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4章 小胖妞
“我是爹还是你的爹?老子上哪去还得跟你这龟儿子报备不成?”老杨头扭头恶狠狠瞪着杨华忠,胡须眉毛,甚至头发丝儿上都跟着了火似的。
吓得杨华忠竟不敢上前,怔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刚巧那边杨永仙和杨永智包扎完了伤口也回来了,瞧见这样子,杨永仙赶紧问老杨头:“爷,你这是要去哪啊?”
面对着杨永仙这个最疼爱的长孙,老杨头的口气稍微好了那么一丁点儿。
“被你妹子给气到了,出去透透气!”他没好气的道。
妹子?
杨永仙和杨永智对视了一眼,难道是说晴儿?
杨永智知道杨若晴即便是冲撞了老杨头也是为了他和柳儿出头,于是杨永智上前来,一脸真挚的邀请老杨头:“爷,您曾孙女等会儿就要抱出来了,您不瞅一眼?我和柳儿还盼着爷您能帮我们闺女取个好名儿呢!”
“一个丫头片子,赔钱货,随便找个花啊草的名儿凑合着得了,又是男娃!”老杨头摆摆手,不耐烦的道。
“我出去透会气儿,你们谁都不准跟来!”撂下这话,老杨头背着双手气呼呼走了。
杨永智僵在原地,望着老杨头的背影苦笑。
赔钱货?
不!
那是我的宝贝闺女,爷你不稀罕,我自个稀罕!
想到这儿,杨永智果断转身朝产房走去,伸长着脖子等候在门口。
杨永仙则来到杨华忠跟前,有点焦急的商量道:“三叔,你看我爷这情况,一个人跑出去着实让人担心啊!”
杨华忠叹口气,“哎,先前他不停的抱怨柳儿生的是闺女,晴儿听不下去,就又顶撞了他几句,这不,气到了。”
杨永智冷笑:“晴儿每一句话说的都中肯,没毛病。倒也是爷,家里都这么多男丁了,还是容不下女娃,”
“这世上要是大家都生男娃,女娃生下来就直接扔了,或是压根就不让生下来,那整个世上的男娃都要打光棍,阴阳调和他到底懂不懂?”
“再说了,柳儿这胎生了闺女,将来难道就生不出儿子?我这做丈夫的都不急,他一个做祖父的急成那样,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好了三弟,你也别再说了,”杨永仙打断了杨永智的话,“不管怎么说,他终究是我们的祖父大人,是我们爹的爹,是老杨家的一家之主。”
杨永智“哼”了一声,不做声。
杨华忠走了过来,拍了拍杨永智的肩道:“你爷上了年纪,老人家的想法跟你们年轻人有些不同,谅解下。至于闺女,咱都稀罕,都疼,你爷要说,那就让他去说,关上屋门咱该咋疼闺女那是咱自个的事儿,别恼了,如今都是俩娃的爹了!”
杨永智点点头,声音带着几分憋屈道:“三叔,还是你说话中肯,我也爱听。”
杨华忠笑了笑,又抬手揉了揉侄子的头:“那你跟永仙先在这里等大妞儿出来,我不放心你们爷,我得去跟着。晚些时候再过来跟你们汇合!”
杨永智点点头。
杨永仙道:“三叔,要不我陪你一块儿去寻爷吧?”
杨华忠摇摇头:“我一个人去就成了,你就留这里陪着智小子。”
杨华忠前脚离开,后脚孙氏就抱着一个裹着的小被褥出来了。
“大妞儿出来了!”孙氏朝杨永智和杨永仙这边唤了一声。
兄弟俩立马来到孙氏跟前,埋下头去打量这裹在小被褥里的小婴儿。
杨永智用手轻轻挑起小被褥的一角,当看到孩子的脸时,他乐了。
“哇,怪不得将近十二个月才肯出来,这大脸盘子又圆又大,是个小胖子啊!”杨永智打趣道。
孙氏笑着道:“呸呸呸,不胖,一点儿都不胖,咱大妞儿是壮实,对吧大妞儿?”
庄户人家最忌讳当着孩子的面夸赞孩子胖。
在他们看来,小孩子是不耐夸的,孩子身子好,胃口好,家长偷偷在心里乐,私下里交流的时候可以说出口。
但当着孩子面是不能说的,他们觉得那样孩子随即就可能会生病。
于是十里八村才出现了一堆的‘狗蛋’‘铁蛋’‘二狗子’这类‘贱名’。
他们觉得这样的名字,能压住孩子,好让孩子健康平安的长大。
所以,这天底下的父爱母爱其实都是一样的,不分贵贱。
有钱有权势的人家,给予孩子更好的物质生活条件。
但普通人家,也都是在能力范围内,举全家之力去拉扯孩子的。
“三婶,我闺女称量了吗?这得多重啊?”
杨永智问这句话的时候,小被褥裹着的孩子已经到了他臂弯里。
孙氏抿嘴一笑,故作卖了个关子道:“你猜。”
杨永智便看向杨永仙,杨永仙微笑着,道:“目测,我猜我侄女大概七斤的样子。”
孙氏摇头:“再猜。”
杨永智直接放在手里掂量了一番,砸吧着嘴道:“七斤半的样子?”
孙氏笑着竖起几根手指头:“脱掉衣裳称的,这个数。”
杨永智的眼睛睁大了,“啥?八斤六两?”
孙氏点头。
杨永智目瞪口呆,杨永仙也是微微笑着。
里面的两位大夫出来了,杨永仙拍了拍杨永智的肩:“先把孩子交给三婶抱回去吧!”
杨永智回过神来,小心翼翼的把孩子交还给孙氏,然后大步朝两位大夫走去,去问询赵柳儿的产后身子情况去了……
产房里,两个稳婆已经为赵柳儿处理了后续的事情。
此刻,赵柳儿虚弱的躺在床上,贴身的衣裳,头发,早已被汗水打湿。
失血过多的她,脸色一片苍白,唇角都是白的。
“晴儿,孩子呢?快些抱来我瞧瞧。”她跟守在床边的杨若晴道。
这一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杨若晴笑着道:“三嫂,孩子我娘抱去了,抱去给三哥瞧去了,你先别急,来,把这碗糖水先喝了,补充点力气。”
杨若晴端着一碗泡好的红糖水过来,一小勺一小勺的喂给赵柳儿喝。
趁着她喝,杨若晴便抽空跟她道:“你放心,我侄女好着呢,不缺胳膊少腿,健康完整,长得招人稀罕,”
“眉眼呀,跟我三哥几乎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呵呵,怪不得你从昨天生到今天,费那么大的力气,原来是个小胖妞,八斤六两呢,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赵柳儿一边喝,耳朵里源源不断的听着杨若晴对闺女的描述。
当听到最后那斤两时,赵柳儿自个也吓了一跳。
第4135章 一辈子对她好
“八斤六两?”赵柳儿自己也被这个数字给吓到了。
杨若晴抬手比划了下:“这么大,白白胖胖的一个小妞儿呢,还有双下巴,可讨喜了。”
听到这话,赵柳儿忍不住笑了,这一笑,便牵动了身下的伤口。
痛得她倒抽了口凉气,眉头皱在一起。
杨若晴赶紧道:“你刚生完,还是保持心平气和比较好,来,躺下休息。”
刚刚喝糖水的时候扶着她坐起来了一些。
赵柳儿点点头,被杨若晴扶着重新躺了回去。
此时,鲍素云和其他两个稳婆在那收拾屋子,孙氏也抱着小胖妞回来了。
“来,咱过来让你娘瞅瞅你呀!”
孙氏微笑着逗弄怀里的小婴儿,脚下来到了床边。
赵柳儿便够起脖子来看孩子。
孙氏道:“莫急莫急,我把孩子放到你边上躺着,你仔仔细细瞅。”
小婴儿很快就放到了赵柳儿的身边,赵柳儿扭头看着怀中已经睡着了的小婴儿,也被她这软萌的样子给融到了。
“怪不得我孕中甭管吃啥都不长肉,原来这肉都长到你身上来了啊?”
赵柳儿伸出一根手指头来轻轻触碰着孩子毛茸茸的小脸蛋,自言自语道。
孙氏和杨若晴也守在床边,微笑着打量着孩子。
孙氏道:“这孩子当真招人稀罕,长得也喜庆。方才抱出去给智小子他们看,智小子喜欢得跟啥似的,嘴巴都歪到一边去了。”
“真的啊?永智喜欢这女娃?”赵柳儿问,眼睛亮晶晶的。
孙氏道:“这还能骗你啊?”
“那他咋没进来呢?”赵柳儿又问。
孙氏道:“他去找那两个大夫问询你身子状况的事去了,说等到回去了好知道咋样调理。”
“再说了,这产房里还没收拾妥当,等会他自然就进来了。”
赵柳儿点点头,埋下头去打量着小婴儿,眼底眉梢都是温柔的怜爱。
杨若晴看着这母女两个脸挨着脸,相依相偎的样子,杨若晴满心都是欣慰。
这么美好的画面,怎么忍心二选一?不管怎么样都要搏一把啊!
瞧瞧,老天爷发慈悲了,母女平安,感恩,感激!
“三嫂,我建议你先睡一会儿,从昨天晌午到今个,你眼皮子都没合过,力气早就透支了,也该睡一会儿养养精神。”杨若晴劝道。
赵柳儿道:“我确实累了,想睡一会儿,可我担心小妞妞待会醒了饿了没奶吃。而我这奶水,都不晓得几时能下来……”
孙氏笑着道:“哪有那么快?最快也得两个时辰,你别急,先睡,小妞妞交给我看着,”
“待会她醒了,我就给她喂几口糖水对付着,等到你睡醒了,奶水下来了就好了。”
杨若晴道:“三嫂,趁着你睡着的当口,我去一趟酒楼,给你弄些催奶的吃食回来。”
赵柳儿感激的看着床前的孙氏和杨若晴,眼眶红了。
“我娘家就一个光棍哥哥,还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姑妈,婆婆也不顶事,幸亏有三婶,五婶,还有晴儿你们照拂我们母女……”
赵柳儿说着,眼泪就要下来。
孙氏忙地道:“月子里的人可不能落泪,将来眼睛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再说了,咱是一家人,互相照拂,天经地义嘛。”
杨若晴也笑着道:“三嫂,你就放心睡吧,小妞妞不用担心,我们都是生养过的人,有经验。”
“孩子就放在你边上睡,你只管睡你的,我们看着。”
赵柳儿放心的笑了笑,刚躺下来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睡着的时候还打起了轻微的鼾声,可见这累的。
“娘,那你先守着这里,我去酒楼订饭菜。”杨若晴道。
孙氏点点头,“去吧,路上当心着点儿,别磕着碰着了。”
产房收拾妥当了,血气也基本排的差不多了,鲍素云回到床前跟孙氏一块儿看着床上熟睡的赵柳儿。
“三嫂,说句实话,今个这情况我到这会子这胸口还是狂跳啊,后怕啊!”
鲍素云压低了声音跟孙氏这里道。
孙氏轻轻点头:“我也是,当时真的好凶险,差点就生不下来了。”
“也是老天保佑,总算是生下来了,有惊无险。”
鲍素云道:“生孩子惊险,这我心里清楚,可咱家那公爹的话,却更让人心寒,恐惧啊!”
孙氏看了眼鲍素云,妯娌两个眼底都是一样的恐慌神色。
当时赵柳儿在忙着生孩子,无暇去听到外面的动静,但孙氏和鲍素云却都听得真切。
危急关头,老杨头那是毫不犹豫保孩子舍大人,这老杨家媳妇的命,就这么不轻贱?
