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六章 委屈
龙王对宁少阳的态度，总是让宁少阳感觉到很奇怪。
按照宁少阳对龙王的了解，那就是一个很自私的人，追求的只是自己的利益，对于族群的利益并不关心。
方浩然承认过，现在的龙王并不是以前那个龙王，而是被诸葛无量夺舍了。
那样算起来，现在的龙王可以说是人族的身份，还是太浩门的修士。
可是龙王并不是那么的以人族和太浩门为念。
在道门杀了一个龙族天妖之后，他甚至还勃然大怒。
因为在他看来，那就是和他过不去。
可他也不是一个对龙族多好的人，他自己就亲手杀了龙族的强者。
种种迹象看来，这就是一个自私的人，心里想的只是自己的利益，对于族群的利益一点都不在乎。
就这么一个人，对宁少阳的态度却好得有一些不正常，近乎于无私，这就让宁少阳感到有一些不那么相信。
总觉得这里面有着什么样的阴谋，可是又想不出有什么阴谋在里面。
有一点很悲哀的，那就是就算有什么阴谋在里面，宁少阳也没有什么抗争的能力。
“也许正如他所说的，他活着的时候只求自己的权利，等他死了，他还是希望人族能够赢得未来吧。”宁少阳只能这么想。
要不然就没有办法解释龙王现在的那种状态了。
不管前面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一个情况，自己最需要做的还是要强大起来，才有那个能力见招拆招。
如果有那么一天能够强大到龙王那个地步，很多的阴谋诡计对他来讲都已经没有了作用，完全可以以力破之。
龙王现在如果不是气血衰朽不能够进行太多激烈的战斗，恐怕他早已经大杀四方，统治整个世界了。
回想起当初龙王对白凤儿的出手，还有一招击杀应龙族族长敖英的情况，宁少阳就想不出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够成为龙王的威胁。
对于那种强大的力量，他还是非常向往的。
就是不知道怎样才能够修炼到那个地步。
宁少阳觉得，就算自己肉身力量和法力都修炼到了巅峰状态，恐怕也没有办法达到龙王那个地步。
轮到他休息的时候，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他就只拿来修炼法力。
而攻打玉都派护山大阵的时候，他就靠着吞噬高阶妖兽血肉来提高自己的肉身强度。
肉身强度的提升，和法力精纯度的提升都处在一个相对平衡的水平。
怎样才平衡，宁少阳自己都说不上来，那需要龙王的检查。
平常修炼完法力? 在攻打玉都派护山大阵的时候? 就会炼化大量九阶妖兽的血肉精华来提升肉身强度。
遇上和胡缇或者胡菁合体修炼大阴阳轮转神通，那就吞噬天妖血肉来提升自己的肉身强度。
总而言之，必须要让法力和肉身达到一个近乎完美的状态。
对于这个问题? 宁少阳也请教过方浩然——到底怎样才叫做完美。
但是方浩然不能给他提供答案——方浩然是正常的道门修士? 肉身比较弱，单纯的法力强大，并不知道怎样才能够算完美。
方浩然对宁少阳解释：“我们道门修士到了高深境界，对于肉身并没有太高的要求，反正不管肉身有多强大? 渡天仙大劫的时候，都会将肉身给化去，所以对这个并不重视? 也没有什么典籍留存。”
“为什么龙王那么强调肉身和法力的平衡呢？”宁少阳对此不是那么的理解? “总不至于法力和肉身不平衡? 就没有办法飞升仙界吧？”
这个是他最为担心的事情。
龙王再三强调此事，跟他说的也是为了可以飞升仙界。
方浩然摇头：“没有这个道理? 不管是以肉身见长的天妖还是以法力见长的返虚修士，都有飞升仙界的例子。他要求你保持法力和肉身的平衡? 可能目的不在于能不能飞升仙界? 而是在于能不能够拥有更长的寿元吧。”
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妖族的肉身更强大，拥有的寿元也就更长。
寿元和气血关系更大，和法力深浅反而没有那么大的关联。
对于一个返虚修士来讲，拥有着更长的寿元，就拥有更大的修炼成仙的可能。
方浩然如果修炼了《万妖天书》，拥有了天妖一样的寿元，那么现在三万七千多岁的他就只相当于人生的青少年阶段，不至于断绝了飞升成仙的道路，完全可以冲击天仙境界。
宁少阳虽然不是很信服这个解释，但也觉得有一定的道理。
龙王也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做出那样的要求。
人家是横跨人妖两界的大佬，他说这样更好，那就这样吧。
一个月的轮休时间快到，宁少阳也停止了修炼，从密室中出来。
——他现在修炼法力都没怎么去灵气池那边修炼，而是直接用极品灵石来修炼。
反正龙宫那里极品灵石大堆，怎么用都用不完，宁少阳完全不用担心消耗不起。
龙王是不允许他大量的将龙族的灵石给道门，但是对于他个人修炼的灵石，那是需要多少就拿多少，不会有任何的吝啬。
每一次宁少阳去龙宫，都会以自己修炼为由带走不少的极品灵石。
其中一大半都被他转手给了飞仙盟，成为飞仙盟最大的资源支撑。
一小半就是他自己拿来修炼。
虽然是有借口，不过拿的数量他还是有着一个度，并没有一次拿很多。
他也不敢引起龙王的反感，只能在可以允许的范围内拿一些灵石来支援飞仙盟。
如果没有他的灵石支援，飞仙盟恐怕早就陷入到灵石危机中去了。
但是他带过来的对龙宫储备的灵石来讲，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所以龙王对此也没有说过什么。
他不去灵气池修炼的最大的原因就是现在灵气池大部分时间都是被慕容家的双胞胎姐妹给占用了。
他去那里修炼，还真有一些担心吓到那一对姐妹。
在灵气池里面修炼，想要取得最好的效果，是不能够穿衣服的。
身体和灵液全面的接触，才能够获得最好的效率。
他要是过去，那就真的不方便了。
从密室里面走出来，才一打开门，就看到一个一身红色衣裳的少女站在门口。
见到他出来，那红衣少女脸上便露出惊喜之色，叫道：“师祖，你出来啦！”
宁少阳愣了一下，问道：“小晴，你在这里做什么？有什么事情吗？”
这个红衣少女，就是慕容晴。
两姐妹长得都是一样的，小的时候宁少阳很难分辨出来，但是她们长大一些，就很容易辨认了。
因为她们一个喜欢穿白色的衣服，一个喜欢穿红色的衣服。
认不清面孔，从衣服颜色上面也很容易辨认出来。
当然，相处的时间越长，也越容易分辨出来。
五官都是一模一样的，两个人的气质不一样，脸上的神态也不一样。
外人可能分不那么清楚，至少宁少阳自己一眼就能够分辨出来。
看到慕容晴站在门口等着，宁少阳就忍不住有一些心虚。
平时倒没有那样的感觉，可是这一次教了姐姐《万妖天书》，却没有教妹妹。
这关系到的可不止是一部功法，还有信任，甚至还关系到以后的寿元，关系到能不能够成仙。
厚此薄彼，不管怎么解释都是偏心。
慕容晴越是对他表现得亲昵，他就越是心虚得厉害。
心里想着——难道是小雪练习《万妖天书》被她给发现了，她过来兴师问罪的？
可是看慕容晴的表现，也不像是兴师问罪的样子。
慕容晴靠近了他身边，红着脸说道：“没什么事情呀，就是算着师祖快要离开了，想要见一见师祖。”
说话间，她已经快要挨着宁少阳了，站在他身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满脸的幸福。
好像只要能够靠近宁少阳，就已经是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了。
她是妹妹，从小就表现得更依恋宁少阳，到长大了都还保留着小时候的孩子气。
慕容雪虽然只是比她早生了一会儿，看上去却要比她成熟稳重的多，十来岁的时候就不会有这种孩子气的表现了。
宁少阳知道这是慕容晴的天性流露，可是这样的天性流露让他压力很大，总感觉自己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
他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这也没有必要，我过上一段时间就会过来一次，见面的时间多得很，你没必要等在外面。有这个时间，用在修炼上面岂不更好？”
一边说着，一边向外走。
他这是在批评慕容晴。
在自己心虚的时候，好像批评一下对方，会让自己不那么心虚。
“也没有等多长的时间啦，”慕容晴紧跟在他身后，一边走一边说道，“我就是算着师祖你快要离开了，这才在外面等着的。也就等了半个多时辰。”
“半个多时辰也没有必要浪费，”宁少阳说道，“你看看你姐姐，你们同样的修炼，她比你早几年进入金丹大圆满。她能够把时间都用在修炼上面，你为什么不能呢？”
越是感到心虚，他脸上的表情就越发的冷漠，好像慕容晴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
慕容晴感觉有一些委屈，停在了那里，说道：“可是……可是师祖你这一次回来，都没有叫我，就只叫了姐姐一个人。我不想师祖你这一次回来，我连见面跟你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宁少阳没有回头看她，但是神识能够感应到她的眼圈都红了。
莫名的心里就有一些难受，脚步也停了下来。
但是他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摇头说道：
“这一次见不到面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再过两个月，我又会回来。我们修道人修炼起来，有时候会闭关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只是几个月的时间见不到面，算得了什么？”
慕容晴低声说道：“几个月的时间不见面，对师祖你不算什么，可是对我很重要。”
宁少阳回头看了她一眼，想要批评她几句，可是看到她眼眶都有一些湿润，心下一叹，批评的话又说不出来了。
只道：“小晴，对你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努力的修炼，跟时间赛跑，以期有朝一日能够修炼成仙，得享长生。别的，都没有那么重要。”
“我知道，我知道这个道理，”慕容晴声音都有一些哭腔了，说道，“可是，师祖，我就想着，每一次师祖你回来，我们能够见一次面，能够说几句话，这样很贪心吗？”
宁少阳说不出话来。
慕容晴道：“我知道我不如姐姐，我没有她懂事，修炼上也不如她。师祖你对她比我好，我能够接受。可是师祖，你能不能把对她的好，也分一点点给我，不要那么偏心呢？”
宁少阳摇头：“没有的事情，我对你们姐妹都是一样的，别胡思乱想。”
“师祖，我是有心的，我能够感觉出来。”慕容晴委屈的说道，“你就是喜欢姐姐，你不喜欢我。”
她确实能够感觉出来。
很小的时候她就能够感觉出来了。
非要说有什么证据，好像也找不到什么证据，但她就是那么感觉的。
小时候她还会问出来，长大之后也逐渐的懂事了，没有再说过这件事情。
但并不表示她不介意这样的事情。
只是她知道这种事情不能够说出来，说出来之后会让师祖和姐姐都处在尴尬的境地。
这一次，宁少阳和慕容雪单独相处了半天，却跟她连面都没有见过，她虽然感觉到有一些委屈，但也不想说出来。
只要能够见到宁少阳，能够说上几句话，能够证明她也是师祖亲近的人就可以了。
她知道自己不如慕容雪优秀，能够接受师祖更偏爱慕容雪一些。
可是这一次，带着委屈在这里等着宁少阳出来，只为了见上一面，说上几句话，等来的却是宁少阳得批评，那就让她有一些受不了了。
感觉很伤心的样子。
她泪涟涟的看着宁少阳：
“师祖，你是不是觉得我给你丢脸了，不想要我了？”
第一二七章 心虚
看着一向活泼的慕容晴泪涟涟的站在那里说着自己心中的委屈，宁少阳莫名的就有一种心疼的感觉，甚至有一种要拭掉她眼角泪滴的冲动。
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感觉。
他的手都伸出来一半了，还是停在了那里，摇着头笑了笑，说道：“说什么呢？你姐姐是比较优秀，你也不错呀，怎么可能不要你了？”
他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看着慕容晴的眼神中甚至还有着那么一丝宠溺。
哪怕只是有那么一丝丝，少得连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还是被慕容晴发现了。
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就消释了大半。
眼中的泪水还没有消失掉，她看着宁少阳，可怜兮兮的问道：“那么……那么师祖你以后能对我和对姐姐一样好吗？”
宁少阳知道不能。
他没有办法对陈纤纤的转世之身和诸葛明珠的转世之身一视同仁。
陈纤纤在他心中有着很重要的地位，是任何人都没有办法替代的。
这里面自然包括了慕容晴。
只是，看着慕容晴脸上还在往下滑落的泪珠，看着她眼神中的祈盼，反对的话宁少阳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笑了笑：“在我心中，你跟你姐姐都是一样的，你觉得不一样，可能是因为你姐姐有些方面表现得更优秀，凭借着那些优秀的表现获得了不一样的待遇。本质上，你们都是一样的。”
这话说得有一些心虚。
慕容晴也是将信将疑：“师祖，你说的是真的吗？”
她自己的感觉，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宁少阳也知道不是这个样子的，但是现在也不想惹起慕容晴伤心，点头道：“当然是真的，你不要乱想，好好的修炼就是了。”
慕容晴不是那么的相信，但是她也知道，这话只能够说到这里了。
她咬了咬嘴唇，看着宁少阳，说道：“师祖，你能抱一抱我吗？”
宁少阳愣了一下：“为什么？”
慕容晴可怜兮兮的说道：“师祖这一次回来，只见了姐姐，却没有见我，这些天我都很难过。”
难过了那么久，现在就是想得到抚慰。
“那是你在胡思乱想。”宁少阳道。
“就算是我在胡思乱想，可是我也难过呀。”慕容晴道，“师祖你要是不抚慰一下我，接下来的时间里，我还是会很难过的。”
宁少阳本来不想理会这种女孩子的撒娇，可是看着慕容晴脸上的泪痕，莫名的就一阵心软，再加上自己在这件事情上本来就有一些心虚，叹息了一声，说道：“那你过来一点。”
这就是同意了。
慕容晴心中欢喜? 脸上又露出了笑容，快走几步? 张开双臂就抱住了宁少阳。
宁少阳也张臂抱了她一下，然后就松开了双臂? 拍了拍她的后背? 说道：
“好了，就这样吧，我有事情要先走了。”
慕容晴却紧紧的拥抱着他不愿意分开，说道：“师祖，你让我多抱一会儿。那么久不见? 我太想你了。”
她对宁少阳的依恋从来就没有掩饰过，这一次这么说出来? 宁少阳也没有觉得异常。
只是一想到现在怀抱中的这个娇俏少女是他师父的转世之身? 就有一种不适的感觉。
“真的是作孽啊！”
他心中感慨着。
正感慨着? 突然内院里一个房间的门打开，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女走了出来。
她看到被慕容晴拥抱着的宁少阳? 眼神里闪出一丝惊愕? 不过马上要露出了微笑，说道：
“师祖，妹妹? 你们都在啊？”
这个白衣少女? 便是慕容雪。
看到慕容雪出来? 宁少阳心中竟然莫名其妙的有一些慌乱，连忙推开了慕容晴，说道：“可以了，我要离开了。”
莫名其妙的，有了一种偷情被原配发现的感觉。
慕容晴也看到了慕容雪的到来，她不情不愿的松开了宁少阳，道：“师祖，下次你回来一定要让我知道。”
宁少阳嗯了一声。
又看向了慕容雪，强作镇定，传音问道：“小雪，这一个月来你将那些术法练习得怎么样？”
慕容雪传音回道：“回师祖，这一个月我都在密室练习那些术法，都已经熟练掌握了。”
“很好，下一次我回来，再传你新的术法。”宁少阳说道。
因为有慕容晴在场，不适合说出《万妖天书》的事情，所以他们两个都是用神识来交流。
交流完之后，宁少阳对她们两姐妹说道：
“我有事要离开了，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姐妹俩都要认真的修炼。现在这个乱世，自己能够掌握的力量才是靠得住的，你们必须要尽快的提升自己的力量，在未来才能够拥有着自保之力。”
慕容雪恭恭敬敬的说道：“是，师祖。”
慕容晴用力的点头：“师祖，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努力的！”
宁少阳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就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不见。
仰头看着宁少阳消失的地方，过了一会儿，慕容晴才低下头来，幽幽的叹息了一声：
“也不知道他都在忙一些什么，老是来去匆匆的，才见到面，又马上就走了。”
她仰头看着天空的时候，慕容雪就看着她，眼神里闪着莫名的光芒，也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一些什么。
不过在她低下头的时候，慕容雪眼神里的光芒就消失掉了。
慕容晴自言自语了一句后，又看向慕容雪：“姐姐你怎么这个时候出来的？”
“我闭关修炼，完成修炼了，就出来了，”慕容雪解释了一句，然后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也没什么问题啦，”慕容晴道，“就是有一些不凑巧，你要是迟出来一会儿，我还可以多抱一会儿师祖。”
说着，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她脸色就渐渐的红了。
看着慕容雪的眼神，甚至有那么一丝幽怨。
慕容雪愣了一下，道：“你为什么要抱着师祖？为什么还要多抱一会儿？”
“我喜欢师祖啊，”慕容晴倒是没有隐瞒，“我舍不得他离开，就想永远的跟他待在一起。”
“你这样不对。”慕容雪认真的说道。
慕容晴道：“喜欢他……也不对吗？”
“当然不对。”慕容雪肯定的说道。
她准备了很多理由，只要慕容晴有异议，就要将这些理由一个个的抛出来，将她给说服。
但是慕容晴也没有反驳她，只是幽幽的说道：“不对就不对吧，我也没有办法，我就是喜欢他，我就是想要跟他在一起。”
慕容雪严肃的说道：“但他是你师祖，你不应该有那样的想法。尤其是，他是飞仙盟的领导者，他要保护着人族，他有很多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你不能因为你的喜好来耽误他的时间。耽误他的时间，那就是对整个人族的犯罪。”
慕容晴睁大了眼睛，没有想过自己只是喜欢师祖，只是想要和师祖在一起，竟然是对整个人族的犯罪。
这让她有一些茫然——我有那么罪孽深重吗？
但是想着慕容雪说的话，似乎也挺有道理的。
现在人族就只剩下汾国这一点，汾国又处在飞仙盟的保护之下。
说飞仙盟保护着人族，这没有太大的问题。
——在汾国现在的教育里面，已经没有了道门各派这种说法，对那些分界线消失之后出生的人来说，汾国就是人族最后一个聚集点，是人族的全部。
宁少阳是飞仙盟的创始人，虽然现在已经不再是飞仙盟的盟主，可是飞仙盟还是在他的控制之下。
从这方面来说，说他保护着整个人族，也说得过去。
她知道，自己喜欢宁少阳，那只是对她来讲很重要的事情，可是对整个人族来讲，却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如果只是因为自己对宁少阳的喜欢而对整个人族犯下了罪行，这也是她承担不住的。
她小心翼翼的问道：“可是，我只想多抱他一会儿，就只是一会儿，也不可以的吗？”
“耽误就是耽误，一会儿也是不可以的，”慕容雪道，“到了关键时刻，只是一个瞬间都有可能改变局势，你不要以为那是小事。”
慕容晴站在那里发呆。
慕容雪道：“你是不是觉得师祖对我比较偏心一点？”
“啊？”
慕容晴有一些慌乱了。
虽然她确实是这么想的，可是在姐姐面前，她还是不想承认。
连忙说道：“没有，怎么会有呢？我们可是亲姐妹，我才不会有那种无聊的想法。”
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堆出了讨好的笑容。
“那也不算什么无聊的想法，你有那样的感觉也是很正常的，有些事情上，师祖确实对我比对你要好一些。”慕容雪坦然说道。
慕容晴低下了头，说不出话来。
虽然她们是亲姐妹，可是这争宠的心思还是有的，她自己心中就一直觉得委屈，不明白为什么师祖会那么的偏心。
明明她更喜欢师祖啊。
慕容雪又说道：“你知道师祖为什么偏心吗？”
慕容晴神色黯然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因为我比你更懂事，我知道在师祖的心目中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我从来不因为我的事情来缠着师祖。”慕容雪说道。
