第三百六十三章 鲛人新思想
“啊！”
头上还顶着一条小银鱼的蓝尾鲛人推了推自己身上的灰尾小伙伴。
“别闹了，有外人进来了！”
“外人？”那灰尾小鲛人一脸懵懵的抬头，“搁哪儿嘞？”
这一抬头，阿香和苏慕陌生的打扮便进入了他的视线。
小鲛人连忙爬了起来，“嘿呦！还真是外人！”
不得了不得了。
回头得告诉阿妈，她儿子出息了，竟然见着外面来的鲛人了。
还有一个没尾巴的呢！
注意到古里古怪的苏慕，他拉起小伙伴，故作镇定的眯起眼睛，做出一副仔细观察的样子。
看起来还挺有警惕心的。
朝身后的苏慕做了个手势，阿香胸有成竹的勾起亲和力十足的微笑，正打算上前套套近乎，就见这小鱼崽子一脸大无畏的回头，高声喊道：“哥！救命！”
“这里有从外面来的鲛人！”
“哥！哥哥！哥哥哥！”
听到呼救声，一条和这小灰尾有着一样外貌的银尾鲛人顿时仿佛离弦的弓箭般快速的冲了过来，挡在了他的身前。
“你们是谁？怎么进来的这里？”
警备的看着两人，小鲛人手一抬，周围原本平静的水流立刻掀起波澜。
他挡在弟弟和其他应声赶来的小鲛人身前，表情冷厉的质问道。
这么小的鲛人，就能表现出不俗的控水能力，天赋可以说是十分强大了。
然而阿香的关注点却不在这里，她惊异的视线从两人几乎一模一样的眉眼上划过，感觉自己本来就摇摇欲坠的世界观又一次受到了冲击。
“你们……是亲兄弟？”
“一个卵里出来的，你以为呢？”
自以为有了靠山的小鲛人抱着肩，得意洋洋的炫耀道。
“除了血缘，还有什么能允许我这张对其他鲛人那么不公平的俊脸，出现在世界上第二次呢？”
没理会后面那一段语意不明的瞎话，阿香表情复杂的看向两只小鲛人的尾巴。
鲛人是卵生生物，受孕之后，会有一段为期一个月左右的，进行体内孕育的成卵期。
等到成卵期一过，鲛人卵孕育完成后，女性鲛人们就会把卵排出体外，送到特定的环境下经受长达十个月的孵化，孵化时间到了，鲛人卵才会自然裂开，诞生出新的小鲛人。
通常情况下，一个鲛人卵里只会有一只小鲛人，只有极少数的鲛人卵，才会出现孵化出两只鲛人的情况。
而这其中，两者都能活下来的概率就更小了。
不过阿香不可思议的却不是这点。
“你们两个一个是灰尾，一个是银尾……”
她的表情更加怪异了起来。
“也就说明，有灰尾鲛人，和银尾皇族在一起了？”
听到这句话，那灰尾小鲛人显得比阿香还要不可思议，他瞪起大眼睛，用看老古板的眼神看着面前这两个不知从什么犄角旮旯的地方跑出来的家伙。
“都什么年代了，鲛皇都亡了，你怎么还有那么古板的思想？”
阿香眨了眨眼。
鲛皇……亡了吗？
那灰尾小鲛人还沉浸在不忿中。
“流珠大人说过了，不管是灰尾、蓝尾还是银尾，都拥有自由恋爱的权利，我们有资格选择自己喜欢的鲛人，而不被血脉所束缚，不管尾巴是什么颜色的，不管先天的能力如何，我们的灵魂都是平等的，是自由的！”
“你那些什么同一等级的血脉间只能内部通婚的观念早就过时了！”
他像个小大人般摇摇头，叹道。
“我和我哥哥就是证明，只有自由的交配，才能诞生出优秀的后代，所谓的保持血脉纯度，不过是老一辈固步自封的荒诞假想而已！”
“就算是银尾和灰尾的孩子又怎么样？恰恰说明，我们是在真爱的结合中诞生的！”
“你们懂什么叫真爱吗？我告诉你们，真爱就是真情，只有在真挚的感情中诞生的小鲛人，才能拥有强大的心灵，才会有去守护一切的动力，才能激发身体的潜能，灵肉合一，成为真正的强者！”
他伸出小短手，指向自己的哥哥，“就像我哥哥一样！”
阿香被说教的一愣一愣的。
不止是她，就连一旁的苏慕，听到灰尾小鲛人这么“超前”的发言，都忍不住露出了有些惊讶的表情。
第三百六十四章 寻踪
一口气说了这么长一大段话，足以证明灰尾小鲛人，对这个话题有多在意了。
感觉到周围同伴们陆续递过来的诡异目光，小鲛人讪讪的挠了挠后脑勺，有点尴尬。
本来，面对素未平生的陌生鲛，他着实没有必要解释那么多的。
可是这个话题对于一名见证了父母跨阶层爱情的小鲛人来说，实是在太特殊了。
特殊到无法以平常心来对待。
阶层通婚，保持血脉纯度的理念毕竟来历悠久，根深蒂固。
这些年来，哪怕有神殿的隐性支持，也没法被所有人接受。
在神殿没有办法插手的角落，他阿妈受过不少的委屈。
所以作为当事人，他太清楚这段感情发展到现在的圆满有多么的来之不易了。
这也导致小鲛人更加的难以忍受别人的质疑。
一被戳中，就会忍不住情绪激动、反应过度。
而和他相比，明显要更成熟一些的银尾哥哥就没有那么情绪外露了。
他直接拦住弟弟，眼中凶光一现。
“别跟她们说那么多没用的，直接绑回去，让流珠大人来处置！”
说完，不等阿香发挥自己的亲和力，他便直接操控着水流，汇集成了锁链的形状，朝着苏慕两人捆去。
从这一手上看，灰尾小鲛人的连环彩虹屁还真不是瞎吹的，他哥哥水流操控的水平确实让人眼前一亮，不过毕竟还只是幼崽，论起威力来，就有点差强人意了。
经过短暂的休息，已经恢复不少的苏慕直接一挥手，打碎了那些锁链。
小银尾表情一肃。
“怪不得能来到这里，你们果然有些本事。”
说着，他气沉丹田，摆了个要发功的手势。
“快跑！”
阿香还以为这小子要出什么大招，正准备朝后躲躲，就见他对着小伙伴们大喊了一声，然后当机立断的拉起弟弟的手，一个甩尾，朝着来时的方向快速游走。
被甩了一脸水波的阿香尴尬的抽了抽嘴角。
原来是要跑啊……
也是，就那么大个小不点，能有什么底牌？
她也是魔怔了，竟然还能被小孩子给唬住……
“咳咳……”
阿香有些脸红的轻咳两声，侧头看向了苏慕。
“我们要追上去吗？”
苏慕点点头。
“去见识见识，拥有灵魂和自由的鲛人是什么样的。”
一本正经的回答完，她用能力裹挟起阿香，不紧不慢的追了上去。
于是滑稽的一幕出现了。
在两人的正前方，小鲛人们你拖我我拖你，一阵夺命狂游，仿佛身后追着什么洪水猛兽似的，丝毫不敢松懈。
而把视线后移，追在身后的苏慕和阿香，却像是来郊游似的，不仅速度十分和缓，还不时会走走神，点评一下周围的景色。
两方的对比，极为惨烈。
正在寻找鲜美蟹的云锦一抬头，就看到了这样神奇的景观。
她无语的抽了抽嘴角，朝自己的两个傻儿子招了招手，唤道。
“阿凤，阿之！”
“阿妈！”
见到母亲，那灰尾和银尾兄弟同时双眸一亮，一脸依赖和信任的扑了过去。
面庞秀美的灰尾鲛人温柔的张开怀抱，把自己的一对儿子拦在了臂弯里。
显然，这就是“跨阶层自由恋爱”的正主了。
苏慕挑了挑眉，为了避免起冲突，也没直接在近处落下，而是十分有分寸的停在了较远的位置。
隔着安全距离，阿香招了招手，自来熟道：“这位姐姐好！”
“我们是从外界鲛人国度来到这里的鲛人，刚一进来，就看到了你家同族的小孩子，这才起了心思，想要跟过来寻找族人！”
她双手合十，歉意的鞠了一躬。
“实在不好意思，姐姐家的小孩警惕性太高了，所以没来得及解释，只能先跟过来了，失礼的地方，还请您多多包涵。”