“我家绵绵过完年就十二岁了,再过三四年也到了出嫁的年纪,我打定主意了,不想着去让她嫁给城镇里那些好条件的人家,只想在咱村,或是隔壁村子找个公婆和善的好人家嫁了。”
“等到绵绵生娃的时候,我和老五一定要守在边上,给绵绵壮胆,即便遇到这样的危急变故,我们也好为我的绵绵做主,不至于让她自己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被婆家人给舍了……”
鲍素云说到后面,不忍再说下去,抬手捂住了嘴,眼泪都要掉下来。
孙氏抬手拍了拍鲍素云的肩膀,轻叹了口气,道:“你放心,有你和老五在,有我和你三哥在,绵绵会好好的。”
鲍素云点点头。
妯娌两个安安静静的守在床边,尽心尽力的照顾着赵柳儿母女,直到杨永智回屋。
“三婶,五婶,柳儿咋样了?”杨永智蹑手蹑脚的进了屋子,压低声问孙氏和鲍素云。
鲍素云忙地站起身来,“柳儿太累了,睡着了。”
杨永智的目光便直直落在赵柳儿的身上,眼底都是疼惜。
“她吃苦头了……”杨永智喃喃着道。
鲍素云道:“女人生孩子,本就是鬼门关前走一圈,往后你多对柳儿好点就成了。”
杨永智连连点头。
这当口,小妞妞突然动了动,开始啼哭。
“这孩子个头大,哭声宏亮,赶紧抱起来,待会把她娘吵醒了。”孙氏忙地道。
鲍素云赶紧把小妞妞抱起来,孙氏则开始准备冲糖水。
第4136章 这是上哪去了?
“三婶,要我打下手不?”杨永智问。
孙氏道:“用不着,我和你五婶足够,你多陪陪柳儿就成。”
“好!”杨永智便赶紧坐回了床边,一眨不眨的看着睡熟中的赵柳儿,先前大夫的话,在他的脑中闪过。
柳儿的身子生闺女遭受了重创,五年之内都不能再生养了。
若是这五年调养好了,将来就还可以生养,要是这五年没调养好,落下了病根,那将来要孩子就更难了。
想到这儿,杨永智轻轻握住赵柳儿略显冰凉的手在自己的掌心里,不管将来能不能生养,这辈子,他杨永智都只对这个女人一个人好!
杨若晴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两个酒楼的伙计,伙计们手里都拎着多层的食盒。
这个时节点,后院病房区几乎没多少人住,能住得起医馆的,大多都是家境不错的。
但这家境不错的,大多都是本镇人氏,所以大多时候是过来看完病抓了药就回家去了,还有的索性多花几个钱派家里的仆人过来把大夫请去家中诊断。
所以这病房倒是闲置了好几间,杨若晴多付了一些钱,把赵柳儿这产房隔壁的病房也给定下来了。
“把食盒放在这屋的桌子上,然后你们就可以回去忙了。”杨若晴跟两个伙计道。
然后,她来了隔壁屋子找孙氏他们,此时,赵柳儿还沉睡未醒,杨永智坐在床边陪着,两人的手还握在一起。
杨若晴偷偷抿了抿嘴,便轻手轻脚来到孙氏和鲍素云身旁。
“娘,五婶,小妞妞吃饱啦?”她问。
“刚喝了这么多糖水呢,应该能撑一阵子。”鲍素云压低声跟杨若晴这道,还拿起边上的小碗比划了下。
杨若晴点点头:“那就好,小妞妞睡着了,咱也赶紧吃饭去吧,饭菜都送过来了,就放在隔壁屋的桌子上。”
孙氏道:“好,这就去,诶对了,晴儿,你爹和你爷呢?”
杨若晴愣了下,这才发现从之前,就一直没再见到老杨头。
“我刚过来的时候瞧见大堂哥了,我去跟他那问问,娘,你和五婶弄好了就赶紧来隔壁屋子吃饭,还有三哥。”
杨若晴吩咐了一声,转身出了屋子。
来到隔壁屋子找到了杨永仙,跟他那打听杨华忠和老杨头的去向。
杨永仙道:“爷和三叔还是小妞儿落地那会子出去的,爷当时说要出去走走,透透气,三叔不放心,跟在后面也出去了。”
杨若晴皱眉,“这都一个多时辰了,还没回来啊?看来我爷是嫌弃这镇上的空气不好,跑去镇子外面透气去了。”
“算了,不管他们了,我们先吃饭吧!”
很快,孙氏和鲍素云都过来了。
“你和和你爷呢?”孙氏问。
杨若晴耸耸肩,“出去逛还没回来呢,不等了,待会他们饿了再自个出去外面吃吧,这医馆对面就是一家面馆,我们先吃,饭菜再不吃就要凉了。”
孙氏只得作罢,拉着鲍素云坐了下来。
“三哥咋没来?”杨若晴边从食盒里一碗碗的取饭菜出来,边问。
孙氏道:“你三哥让咱先来吃,他看着柳儿母女,身边没人也不好。”
杨若晴点头:“这倒也是,我待会给三哥夹菜送过去,让他看人吃饭两不误。”
“这酒楼大厨烧的菜瞧着就不一样啊,真好看!”鲍素云拿起了筷子,打量着面前的菜碗,赞道。
杨若晴笑着道:“周大厨今个不在酒楼,是另外一位新来厨子烧的。”
“那位厨子早年去东面那块的酒楼当过差,做的菜肴都比较清淡,还带点甜味儿。”
“这是糖醋里脊,这是烟熏冬笋,这是香菇滑鸡,虾湖,牛肉羹,卤蛋……”
“娘,五婶,大哥,咱先凑合着吃吧!”
杨若晴说着,率先给孙氏夹了一块糖醋里脊放到孙氏的碗里。
然后,又给鲍素云也夹了一块,“五婶,你也吃。”
孙氏和鲍素云都笑了,“这又没外人,哪里还用得着你夹菜呀?”
杨若晴笑了,扭头跟杨永仙道:“大哥,你是男人,我就不给你夹菜了,我给三哥送饭过去。”
杨永仙点头。
杨若晴送饭过来给杨永智的时候,发现赵柳儿已经醒了。
两口子压压低了声正凑在一块儿边打量小妞妞边谈论着什么,一看就是跟通常的那些小夫妻一样,讨论着孩子的眉眼五官像谁多一些。
杨若晴轻咳了一声,道:“三哥,吃饭了。”
杨永智抬起头来,跟杨若晴这笑着道:“我不饿,先给你三嫂吃吧,她吃饱了才有奶水喂孩子。”
赵柳儿忙地道:“我不饿,你先吃。”
杨永智道:“咋会不饿呢?生娃最耗力气了,还是你先吃吧!”
杨若晴笑着道:“好啦,知道你们两个恩爱,就不要推来让去了,这碗饭菜是三哥的,三嫂的,我另外有准备,是为你量身打造的产妇套餐哦!”
说罢,杨若晴过来把碗筷塞到杨永智的手里,转身跑出了屋子。
很快她就再次回来了,手里拎着一只食盒。
“黄豆炖猪脚,里面再煨了一把面条,保准三嫂吃得好消化好吸收,还能大补元气,奶水充沛!”杨若晴道。
赵柳儿已经嗅到了黄豆炖猪脚的浓香味儿了,她狠狠吞了口口水,感觉自己现在能吃下一头牛。
杨若晴把食盒放在床边的小桌子上,拍了拍手道:“好啦,三哥你照顾三嫂吃吧,我也回去吃饭啦!”
一顿饭吃完,杨华忠和老杨头都没回来。
这下,孙氏和杨永仙他们坐不住了。
“这不对劲儿啊,这是上哪去了啊?都过了晌午了,就算把阵子绕三个圈子也该回来了啊!”孙氏道。
杨永仙道:“我爷该不会是自个赌气回村了吧?”
杨若晴道:“应该不会,放着马车不坐自个走回村,这得多累呀!”
“何况,若是我爷赌气回村,我爹也肯定会拦着,实在拦不住也会跑回来赶马车,然后再去路上追我爷的,所以,他们应该是没回村。”她道。
“既然没回村,那爷会上哪去呢?”杨永仙又问。
鲍素云道:“会不会是去老陈家串门了?我记得上回李绣心和修儿进门,菊儿和陈彪两口子过来送礼,”
“晴儿爷还跟菊儿和陈彪那说,说下回来了镇上,一定要去老陈家吃顿饭,转转呢!”
第4137章 俩外孙亲近
“老陈家啊?”杨若晴沉吟了下,有可能去了,也有可能没去。
“我去老陈家那边找找看吧!”杨永仙站起身道。
杨若晴点点头,“大哥你认路吧?”
杨永仙道:“陈彪爹过世,还有菊儿生娃的时候,都去过,算起来两回了,认得路的。”
孙氏道:“好好好,那永仙你去一趟老陈家吧,我去镇上其他街道上找。”
“三嫂,我跟你一块儿去找。”鲍素云道。
杨永智送碗过来了,听到这里的对话,他道:“三婶五婶你们还是留在这里,让我去镇上其他地方找爷,柳儿刚醒,她身边还得你们照拂才行。”
杨若晴赶紧道:“三哥说的在理,娘,五婶,你们俩就留下来照顾三嫂和小妞妞,我也去镇上找,多个人多双眼睛。”
事情就这么定了,众人分头行动,约定好不管找到还是找不到,半个时辰后都要回到这里来碰面。
杨若晴和杨永智杨永仙一块儿出了医馆,到了医馆外面的分岔路口,杨永仙径直往老陈家那边去了。
杨若晴跟杨永智道:“三哥,你往东,我往西,分头去找。”
“好!”杨永智点头。
杨若晴沿着西街一路找,快要到腊月了,往来镇上赶集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即使此刻是晌午之后,但街道上还是有不少人,很多都是庄户人家的打扮,赶着牛车,或者推着独轮车,要么挑着扁担,背着麻线袋子啥的。
土特产和一些山货带到镇上来卖,换成钱,再卖成家里用得着的东西带回去。
所以路上也有很多老汉模样的人,杨若晴就把目光盯在这类人的背影上。
找错了两三个老汉,从后面看,背影,身高,衣裳都跟老杨头有几分相似,可却都不是,这就有点尴尬了……
站在这午后的街头,杨若晴有些迷茫。
这个自私,任性,还火爆脾气的老头子到底是跑哪里去了啊?
要不是因为老爹也跟着,杨若晴记挂老爹的安危,回医馆了也没法跟老娘哪里交待,不然她当真没兴趣跟个傻子一样在这大街上找人。
旁边的茶馆里,传来喧闹的声音。
午后的第一场说书即将开始了。
爷会不会在这里喝茶,听说书?
想到这儿杨若晴一头扎进了茶馆,可是,找了一圈,从一楼到二楼,再从二楼回到一楼,甚至茶馆后院的茅厕她都去找了,都没找到老杨头和杨华忠的影子。
“上哪去了啊?难道当真被他们猜中了,回家了?”
“不对,还是那句话,倘若真的回家,老爹肯定会来医馆说一声的。”
“这镇上有好几家勾栏院,难道,去喝花酒去了?”
杨若晴抬手给了自己的脑袋一巴掌。
这都瞎琢磨些啥呢?
且不说老杨头这个老汉做人在这方面还是有些底限的,便是杨华忠,也绝对不是那种人,所以勾栏院喝花酒这一条再次排除。
杨若晴有点垂头丧气的往茶馆门口走,经过一张桌子附近,看到桌上的爷奶把碟子里的糕点使劲儿的往孙子的碗里放,一个劲儿的劝那个早已胖成了笑肉墩儿的孙子‘多吃些,多吃些!’的时候,杨若晴灵机一动,然后拔腿就朝外跑。
清水镇唯一的书院门口,老杨头一手拉着一个个头已经快要到他胸口的胖小子,正埋头跟他们两个交待事情。
“这包点心,是给大白的,这包是给小黑的,来,你们两个收好,平时念书念累了,又没到饭点,就吃几块垫吧肚子。”
老杨头把两只鼓鼓囊囊的点心包分别塞到大白和小黑的身上。
“在这书院里要好好念书,争取早日考取功名,给你们老王家,也给咱老杨家争口气,光宗耀祖!”老杨头又摸着两个胖小子的脑袋谆谆教导着。
大白双手抱着自己的点心包,眼睛却在偷偷的往身旁小黑怀里的点心包瞥,似乎在用目光比较着谁的点心包更大,里面的点心更多一些。
至于老杨头说的啥,大白一句都没听进去。
而小黑呢,则仰着头张开嘴打着一个长长的呵欠。
先前跟着老杨头和杨华忠去书院外面的小酒楼吃晌午饭时啃的鸡腿肉还塞了一块在牙齿缝里。
这打呵欠的时候,就露出来,着实不雅观。
老杨头暗暗皱了皱眉,直接捏住小黑的嘴巴,把自个的手指甲塞进去以极快的速度给小黑扣下来那块东西并扔在地上。
“小黑啊,嘎公跟你和哥哥说的话,你可听进心里去了啊?”老杨头问。
小黑打完了呵欠,拍拍鼓鼓囊囊的肚子道:“甭说心了,全听到肚子里去啦。”
“当真?”老杨头问,“那你说几句来我听听,看你是不是都听进去了。”
小黑便认真想了下,道:“嘎公叫我和哥哥发狠念书,将来考取了功名出去做官,到时候一堆的好吃的,山珍海味,吃了睡睡醒了再吃,还有人伺候……”
“后半截错了!”老杨头哭笑不得,爱怜的捏了下小黑的鼻子,道:“嘎公是叫你们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光宗耀祖有啥好处?能有好吃的不?没有好吃的就不干!”小黑道。
老杨头道:“自然是有好吃的,多到你挑花眼。”
小黑顿时激动起来,道:“好,那我就发狠念书!”