慕容晴小声道：“可是……可是我也没怎么缠着他……我只是希望他能对我好一点而已……公平一点而已……”
“幼稚！”
慕容雪哼了一声，说道：
“现在是什么时候？现在人妖大战，人族已经被逼得只能够在这小小的汾国忍辱偷生。师祖作为飞仙盟的创始人，他承担的责任是守护整个人族，关系到的是人族的生死存亡。那是一件重要的事情？将自己的一生付进去，都不知道能不能够成功。在这种情况下，你还在为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耿耿于怀，纠结于他是不是偏心，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很可笑……吗？”慕容晴一阵茫然。
“当然可笑，”慕容雪道，“难道你认为你的那点小情绪在师祖的心中比整个人族的生死存亡更重要吗？”
“没有……”慕容晴颓然说道。
这一点她很清楚。
她纠结的东西，只是她纠结的东西，除了她之外，没有任何人再去纠结。
慕容雪道：“你觉得师祖不公平，但实际上师祖是一个很公平的人。他对我更好一点，那是因为我没有你那么不懂事。我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什么是不重要的。”
慕容晴懵懂的问道：“什么才是重要的呢？”
慕容雪道：“当然是努力修炼，尽可能的提升自己的实力，以后帮助师祖复兴人族。”
慕容晴“哦”了一声，道：“我也努力了呀。”
“但你努力的还不够，”慕容雪道，“你要真的努力，就不会有时间因为你的这些小情绪来缠着师祖，而是像我一样，将那时间用在修炼上。你觉得师祖对我偏心，可是师祖的偏心是我用努力修炼挣来的。你有时间抱怨这个，为什么不把时间放在修炼上，让师祖偏心于你呢？”
慕容晴想了一会儿，说道：“可是，我觉得他就是更喜欢你一些。”
“对呀，他是更喜欢我一些，”慕容雪道，“因为他喜欢的就是努力修炼的人，而我正好是那样的人。他喜欢努力修炼的人，那是因。我修炼更努力，所以他更喜欢我，那是果。”
“是这样的吗？”慕容晴有一些怀疑。
她总觉得，宁少阳对姐姐的偏心，跟姐姐是不是努力修炼并没有什么关系。
但她也不能肯定。
因为她的怀疑并没有证据。
现在听到慕容雪这么说起来，又觉得慕容雪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当然是这样的，要不还有什么理由呢？”慕容雪反问道。
见慕容晴举不出反对的理由，叹息了一声，又语重心长的说道：
“妹妹，不是我说你啊，你真的挺傻的。你喜欢师祖，你想要得到他得欢心，难道你就不去想一想他喜欢什么样的人吗？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要努力的成为他喜欢的那种人吗？他不喜欢你这样缠着他，你为什么还要这样缠着他呢？他喜欢更努力修炼的人，你为什么不去努力修炼呢？你就一定要逆着他的心思来，让他对你越来越反感吗？”
第一二八章 应运之人
宁少阳并不知道慕容雪私下里对慕容晴说了一些什么话。
他只知道，再一次回到盟主府，慕容晴对他的态度没有以前那么的亲热了。
虽然看到他的那一刹那，眼神里闪耀着巨大的喜悦和浓浓的依恋，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对他的态度，也由亲热变成恭敬了。
这样的改变甚至让他还有着那么一点不适应。
但他也知道，这是一个好的转变。
虽然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可是，只要事情是在向好的方面发展，原因并不是那么的重要。
只不过，做出那些改变之后，慕容晴和慕容雪在修炼上的差距并没有拉近，还是越拉越远。
她以前那样子，也确实没有怎么耽误修炼的时间。
节省那一点时间，不能让她的修为突飞猛进。
最多也就是让她不会被慕容雪甩得太远。
两个人在修为上面的差距是越来越大，但是拉开差距的幅度没有了以前那么大。
慕容晴也感应到了元婴天劫的气机，她没有贸然的冲击境界，和慕容雪一样打磨着自己的法力，要在准备更充足的情况下再去冲击那个境界。
在这打磨法力的期间，慕容晴也开始练习各种术法。
练习术法，一次次的施展术法来消耗法力，再将消耗掉的法力修炼回来。
这样一次次周而复始的磨砺，本来就是打磨法力的一个途径。
她没有练习《万妖天书》上面的术法，练习的是太浩门的各种术法。
别的修士在练气期就开始练习术法，她则到了筑基境界才开始学习四大召唤术。
到了金丹境界，才开始练习御剑术。
学习那些东西都不是为了克敌制胜，只是为了打磨自己的法力，或者是让自己出行更方便。
到了金丹大圆满，才开始学习大量的术法。
这也是她们有着一个良好的环境，不用担心自身的安全，也不用想着和同门竞争来获取更多的修炼资源，才能够这样修炼。
飞仙盟别的弟子，到了筑基境界就要开始去边境墙外历练，和妖兽战斗。
可是这姐妹俩哪怕是到了金丹大圆满，都没有出去历练过一次。
宁少阳当然知道这样并不好，对于培养她们的战斗天赋很不好，可是他真的不想让她们冒险。
尤其是不想让慕容雪冒险。
不能让慕容雪冒险，那也就意味着不能让慕容晴冒险。
她们是双胞胎姐妹，同时被收入吕青萝门下，只让一个人冒险，另外一个人不去冒险，那偏心就太过明显了。
只能干脆两个人都好好的养着。
虽然是这样的，但是对于她们的修炼，宁少阳还是比较重视。
有没有战斗力其实不那么重要，飞仙盟有着那么多的修士，也不差这两个。
宁少阳最在意的，还是她们的根基稳不稳，有没有冲击天仙境界的可能。
飞升仙界，长生不死，这才是宁少阳对她们或者说对慕容雪最大的期望。
在这方面? 慕容晴只能说是附带的。
在慕容雪开始修炼《万妖天书》之后? 每一次宁少阳回来，都会把慕容雪叫到密室，让她来展示一下修炼《万妖天书》上面术法的成果。
在觉得慕容雪已经真正的掌握并且熟悉了那些术法之后? 又开始传授她新的术法。
最开始的时候? 怕慕容雪学不过来? 一次只是传授十道术法。
可是后来发现慕容雪在修炼《万妖天书》上有着特别高的天赋，就将一次传授的量提高到了十五道。
三个月传授一次，也就意味着慕容雪要在三个月的时间里熟练的掌握那十五道术法。
在这期间还得修炼法力。
这个速度是很快的。
因为宁少阳要求的是熟练掌握，而不只是能够成功的将那道术法施展出来。
熟练掌握，那就是随手便能够施展出来? 以很快的速度施展出来。
宁少阳自己当初练习的时候? 可没有那么快的效率。
而且，《万妖天书》上面的术法，是越到后面越复杂。
几百道术法? 宁少阳前前后后用了百多年的时间才练成。
慕容雪修炼上面的术法，好像没有任何的碍难之处，每一次宁少阳回来检查她完成的程度? 结果都非常的满意。
这让宁少阳感觉到欣慰的同时，也有一些感慨，现在的年轻人实在是太厉害了。
反正他自己是做不到那个样子的。
对于慕容雪在修炼上的前途，宁少阳也寄予了很高的期望。
有了那一次慕容晴的抱怨之后，宁少阳在那之后，每一次回来，将慕容雪叫去传授《万妖天书》上面的术法之后，也会将慕容晴叫过去，了解一下她近一段时间修炼的状况，指点一下，也教一些术法。
不过教给慕容晴的，就只是太浩门的各种术法。
如果没有慕容雪，单看慕容晴，她的修炼进度也是很不错的，完全可以用修炼天才来形容。
当然，这和慕容晴拥有的良好的修炼环境有关。
哪怕是道门各派的那些核心弟子，也不具备那样的修炼条件。
只是有更优秀的慕容雪作为对比，慕容晴的表现就有一些不够看了。
当然，宁少阳对此并不是那么的在意。
如此又过了六七年的时间，慕容雪修炼《万妖天书》上面的术法都已经修炼了一多半。
到了这个时候，她已经没有办法再压制元婴天劫的气机，终于在宁少阳某次回来之后，在他的守护之下，开始冲击元婴境界。
无惊无险，顺利晋阶，成为了一名元婴修士。
她们姐妹的姓名早已经写在了飞仙盟师徒传承的谱系上，倒是没有等到进入元婴境界之后再标上姓名。
在慕容雪冲击元婴境界的时候，方浩然就在宁少阳身边，看着她渡元婴天劫。
对于慕容雪的表现，他表示了赞许之意：
“这个孩子不错，只要不出现意外，以后的成就不可限量。”
至少，在同样的年龄，他没有打到对方的地步。
没有那么早的进入到元婴境界，在进入到那个境界之后也没有那么雄厚的法力。
就算是这样，他也拥有着冲击天仙境界的机会，在气血未曾衰朽之前，就已经感应到了天仙大劫的存在。
只不过担心自己离开这个世界之后太浩门没有能够撑得起门户的人物，不得不放弃的那个机会。
他都拥有着那样的可能，同期比他表现得更好的慕容雪，当然也拥有着那种可能。
至于会不会出现意外，那就是谁都说不准的事情了。
不要说现在这一个乱世，就算分界线消失之前的和平年代，也有无数的天才修士死于意外之中。
这意外有可能是人劫，有可能是妖兽之劫，也有可能是天劫，谁也说不准。
慕容雪现在的表现，只是说有那种可能触摸到天仙大道。
而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修士都没有那样的可能。
不要说普通的修士，就算是道门各派用最好的资源培养的那些核心弟子，绝大多数也没有那样的可能。
进入到元婴境界之后，还拥有着那样的可能，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对于方浩然的评价，宁少阳也比较的认同，说道：“我会好好的保护她的，希望她最后能够走到那一步。”
那一步就是飞升仙界。
对于一个修士来讲，飞升仙界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现阶段，对于人族的修士来说，最重要的当然是抗击妖族。
可长远的来看，飞升仙界才是最大的追求。
宁少阳可能会为了人族的延续而放弃飞升仙界的机会，但是他不希望慕容雪做出那样的牺牲。
有机会的话，他还是希望慕容雪能够把握住那个机会。
方浩然道：“我上一次回门派中去，许蓁从你这边带过去的那个孩子，已经到了元婴后期。”
宁少阳愣了一下。
许蓁这个名字，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在他耳边提起过。
对于飞仙盟的那些人来说，许蓁就是一个禁忌，属于不可说的存在。
不是他们怕许蓁，而是怕提到许蓁，会让宁少阳感觉到不开心。
那可是正经嫁给了宁少阳，后来又向世人宣布和宁少阳断绝关系的人。
在那些人看来，这就是宁少阳的耻辱。
宁少阳自己对这件事情倒是没有多敏感。
和许蓁也不是完全的没有感情，他也对那个女子心动过，只是没有投入过多的感情而已。
许蓁最后选择了离开他，回归门派，还宣布和他断绝关系，这一点他也能够理解。
道不同，不相为谋。
许蓁不能接受那件事情，留在这里，对两个人都不好。
她既然选择了离开，为了在门派之中更好的生存，选择和自己断绝夫妻关系，那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对此宁少阳没有什么怨恨，也没有多大的遗憾。
对他来说，许蓁将邱瑶那么一个五行灵根全部满格的修炼天才从飞仙盟给带走，这个遗憾反而来得大一些。
不过知道邱瑶在太浩门也得到了很好的培养之后，心中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太浩门的底蕴比太浩门要深上很多，只要门派愿意培养那个女孩子，在门派显然比在飞仙盟要更好一点。
只是，听到方浩然说那个女孩子现在已经进入到了元婴后期，宁少阳还是感觉到有一些吃惊。
才多大啊？
怎么就已经到元婴后期了呢？
根据宁少阳的了解，苏牧到现在也才是元婴初期。
而邱瑶比苏牧还要小上几岁。
分界线消失到现在也才一百二十多年，分界线消失的时候邱瑶也才五六岁。
到现在也只是一百三十多岁，就已经进入到了元婴后期。
这样的速度，宁少阳还没有听说过。
他自己得到了天大的缘法，才进入到金丹境界没多久，就因为融合真龙之血一下子进入金丹大圆满，节省了几十年的修炼时间。
进入到金丹大圆满之后，没多长的时间又在凰采云的帮助之下，一下子进入到元婴境界，又节省了几十年的打磨时间。
可是，他在一百三十多岁的时候，也没有进入到元婴后期。
慕容雪在修炼上的表现，已经堪称妖孽，可是宁少阳也不认为她到了那个年纪，能有那样的成就。
“那么厉害？”
宁少阳都有一些失神了。
“我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天才，现在也算是长了见识了。”方浩然感慨道。
“那孩子根基还好吧？”宁少阳问道。
如果急于求成，一心只想着突破修为境界的话，那倒也不是不可能。
可以突破的时候就马上去突破，不去压制境界，大量的服用提升修为的灵药，可以让修为提升速度快上很多。
那样的修炼天才，飞仙盟如果愿意的话，也可以培养几十个出来。
只不过那样培养出来的修士，连化神境界都难以突破，更不用说后面更高深的境界了，等于毁了一颗好苗子。
如果真那样，那就太可惜了。
方浩然摇了摇头：“以前那个孩子就是明珠看着的，后面也都是许蓁在教她，裘雍有时候也会指点她的修炼，并没有让她去追求更高的境界，基础打得很牢实，比我当年要强。”
“那挺好的，”宁少阳欣慰的说道，“那就是道门未来的希望。”
只要邱瑶能够得到最好的发展，是在飞仙盟还是在太浩门，宁少阳并不在意。
人族想要最后获取胜利，就需要大量的天才修士，这样的天才越多他越高兴。
方浩然道：“现在各个门派都有一些天才修士，虽然不见得比那个孩子更优秀，但也超过了你我当年。也不知道是不是人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催生了这一些应运之人。”
“应运之人？”宁少阳有一些疑惑。
他是听过一些神话传说，在一些大时代来临得时候，会有那种应运而生之人，留下种种不可思议的神迹，创造一个又一个的胜利，成为人族的至强者。
可那都是人族气运很强的时代才发生的情况，现在人族都快要灭绝了，还会有什么应运之人出现吗？
第一二九章 看不到希望
对于宁少阳的疑惑，方浩然解释道：“应运之人，也未必就是气运正隆之时才会出现，气运到了快要断绝的时候，冥冥之中的天意感受到了危机，也会催发出一些应运之人，看一看能不能够挽救气运。”
“那我们现在就是到了气运快要断绝的时候了。”宁少阳叹息。
方浩然苦笑：“也可以这么说，就和回光返照一样。撑得过去，是一片明朗的天。撑不过去，路就走到了尽头，等待人族的只有灭绝。”
这一次人族如果能够撑下去，最终战胜妖族，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以后确实会有着一片明朗的天空。
苍溟大陆的各种资源固然是已经快要耗尽，但是山海大陆却有着大量的资源没有被开发出来。
苍溟大陆的那些资源可以支撑起这个世界道门和明王寺亿万年的璀璨文明，山海大陆比苍溟大陆还要大上数倍，拥有的资源必然可以支撑道门更长时间的生存发展。
问题就在于能不能够撑得过去。
等到那些所谓的应运之人成长起来，成为可以影响大势的强者，没有一两万年的时间，恐怕难以做到。
按照宁少阳的理解，最起码也得要进入到返虚大圆满，才能够算得上是可以影响大势的强者。
而且只是一个两个返虚大圆满，那也是远远不够的。
最少也得有一二十个。
一个修士从引气入体到返虚大圆满，就算是速度再快，也需要一万多年的时间。
就算是那些应运之人速度还要快一些，怎么也得需要几千年。
道门能不能够撑到那个时候，还真的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宁少阳对此有一些悲观，但是他没有这么说出来，只道：“希望他们能够快一点的成长起来，带领着人族走出现在这个绝境。”
方浩然叹息一声：“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么一天，但是我是没有办法看到了。”
他理论上的寿元只剩下了两千多年。
能不能够活过两千多年，那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虽然他现在对妖族那些比较小的族群下手，都属于碾压性的战斗，单方面的屠杀，并不会怎么消耗气血之力。
可是，进入气血衰朽期之后，他也和同级强者进行过几次战斗，也消耗了一些气血之力。
能不能活到执行第二次舍生任务，都是一个未知之数。
实际上就算他能够活足理论上剩下的两千多年，也不可能看到那一批所谓的应运之人的成长。
宁少阳也知道这个道理，神色一下子变得黯然起来。
他对方浩然、大荒真人这样的愿意为人族的胜利付出一切的人非常的尊敬。
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人牺牲，但是却没有办法阻止这种事情的发生。
对于他们来讲，最大的悲哀，恐怕还不是为了人族牺牲，而是到死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死得到底有没有意义，自己的牺牲到底能不能换来人族最后的胜利。
如果最后人族灭绝了，他们的牺牲将毫无意义。
他们也不是不知道这一点? 只是他们更知道? 除了牺牲，别无选择。
牺牲还有可能换来一丝胜机，如果不牺牲，那一丝胜机都没有了。
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说道：“只要我们努力，终究会有机会的。”
方浩然笑了笑：“我也是这么想的。虽然我看不到? 但是我相信会有那么一天。”
他看了一眼还在渡劫中的慕容雪? 又对宁少阳说道：“要说应运之人? 她们这些新一辈的天才修士算得上是应运之人? 你也算得上是应运之人。人族的胜机? 就着落在你们的身上。”
宁少阳连忙道：“掌门过誉了? 我怎么能算得上是应运之人？我的资质悟性都不高，也就是运气比较好一点而已。”
他知道自己的情况? 绝对算不上是修炼天才。
修炼资质很差? 当初在门派中就有着废物之称? 和那些修炼天才完全比不上。
他也就是运气比较好而已。
能够这么快的进入到返虚境界，他现在都还有着一些茫然，觉得太多巧合了。
方浩然道：“应运之人，运气才是最重要的。和那些人比起来，我更看好你的前途，我觉得你可以在这一次人妖大劫之中起到主导的作用。”
方浩然的肯定，并没有让宁少阳有什么高兴的感觉，反而让他有一些惶恐。
他现在的身份是龙族少主，属于妖族的高层，对妖族的实力有着比较清晰的了解。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明白和妖族相比，人族的整体实力太弱了。
他看不到人族的未来在哪里。
他觉得自己的作用也就是起一个向道门提供情报以及资源的作用。
这个作用当然不小，但不能算是主导作用。
他对自己的能力有数，对自己能够动用到的资源也有数，他觉得如果人族的兴亡系托在他的身上，那就真的太悲哀了。
那只能说明，人族没有更强的人出现。
如果真的出现了那样的情况，他也只能够承担起来。
可是他真心不希望会有那么一天。
“未来的人族，能够起到主导作用的应该是裘师伯那样的人吧？”他说道。
方浩然摇了摇头：“他还差了一些，这辈子虽然有希望进入到返虚大圆满，但也只能止步于此，攀登不上巅峰，能够发挥的作用也不会多大。”
裘雍现在是返虚后期，也是太浩门现在三个返虚后期里面最年轻的一个。
如果他都不够资格，这一代太浩门的返虚修士都没有那个资格。
方浩然对宁少阳说道：“我对裘雍的希望，就是他能够守住太浩门，能够等到一个真正可以让太浩门变得更强大的人出现。”
宁少阳目光一闪：“邱瑶吗？”
“也许是她，也许是别人，”方浩然道，“现在的成绩不能代表未来的成绩，最后能够夺颖而出的到底是谁，现在我们谁也说不定。”
宁少阳深以为然。
这个世界意外太多了，现在看着最耀眼的那些人，以后未必能够一直耀眼下去。
方浩然看了渡劫中的慕容雪一眼，说道：“这个孩子表现得也挺好的，你对她的培养也足够用心，但是她以后能不能够成为飞仙盟的接班人，也是未知之数。”
“她不会成为飞仙盟未来的接班人。”宁少阳说道。
方浩然愣了一下，问道：“因为她是女的？”
“不是这个意思，”宁少阳道，“她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经过和妖兽战斗的磨砺，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战斗天赋，也对这个世界的残酷一无所知，以后她就算是进入到了返虚大圆满，也不具备领导飞仙盟战斗的资格。”
方浩然点头：“没有经过战斗的磨砺，确实没有办法来领导飞仙盟。”
有些东西要从小时候就开始培养。
未来飞仙盟的领导者，那是要和妖族作战的，从来没有和妖族做过战斗的人，不具备领导这股势力的能力。
他叹息一声：“你对她还是保护得太好了，不经过铁与血的磨砺，就没有办法成长起来。”
宁少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不希望她接触战斗，战斗这种事情，我来就可以了。她好好的修炼，一直修炼成仙，那才是我最大的愿望。”