第三百六十五章 桃花源
云锦一把将两个孩子带到了身后。
“道歉就不必了。被吓着的又不是我，你跑来跟我道歉，是个什么理？”
被怼了一通的阿香怔了怔。
她本意其实只是想要客套两句，毕竟先出手的是那银尾小鲛人，苏慕甚至都没有还手。
没想到对方这么不客气。
说起来，在这种敌我不明的情况下，还能如此硬气……
这位姐姐，果真是好有灵魂哦。
可她毕竟还想向人家打探一下消息，心里略一吐槽后，就打算先忍气吞声的给小幼崽们赔个礼。
“那……”
苏慕伸手拦住了她。
“是你儿子不分青红皂白的先对我们出了手，在发现实力差距太大后，又自己把自己吓得四处逃窜。”
“道歉没有，你要有自信三打一能打得过我的话，就出手吧。”
一旁的阿香默默咽回了已经到嘴边上的妥协。
她有些心酸的嘟了嘟唇。
虽然知道小慕是在替刚刚被怼的自己出头，但是连小孩子都被算作战斗人员，自己却被排挤出去了的感觉，真的是好令鱼心痛哦。
一听她这么说，小银尾也安静不下去了。
他拽了拽云锦的衣脚，小声道。
“阿妈，是我……”
感觉到身后大儿子略有些不安的动作，云锦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小手，表情不变的回道。
“他们年纪小，没见过外人，实力又弱，见到二位，难免有些害怕，会主动攻击也是情有可原。”
她三言两语的给自己儿子的行为定了性。
那态度十分笃定，搞得阿香一时间都觉得跟个孩子计较的自己有些小肚鸡肠了。
然而她不好意思了片刻后，又转念一想，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那是我们实力高强，没出什么事！要是我俩真的是弱不禁风，被你儿子一招打死，或者打伤了，你还准备找谁去情有可原？”
云锦笑了笑。
“姑娘说笑了，这能穿越极暗海渊的，哪有什么凡人。您二位的实力，云锦心里有数，岂是他一个小孩子能试探出深浅的？”
“怕是一个手指头就能打发了他。云锦还要多谢您二位善良，不与他计较。”
她俯了俯身。
“不过终究是怠慢了两位客人，孩子可以用年纪小不懂事为借口轻轻放过，云锦作为母亲，却难辞其咎。还是要在这里替他们陪个不是。”
插不上话的阿香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女人由刚转柔，一脸真诚的说出了自己原本套近乎时的打算。
“如果二位肯给云锦这个荣幸让我做出补偿的话，我可以为二位领个路，去见见居住在这里的族人。”
她直直的看向苏慕。
“不知您意下如何？”
深觉自己和对方不是一个段位的阿香不敢回话，直接闭紧了嘴巴，把视线移向苏慕。
“好。”
苏慕无所谓的答应了下来。
本来她也打算去见见这里的鲛人，如今既然被对方主动提出来了，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至于云锦这么提议，是打算叫人来群殴，还是另有谋算，苏慕就不关心了。
“那请您跟我来。”
推了推两个孩子，云锦带着苏慕和阿香，朝着村子的方向游去。
为了方便，她选的这个地方离家里属实不远，是以没游多长时间，一排错落有致的石屋，就进入了阿香的视线。
比起鲛人国度里的那些，还要更整齐，更好看。
阿香的眸中，逐渐升起了两份赞叹。
而且还不仅是房子，隔着老远，她都看见了那些鲜艳美丽的珊瑚丛，还有养在四周，一看就很鲜美的小银鱼。
吃喝不愁，景色优美。
可以说是阿香梦里想过很多遍的神仙养老地了。
停在村子口，她有些羡慕的上下打量着。
“这就是我们的村子了。”
云锦笑着上前介绍道。
“不管是老老少少，还是银尾灰尾，大家都住在一起，自己捕食、自己织衣、自己照顾自己，这么多年来，也算是其乐融融。”
苏慕敏锐的捕捉到了她话里的某种情绪。
“你们以前过的不是这样的生活？”
她眯眼试探道。
“当然不是。”
站到村子门口的石柱旁，云锦笑着摇了摇头，坦白道：“虽然我不记得自己来这里多久了，但想来，应该也不至于会长到出现制度更替。所以……我想我们以前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你们参考自己的情况，应该也多少是可以了解的。”
阿香愣了片刻。
“你也是从鲛人国度里进来的？”
“当然。”云锦轻笑一声，摇了摇头，“不止是我。这里的每一只鲛人，都是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从外界进来的。”
“可能是被海神眷属追杀，可能是被家人抛弃，也可能是发生了其他意外……”
阿香立刻双眸一亮。
“比如当年由王子领导的那场极暗海渊大探险？”
第三百六十六章 神明的邀请
云锦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自然也有。”
“不仅有，数量还占据了大多数。我夫君就是从那时起生活在这里的。”
那条银尾？
阿香挑了挑眉。
也是啊。
银尾身份尊贵，平日里身边又守备众多，会出现云锦刚刚列举出那几种情况的概率，几乎为零。
也只有前任王子搞出来的这档子事，才有可能会送一堆银尾进来。
然而这又带来了新的疑问。
看着云锦，阿香握了握拳，声音有些压抑道。
“如果当年的鲛人都进来了这里，那极暗海渊里那些漂浮的尸骨，和断裂的三叉戟，又都属于谁？”
云锦静静地看了她一眼，突然答非所问道，“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来了来了。
灵魂又来了。
阿香翻了个白眼，不怎么想接她故作高深的反问，却又抑制不住心里猫抓似的好奇，倔强的沉默了两秒钟以后，还是妥协了。
她棒读道：“什么地方？”
听到这个问题，苏慕也没忍住停下了脚步，看向云锦，等着她的答案。
“海神大人的神降之地。”
没再调两人的胃口，云锦转头，看向了村子的东面。
“从这里，往东再走上一段距离，就是海神大人居住的神殿。”
“你们来这里以前见到的驻守者，便是大人安排在那里的。”
她用十分稀松平常语气揭露道。
“那是留给勇者的考验，活下来，才能得到进入这里，面见神明的权利。”
“或者你们可以简单点理解，这里，就是海神的神国。”
云锦双手合十，虔诚的行了个祭神礼。
“而我们，就是神的子民。”
谈话的层次飞跃的太快，阿香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再加上云锦的语气过于平淡，更让这个消息大大缺乏了真实感。
她下意识的看向苏慕求证，却对上了对方若有所思的表情。
如果是假话，小慕不可能会是这个反应。
那就是……
阿香瞬间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被吓出来了。