杨华忠站在一旁,一直都在看着和听着老杨头教导这两个外甥。
说实话,这是自己唯一的妹妹生的孩子,杨华忠自然是喜欢的。
只是方才大家一张桌上吃饭,吃完饭又一块儿去点心铺子里买点心,真的让杨华忠对这两个外甥有些错愕。
过完年两个人都是十一岁的孩子了,可是这行为举止却依旧跟小时候三四岁的时候差不多。
依旧是遇到吃的就停不下来,像两只饕鬄……
好吧,他收回后面的那个比方,身为舅舅实在不该这样去说自己的外甥。
“爹,咱把双子从学院接出来吃晌午饭,到如今磨磨蹭蹭的也过去一个多时辰了,双子该回书院了。”
杨华忠上前来,跟老杨头这好言提醒。
老杨头横了杨华忠一眼:“你们一个个的都顶撞我,或是装糊涂,咋,还不准我跟我两个亲外孙亲近亲近?”
杨华忠愣了下,苦笑:“爹,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哪个意思我清楚,我心里有数,不用你多嘴!”老杨头没好气的道。
第4138章 不妥当
看到杨华忠说不出话来,老杨头方才满意的转过身去。
当他面对着大白和小黑时,这面孔立马就换了,变得和蔼可亲,眼角眉梢都是慈爱和疼爱。
“晌午你们两个吃饱了没?”老杨头接着问他们俩。
小黑拍了拍自己鼓起来的肚子:“吃饱了,肚皮都快要撑破了!”
老杨头哈哈笑,也抬手轻轻摸了摸小黑的肚皮。
却听到身旁的大白嘟着嘴小声嘟囔了句话,话有些含糊不清,老杨头没听清楚。
“大白,你方才说啥来着?嘎公上了年纪耳朵不好,没听仔细,你再给说一遍啊?”老杨头道。
大白却转过头去,带着一丝赌气的样子望着别处。
这侧面的轮廓,跟杨华梅真的很像,尤其是当年杨华梅在娘家做少女的时候,赌气撅嘴巴就是这副模样。
老杨头的目光变得更加的亲和,“大白,咋啦?咋不高兴了啊?”
大白不说话,边上的小黑于是充当起了大白的翻译。
“哥哥说,椒麻鸡不够吃,他都没瞅见鸡腿。”
听到小黑这话,老杨头怔了下,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老汉一时没反应过来。
站在老汉身后的杨华忠却听懂了,他忍不住道:“铺张浪费是不好的,先前桌上除了椒麻鸡,还有红烧愉快,糯米排骨,五花肉和甜粽子,那么多好吃的菜,你咋就非得跟那椒麻鸡较劲儿呢?村里八成的人家连椒麻鸡是啥玩意儿都不晓得!”
对三舅舅的训斥,大白还是有点畏惧的,缩着肩膀不吱声,但小脸依旧皱巴巴的。
老杨头这时也终于反应过来他们说的是啥了,是指先前在学院附近那小酒楼吃饭点菜的事。
老杨头瞪了杨华忠一眼,道:“你数落他不该跟椒麻鸡较劲儿,那你为啥又要跟他较劲儿呢?他只是一个孩子!”
“爹,我……”杨华忠正欲辩解,老杨头则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我晓得你要说啥,不要说了!”
老汉道,随即伸手把大白拉到自己怀里,又从腰间掏出一把铜钱来塞到大白的手里。
“晌午这椒麻鸡没吃过瘾,是嘎公的错,下回保证给你点两份,让你吃过瘾。”
“来,这五十文钱是嘎公给你的,拿去,回头想买点零嘴小吃啥的就自个买,也不至于眼羡别人家的孩子。”
大白把那五十文钱揣到怀里,脸上方才露出笑容。
小黑一见,不乐意了。
“嘎公偏心,给哥哥钱不给我,我不干不干!”
他站在原地又甩胳膊又跺脚,把脚下那地面跺得砰砰响。
杨华忠皱了下眉道:“给了哥哥也就是给了你,回头你跟哥哥一块儿花,又不是单独给哥哥的。”
小黑的嘴巴一扁,眼瞅着就要哭出来。
老杨头赶紧又掏出五十文钱来塞给小黑:“你也有,咋能少得了我的小黑乖乖呢!来,拿好咯!”
小黑得了钱,顿时欢天喜地起来。
看到两个外孙笑逐颜开,欢快的朝学堂里面跑远的身影,老杨头的眉头也终于松开了,松树皮似的脸上展开了笑容。
那是欣慰的笑,那是自豪的笑,那是满足的笑,那是很有成就感的那种笑。
一直等到俩外孙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老杨头又抬头看了眼这书院的门楣,满意的点点头,目光亮晶晶的,仿佛看到了若干年后,两个外孙鲜衣怒马,金榜题名的那一天!
“爹,我觉着你这样不大妥当……”杨华忠忍不住道。
老杨头扭头瞪了他一眼:“我疼自个的亲外孙,有啥不妥当的?”
“你自个也是做嘎公的人了,你对晴丫头的几个孩子,还不是一样的疼?”
杨华忠道:“爹,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小孩子嘛,咱带他们去酒楼打个牙祭,换换胃口,再买些零嘴小吃让他们带走就成了,用不着给钱,还给那么多……”
“咋就不能给钱了?”老杨头转过身来,问道。
杨华忠看了眼这四下,道:“这镇上不比在村子里,镇上各种店铺都有,我怕小孩子手里有钱就学坏了。”
“再说他们在学院里吃喝拉撒,梅儿和栓子都是事先交过银子的,书本笔墨的钱,梅儿和栓子也是有计划的给他们买,你给他们钱,不大妥当,这钱可以给梅儿,让梅儿再给孩子们置办东西,也是一样的啊……”
杨华忠这话,说的很中肯,老杨头其实心里也觉得在理。
但是老汉是个倔脾气,这钱给给出去了,断然是不能再要回来。
杨华忠这么说,让老汉的心里生出一些懊恼来。
“好了好了,这会子给都给了,还说那些有的没的做啥?大不了下回不给了就是了!”他抬手不耐烦的摆了摆。
“再说了,这小孩子总有长大的一天,俩小子下个月就十一岁了,在外面念书手里也要学着打理一点银钱,我就当是提早给他们一个机会锻炼吧,这事儿翻篇了,回医馆,回村!”
老杨头双手背在身后,掉头就走。
杨华忠在心里默叹了一口气,只得提步跟上。
走到半路,就跟找寻过来的杨若晴迎面相遇。
“哎哟,我的个老祖宗耶,可算是让我给找到了!”
杨若晴看到老杨头,眼前一亮,赶紧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道。
“找我做啥?还想再顶撞我?”老杨头没好气的道,这赌气的样子,活脱脱一个老小孩。
杨若晴是气也不行,笑也不行。
“咱做人做事,得讲道理啊,可不能仗着年纪和辈分就武断行事!”杨若晴笑吟吟道。
“我之前不是顶撞爷你,而是跟你说道理,若是事情重来一遍,我照样还会那样!”她又道。
老杨头气结,抖了下肩膀绕过杨若晴大步流星朝前走。
杨若晴自然也没那个兴趣追上去哄他,哄啥呢?
明明是他自己的错误,自己就应该知道反省错误。
杨若晴来到杨华忠身旁,跟他一起并肩走。
杨华忠道:“晴儿,这大半天的,让大家伙儿担心了吧?”
杨若晴道:“可不就是嘛,除了刚生完孩子不能下地的三嫂和留在她身边照顾产妇和孩子的我娘五婶,其他能走路的人全都出动来找爷了,这动静,这排场,啧啧……”
后面几句话,她是故意说给前面的老杨头听的。
第4139章 回家
果真,老杨头听到这话,脚下的速度顿了下,随即缓了下来,竖起耳朵听。
杨若晴接着跟杨华忠这道:“大家伙儿猜啥的都有,甚至还怀疑爷会不会是去逛勾栏院喝花酒去了,哈哈哈……”
杨华忠满头黑线。
老杨头的脚步戛然而止,他转身瞪着后面的杨若晴,“你们就瞎说,我是那样的人?会去那样的地儿?不干不净的,你们脑子都装的啥?”
杨若晴嬉皮笑脸的,道:“这可不是我猜的啊,大家伙儿都这么猜的,不然,咋解释爷你这大半天的跑不见了影子?”
“不过,我和我娘是断然不信爷会去那种地方的,因为有我爹跟着呢,我们不了解爷您,对我爹却是很有信心的,我爹是断然不会去那种地方的。”杨若晴又补充道。
听到妻女,尤其是妻子对自己的信任,杨华忠忍不住咧嘴笑了,还跟着用力点头。
这下,可更加让老杨头恼火了。
“我行得正坐得端,做人更是光明磊落,那种地方我打死都不会去,少废话,这就回家!”
撂下这话,老杨头气呼呼扭头就走。
从回医馆,到上马车,再到回村,老杨头一直黑着脸,除了跟杨永仙偶尔说两句必须的话外,其他人他一概不理。
杨若晴倒也落得清净,她在后面赶专心赶她的车,车厢里坐着鲍素云。
杨华忠在前面赶车,车厢里坐着杨永仙和老杨头,大家进水不犯河水。
甚至,心情大好的杨若晴路上还哼起了小曲儿,迎着着渐渐西沉下去的夕阳往眠牛山的方向行驶而去。
到了家,杨华忠去后院安置马车去了,小花和小朵带着峰儿迎出来,看到就杨若晴和杨华忠父女俩回来,却不见孙氏,都诧异得很。
“今夜娘留在镇上帮三哥照顾三嫂还有小妞妞,明天换五婶去照顾,到时候娘就可以回来了。”杨若晴道。
小花小朵明白了,“姐,三嫂生了个啥样的娃?”小花又问。
杨若晴声音带着几分小激动,道:“小妞妞可好玩了,生下来八斤六两……”
杨华忠安置好马车进门的时候,堂屋里这姐妹三个正凑在一块儿兴奋的讨论着杨永智那大胖闺女的事儿。
杨华忠便径直来到边上站在凳子旁玩玩具的峰儿的身旁,“乖孙孙,爷回来了,来,爷抱抱……”
峰儿看到杨华忠,愉快的笑了,伸出双手扑到杨华忠的怀里。
杨华忠便把孩子给抱起来,玩举高高。
惹得峰儿咯咯咯的笑,这笑声好听得不得了,一度甚至盖过了这边三姐妹的谈论声。
三姐妹一边热聊一边抽空朝那边的爷孙俩看一眼,都笑了。
“真的是隔代亲啊,我记得大安小安小时候,我爹虽然也疼他们,但印象里却并没有像疼峰儿这样对待过他们,举高高也没有过。”杨若晴感慨道。
小朵道:“岂止是举高高?好几回峰儿要骑乌龟,爹二话不说直接就爬在地上给他当乌龟骑呢!”
