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6章 老母鸡报喜
“嫂子说笑了。”拓跋娴有点不好意思的抬手抚了下自己的脸颊。
经过王翠莲这么一番提醒，杨若晴还真发现了呢。
婆婆的肤色比从前更红润了，眼角的细纹似乎也淡化了几分，明明已经四十八了，可是看起来，撑死了三十**的样子。
嗯，等到明年开春，再去买蜂王浆回来，到时候再多买一些，给娘和大舅妈她们都送些去。
杨若晴和小朵一块儿来了隔壁娘家院子，孙氏刚抖开围裙，正准备烧晌午饭。
小朵道：“峰儿晌午八成是吃不下了，在姐家一口气吃了两张大果饼呢！”
孙氏怔了下，随即笑了：“啥果饼竟能让他胃口大开成这样啊？”
杨若晴便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孙氏笑容更甚：“还是头一回吃那种新样的果子呢，可惜咱这边瓦市没得卖，不然也去买点回来。”
杨若晴点点头，“没事儿，以后肯定还有机会的。”
孙氏这边米还没下锅，大孙氏就风风火火跑来了。
“小洁生了，生了个闺女！”她进门就嚷嚷开了。
“啥时候生的呀？前两日中秋节回来，还说大概还有半个多月呢，咋这么快就生了？”孙氏诧问，脸上也是又惊喜之色。
大孙氏道：“方才张斑拎着一只老母鸡过来报喜的，说是早饭的时候生下来的，我问他小洁是几时开始阵痛的，这会子母女两个情况咋样，他结结巴巴的就说母女平安，其他的啥都说不上来，可把我给急坏了，说话都不利落是咋还进了镇上的学堂教书呢？”
“哎呀，人家张斑是个男人，又是个念书人，哪里晓得这些嘛，姐你就别数落你女婿了，只要有母女平安这句话，咱就放心了。”孙氏笑着道。
“张斑人呢？”孙氏又问。
大孙氏道：“我收了老母鸡，给他煮了一碗面条，他也没吃两口就赶着回去了，前脚刚走我后脚就过来找你们啦！”
“这女人生娃就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小洁那丫头打小就怕疼，照着孩子落地的时辰算，昨夜肯定折腾了一宿，我也不在身边，想想都心疼……”
大孙氏的鼻子红了，眼泪啪啪的往下掉。
孙氏米也顾不得淘了，拉着大孙氏就坐了下来，一边安抚着一边商量起去探望小洁的事儿来……
灶房里，小朵和杨若晴自然接过了接力棒，淘米煮饭，姐妹两个配合得默契，锅碗瓢盆乒乓作响的同时还能抽出空来聊天，自然，聊的内容也都是关于小洁生孩子的事儿。
“姐，为啥张斑要拿一只老母鸡过来报喜呀？”小朵不解的问。
杨若晴抿嘴一笑：“是咱这一带的风俗，生了男娃就拎一只公鸡，女娃就拎一只母鸡，大家伙儿一瞅那鸡，自然就明了。”
小朵点头，“姐，那你觉着小洁生了个女娃，张家人会不会不高兴啊？张家就张斑一个独生子呢！”
杨若晴手里的动作微顿了下，道：“这种事儿，因人而异吧，小洁是头胎生闺女，将来还会生很多孩子呢，不急着要儿子。”
“不过，从常理来说，即便小洁跟张斑小两口没啥，但张家父母心里面肯定是有点小遗憾的，但聪明识大体的公婆不会把这种小不快表现出来，要是遇到像我奶那种无所顾忌的恶婆婆，那媳妇你就等着月子里迎接她的暴风雨吧，四婶就是最好的例子！”
想当初刘氏一口气生了三个闺女，谭氏差点没把西屋的屋顶给掀了。
只不过刘氏心大，照样该吃吃该喝喝，要是换做别的媳妇，恐怕就得产后抑郁症了。
小朵听得瞠目结舌。
杨若晴抬头看了小朵一眼，道：“男娃女娃都是自个身上掉下来的肉，不管别人咋样看待，首先咱自个不能被别人的态度影响，你瞧咱爹娘，头胎生了我，还是个傻闺女呢，还不照样顶着各方压力把我捧在手心里疼？”
小朵回过神来，用力点头，“对，自个的娃儿自个疼，要是连自个都不稀罕，那娃可就真的可怜了！”
听着小洁生娃的事儿，看着面前的小朵，又想着远在京城的小花，杨若晴感慨万千。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她眼前仿佛还是她们三个小时候的样子，七八岁的小丫头们天天凑在一块儿学针线活，叽叽喳喳的，跟一群小麻雀似的。