她，一只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小灰尾，就这么靠着一手出色的吐泡泡能力，被苏慕带飞着踏足进神的领域了？
简直令鱼惊悚。
看了眼已经被自己震慑住的两人，云锦放下合起的双手，借着这个动作，悄悄藏起了祭祀给的令牌。
她一脸若无其事的看向阿香。
“现在你明白那些残骸是怎么来的了？”
“擅闯进神之居所的人，不管有心还是无意，都冒犯了天威。”
她意有所指。
“会需要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在所难免。”
这种高高在上的语气听着着实令人反感。
阿香皱了皱眉，一时间甚至遗忘了海神对于自己的震慑。
“既然都是冒犯了神明，就应该一视同仁。你夫君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她故意揣测，“不会是靠着出卖自己的身体，联姻嫁进了你们村子里吧？”
已经没了后顾之忧，云锦捏了捏裙角，不客气的嗤笑出声。
“这话听着当真有趣。”
“如果你有这样的疑惑，那我倒也好奇了，二位是怎么活着进来的？”
问完，她没给阿香留回嘴的机会，便紧接着道，“运气好、实力高？无非也就是那几个答案而已，千篇一律的东西，还要我再变个花样说给你听吗？”
阿香一噎，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要反驳什么才好。
毕竟李古的存在，就已经是对漏网之鱼最好的诠释了。
不过就算没理，她也不想见这女人这么嚣张的样子！
阿香张了张嘴，刚打算开口，一只熟悉的手掌就带些制止意味的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是苏慕。
她立刻乖巧的闭上嘴巴，让出了位置。
挡住了云锦看向阿香的视线，苏慕直奔主题道，“你说活下来的人有资格面见海神，怎么见？”
太无礼了！
云锦的双眸一瞪，被苏慕这仿佛只是去邻居家串个门似的语气惊的不轻。
她皱起眉头，刚打算斥责出声，就听见一道空灵的女声从身后响起。
“我带你们去。”
拖着银色的尾巴，流珠身着淡蓝色的祭祀长袍，游到了苏慕身边，朝着云锦点了点头。
紧接着，她侧过脸，用自己带着两缕金芒的双瞳，看向了苏慕。
“两位，海神有请。”
第三百六十七章 太阳
两位？
直到被水流裹挟着离开，阿香都有点没回过神来。
竟然还有我？
她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有那么一瞬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摆成什么姿势好。
没想到海神大人这么不挑，连浑水摸鱼的都算上了。
就是这态度……
瞥了眼从头到尾都没有征求过自己意见的流珠，她摸了摸后脑勺，深觉自己在对方眼中估计就是个赠品。
不过人家是神的使者，长的好看，实力还强，赠品就赠品吧。
凑到苏慕身边，阿香一边拽住她的衣角，寻求安全感，一边偷偷摸摸的打量着前方邻路的流珠。
这位突然出现的海神祭祀，哪怕是背影，都透露出一股浓浓的距离感。
特别是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那一头柔顺的银色长发，都被用发带固定着披散在了身后，时不时在透着亮芒的水流照耀下发出盈盈流光，仿若星海，格外的引人注目。
而那身在水流波动中四散飘逸的淡蓝色祭祀长袍，更是与长发交织着萦绕在其身侧，衬出两分不似凡鱼的仙气。
再加上那银闪闪的尾巴，整个人浑然天成一股端庄圣洁的感觉，让人远远的看上一眼，便觉得不可接近。
还有那一双眼睛。
阿香不由得回忆起自己刚刚见过的那一双眸子。
纯粹的银色中，隐隐约约透出缕缕金光。
这种眼睛，她曾经在霜冷那里看见过。
威严浓烈，气势逼人。
阿香之前一直没想明白这力量的源头在哪儿，直到今天，看到它出现在了海神祭祀的身上，才隐隐有了些猜测。
既然霜冷是通过汇集其他鲛人血脉得到的晋升，那或许，他所提取出来的关键，就与据说是一切血脉源头的海神有关？
拉着苏慕，完全处于放松状态的阿香有些走神的想着。
也就是这一走神的功夫，流珠已经带着两人，穿过结界，落到了一处宫殿前。
挥手散开水流，她指了指白色庭院中，通往宫殿后的小路，朝两人道。
“这里是神殿的主殿，你们顺着这条小路穿过去，就能见到海神大人了。”
您说话是按字要钱吗？
未免也太吝啬了。
阿香在心里腹诽了一句。
“您这也太敷衍了……能不能给我们点提示？比如海神大人喜欢……”
试图再打探一点消息的阿香还没问完，就被苏慕一拉，带着朝前走去。
好吧。
撇了撇嘴，她无奈的扭了扭眉头，放弃了死缠烂打的想法。
然而等阿香被拉着游出去大概三五米左右的距离后，一直沉默着的流珠，却突然开了口。
“记得，别抬头。”
苏慕顿了顿，超她道了声谢，然后继续朝着深处走去。
一段昏暗的小路后，四周突然明亮了起来。
海水中弥散着一股活跃，而又灵动的气息。
轻快到有些不符合神明的形象。
而目力所及之处，也只是一些色彩鲜艳的普通珊瑚丛，找不到什么稀奇之处。
没想到如此庄严的神殿后竟然是这样一派景色。
苏慕眯了眯眼。
有些超乎她意料的平淡。
但既然流珠说了别抬头，那或许……
苏慕略一沉吟，然后干脆利落的抬起了头。
刚一抬头，耀眼的金色光芒就充盈了她的整个视野。
太阳？
不对。
顶着刺目的光芒，苏慕睁大眼睛，看清了那东西的真容。
第三百六十八章 海神
那是一只巨大的眼睛。
浓郁的瞳色仿佛是缓缓流淌的溶金一般，耀眼的让人不敢直视。
这光芒包裹着凶厉的竖瞳，透露出一股古老而又威严的气息。
然而就在苏慕看清了这眼睛的下一秒，光芒便瞬间散去了。
一枚枚隐藏在珊瑚丛中的夜明珠仿佛被无形的丝线拉起般，悬浮在了海中。
温暖的光芒如同珠帘般缓缓垂下，驱散了再度笼罩过来的黑暗。
“小慕我没敢抬头，你看见海神了吗？“
苏慕听到阿香趴在自己耳侧，小声的问道。
暂时还没有。
她摇了摇头，作为回应。
不知道为什么，苏慕有种莫名的直觉，面前这不知名的生物，并不是她在寻找的海神。
或许与海神有所关联，但绝非本尊。
不过对方具体是什么身份，她就不太清楚了。
实在是这眼睛的主人太高了，苏慕借着夜明珠的光线，也只能隐约的看到一个黑影，在海水的阻隔下，显得十分模糊。
她眯了眯眼，刚打算上前一段距离细看，就发现那一直静止着的黑影，突然动了。
然后，太阳坠落了。
一只巨大的龙头刺破重重海水，来到了她的面前。
狰狞的龙角、漂浮的龙须、雪白的鳞片，再加上扑面而来的龙威。
这是一条相当漂亮，也相当凶恶的巨龙。
它用自己金灿灿的眼睛盯着对它而言显得十分渺小的苏慕和阿香，仿佛在看着两只微不足道的小蚂蚁。