“对了爹,先前那小半日你和爷都上哪去了啊?该不会都是待在学院里跟大白小黑说话吧?”杨若晴忽然问起。
之前因为老杨头一直都在,不方便问,只知道杨华忠陪着老杨头去看望大白小黑去了。
听到杨若晴问,杨华忠把峰儿抱在怀里,变戏法似的摸出一颗糖来递给他,然后跟杨若晴这道:“别提了,这半日我也被气饱了。”
杨若晴忍俊不禁,看了眼小花小朵,她们两个皆一头雾水的样子。
杨若晴便贴着小花的耳边嘀咕了两句,简明扼要的话,瞬间把上昼发生在产房外面的事儿告知了小花。
小花愕然,随即又趁着杨若晴跟杨华忠那里追问的当口,如法炮制告诉了小朵。
小朵亦然,三姐妹目光齐刷刷的望向杨华忠,等待着他的下文。
杨华忠道:“你爷赌气离开了医馆,我就跟着他在街上跟傻子似的瞎逛,从街这头逛到那头,瓦市,米粮铺子全都逛了个遍儿。”
“后来到了晌午饭点的时候,我就劝他回来,他说不回来,要去看大白和小黑。”
“我们到了学院那块,刚好赶上他们晌午放学,接了俩孩子,带着他们去学院外面的一家小酒楼点了几个菜吃饭。”杨华忠道。
“几个菜?到底是几个呀?”杨若晴笑眯眯问道。
大白和小黑是他们看着长大的,这俩孩子是个什么样的脾性,一清二楚。
杨华忠尴尬的笑了笑,“不多,也就五个,四菜一汤。”
杨若晴点点头,两个大人带着两个孩子点五个菜,四菜一汤,也算可以了。
“爹,是你结账的吧?”杨若晴又问。
杨华忠点头,“是的,你爷要结账,我自然是要抢着结的。”
“多少钱啊?”杨若晴追问。
杨华忠想了下,道:“我也不太记得了。”
“咋会不记得呢?现在稍微正规一点的酒楼都是有每桌的结账单子的啊。”她道。
杨华忠道:“单子弄丢了,百来文钱吧!”
“哦!”看到杨华忠回答得含糊隐约,杨若晴知道他不想多说这个事儿,便也不再刨问了。
爹是个老实人,是个好父亲,同样也是个孝顺的好儿子。
杨若晴不想让爹两头为难。
然后,她便转过身去跟小花小朵继续聊天去了,杨华忠暗暗松了一口气,又带着峰儿耍了一会儿,方才把峰儿交给小花,自己去了对面孙家那边串门去了。
杨若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天快黑了,现在天黑得早,估计棠伢子和辰儿宝宝这父子三个快要从学堂回家了。
于是,她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时辰差不多了,他们几个也该回来了,我先回去烧饭了。”
小花道:“姐,要不夜里来这里吃吧?”
杨若晴摇头:“不用了,他们大奶奶估计已经在烧饭了,对了,今夜娘不在家,小朵你去小花屋里睡,给他们母子做个伴吧!”
小朵点头:“姐你放心吧,这个不用叮嘱的。”
杨若晴满意一笑,转身之际,看到峰儿正俯身从脚边捡起一团东西来直接就往嘴里塞。
第4140章 单子
杨若晴三步并两冲到峰儿身边,“峰儿乖,地上东西脏吃了小肚子痛痛……”
小花小朵闻言也都围拢过来,果真见到峰儿腮帮子撑得鼓鼓的。
小花急了:“天哪,这是吃啥啊?儿子乖,快些吐出来!”
看到娘和姑姑她们这副着急的样子,峰儿坏坏的笑着,还故意咀嚼了几下,就是不吐。
即便小朵拿出一颗糖来跟他做交换,峰儿也不张口。
这可急坏了小花,撸起袖子就要去抠峰儿的嘴巴。
“别用强,看我的!”杨若晴道。
她伸手挠了下峰儿的咯吱窝,趁着峰儿张嘴笑的时候,以极快的速度就把他嘴里的那团东西给拿出来了。
等到拿出来,峰儿还在咯咯的笑。
小朵赶紧把先前的那颗糖放到峰儿面前,“你个小坏蛋,糖都不要了吗?”
峰儿乖乖接过了糖,小朵抱起峰儿,拿了两个玩具让他玩,她自己就在一旁看着,随时随地不让峰儿做出危险和出格的事情。
这边,杨若晴打量着手里这团沾着口水的东西。
“这是啥啊?”小花凑了过来,好奇的问道。
杨若晴道:“我也好奇呢,这团纸到底是啥?我且看看。”
小心翼翼的把这团纸给摊开,上面写着好多小字。
杨若晴轻声念出了声:“干锅茶树菇排骨,粉蒸排骨,荷叶包脆骨肉,红烧鱼块……”
“哈?这是菜单子?”杨若晴扭头看着小花,眼底都是玩味。
小花笑了,“八成是咱爹跟峰儿玩耍的时候不小心从口兜里掉出来的,被峰儿给捡到了。”
“还骗咱说单子掉了,我爹也真是……哎!”杨若晴哭笑不得。
小花道:“姐,后面还有呢,接着往后看。”
“是嘛?”杨若晴把手指头拿开些,发现后面果真还有。
虽然被峰儿的口水弄得有些模糊和破损,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写的是啥。
“桂花糯米藕,香脆小木耳,猪肉粉条,嘉兴甜粽两只,咸肉粽两只,鸭蛋黄两只,豆沙粽两只……”
“总统合计两百二十三文钱!”
“哇,这么多菜,还说只有四菜一汤,百来文钱,我爹为了调和这家庭关系,当真是煞费苦心啊!”杨若晴捏着这单子,感慨道。
小花也是苦笑,“爹有爹的想法吧,毕竟他是爷生养的,对梅儿姑姑的两个孩子疼惜,也是可以理解。”
杨若晴点点头:“单子这件事,咱们三个知晓就行了,回头私下跟娘那通个气。”
“至于爹那里,咱就都假装不晓得就成了,这事儿就算翻篇了,谁都不要再提。”
她目光扫过小花和小朵,叮嘱道。
小花和小朵都连连点头,当然不会再提,不然老爹杨华忠就该尴尬了,而且也显得她们这些做子女的小家子气,斤斤计较。
所以,该睁只眼闭只眼的时候就该睁只眼闭只眼。
“我就想不通,大白和小黑咋就能吃那么多呢?他们两个都是半大的孩子啊!”小朵一脸的困惑,忍不住问道。
杨若晴道:“他们小哥俩打小胃口就好,不然也不能长那么胖。”
快要十一岁的孩子,个头中等,可是体重目测应该都不下于一百斤。
“胃口好固然是好事,可说句梅儿姑姑不喜欢听的话,这小孩子真的不能太胖,太胖了不好看,大白和小黑才十来岁,可我夏天的时候见到他们,那小肚子就跟人家怀孕了六个月的肚子似的。”小朵继续道。
杨若晴道:“外形只是其次,主要是时候久了会影响健康。”
小孩子得糖尿病脂肪肝,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跑几步路就喘,不堪一击。
小花也接过话茬道:“吃饭七成饱就差不多了,我养峰儿都是这样子的,不过,谁家的孩子谁心疼,只要梅儿姑姑觉得这样好,那咱也不能说啥,对吧?”
“那当然。”杨若晴道,“谁敢说?即便是好心,梅儿姑姑也不爱听的。”
“上回是四婶还是谁说了那么一句,两个人当时就差点吵起来了,梅儿姑姑就拿自个打比方,说自个在娘家做姑娘那会子要多胖有多胖,这还不是一样瘦下来了,活蹦乱跳的嘛!”
“然后又说她家孩子吃再多,也不吃别人家的米粮,不要别人多管闲事,碎嘴,所以,打那以后再没人敢说啥了。”杨若晴道。
小花轻轻摇头,来到峰儿身边,给峰儿擦了下嘴角的口水。
“小朵,你看着峰儿,我去把夜饭给烧了,今个娘不在家,咱夜里就都吃简单点,煮面条咋样?”小花问。
小朵道:“我不挑,吃啥都行,反正我夜里也不敢多吃,怕长胖。”
“我的天,你再瘦一点,一阵风都能把你给吹走了,你还减肥?”杨若晴打趣道。
小朵一脸羞涩的道:“我要是太胖了,将来嫁不出去。”
杨若晴道:“放一百二十个心,就你这模样,身段,还有咱家爹妈这人品,以及咱这家势,想要娶你的人,能从村口排到清水镇。”
小朵捂着脸跺了跺脚,“姐,你就可劲儿打趣我吧,我不跟你说了,我带峰儿去后院给他尿尿。”
小朵抱起峰儿赶紧走了,杨若晴捂着嘴笑。
小花也偷笑,望着小朵的背影,来到杨若晴的身旁压低声道:“姐,项家庄那边那个牛贩子啥时候带着项胜男来咱家吃饭啊?”
杨若晴道:“原本就是定在这几天的,这不,刚好赶上三嫂生孩子,娘和五婶这几天肯定得轮流在镇上照顾,所以只能往后面推几天了。”
小花道:“那好吧。”
杨若晴道:“若是注定好的缘分,不在乎早几天晚几天的,何况咱爹跟项家庄的牛贩子那已经说好了近期会找个机会见面吃饭的,咱别操心。”
小花点点头,各自散去。
夜里,把两个孩子哄睡着后,杨若晴打开了衣柜在那里整理骆宝宝小时候的那些衣裳。
“这不是咱闺女刚生下来那会子的小衣裳和尿布么?这大晚上的你拾掇这些做啥?”骆风棠走了过来,捡起其中一件,看了眼,道。
第4141章 我能等
杨若晴欣然一笑,“是啊,正是她那会子用过的呢,我打算拾掇一些出来,明日去镇上医馆接我娘回来的时候,顺便带些给三哥三嫂他们,刚好小妞妞用。”
骆风棠道:“这些都是咱闺女用过的旧的,你三哥三嫂他们乐意要么?咱要送东西就送崭新的吧?”
杨若晴道:“崭新的棉垫子今天我也送了,这会子这些尿布和小衣裳,先拿给他们凑合下吧。”
“虽然说三嫂他们自己也准备了一些,还有一些是鸿儿的旧衣裳和尿布,可是有小孩子的人家都清楚,尿布和开裆裤这些东西,永远都不嫌多。”
“而且,咱家的这些衣裳料子,都是选用最上等的棉布来做的,对小孩子那柔嫩的皮肤很好,不像村子里其他人家用的那些尿布,都是大人的旧衣裳,小孩子用的其实不好!”
听到杨若晴的这番分析,骆风棠也觉得有道理。
“而且啊,一般人家都是舍不得把自家孩子用过的这些东西拿出去给别人家孩子用的,除非那种实实在在的亲戚才会这样。”杨若晴接着道。
“三哥三嫂都是聪明人,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我拿这些东西给他们,他们肯定会喜欢的。”她说话的时候,唇角弯起,眼底眉梢都是喜悦。
接受是一种快乐,赠予也是一种快乐。
骆风棠被杨若晴的这种豁达情绪感染,也笑了。
他轻轻揉了揉杨若晴的头,道:“嗯,那你先拾掇,我看会军报去,等会你拾掇好了咱一块儿洗澡睡觉。”
杨若晴点点头,“好啊,你去吧,等会我喊你。”
虽然床上照例放了两床被子,一床红一床绿,可骆风棠上床时依旧钻进了杨若晴的被窝里。
“咋又钻进来了啊?自个的被子不好好盖,非得来抢我的!”杨若晴故意道。
骆风棠低笑了声,从后面抱住紧紧抱住杨若晴,把头埋在她的脖颈里。
“真香!”他道。
杨若晴勾起唇角,偷笑。
女人当然要香咯,浑身臭汗的女人那不是女人。
“这玩意儿还要多久才算完啊?”骆风棠突然问道。
杨若晴怔了下,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他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是指啥。
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覆在她的小腹上……
杨若晴秒懂。
扯过被子蒙住脑袋吃吃的笑。
“笑啥?”骆风棠有点憋闷,把她的被子扯下来。
“啥时候才不用天天捆这玩意儿啊?”他轻轻碰了碰她的月事带子,又问。
杨若晴好不容易止住笑,转过头来看着他,睫毛轻闪,目光一片清澈。
“咋?你等不及啦?”她问。
骆风棠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便是一脸苦笑。
“从前回来的时候,都很走运没赶上,要么就是在家住了很长一段时日,跟媳妇亲近过,所以吃几天素也不觉得啥。”他道。
“这趟回来,刚巧就赶上了,我这天天抱着,看着,摸着,却吃不着,回来三夜,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说完,他深吸了一口气,似在努力平息身体里的那股子火焰。
当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先前的那一丝憋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温和和宠溺。
“好了,我没事了,傻丫头今个忙了一天累坏了,好好睡觉!”他抬手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道。
杨若晴眨了眨眼:“那你咋办?”