眼皮子一眨，如今都已生儿育女，最小的小朵再过几个月也要出嫁了，她们都是啥时候长大的呀？啊？
饭菜烧了一半，大孙氏和孙氏携手进了灶房。
看到姐妹两个在烧饭，孙氏一点都不意外，这就是有闺女的好处，心细，这些活计不用叮嘱，她们都能想得到，做娘的省心。
“晴儿，朵儿，先前我跟你们大舅妈商量了下，我们打算过三天就去张家看小洁。”孙氏道。
对于这个决定，小朵自然是抚掌称好。
但杨若晴身为过来人，也深谙这一带的风俗习惯，听到素来最遵循风俗习惯的孙氏和大孙氏竟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有点讶异。
一般情况下定在第九天过去探望，主要考虑到两点。
那就是产妇刚生下孩子，身体虚弱，身下的创伤还没来得及恢复。
这个时候如果家里来客人探望，对产妇来说是个负担。
另一方面就是新生儿。
新生儿刚刚降临到这个世上，脱离了母体的保护，她要靠自己的感官来适应这个新世界。
新生儿很脆弱，也很敏感，此时不宜抱出来被众亲戚朋友观看。
“大舅妈，娘，咱这一带不是都讲究洗九澡的时候娘家再去探望吗？顺便送生孩子的礼呢，你们两个咋提前了六天呢？”她问道。
孙氏便看了眼大孙氏，大孙氏道：“我实在等不及了，要过九天才去，我急得不行哦！”
杨若晴是母亲，也是女儿，她深刻理解大孙氏此时此刻的心情。
小洁是她的闺女，小洁第一回生孩子，很多事情都不懂。
虽然小洁的婆母会照顾小洁，但是，婆母终究是婆母，再咋样也不如自家亲娘来得细心，而且有些事情婆母做起来不方便，而自家亲娘去做就没啥顾及了。
所以大孙氏急着去张家探望小洁就是这个理儿。
第4747章 年成古怪啊
“大舅妈，其实三天和九天，没啥区别的。”杨若晴道。
“你要是真的放心不下，我建议你今个下昼就收拾两件衣物去张家，你一个人去，不张扬，也不会给小洁增添负担，你留在张家照顾小洁两三天就回来，到时候孩子洗九澡的时候咱大家伙儿再一块儿去送礼，你觉得可好？”
生过孩子的人都晓得，不管是顺产还是后世的剖腹产，最难熬的就是前面的两三天。
伤口没长好，孩子脱离母体，身体重心也没能调节过来，而且孩子落地几个时辰后，便要开始喝奶……
这个时候的产妇，甭管是心理还是身体，都面临着一次巨大的转变，是她们最需要照顾和耐心引导并鼓励的时候。
“今个下昼就去啊？这可是下昼啊，会不会不合乎规矩？”大孙氏有些迟疑的道，但是那眼神却非常的渴望。
杨若晴走了过来，用自己沾着油污的手紧紧握住大孙氏的手：“是规矩重要还是小洁重要？”
大孙氏想都不用想直接道：“必须是我家小洁重要啊！”
杨若晴勾唇：“这就对了，大舅妈下昼过去了，张母就能腾出手来专心照顾小妞妞，大舅妈你则专心陪着小洁，人手也充足，我相信张家父母是明事理的人，他们只会感激你，不会挑你的错的！”
大孙氏大手一摆：“我才不在乎他们挑我啥，我只要小洁身子好就够了。就这么定了，我这就回家收拾去，等会吃完晌午饭就动身！”
孙氏道：“姐，这两天你就安心留在张家照顾小洁，咱爹和大伯他们吃饭浆洗的事儿，有我呢，你别操心家里！”
大孙氏点点头，“好，那我这就去跟咱爹他们说一声。”
大孙氏风风火火跑了，灶房里剩下孙氏娘仨。
孙氏轻叹了一声道：“生儿子有个好处，那就是不用担心他遭这趟罪，生闺女就是这一点不好，想当初晴儿你生娃，还是双胞胎的时候，我吓得双腿打颤，比当初我自个生你们姐弟仨还要怕……”
杨若晴微笑着，眼前似乎又浮起那一夜的场景。
“娘，其实想开了也就没啥，上天造人，赐予了咱女人生儿育女的本事，就跟那藤蔓上的瓜似的，瓜熟蒂落，这是老天爷安排的，所以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出错。”
“你看，我生了双胞胎，这会子不也好得很嘛，虽然生的时候遭罪了，可为了孩子们，那罪我乐意遭。”