方浩然忍不住道：“你这有一些自私了，像她这样的人才，就应该为了人族而战斗，而不是置身事外。”
“我知道这是自私，”宁少阳道，“可我还是想自私这么一下。”
他语气有一些愧疚，但意思很坚定。
他不想让慕容雪为了人族而置身险境，他只想看着她成长起来。
方浩然也知道慕容雪是转世之人，当然也明白宁少阳为什么那么说。
沉默了一会儿，又笑了笑，说道：“你那么想也行，人族的存亡，也不应该寄托在一个女子的身上，有我们顶着就可以了。”
然后又皱起了眉头：“飞仙盟的这些弟子，从小就接受战斗的磨砺，可以在战斗中成长。可是道门那些弟子，都被堵在门派中，想要获得战斗技巧，也只能够在和同门切磋，提高得有限。这样下去，以后就算是成为了高阶修士，恐怕也没有多高的战斗天赋。”
他也希望将门派的弟子在筑基境界就派出去猎杀妖兽，那样固然会牺牲一些弟子，但是活下来的将会变得更加的强大。
可是现在这种天妖堵门的情况，连返虚修士都不那么容易出去，更不用说那些低阶修士了。
让他们出去那就不是磨砺他们，而是让他们去送死。
现在那么多的弟子都在门派内，安全是安全了，可是没有任何和妖族的战斗经验，以后怎么和妖族战斗，那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飞仙盟的弟子倒是没有这个问题。
在这一点上，他很羡慕飞仙盟。
他有一种感觉，未来和妖族对抗的主力，很有可能就出现在现在飞仙盟的那一批弟子里面。
宁少阳理解方浩然的担忧，不过他也提供不了好的办法。
在他看来，这根本就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几千年前就有人提议，在分界线消失之前，每个门派都活捉一些妖兽养在门派之中，让门派重点培养的弟子可以去那些妖兽生活的地方历练，培养他们的战斗能力。只是后来这个提议被否决掉了……”
方浩然叹息了一声，说起了往事。
宁少阳愕然，没有想到几千年前还有人提过这样的建议。
如果真的能够实施，门派中的那些弟子固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获得历练，但至少那些核心弟子可以获得历练。
未来人妖大战，能够起到重要作用的也只是那些核心弟子。
这就已经够了。
他好奇的问道：“这个提议挺好的，为什么否决呢？”
“养不起，”方浩然苦笑道，“给那些妖兽在门派中划一块地方出来倒是容易，可是要它们在那一块地方繁衍生息下去，并且保持着实力，那需要给它们投喂太多的血食，没有任何一家门派能够负担得起。”
他一说，宁少阳就明白了。
抓获妖兽容易，但是把它们养起来很不容易。
想要让那些门派重点培养的弟子能够得到历练，各阶妖兽都需要养着，而且数量还不能少，要不然几次就给杀光了。
那需要很大一片区域让那些妖兽来生活，还需要投喂很多的血食，让那些妖兽繁衍生息。
虽然道门各派的面积都不小，但是那面积不可能形成一个正常的妖兽生态链，没有任何一家门派拥有那样的面积。
想要维持那些妖兽的繁衍生息，只能通过投喂血食来实现。
没有任何一家门派承担得起。
那个提议的设想是挺好的，但是没有办法进行实际操作，当然也只能作罢。
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但是方浩然和宁少阳都没有提。
那就是开放飞仙城盟主府内院灵气池底的那个传送阵，道门各派的弟子就有机会去和妖兽战斗了。
可是这样做的风险太大，要是消息被泄露出去，让妖族知道，飞仙盟将会不复存在。
没有人敢这样赌。
和门派弟子的历练比起来，显然飞仙盟的存在更有价值。
所以两个人都没有提这件事情。
方浩然倒是说到了另外一件事情：“现在这一轮，要轮到问仙门的屠无咎出来执行舍身任务，上一次回门派，听到消息说他会在这一两年出来执行任务。他对飞仙盟有一些意见，说不定会对飞仙盟不利，你可要小心一点。”
问仙门当初运气不好，和别家门派合作斩杀堵门的天妖，结果他们负责斩杀的那个天妖自爆，没有获得天妖头颅，换不到酬功牌，还是要执行舍身任务。
属于屠无咎的三十年已经过去了七八年，他也应该要准备出来执行任务了。
方浩然提到这件事情，宁少阳心中一凛。
他现阶段最担心得就是这个问题。
虽然飞仙城已经得到了防御大阵的保护，可是汾国其余地方都没有可以防御返虚修士的阵法，屠无咎要搞破坏的话，飞仙盟还真的防不住。
第一三零章 问仙门的权力之争
“不去不行了……”
问仙门中，屠无咎发出这样的感慨。
分界线刚消失的时候，他对于执行舍身任务并没有太在意。
再怎么说，他也是返虚大圆满的修士，是站在这个世界之巅的强者之一。
他觉得自己就算是比不上妖族最强大的天妖，但应该是能超过大多数的天妖。
随便找一个弱一点的天妖杀了，就可以回来交差。
那时候他甚至想着需不需要多杀几个天妖，给自己的亲信也换来几块酬功牌。
那个时候的他对于完成任务充满了信心。
舍身任务是有着风险的，但是他认为那些风险主要是由返虚中期和返虚初期的修士来承担，像他这种已经进入到返虚大圆满的修士，完全没有担忧的理由。
可是，在大荒真人出去执行任务二十多年，结果一个天妖头颅都没有获得，最后还是选择自爆和敌人同归于尽之后，他就没有那种自信了。
大荒真人虽然老了，但是他知道大荒真人比他要厉害一些。
选择自爆，和敌人同归于尽，固然是一件可敬的事情。
但若能成功的执行任务，大荒真人又何至于选择走上这一条不归路？
比他更厉害的大荒真人都只剩下和敌人同归于尽这一条路，他不认为自己能够有更好的选择。
再到方浩然去执行舍身任务，出去转了一圈，结果无功而返，还是回到门派之后和百花宫合作，汇聚两家门派之力，冒着巨大的风险，将堵住百花宫山门的天妖给斩杀了，这才算是完成任务。
方浩然进入到返虚大圆满的年头更悠久，法力更精纯，屠无咎不觉得他会比自己弱。
这样的人同样的找不到机会，只能选择那种方式。
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想要安然无恙的完成舍身任务，基本上没有那种可能。
在方浩然和百花宫的合作完成之后，屠无咎也和一家门派选择了那种方式的合作，
在他看来，那就是唯一的一个能够成功的方式了。
结果他们遇上的那个天妖在无路可走之后选择了自爆，虽然问仙门没有人员伤亡，但是也毁掉了几件本命法宝，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有同样遭遇的还有另外一家门派。
这让屠无咎的心又凉了半截。
如果门派中没有返虚修士的本命法宝被毁，他们还来得及和别的门派做第二次的合作，可是本命法宝被毁，那几个遭殃的返虚修士也受到了重伤，一时之间没有办法重新出战，坐失良机。
再然后，妖族知道了那些堵门的天妖被杀的事情，又派出了更多的天妖巡回策应。
在那期间，几家门派想要继续按照那种模式来对付堵山门的天妖，结果没有一家成功的。
其中玄冥教派出去的几个返虚修士还差一点回不去，是一个返虚修士以自爆的方式断后，这才回到门派。
这样一来，就没有哪家门派敢作那样的合作了。
屠无咎的本命法宝没有被毁，不过也在那一个天妖的自爆之中受到了伤害，用了几十年的时间才慢慢的恢复过来。
然后就已经轮到了他出去执行舍身任务了。
必须要去，不去不行。
不去的话? 道门可以发动种在他体内的禁制? 让他魂飞魄散。
而且，问仙门还得另外出一个返虚修士顶上他这一轮。
想要死后牌位供奉于各派祖师殿，接受各派的香火? 那也是不可能的。
没人会给一个逃兵香火。
这样一来不只是道门各派看不起问仙门? 他自己的族人子弟这一系? 在门派中也要被别的修士看不起。
特别是被拉过去顶替他位置的修士那一系，更会仇视他那一系。
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任何人会选择当一个逃兵。
屠无咎也不会选择当一个逃兵。
——就算是和敌人同归于尽，至少牌位可以供奉在各派祖师殿，还有可能死后成神。
而且? 他也是一个要脸的人。
大荒真人死得那样的轰轰烈烈? 在他前面的几个也都完成了任务，不能够到他这里就变了模样。
去，那是必须要去的。
可是? 一想到出去了就有可能回不来，心中还是有着一些忐忑。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这生死之关? 能够勘得破的人很少。
轮到他了，他还是本能的希望可以多拖延一段时间再去送死。
留在这里，他还是问仙门的掌门，掌握着巨大的权利，享受着最好的待遇。
而且他的族人和弟子，在他的庇护之下也能够获得更多的资源倾斜，拥有着更大的权利。
要是他离开了，死掉了，哪怕接任掌门的是他培养出来的人，他那些族人和弟子的利益也会受到比较大的影响。
——门派中的资源总共就那么多，你多拿了，别人就少拿了，这里面的竞争太大了。
他当然希望能够更多的庇护一下那些人。
只是，拖延的时间太长了也不好。
要是等到任务期快要完结了再出去，匆匆忙忙的，那就更加没有了成功的可能。
——虽然他知道成功的可能性很小，但他还是想着能够成功的执行任务，然后回来。
眼看着任务时间已经过去十来年了，屠无咎知道现在不去不行了。
他这些年也做了一些准备。
有一些准备是为了增加任务成功的可能，有一些准备则是关于族人和弟子的。
族人是族人，弟子是弟子。
道门各派的那些所谓的豪门子弟，基本上都没有几个能够成材的。
那些高阶修士除了给自己的族人谋取更多的利益，还得拿出一部分资源来培养亲信弟子。
想要那些不成才的族人能够继续在门派中混下去，就要靠着培养出来的亲信弟子来庇护他们。
延续以前的荣华富贵，那是不要指望的，这个不可能。
但至少要保证自己不在之后，有得力弟子的庇护，那些族人不至于被仇家给灭了族。
在这方面，屠无咎有一些无奈。
问仙门的掌门弟子，秦墨，虽然名义上是他的弟子，但实际上并不是他教出来的徒弟。
掌门弟子就是门派中法理上的掌门接班人，只能有一个，就如同国之储君。
这么重要的人选，可不是掌门一个人就能够决定的，那必然是多方势力的较量才出来的一个结果。
就像裘雍，他能够成为掌门弟子，是诸葛千城推上去的。
那个时候诸葛千城还没有飞升，是返虚大圆满的修士，又是太浩门传法殿长老，法力惊人，地位崇高，有他的大力支持，徐长空根本斗不过。
在那上面，方浩然没有发表过任何的意见，完全就是一副权力已经被诸葛千城架空，什么事都不关我事的样子。
秦墨能够成为掌门弟子，靠的是一个太上长老的支持，他代表的也是那一个派系的利益，和屠无咎实际上属于竞争关系。
反倒是在分界线消失之前莫名其妙死去的温真君，和屠无咎的关系要好一些。
秦墨这一系在那一个太上长老死去之后，声势大降，在门派的权力斗争中处于下风，也就是温真君出事之后，多捞了一点利益，整体还是处于弱势。
可如果是屠无咎不在了，秦墨当上了掌门，他这一系就要占据上风。
屠无咎握着掌门的大权，从来没有下放过，不像方浩然很多年前就已经将权力让裘雍那个掌门弟子代为行使。
可是现在他要去执行舍身任务，生死不明，在他离开之前，必须要将掌门的权力下放，这样才不至于他离开之后门派一个做主的人都没有。
这件事情秦墨这一系的很关心，道门其余那几家门派也很关心。
这是一个乱世，道门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机，没有任何一家门派希望他们的盟友内部出现混乱。
别的门派不会关心问仙门到底谁当掌门，谁占据上风，他们关心的是问仙门的稳定。
掌门不在，将权力移交给掌门弟子，这是道门各派的惯例。
虽然有时候也有一些例外，但在现在这个乱世，出现例外就有可能出现意外，那些门派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
一次在玉都派召开的各派掌门例行会议上，各派掌门都对这件事情表示了关心。
这对屠无咎来讲，就是一个巨大的压力。
他必须要将这件事情办好。
在轮到他出去执行任务之后，他个人感觉到秦墨那一派的修士脸上的笑容都多了起来，大概都想着怎样翻身做主人。
这也让屠无咎非常的不爽。
但是，他没有办法。
这就是大势。
大势所趋，他抗拒不了。
只能恨恨的想着：
“你们得意什么？你们就那么肯定我出去之后就回不来了吗？要是我成功的执行了任务，你们这些人，就要继续被我镇压最少一千多年。一千多年后，还未必有你们生存的空间。”
“就算是我这一次出去了回不来，那又有什么好得意的？再过两三百年，不又轮到你秦墨来执行任务了？我一个返虚大圆满出去了回不来，难道你一个返虚后期出去了就能够回来吗？”
虽然是这么想，但心情还是很郁闷的。
拗不过大势，他还是将门派中所有的返虚修士以及几十个掌握着重要职务的化神巅峰都召集起来，宣布自己要离开门派出去执行舍身任务，在离开期间，掌门之职由秦墨来替代。
这一次大会，因为对门派非常的重要，过去支援玉都派的几个返虚修士都召了回来。
在这一次大会上，屠无咎很无奈的进行了掌门的权力移交。
但是，他也不是那么痛快的移交自己的权力。
他在大会上提出了一个要求——选出下一任的掌门弟子。
他语气有一些低沉的说道：“我这一次执行舍身任务，生死不知，有可能一去就回不来了。若是我回不来，魂灯破碎之日，就是秦墨继任掌门之时，大家以后都要支持他。”
“现在我们道门面临着亿万年未有之大变局，每一个返虚修士都需要去执行舍身任务，现在的我是，两三百年之后的秦墨也是。为了门派的稳定，我觉得现在我们就应该未雨绸缪，选出下一任的掌门弟子。”
现在他还在掌门的位置上，提出下一任掌门弟子的人选，还有着希望通过。
等到他离开了门派，死于这一次的舍身任务，问仙门的大权就掌握在秦墨手中，下一任掌门弟子大概就只能由着秦墨来决定。
那他这一系就永无翻身之日了。
所以他要在自己还在之前确定下一任掌门弟子的人选。
秦墨那一系的修士对此表示了不同意：
“掌门对门派的感情让我非常的感动，有一些看法我也认同，但是对于现在就选出下一任的掌门弟子，我觉得这个不妥。现在掌门弟子还在，就选出下一任的掌门弟子，只会让名器滥用，传承混乱，众弟子无所适从，不但不能让门派未来更加稳定，反而会让门派未来更加混乱。”
屠无咎不高兴的说道：“我这一次出去执行任务，最多也只剩下了二十年的时间，这二十年时间一过，秦墨就会成为门派的掌门，就应该决定下一任掌门弟子得人选了。现在我也只是提前二十年，有何不可？”
“当然不可！”反对他的修士说道，“掌门法力无边，神通广大，出去执行任务肯定会成功。到时候掌门回归，门派中却有了两个掌门弟子，岂不荒谬？”
“就算是门派中有了两个掌门弟子，那也是有着传承序列的，当然是秦墨为第一，另外一人为第二，也不会让传承混乱。”屠无咎说道。
秦墨那一边的修士还是摇头：“亿万年来，各派之中从未有过如此之事，我们问仙门决计不可作此行为，成为天下笑柄。”
屠无咎想要在自己离开之前为自己这一派系的修士争取更大的利益，秦墨那一派的修士当然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
在他们看来，反正屠无咎也只剩下这二十年了，怎么都要扛住这个压力。
第一三一章 身后事
在那一场会议上，问仙门两大派系进行了很长时间的争吵。
屠无咎想要在离开之前最后一次为自己人谋取利益，秦墨那一派却咬住门派制度不松口，不愿意让步。
争吵了十几天的时间，哪一方都没有退步的意思。
最后引来了道门各派的关注，玉都派的凌虚真人亲自过来调停。
——继续争吵下去肯定是不行的，玉都派还等着问仙门这边返虚修士的支援。
要是双方吵着吵着答了起来，那就更不妥当。
玉都派现在还是道门最大的门派，凌虚真人也依然是道门领袖。
他亲自过来调停，双方都要给他的面子。
在凌虚真人的调停之下，双方都做出了让步。
秦墨那边同意现在确定下一任掌门弟子的人选，但是，有一个前提，屠无咎要卸下掌门之位，成为门派的太上长老，而秦墨现在就继任为问仙门的掌门。
——是继任为掌门，而不是在屠无咎离开的时候行使掌门之权。
这里面有着很大的区别。
一个是永久的职位，一个是临时的职位。
秦墨正式成为掌门，就算是屠无咎成功的执行舍身任务回来，也不能够继续执掌门派。
也只有秦墨成为了正式的掌门，才能够名正言顺的决定掌门弟子的人选。
天下各派，可没有掌门弟子还在，就确定下一任掌门弟子的先例。
对于秦墨这边来说，现在他们的实力还有些欠缺，在屠无咎还在的情况下，就算马上接任掌门，也没有办法扭转他们的弱势。
在这种情况下确定下一任的掌门弟子，肯定没有办法得到他们想要得到的结果。
如果这一次屠无咎出去执行舍身任务，没有成功，死于外面，秦墨就成为了问仙门正式的掌门，拥有更大的权力。
而且没有了屠无咎的存在，他们这一边就会占据上风，在这种情况下确定掌门弟子，那就会选出一个代表着他们利益的未来接班人。
同意现在就确定下一任掌门弟子，秦墨他们这一边确实是做了让步。
但是也不是什么好处都没有得到。
至少现在逼得屠无咎退位，就算是他成功的执行了舍身任务，回来也只是一个太上长老，怎么都不可能继续当掌门。
太上长老不是实权职务，只是一个荣誉称号，和掌门是平级的，甚至还略高半级。
但是没有实权，地位再崇高，起到的作用也很有限。
屠无咎这边，当然不想就将掌门的位置让出去，他也还是想着成功的完成任务，回来之后继续执掌一派。
虽然那种可能性并不是很大，但至少还是有着一些可能性。
可是不将掌门的位置让出来，就没有办法确定下一任掌门弟子。
不能安排下一任掌门弟子，他们这一系在未来就会越来越弱，最后没有立足之地。
那些族人和弟子，也就别想得到多好的照顾了。
为了那些人的未来? 屠无咎必须要做出一些让步，牺牲一些自己的权利。
双方都做出让步之后? 终于达成了一致的意见。
一个月后，秦墨正式的成为了问仙门新一任掌门? 屠无咎退居二线? 成为了光荣的太上长老，不再掌握任何实权。
在秦墨成为掌门之后的第二天，问仙门就确定了掌门弟子的人选。
这一次选择的掌门弟子，名叫厉风? 是一个在分界线消失之后才突破到返虚境界的修士? 甚至连长老的职务都没有。
为什么要选择这么一个返虚修士里面修为最低的修士? 原因可不只是他是屠无咎的徒弟，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他的年纪在道门那些返虚修士里面比较小? 要再过一千七八百年，才会轮到他去执行舍身任务。
按照屠无咎的说法，这样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证门派权力的稳定。
潜台词无非就是出去执行舍身任务的风险太大了，可能每一个都回不来，等到两百多年后秦墨出去执行任务牺牲之后，厉风接任掌门，至少还可以当一千多年的掌门。
如果选择修为更高的返虚修士成为掌门弟子，可能每隔两三百年就要换一个掌门，更换太过频繁，这对门派肯定有着不好的影响。
他的提议倒是没有遭到多大的反对，很快就通过了。
门派中的事情算是解决了，后路也已经安排好了，接下来屠无咎就应该要离开门派出去执行舍身任务了。
离开之前，屠无咎想到自己可能一去不复返，心中还是颇有一些感慨。
不管怎么安慰自己，只要想到要面临着死亡，心中就有着大恐怖。
但是他也知道没有办法躲避。
他将那些得意的弟子都叫了过来，包括新任的掌门弟子，对他们说了很多话。
说那些话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要他们这些得意弟子以后照顾一下他的族人。
那些弟子们当然是信誓旦旦的表示肯定会照顾他的族人，可是屠无咎心中还是不那么有底。
人走茶凉的事情，他见得多了。
道门各派都缺乏修炼资源，对资源的竞争无处不在，自己人和自己人同样的有着竞争。
能够挣到更多好处的，当然是背后有着靠山的那些人。
他在的时候，他就是他族人的靠山，他不在了，族人就没有了靠山，以后就别想得到多好的资源。
他是没法指望他离开门派之后，他的族人还能够享受到现在的待遇，只希望不会很快就遭遇到打压，能够在这个门派中生存下去，能够维持着他屠家的血脉，一直到人族取得最后的胜利。
荣华富贵那是不怎么敢指望的。
送走那些得意弟子，屠无咎又发了很久的呆。
自己的生命不能避免终结的厄运，就会希望自家血脉能够延续下去，这也是某一种意义上的生命的延续。
可是有这种想法的人太多了，门派中哪一家势力都希望自己的血脉延续。
可是，现在整个门派都被封死在护山大阵之中，拥有的地盘不大，能够供养得起的人数有限。
生存空间那么小，不是每一家的血脉都有资格延续下去的。
不要说修炼的事情，就算是繁衍生息，在未来都会成为一件竞争很激烈的事情。
屠无咎还真的有一些担心自己离开门派之后，他的那些族人有没有那个能力将血脉延续到道门取得最后胜利的那一天。
——他的族人肯定没有那样的能力，就是不知道他那些得意的弟子能不能够有那个心思庇护。
“太难了……”
他心中叹息。
就这样离开，心中实在是有着太多的不舍，有着太多的牵挂。
发了很久的呆，才对身边一个伺候的道童说道：“你去将屠航叫来。”
屠航是他几十代后的孙子，是屠家族人里面最有前途的一个，资质很高，修炼起来还非常的努力，没有那些豪门子弟的通病。
可惜，年纪太小，出生到现在也才一百多年，虽然表现得很优秀，甚至已经成为了门派的核心弟子，但是修为境界只是元婴中期。