又像是在审视着她们。
这个居高临下的姿态，无疑是十分不友好的。
苏慕还尚且没有什么反应，实力低弱的阿香，却是已经被吓得躲在她身后装鹌鹑了。
“它不会是想吃了我们吧？”
她缩着脖子，用极轻极轻的声音偷偷问道。
然而回答她的，却不是苏慕。
“别害怕别害怕，这家伙不吃鱼！”
像是滑滑梯一样，身着白衣的少女从龙背上滑了下来，轻巧的落在了苏慕的身边。
“这是我的坐骑。”
她打了个哈欠，发出慵懒的声音。
“是个毛头小子，实力还算勉强。”
“虽然脾气不好，但胜在听话，靠着一身美色，也比较得我的宠爱。”
说到这个问题，少女不由得纠结的托起自己的腮帮子，抱怨道。
“你们知道的，当一个博爱的海神，就是很苦恼。后宫三千佳丽，今天要宠幸这个，明天要宠幸那个，从各个方面讲，都实在是太辛苦了。”
我知道什么？我不知道啊。
阿香一脸懵懂的站到苏慕身边，感觉自己好像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对话里，听了一阵，才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朝少女问道。
“您……就是海神大人？”
少女搓了搓胳膊，“不要用敬语啊，其他人就算了，听你这么说话就感觉挺怪的……”
“为什么？”
阿香一愣。
海神却略过她，看向了苏慕。
“苏慕。”
少女海神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般，勾了勾唇角，“坦白来说，你来到海里的第一天，我就注视着你了。”
“各种各样的海神祭举办这么多年以来，你还是第一个，敢给海神上菜的。”
说着，她一个跃身，坐到了龙角上，笑盈盈的看着苏慕。
“当时我就预感，你早晚有一天会来到我面前的。”
“你看，现在你果然来了。”
真的是海神祭。
确定了心中的猜测，苏慕反倒是安稳了不少。她上前一步，行了个从云锦那里学来的祭神礼。
“我该怎么称呼您？”
少女扬起下巴。
“叫我海神陛下。”
说出这个称呼以后，她自己都没崩住，笑出了声来。
“啊哈哈哈开玩笑开玩笑，叫我聆姐姐就可以了，名字只是个代号嘛，不用太在意！”
第三百六十九章 命运的味道
“还有第三个选择吗？”
阿香替苏慕问出了声。
“什么？”
聆开始装傻充愣。
“我没听清，你在说个啥子嘞？”
那就是没有了。
阿香无语的抽了抽嘴角，只感觉自己对于海神的一腔敬畏之心，都在这短短几句对话中，迅速的付诸东流了。
不过海神是这种性格，总比她来之前预想的那些要好得多。
看着还坐在龙角上晃腿的海神，阿香绷紧的肌肉一松，自对方出现以来就一直摇摇欲坠的警惕心，瞬间又消退了不少。
跟她相比，苏慕的警惕心就顽强多了。
她瞥了眼外表毫无威胁力的海神，然后便迅速的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刚刚的话题上。
这是目前为止透露出来的唯一一件她跟海神有所交集的事，把握好的话，或许能从已知的消息中，推断出海神的部分脾性。
“聆姐姐一直都知道，岸上在往海里进行着活人祭？”
聆点了点头。
“我是海神，海里的一切都可以成为我的耳目，海岸是大海的边界，当然也包含在内。”
她数了数手指头。
“这么多年了，大大小小的也大概有好几千次了，人族真的是很有意思的种族。”
“送错了祭品，什么都拿不到，还能坚持不懈的继续做着无用功。”
“要不是我讨厌吃人，真的就被他们的恒心感动了。”
放下手，聆摸了摸座下的龙头，“不过这孩子倒是挺喜欢的。”
“要不是我一直拘着他，恐怕早就忍不上岸去了。”
话题突然变得有些微妙起来，苏慕和硕大的龙瞳对上，一瞬间似乎从那灿金色的眼睛中看出了无穷的渴望。
聆却一无所觉。
想起当初那几个人在海里四处游的场景，她摇摇头，轻笑出声。
“这点你还真合了他的心意。”
“小孩子长牙的时候，总喜欢咬点什么硬硬的东西，我给他寻了骨头棒，不过后来发现，老一点的人族肉柴，其实才最符合他的要求。”
聆煞有其事道。
“那几个人被踢下来的时候，我差点就受不住小九的请求，把他们带走了。”
“还好你及时把人放回去，不然我的神殿都要被玷污了。”
说起这个，聆又不满的敲了敲龙头。
“真的是色令智昏。”
“之前的祭品救下来就算了，年轻貌美，留着还可以养养眼，这种人丑心恶的，我可消受不起。”
救下来？
苏慕挑了挑眉，“聆姐姐的意思是，那些祭品，都到了这神殿里？”
“是啊。”
聆摊了摊手。
“都说了是给我的祭品嘛，那我收到手里，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再说我还挺喜欢人族的。”
她勾了勾手指头，从珊瑚丛里拉出来了一大堆的话本子。
“他们的想象力可比我的孩子们要强多了，要是没有他们，我早就被无聊死了。”
苏慕却觉得不大对。
如果按照这个逻辑，自己一入海就能来到海神神殿，岂不是相当于抄近路作弊了？
剧场会办这种傻事？
还是它笃定了自己一定会反抗？
“那如果我当时没有反抗，也会来到您这里吗？”
“不。”
聆摇了摇头。
“那个时候，我们没有缘。”
“这是很稀奇的事情。”
“一般而言，能被选上祭品的，都多少会与我有一份缘，借着那稀薄的缘，我才能对不属于自己权柄范围内的人族伸出援手。”
“然而你没有。”
“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
“你那种情况，别说当一次祭品，当一百次也没法见到我。”
这才对。
苏慕点了点头。
剧场竟然敢给她这个背景，肯定做好了相应的防御手段。
这个所谓的“缘”，应该就是它留的后手了。
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根本没听懂的阿香困惑的挠了挠后脑勺。
“可是现在小慕见到您……你了啊！”
“所以说。”
聆捏了捏下巴。
“她与我的这一面，同样不一般。”
这个答案在苏慕的意料之外，她抬起头，看向突然贴近的海神。
聆吸了吸鼻子。
“刚刚我就觉得奇怪，你身上好像有一股命运的味道。”
“命运？”苏慕皱起眉头，下意识的觉得这不是个什么令人心情愉悦的消息。
聆又仔细地闻了闻。
“不会错的。“
她二次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我曾经使用过命运的力量，对这东西算是有个过面的交情，不会认错的。”
第三百七十章 鲛珠
苏慕当然不会觉得聆是在编瞎话骗自己。
她仔细的回忆了一番进入剧目以后所经历的桩桩件件，隐约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测。
“聆姐姐知道它的来源在哪儿吗？”