“况且，产后将近两个月的月子，你和我大妈还有我婆婆她们把我当眼珠子似的呵护着，各种调理，天麻，阿胶，不晓得吃了多少，我这身子比生娃前还要结实呢！”
听到杨若晴这番话，孙氏又打量着她红润且白皙的脸蛋，满意的点点头。
杨若晴接着道：“至于你说的生儿子不用担心他遭罪，这话也不全对。”
“男人确实不用像咱女人这样经历十月怀胎一早分娩的痛，可男人肩上要扛的责任重啊，而且这一扛便是一辈子呢。”
“打仗，上战场是男人们去，考功名为家族谋条出路，也是男人去，打理庄稼活，男人也是主要劳力。”
“一个家庭里面，当家的男人要是垮下去了，那这个家都垮了，所以啊，生男生女其实都一样，咱做人来了这世上走一遭，从落地的那一刻起便不轻松呢！”杨若晴唏嘘不已。
这番话，说进孙氏的心坎里去了，让她不由想起了千里之外的大儿子，以及庆安郡的小儿子……
“不容易，大家都不容易啊！”孙氏喃喃道。
“娘还是那句话，我不强求你们有多大的出息，我只盼着你们都好好的，平平安安，少生病痛，安安稳稳过一生就好了……”
杨若晴伸手揽住孙氏的肩，让孙氏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娘你放心吧，咱都会好好的呢，你和我爹也要时常彼此互相劝慰，别为我们操心太多，到了你们这个年纪，你们保养好自个的身子，就是对我们子女最大的帮衬了！”
晌午之后，小洁爹来杨华忠家借了马车，直接送大孙氏去了镇上的张家。
日落时分，小洁爹从镇上回来了，过来还马车的时候，孙氏和杨若晴她们赶紧跟他这打听小洁母女的情况。
小洁爹咧着嘴傻笑，道：“我也没见着小洁，瞅不见她气色咋样，不过我隔着门跟她说了两句话，听声音应该还是虚弱的，她叫我放心，还让我回来的路上赶车慢些。”
孙氏打趣道：“闺女就是闺女，躺在床上还晓得叮嘱你这个亲爹赶车慢点，往后再不能说小洁不懂事了啊！”
小洁爹便挠着脑袋嘿嘿的笑。
杨若晴伸长了脖子好奇问：“大舅，你可见着小妞妞了？长啥样儿？是像咱小洁还是像张斑啊？”
小洁爹便不挠头了，认真回想了一番后道：“外孙女我倒是见着了，她嘎婆抱出来给我瞅了一眼，小小的一团啊，皱巴巴的脸儿也瞅不出来长得像哪个，嘿嘿……”
几乎啥都没问出来，得，男人们的语言表达能力就是如此之匮乏啊！
杨若晴退到了一旁。
孙氏道：“这会子刚生下来还看不出来，等过段时日眉眼五官长开了自然就能瞧出来了，不急。”
夜里，老杨头在杨华忠家吃饭，杨若晴也带着骆宝宝过来了。
饭桌上，听到孙氏和杨若晴她们谈论着小洁生孩子的事儿，老杨头道：“这一两年的年成有点古怪，旺闺女不旺儿子，打从永智媳妇生下闺女后，永青媳妇也生了闺女，如今小洁也生的是闺女，我在村里转悠，听说村里好几个人家的媳妇也都生了闺女，怪事儿啊！”
杨华忠笑了笑：“爹，这许是巧合吧，也有生儿子的。”
去年李绣心不就是生了修儿么，只不过修儿缘浅，刚周岁就走了。
杨若晴也是目光闪了闪，有句话就在唇边，只是不便说出口。
李绣心今年滑掉的那个胎儿，就是个男胎啊……
第4748章 好养活
突然想到啥，老杨头跟孙氏这道：“永青那闺女，满月了吧？”
孙氏手里的筷子顿了下，抬起头来，一脸错愕，随即便涌上一丝愧色。
“那啥，我这段时日在忙别的，极少去老宅那里走动，还真没留意这事儿呢……”孙氏如实道。
杨华忠也赶紧道：“我也没去打听这事儿，还是爹你的记性好。”
老杨头摇摇头：“我也不记得，这段时日发生的闹腾太多了，修儿哥俩没了，李家使劲儿的闹还把永仙闹到牢里去了，接着你娘又不消停，谁还顾得上永青他闺女啥时候满月呢！”
后面有句话老杨头当着众人的面没有说出口，跟前面那一桩桩事儿比起来，永青那闺女满月，压根就不算啥事儿，一个丫头片子罢了，早晚的赔钱货！
“是永青今个过来找我，说他闺女满月都两三天了，是不是要办个啥满月酒。”老杨头接着道。
杨华忠笑了笑，道：“想不到永青当了爹，竟然也开始留意这些风俗了，懂事了啊！”
老杨头没好气的瞟了一眼杨华忠，道：“他哪里是懂事？八成是琢磨着办满月酒能收到亲戚朋友们给的见面钱吧！”