骆风棠笑了,露出一口整洁的白牙。
“不咋办,我会等你的,别小看你男人我,我很有耐心的!”他道。
他十六岁的时候她十二岁,跟她一起风风雨雨的做生意,走南闯北,同甘共苦。
十九岁娶她,三年里,他跟她几乎是朝夕相处,看着她从一个胖乎乎的小丫头一点点蜕变成清丽可人的少女。
不知道躁动了多少回,他都能忍,也能等,何况如今这区区几天?
为了更好的睡眠,他起身把床边的那展灯给吹熄灭了。
当他重新躺回温暖的被窝里时,温香软玉却主动贴到了他怀里。
一只柔软的小手却搭上了他的腰,柔软细腻的指尖如同弹奏曲调似的在他结实的肌肤上轻弹了几下,便瞬间唤醒了他刚刚强压下去的火……
他深吸了一口气,抓住她调皮的小手:“晴儿别闹。”
杨若晴却咯咯的笑,“别紧张,即便事儿没完,可你媳妇我还是有法子伺候夫君的嘛!”
这一夜,她的右手差点废了,从肩膀到手肘再到每一根手指的关节,酸麻到早已不属于自己。
不过,能让他得到适当的缓解和释放,她再累都觉得值得!
隔天,吃过早饭,骆风棠赶着马车,跟杨若晴一块儿送五婶鲍素云去镇上医馆,顺便接孙氏回来。
车厢里,杨若晴跟鲍素云这道:“五婶你跟绵绵说了吧?让她今个吃饭和睡觉都来我家,我也跟宝宝说好了,”
“她听说她绵绵姨今夜要跟她一块儿睡觉,可开心了。”
鲍素云要去镇上的医馆住一天,家里就绵绵一个人,自然是不放心的。
所以昨天回来的路上她就跟杨若晴这商量好了,今天让绵绵来杨若晴家吃住。
闻言,鲍素云笑着道:“我也跟绵绵那打过招呼了,她晌午后等你们回来了就过去。”
“那就好!”杨若晴挽住鲍素云的手臂,一路说说笑笑。
堂堂的护国大将军给她们赶马车,这马车当真是赶得四平八稳,而且还很快。
不知不觉间就已到了清水镇,直接停靠在怡和春医馆的门口。
杨若晴和鲍素云下了车,骆风棠去停车,她们两个直奔医馆后院。
刚到门口就看到杨永智端着一盆水从里面出来,步伐生风,一副心情大好的样子。
瞧见杨若晴和鲍素云,杨永智热情的打招呼,。
“五婶,晴儿,你们过来的可真早啊,我们这才都刚刚起床呢!”他道。
鲍素云道:“你们肯定是昨夜没咋睡。”
杨永智笑着道:“可不就是嘛,这胖闺女食量大,昨夜一宿喝了五回奶,可怜三婶和柳儿,这才刚躺下就要起来,哈哈哈……”
鲍素云笑着道:“乳娃娃可不就是这样么,她们这会子在做啥?”
杨永智道:“三婶刚给孩子洗完脸,换完尿布,这会子柳儿正抱着喂奶呢!你们快进来吧,外面冷!”
第4142章 健康,聪明
杨若晴和鲍素云随即进了屋子,屋子里,鲍素云正坐在床上给孩子喂奶。
孙氏站在一旁,正在那里整理小孩子刚换下的脏尿布,看样子是准备去洗。
杨若晴道:“娘,这些换下来的尿布别洗了,洗了这院子里也没地儿晾晒,我带了一大包尿布过来,脏了的让我带回家去洗。”
杨若晴随即拿出自己带来的包袱,放在桌上。
孙氏微笑着道好,杨若晴便来到床边,赵柳儿正在跟鲍素云说话。
看到杨若晴过来,赵柳儿对杨若晴感激一笑:“先前我还跟三婶这发愁呢,我说这躺来镇上来的匆忙,尿布啥的也没带够,刚巧你就带了过来了,真是太贴心了。”
杨若晴便把包袱拿过来给赵柳儿看:“我不止带了尿布,还给小妞妞带了一些她姐姐小时候的旧衣裳,你别嫌弃。”
赵柳儿看到骆宝宝的那些小衣裳,眼睛顿时都亮了。
这些小衣裳,一看就是用上好的棉布做的,小孩子穿的舒服。
而且说是旧衣裳,其实都是七八成新的。
赵柳儿道:“晴儿这说的哪里话,宝宝的这些小衣裳可好了,一般人家的新衣裳都抵不上这个呢,”
“再说了,你们家宝宝养的那么精贵,你能把她的小衣裳拿出来给小妞妞穿,这是多大的情分啊,换做别的人家,都舍不得拿自家孩子的旧衣裳送人呢!”
鲍素云也在一旁道:“宝宝身子健壮,聪明伶俐,穿她穿过的小衣裳啊,你家小妞妞到时候也会像她宝宝小姐姐一样,健康,聪明!”
杨若晴和孙氏都朝鲍素云投去微笑的一瞥。
赵柳儿更是连连点头:“对,对,我也这么想的,晴儿啊,那我就不客气啦,我替小妞妞先谢过啦!”
杨若晴莞尔,俯身轻轻摸了下小妞妞肉肉的小脸蛋。
这小家伙的脸蛋儿紧紧的贴着赵柳儿的胸口,都被挤压变形了。
一边用力的吸奶,一双小眼珠儿却骨碌碌的转,仿佛生怕被人抢夺了粮食似的。
杨若晴忍不住笑了,道:“瞧她这吸奶的样子,好有力气的样子,这跟修儿吸奶完全不一样的架势啊!”
鲍素云打量着这孩子,道:“修儿都三个多月了,我看着个头啊,勉勉强强跟咱小妞妞差不多,抱在手里的份量却不如小妞妞。”
孙氏道:“修儿那孩子原本就早产了一个多月,先天就不足,就好像那葫芦藤上的葫芦,都还没熟呢就给摘下来了,自然是比不过这些瓜熟蒂落的。”
杨若晴也道:“小妞儿可不是瓜熟蒂落,她赖在三嫂的肚子里足足多了一个多月,若是她照着正常的时间落地,这会子都满月了,能跟修儿一样么,起跑线就不一样啊!”
屋子里气氛极好。
不一会儿,小妞妞喝饱了奶就睡着了,杨永智进了屋子,跟孙氏和鲍素云这边商量着买些啥菜来催奶。
孙氏道:“昨天的猪蹄催奶效果不错,昨夜那奶水下来就蛮多的。”
鲍素云道:“昨天吃的是猪蹄,想必柳儿今个像换个口味,买点鲫鱼咋样?”
孙氏道:“那也成,瓦市里就有的卖,我陪你去买,刚好我也带点其他的素菜回去给家里人换换胃口,这天天萝卜白菜土豆的,都吃腻歪了。”
于是,妯娌两个便一块儿出了门。
杨永智拿上钱,跟她们两个一块儿去,他跟大夫那里问过了,最起码得在这里住五天才能回村。
他得去买些米和油盐回来,最起码能管五天的。
而且,再买点瓜子花生等零嘴儿,三婶五婶还有晴儿她们轮番过来照顾,总不能让人家干坐着,也得吃点零嘴打发时间。
杨若晴懒得出去跑,留在屋子里陪着赵柳儿。
“三嫂,你困了就睡一会儿,我守着小妞妞。”杨若晴跟赵柳儿这道。
赵柳儿摇摇头:“我不困,想跟你说说话。”
杨若晴便微笑着搬了把凳子坐到床边,手里还捧着一碗茶。
就差瓜子花生了。
赵柳儿的手轻轻拍着小妞妞的胸,好安抚她睡眠。
一边轻声道:“晴儿,这趟我们母女都能平安的活下来,多亏了你……”
杨若晴怔了下,随即猜到赵柳儿是在指昨天难产,身为一家之主的老杨头的那句‘保小孩舍大人’的事。
杨若晴于是笑了笑道:“这都是你们福大命大。”
赵柳儿道:“你三哥啥都跟我说了,要是没有你当时压着那两个大夫和稳婆使出看家本领来,这会子恐怕我,或者我和小妞妞都不能好好的躺在这里了……”
杨若晴道:“说到底还是你们母女福大命大嘛,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赵柳儿苦笑:“必有后福?后福不敢奢望,我只是这心里有些凄凉,有些惶恐,还有些惧怕。”
“怕啥呢,你孩子都生下来了,往后好好抚养孩子就行了。”杨若晴道。
“可是,这一趟我让爷奶失望了,折腾了半天生个丫头下来……”赵柳儿道。
杨若晴的眉头皱了下:“三嫂,你说这话我可要骂你了啊,爷奶他们重男轻女,那是他们的事儿,咱自个做娘的,可不能也这样去看轻自个辛辛苦苦生下的闺女。”
“不管男娃女娃,那可都是咱自个的娃啊,这世上要是连自个的娘都不稀罕她们,那还能指望谁?”
听到杨若晴这话,赵柳儿忙地摇头:“我当然稀罕我的小妞妞了,说实话,像昨天那种情况,若是当真两个只能保一个,我肯定豁出我的命去保我的小妞妞。”
“如今我们母女都能活下来,我都感觉这是奇迹,但我担心的是往后在老杨家,爷奶他们少不得要经常数落我,说我没生儿子。”
“因为那天我生孩子的时候,爷奶都过来陪我,奶在床边守了我一整天呢,她握着我的手跟我说,叫我一定要给老杨家生曾孙,生男娃……”
“如今我生的是闺女,我和永智都稀罕,你和三婶五婶,你们大家伙也都疼她,在医馆里是一团和气,可我担心回到家里,到时候他们会……”
第4144章 变跛子?
“这都晌午了,也该回来了啊!”杨若晴道。
小花道:“许是在回来的路上吧,先不管她了,娘,你歇会,我去灶房再塞一把柴禾咱就吃饭。”
孙氏点点头,拿出带回来的小玩意儿过去逗峰儿,一天一夜没见着自个的小孙子,孙氏惦记得慌啊!
这边,杨若晴把孙氏的东西送回后院屋子去,然后回到堂屋。
正要跟孙氏那边告别,却见小洁急吼吼的进来了。
“姑父姑父你在家不?”小洁跑进院子就喊。
一见杨若晴站在门口,小洁怔了下,随即眼睛就亮了。
“晴儿姐,你和我姑母回来了呀?那实在太好了!”小洁道。
“咋回事啊?瞧你这跑得满头的汗,”杨若晴道,又往小洁身后看了一眼:“小朵呢?咋没跟你一块儿回来?”
说话的当口小洁已跑到了跟前,她抬手抹了把头上的热汗,跺着脚道:“姐,小朵扭到脚了,脚背肿得老高的,都走不得路,让我回来搬救兵呢!”
“啊?那她这会子在哪啊?边上还有其他人不?”杨若晴赶紧问道。
堂屋里的孙氏和杨华忠也听到了,两口子赶紧抱着峰儿也来到了堂屋门口,一脸紧张的看着小洁。
小洁道:“我扶着她在竹林边上的石头上坐着,她让我回来喊人的,搀着她走不了几步路就痛得厉害啊!”
“不是说你们是跟村里的几个嫂子一块儿去挖冬笋的吗?咋就你们两个?”孙氏不解的问。
小洁道:“一开始是跟两个嫂子一块儿去的,可是他们还没挖一会儿,就跑去山里捡蘑菇去了,我们两个不想去捡,就在那里挖冬笋了。”
听到这话,杨华忠拔腿就往外跑,赶着去接小朵回来。
被杨若晴喊住:“爹,你就这样去啊?咋把小朵带回来?”
杨华忠道:“我驮她回来啊!”