聆摇了摇头，“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截断了我对它的感知，除了你身上残余的气息外，我什么都感觉不到。”
这个描述有点似曾相识。
苏慕立刻便想起了剧场的道具。
在她的认知范围内，恐怕也只有剧场出品的东西，才能让强大如海神这般人物摸不着头脑了。
“不过我虽然不知道这股命运之力的来源在哪儿，却大概知道它对你做了什么。”
聆闭上眼睛，顺着那股命运之力的因果线追溯过去，解释道：“使用它的人，试图从你身上夺走某个机会。”
“她成功了，也失败了。”
“你如她所愿的失去了那个机会，却因此走向了她最想避免的那个结局。”
因果线所展示出来的信息到此为止，聆睁开双眼，摇了摇头。
“命运是最难以掌控的力量。”
“毁灭一条道路的同时，也会诞生出另外的机遇。”
“不精于此道的人，妄图借助外力擅自操控，只会聪明反被聪明误，被其玩弄于掌心之中。”
聆轻抬了抬纤手，一缕水花从她的掌心中打着圈旋起，化作一道薄纱般，悬于海中。
交错的光线变幻了一阵过后，一道道朦胧的人影出现在了上面。
“会这么针对你的，在这海里也没几个。”
聆抬了抬下巴。
“这是其他的混血鲛人。”
“他们启程的比你二人晚，不过速度尚可，算算时间，也快到极暗海渊了。”
这倒是个新消息。
苏慕惊讶的挑了挑眉。
“她们来极暗海渊做什么？”
平白无故的，还专门来这里找刺激不成？
“唰”的一下露出雪白的牙齿，聆得意的笑笑。
“这你就不知道了。按照规矩，千年试炼的地点，一向都是由我来定的。”
“我惦记这事好久了。这帮小鱼崽子们，私自闯入我的地盘，打扰了我的养老生活不说，还丁点不知悔改，简直是欠教训！”
“于是今年我特意把试炼地点，定到了极暗海渊附近，就是为了让她们再眼巴巴地跑回来，给我好生长长眼力。”
说到这里，聆邪笑两声，颇觉有些解气。
不过她舒服了，听到这话的苏慕却是皱起了眉头。
她没想到竞争者竟然就追在身后，顿时感觉到了些许的紧迫感。
也没多余的闲功夫去管别的了，苏慕转头看向聆，便打算直接切入正题。
“聆姐姐，我有一个问题……”
“血脉转化的事？”
聆挥挥手，打断了她，“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你们混血鲛人，跟纯血鲛人之间的差异，不只是尾巴和腿那么简单而已，最核心的不同，还是鲛珠。”
“你知道鲛珠是什么吗？”
“那是鲛人生命的源泉，也是他们力量的核心。”
“每一个血统纯粹的鲛人都会拥有一枚属于自己的鲛珠。”
“换而言之，想要成为真正的鲛人，拥有一枚鲛珠，是必不可少的。”
一边解释着，聆一边右手握紧，用海水捏了个鲛珠的模型。
“普通的鲛人，其鲛珠自然是都从血肉中天生孕育出来的，然而对于你们这些身上混杂了人族血脉的混血来说，想要靠自己的能力，独立完成这最后一步，是几乎不可能的。”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寻找到一枚鲛珠或者鲛珠替代品，然后借助它的力量，来将自己转化为鲛人。”
苏慕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在哪里可以找到这样的东西？”
聆点着自己的唇，一脸看热闹似的故作高深道。
“那当然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了。”
第三百七十一章 海神珠
说完，她便将手里刚刚捏成的淡蓝色水珠，推向了阿香的方向。
苏慕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水珠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了阿香的胸口。
然后下一秒，一道淡蓝色的光波，就以她的身体为圆心，扩散了出来。
还处近处苏慕只感觉眼前一花，就看到被那水波笼罩过的地方，变幻出了另一副场景。
场景里的大部分景观都和刚刚所见到的重合，据此推断，应该是同一处地点。
辨认出这一点，苏慕的视线只粗略一扫，就自然而然的落到了自己来时的通路口处。
那里，一名昏迷的灰尾鲛人，正被水流裹挟着穿过神殿的走廊，朝着深处飘来。
离着一段距离，苏慕仔细的看了半晌，才勉强辨认出，那是年轻时的李古。
他被水流推动，像是一条长舟般徐徐前行，一直飘到了聆的面前。
这个出现在似是过去某一段景象中的聆，表情冷肃，一身华袍尊贵逼人，完美契合了苏慕心中海神的形象。
威严神圣，不可亵渎。
很快，聆动了。只见她伸手一点，一枚冰蓝色的珠子立刻从袖中飞出，落到了李古的身上。
似是被这股力量刺激到，李古的眼皮微动，略睁开了一条缝隙。
然而还没等他看清什么，聆就一抬手，又将人送了出去。
到这里，影像便停住了。
真正的聆游到苏慕身边，回忆道。
“大概是一百年前的事儿了，我在一艘海底的沉船中找到了一枚珠子，当时它光芒大盛，极为不凡，内里还隐隐流转着一股深邃的气息，一看就知道是上好的宝物，于是我不忍见宝珠蒙尘，就将它带了回来。”
她一本正经的修饰着自己的霸道行为。
“因此宝与我有缘，于是我特意为它取名为海神珠，寓意海神慧眼发现的明珠，并且很是用心的投入了一番精力。”
“那一阵，真是喜欢到连睡觉都要带着它。”
“然而这珠子却是给脸不要脸，不管我怎么尝试，灌输了多少神力，它都没有任何反应，从头到尾，就会发光、发光、发光，跟颗夜明珠似的，什么功能都没显现出来。”
“我还尝试过利用神力追溯它的过去，结果也都是一无所获。”
“然后我就恼羞成怒了。”
聆一副理直气壮的摊了摊手。
“一枚破珠子而已，有什么脸在我面前装神秘？还叫海神珠呢，要是最后连我这个海神都用不了，岂不是让人笑话？”
“正上火呢，这帮小鲛人就不自量力的跑进来了，我一时气恼，便索性分离了自己的一缕神念，附着在珠子上面，以它为核心，化作了一个生灵，然后跟着李古，回到了鲛人王国。”
说起自己这个绝妙的主意，聆骄傲的叉了叉腰，还有点小得意。
“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既然这帮鲛人敢胆大包天的来我这里捣乱，那就别怪我派个小奸细去他们那里看热闹！”
“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搅搅浑水，添点乱，既不犯禁，也能解气，多划算的买卖啊？我简直是聪明的上头！”
第三百七十二章 珠灵
苏慕却没功夫去管她聪明不聪明的问题。
紧盯住面前静止的画面，她皱着眉，眼中带着两分质疑的看向聆：“以一枚珠子附加神念化作生灵，这样诞生出来的阿香算什么，一道分身吗？”
“……倒也不能这么说。”
聆摸了摸下巴，组织了一下语言。