杨华忠：“……”
老杨头接着道：“我就跟他说，要办满月酒成啊，首先你自个得拿出一些银两出来置办酒菜，不说多，一桌子得筹备，大概得花个三百多文钱。他当时一听这话脸就成那半生不熟的瓜，灰溜溜走了。”
杨华忠道：“照着风俗，是该要办满月酒的，咱老杨家的孩子们，除了康小子，其他每一个孩子都办了。”
即便是福儿，当初满月的时候杨华林都请大家过去吃了一顿饭呢。
康小子是因为天生面残，加上来路不正，是刘氏跟杨华安偷生的，家里为了遮羞，又加上那当口杨华明膝下无子，于是老两口强行把康小子安在杨华明的身上，所以康小子没有办满月酒。
“没必要办！”老杨头直接驳回了杨华忠的提议。
“永青那媳妇又不是咱老杨家明媒正娶来的，是他从外面捡回来的，咱家能给她一口吃喝，让她有个落脚之地就不错了，还指望啥体面？不可能！”老杨头又道。
杨华忠还想说点啥，至少为那个刚生下来不就的小女娃娃争取点啥，桌子底下，孙氏悄悄踩了下他的脚。
杨华忠看了眼孙氏，孙氏正朝他几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杨华忠便忍住不说了，一顿夜饭吃完，老杨头走了，临走前顺便把谭氏的那份一并带上。
堂屋里，杨华忠迫不及待问孙氏：“先前饭桌上，你为啥不让我说下去？”
孙氏一边收拾碗筷边道：“你还能说啥？我晓得你是于心不忍想要给永青那闺女争取点啥，可问题是咱爹不抬举永青那房，而永青自个也不争气，你又能咋样？”
“你说多了，到时候咱爹让你自个掏腰包给永青那闺女办满月酒席，你可掏？”孙氏问。
杨华忠还真被问住了，坐在那里眉眼紧皱，嘴里嘀咕着道：“即便让我掏，我也掏得起……”
孙氏也不忍心看他这样，语气和软了几分，道：“我晓得你心善，不忍心见那个小闺女被冷落，我又何尝不一样呢？”
“即便是办满月酒席的钱咱家掏得起，可有些钱不是掏得起就得掏的，将来其他几房再添丁，咱也掏？这个头可不能开！”孙氏再次道。
杨若晴也点点头，出声道：“这事儿上，我站在我娘这边。”
“爹，有些规矩咱可以打破，可有些规矩，咱还是尊从比较好，别说是满月酒了，便是养那个小闺女一辈子，我也养得起啊，可问题是我不能这么做，她有自己的爹娘。”
“升米恩斗米仇，这种事儿这些年来咱家又不是没经历过，万万不能再做了！”杨若晴加重了语气，再次道。
杨华忠沉默了下，然后重重点头：“罢了，不管了，也没那个能力管，各家自有各家的事儿！”
杨若晴继续开导杨华忠：“爹，对咱老杨家，你已经做得够多了，即便是佛祖，都不能做到普度众生，何况咱这凡人呢？你说是吧？”
杨华忠再次点头，默认了杨若晴的话。
边上，孙氏道：“你晓得你是心疼那个小闺女，你放心好了，回头我送些鸡蛋和面条过去探望下她们母女。”
杨华忠看了眼孙氏，“你有心了，如此最好。”
杨若晴看着自家爹娘，心里再一次感叹他们真的是这世上少见的良善人啊！
夜里，孙氏就去了鲍素云家，询问了鲍素云的意思。
妯娌两个达成了一致，隔天早上便拿着鸡蛋和面条去了一趟老宅。
妯娌两个回来的时候，杨若晴和小朵正在前院晾晒棉花。
“娘和五婶咋这么快就回来啦？”小朵惊讶的问。
杨若晴抿嘴一笑：“就小堂哥屋里那情况，你觉得还会有人留她们吃饭？”
杨永青一直是个混不拎的，莫氏脑残，他们那屋里现在最正常的人便是大妈金氏。
小朵吐了吐舌头，“我这话问的，哎，还是接着翻晒棉花好了！”
孙氏和鲍素云已经来到了这边，两个人都脱掉鞋子加入了晾晒棉花的队伍中。
“娘，五婶，那边情况咋样？”杨若晴好奇的问。
孙氏一脸惊奇的道：“还别说，那孩子长得还真不赖啊，容貌随了莫氏，白净粉嫩，一看就是个美人坯子呢！”
“啊？”杨若晴也诧了下。
鲍素云接着道：“说来也是奇怪，咱过月子的时候吃这吃那，可奶水就是不下来，莫氏每天就是稀饭面汤，可那些东西全都补到奶水里去了，那小闺女吃得饱饱的，长得白白胖胖的。”