孙氏道:“哎呀,闺女如今这么大了,都要许婆家了,该避讳的还得避讳下,推辆独轮车去把她拉回来。”
杨若晴点头:“娘说的对,驮着反倒对她的脚不太好,难免刮蹭到地上,还是推车去比较好。”
杨华忠道:“好,我这就去。”
他掉头赶紧去了后院推独轮车去了。
孙氏喊小花,小花很快就来了。
孙氏把小朵的事情告诉了小花,“花儿啊,你先别急着烧饭,看好峰儿,我跟你爹一块儿去接朵儿。”
小花赶紧把峰儿接到了自己怀里抱着,“娘,你们路上当心点。”
这边,杨若晴道:“娘,你和爹一块儿去接朵儿,小洁带路,那我就先不去了,我在家里把跌打损伤的药酒准备好,待会朵儿回来直接给她弄腿。”
众人分头行事……
杨若晴急冲冲回家来准备医药工具箱,刚好跟骆风棠兜面相遇。
“晴儿,大妈做好了晌午饭,我正要来岳父家这边喊你吃饭呢。”他微笑着道。
杨若晴道:“我先不吃了,朵儿的脚扭伤了,我爹娘正要去山冲那块接她回来,我先准备好伤药待会给她敷。”
骆风棠道:“你先去吃饭,我跟岳父岳母一块儿去接朵儿妹妹回来。”
撂下这话他拔腿就跑了,去了隔壁杨华忠那。
杨若晴回到家后把这事儿跟王翠莲他们说了,又以最快的速度吃好饭菜,然后拎着医药箱直接来了隔壁娘家这边等。
小半个时辰后,院子外面传来了声响,杨若晴和小花立马起身来到堂屋门口,刚好看到骆风棠推着一辆独轮车稳稳当当进了院子。
独轮车上坐着小朵,一条腿伸着,一条腿蜷缩着,两只手紧紧抓着独轮车中间的那道木杠。
独轮车的两边,孙氏和小洁扶着小朵,杨华忠跟在后面,一手拎一只篮子,篮子里装的是带着新鲜泥土的冬笋。
独轮车停下来后,杨华忠放下篮子来到小朵跟前扎了个马步。
“这到了家门口,我把她驮进屋里去应该不用避讳啥吧?”他问。
孙氏道:“这没啥,你小心点,别弄疼了闺女。”
杨若晴却跑了过来阻止了杨华忠,“先别急着动朵儿,让我先瞅瞅她的脚。”
如果是骨头错位了啥的,动来动去的反倒更糟。
杨若晴往小朵那只肿了的脚上检查了一下,然后道:“我来驮,我知道分寸。”
小朵道:“姐,我好沉的啊……”
杨若晴道:“放心吧,你姐我连一头两百斤的肥猪都能四两拨千斤的扛起来,你再沉能比那猪沉?”
小朵的脸刷地红了。
杨若晴驮着她直接去了后院她的闺房,孙氏他们都跟了进来。
小花还打来了一盆热水。
杨若晴道:“娘留下给我打下手,其他人都出去吧,该干啥干啥,该吃饭吃饭,接下来的事儿交给我就成。”
骆风棠是姐夫,在小姨子的闺房里久留不方便,所以跟杨若晴招呼了一声,第一个出了屋子,回家吃饭去了。
杨华忠和小洁小花也都走了,屋里留下杨若晴跟孙氏。
孙氏一脸紧张的道:“晴儿啊,朵儿的脚咋样啊?严重不?”
杨若晴道:“里面发炎了。”
孙氏怔了下,又问:“发炎了那有得治不?这可是脚啊,将来不会妨碍走路吧?”
杨若晴已经在用火给银针消毒,闻言看了孙氏一眼,又看了一眼床上也惶白着小脸的小朵,突然想吓唬一下她们。
“娘,你是担心朵儿将来成跛子,然后嫁不出去啊?”杨若晴问。
孙氏皱了下眉,小朵也是紧张的咬住下唇。
杨若晴便故意不啃声,埋头准备其他的东西,绷带,夹板,棉球,烈酒,三七粉……
孙氏更急了,“晴儿……”
杨若晴抬起头来,自信的扬起唇角:“嗯,这事儿要是换做别人,那八成是会对走路有些影响,不过有我在,保证让咱朵儿活蹦乱跳!”
孙氏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小朵也松了一口气。
松了一口气的小朵,想起先前自己一个人在竹林边等家里人过来接的时候发生的事,忍不住在心里偷偷的欢喜着……
第4145章 知会
轻车熟路的给小朵扎了银针,给这扭伤的肌肉软组织部位消炎去肿,敷药啥啥的,一系列程序做得是如行云流水般。
“这两天尽量少走动,即便要下地啥的,也尽量别用这只受伤的脚落地使劲儿,也不要洗脚了,忍忍吧……”
一番叮嘱的话说完,发现除了身后的孙氏连连点头,当事人自己却一副走神的样子。
杨若晴不由打量着小朵,只见她面色绯红,目光如水波般柔和,唇角还微微荡起一丝愉悦的弧度。
杨若晴诧异了。
换做别人,先前这扎针敷药啥的,早就痛得叫出了声,可是小朵却反常的安静。
反常既为妖,肯定有情况。
“朵儿,你咋啦?在想啥这么神?”杨若晴抬手在小朵的眼睛前面轻轻晃动了下,问道。
小朵随即回过神来,一副慌张的样子。
“没,没啊……”
“还说没?那你说,我方才叮嘱你啥来着?”杨若晴双手抱在胸前,审视的目光落在小朵身上。
小朵张了张嘴,却哑口无言。
方才姐叮嘱我啥来着?糟糕,一句都没听到!
小朵有些心虚的笑了笑,“姐,我方才在回想先前竹林里的事儿,那么多冬笋,可真是喜人啊,等我脚好了我还要去挖,挖回来做烟熏笋吃!”
杨若晴依旧一脸狐疑:“你方才就是在琢磨这个?”
小朵点头:“是啊!”
杨若晴知道这丫头存心要隐瞒,她也逼问不出啥来,话说,妹妹大了,也有了自己的小秘密。
罢了不追问了,尊重她的**,等她自个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
“晴儿啊,你们睡了么?”
夜里,刚吃过夜饭,杨若晴在灶房收拾碗筷,骆风棠在灶膛口坐着给他作伴。
辰儿带着宝宝去了书房练习字画去了,而杨华忠和孙氏却提着一盏防风的灯笼过来了。
杨若晴拉开灶房的门,看到门外的夜色中站着他们,诧了下。
“爹,娘,这大晚上的你们咋过来了?”杨若晴问道,心里有点忐忑。
骆风棠也随即来到她的身旁,察觉到她的不安,他轻扶住她的肩。
“岳父,岳母,进来说话吧,外面风大。”他道。
外面确实很冷,马上就腊月了,天寒地冻。
尤其是夜里,这北风就跟刀子似的,刮在脸上让人生疼。
杨华忠和孙氏赶紧收了灯笼,搓着手进了灶房门。
骆风棠去给他们两个倒热茶来暖说,杨若晴则拉着孙氏来到灶膛口前的小马扎上坐下。
又往灶膛里扔了一只柴靶,让灶膛里的火势烧起来,好给孙氏烘手。
那边,骆风棠跟杨华忠道:“岳父,喝口茶暖暖身子。”
“诶,好嘞!”杨华忠赶紧伸手接过,握在手里。
骆风棠又把孙氏的茶端过来,方才退到一边去坐了。
这边,杨若晴打量着孙氏这被北风吹得有些凌乱的鬓发,再次问道:“娘,这大晚上的你跟爹咋还过来了?莫不是有啥急事?快些说吧,我这心莫名的有点慌啊!”
孙氏怔了下,随即道:“莫慌莫慌,没啥严重的事儿,大家伙儿身子都好好的,没病没痛。”
孙氏知道杨若晴最在乎的是这个,所以赶紧补充了句。
“我和你爹就是过来串门,跟你和棠伢子商量下小朵跟项胜男婚事的事儿。”她又道。
杨若晴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咋?爹和娘是不是定下了日子请项家庄的牛贩子带他侄子过来吃顿饭?也好让两个年轻人相看相看?”杨若晴问。
孙氏点点头:“是啊,原本前几日就打算请了,先是修儿在医馆,咱得顾着点儿,接着又赶上你三嫂生孩子,才一直拖。”
“今个你爹去郑家村那边办事,遇到了牛贩子,牛贩子还抱怨了你爹几句呢,说不诚心。”
“这不,你爹回来跟我这一合计,打算后日晌午请牛贩子和他侄子过来吃顿饭,给俩孩子相看相看。”
“你爹反正是很中意胜男那个孩子的,但我没见过,不好说,你和棠伢子到时候都过来,帮着给看看,把把关,你们看人的眼光准。”孙氏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杨若晴笑了。
“那肯定的啊,不用娘打招呼我和棠伢子到时候也会过去的,小朵的亲事我可一直上心着呢!”
“只是娘,这事儿小朵晓得吗?”杨若晴转而又问。
孙氏道:“怕她脸皮薄,还没跟她说呢。”
杨若晴道:“啥脸皮薄不薄的啊,这女人嫁人就是一辈子的事,婚前就要睁大了眼睛仔仔细细的瞧,瞧明白了才能嫁。”
“婚前羞涩和碍于规矩,就那么匆忙的,远远的瞥一眼,觉得还行就点了头,等到婚后才发现对方一堆的毛病,”
“到那时,想要后悔都来不及,所以啊,这事儿我觉得还是先跟小朵那知会一声比较好,毕竟是她要过一辈子的对象,爹,娘,你们觉得呢?”杨若晴问道。
孙氏还是有点小迟疑,但杨华忠却直接拍板了。
“晴儿说的在理,该不能一味的遵从那规矩敷衍了事,必须让朵儿自个瞧,她点头了,咱做父母的才能操办,她不乐意,这事就作罢!”
……
送走了杨华忠和孙氏,杨若晴和骆风棠接着回到灶房,将剩下的一些活计给拾掇完。
去了一趟书房,宝宝端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根毛笔,正在描摹边上的一副字画。
辰儿像个小老师般站在她的身后,视线落在她面前的纸张,以及她握笔的手上。
偶尔还会出声提点两句,又或是为她调整握笔的姿势。
见此情景,杨若晴和骆风棠相视一笑。
隔着窗户看了片刻,叮嘱他们练完了也早些上床歇息,两口子便回了自己的寝房。
“儿子闺女都大了,如今自己洗澡,穿衣裳,脱衣裳,睡觉,再也不用像小时候那样,啥都得咱来帮他们做了,咱也轻松多了。”
杨若晴一边对着铜镜擦拭面庞,边跟在那边调制洗澡水的骆风棠道。
“一晃就长大了,过完年都十岁了,日子过的好快!”她又道。
骆风棠扭头朝她这边笑了笑,道:“不管这日子咋过,过得快还是慢,我都陪着你,陪着孩子们!”
第4146章 有你好果子吃
听到他这句话,杨若晴转身来到他身前,伸手抱住他的腰。
“我这跟你说孩子的事儿呢,你张口就来一句情话,还这么甜腻,哎,这睡前听了这么甜腻的情话我担心会有蛀牙呀?”她仰起头来,跟他这撒娇。
“睡前再刷一回牙就不怕有蛀牙了。”骆风棠道,俯身,近距离看到她的脸,他乐了。
“晴儿,你咋把牙膏糊脸上了呢?”他问。
杨若晴愣了下,随即瞪了他一眼:“啥牙膏呀,这是面膜好不好?”
“面膜?”骆风棠愣住了,“那是啥玩意儿啊?”
杨若晴道:“你媳妇我打从今年开春就一直在捣鼓的新玩意儿,用来洗脸,能美容美白,防止衰老。”
“这么神奇?”骆风棠问,俯身过来嗅了嗅,“一股子牙膏味儿啊……”
杨若晴道:“那是薄荷啦,我这款洗面奶里面加入了薄荷的成分,牙膏里面也有,所以你才嗅的觉着是牙膏,你个土包子!”