“分身充其量只能算是个影子，并不具备自己独立的意识和思考能力，而阿香则不一样，她更像是一个被我强行附加上去的器灵。以海神珠为载体，神力为介质，诞生出的一个独特半生命体。”
解释到一半，聆抓了抓头发，觉得这里可能需要一点板书，便竖起荧荧发光的食指指尖，像是涂色笔一样，在水幕上画了起来。
很快，一只粗略的鲛人模型和一只粗略的海神珠，便扭扭歪歪的出现在了苏慕面前。
“半生命体这个概念是我自己定的，意思就是不是完整的生命，但也不是非生命体，身体里只有一半能够被称为是‘活着的’，我觉得还挺贴近的，就先这么叫着了。”
把自己画好的图案推到苏慕面前，聆一脸兴致勃勃的讲解道：“看我画的图！左边是正常的鲛人，右边是阿香，很形象吧？”
被水幕画直愣愣的贴到近前，苏慕看了眼除了头发以外几乎没有半点区别的两副图画，敷衍的点了点头。
聆这才满意的继续讲了下去。
“普通的鲛人和阿香，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不仅仅是核心，就连一些构造上都存在着相当大的差异。毕竟从源头上来讲，前者主要是以我的神力构成，而后者，则以海神珠的存在占了大头。”
“简单点说，阿香这条灰尾鲛人，其实就相当于是海神珠外面套了层外套，你说她是鲛人吧，不对，她的身体构造不一样，甚至因为缺少了一些重要因素，都不能算是完整的生命。”
“但是如果说她完全不算是一个生命体吧，也不对，因为她的思维、意识、记忆、性格这种种，都是独立、并且真实存在的。”
“从灵魂的角度讲，她无疑是一位拥有着自己生命的个体。”
“所以如果非要找一个合适的对象来类比的话，那我觉得就是‘器灵’了。”
“嗯……这么说好像不太确切。”
挥了挥手，聆将凝固在不远处，已经被光芒完全包裹住的阿香召了过来。
还没行到一半的路程，那光团便宛若受到了什么冲击般寸寸破碎，最终裸露出了内里一枚淡蓝色的珠子。
把阿香所化的海神珠捏在手里，聆若有所思的改口道，“叫一个名字多单调啊，既然是海神珠，那或许应该叫‘珠灵’？”
器灵？
这种说法让苏慕心中稍安。
她多少也看过一些，知道这个词的含义。
如果阿香的本质真的类似于器灵的话，那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至少是没什么大碍的。
见她明显放松了些许，聆也安抚道，“你放心，我没打算对她做什么，只是化去了那层表象而已。珠灵珠灵，这孩子的本质就是海神珠，只要珠子不受到损害，她是不会有事的。”
第三百七十三章 特殊的鲛珠
这点也符合苏慕对于器灵的理解。
她点了点头，不再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枚荧荧发光的海神珠上。
“阿香的那些特殊之处，也是因为海神珠吗？”
知道亲手送阿香到海神国度的聆肯定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苏慕简单的概括道。
“基本上是。”
聆摸了摸下巴，“海神珠是宝物，还是那种非同寻常的宝物。即便我不知道使用方法，只单纯的把它当作材料使用，也会展现出种种不凡之处。”
“阿香身上体现出来的那些，有一部分是因为她并非完全的鲛人，而另一部分，就是因为海神珠的特殊性了。”
苏慕倒是觉得前者所占的比例应该会更大一些，“如果海神珠的能力如此容易就能体现出来，您也就不至于花费那么多的心思了吧？”
这话现在听起来，自然是十分的有道理。
聆讪讪的笑笑。
“其实阿香刚诞生的时候，我确实动过心思，想借着这孩子的存在，来探究海神珠到底有什么能力。”
“然而随着她慢慢长大，我发现自己确实是失了智，想得太美了。”
“阿香的诞生，让海神珠的能力得以进行延伸不假，然而那层鲛人的皮囊，却像是给她套上了一层枷锁一般，严重束缚了她的发挥。”
“相比起来，这孩子其实还是作为珠灵形态存在，会更加的自在，也最能发挥出自己的力量。”
根据暗中观察多年的经历，聆如此判断道。
然而这终归是她的想法，真正的当事人怎么选择，才是决定最终结果的决定性因素。
聆叹了口气。
“说到底，阿香到底要以怎么样的形式存在，不应该由我来决定，而取决于她本身的意志。”
反思了片刻，她略一沉吟，便打算将阿香从珠中唤醒。
刚准备动作，苏慕却上前一步，阻止了她。
“我还有一个问题。”
“等这个问题问完，您再唤醒阿香也不迟。”
她抬头，直视聆的双眼。
“从刚刚我就想问，聆姐姐刻意在我们谈论到鲛珠的时候揭露阿香的身份，是为了什么呢？”
“总不可能只是刚好想起来了这种糊弄人的理由吧？”
没想到苏慕这么敏锐，聆稍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片刻的失神后，便干脆的决定进入正题。
“自然是为了你到我这里来的目的啊。”
她提醒道：“不是想要转化成纯血鲛人吗？”
“不是说缺鲛珠吗？”
“这不，你缺鲛珠，我这是在给你指路啊！”
“喏！”
聆把手里的海神珠往前一递。
“这不就是现成的鲛珠吗？”
用这个来当鲛珠？
也就是……把还承载着阿香的海神珠变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苏慕着实没想到聆竟然打着这个主意。
一时间，她看向这位海神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聆却是一脸仿若未觉。
她继续道：“当然，这里面也有些赌博的意味。”
“毕竟即便是我，也没办法确认海神珠里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力量。”
“但至少可以肯定的是，它一定比一般的鲛珠更具有价值。“
“如果以这枚海神珠为核心鲛珠，为你转化血脉，你一定会成为最特殊的鲛人。”
聆笃定道。
第三百七十四章 愿意
特不特殊，苏慕倒不是很关心。
毕竟特殊也不意味着强大，更不意味着就符合自己现在的能力体系。
相比起来，她更关心的还是存在于海神珠里面的阿香。
“先不说阿香会不会同意，如果我用海神珠纯化了血脉，她会怎么样？”
聆显然早就想过这种可能，立刻便给出了答案：“会随着海神珠一起，与你建立联系。”
“什么联系？”
见苏慕发问，她背起手，一脸高深的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会变成类似于守护灵一样的存在。”
“以常人看不见的姿态躲在你的身体里，只有当你需要她的时候，才会显形帮忙。”
“相当于你多了一个帮手，虽然这孩子傻了点，正事上可能帮不了什么忙，但应该也算是聊胜于无吧？”
这把阿香贬的也太低了。
苏慕摇了摇头，说了句公道话，“不是聊胜于无，阿香这一路上就帮了我很多。”