“我们过去的时候刚好赶上你大妈和永青给那小闺女洗澡，乖乖，小手臂这么粗，大腿上的肉也是一圈一圈的，瞧着都喜人啊，就跟那年画上的孩子似的。”
鲍素云边说边比划，也是满脸的惊讶。
杨若晴只能笑，“那孩子肯长，吃的饱长得壮实，好养活！”
第4749章 同道中人啊
孙氏和鲍素云去了一趟老宅，不一会儿就惹来了刘氏。
“三嫂，五弟妹，你们两个送了些啥去永青那屋啊？是不是永青要给他闺女办满月酒席啊？”刘氏进门就开始打听起来。
有时候杨若晴都有些欣赏刘氏这种性格的人了，想要说啥，做啥，张口就来，压根就不拐弯抹角憋在心里左思右想直到发酵。
“四婶，我娘和五婶只是送了些鸡蛋和红糖还有面条去探望莫氏母女，永青堂哥办不办满月酒，她们也不晓得，反正茶都没喝一口就回来了。”杨若晴直接代替孙氏和鲍素云做出了回答。
“呀，拿那么多东西过去，咋连茶都不倒一碗呢？”刘氏咋舌，随即拉了把凳子坐了下来。
杨若晴勾了勾唇，“忙着给小孩子洗澡换尿布，没顾得上也不稀奇，何况小堂哥是啥样的人咱又不是不清楚，跟他那里没必要较真那些礼节上的问题。”
孙氏倒了一碗茶走了过来，放到刘氏面前：“四弟妹，你啥时候回村的啊？”
“咦？四婶这段时日不在村里么？”杨若晴诧异。
她记得她去湖光县之前，刘氏还在村里的，那天在杨华忠家的院子里，还是她跟老杨头这里说话口无遮拦，让老杨头误解了谭氏跟王洪全……
听到杨若晴的问，刘氏吧嗒了下嘴，有些兴奋的道：“你和棠伢子带着俩孩子前脚去了湖光县，我后脚就收拾了几件衣裳去了镇上菊儿家呢，昨日下昼才回来！”
“哟，那这趟去菊儿家住的时日不短啊。”杨若晴道。
心里却默想着，四婶该不会是意识到因为自己的那句口无遮拦的话，在老杨头和谭氏之间引起了轩然大波，害老两口的误会加深，冷战加剧，所以吓得赶紧去了菊儿家躲去了吧？
“嗨，短个啥呀？要不是我接到你四叔捎过去的消息，说你爷奶和好了，你奶回了老宅，我八成还得在菊儿那接着往后住！”刘氏大声道，直接印证了杨若晴的猜测。
杨若晴笑了，还真是的呢！
“四婶你喝茶吧。”她抬了下手，随即坐到一边捡起孙氏针线簸箩里的绣样摆弄起来。
这针线簸箩里都是小孩子鞋袜衣裳帽子的绣样，孙氏正在给小洁的闺女赶制呢，杨若晴也打算挑几样来绣，到时候送给小洁的孩子。
金锁项圈之类的贵重物品虽然也已准备了，可是亲手绣的小衣裳鞋袜也是一份心意，代表了长辈对晚辈最真挚的祝福。
耳边，刘氏可不是专门来喝茶的，这不，她又开始跟孙氏和鲍素云这边打听杨永青那房的事儿了。
“我这会子就是想要晓得他们到底会不会办满月酒。”刘氏道。
鲍素云耐着性子温声问道：“四嫂，先前晴儿都说了，永青没有明确表态，咱都不晓得，你老是执着于这个做啥？”
刘氏一脸认真的道：“他要是打算办满月酒，回头我也捡几只鸡蛋给送过去呀，咱几个是妯娌，一样的关系，你们两房送了，我们四房不送这样说不过去，指不定老两口那边又得骂我不会处事儿。”
“他要是明确了说不办满月酒席了，那我就算冒着被老两口骂的风险，打死也不去糟蹋那鸡蛋，都不办满月酒给咱吃，咱还上赶着把鸡蛋往外送？莫氏是个傻子，啥都不晓得，永青也是个不记好的，送也白送，还不如留着自个**蛋花喝，补补自个呢！”
孙氏和鲍素云哭笑不得。
小朵则是直接笑出了声。
而杨若晴呢，也是忍俊不禁，但同时又觉得刘氏这番话，不过是道出了大多数世人的心声。
亲戚朋友之间所谓的礼尚往来，讲究的是一个你来我往的关系。
谁都不傻，谁都不愿意做吃亏的那方，除非像孙氏和鲍素云这样，天生就带着牺牲精神，把吃亏是福当做信仰的包子。
“四婶，你还真是不把咱当外人啊，啥掏心窝子的话都给说出来了。”杨若晴微笑着道。
刘氏坐在那里，腰杆挺得笔直：“你四婶我一辈子就这性格了，咋想的就咋说，也到了这个年纪了，不想改，也改不了。”
杨若晴轻轻点头。
“之前听爷提起过小堂哥那边的事儿，小堂哥的意思应该是想要办满月酒，还能收点贺礼啥的，可听到爷说想要收贺礼，之前得先掏钱出来置办一桌像样的酒菜来招待亲戚朋友，小堂哥好像就打了退堂鼓了。”