如果没有舍身任务这回事，在屠无咎的培养之下，说不定有希望冲击返虚境界，为屠家再带来几万年的荣华富贵。
偏偏现在就轮到屠无咎出去执行舍身任务，生死难料。
他要是不在了，就屠航这么一个元婴中期，不只是撑不住整个家族，能不能继续享受核心弟子的待遇都很难说。
核心弟子里面的竞争，是门派中最激烈的竞争了。
越往上层，需要的资源越多。
背后没有靠山的核心弟子，是没有办法在激烈的竞争中脱颖而出的。
屠无咎看多了世事，当然明白这一点。
如果没有屠航这个表现优秀的族人，也许屠家那些族人还能够活得更好一点。
虽然没有办法继续享受荣华富贵，但是没有人才，不招人妒，平庸而平安的活下去，问题还没那么大。
有屠航在，屠家就有着再度崛起的可能。
而门派中别的势力未必能够看着那种可能实现，对屠家的打压会更厉害。
——没人愿意多出一个分蛋糕的人。
关于屠航的问题，屠无咎考虑过很长的时间，最后得出来的结论就是他不适合留在问仙门。
得出那个结论的时候，屠无咎都吓了一跳。
不留在问仙门，那又该去哪里呢？
去别的门派，那是想都不要想的，没有哪家门派愿意培养别派的弟子。
那就只剩下一个地方。
飞仙盟。
可是，去飞仙盟并不是一件安全的事情。
问仙门和飞仙盟本来就有着不愉快，屠航一个修炼问仙门功法的修士去了那里，恐怕也得不到多好的发展。
甚至还有可能被飞仙盟给杀掉。
想要活下去，只能低调的躲在那里，不能够落入到飞仙盟高层的眼中。
这也就意味着，在那个地方，屠航连进入到化神境界的机会都没有。
——在那一个散修的势力范围，一个化神修士，再怎么低调都低调不起来，必然会引起飞仙盟高层的注意。
那就会带来危险。
屠航能不能够在那个地方生存下去，那都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可是，留在问仙门，很有可能拖累整个屠家。
当然，留在问仙门也有可能脱颖而出，最后进入到返虚境界。
但是，屠无咎觉得那样的可能性很小，相当的小。
这个问题在那一次伏击天妖失败之后，他都纠结了几十年的时间。
到底应该怎样做，也没有作出决定。
看着屠航从金丹境界到了元婴中期，表现越来越优秀，他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
现在到了必须做出决断的时候。
可他还是不知道应该要怎样做。
最后还是决定将屠航叫过来，让他自己作出决定。
没多长的时间，屠航就过来了。
屠航的修炼资质很好，但是他刚开始修炼的时候，并不是那么的认真，和那些豪门二世祖没有太大的差别。
十岁开始修炼，用了十年的时间，还在练气境界。
然后，大荒真人执行舍身任务没有办法成功，最后和敌人自爆的消息传来。
分界线消失，关于分界线的那些秘密，已经没有继续保密的必要，很多东西门派弟子都知道了。
其中就包括点将台舍身任务。
知道大荒真人都没有办法成功的执行舍身任务之后，屠航这个二世祖突然明白到自家老祖可能没有办法长久的庇护这个家族，家族现在所享受的一切，可能很快就会烟消云散。
一下子就有了危机感，开始努力修炼起来。
在这之后，他的修炼进度开始变得快了起来。
自身资质很强，又不缺指点的人，又不缺修炼资源，还愿意努力修炼。
表现优秀，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百年之内，进入到元婴境界，成为门派的核心弟子。
但是他心中还是有着很强的危机感。
因为自家老祖很快就要出去执行舍身任务了。
老祖能够成功完成任务，那自然什么都不用说，屠家的荣华富贵不会消失，他能够动用的修炼资源也不会缺乏。
下一轮任务开始，还得有一两千年得时间，有那一两千年的时间，他觉得自己应该已经到了化神巅峰，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如果不能够完成任务，这屠家就没有人庇护，他这个核心弟子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知道这一次老祖要离开了，叫自己过来应该是说这件事情。
想到那些事情，他的情绪就很低落。
过来之后，看着老祖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情绪就更低落了。
行过礼后，他问道：“不知老祖叫我过来，有什么要吩咐的？”
屠无咎没有马上答话，而是盯着他看了半天，看得他毛骨悚然之后，才叹息着说道：
“屠航啊，你算是我们屠家这一两万年来修炼天赋最高的一个了，你说你为什么不生在几千年前呢？如果早生几千年，就你这样的资质，就你这种努力的程度，我怎么也要保你一个冲击返虚境界的机会。现在……你很优秀，但是我却不能够庇护你了……难道这就是天意吗？”
第一三二章 另一个选择
屠无咎的语气低沉，充满着无奈。
这不像是一个站在这个世界之巅的存在应该说出来的话。
可这就是他的心声。
这一去，生死不明。
也许一步踏出，就再也不能回来。
他有一种英雄末路的感觉。
屠航听到屠无咎这样的话，心下一凉，有一种末日来临的感觉。
他开始努力，就是因为感受到了危机，担心以后自家老祖没有办法继续庇护自己，庇护这个家族。
可是，他觉得就算是老祖出去执行任务出现了什么意外，最多也只是家族再也收不到庇护，不能享受现在的那些荣华富贵，不至于对他这个门派的核心弟子造成多大的影响。
他担忧的也只是担忧自己还没有能力庇护族人，并没有想过自己的问题。
按照他的理解，都已经成为门派核心弟子了，肯定能够享受到门派的大力培养。
可是听屠无咎的语气，恐怕没有那样的好事。
老祖担心的不是整个家族的问题，而是他个人的问题，说明他个人核心弟子的待遇很有可能维持不下去。
他不怀疑屠无咎判断错误，他相信活了两三万年的屠无咎人生经历比自己要丰富得多，对这个门派的人事关系也了解的更加透彻，判断肯定要比自己更准确。
不由得一阵恐慌。
脸上挤出一个笑容，说道：“老祖这一次出去执行任务，肯定很快就能够回来，还可以庇护家族几千年。”
他也只能这样说了。
老祖就要离开了，总不能跟他说这一去就不会再回来了。
而且，他内心也希望老祖能够得胜回来。
哪怕掌门的位置已经让了出来，只要老祖还在门派中，就没有谁能动得了家族的利益。
屠无咎摇了摇头，语气有一些低沉，说道：
“大荒真人和方浩然的战斗力都要比我强，他们尚且没有办法靠着个人的力量成功的执行任务，就更不用说我了。有他们之前做的那些事情，后面执行任务的只会越来越危险，我不认为我能够活着回来，你们也不要抱有这样的指望。”
——虽然他自己觉得也未必就没有希望，但是，成功的可能性不大，就没有必要说出来。
让家族那些人早一点接受现实，更有助于他们适应以后的生活。
听到他这么说，屠航脸上现出一丝茫然，显然也不知道他不在之后大家该怎么渡过难关。
屠航抱着一丝希望说道：“老祖你刚把厉风推为掌门弟子，他应该会看顾我们家吧。”
掌门弟子，那是门派未来的掌门人，可是很重要的位置。
这样一份恩情，想来应该是要报答的。
屠无咎说道：“他应该会看顾屠家，但未必会看顾你这个核心弟子。”
屠航一愣：“老祖为什么这么说？我看他一直表现的宽厚仁义? 应该不是一个刻薄寡恩之人。”
屠无咎点头：“他当然不会是一个刻薄寡恩之人? 所以我才会力推他为掌门弟子。就算是一个刻薄寡恩之人，我对他有这样大的恩情? 哪怕只是为了收拢人心，他也应该要看顾我的族人。”
说着? 叹息了一声，又道：
“可惜，你表现得太优秀了，又是我的嫡系后代，如果以后成长起来，就有可能成为我们这个派系新的核心人物，那就威胁到了他在这个圈子的地位。就算他宽厚仁义，不会来对付你? 可是他身边的那些人，未必就会那么想。养一群废物，不需要太多的资源。培养一个有可能进入返虚境界的修士，需要的资源太多了，何况还有可能成为他未来的竞争者……不管是多深厚的情谊，涉及到那么大的利益，我都只会相信利益的选择，不会相信情谊的选择。”
屠航听明白了老祖的意思。
自己如果和家族那些人一样的废物? 那就不用太过担心，可以继续在门派中混日子。
可偏偏自己这些年开始努力修炼，表现得比较优秀，还成为了门派的核心弟子，反而给自己带来了不便。
因为这会影响到门派大佬的利益，包括自己人的利益。
这让他有些茫然——难道这些年我那么努力的修炼是错误的吗？
问道：“老祖，那我应该怎么办？”
“你有两个选择。”
屠无咎看着他，说道：
“第一个选择是，继续留在门派中，和那些族人一样，不再努力的修炼，混吃等死，做一个不会影响到任何人利益的废物。这样虽然不会有一个光明的前途，但至少你自己的生存没有问题，族人的生存也没有问题。”
“第二个选择是，跟着我一起离开门派，去那个背叛人族投靠妖族的飞仙盟的地盘生活。”
屠航听到老祖说第一个选择的时候，眼皮子跳了跳。
他觉得老祖说的很有道理，为了自己能够安全的生活下去，也为了族人能够继续在门派中待下去，他只能让自己成为一个与世无争的废物。
——可是他不想！
辛辛苦苦的努力这么多年，可不是为了变成一个废物。
努力的时间长了，他自己也尝到了努力修炼的好处，对未来有了更大的野望，让他放弃那一切，和让他放弃生命没有多大的差别。
——人生没有了那些精彩，只能够混吃等死，那活着和死去又有多大的区别呢？
当时他的想法就是不能做出这个选择。
但是听到屠无咎给他的第二个选择是离开门派之后，他不是眼皮子跳，是心脏都猛烈的跳了一下，快要冲出来了。
离开门派，那就是妖族的世界。
现在门派还有那么多人活着，是因为有着护山大阵的庇护，没有护山大阵的庇护，不只是他这种修为低微的活不下去，就算是老祖也未必能够活得下去。
在这么恶劣的情况下，让他离开门派，离开护山大阵的庇护……
他看了一眼屠无咎——这真的是亲老祖吗？
他知道屠无咎的意思是以他的离开来换取族人的生存空间，可是让他去妖族的世界，这不就是让他去送死吗？
他开始重新考虑留在门派做一个废物的问题了。
屠无咎继续说道：“你要去飞仙盟那个人族叛徒的地盘上生活，也需要低调，不能够太过张扬，要不然被别人发现，你也有着很大的危险。特别是问仙门和飞仙盟因为温真君的事情有一些不愉快，说不定他们会针对你。”
屠航觉得没有必要考虑了，还是留在门派中混吃等死吧。
又听到屠无咎说道：“去那里虽然有着一定的风险，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选择去那里。”
“为什么？”屠航忍不住问道。
“这样，屠家未来也多了一个选择，多了一份希望。”屠无咎说道。
“希望？”屠航不能理解，“在那叛徒的地方，在那妖族的世界，能有希望吗？”
“你有没有想过飞仙盟为什么要冒着那么大的骂名去背叛人族，投靠妖族？”屠无咎问。
“还能有什么原因，就是为了活着呗。”屠航不屑的说道。
道门各派的弟子都听说过飞仙盟投靠妖族的事情，他们都非常的不齿这种行为。
屠航也不例外。
“是啊，就是为了活着。”
屠无咎叹息了一声，肯定了屠航的说法。
然后说道：
“但是能够活着，它不就是一个很强大的理由吗？人妖大战，人族最终能不能够取得胜利，谁也不知道，至少从现在的力量对比来看，我们人族处于绝对的下风。飞仙盟那些修士没有资格进入门派，获得门派的庇护，在那样的情况下，他们为了活着，选择投靠妖族，也无可厚非。”
屠航一呆，看着屠无咎：“无可厚非？老祖你的意思是我们这些年对他们的谴责都是错误的吗？”
“谴责当然是正确的，他们有他们的不得已，但是我们不是他们，我们不能纵容那样的不得已。我们必须要谴责任何对人族背叛的行为，这才是最符合我们利益的方式。”屠无咎道。
在什么立场上就做什么事情，这个说不上是非错对。
屠无咎是一个活了两三万年的人，早已经没有了那么多的热血以及正义感。
屠航却有一些发呆。
他虽然已经有一百多岁了，但在修士的世界中，他还只是一个孩子。
屠无咎的话让他受到了一些冲击。
不过屠无咎没去管他有没有受到冲击，继续说道：
“他们为了活下去，选择的投靠妖族，而他们的选择也让他们活了下去——哪怕这种活法会很耻辱。”
“这对屠家来讲，同样也是一个选择。”
“你离开门派，去那里隐姓埋名的活下去，为屠家开枝散叶。要是有那么一天，道门败了，留在门派中的所有的人族都没有办法活下去，那自然也包括我们屠家。可是有你那一枝在飞仙盟的地盘上开枝散叶，屠家的血脉就会继续的延续下去，那么屠家也不能算是灭绝。”
“当然，让你一个人去那样的地方，会有着比较大的危险。所以我要问一下你自己的意见，你愿意承受那些风险，给屠家带来另外一个希望吗？”
说完这些，屠无咎就看向屠航，等待着他的回答。
屠航很想说我不愿意。
这是真的不愿意。
非常的不愿意。
可不只是冒着风险而已。
去叛徒的地盘生活，和叛徒一样生活，这和叛徒有什么区别？
在他看来，这就是投靠那些背叛人族的叛徒。
非常的耻辱！
冒着那么大的风险，还要背负那么大的污点，在妖族的世界作为人族的叛徒低声下气地活着，他不觉得比留在门派中混吃等死要好。
可是，屠无咎的意思他听明白了，就是希望他去那里。
话都已经说到“给屠家带来另外一个希望”的份上了，简直就是将屠家的血脉未来能不能够延续下去的希望压到了他身上。
他能拒绝吗？
他又敢拒绝吗？
他觉得自己只能够答应。
只是让他做出这样的选择，也有一些困难。
心中鄙视了那么长时间的叛徒，然后自己要去叛徒的地盘上求生存，说实在的，心里有那么一些过不去。
堂堂一个门派的弟子，去散修的地盘求生存，这在心里同样的也过不去。
更不用说要面对的风险了。
他犹豫着，一时没有作出答复。
屠无咎没有逼迫他，就等待着他给出答案。
如果屠航选择留下来，他虽然会感到有一些失望，但是也没有继续劝说的想法，会同意让他留下来。
未来到底是什么样的，他也不知道。
他只是希望未来屠家能够多出一个延续血脉的机会。
但是，后辈的事情，只能由后辈自己来解决。
他庇护这个家族已经很长时间了，但是他不能一直庇护下去。
以后就要离开门派，也许一去就回不来了，到那个时候就算是想庇护也没有办法继续庇护。
屠航要是没有那份给屠家重开天地的担当，就算是去了外面，也未必能够有什么作为。
不管屠航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他都准备接受。
屠航想了很久，方才问道：“老祖，山门外面有天妖堵门，我要离开门派，怎样才能做到？”
屠无咎道：“我也要离开门派，离开门派的时候门派中的返虚修士都会出去向堵门的天妖展开攻击，然后趁着这个机会离开门派。如果你决定要出去，你跟我一起就是了。”
屠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老祖，我愿意离开门派，为家族争取另外一份希望。”
屠无咎脸上露出笑容，点头说道：“不错，有胆气，有担当。屠家有你这样的人，未来才会有希望。”
屠航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但是非常的勉强。
他心中还是有着一些茫然——这真的是一个好的选择吗？他能担负起那样得重托吗？
屠无咎说道：“我会给你留下从元婴境界到返虚境界的修炼功法，还有问仙门的各种术法典籍，以及大量的修炼资源。你到那里之后，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提升自己的实力，而是尽可能的留下更多的血脉，为屠家开枝散叶。”
第一三三章 人走茶凉
让屠航去飞仙盟的地盘上生活，那就是屠无咎面对未来做出的另一种准备。
实际上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对妖族的投降，是一种不那么道德的行为。
但是，到了屠无咎这个年龄，对于道德不道德并不是那么的在乎，更在乎的是自家的血脉能不能得到延续。
他当然希望道门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彻底的消灭妖族，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者。
有那么一天，哪怕屠航在汾国留下了大量的子孙后代，全部被道门诛杀，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惜的。
如果道门最后失败了，道门各派自然也不复存在，汾国那边就是人族唯一的聚居地，屠家在那边的血脉，也就是唯一的一支血脉。
那就非常的重要了。
就算在妖族的压制之下人族都活得很屈辱，那又如何呢？
至少能够活着。
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他要给屠航留下功法典籍，那就是给那一支血脉留下希望。
他不认为这样做有多卑鄙。
哪怕活下去的只是一群叛徒，只要他们是人族，他们就是人族的未来。
当然，道门要是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将这一群叛徒给消灭掉，他也不认为这样有什么不对的，哪怕那里面包括了他的后代。
他心中想的是大势，并不是那些小节。
两头下注，总比孤注一掷要稳妥一些。
给屠航准备的东西他早已经准备好了，功法、术法、阵法、炼丹术、炼器术什么的都有，还有着大量的灵石和丹药。
这些可不只是给屠航来准备的，还是给屠航以后的子孙后代来准备的。
至于说这样会不会引起功法外传，这种时候真的不需要顾虑这些东西了。
就算流传到妖族，这是人族的功法，妖族也没有办法修炼。
飞仙盟得到这些东西，倒是用得上，不过飞仙盟再怎么说也是属于人族，哪怕他们成为了叛徒，他们还是人族的血脉，让他们得到，并不是多大的损失。
下注，自然也就有着赔的可能。
屠无咎承受得起这样的损失。
失败了，也不过就是损失了一些功法典籍和修炼资源，还有屠航这么一个后代。
成功了，那就是屠家在这个乱世重开的一支血脉，可以在道门失败之后还能够将血脉延续下去。
和可能赢得的好处相比，那一点损失真的算不得什么。
屠航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也就不再纠结什么了。
他虽然有了一百多岁，但是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修炼上面，还没有成家，自然也就没有子孙后代。
决定了要离开，带着自己的储物戒走就是了，没有什么人需要带走的。
连告别都没有。
怕告别的时候，有人劝留，会让自己改变想法。
——但是改变的想法，也不能改变自己的决定? 不过是自寻烦恼。
他可不想自寻烦恼。
就在屠无咎这里，等着离开的时候。
山门外面就有着天妖堵门? 要出去执行舍身任务? 可不是多容易的一件事情。
如果只是屠无咎一个人出去，哪怕他是返虚大圆满的修士? 也会遭遇到天妖的追踪，有很大的危险。
所以，这一次出去? 需要动用问仙门还留在门派中的大多数返虚修士? 对那两个堵着山门的天妖发动攻击，把他们驱逐开之后? 再趁着这个机会溜出去。
怎样发动攻击，哪一些人出去发动攻击，这也是需要商量的。
配合肯定是配合的。
不要说现在屠无咎还是门派的太上长老，序列上比秦墨这个新晋掌门还要高出一位。
就算他只是一个没有任何权力的返虚修士? 出去执行舍身任务? 门派其余的返虚修士也同样的会配合。
因为每一个返虚修士都要面临着执行舍身任务的问题? 仅仅只靠着自己，是没有办法安全出去的，必须要门派其余返虚修士的配合。
帮助别人也是帮助自己? 这一点没有人有异议。
商量了两天之后，屠无咎叫上了屠航，准备出发。
在商量这件事情的时候，屠无咎就提出了要带着屠航出去。
他当然没有说是要送这个后代去飞仙盟的地盘上延续血脉，给屠家留下另外一个可能。
这样的话要是说出来，肯定会遭遇到大家的反对——这不就是投敌吗？
可以做，但是不能说出来。
他给出来的理由就是磨砺一下后辈，同时也需要这么一个人帮助他去飞仙盟的地盘上打听一些消息。
为什么要选择屠航，一个原因当然是屠航比较机灵，修为也还凑合，不算太高也不算太低，混进飞仙盟的地盘比较轻松。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这一次出去有着很大的风险，有可能出去了就回不来了，屠无咎不想让门派那些优秀的弟子承担这样的风险。
正好屠航愿意出去帮助他，那就是他了。
让自己的族人来承担这样的风险，屠无咎表示他心中会没有那么不安。
没有人对此提出质疑。
有一些人还有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屠航表现得太优秀了，又是屠无咎这个前掌门的嫡亲后辈，总让人感觉有一些威胁。
对于有些人来说，这样的人培养起来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打压又会影响到自己的声誉。
能够自己选择离开，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局面。
能够参加这种会议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万年人精，自然不难猜出屠无咎让屠航离开门派的用意。
人走茶凉，对于将要离开的那个人来说，是一件比较悲哀的事情。