如果没有她，自己想要进来这神殿，不说完全没希望，但肯定也要比现在难上许多。
“那你是同意了呗？”聆立刻打蛇随上棍的接话道。
苏慕再次沉默了下来。
这毕竟是有关乎第二形态的大事，马虎不得，更何况现在里面还牵扯着一个阿香，更是不敢草率决定。
她沉吟片刻，问道。
“如果我不答应，聆姐姐打算对阿香做什么？”
“你要是不选她，那大概率是会被留在这儿陪我吧。”
聆故作悲伤的捂着自己的心脏，“就只能陪着一个老太太，每天讲些故事、说点笑话，没有自由、没有快乐、更没有希望……多么悲惨的生活啊！”
看着她浮夸的表演，苏慕刚打算出口的问题瞬间就被噎了回去。
她无语的瞥了眼面前这位无数次打破了自己心中神明形象的海神，也不再兜圈子，直接便提出了自己最关心的一点：“我想知道阿香自己是怎么想的。”
“她肯定愿意。”
聆不假思索道。
“对她又没坏处，还能满足玩心，何乐而不为呢？”
“你的意愿为主，毕竟真算起来，她跟着你，可是她赚大了。”
“也是可惜，不知道海神珠具体有什么能力，不然阿香这个珠灵，对你来说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随口感叹了两句，聆也不再拘着阿香，右手食指一亮，便指向了手中的淡色光球。
这一指点下去，本来还对外界感知十分朦胧的阿香立刻便好像挑开了一层纱布般，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一些零星的记忆和信息，也随之浮现在了脑海里。
片刻后，一只朦胧的阿香头便出现在了海神珠的上方。
“我愿意！”
她用仿佛由白雾组成的头颅坚定的呐喊道。
“你看！”
耸了耸肩，得到了意料之中答案的聆很快就把阿香又摁了回去。
而有了这句准话，苏慕心中也放松了不少，她摸了摸胸口已经开始有些倾斜的天平，问出了最后的一个问题。
“那就是最后一个问题了，我使用海神珠，血脉等级是会变成跟阿香一样的灰尾，还是……”
第三百七十五章 化鲛
“这个你大可不必担心。”
聆挥了挥手。
“所谓血脉等级，其实就是身体里含有的海神神力多少的一种体现。”
“阿香之所以是灰尾，除了我为了降低怀疑而刻意为之以外，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构成她的核心是海神珠而不是我的神力，表现出来的，当然就是神力微弱的等级。”
“你跟她不一样，本身就是半鲛人，转化的时候，我还会供给足够的神力，一个银尾至少还是能保证的。再加上海神珠的特殊之处……相信我，你不会比那霜冷差的。”
果然，真正决定了鲛人层级的，不是单纯的血脉，而是其中含有的某种关键要素。
这点也跟先前的推测相符。
“多谢聆姐姐成全。”
挥去脑海里一闪而逝的念头，苏慕朝聆鞠了鞠躬，真诚道。
“不用那么客气，我看你顺眼，再说你也是靠着自己的努力，闯过重重关卡来到我面前的，理应得到自己该有的奖励。”
控制着水流把苏慕扶起来，聆斜倚在龙头上，晃着脚丫子问道。
“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没有我就准备帮你进行转化了？”
“最后一个。”
苏慕比了个“1”的手势。
“即将举行的试炼大典，以及霜冷从书中得到的那种能够通过提取其他鲛人的血脉来增强自己的方法，两者提升血脉的机制，也是因为聆姐姐的神力吗？”
“不错。”
聆微微颔首。
“试炼大典的转化，是由我降下神赐，对获胜者进行血脉洗礼，来提升他们的等级，而霜冷……”
提起这位现任的鲛人王子，聆的语气明显冷淡了不少，“则是通过仪式来汲取灰尾血脉中的微薄神力，以积少成多……他倒是比他爹有出息，可惜没往好地方使，全用来钻研歪门邪道了。”
“还靠猎杀同族来提升自己的血脉？！”
她握了握拳，含怒挥出，直接以拳风推倒了一整行珊瑚。
“如果不是我不能随意对他们出手，那家伙早就被做我剁成肉泥喂龙了！”
听到这话，趴在一旁的龙头立刻配合的张了张口，表示自己来者不拒。
瞥了眼旁边瞬间倒塌的珊瑚，苏慕明智的没有搭话。
摸着良心说，她问聆这个问题，本意并不是想激起她对霜冷的怒火，只是想验证一个猜测而已。
没想到她反应这么激烈，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不过这个问题最有价值的还是印证了“神力才是核心”的结论。
苏慕一早就猜测，除了这两条渠道以外，肯定还有别的方法转化成鲛人，只是她情报不足，还没有发现而已。
但不管用的方法是什么，结局都是殊途同归的，那就是汇聚更多的神力，成就高等级的纯血鲛人。
也就是把关键点集中到了作为神力源头的聆身上。
所谓源头，就意味着纯粹和庞大。
苏慕很明确一点，不管参演者们想什么招数，从谁手中榨取神力，得到的肯定都是二手货，即便是走试炼大典这条路，获取的神力多少也要根据往年的规则，进行一定的限制。
想要进行最完美的转化，肯定还是要从聆身上下手。
那直接通过考验面见她，大概率就是奖励最为丰富的一种途径了。
“我没有问题了。”
她做出了决定。
听到苏慕的回答，发泄了一部分怒气的聆瞬间一个闪身，来到了她的身边。
“这下可不能反悔了！”
快速的念叨完，她伸出一指，点在了苏慕的眉心处。
一瞬间，海量的信息便沿着这点联系，传入到了苏慕的大脑里。
看着被信息冲击带入思考的苏慕，聆放下手，忍不住勾了勾唇角，露出了期待的笑容。
“你就准备着安心转化吧，我可是很期待，以海神珠作为鲛珠的你，会成为什么样的鲛人呢。”
第三百七十六章 开始的试炼大典
就在聆守护着苏慕准备进行转化的同时，奔波了多日的参演者们也顺利来到了极暗海渊附近。
离开鬼脸鱼宽大的背部，他们在随队祭司的带领下游过界限，进入到了这片充斥着多种神奇传说的领地上。
刚迈入不久，阴冷的气息就萦绕了过来。
自认体质偏弱的甘霖毫不犹豫的给自己灌了一瓶暖身魔药，红色的液体入口生效，只一眨眼的时间，他的身体里便迅速的涌上来了一股令人舒适的热流。
嗯……还是草莓味的，甜滋滋。
他砸巴砸巴嘴，有点回味。
解决完了温度的问题以后，甘霖才有了功夫去打别的主意。
他顶着海水抽了抽鼻子，利用血脉天赋细致的感知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啧，贫瘠！”
周围传来的寡淡气息让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刚刚升起的那点期待之情立刻消失的一干二净。
这是深海女巫的血统赋予他的能力，一种对魔药材料的超常感知，只需要轻轻嗅一嗅，就能大概的分辨出这片土地有没有“价值”。
而显然，甘霖从极暗海渊这里得到的答案，并不能令他满意。