“至于他到底会不会办，谁都不敢打包票，或许他脑袋一热去借钱办酒席也说不准，所以我的话，对于要不要送鸡蛋过去，四婶你做参考。”杨若晴又道。
刘氏张大了嘴巴，眼底都是惊讶。
没想到杨若晴今日竟然耐着性子跟她说这么多话，还都是和盘托出没有隐瞒的内情呢！
嗯，晴儿也是个实在人，跟我是一路人啊！
刘氏看杨若晴的眼神，顿时有种看同道中人，惺惺相惜的感觉。
“我呸！”刘氏直接啐了一口。
“想要收贺礼又不舍得办酒席，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便宜事儿？我已打算好了，甭管他办不办酒席，这鸡蛋我打死不送，他要是真敢借钱办酒席来收去贺礼，我到时候就厚着脸皮去蹭饭，看他敢不敢把我从饭桌上给撵下来！”
听到孙氏和鲍素云去探望了莫氏母女，杨华梅和廖梅英也先后送去了东西表示心意。
尤其是廖梅英，作为大房大嫂，跟杨永青之间的关系更近了一层，所以廖梅英不仅送的礼品要相对丰厚一些。
除了鸡蛋红糖面条等物，还额外包了八十八文钱给那小女婴。
杨永青所在的后院屋子里，顿时热闹起来。
杨永青专门找来一只大木箱子，里面垫着一层层的稻草，然后将这几日接到的鸡蛋悉数放进去。
鸡蛋大概接了六七十只，面条接了十来斤，红糖也有十来斤。
这几日，莫氏的面条里有了蛋花，杨永青的伙食也得到了改善。
金氏每天还要泡一碗红糖水给莫氏喝，莫氏的身体突然得到了这么充足的营养，那奶水更是如泉涌般袭来。
小女婴醒了就喝，一天要喝十来回奶，即便如此，莫氏还是被奶水涨得嗷嗷的叫。
第4750章 小洁闺女九澡礼
三天后，大孙氏从镇上回来了。
“姐，你瘦了。”
老姐妹见面，孙氏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
大孙氏道：“能不瘦嘛，这三天我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
“咋？孩子闹腾？”孙氏一边把大孙氏往屋子里迎，边问。
大孙氏道：“那小东西怪着呢，虽说是个女娃娃，可脾气不晓得多大！”
“白天里就狂睡，一到日头落山她就睡饱了醒了，开始各种闹腾。”
“饿了的时候哭得那叫一个急啊，就跟夏日里那冰雹雨似的，啪啪啪的来，咱这些人冲泡糖水都来不及呢！”大孙氏道。
边上的杨若晴也在竖起耳朵听，觉得这小家伙很有个性，跟骆宝宝小时候有点相似。
“咋还泡糖水了？小洁没奶水么？”杨若晴也问了句。
大孙氏道：“奶水有啊，可小洁那哥死丫头怕疼，不肯揉，奶水涨得不行可孩子又吸不出多少来，小孩裹奶还没裹一会儿，小洁就嚷嚷着疼，死活不让孩子吸了，孩子饿得只能哭，不搞糖水垫肚子是不行的啊，哎，这娘俩个，一样的暴脾气！”
听到这些，孙氏和杨若晴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大舅妈，你喝口茶，喘口气。”杨若晴把一碗茶端到大孙氏面前。
大孙氏接过茶来，看了杨若晴一眼，道：“晴儿啊，要是小洁有你和小花一半的耐疼就好了，那个死丫头，临盆时候痛了一天一夜都能扛下来，咋这给孩子喂奶就扛不住痛呢？”
杨若晴微笑着道：“这事儿还真就是这样呢，临盆的时候肚子里那块肉总得咬着牙关生下来吧，所以再痛也得死扛着，没法逃避啊。”
“这娃都生下来了，喝奶的痛，她可以逃避，所以自然就逃避咯。不过大舅妈你也不要急，小洁毕竟年轻，又是头一回做娘，给她几天功夫慢慢适应就好了。”
杨若晴的安慰，并不能让大孙氏心里宽敞多少。
因为就连杨若晴自己都明白，这女人生完孩子后，奶水并不是如泉水那般涌下来。
那储存奶水的两只粮仓，事先是需要揉的。
为啥要揉？
这是一辈辈妇人们传下来的经验，说是只有揉开了，这粮仓里才能装下更多的奶水来供应孩子的需要。
不然，看着蛮大的粮仓，里面其实没装多少奶水，喝几口就没了。
其中的原理，杨若晴不懂，也没去仔细研究，反正当初生辰儿和宝宝的时候，她为了把粮仓激活，可是对自己下了狠手去揉，差点没揉晕过去，哈哈哈……