屠无咎成为问仙门掌门已逾万年，压制了门派修士万年时光，现在要退场了，也不得不亲手将家族的希望给扼杀，让门派各方势力对屠家那些其余的人放心。
很有分寸感。
只是这样的分寸感显得有那么一些凄凉。
屠无咎带着屠航离开，如果他能够成功的执行舍身任务，自然也会带着屠航回来，这样他又有了两千年左右的时间，完全有那个能力将屠航培养起来。
不能成功的执行舍身任务，他不能回来，屠航也就没有了回来的机会。
屠航一个元婴中期的修士，跟着几个返虚大佬一起行动，显得多少都有那么一些不伦不类。
有一些同门看着他的目光，就跟看着一个死人似的。
有着同情，有着怜悯。
也许还有着幸灾乐祸。
屠航心情有些沉重，不敢去多想。
反正已经做出了决定，反正这个决定是不可能再做更改了，再多想也没有意义。
他紧紧的跟在屠无咎身后，和几个返虚修士一起，来到了山门之前。
屠无咎一声令下，山门打开。
首先从山门飞出去的，是六件灵宝。
门派中六个返虚修士的本命法宝。
其中并不包括屠无咎的本命法宝。
六件灵宝飞出去千余里后，留在门派中的六个返虚修士这才从山门飞出去。
他们的本命法宝已经发现了敌人的踪迹，距离山门有着三四千里。
这一次他们发动攻击，并没有将敌人斩杀的想法。
这样的行动他们已经做过很多次，每一次发动攻击对方就逃之夭夭，根本就追不上去。
这一次也是一样的。
三四千里外以神识监控着问仙门山门的两个天妖，感应到山门打开，有几件灵宝飞出来后，就从两个方向往后退去。
在六个返虚修士都从山门追出去之后，那两个天妖往后退的速度就更快了。
屠无咎和屠航并没有马上离开山门。
在那六个返虚修士都追出山门三四千里之后，他这才带着屠航离开山门，绕开那些返虚修士追逐敌人的路径，向西北方向飞去。
两个堵住山门的天妖已经被驱赶到远处，这里已经脱离了他们的神识监控，离开山门，也不会被对方发现。
屠无咎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一路神识全开，带着屠航小心翼翼的在低空飞行。
半个时辰后，问仙门那六个返虚修士和六件本命法宝都退回了山门之中，山门重新关上。
那两个被驱逐走的天妖又跟着飞了过来，重新监控山门。
他们并不知道就在这半个时辰之内有一个返虚大圆满带着一个元婴中期偷偷的溜了出去。
知道也没有办法。
他们只能做到这个地步。
在道门各派有传送阵互相联通的情况下，妖族不可能将所有门派的修士都堵在山门之内。
那需要每一座山门外面堵着的天妖数量都和道门所有的返虚修士数量差不多。
妖族虽然强大，但还是没有强大到那个地步，不具备那样的能力。
只要不让门派那些修士随便就可以进出，从外界获得资源，他们的目标就达到了。
完全的封死，那是不可能的。
屠无咎带着屠航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汾国。
这是很正常的一个选择。
不只是要护送屠航这个元婴中期安全的到达那个人族叛徒的聚居地，他自己也需要在那地方潜伏一段时间，了解一下现在外界的情况。
所有门派的山门都被堵死，他们对于外界的情况一无所知。
有时候太浩门会提供一些消息，但是对于那些消息别的门派都不是那么的相信，总是要自己亲自去看一看才踏实。
屠航一度以为自己已经到了元婴中期，算得上一个人物了，就算是到了外面的世界，最多只是比较艰苦一些，不至于活不下去。
可是跟着屠无咎一路飞行过去，才发现自己还是想得太简单了一些。
外面的世界已经变成了妖兽的世界，这个世界的风险远远的超出了他的想象。
就那一路飞过去，从问仙门到汾国，也就是几十万里的路程，屠无咎随手就斩杀了几百头挡路的妖禽妖兽。
其中有一些还是八阶、九阶的妖兽。
如果没有屠无咎，这一路上他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那些妖兽，屠无咎随手就杀了，并没有搜集处理。
也不是看不上那些材料，只不过这一路上带着屠航，让他并没有安全感，不想耽误时间。
要是他一个人，也不会浪费这些材料，会收集起来。
一路风驰电掣，遇上的最强大的妖兽也就是两三头九阶妖兽。
不过他的神识覆盖之下，已经发现这个世界完全的变成了一个妖兽的世界，一路所见只有妖兽。
人族在这个世界建筑的城池和水利道路都已经残破不堪，很多地方甚至连痕迹都没有了。
所有的村庄都已经荒芜，再也看不到人烟的存在。
虽然对这样的情况早已经有了一个预料，可真的看到这样的画面，心中还是有一些不适。
等飞临汾国附近，感应到那高高的边境墙之内人声鼎沸的情景时，竟然莫名的有了一些感动。
整个世界，除了道门之外，就只有着地方还有着人烟的存在了。
“飞仙盟当时的选择并没有错……”屠无咎心里想着，“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在延续着人族的血脉。而且有这么一个地方在，道门要出来执行舍身任务，也会方便很多。”
他对飞仙盟有一些不满，因为飞仙盟的创始人宁少阳及其师父诸葛明珠扫了自己的面子。
当初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出来执行任务的时候将飞仙盟给灭掉。
大荒真人提到过飞仙盟存在的好处，建议容许这群叛徒的存在，当时他也不以为然，在各派掌门讨论的时候也唱过反腔。
只不过后来他的声音被压制住了。
那个时候他对于自己出来执行舍身任务有着很大的信心，有没有飞仙盟的存在，在他看来一点都不重要。
能够恶心一下太浩门，这对他来讲更重要一点。
后来，大荒真人自爆，方浩然出去执行任务也无功而返，只能谋求和别得门派合作。
这才让他警觉，明白到舍身任务并不是那么好执行，成功的几率相当的小，甚至于到目前为止一百多年的时间，还没有任何一个人靠着个人的能力成功的完成任务回到门派。
突然就觉得飞仙盟的存在挺好的。
哪怕那是一群人族的叛徒，但是那群叛徒的存在，确实给他们提供了便利。
更何况，现在还要把屠家能不能够在道门失败之后延续血脉的希望寄托在这个地方。
观感完全不一样了。
第一三四章 边境外的村庄
靠近汾国还有着一两千里，屠无咎就将自己的修为封印到了元婴大圆满的境界。
他的气血已经衰朽，也没有用任何秘法来维持青春，看上去就是一个老人。
屠航本来就只是元婴中期，倒没有必要隐匿修为。
距离汾国还有着一两千里，但是在屠无咎强大的神识感应中，这一两千里的区域都没有强大妖兽的存在，最厉害的也只不过是两头六阶妖兽，他们两个靠着展现出来的元婴修为都可以轻松的应付过去。
何况还不一定会遇到。
他飞行的速度也降到了一个元婴修士应该有的速度。
到了这片区域，他这才开始将沿途遇上的妖兽斩杀并且收进储物戒里面。
那都是一些低阶妖兽。
最高的也才六阶。
屠航有一些不解——之前杀的八阶、九阶妖兽，随便一头收起来，价值就要高出现在的这些妖兽百倍。
那些都没有收起来，为什么要收这些不值钱的东西？
心中有疑惑，不过他也知道老祖做这些事情，肯定有着他的理由。
现在想不通，以后肯定会明白的。
在屠无咎神识能够感应到的区域里，有一些修士出现在汾国的边境墙之外。
都是一队队的，没有见到单独出行的修士。
那些修士的修为境界，高的达到了化神境界，带着的队伍也有几百人的样子，距离边境墙比较远。
低的只是筑基境界，就在边境墙五百里之内。
有的在赶路，有的在和妖兽搏斗。
还有一些人族在边境墙外几十里的地方聚居，建立了村庄，开垦出来土地，扩展生存的空间。
而在高高的边境墙上，隔上一段距离就有一支修士队伍巡逻。
屠无咎想起了当初大荒真人书信里面说的，飞仙盟虽然背叛了人族，投靠了妖族，但是他们依然在和妖兽战斗。
现在看起来大荒真人并没有说谎，这就是事实。
当然屠无咎并不会因此认为飞仙盟的修士还是站在道门这一边。
叛徒就是叛徒，这个是没得洗的。
他们要对付妖兽，只不过是因为接受他们投降的是妖族中那些灵智很高的顶级族群，而不是那些低级族群。
那些妖兽可不会因为飞仙盟的修士投靠了妖族就会控制自己进食的本能而放过他们。
第一次人妖大战的时候，道门在实力明显不够的情况下还是拒绝了妖族一些族群合作的建议，誓死抵抗所有的妖族，也就是因为这样一个原因。
盟约只能约束那些灵智很高的妖，并不能约束那些靠着本能生活的兽。
那样的盟约没有任何意义。
飞仙盟现在面临的也是那样的情况，投靠了妖族，得到了所有顶级族群的承认，但还是要抵抗那些靠着本能觅食的妖兽。
不只是飞仙盟的修士要抵抗那些靠着本能觅食的妖兽，就算是那些妖族的顶级族群里弱一些的族裔，同样也要面临那样的问题。
互相猎食? 那就是它们的本能? 这个谁都约束不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飞仙盟的存在? 确实还是在削弱妖族整体的实力。
哪怕他们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但至少是在做这样的事情。
最大的作用? 在屠无咎看来，那就是让道门各派的修士出来之后，也有了一个容身之处。
都是人族修士，想要分辨出谁是飞仙盟的修士，谁是散修，谁又是道门的修士，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当然，现在在屠无咎的心中? 又多了一个作用，那就是让屠家的血脉可以开枝散叶的地方。
屠航也在观察着这边的情况。
进入到了这一片区域之后，屠航已经明显的感受到妖兽的数量减少了很多，而且血脉等级也下降了很多。
在发现有筑基修士成群结队的猎杀妖兽之后，他心情放松了很多。
至少在这一片区域，一个元婴中期活下来并不是那么的困难。
看到那些在边境墙外的村庄之后，他有了更大的信心。
那些村庄都有修士的存在，也有一些简单的针对妖兽的防御。
可是那些修士的修为境界并不多高? 最高的也就是金丹境界。
说明能够出现在那一片区域的妖兽，最多也就是五阶妖兽。
要不是有着安全上面的保障，那些修士也不会在汾国境外生活。
飞临边境墙，还隔着几里，就有飞仙盟的修士从边境墙那边飞过来，远远的就问道：“两位道友从何处来？”
屠航愣了一下。
他见到有别的修士飞入边境墙内，没有任何人问询，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要问询自己。
虽然自己确实是第一次过来的外人，可是，这里的修士那么多，他们每一个都能够认得出来吗？
屠无咎倒是没有觉得奇怪。
飞仙盟怎么说也是一个存在了千年左右的修真势力，分界线消失之后，作为道门以外唯一的人族聚居地，也有了一百多年的时间，肯定有着什么方法来分辨住在这里的修士和外来的修士。
他回答道：“我们是从极南之地过来的，听说这里还有着人族聚居，历经千辛万难，方才过来。天可怜见，终于平安到达了这里。”
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还很配合的露出了欣喜的神情。
虽然他一个人的力量就足以毁了整个飞仙盟，让汾国这个人族聚居地也不复存在。
可是这一次就是让屠航在这个地方开枝散叶，把这地方毁了，那天下之大，就没有了屠航的栖身之地。
自然不能那样做。
为了让家族拥有另外一个可能，他这个返虚大圆满的修士，曾经的一派掌门，也只能选择对一个散修联盟的修士说谎，并且要笑脸以对。
这让屠航莫名的心酸。
迎过来的只是一个金丹修士。
他能够发现屠无咎和屠航这两个外地人，是因为这二人都没有佩戴飞仙盟给那些散修颁发的身份铭牌。
在分界线消失后不久，大量散修投靠过来，也带来了很多谣言，对飞仙盟投靠妖族这件事情进行攻击。
为了稳定人心，也为了更好的管理那些散修，飞仙盟就制定了一个制度，对所有过来的散修登记入册。
所有在汾国的散修都必须要登记，接受飞仙盟的管理。
所有登记的散修都会发放身份铭牌，而且必须要佩戴在外面，作为汾国在册散修的身份标识。
每一个散修出入边境，都要去飞仙盟那边登记，甚至斩杀了多少妖兽，也同样的有记录。
正常死亡的也会登记。
十年之内，没有在飞仙盟那边报备行踪的，身份就会被核销掉。
就算是留在汾国哪里也不出去，十年之内也必须要去飞仙盟报备。
每隔一段时间，飞仙盟的散修档案都会删掉一些名字，基本上都是出去猎杀妖兽然后没有回来的，大概率是死在了妖兽手下。
这个制度刚开始执行那二三十年时间里，经常有外来的修士过来登记入册。
其中大多数都是原来世俗界顶级的修真家族。
因为妖兽入侵，他们在原来的地方没有办法生存下去，只能投靠这边。
能够过来的，也只是少数的幸运者。
二三十年之后，外来修士就很难出现了。
那么长的时间，在外面的修士大概都已经撑不下去了。
外来修士过来投靠的事情，一年都未必能有一例。
最近几十年，更是一例都没有了。
大家的想法，那就是外面的世界，大概已经没有了人族的存在。
时隔数十年，又出现了两个外来修士，确实有那么一些奇怪。
那个飞过来的飞仙盟金丹修士甚至有一些怀疑这两个人并不是外来客，只是他们的身份铭牌在和妖兽的战斗中遗失掉了。
没想到过来问了一下，人家竟然真的是从外面过来投靠的。
极南之地，那显然就是问仙门的地盘。
分界线消失，妖兽入侵苍溟大陆，已经有了一百多年。
这两个修士能够在外面妖兽的世界中生存一百多年，运气也挺不错的。
——这只能是运气好，而不是实力强大。
毕竟这两个人只是元婴境界，在妖兽的世界中，完全算不上实力强大。
他倒是没有怀疑别的什么，只是对他们说道：
“这里是汾国，是人族最后的聚居地。我是飞仙盟的修士，我们飞仙盟是人族最后的保护者。两位道友远来辛苦，我代表飞仙盟欢迎你们的到来。”
屠航对于飞仙盟所谓的“人族最后的保护者”很是不屑，觉得这些散修也太过狂妄了，不过是一群人族的叛徒，一点骨气都没有，哪里来的脸说是人族最后的保护者？
只是他也没有反驳的意思。
别人没有骨气，他过来投靠人家，更没有骨气。
那个金丹修士继续说道：“两位道友来到了汾国，那就是汾国的人。只不过为了更好的整合所有的力量，对抗妖兽的威胁，联盟需要将所有留在汾国的修士登记入册。必要的时候还会征调道友上前线抵抗妖兽，不知两位道友能不能够接受这样的安排？”
他看起来是在征求这两个人的意见，实际上是向他们宣布飞仙盟对散修的政策。
可以不接受。
但是不接受就没有资格进入到国境之内，得不到联盟的庇护。
屠无咎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想要获得庇护，就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他一点犹豫都没有，说道：“这是理所应当之事。”
那个金丹修士对他的态度表示很满意，指着一处，热心的说道：“往那边过去一百多里，有一座城池，两位道友可去那里的城主府登记姓名，领取身份铭牌。获得身份铭牌之后，两位道友就是汾国的修士了。”
屠无咎道：“多谢道友指点。”
道谢之后，又指了指城外一处村庄，说道：
“我看这国境之外还有一些人族聚居，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不是汾国登记在册的修士吗？”
“都是有登记的。”那个金丹修士说道。
“为什么他们住在外面？”屠无咎好奇的问道，“是不是因为他们触犯了联盟的规定，不被允许住在国境之内？”
那个金丹修士笑着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联盟就是要驱逐那些触犯了规定的修士，也不会让他们在离边境墙这么近的地方去聚居。这些村庄同样处在联盟的保护之下，有大规模的妖兽过来侵袭，联盟会掩护他们撤退进来的。”
“那他们为什么要住在外面？”屠无咎更觉得奇怪了，“难道他们都不怕妖兽吗？”
那个金丹修士叹息了一声，说道：“也不是不怕妖兽，真的不怕妖兽，就不至于离边境墙这么近了。只是现在汾国的人口越来越多，能够用来耕种的土地都被开垦了出来，却敌不过人口的繁衍，土地已经渐渐不够了。那些去外面聚居的，也就是在境内弄不到更多的土地，没办法养活更多的族人，只能够冒着那样的风险去境外开拓耕地。”
屠无咎明白了。
人族的繁衍能力很强。
百年的时间，人口可以翻上几倍甚至几十倍。
汾国的土地面积就那些，不向外扩展的话，不用多长的时间就会出现耕地面积不够的情况。
耕地面积不够，没有足够的粮食，那就没有办法养活更多的人口。
道门各派也都有那样的问题。
分界线消失之前，道门各派已经将该撤回的人都撤回了。
那些人都处在护山大阵的庇护之下，安全确实没有问题，但是生活资源有着很大的问题。
因为道门各派都是建立在高山之中，能够开垦出来的耕地很有限，能够养活的人口不多，始终有着一条人口红线在那里，不能够突破。
他担心自己离开门派之后他的族人连生存权都会消失，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只能允许一部分人活着的情况下，谁有资格活下去，谁没资格活下去，那就会成为一个很大得问题。
到时候生育权都会是一种稀缺的资源。
现在看来，汾国这边也同样的存在了这样的问题。
第一三五章 没有什么是非错对
离开边境墙的保护，向外扩展土地，这就说明汾国的耕地危机已经比较严重了。
如果不是到了一个比较严重的地步，谁又会愿意冒着妖兽袭击的危险，去边境外获得生活资源呢？
屠无咎心中生出一个念头：“还是来得晚了一些。”
他让屠航过来，一个原因是向门派那些大家族示弱，表示他们屠家已经没有了争胜之心，将家族中唯一一个有潜力的子弟都带走。
另外一个原因则是让屠航在这边为屠家开枝散叶，在妖族统治的地盘上延续屠家的血脉，避免屠家因为道门失败而血脉断绝。
要开枝散叶，繁衍后代，就需要有足够的资源养活那些后代。
那就需要有足够多的土地。
正常情况下，土地属于比较廉价的东西。
可是当人口增长过快，土地面积却没法增长的情况下，土地的价值会越来越高。
当土地和生存权、生育权划上等号的时候，它就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为贵重的物品。
到了那个地步，可能成为用钱都购买不到的东西。
只有权力才能够获得土地。
只有那些在飞仙盟中掌握了权力的人才拥有着分配土地以及获得土地的资格。
现在在汾国的修士就已经开始向边境墙之外开垦土地，这就说明汾国的土地资源已经匮乏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步。
屠家想要在这边获得更多的土地，繁衍出一个大的家族，在国境之内恐怕是没有办法了，只能够选择去国境之外开垦土地。
但那样就会面临着很大的风险。
外面，没有边境墙的防御，直面妖兽的冲击，哪怕危险的时候可以撤入国境之内，那也很不安全。
现在那些修士开垦出来的土地都距离边境墙不远，最远也只是几十里。
一旦遇上危险，还是有那种可能安全的撤入国境之内。
但是屠无咎能够想象得到，再过一段时间，开垦的范围就会扩张到百里之外。
然后慢慢的扩张到几百里外，甚至千里之外。
只要人口按照一定的速度继续繁衍下去，就会出现那样的问题。
不扩张耕地，就会饿死。
那是没得选择的事情。
除非一些人选择放弃自己家族的生育权利，或者是被动的选择放弃。
反正屠无咎是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的。
屠家想要在这个世界开枝散叶，繁衍出更多的后代，就只能够冒着风险去国境之外开垦土地。
当然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尽可能的挤进飞仙盟，成为飞仙盟的修士。
飞仙盟就是这个人族世界的主宰者，成为里面的一员，哪怕不能够拥有多大的权力，至少可以保证自己的利益不受侵犯。
来这里之前，屠无咎可没有想过让屠航加入到飞仙盟。
在他看来，让自己的后辈寄生于此，已经是很大的屈辱了。
怎么还能够加入这么一个散修联盟？
而且还是羞辱过自己的散修联盟。
但是，还没有进入汾国的国境之内，就已经感受到了这边土地资源的危机，让他对屠家这一支能不能够开枝散叶充满了忧虑。
在他看来，个人的颜面，和家族血脉的延续比起来，那只是一件可以忽略不计的事情。
如果能够早几十年来就好了? 早一点在国境之内买下可以供一个家族发展的土地，那样家族的发展就会有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
不过现在过来? 也不算太迟。
就算国境之内已经没有空余的土地给屠家? 至少国境之外土地的开垦还不是那么的严重，现在也只延伸到边境线外几十里的距离，而且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被开垦了。
目前来看? 还只是开了一个头。
屠航以后要做这样的事情? 还有着比较大的发展空间。
在他看来? 既然飞仙盟的修士愿意为边境线外的人提供一定程度的保护，那么在边境线外百里之内，都属于比较安全的区域。
那就还有大量的土地可以开垦出来。
再怎么说，开垦出可以让一片家族生存发展的土地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如果再过一两百年时间，那就未必还有那样的机会了。