笑骂了他一句,她转身回到梳洗台前,对着铜镜摆弄着脸上的东西。
骆风棠跟了过来,歪着脑袋瞅着她的动作,眼底都是好奇。
看着她打开梳洗台上的一只白色瓷瓶,从里面捞出一大坨白色粘稠状的东西出来,然后糊到脸上。
边糊边拍,边拍边糊,拍得啪啪啪的响。
骆风棠看着看着,忍不住笑了。
“笑啥?”杨若晴面膜后面的一双眼珠儿转动了几下,问道。
骆风棠忍住笑,道:“我在想,晴儿你若是去做泥瓦匠,或油漆匠,肯定轻车熟路。”
杨若晴怔了下,随即便明白他的意思。
她忍不住笑了。
“嘿嘿,你这会子调侃我做面膜,回头有你好果子吃!”她道。
好果子这个词儿,让骆风棠突然就想起了昨夜**暖帐里,她那双柔软的小手带给他的愉悦……
他来到她身后抱住她,唇角勾起一丝坏笑。
贴着她的脖颈,沉声道:“甭管是好果子还是坏果子,只要是晴儿给的,我都爱吃!”
温暖的身体贴了上来,让她感觉到他的某种热情。
一种暧昧的气息,突然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被面膜糊住的脸红了,一路红到了脖子根。
“我这做面膜呢,不许说不正经的话,边去边去莫妨碍我……”
她轻轻踩了下他的脚,把他推开,然后俯身用清水清洗脸上的泡沫。
骆风棠懒洋洋斜倚着门框,看着她笑,眼底眉梢都是宠溺。
而杨若晴则在心底打定了主意,过几天自己新研制的另一款面膜出来,到时候第一个拿他做实验。
这会子让你笑我,让你嘚瑟,你给我等着瞧,哼哼!
吃过早饭,杨若晴和骆风棠一块儿来了隔壁的杨华忠家。
照着事先约定好的,今个换孙氏去照顾赵柳儿母女,接鲍素云回来。
“爹,你这也是要去镇上吗?”看到杨华忠和孙氏两个站在院子门口说话,边上还停着一辆马车,杨若晴诧异的问道。
杨华忠道:“是啊,明日家里有客人吃晌午饭,我今个去镇上买点菜回来备着。顺便送你娘去医馆你,你们就别跑了,在家歇着吧。”
杨若晴道:“爹,项家庄的人是明天过来吃晌午饭,那你今天没必要买菜,明天早上你去接我娘回来的时候,再顺便带些菜就行了。”
“今个还是我和棠伢子送我娘去吧,回头的时候顺便把我五婶给捎带回来,你在家歇着,明日换你去,我们就不跑了。”
听到这话,杨华忠琢磨了下。
这去的时候是自个和晴儿娘,回来的时候就自个跟五弟妹,都没有第三个人,不好。
该避嫌的还得避嫌。
杨华忠点头:“成,那就这么着吧,我把马车送回后院去。”
就这样,杨若晴和骆风棠带着孙氏去了镇上医馆。
到了医馆,却发现病房里已经有了客人了。
一个中年汉子跟一个老妇人,墙角放了好几只蔑竹篮子,篮子里有的装的是鸡蛋,有的是其他一些滋补的东西。
杨若晴认识他们,他们是三嫂的娘家亲哥赵大毛和姑母。
此刻,杨永智陪着赵大毛坐在一旁喝茶,闲聊,她姑母坐在床边,怀里抱着小妞妞正在打量着,逗着,开心得合不拢嘴。
赵柳儿坐在床上吃面条,鲍素云也坐在一旁微笑着看着,手里还拿着一只空托盘,显然是端面条过来的时候用的。
看到杨若晴他们进来,赵大毛他们赶紧起身打招呼。
双方一番寒暄,孙氏留在屋里照看孩子,杨若晴跟鲍素云来了隔壁的屋子。
鲍素云洗碗,杨若晴把从家里带来的东西放到桌上。
鲍素云道:“昨夜绵绵在你家睡觉,没捣乱吧?那丫头有时候也是有些调皮的。”
杨若晴道:“我正要跟五婶你说呢,绵绵昨夜并不在我家睡,她在我娘家那边跟小朵一块儿睡呢!”
“哦?咋又跑去跟小朵一块儿睡了?”鲍素云讶异问道。
杨若晴道:“小朵去山冲里挖冬笋,扭伤了脚,绵绵懂事,过去陪小朵,说是夜里一块儿睡觉倒茶也好有个照应。”
“早上我们过来的时候,绵绵跟小朵她们还在吃早饭呢,我跟她说了等会晌午你就回家了,绵绵说晌午她烧饭在家里等你呢!”
听到这话,鲍素云笑了。
“这天天在一处,有时候她还要跟我赌气闹脾气,分开一天一夜,倒变得懂事了?还晓得要烧饭等我回去,呵呵……”
杨若晴也笑了,“绵绵已经很懂事啦,是人都有脾气嘛,她跟你这发脾气说明跟你亲近,要是跟你这文文静静的,说啥都有规矩,那就是生分,疏远。”
鲍素云点头:“嗯,你五叔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来着。”
隔壁传来赵大毛他们的笑声,赵大毛在那里逗弄小妞妞,要她喊舅舅。
刚出生几天的孩子咋会喊舅舅?赵大毛这是开心呢!
笑声传到隔壁屋子,杨若晴跟鲍素云这问道:“三嫂娘家人啥时候过来的呀?”
第4147章 有亲哥真好
鲍素云想了下,道:“就在你们到之前大概两碗茶的功夫。”
杨若晴道:“从县城到清水镇,大概四十里地的样子,想来他们是天还没亮就起来赶路了。”
鲍素云道:“可不就是嘛,昨天得到永智捎去的口信,当夜就收拾了东西,天没亮就动身过来了。”
“之前柳儿还说等到回了村子再让他们过来,这就等不及过来看,可见这亲哥和亲姑妈是真心疼爱柳儿这妹妹的。”
“即便娘家爹妈早就走了,终究有个亲哥,便是有了一个娘家啊!”
倘若自己的亲哥当年没有出现意外,这会子应该也是很稀罕大宝和绵绵的。
回想自己当初在娘家,以及后来嫁给杨华洲,都是因为有个亲大哥在撑腰,在张罗。
不然,照着嫂子周氏那不能容人的性子,早就把她和大宝母子给卖给人伢子了。
可惜了,大哥走得早……
听到鲍素云这番话,杨若晴也回想起了五婶的娘家亲大哥。
那是跟五婶相依为命的亲大哥,在五婶刚生下绵绵坐月子的时候,他翻新屋子从梯子上摔下来当时就没气儿了。
消息传到长坪村,五婶悲伤过度奶水当时就退得一干二净。
绵绵饿得嗷嗷的叫,是棠伢子去山里逮回来一只母山羊。
刚好那母山羊也是刚生完小羊,小羊被其他野兽给吃了,若不是骆风棠及时出手相救,母山羊也会没命。
绵绵是吃那只母山羊的奶长大的。
察觉到鲍素云的情绪有些低落,杨若晴赶紧寻了个别的话题来分散她的注意力。
“绵绵她舅舅在天有灵,看到五婶你如今这样儿女双全,我五叔又疼你,肯定也能欣慰的。”杨若晴道。
“对了五婶,大宝过完年是不是就十五岁啦?”杨若晴又问。
鲍素云点头,“是的呢,他月份下,是下半年生的。”
杨若晴道:“我也想起来了,那时候我陪着五叔去跟五婶你相亲,那一年我十三岁,大宝好像两岁多的样子。我比他大了十一岁,过完年我也快二十六了,他十五也差不多。”
鲍素云笑着道:“你还记得当时的事啊?都过去十二年了,我自个都记不太清了。”
杨若晴也笑。
“日子过得真快,大宝都快十五了,再过两三年到时候给他说门亲事,媳妇娶进来,五婶你媳妇熬成婆。”
“这家里亮堂堂的新宅子就更热闹了,到时候媳妇肚皮争气,给你生孙子孙女,这日子越过越好,红红火火热热闹闹!”
鲍素云嘴里笑着道:“大宝比小安小,小安这个哥哥都还没成亲,他这弟弟也不急。”
话虽是这么说的,可是鲍素云的眼神还是瞬间明亮了几分,沉浸在这美好的蓝图里……
晌午的时候回了村,马车刚停下,人还没来得及坐下歇口气,小花就带着峰儿过来了。
“咋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啊?”杨若晴一眼就看出小花有心事。
小花道:“姐,你要烧晌午饭不?你要是要忙,我就晚些时候再过来找你说话。”
杨若晴道:“没事儿,我烧饭的时候你跟我来灶房就行了,今个我大伯大妈去周家村走亲戚去了,晌午吃的也简单。”
小花点点头,带着峰儿来了灶房,让峰儿在一边玩耍,小花给杨若晴塞柴火。
“我昨夜得了娘的授意,今个寻了个机会跟小朵那里说了明日项家庄牛贩子带他侄子项胜男过来家里吃饭的事,也说了这顿饭,两家长辈的真正意图……”小花道。
“然后呢?小朵咋说?”杨若晴问。
小花道:“她好像一副很不乐意的样子。”
“不乐意?”杨若晴挑眉。
一边问着,淘好的米已经下了锅。
又捡了两只红薯刨了皮洗干净放在一旁,等会起锅捞米汤的时候再搁一块儿蒸。
“不乐意啥?不乐意跟项胜男相亲啊?”她盖上锅盖,接着问道。
“也没有明说,反正就是不乐意的样子。”小花道。
杨若晴双手叉腰,看着小花,一副很难理解的样子。
“她都没见过项胜男长啥样儿,高个儿还是矮子,胖子还是瘦子,咋就一口拒绝不想跟人家相亲呢?这是啥个理儿?”她问。
小花摇头:“我也不懂啊,我就劝她,可她又支支吾吾的,说是自个这腿扭伤了,行动不便,不方便相亲,让咱把相亲日子再往后推推。”
“还往后推?她也真是能想!”杨若晴道。
“她晓不晓得原本早就该相亲了?是家里这接二连三的有事儿才一拖再拖,为此咱爹还吃了项大伯的埋怨呢!”杨若晴道,言语中有点恼怒。
小花也皱着眉头道:“我也是这样跟他说的,我说咱爹这回跟项大伯那里都说好了明日请人家过来吃晌午饭,”
“爹还跟大舅和大舅妈那边打了招呼,让他们明日杀猪,留一对猪脚,还有五花肉,说要招待客人呢!也不晓得朵儿是抽啥风。”
杨若晴琢磨了下,道:“脚扭伤了这可不是抗拒相亲的真正借口,我感觉这其中另有隐情。”
“姐,那现在咱咋办呢?”小花问。
杨若晴道:“先烧饭,吃完饭我过去给她把思想工作做通。”
“做思想工作?啥意思啊?”小花被杨若晴这蹦出来的新词儿弄懵了,不解问。
杨若晴也愣了下,随即手一挥:“就是过去做说客,把她劝通,让她愿意相亲啦!”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我懂了。”小花笑了,随即站起身来:“姐,那我就先回去了,爹今个晌午在长庚叔家吃饭,我去把小朵的药给热了让她喝了歇晌午觉。”
杨若晴道:“那你们姐妹俩在家,带着峰儿,你们仨吃了饭没啊?”
小花笑道:“吃了面条,姐,那你下昼可要记得过来啊,明日项大伯他们就过来了。”
“而且这事儿,咱爹还不晓得,我先瞒着他呢!”小花有点担心。
杨若晴道:“放心吧,我会搞定的,你再问问峰儿饿不饿,要不要留在我这再吃些晌午饭?”
第4148章 小孩子的克星
小花便喊了边上玩耍的峰儿过来,“娘要回家了,你姑问你饿不饿,要不要再留在这里吃饭?”
听说小花要走,峰儿的小胖手赶紧拽住小花的衣裳一角,也要跟着走。
杨若晴笑着道:“姑姑晌午要做卧蛋吃哦,你要不要留下来一块儿吃呀?”
卧蛋是杨若晴最近研究出来的一道鸡蛋的新吃法,尝试了两回,辰儿,宝宝,峰儿都喜欢。
所以听到这话,峰儿看了眼杨若晴,又看了眼小花,抉择了下,“娘也吃!”
这是要小花也留下呢。
杨若晴笑了,打趣小花:“上回你咋说的来着,说峰儿待我这个姑姑比待你这个亲娘还要亲,瞧瞧,这会子一刻都不能离开你,哎,世上只有娘亲好啊,这下你满足了吧?”