孙氏在那里跟大孙氏接着谈论小洁母女的事儿，大孙氏坐了一会儿方才起身回了孙家，临走前约好了等洗九澡的时候大家一块儿去送礼。
转眼间就到了小洁家闺女洗九澡的日子。
因为当小洁生下孩子的第二天，杨若晴就托人给县城的曹八妹捎信去了。
这是曹八妹事先千叮咛万嘱咐的，小洁是曹八妹嫡亲的侄女，侄女生孩子，曹八妹肯定要有所表示的。
这不，洗九澡的前一天，杨永进便送了曹八妹娘仨回村。
曹八妹如今都七个多月的身孕了，孕相不错，气色也很好。
“八妹，你都七个多月的身孕了还坐马车颠簸着回来，这要是有个啥闪失，你让我和你哥多担心啊，其实你用不着回来的，大家都能理解你的情况。”
大孙氏拉着曹八妹的手，又是动容，又是担忧。
曹八妹笑着道：“嫂子你别担心，我这个月份比较稳，永进在马车里铺了垫子，车赶的也慢，一点都不颠簸呢。”
视线扫过旁边的孙氏和杨若晴她们，曹八妹接着道：“再说了，小洁生娃，我都做了姑奶的人了，咋地也要回来亲眼瞅瞅她们母女啊！”
大孙氏连连点头，“我先前还在跟晴儿和黄毛说呢，我说你们都是过来人，回头到了张家见到了小洁，帮我多劝劝那丫头，让她扛着点疼，多揉揉，孩子只有吃娘的奶才能长得结实，少生病！”
曹八妹笑着点头：“放心吧，我也会帮着一块儿劝她的，嫂子你就别操那么多心了，实在不行就让孩子喝牛奶喝羊奶呗，也蛮好的。”
大孙氏垮下脸来，“那不成，有娘奶喝坚决不喝别的畜生的奶！”
畜生的奶？
曹八妹和杨若晴她们都满头黑线，这没法沟通了哈！
洗九澡的日子正式来临了。
早饭后，杨华忠家门口的大路上停了三辆马车。
赶车人分别是杨永进，杨华忠，以及小洁爹。
前往的妇人分别是大孙氏，孙氏，曹八妹，杨若晴，小朵以及黄毛。
杨若晴和曹八妹待在一只车厢里说悄悄话，曹八妹边上还坐着二闺女。
大孙氏和孙氏带着曹八妹家的大闺女绣绣和罗宝吧。
还有一辆车厢里则是小朵和黄毛带着小顺子，峰儿哥俩。
其中，杨若晴和曹八妹所在的这辆马车最宽敞，自然她们带去的礼品都塞在这车厢里。
产妇的补品，小孩子的衣裳鞋袜等等，把马车塞得满满当当的。
所以当三辆马车动身的时候，老孙头看着这阵仗忍不住笑着道：“张家今个晌午有的忙了！”
这是杨若晴第二回来张家。
上回过来，还是小洁成亲的时候，她虽妇人团队过来送‘梳头油’礼。
今个第二回过来，还不到一年，小洁嫁人生娃真是速战速决，会不会明年这时候又要过来送礼呢？哈哈哈……
张家的宅子在清水镇并不是属于那种镇子中心的街道人家，张家在镇子西面往附近村子延伸方向的一条街道上。
那条街道自然不如镇上其他街道热闹，但宅子的价格也相对要便宜一些。
张家二老买卖的是农具方面的东西，做的是附近村子里农民的生意，这些年供出了张斑这个举人，已算功成身退了。
而张斑没有去接着深造，而是选在回了镇上的书院做了教书先生，每个月除了衙门那里对举人的贴补，还能从书院里拿到二两银子的薪奉，养活一家老小已不是问题。
二老再接续开铺子贴补，张家的家境在清水镇也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殷实之家。
第4751章 王百胜王百强兄弟
三辆马车停在张家门口，这排场让张家的左邻右舍都好奇的出来张望。
大家伙儿都晓得张家这个媳妇的娘家，跟护国大将军，还有状元郎都是表兄妹的关系，这会子看到状元郎的母亲孙氏，护国将军夫人杨若晴等从马车上下来，这些邻居们都是满脸的惊羡。
一个个都不敢相信张家的那个呆头呆脑的儿子竟然那么好运，先是考中了举人，接着又跟这样的权贵人家做了亲戚。
大家伙儿都是住在一条街上啊，为啥就张家的风水这么好呢？老天真是不公平！
孙家一行到的时候，张家门口，除了张斑父子两个在那里迎接，他们身后还站着一群的亲戚朋友。
这些亲戚朋友也是过来送洗九澡礼的，有的是张斑父亲这边的，有的则是张斑母亲那边的。
照理说这些亲戚当中，照着辈分来，最德高望重的应该是张斑母亲那边的几位舅姥爷，舅母啥的。