他陪着笑问那个金丹修士：“他们在外面开垦出来的土地? 需不需要给联盟税赋？”
他真正关心的不是税赋的问题? 而是那些土地到底归属于谁。
向联盟交纳税赋? 那就是承认联盟对那一片土地有管理权? 自己的家族能不能够一直保有还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如果冒着危险开垦出来的土地最后还是给联盟收了去，那就不值得了。
“不用给联盟税赋? ”那个金丹修士说道，“土地税赋那是交给汾国朝廷的? 也只限于国境线之内。国境线外? 谁开辟出来的就是谁的。”
屠无咎心下一松。
这样就好。
那个金丹修士猜出了他的想法，又说道：
“不过在外面开垦土地，有着比较大的风险。妖兽来袭的时候，我们在城头巡逻的未必能够及时的发现。都是人族，能够帮助的，我们会尽量的帮助。但是，真的出现了不可挽回的损失，我们联盟也不会承担责任——这个本来也不属于我们的责任。”
“这个我能明白。”屠无咎说道。
屠航在屠无咎身后没有说话，但是从屠无咎和那个金丹修士的对话中，不难猜出屠无咎的用意。
在空中回头望了一下边境墙外的那些村落，心头明白，老祖的意思是以后让自己在外面开垦土地。
没有边境墙的防护，没有那么多飞仙盟修士的巡逻，他真的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想到未来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风险，就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现在真有那么一些后悔不应该答应老祖来外面的，这真不见得比放弃自己的前途在门派中混吃等死要好。
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
都已经出来了，这些事都由不得他来决定了。
那个金丹修士上前来也只是了解一下这两个人的来路，没发现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没有继续跟他们纠缠，很快就回到了城头。
屠无咎则按着他的指点，向附近的一座城池飞过去。
那一座城池有化神修士坐镇，负责边境墙这一段四百里的防务。
屠无咎要带着屠航去城主府做外来修士的登记，只有这样才能够取得汾国修士的身份铭牌，成为受飞仙盟保护的修士。
登记上面没有人刁难，只是汾国有几十年时间都没来外来客，现在突然来了两个元婴修士，还是让城主府的人感觉有一些诧异。
但是没有怀疑，只是震惊于他们竟然有那样的能力在外面妖兽的世界中生存一百多年。
那运气也太好了一点。
只是做了一些简单的问询，就对他们两个进行了登记，给他们发放了有汾国修士标识的身份铭牌。
在那里，屠无咎又打听到了一些东西。
比如说怎样才能够加入到飞仙盟。
听到说可以申请，屠无咎马上就替屠航做出了申请。
不过城主府那边的人告诉他，现在他们还没有资格申请，需要在汾国有固定的住所之后，才能向所在地的城主府发起这样的申请。
——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就算通过了申请，城主府也没有办法将这个消息通知给他们。
也告诉了他，提出申请不代表就能够通过，能够通过的修士数量并不多。
被获准进入飞仙盟的修士，除了对飞仙盟的忠诚度之外，还有一个很关键的指标，那就是斩杀妖兽的数量和品阶。
忠诚度这种东西是不可以量化的，这个屠无咎没有把握一定能够做到。
但要说斩杀妖兽的数量和品阶，屠无咎并不认为那有什么难度。
有他这个返虚大圆满的修士出手，帮助一个元婴修士达到斩杀妖兽的资格，完全没问题。
在城主府，同样也了解到这里可以收购妖兽。
可以整只的卖给城主府，也可以只卖一些材料。
屠无咎当场就将收集到的那些妖兽拿了出来，全部都卖给了城主府。
妖兽的数量不少，一共有两百多头，不过等级不高，以三阶四阶为主。
一共换取了几十万灵石。
——在外面的妖兽世界生存了百多年时间，若是手中连这些妖兽尸体都没有，也显得太假了一些。
这些妖兽尸体不只是换取了几十万灵石，还换来了城主府开的一张收据，证明从屠航这里收到了妖兽两百多头，哪个品阶有多少头，都写得明明白白。
以后屠航要进入飞仙盟，这收据可以作为他斩杀妖兽的证据。
从城主府出来，两个人就在这一座城池闲逛。
这一座城池并不是很大，已经住了几十万人，显得有一些拥挤。
人口确实过多了一些。
屠无咎心里想着。
走在青石铺就的街道上，感受着这座城池的繁华热闹，屠无咎看到的却是以后人口进一步增加带来的危机。
屠航跟在他身后，以神识传音问道：“老祖，你的意思我以后要加入飞仙盟吗？”
“是的，”屠无咎同样用神识传音回答，“想要得到更安全的生存环境，最好的方法就是加入飞仙盟。”
“他们是叛徒的组织。”屠航迟疑着说道。
他可以接受来这里为了屠家开枝散叶，但他真的没有办法接受加入到这个人族叛徒的组织里面。
屠无咎微笑：“那你就做一个叛徒吧。”
屠航急了：“有这样的必要吗？”
“能让屠家更好的生存下去，就有这个必要。”屠无咎说道。
人族叛徒？
道门能够获得最终的胜利，飞仙盟就是人族叛徒。
如果最后道门失败了，人族就只剩下这一脉，那他们不但不是人族的叛徒，他们还是人族的救星。
很多时候，是非错对，并不是永恒不变的。
屠无咎并不那么在乎。
他对有一些不服气的屠航说道：“你已经长大了，不再是一个孩子，不能有那种幼稚的想法。你来到这里的使命，就是延续家族的血脉，让这一支血脉得到更好的发展。这件事情的重要性是超越了你个人的生死，超越了任何道德标准的。只要是有利于这件事情的，你都应该要去做。”
屠航觉得老祖这样的话很不正确。
他有一些怀疑，如果道门没有在很久以前就弄出点将台，约束了所有的返虚修士，老祖会不会为了门派的生存，抢在飞仙盟之前投靠妖族？
从这个理论上来看，是很有可能的。
这让他很是郁闷。
道：“我明白我的使命，可是我们真的不要保留一点人族的底线吗？”
“幼稚，”屠无咎道，“要是有一天，人族都没了，还有底线这种东西吗？只有活着，更好的活下去，才有资格讨论那些东西。你现在连能不能够活下去都是问题，你需要顾虑那些吗？”
“按老祖的意思，飞仙盟他们投靠妖族难道是对的吗？”屠航不服气的问道。
屠无咎翻了一个白眼，道：“按照你的意思，活在这里的几亿人口都死于妖兽之手，这才是对的吗？”
屠航哑口无言。
那样的话他说不出来。
屠无咎又说道：“在道门的立场上来看，他们当然是错误的，是叛徒，是应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得一群人。可是从他们这一群人的立场上来看，他们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想活下去而已。想活下去，这本身不应该是一个错误。虽然他们已经投靠了妖族，但是他们并没有伤害人族，反而还在斩杀妖兽，保护人族。你要在这里生存，你就要站在这一群人的立场上来看问题，以后你和你的子孙后代才能够融入到这一群人里面，才能够活得更好，发展得更好。你要记住一点，在你离开问仙门山门的那一刻，你就已经不再是问仙门的弟子，你没有义务站在道门的立场上来看问题。”
他的话说得很明白。
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什么是非错对，只有立场。
站在什么立场，就应该以什么样的立场来看待问题。
屠航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说道：“老祖，我明白了。”
第一三六章 买地
近百年前，颜亮带着颜渥来到汾国的时候，还能够很轻松的在城池里面买上一座不小的院子。
可是现在屠无咎带着屠航过来，在这一座城池转了半天，想买一座院子，却找不到空闲着的院子。
房子倒是能够买得到，不过都是面积比较小的那种，住上几口人倒是没问题，可要发展成一个家族，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有没有足够的土地另说，可是想要在汾国发展繁衍下去，最起码要在国境之内有一处比较大的住宅，能够容得下一个家族的人员居住。
土地可以去国境之外开垦，但是国境之内的住宅必须要有。
找了半天没有找到适合的，只能够出城，在城外几十里的一处村庄，花了几万灵石买下了一大片土地，作为未来屠家在汾国这一支的大本营。
那一片土地有两三百亩，要是在分界线消失之前，价值也就是几千两白银，换成灵石的话，就是几块下品灵石。
可是一百多年过去，人口越来越多，人均耕地面积越来越少，这些土地的价格竟然上涨了万倍左右。
贵是挺贵的，不过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也属于比较合理的。
可惜买不到更多的土地，要不然，屠无咎带来了足够的灵石，就算是这样的价格，他也愿意大量的购买。
能用灵石解决的问题都不算多大的问题。
如果可以，他愿意买个十万亩良田，给屠家打下万代基业。
一开始的时候汾国的人均耕地面积比较多，并不是不可以进行土地买卖，只不过有着一定的限制。
土地上面，一部分是公田，一部分是私田。
公田是由飞仙盟的修士们用法力神通改变环境将一些原本不适合耕种的土地开拓出来的耕地，分发给每一个年满十六的新丁。
这个政策几百年前就开始实施，解决了汾国大量无地人口的困境。
每一个新丁都能够分到公田。
而那些公田归朝廷所有，是不可以转卖的。
分到公田的人死后，又收归朝廷所有，而不是给后人继承。
公田之外的，就是私田，那些都可以自由买卖? 朝廷在这里做的就是每一项买卖都收取交易额的百分之三为契税，并且将当土地交易纳入官府档案? 以后要有土地纠纷，也可以更好地作出判决。
朝廷给每一个新丁都授予公田的制度? 在几十年前就已经取消了。
原因很简单? 耕地面积不够了。
替代公田制度的，是永业田制度。
那就是以前授予的公田，可以由该人的后代继承，除非是无后的，朝廷才会收回。
永业田同样带有公田性质? 也是不可以转卖的。
——如果可以转卖，以现在土地高昂的价格? 难免会有那种不计儿孙未来? 只为了自己享受而卖掉永业田的事情发生。
这个制度实行之后? 至少普通老百姓繁衍后代的速度降落了很多。
——家里就只有那么多田地，只能够养活那么多人口? 生多了就意味着子孙没饭吃? 想得深远一点的都会控制生育的**。
当然也有不在乎那些东西的，不过整体的人口扩张速度还是降了下来。
现在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了土地的可贵，不到万不得已? 都不会将手中的土地卖掉。
屠无咎能够买到那两三百亩地? 还是因为那里是一个散修家族? 那个家族有人要冲击金丹境界，急需一枚能够帮助凝结金丹的丹药，差那几万块灵石，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才选择将家族掌握的土地卖一部分出去。
他们当然也知道土地的可贵，不过家族中从来没有出现过金丹修士，现在有了那么一个有资格冲击金丹的人，当然要争取一下。
自身的实力强大了，以后也不是不可以在边境线外开拓土地。
能够在这边有一个容身之处那就可以了。
屠无咎想要买更多的，他们也没有同意。
现在的土地有多珍贵，谁都知道。
普通老百姓可能还不会考虑那么长远的事情，可是那些修士家族，不可能不考虑得更长远一些。
子孙后代可以不修炼，但是不可能不吃粮食。
屠无咎虽然愿意购买更多的土地，但他确实没有办法购买到。
那已经不只是钱的问题了。
更是一个家族以后能不能够在汾国生存下去的问题。
屠无咎也没有办法。
现在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能够购买到这两三百亩地，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就不要奢求更多了。
以这个地方为根基，扩建住宅，繁衍后代。
同时去国境之外开垦土地，弄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庄园，为未来的发展打下基础。
买下这一片地方，去当地官府交了契税，换了地契。
然后，又以这一片地方作为自己的住址，去城主府给屠航填加入飞仙盟的申请。
官府是官府，管的是老百姓的事务，土地更换也属于官府的管辖范围。
城主府是城主府。
城主府管的是修士。
一般情况下，官府是没有办法管那些修士的。
没有几个修士愿意买官府的帐。
但是汾国这地方，朝廷就是飞仙盟立下来的，飞仙盟的盟主就兼任着汾国国王之位。
各级官府的官吏虽然是由没有修炼的普通人组成，但也没有哪个修士敢去违抗他们的命令。
违抗官府的命令，就相当于违抗飞仙盟的命令。
在汾国，那种行为就跟逆天差不多了。
那样做过的修士，现在都已经不存在了……
递交加入飞仙盟的申请之后，屠家二人回到买的那一片土地上，开始建立起属于他们的庄园。
他们买的那一片地是一整片，傍着一条小河，很平整的一片，都是良田。
不过屠无咎对这一片土地的规划主要是住人的。
耕地嘛，以后可以去国境之外开垦。
金丹修士带着一群菜鸟就敢在那边开拓土地，他不觉得屠航一个元婴中期还做不到。
完全可以招募一些人过去种地，打下屠家的万世基业。
至于以后屠家的族人，当然没有必要冒着那样的危险在国境之外种地，在这个庄园生活就可以了。
大不了让一些没有前途的族中子弟去外面监督别人种地。
建设庄园这种事情，屠无咎和屠航当然不会自己干，而是花钱请人来做。
将他们那片土地都用高高的围墙围起来，庄园里面，哪些地方盖房子，哪些地方种花种草，哪些地方种树，都有一个大概的规划。
同时还请了能够布置屏蔽神识阵法的修士来布阵。
十几万灵石扔出去，什么都不用自己做，一个多月后来接收就可以了。
这段时间，屠无咎带着屠航走遍了汾国，了解到了汾国的山川地形，也打听了一些关于飞仙盟的事情。
连飞仙盟制订出来的关于彩凤族是神族而不是妖族的教材都看了。
只有一个地方没有去，那就是汾国的国都、飞仙盟的大本营——飞仙城。
普通老百姓可以随便的进出，飞仙盟的修士可以随便的进出，但是散修不能进入那座城池。
因为那里面有灵气，那是给飞仙盟修士的福利，不是飞仙盟的修士，没资格占那个便宜。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防备外人进入飞仙城搞破坏。
那个原因没有办法说出来。
主要还是宁少阳的担心。
他担心的就是道门各派出来执行舍身任务的返虚修士会混入到飞仙城，一下子将飞仙城给端掉。
那可是飞仙盟的根基。
也可以说是他的根基。
那个当然要严密防范。
屠无咎带着屠航站到了飞仙城外。
城门大开，眼睛能够通过城门看到里面的繁华，但是神识不能穿进去。
整座城池都被屏蔽神识的大阵覆盖住了。
两个人不是飞仙盟的修士，没有资格进入里面，只能站在外面。
屠无咎神识全开，整座飞仙城都处在他的神识覆盖范围之下。
只是整座飞仙城在他的神识感应中都是一团迷雾，没有办法窥探得到。
他能够感应到的就是这一座城池有着很大的危险，如果自己进去闹事，很有可能就出不来。
——有能够对付返虚修士的大阵！
屠无咎闪过这样的念头。
心中感慨：“当年诸葛明珠到底给了她徒弟多少好东西？就这样，太浩门也不管的吗？难道就因为那个疯女人有着那么一道剑气？”
飞仙盟自身肯定没有那样的底蕴能够弄出可以对付返虚修士的大阵来，那来路就只有太浩门的诸葛明珠了。
诸葛明珠倚仗着祖父飞升时留下的一道剑气，在太浩门中横行霸道，为所欲为，是有名的疯女人，道门各派修士都知道。
做出这样掏空自家门派家底的行为，放在别人的身上是有些不可理喻，放在诸葛明珠这个不可理喻的疯女人身上，又显得很正常。
想到这一点，屠无咎摇了摇头：“那个疯女人真的不可理喻，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将自家门派的典籍都送给自己的徒弟。幸好她已经死了，修真界没有了这个疯女人，大家日子都过得安稳一些了。”
他自己就受到过诸葛明珠的威胁，对这个女人当然没有任何的好感。
当初他听到诸葛明珠因为徒弟成为了人族叛徒而悒悒不乐，最后选择羞愤自杀的消息后，心情就舒畅了好多天。
在他看来，那就是自作自受，活该。
谁叫她培养出来了一个人族叛徒？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
现在站在这个地方，感受着暗藏凶险的飞仙城，屠无咎却觉得诸葛明珠这辈子做的唯一正确的一件事情就是培养了宁少阳这么一个人族叛徒，不惜掏空太浩门的家底，建立起了一个叛徒修真联盟。
要不然，屠航又怎么能够在这边开枝散叶？
飞仙盟投靠妖族这件事情，对于道门来讲，除了让人生气，其实造不成什么损失，甚至还因为一直坚持抗击妖兽，对于道门还有着那么一点点贡献。
特别是现在，关系到屠家能不能够在这个乱世多出一个选择，屠无咎更觉得飞仙盟的存在很有意义。
而飞仙盟存在的好处，好就好在一个投降。
向妖族投降，就意味着这个联盟在安全上有着更大的保障。
而拥有着太浩门那边传承下来的阵法，意味着这个联盟的安全保障更大。
在这个乱世之中生存，当然是越安全越好。
因为这样一个选择，屠无咎并不排斥飞仙盟的强大，反而很欢迎这样的强大。
看到这样的情况，他心中颇为欣慰。
这样再发展个几千年，想来飞仙盟的自保之力会更强。
屠家在这边开枝散叶，也就有了更好的保障。
屠航感应不到那些，他只知道自己的神识不能进入到飞仙城里面。
看着别的人进进出出的，心中未免有一些不高兴，冷笑说道：“一个散修联盟，竟然那么大的架子。”
门派豪门出身，又是核心弟子，现在连进入一个散修联盟所建城池的资格都没有，让他心中着实有一些不爽，忍不住就说了出来。
不过他也知道这些话不能够明着说出来，只能以神识传音的方式向老祖发一发牢骚。
“他们现在不是散修联盟了，他们现在就是人族的天，以后你就要在这天底下吃饭，不要再说出这种幼稚的话来。”屠无咎说道。
屠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制住自己的不快，没有去反驳。
屠无咎淡淡的说道：“这一座城池布有大阵，就算是我进去了，也会遭遇巨大的危险。”
屠航一呆：“他们有那样的本事？”
能够让返虚大圆满的修士都感觉到巨大危险的大阵，那就是修真世界最顶级的大阵了。
他怎么都想不到，一个散修联盟竟然能够有这样得底蕴。
这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冲击，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恐惧之色。
屠无咎摇了摇头，说道：“这是好事，你没必要害怕。以后你要在他们的庇护下生存，他们越强大，对你就越有好处。你应该感到高兴，而不是恐惧。”
第一三七章 屠无咎的判断
屠航没来得及改变观念，最主要的问题还是在于他一直将飞仙盟视为人族叛徒，视为人人该得而诛之的败类，视为道门的敌人。
这样的观念在他心中已经存在了很长的时间，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改变过来的。
这样的敌视中还有着一些对这个散修联盟的不屑。
觉得自己纡尊降贵来到这个叛徒的世界生活，是为了家族忍辱负重，是一件很耻辱的事情。
对这个散修联盟有多不屑，对他们的仇视就有多重。
可现在从屠无咎嘴里得知这个散修联盟竟然还有着可以威胁到返虚大圆满修士的能力，震惊之余，也突然就没有了那么多的不屑了。
向一个弱者低头，那是耻辱。
向一个强者低头，似乎没有那么耻辱。
他沉默了很久，低头说道：“老祖说得是，是我心态有问题。”
“现在你就是汾国的修士，以后你的目标就是成为飞仙盟的修士，长远的目标就是让自己或者是让自己的后代进入到飞仙盟的核心圈，这才是长久生存之道，你要记住。”屠无咎说道。
修真界和世俗王权不一样，基本上不会出现家天下的那种情况。
只要不是那种修真家族的小势力，想要成为大势力的领头人，那就需要强大的实力。
血脉并不是那么的重要，修为和战斗力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屠家后代有着天份极高的子弟加入飞仙盟，修为一路进阶到返虚境界，自然可以成为飞仙盟的核心人物。
就算是成为某一届飞仙盟的盟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是屠无咎给屠航这一支立下的长远目标。
虽然不见得能够实现，但至少要有一个远大的目标，才会让家族后代保持着一定的斗志。
屠航喏喏以应。
不能够进入飞仙城，但屠无咎还是带着屠航在飞仙城的某一个城门外呆了几天时间。
呆在外面，就是为了观察进进出出的都是一些什么人，有多少是凡人，有多少是修士，那些修饰的修为境界又是什么样子的。
虽然不能通过这样的观察全盘的了解飞仙盟的实力，但至少可以做出一个比较接近的判断。
完成舍身任务的事情，屠无咎并不是那么的着急。