小花笑得一脸的自豪,她蹲下身来整了整峰儿身上的小棉袄,道:“娘现在要赶回去给你朵儿姑姑熬药,你先留在姑姑这里,等会儿你吃完了卧蛋,娘就过来接你,成不?”
峰儿点头,小花方才离开。
小花前脚走,后脚骆风棠就来了灶房。
其实,峰儿之所以不敢单独留在这里,是因为他惧怕骆风棠。
骆风棠身形高大,不说话和不笑的时候,一张脸可真的是冷峻,不苟言笑。
加上他是大将军,手握千军万马,久而久之自然有一种上位者的威严气势。
只是他会收敛这种气势,在家里的时候完完全全就是跟从前一样,憨厚朴实的棠伢子。
但那种骨子深处的威严和冷傲,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尤其是小孩子相当于小动物,他们现在一大半都是靠本身的直觉。
所以峰儿才会感受到姑父身上的这种气势,惧怕他。
不仅是峰儿,村里的其他小孩子,就算平时娇蛮跋扈,见到骆风棠都吓得不敢撒泼。
久而久之,村里有些村民就用骆风棠的名字来吓唬家里哭闹的孩子,还别说,蛮有效的。
这不,原本围着杨若晴的腿边撒欢的峰儿,瞧见骆风棠进来,吓得当即就往杨若晴的围裙里面钻。
杨若晴忍俊不禁,扶着峰儿的小肩膀直呼:“这傻孩子往哪钻呢?围裙脏呀,你出来啊……”
可峰儿就是不出来。
她只得扭头望向刚进门的骆风棠,“瞧瞧,刚还是一条小龙,窜来窜去,你这一进门,老鼠见了猫哦,吓得都不敢出来了。”
骆风棠这才发现杨若晴的围裙底下还躲了个小家伙。
他愣在原地,抬手摸了下自己的鼻子,有点尴尬。
“我就长了这么一张可怕的脸吗?”他也哭笑不得。
杨若晴挑眉,“你就说咋整吧,我这都没法炒菜了。”
骆风棠想了下,转身来到灶膛那块,抽了几根茅草在手里,剔除掉边上那些错乱的分枝,就留中间一根笔直的茅草杆子。
“峰儿过来,姑父给你瞧个好玩意儿。”他十根修长的手指灵巧的缠住那几根茅草杆子,朝峰儿这边露出和蔼的笑容,呼唤道。
这声音也刻意的放轻了。
峰儿不敢出来,但听到有好玩意儿,他还是忍不住好奇从杨若晴身后探出个小脑袋朝灶膛口张望。
杨若晴俯下身来摸了摸峰儿的头:“快去瞅瞅,你姑父在做啥?好像在编蛐蛐哦?”
“蛐蛐?”峰儿仰起头来,这孩子的脸型,五官长相,七成都随了小花。
但唯独这眼睛像了大安。
所以峰儿抬头望向杨若晴的时候,这双漂亮的眼睛突然就让她想起了远在京城的弟弟大安。
一阵思念狂涌而过,杨若晴看峰儿的眼神都格外柔和了几分。
“是啊,蛐蛐呢,你姑父可会编蛐蛐了,你快些去瞧瞧。”杨若晴鼓励道。
骆风棠也拿起手里编了一半的蛐蛐朝峰儿这边晃了晃,诱惑他:“峰儿到姑父这里来,姑父就把蛐蛐送给你,好不?”
峰儿被打动了,迈动着小短腿来到了骆风棠的身边,一开始还是保持着一定的戒备,从站的位置就能看出来。
但是后来随着骆风棠手里那蛐蛐的形状越来越清晰,小家伙忍不住,脚下不知不觉的往骆风棠身边靠拢了。
而且还很好奇的问这问那,两岁的孩子,说话不是很清晰,奶声奶气的。
但这并不妨碍沟通,而且,骆风棠虽人为的被那些无知的村妇们塑造成小孩子的‘克星’,可实际上,他却是一个极喜欢小孩子的男人。
不管峰儿问啥,他都耐心的回答,等到蛐蛐编好了,在峰儿羡慕的目光中,骆风棠主动把茅草蛐蛐放到峰儿的手里。
“姑父送给你的,拿去给你姑母瞧瞧!”他抬手轻轻摸了摸峰儿的脑袋。
峰儿的注意力完完全全被手里的蛐蛐给吸引了,欣然接受了骆风棠的摸头。
然后他拿着蛐蛐来到正在炒菜的杨若晴跟前,举在手里献宝似的晃动着。
杨若晴故作惊讶的夸赞了两句,“好了,你去那边小马扎上乖乖坐着耍你的蛐蛐吧!”
峰儿便听话的坐了回去,拿着蛐蛐在那里耍,小嘴里叽里咕噜的,很是自嗨呢!
杨若晴将视线从峰儿身上收了回来,投向骆风棠。
“棠伢子,还是你厉害,这么容易就搞定了他。”杨若晴朝骆风棠竖起大拇指。
对于媳妇的夸赞,是骆风棠最喜欢听到的。
他扬起唇角,随手抓了一把柴禾扔进灶膛,道:“小孩子要的其实很简单的,像我小时候,做梦都想要一把像样的弹弓。”
“后来我大伯给我做了一把,把我激动的,夜里睡觉都要抱怀里,哈哈……”
说起小时候的事儿,两个人都笑了。
“对了晴儿,你小时候最想要的东西是啥?”他又问。
杨若晴怔了下,她可是穿越者啊,有两个小时候,一个古代,一个现代。
古代的那个,小时候最想要的应该是……沐子川吧?
至于现代的那个,小时候最羡慕的就是那些能够生活在阳光下的小孩子,过正常人的生活,有爸妈接送上学,周末可以一起去公园玩耍,还能和爸妈一起去吃好吃的。
想要的东西太多,都不知道该从何处说起了。
“我小时候是个傻子,你又不是不晓得,灵智未开,最想要啥,我都没印象了。”杨若晴笑了笑,道。
第4149章 不忘初心
骆风棠沉默了下,道:“好,那咱不说小时候,就说现在吧。”
他望着她的眼睛:“现在,你最想要的,又是什么?”
杨若晴弯起唇角,一边埋头切菜一边思索。
“吃不饱饭的时候想要三餐无忧,有鱼有肉。”她自言自语道。
“穿不暖衣裳的时候,想要四季都能做两套衣裳,一洗一换。”
“没有关系和靠山的时候,想要认识一些大人物,又或者家里出那么一两个当官的,好罩着家里的生意……”
“遇到了你,想要嫁给你。”
“嫁给了你,想要给你生孩子,儿女双全了,又盼着孩子平安,长辈身子无恙,你在外面带兵打仗能平安归来。”
“想要的东西太多太多,好像有些贪心,无法割舍其中的任何一样。”
“但若是用一句话来归结,我只愿:岁月静好,阖家团圆!”她道。
说完好一阵,发现灶膛口没动静。
难道是我这番有点文青的话把他给说懵逼了?
她不由抬头朝他看去,却见他坐在那里,目光灼灼的望着他。
“你……为啥这么看着我?她下意识问道。
就好像一条饿狼在盯着一块肥肉似的,瞅的她心慌气短。
骆风棠咧嘴笑了笑:“我家晴儿说话真好听,也把我这一辈子最想的东西全给说出来了。”
杨若晴欣慰一笑,道:“虽然咱现如今吃穿不愁,你也位居高位,咱老骆家在大齐也算是新贵一族,而且还是新贵一族里最低调,却又最有实权的。”
“但是,我还是跟你相互约束,相互提醒,”
“不管是从前,还是如今,咱都要不忘初心!”
骆风棠认真点头:“不忘初心,方得始终,晴儿你放心吧,我依旧是当年的那个我,你的棠伢子!”
“若是有一天,我解甲归田了,到时候回村来做个闲散猎户,你觉着咋样?”他调侃道。
杨若晴挑眉:“那敢情好啊,到时候我也懒得打理酒楼了,就跟你一块儿游山玩水,返璞归真!”
……
下昼,杨若晴寻了个空档来了隔壁娘家院子看望小朵,顺便跟她好好沟通沟通。
小朵睡过了晌午觉,正坐在床上安静的绣样,但手上也没闲着,放着一只针线簸箩,用绷子绷着一块花样埋头绣得起劲儿。
“这受伤了也不多谢谢,忙着赶啥绣活呢?”杨若晴笑着问道,人也随即来到了床边。
看到来人是杨若晴,小朵笑了笑,“小洁过几日就要出嫁了,我打算给她绣套枕套做添妆,还落下一只鸳鸯没绣好,我得赶工。”
“姐,你坐呀,那里有凳子呢。”小朵朝杨若晴身后的桌子那抬了抬下巴。
杨若晴道:“不急,我先瞅瞅你的脚恢复得咋样了,再给你换下药。”
小朵便把针线簸箩放到一旁,揭开被子一角,好方便杨若晴查看。
一番忙活之后,杨若晴重新给小朵盖好了被子。
“还不错,继续这样休养这,过个三五天等消肿了就没事了。”杨若晴道。
“不过,这几天得忌口,辛辣刺激性的东西都不要吃了。”她又补充道。
小朵认真点头:“我都记着呢。姐,洗脸盆里有干净的水,你洗把手吧,刚还抓我的脚了呢!”
杨若晴笑了笑,转身用香胰子洗了手,然后端了把凳子坐到床边,摆开了跟小朵谈话的架势。“朵儿,这鸳鸯先不急着绣,姐有几句话想要跟你说。”杨若晴抬手按住了小朵的手,柔声道。
小朵便停下手里的活计,抬头讶异的看着杨若晴。
“姐,啥话啊?你说,我听着。”小朵道。
杨若晴道:“你已经十六了,现在是最好的说亲的年纪,这两年爹娘一直在为你的亲事奔波。”
“小花应该跟你透过风了,咱爹跟项家庄的牛贩子交好,项大伯家有个亲侄子叫项胜男,咱爹也见过两回那个年轻后生,觉着还不赖,想要撮合你们两个。”
听到这话,小朵有点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去。
虽是不好意思,可是脸上却有点不太情愿。
“小花跟我说,你不想跟他相亲,想让明日的饭局再往后面推?有这回事吗?”她又问。
小朵点点头,“嗯,我确实是这么跟小花说的,我脚扭伤了,家里来人了,我也帮不上啥忙,有点不自在。”
“嗯,”杨若晴点点头,“你说的固然在理,但我觉得,这不是你的真正理由。”
“咱明人不说暗话,你其实是不想跟项胜男相亲的,对吧?”她又问。
小朵目光闪躲了几下,“没有,我自然是听从爹娘的安排,他们也是为我好,我只是不想这么快……”
杨若晴道:“你也不是头一回相亲了,从前每回让你去相亲,你二话不说都乐意去看一看,瞅一瞅,自己的终身大事自己肯定要上心啊……”
“朵儿,你就直接说吧,到底为啥不想跟项胜男相亲呢?吃一顿饭的小事儿,要是看对眼了,咱下回就再找个机会再接触下,加深了解。”
“要是看不对眼,咱就当是爹的朋友来家里吃顿饭的事儿,反正这事儿村里人都不晓得,就咱家这几个人知晓,你怕啥呢?”杨若晴问。
小朵抬起头来:“姐,我不是怕……”
“不是怕那是啥?”杨若晴追问。
小朵道:“我一听项胜男是杀牛的,我就不太乐意,感觉他身上八成是有股子血腥气儿,杀气太重。”
这也算借口?
杨若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杀牛的咋啦?那你瞧大舅和大舅妈还是杀猪的呢,黄毛还不照样嫁到了孙家,你再看孙家,有哪里不好吗?”
“杀猪杀牛这些都是不同的差事,包括倒夜香,咱看人不能因为这些差事不同就瞧不起人啊,你说是不?”
“何况,杀牛这差事不算差,至少说明项胜男家在项家庄是日子殷实的人家。”
现在是农耕社会,没有机械化,所以这牛是很宝贵的。
庄户人家,可没那条件一家一户一条牛,能独立拥有一条牛的人家那是富农。
一般情况下都是四五家共用一条牛,甚至,还有的人家没那条件去跟人家共用牛,所以只能靠着人力耕田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