风不扬一猜就知道这家伙在用自己的狗鼻子做什么，瞥了他一眼，便冷嘲出声：“人心不足蛇吞象，坟头草要不要啊？等你埋这儿，要多少有多少。”
“拉倒吧。”甘霖也还击般的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向玉红韶的方向，“咱俩还不知道谁会埋这儿呢。”
风不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正好对上了玉红韶投来的眼神。
两人视线相交，同时发出了一声冷笑。
情节发展到这一步，大结局那神秘面纱后所隐藏的盛世风景已经若隐若现，七名参演者之间的气氛自然也没法再维持下去。
仔细观察的话，甚至会发现几人连站位上都刻意的分散开，很明显也在彼此警戒着。
就这样僵持着走了一阵，领头的祭司突然抬了抬手，示意身后的人和鱼停了下来。
“好了，前面就是本次试炼圈出的领域了，我不便与你们一起，就在外围等候了。”
看了看手中大祭司亲手绘制的地图，他招呼着两边的鲛人随从设立起结界，自己则转过身去，开始向身后的鲛人们介绍规则。
“千年试炼，总共为期三天，时间一到，神的力量就会把你们带离试炼区域。”
“在那之前，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不会给予任何形式上的帮助，这点希望各位现在就能做好心理准备。”
警告了一圈后，祭司打开走时老师给的神谕，准备念出上面所记录的具体试炼内容。
“本次千年试炼的试炼内容是……”
然而刚读了个开头，看清了防水布条上到底写了什么的鲛人祭司，脸色就瞬间扭曲了起来。
他抬眼看了看正等待着自己宣布神谕的鲛人们，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两分古怪的怜悯之色。
“……找到一些奇怪的、没有腐朽的鲛人骸骨。”
“……数量最多者获胜。”
第三百七十七章 宝藏深渊
寻找鲛人骸骨。
鲛人祭司是怎么也没想到，海神竟然会发布这样的试炼内容。
这破地方哪来的鲛人骸骨，但凡了解点内情的，都是心知肚明。
很多鲛人临阵退缩，选择放弃这次的随行资格，也是因为这点。
结果现在，神明却给出了旨意，让他们自己来寻找这些先人遗骨。
背后的意思，简直就像是神在嘲讽他们一样。
堪堪维持住平静的表情，祭司收起神谕布条，心里暗骂了一声晦气。
本来主持千年试炼是个好事，对于任何一名祭司来说都是莫大的荣耀，甚至足以被记入祭司史册。
谁知道轮到他，却出了这么多的状况。
地点被设置到了这么个地方，来的人少、排场小就不说了，还撞上了这种见鬼的试炼要求，简直可以被称为是史上最寒酸，也是最草率的一次盛典了。
海神在上，您是在玩我吗？
算着试炼开始的时间，祭司面无表情的在心里发牢骚道。
连他这半个局外人都觉得试炼内容不妥，就更别提底下那帮试炼者了。
“祭司大人！”
“那骸骨可是……”
当场，就有好几名蓝尾忍不住发出了质疑。
“嚷嚷什么？”
心情不好的祭司直接粗暴的打断道。
“这是神谕，你们只需要照着去做就好了，哪那么多废话？”
“怎么，怀疑大祭司听错了吗？”
这顶高帽子一出，鲛人们瞬间冷静了不少，他们强忍着心头的种种忧虑，不情不愿的沉默了下来。
没人接话，祭司也落得清闲。
自认接了个倒霉活的他全程都摆着脸色，没再给出任何信息，一直等到试炼大典即将开启的那一刻，才按照流程，把鲛人们送了进去。
在他的催动下，布置好的结界发出亮眼的光芒，瞬间仿佛一张巨口般，将所有的试炼参与者都吞了下去。
奇异的空间波动出现，试炼者们眼前一花，来自海神的力量便将他们一群人分散，降临到了不同的地方。
这相当于是打乱了一些人的组队计划，不过好在，甘霖早有准备。
“运气还不错。”
睁开受魔药影响而发出淡淡红光的双眼，甘霖根据手腕上只有自己才能看见的红线的指引，很快就在试炼开始的二十分钟内，顺利的找到了离自己不远的风不扬。
“你再等一会儿，人家骨渣都收完了。”
终于看见了甘霖的身影，一直在原地没动的风不扬活动了一下筋骨，不满道。
“就你快！你最快了！这不是让你喝红线药剂你不喝吗，不然至于拖这么久？”
一边回着嘴，甘霖也不忘正事，迅速的从道具栏里，拿出了自己的水晶球。
“要我看到自己和一个男人牵红线，还不如杀了我！”
搓了搓手腕，即便是看不到，风不扬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感觉胃里一阵翻涌。
甘霖直接懒得理他，装作什么也没听到般的用一种搓面似的手法揉搓着自己的家传水晶球。
水晶球在他的掌心中匀速的滚动着，渐渐的，开始有一道道白雾般的气体，从球体表面浮现。
当白雾彻底笼罩住水晶球的时候，一点星子般的光芒从球心处亮起，很快便脱离而出，落入了甘霖的眉心。
“这边！”
得到了启示，他闭眼体会了片刻后，便胸有成竹的指向了东边的方向。
知道了占卜结果的风不扬立刻一个反手将人扛起来，整个人仿佛离弦的利箭般，飞速的朝着东边奔去。
一人指路，一人赶路，两人充分发挥了各自的优势，成功在极短的时间内，到达了水晶球所指示的核心地点。
“就这儿了……”，揉着自己的腰，甘霖满脸痛色的离开风不扬的肩膀，看着面前宛如裂痕一般的黑暗深渊道。
“你确定？”
风不扬眯着眼睛，看了看脚下的一片漆黑。
“这什么也看不见，要怎么捞，下去吗？”
“你怕不是打算捞我的骨头吧？”
只是按照占卜结果行事的甘霖也有些不解。
“这……”跟我想的也不一样啊。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到一具不知从何而来的骸骨，突然被暗流恰到好处的冲到了深渊边上。
成爪状的指骨应景的在两人的视线中划出了道道痕迹。
“出货了！”
见到这一幕，风不扬不疑有他，一个箭步上前就把白骨提了起来。
“你小子可以啊！”
打量着手中的战利品，他挑了挑眉，有些改观的给了甘霖一个赞叹的眼神。
显然，他把一切都归功给了刚刚做出占卜的同伴，并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反倒是甘霖，扯了扯嘴角，应下这句奉承的同时，又觉得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
“嘶……我怎么感觉这像是在钓鱼似的？”
挠了挠后脑勺，他迟疑着上前，查看起两人的第一具战利品来。
正在危险边缘反复试探的两人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接近极暗海渊，开始打捞骸骨的时候，在深渊的背后，有人卡在最关键的节点，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