三十年的期限才过去十年，还有着二十年的时间，没必要那么焦急。
将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他才可以毫无挂牵的去面对强大的敌人。
或者成功。
或者成神。
飞仙城的每一个城门外面，都有着很多建筑，一直向外延伸十几里。
那基本上都是散修盖起来的，有些是收购各种炼器材料的，有一些则是出售各种法器灵器的，在那里形成了一定的市场。
散修也拥有着一定的制作能力，虽然比不上飞仙盟那么强大，但是有一些低端的东西飞仙盟已经停止了制造，这就给他们留出了一个不小的市场。
虽然赚不了太多的灵石? 好歹也能够赚一点。
而且有一些表现出色的? 还有可能被飞仙盟的三大堂口注意到，吸收进去，那就可以一步登天? 成为飞仙盟的正式修士。
在这地方也有供修士休息的客栈，屠无咎和屠航在这里就找了家客栈住了几天。
这里离飞仙城最近? 能够听到的消息也比别的地方更多一些。
屠无咎没有怎么主动的打听，而是放出自己的神识，偷听别人的交流? 然后进行整理分析? 做出自己的评判。
他的神识很强大? 覆盖的区域很广? 能够听到的交流也非常的多，不过他也不可能全部都听在耳中。
只能根据自己多年的经验? 找出听起来比较靠谱又对自己了解飞仙盟、了解现在这个世界局势的谈话来重点关注。
神识在强大，同一时间段，也只能接受那么几个人的交流。
在这些地方交流的不只是散修，有时候飞仙盟的修士也会来这地方小酌一杯，聊上几句。
散修聚集的地方也有他们的特色，也有着让人留恋之处。
通过一些交流，屠无咎了解到现在飞仙盟大概的规模。
飞仙盟的创始人宁少阳已经几百年时间没有出现了，现在的盟主齐晋是化神后期。
另外，联盟还有两个化神巅峰，是宁少阳的两个徒弟。
至于宁少阳现在什么修为境界，有人说他还是化神巅峰，有人说他早已经进入到了返虚境界。
当然，也还有人说宁少阳几百年前冲击返虚境界失利，身死道消，所以才几百年都没有见到他出面。
宁少阳的真实情况，在汾国没有多少人知道，屠无咎靠着那些传言也没有办法弄清楚。
但是飞仙盟的权力架构，屠无咎还是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了解。
现在飞仙盟的化神修士已经有了两百多名，其中半数都在战堂。
当然，大多数都是化神初期。
元婴修士则是已经有了数千名，属于战堂的有三分之一还多。
这样级别的修士数量，虽然还比不上道门任何一家门派，不过规模已经不小了。
百年前联盟已经将一些高阶功法开放给加盟的修真家族，再过上千年时间，这个策略的收获期到来，这个级别的修士数量将会有一个大爆发，完全可以达到和任何一家门派相比的程度，甚至还有可能超出。
要说到金丹修士的数量，那就非常的可观了，就现在的数量已经超过了任何一家门派。
当年加盟飞仙盟的修真家族太多了，那个时候只要加入了飞仙盟，家族中所有的修士都属于飞仙盟的修士，这样算起来数量肯定少不了。
只是那些修真家族的功法都比较低级，通常只能修炼到金丹境界。
加入到飞仙盟之后，宁少阳师徒一脉也多次进行过指点，让那些修真家族的修为上限提高到了元婴境界。
百年之前，飞仙盟进一步开放了修炼功法，只要资质够，为联盟又立下了足够大的功劳，忠诚度也没有问题，哪怕不是飞仙盟师徒一脉，也可以修炼太浩门的正宗功法。
只要有那样的潜力，修炼到化神境界都可以。
这让那些修真家族的修为上限也进一步的提高。
只不过那些高阶功法的开放也才百余年的时间，还没有到收获的时间，最早一批修炼的，到现在也不过是金丹境界。
但是假以时日，这些人都成长起来，那将是一股很可怕的力量。
屠无咎原本有一些不解——就这样的增长速度，飞仙盟一个小小的散修联盟，哪里来的那么多资源来供应他们的成长？
就说现在可以支撑，按照这个速度再发展几百年，难道还能支撑住吗？
到那个时候，不要说飞仙盟供应不起，就算是道门也没有任何一家门派能够供应得起。
他不是很明白，为什么飞仙盟的高层会那么的短视，看不到未来的资源危机，进行这种一看就没有前途的盲目的扩张。
但是后来听到说飞仙盟的炼器堂和彩凤族有着很频繁的交易，用炼制出来的法宝和彩凤族交易各种修炼资源，终于明白了。
相比于各种修炼物资接近枯竭的苍溟大陆，山海大陆那边的修真文明近乎于无，各种修炼资源都没有被开发，有这样的交易，就能够确保飞仙盟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都不会面临着资源枯竭的问题。
山海大陆可是比苍溟大陆还要大上几倍的世界，而且还没有被开发过。
想一想那里丰富的修炼资源，屠无咎都忍不住怦然心动。
如果第一次人妖大战之后道门各派能够拥有着山海大陆的资源，又怕什么人妖大战？
早就没有限制的培养弟子。
如果不做任何限制的话，几万年的时间，培养出来的返虚修士数量最少是现在的十倍。
那就完全不用害怕妖族，根本不需要躲在护山大阵之中，一路碾压过去。
飞仙盟打通了那样的渠道，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
明白到这一点，屠无咎越发的觉得让屠航来到这边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也许以后人族的未来就在这边。
他的这些判断，也都通过神识传音的方式告诉了屠航。
屠航并不是一个傻子，只是以前对飞仙盟这个散修联盟有着一些歧视而已，道理还是能够讲得通的。
听着老祖的分析，他也觉得飞仙盟有着比较好的前途，慢慢的接受了要投靠飞仙盟的事情，甚至立场也在慢慢的向一个飞仙盟修士的立场转移。
在问仙门，没有老祖的庇护，他已经没有了修炼上的前途。
而在飞仙盟这一个陌生的地方，还有着无限的可能。
他问了屠无咎一个问题：“那我要是加入到了飞仙盟，是应该高调的展示自己的实力，还是应该低调的隐瞒自己的实力？”
高调展示自己的实力，才有可能被联盟注意到，得到更好的培养，一步一步的进入到联盟的核心圈。
但是也有着一定的风险，就是被联盟怀疑，从而抹杀他的存在。
低调一些，隐瞒自己的实力，让自己看上去更加的平庸，相对就安全很多。
可是这样做，就算是加入到了飞仙盟，也只能一辈子都在外围，谈不上进入到核心圈。
而且修为境界大概也只能止步于元婴境界。
飞仙盟到现在仍然只是一个散修联盟，一个化神修士，哪怕是在外围的存在，也低调不起来。
不要说在这个散修联盟低调不起来，就算是在门派中，一个化神修士，也很难低调起来。
想要真正的低调，就必须要控制自己的修为，不能够突破到化神境界。
屠无咎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你要是有机会加入的飞仙盟，可以认真的观察一下他们对那些后面加入的修士的态度。如果他们对那些外来修士的态度比较好，没有歧视，那你可以更多的展现自己的实力，慢慢的爬升到更高的位置上去。如果他们对外来的修士比较排斥，那你就尽可能的低调。你进入不了这个联盟的核心圈不要紧，只要你能够培养出一个可以进入到联盟核心圈的后代来，整个家族都稳了。”
这就是将决定的权力交给屠航。
当然，就算是他不叫那个权力交给屠航，等他不在这里了，能够作出决定的还是屠航自己。
他也只是提供自己的思路。
也只能提供自己的思路。
屠航点了点头，觉得老祖说得很有道理。
同时也为自己有了决定的权力而感到高兴。
如果可以选择，他还是愿意提高自己的修为境界。
能够进入到化神境界，可不只是实力的提升，还有着寿元的提升。
他不想平庸一辈子。
又问：“如果可以加入到飞仙盟的话，我应该选择加入到哪个堂？”
对散修来讲，进入飞仙盟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审核非常的严格，一年时间里，能够通过的寥寥无几。
但是屠航没有想过自己不能进入的事情。
有老祖的帮助，完成猎杀妖兽的任务完全不成问题。
他自己的实力也在那里，一百多岁，就已经是元婴中期，只要以后表现出对联盟的忠诚度，进入到飞仙盟，他不认为有什么问题。
除非飞仙盟负责审核的人瞎了眼睛。
要知道，他可是凭着自己的实力成为问仙门核心弟子的人。
一个门派的核心弟子，要是连加入到一个散修联盟的资格都没有，那就未免太搞笑了一点。
他现在犹豫的是应该加入到哪一个堂口。
飞仙盟各大堂口中，修士质量最高的，当然就是战堂。
高阶修士里面，差不多半数都在战堂。
这还是当初进行了强制性调整之后的情况。
只不过加入战堂就要面临着和妖兽的战斗，这就有着一定得危险。
到目前为止，屠航还只是一个人，他要是出现了什么问题，那屠家就没有办法在这边开枝散叶，屠无咎的图谋就落空了。
这个问题屠无咎也有一些纠结，说道：“最好是加入到炼器堂，这样更安全，至少在今后千年之内，都有着很好的前景。但问题是，你会炼器吗？”
第一三八章 千年内最有前途的行业
屠航不会炼器。
对于门派的那些核心弟子来讲，不管是炼丹还是炼器，那都属于没有前途的行业。
因为那会消耗很多的修炼时间，影响到修炼的进展，影响到争取门派更多的资源倾斜。
就是那些炼器殿、炼丹殿的高层，大多数时候都是进入到了化神巅峰，短时间等不到冲击返虚境界名额的半路转行，而不是一开始就投身这样的行业。
从低阶就进入到这个行业的，大多数都是在修炼上没有什么前途，不得不找一个报仇好一点的事。
但是他们的修炼潜力有限，也使得他们很难爬到高层。
就算有一些修炼天赋可以，因为爱好进入到这个行业的，也会被牵扯去很大的精力。
能够修炼到化神境界，就已经是凤毛麟角，很难再上一步。
屠航能够成为门派的核心弟子，除了修炼天赋很高，还有一点就是足够努力，将大多数的时间都放在修炼上面。
还有少部分的时间就是用在学习战斗技能，这同样也是提升自己的实力。
时间用来修炼尚嫌不够，哪里还有时间浪费在那些没有什么前途的杂务上？
可是，现在进入飞仙盟相当的困难，想成为飞仙盟的修士，总要表现出自己的价值来。
要不就加入战堂，成为一个和妖兽战斗的修士。
要不就展现自己炼器或者是炼丹的能力，这样可以给联盟提供后勤上的保障。
这一段时间他们已经了解到了，加入战堂就必须要和妖兽战斗，那样的战斗是相当频繁的。
现在汾国的大环境是比较安全了，但是战堂修士每年都会有一些牺牲的。
汾国大环境的安全，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就是靠着飞仙盟战堂修士的牺牲来达到的。
屠航想要在汾国有一个安全发展的环境，那就只能够远离战堂。
但是想要屠家能够在汾国真正的站稳脚跟，就必须要加入到飞仙盟。
想加入到飞仙盟，又不想加入到有着一定风险的战堂，那剩下的选择就只有负责后勤支援的三大堂口了。
炼器、炼丹、制符，这就是飞仙盟后勤三大堂。
三大堂的修士都在飞仙城中，相当的安全。
就是每天大部分时间都用在炼制工作之中。
当然也有着自己的私人时间。
那私人时间是用在享受还是用在修炼，就看个人的意愿了。
根据屠无咎打听到的消息，他们休息的时间很少。
三大堂里面，屠无咎觉得最有前途的还是炼器这方面。
至少在千年之内，飞仙盟在这方面都有着很大的需求。
他做出这样的判断，是因为他已经看到了飞仙盟现在在汾国各地对防御大阵的升级，看出飞仙盟的目标是用一座最高等级的防御大阵保护整个汾国。
如果都要升级到飞仙城的那个地步，屠无咎认为最少需要千年的时间。
升级防御大阵，那就需要很多布阵材料，这属于炼器的范畴。
提高安全等级，这些人是当前飞仙盟最在意的事情。
安全的活着本来就是所有生灵最大的愿望。
他们打听到的当初飞仙盟强行从战堂划拔高阶修士充实三大堂，也证明了这一点。
有这个巨大的需求在，至少千年之内，炼器师都是一个很受重视的群体。
更胜于战堂直面妖兽的修士。
比制符、炼丹的重要性也要强很多。
他们在飞仙城外的这几天，就听说了一些散修因为展现出了比较高的炼器水平而被飞仙盟主动请进去的情况。
炼器师固然会损失很多的修炼时间，可是胜在安全。
屠无咎让屠航来到这边，最大的目的是让他在这边开枝散叶? 给屠家带来另外一个可能。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加入的飞仙盟? 然后还不用直面妖兽的威胁。
修为上面，并不是那么的重要。
培养出更多的子孙后代，只要不失争胜向上之心? 总会有那么一个可以进入到飞仙盟核心圈的。
加入到炼器堂? 毫无疑问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屠航沉默了很久。
他真的不想放弃修为上更上一层楼的可能，只是他也知道自己肩负的重担。
老祖只带了他一个出来。
要是多带几个族人出来? 他负责提升修为，那几个族人负责繁衍后代，这就没有什么压力了。
只是人多口杂，屠无咎大概也担心事情暴露? 他们会因为问仙门修士的身份而遭遇到飞仙盟的敌视? 所以只派了他一个人过来。
那么他在这边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繁衍后代，延续血脉。
提升修为只能够放在一边。
“我可以练习炼器。”
想了很久，他这样回答。
屠无咎点头道：“不错，有舍才有得。你能够做出这样的选择，是屠家的幸事。”
屠航苦笑一声。
是屠家的幸事? 但并不是他的幸事。
这样的选择，需要牺牲他修炼的时间。
屠无咎又安慰道：“你也不用太灰心，你现在才一百多岁，就已经是元婴中期，还有着大把的时间可以浪费。炼器也不是太难的东西，我这边带过来的典籍里面就有很多炼器的，你可以从头开始。我们不缺材料，以你的悟性，不需要多长的时间就可以成为一个合格的炼器师。进入到飞仙盟炼器堂之后，我相信你也能够很快的提升自己在炼器堂的地位，慢慢的往上爬，以后也不是不可以争取更多的修炼时间。”
炼器堂里面，最苦逼的当然是那些炼器师们。
他们要实现自己的价值，就必须要大量的炼器。
上面没有太大需求的时候，还不会那么的累。
遇上上面有着很大的需求，那就很难找到休息的时间了。
根据屠无咎的判断，飞仙盟千年之内对炼器师的需求都会比较大，加入到炼器堂，想要清闲下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炼器师若是表现得好，熬出了头，可以成为教导普通炼器师的大炼器师，甚至是炼器宗师，这样就不用那么累了。
教一些炼器知识，指点一下炼器师，那样的活不会太累。
问仙门就有炼器殿，大概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屠无咎是比较明白的。
如果更进一步，脱离了炼器师的范畴，成为管理层的执事，那就会更加的轻松，会有大把的修炼的时间。
屠航听到屠无咎这么说，脸色终于好了一些。
虽然他知道做到那一步很困难，但至少有着可能，那就可以了。
他对自己还是有着一些自信的。
起步是有一些晚，但是元婴中期开始学炼器，神识法力还有对这个世界法则的理解都深了很多，上手也快得多。
而且这一次他带出来的各种资源可不少，能够换来大量的炼器材料，不害怕浪费，更容易熟练地掌握炼器技巧。
他不相信自己就不能凭着炼器技术往上爬。
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问仙门的核心弟子，而飞仙盟只不过是一个散修联盟而已。
这么想着，心气渐平。
屠无咎暗中点头。
他最担心的就是屠航不服从自己的安排。
现在他还在这里，固然是可以让屠航服从自己的安排，可他又能在这里多长的时间？
等到他不在了，没有了管束，屠航能不能继续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那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最好就是屠航自己想明白。
现在看来，屠航是想明白了。
年轻人只是少了一些人世的经验，并不蠢。
这一点很重要。
他当时就和屠航说好了，等住的宅院盖好之后，他们就回去，在那里练习炼器。
这里有着比较大的炼器材料交易市场，他们可以就在这里带一些材料回去练手。
从头开始，那就得是从最低等级的法器开始炼制，力图吃透炼器的技术。
屠无咎从门派带出来的典籍里面就有着一大堆炼器方面的典籍，这也是他为了家族未来的兴盛而做出的准备，没想到现在就派上用场了。
屠航从里面挑了一本炼制法器的和一本炼制灵器的，弄明白炼器需要的材料之后，就开始在这里大量的购置材料。
采购了一天多的时间，花掉了几十万灵石。
这个数字，对于现在的屠航来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炼制出来的那些东西，他自己肯定是用不上的，到时候或者是卖掉，或者是送人都没有问题。
主要就是拿来练练手。
连法器和灵器都不会炼制，就想炼制法宝，天底下还没有出现过那样的炼器天才。
炼器炉倒是不用买，屠航的储物戒里面就有着几十个品阶不一样的炉子，有炼丹炉，也有炼器炉，那都是屠无咎从问仙门带出来的。
作为问仙门曾经的掌门，现在的太上长老，屠无咎带那么一点东西出来还是没问题的。
在他们采购完那些炼器材料，准备着回去的时候，屠无咎神识中突然听到有一些人惊呼“慕容家的两位小姐出来了”。
神识感应中，城门那边一个元婴初期的女修和一个金丹大圆满的女修御剑飞出来了。
两个女修一个穿着一身白衣，一个穿着一身红衣，长得一模一样，连身高都是一样的，只是服饰不一样，神态气质也不一样。
穿白衣的已经进入到了元婴境界，穿红衣的还是金丹大圆满，但看着离元婴境界也不远了。
两个女修看上去都是少女模样，容貌清秀，御剑飞行，就如同仙女一般。
也难怪一出来就引起那么多人的惊呼——屠无咎心里这样想着。
但是他的神识在那两个女修身上扫过，脸色就不由一呆。
那二人太年轻了！
他是返虚大圆满的修为，神识强大，能够检查出来那两个女修真实年龄不过数十岁，竟然一个已经进入元婴境界，另外一个也相差不远。
而且法力都很雄厚，至少屠航在那个修为境界的时候，法力没有那么雄厚。
这两个女修，每一个在道门各派，都属于可以成为核心弟子的存在。
现在两个在一起，出现在飞仙盟这么一个散修联盟中，让屠无咎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心下寻思：“难道现在人族的气运已经落在了飞仙盟这边？”
他想起听说过的一个故事，那就是道门各派年轻一代中表现得最耀眼的一个叫邱瑶的修士，当初就是太浩门的许蓁从飞仙盟那边抢过来的。
一个散修联盟能够接二连三地出现那种天才修士，这只能说明他们是气运所钟。
屠无咎原本是不怎么相信气运一说的，但是看到这样的情况，又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够解释得来。
那两个女修御剑飞行到了他们的上空，很多修士都抬起了头看着那两道剑光载着她们飞过来，然后飞走。
屠无咎旁边就有修士在讨论：
“在两个仙女一样的人是谁？好像大家都认识的样子？”
“她们啊，她们就是慕容家的那一对双胞胎姐妹。”
“慕容家的，你的意思是她们就是飞仙盟最年轻的那两个三代弟子吗？”
“正是她们。白衣服的那个是大小姐慕容雪，两三年前就已经进入到元婴境界了。红衣服的那个是二小姐慕容晴，早就是金丹大圆满，距离元婴境界也不远了。”
“我的天，她们才几十岁，怎么就到这个境界了？”
“要不人家怎么能够成为飞仙盟得三代弟子，对现在飞仙盟的盟主都是以师兄相称呢？”
“谁要是娶了她们，那岂不是一步登天？”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现在谁配得上她们呀？”
屠航也听到了那样的议论。
慕容家那一对双胞胎姐妹的容貌早就落在他神识之中，长得都很漂亮，让他也有一点心动的感觉。
一开始他并不在意。
漂亮的女子太多了，问仙门就有很多，他虽然心动，但并不想为那样的心动浪费时间。
但是听到说这一对双胞胎姐妹才几十岁之后，心里一跳，心动的感觉一下子就加剧了。
那个年龄就有这样的修为境界，那可相当不得了。
他传音问屠无咎：“老祖，你说我若是娶了这一对姐妹里面的一个，是不是以后的路就好走了？”
第一三九章 留仙园
屠航不是那种色令智昏的人。
那样的人，是不大可能成为门派核心弟子的。
再好的天赋，再好的资源，心思都花在漂亮女子身上，用在修炼的时间就少了，那就没有办法在修炼上取得多好的成绩。
刚刚飞过去的慕容家双胞胎姐妹，容貌虽然让屠航有一种心动的感觉，但也不至于让他有过多的想法。
让他生出娶其中一个的想法的，是知道了她们有着极高的修炼天赋，而且在飞仙盟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
能够娶得其中一个，那就等于一步就踏入了飞仙盟的核心圈子。
最少要少努力几百年。
最让他心动的就是这个少努力几百年。
在元婴境界的时候可以少努力几百年，可能就关系到未来能不能够冲击返虚境界。
屠无咎听了他的话，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说道：“你最好不要有那样的想法。”
屠航脸色胀红，说道：“老祖是认为我配不上她们吗？”
感觉受到了很大的羞辱。
堂堂一个问仙门的核心弟子，难道还配不上散修联盟的弟子吗？
这是他最大的骄傲，在这方面他承受不了轻视。
“倒不是这个意思，以你的资质，谁都可以配得上。”屠无咎说道。
屠航感觉才好一些。
屠无咎继续说道：“但是你们不适合。听他们的说法，这一对姐妹在飞仙盟有着异乎寻常的地位，你要是想跟她们中的一个在一起，就要牺牲很多的东西，和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不符合的。”
“我会牺牲什么？”屠航有一些不明白。
屠无咎道：“你来这边最大的目的就是为屠家开枝散叶，繁衍更多的后代。为了尽早的达到这个目的，你需要有更多的女人。而像这一对姐妹这种地位的人，在飞仙盟也没有几个，和你抱有同样想法，通过娶她们而一步登天的人数量肯定会很多。你想要得到她们的认同，就要面临着极为激烈的竞争。你身边有别的女人，就别想通过竞争。”
屠航想了一想，觉得屠无咎说得有道理。
这个世界上一个男人多个女人的情况很常见，修真界尤其如此。
但是造成这种情况的不是因为那些女人不计较，而是因为男人太过强势。
当占据强势地位的是女人的时候，就未必能够容许自己的男人有别的女人。
他如果拥有了一大堆女人，不用怀疑，这一对双胞胎姐妹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拿正眼看他一眼。
来到汾国也有了那么长的时间，他也见到了一些飞仙盟的弟子，虽然没有见到过修炼资质跟他一样的，但也见到了几个相差无几了。
优秀的男人太多了，人家没有必要看上他这一个有着大堆女人的花心男人。
确实没有办法和别人竞争。
但他还是有一些不甘心，说道：“就不要别的女人，跟她一个人，子子孙孙，也不是不可以繁衍出一个家族来。”
修士的寿元很长，真的想要生育，一个元婴境界的女修一辈子生育几十上百子女? 完全不成问题。
子又生子? 也不用多长的时间，就能够繁衍出一个庞大的家族来。
屠无咎摇了摇头? 说道：“幼稚！就这样的资质? 这样的地位，她们谁愿意跟着你成为一个繁衍子女的工具？你见过修真界那些修为境界高的女修，哪一个有多少子女的？”
屠航愣了一下。
他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现在回忆一下? 道门各派中? 也不是没有修炼到返虚境界的女修? 虽然听说过那些女修有多少男宠，但是没有听说过哪一个那种境界的女修生了多少子女的。
问仙门中，没有返虚境界的女修? 不过化神巅峰的还是有着十几个? 根据他的了解? 那些化神巅峰的女修虽然有道侣，但也没几个有子女的。
“这是为什么？”他问道。
“生孩子耽误修炼? 而且对女修的本元也有着一定的损伤? 那些有志于大道的? 都不会选择生育。”屠无咎解释道。
屠航明白了。
在生育这件事情上? 男人和女人付出的代价不是一样的。
女修生育子女? 很有可能让自己的修为境界停滞在那里。
生孩子既然对修炼有那么大的坏处，那些想在修为境界上更上一层的女修，自然不会选择生育。
修真界确实有很多生育的女修，但是屠航自己也知道，那些女修好像没有什么自主的权力。
修真界女修实力偏低，地位自然也偏低。
和沦为男修的鼎炉比起来，给男修生育子女，已经算是不错的待遇了。
可是，刚才过去的那一对双胞胎姐妹，不到百岁就已经有了这样的修为境界，还是飞仙盟的三代弟子，辈分就和现在飞仙盟的盟主一样，在飞仙盟的地位可想而知。
不过她们的天资有多高，能够达到现在这样的地步，联盟对她们的培养力度都必定很大。
目的肯定是让她们能够成为联盟的高阶修士，冲着返虚而去的。
这样的女修，怎么说都不可能是那种会成为生育工具的女人。
屠航真要是和这样的女修结为道侣，恐怕连儿子都生不出来，更不用说繁衍出一个家族来了。
少几百年的努力，也只是他个人的问题。
家族这种东西，那就不可能出现了。
想到这里，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低头认错：“老祖指点得是，是我想简单了。”
“你能想明白就好，”屠无咎叹息了一声，“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现在屠家在这边就只有你一个人，能不能够开支散叶，全在于你，你能够做出的选择很少。希望过几百年，你的子孙后代不会因为这样的选择而发愁了吧。”
但凡带过来的还多一个人，屠航都可以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加入到战堂而不是炼器堂，追求那一对双胞胎姐妹，而不是成为一个繁衍后代的工具。
有人可以做这样的事情，有人可以做那样的事情。
更多的选择，才能让家族更加稳定。
可是现在就他一个人，必须要有所取舍。
那就只能以延续血脉为重。
人带多了又不方便行事，他也没得选择。
在他的神识感应中，那一对双胞胎姐妹很快就飞到了一片山岭之上，在那里开始斗法。
已经元婴境界的女修将法力压制到了金丹后期的境界，和那个金丹大圆满的女修相斗。
倒是没有用上法宝，都是以术法相争。
一道道术法随手拈来，施法速度相当的快。
屠无咎注意到，那个元婴境界的女修虽然法力被压制到了金丹后期，可是在两个人的斗法中她还是占据了上风。
法力是被压制了境界，但是神识没有被压制，可以拉平法力上的差距。
而对战技巧，两姐妹完全不是一个水平的。
在这两姐妹的对比之中，那个金丹大圆满的红衣女修处在绝对的下风。
可是屠无咎拿她和问仙门的那些核心弟子相比，和屠航相比，发现这个红衣女修在这个境界的表现，竟然比他们还要优秀一些。
这也让他心中颇为感慨。
“看来飞仙盟现在真的是人族气运所钟之地……”
没有观察多久，就带着屠航离开了。
回到了他们买下来的庄园，那庄园已经被建设起来，大大小小的房子盖了几十间，屏蔽神识的阵法也弄好了。
总算是在这里有了属于他们自己的家园。
庄院落成，屠无咎亲笔写下牌匾——留仙园。
这个院子以后就叫留仙园，也是屠家这一支的大本营。
给布置屏蔽神识大阵的那一支散修队伍结算灵石的时候，屠无咎就表示他们过一段时间就会出去猎杀妖兽，让他们帮忙宣传一下，谁要是想跟着他们组队的话，可以来这边报道。
屠家现在展现出来的力量是两个元婴修士，其中还有一个是元婴大圆满，这样的力量在散修中还是比较强大的。
他们扯起旗号组队去猎杀妖兽，愿意跟着一起的散修应该不会少。
跟着强者，安全才更有保障，这是大家都能够知道的道理。
屠无咎可不放心现在就把屠航扔在这里自己去对付天妖，怎么也得看到屠航给屠家添上几个儿子，把屠航送入飞仙盟，这才能够放心离开。
屠航回来之后，就开始去学习炼器。
屠无咎则来帮助他处理一些俗事。
首先当然是招收佣人，将这个空荡荡的庄园给填起来。
顺便也给屠航找一些年轻易生育的女子，让她们成为屠家的生育工具。
是元婴境界的修士，又有着大把的灵石，做到这一点非常的容易。
屠航一个人在密室学习炼器，鼓捣了五六天的时间，浪费了价值几百灵石的材料，终于掌握了一种上品法器的炼制方法，连续成功的炼制出了十件。
在他出来想要透口气的时候，惊讶的发现院子里面已经有了几十个人口。
其中有半数是打理庄园的佣人，还有半数就是各种各样的年轻女子。
各种各样，那真的是各种各样。
屠无咎要考虑的是怎样让屠家繁衍后代，可不是怎样让屠航享受艳福，所以挑选的女子都是那种健康的，看上去很好生养的女子。
漂不漂亮真不重要。
甚至于，他还有那么一点故意的不挑选漂亮的女子进来。
真的不是为了省钱。
屠家不缺那个钱。
主要是不希望屠航沉迷于美色之中，耽误了前途。
屠航出来看到二三十个健壮的年轻女子出现在院子里，明白到这些女子就是以后自己的女人之后，心情略有一些崩溃。
但是也没有办法。
他身上承担的是繁衍一个家族的重任。
计较不了那么多了。
还在有一点，作为一个已经修炼到了元婴境界的男人，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已经达到了一个很厉害的程度。
哪怕是对那些女子没有任何好感，也不会出现身体上的障碍，可以圆满的完成播种的任务。
而且因为控制能力很强，又不想延长受委屈的时间，每一次完成任务的速度还比较快。
当天晚上，他就完成了一轮任务。
种子是播下了，会不会生长起来，那就是另外一件事情了。
总会有收获的。
进入屠家的每一个女子，都在这个留仙园有着自己单独的房子，衣食不愁，什么事都不用自己动手，安安稳稳的当一个生育工具。
这样的人生说悲惨当然悲惨，可是对进来的大多数女子来说，她们都觉得这样的生活简直太幸福了。
什么都不用做，只是帮人家生个孩子，就可以吃好的、穿好的，没有比这更值的事情了。
而且，跟她们生孩子的还是一个年轻帅气的男人。
除了时间太短了，简直没有任何的毛病。
屠航做完这件事情之后，又回到了密室。
这一次又呆了一个多月。
——他有一点不敢出来。
出来看到那么多长得不漂亮的女人晃来晃去的，着实有那么一些闹心。
从这点上，也证明了屠无咎的策略是成功的，他果然没有沉迷于美色，反而比平常更加的努力了。
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尝试了多种法器的炼制。
炼器这东西虽然说不上一法通万法通，但确实有很多共通之处。
炼制的法器越来越多，手法越来越熟练，对于炼器的理解也越来越深刻。
一个元婴中期的修士来学习炼器，那效率绝对比筑基境界的修士学习起来快得多。
这一次一个多月的练习，让他对法器的炼制已经没有了困难。
他已经能够做到随便找一种极品法器来炼制一次就炼制成功得地步。
再一次出关。
这一次出关，跟上一次隔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了解到了一个不是那么好的消息。
上一次他的播种，怀上身孕的不过是三分之一左右，还有三分之二没有成功，需要他的再一次播种。
另外还有一个消息，那就是这段时间已经有四十多个散修过来，想要加入他们猎杀妖兽的队伍。
现在这些散修就已经住在了留仙园。
第一四零章 组队
两个元婴修士的号召力还是比较强大的。
屠无咎发布出这么一个消息之后，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过来了几百个散修问询具体的情况。
最后留下来的有四十多个。
——合作组队，这是一个双向的选择，双方都觉得条件合适，那就合作。有一方觉得条件不合适，这个合作就谈不拢。
有些是屠无咎觉得对方不合适，也有一些是那些散修觉得屠家的条件太过苛刻。
加入以屠家这两个元婴修士为主导的队伍，就需要接受他们的指挥，还要接受他们对所获妖兽的分配权。
屠家这两个是元婴修士，承担着保护这些人的责任，同时也是这一支队伍的主要战力，他们当然要获得更多的权利。
大多数修士都不能接受他们的条款，认为很不公平，选择了退出。
但也有一些修士选中的留下来。
毕竟不是什么人都有机会跟着元婴修士一起组队的。
几百个散修过来问讯，最后留下的也就是四十几个。
而这四十几个修士里面，金丹境界只有三个，其余的都是筑基境界。
相对而言，金丹境界还是容易找到合作对象一起出去猎杀妖兽。
筑基境界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筑基境界的修士就算是能够组队，一般情况下也只是和一群筑基修士一起组队，也就只能在边境几百里内碰运气，不敢出去得太远。
运气好的话，能够遇上一两个金丹修士带头，那就可以出去更远一些，可以遇上价值更高的妖兽。
元婴修士，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现在能够有这样的机会，他们可不想放过。
就算是在这一次猎杀妖兽行动中得不到多大的好处，通过参加这样一次行动，和元婴修士拉上关系，那也是极好的。
说不定入了人家的法眼，随便指点几句，修为境界就会有一个比较大的突破。
只不过，屠无咎这边也不是什么人都收。
修为境界他其实并不是那么的看重，他放出这样的风声，实际上也不是为了猎杀妖兽，而是想给屠航找一些手下。
要建立起一个家族，可不能全靠屠航一个人。
——散播种子当然只能靠着屠航一个人，也必须只能靠他一个人。
可是别的事情，屠航还是需要帮手的。
比如说去国境之外开垦土地，那就必须要有一些修士在那里守着，免得有妖兽侵袭。
如果只是靠着一些普通老百姓过去开垦土地? 一头一阶妖兽就可以将他们给全灭了。
屠家想要在这边快速的立住脚跟? 就必须要招揽一些门客。
组织这么一次猎杀妖兽的行动，实际上并不是为了猎杀妖兽? 而是为了招揽门客。
他知道有一些散修过来就是为了借着参加这一次猎杀妖兽的行动来抱大腿。
他需要的就是这样的散修。
抱着这种目的来的散修数量其实不少，但他并不是每一个都要的。
他还要观察品性? 观察有没有更进一步的潜力，观察服从性强不强。
不符合他的标准的，他也不要。
有一些散修是自己觉得条件太苛刻，放弃了参加这样的行动，还有一些散修就是被屠无咎放弃的。
剩下的四十多个，屠无咎也没有完全的放心，还是准备在接下来的猎杀妖兽行动中慢慢的观察。
看明白一个人，可不是短时间就能够做到的。
有时候有些人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品性? 更不用说别人了。
现在他也没有说出自己以后的目的，明面上的理由还是猎杀妖兽。
完成这一次猎杀妖兽的行动之后，整支队伍就会解散。
他认为可以留下来的，会私下的邀请。
在这些留下来的散修里面，就有十几个女修，都是筑基境界的，而且看上去还比较年轻，至少拥有着生育的能力。
这是屠无咎特意留下来的。
长得漂不漂亮不重要? 能不能够生育，那才是最重要的。
修士和修士结合，生育出来的孩子，能够修炼的比例会更高一些，相对的来说，修炼资质也会更好一些。
有这么一个优点，有一些标准屠无咎就放得开了一些，哪怕是遇上了长得漂亮的，有可能耽误屠航修炼的，他也没有拒绝。
当然，长得特别漂亮的还是要拒绝。
传宗接代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修炼同样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这些女修都是他留给屠航的。
只是都修炼到筑基境界了，再穷也穷不到哪里去，不会像普通穷人家的女子一样可以花点钱就买到手。
先将人给留下来，屠无咎相信屠航能够搞定这些事情的。
屠航出关的时候，那些散修已经在留仙园住了十几天了。
在这十几天的时间里，屠无咎闲着没事，也给他们指点了一点修炼上的东西。
虽然只是只言片语，可是一个返虚大圆满修士来指点这种低阶修士的修炼，随便一句话都能让他们获益无穷。
这也让那些散修更是心热。
等屠航出来，他们知道屠航才一百多岁便已经是元婴中期之后，更是一个一个的表示震惊。
这样的天才，哪怕是在飞仙盟弟子中也极少见。
能够和这样的天才扯上关系，以后的好处简直不要太大了。
那十几个女散修看着屠航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长得帅气，人又年轻，还有着那么高的修为，这不就是最好的依靠吗？
只是屠航并没有什么反应。
屠航出来后，屠无咎就向他说了自己的打算，屠航也没有什么好反对的，依从就是了。
当天，他也没有和那些散修有什么联络，只是忍着心理上的不适补了一次种。
第二天，这一支队伍就出发了。
庄院里有那么多佣人在，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而且屠航的那些女人，长得也挺普通的，更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一支四十多人的修士队伍浩浩荡荡的出了国境，去野外猎杀妖兽。
这么一支队伍，因为大量筑基修士的存在，前进的速度并不快。
一支队伍的行走速度，从来都不取决于最快的那几个人，而是取决于最慢的那几个人。
有那些筑基修士打底，他们前进的方式还是以步行为主，只不过腿上绑上了神行符而已。
三个金丹修士和两个元婴修士当然可以御剑飞行，只不过他们也必须要跟着队伍一起行动，没有办法快起来。
好在一点，屠无咎也对速度没有什么要求，可以跟随在队伍中慢慢的看这些人的表现。
时间长一点也无所谓。
猎杀妖兽，对别人来说是问题，对于他这个返虚大圆满的修士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
只要他愿意，多少妖兽他都可以猎杀到手。
这个世界上，能够让他有所忌惮的，也只有那些天妖了。
在队伍休息的时候，屠航也开始展现他个人的能力了。
和那些修士们交流，指点他们修炼，跟他们分享一些猎杀妖兽的经验，努力的将自己塑造成一个成功的领导者。
他的表现在某些方面也许还不够，可是，有元婴中期这个光环在，他的领导地位就没有人可以质疑。
只是一两天的时间，他就已经得到了这支队伍绝大多数修士的认同。
至于那些极少数不认同的修士，这一次行动之后，他们就会离开这支队伍，不会有着下一次的合作。
在和这些修士的交流中，屠航也透露起自己的身世——来自于南方的问仙门，祖上曾经在问仙门做到了炼器宗师。
只是在几千年前，和问仙门就没有了任何的交集，变成了一个普通的修真家族。
整个家族在百多年前妖兽侵袭之下覆灭，他们祖孙俩东躲西藏了百多年的时间，好不容易才来到汾国。
来到这边，他们的目标主要有两个，一个是振兴家族，另外一个就是抵抗妖兽。
听到他们来自于一个门派炼器宗师开创的家族，那些散修们更加的激动，问这个家族有没有留下传承来，现在他们还会不会炼器。
屠航当然表示自己会炼器，不过没有透露自己的炼器水平，只是比较谦虚的表示还行。
不是他故意要谦虚，实在是他现在只能够炼制法器，这说出去有点太丢人。
不过不要紧，完成这一次猎杀妖兽的行动之后，他就要开始准备闭关炼制灵器了。
炼制法器在他看来已经完全没有了挑战性，是时候更进一步了。
他谦虚的时候还表现出了强大的自信，所以那些散修没有一个人怀疑他目前还只能够炼制法器，都认为起码也得会炼制灵器，说不定法宝都可以整出来。
现在炼器师有多紧缺，大家是都知道的。
要不是那么缺炼器师，飞仙盟就不会从战堂强行划人去炼器堂了。
同样是元婴境界，一个会炼器的元婴修士和一个不会炼器的元婴修士，那待遇是截然不同的。
会炼器的元婴修士，想要加入到飞仙盟，也比不会炼器的元婴修士加入飞仙盟的可能性要大上很多。
这样的大腿必须要抱住。
队伍中有屠无咎这么一个返虚大圆满的修士隐藏着，当然不可能出现什么危险。
有什么强大的不属于元婴境界可以解决的危险，早在千里之外就被屠无咎给解决了。
能够进入到他们眼界的，最厉害的也只有落单的七阶妖兽。
一个元婴大圆满和一个元婴中期，斩杀落单的七阶妖兽，毫无疑问，这是一件很合理同时也是很合逻辑的事情。
他们这一次猎杀妖兽，离开国境一直向东而行，深入七八千里，历经一个多月，一共斩杀各阶妖兽共一千多头。
在这期间，没有遇上任何的危险。
巨大的收获，让跟着他们的那些散修又惊又喜。
虽然分给那些散修的东西很少，但是总量那么大，比例是小，可也比他们以前出去猎杀妖兽的收获要大上多倍。
只是到了后来，屠无咎还要准备进一步深入的时候，那些散修们都怕了。
现在固然是没有遇上危险，可这只能说明他们的运气好，继续深入，要是遇上了八阶妖兽、九阶妖兽，那岂不是团灭的节奏？
他们可不敢保证自己的运气一直好下去。
所以那些人都求着屠无咎，适可而止，不要再继续深入了。
屠无咎也没有一意孤行，感觉这一次出来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大家都反对，那就算了吧。
一个多月的时间，队伍中的那些成员是一个什么样的品性，适不适合继续留下来，他心中也有了数。
回去之后，首先就是将猎杀的妖兽都进行了分配，就按照以前说的那个方式来分配，然后就解散了队伍。
有人问下一次什么时候组队，屠无咎只说有缘再聚，并没有给出确切的答案。
提出这问题的，都是被他放弃的。
他觉得可以继续留下来的，都已经通过神识传音，邀请他们过几天再来留仙园一聚。
四十几个散修，最后接到邀请的有三十几个，其中就包括了十多个女修。
然后，让屠航带着猎杀的那些妖兽去城主府，一个是换取灵石，另外一个就是完成加入飞仙盟所需要的猎杀妖兽任务。
这一次就将需要猎杀妖兽的任务给完成了，灵石也换了两百多万。
城主府的人对他这么快就猎杀这么多的妖兽表示惊讶，这似乎超出了元婴修士应该有的水平。
对此屠航很谦虚的说道：“我们也就是运气好一点，和几十个道友组队，离开得比较远，遇上了不少实力不是那么强的妖兽，这才有这样的收获。”
“就算是组队去，那也不该有这么大的收获呀，难道别的人就不要分配了吗？”城主府的人表示困惑。
屠航淡淡一笑，说道：“可能是因为我会炼器的缘故，那些道友们都想结一个善缘，在妖兽得分配上让我占了一些便宜，分得比他们都要多。”
城主府的那人眼睛一下子亮了，连忙问道：“炼器？你会炼器？什么水平？法宝能不能够炼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