可权势真的是个好东西，此刻，那些舅姥爷舅母啥的，都不敢端架子，一个个都抢着来了门口迎接小洁这个媳妇的娘家人……
走在最前面的大孙氏觉得倍儿有面子，那腰杆挺得笔直笔直的。
当然，小洁娘家这边送来的礼品，可是装满了一马车，彻底的把张家其他亲戚们送的礼品给比下去了。
一行人进了屋子，先是一阵寒暄，接着女人们去了二楼张斑和小洁的寝房里看小洁母女。
经过了九天的产后恢复，小洁的气色好多了，头上围着防风的帕子，怀里抱着小女娃在喂奶，一边还指使张斑搬凳子，拿瓜子，张斑像个陀螺似的这边转到那边，只可惜他本就不是一个机灵人，这会子一屋子的妇人小孩，又怕出错，可怜张斑一个男人脸憋得通红。
杨若晴看不过去了，笑着道：“咱都不是外人，要坐要吃要喝啥的自个来，小洁你还是让张斑去楼下陪男宾客吧！”
曹八妹也赶紧附和，小洁于是便打发张斑下楼去了。
张斑如蒙大赦，看向曹八妹和杨若晴的目光都充满了感激。
待到屋里就剩下娘们之后，大家伙儿开始询问起喂奶啊，吃饭的情况来，小洁从容回答，言行举止之间，青涩褪去不少，俨然一个当家的少妇气度。
张家几个舅母都去帮张母烧饭去了，等到晌午饭摆上桌，男女宾客分席而坐，每一张桌子上都摆满了各色菜肴。
“粗茶淡饭，厨艺也不好，大家多多包涵。”张母跟妇人们这桌寒暄着。
而张父则拿着酒壶在男人们那桌招呼大家喝酒，吃饭的氛围格外的好。
杨若晴和曹八妹提前吃完，便去了楼上陪小洁，顺便遵从临行前大孙氏的叮嘱，跟小洁那里传授照顾婴儿的经验去了。
三人说了一会儿话，张斑便上来了。
手里端着一只敞口大碗，碗里面是鸡汤煮的米面，一只好大的鸡腿，外加两只煎得二面金黄的荷包蛋。
绿色的葱花点缀其中，看起来就让人食欲大增。
“小洁，吃面了，闺女我来抱。”张斑来到床边，道。
小洁道：“闺女刚睡着，你把她放摇篮里去就成了。”
张斑便接过孩子，笨拙却小心翼翼的放到床边的小摇篮里，小洁则端起大碗，抄起筷子呼啦啦的吃起了鸡汤米面。
“胃口不错，奶水肯定也会多的。”曹八妹笑着道。
小洁嘻嘻笑了一声，埋头狼吞虎噎起来。
摇篮边，张斑弯着腰站在那里给小孩子掖好被子，轻轻推动摇篮。
杨若晴想起来之前杨华梅托付的事情，便跟张斑道：“妹夫，我想跟你打听一件事儿。”
张斑回过神来，跟杨若晴这恭谨的道：“晴儿姐请问。”
杨若晴道：“大白和小黑可是在你班上？”
大白？小黑？
张斑愣了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是谁。
还是小洁抬头提醒他：“长坪村，晴儿姐她姑姑老王家的那对孪生小哥俩。”
这么一提醒，张斑顿时有了印象了。
“哦，晴儿姐你问的是王百胜和王百强兄弟吧？他们两个不在我班上，在年先生班上，年先生是位很不错的老实，教学严谨，当初我也是严先生的学生……”
“哎呀你个呆子，”小洁翻了个白眼，打断了张斑的话。
“我姐问你话，是想要打听下大白和小黑的成绩，又不是听你说那些老黄历的，问你啥你说啥就是了嘛，对吧姐？”
杨若晴满头黑线。
心道你就不能对张斑温柔一点嘛！
不过，看张斑虽然木讷，但面对小洁时却是难得的好脾气。
他尴尬的笑了笑，露出那两只当初在大孙氏看来，据说会克到小洁的虎牙来，书呆子还有点小可爱。
“王家兄弟虽不在我班上，但我跟严先生熟，私下也听先生说起过这对孪生兄弟。”张斑不紧不慢的道。
“严先生班上有学生三十五人，王家兄弟的排名基本在二十五名之后。”
“而哥哥王百胜的资质不如弟弟王百强，但哥哥比弟弟要稍加用心一些，在学业方面投入的功夫也要多一些……”
张斑在说这些的时候，吐字清晰，不卑不亢，逻辑清晰。
“弟弟王百强玩心更重，两兄弟一个好静一个好动，但却又有一个共同点：”
“啥共同点？”曹八妹忍不住问。
杨若晴道：“我来猜猜，会不会是喜欢去学堂门口的小铺子买零嘴啊？”
张斑讶了下，随即点头。
“两兄弟都是极为重视口腹之欲的人，学堂对每位学生的家境在入学之处其实都做了登记的，他们兄弟的家境在学堂里并不属于富裕之家，殷实也只是勉强，可是兄弟两个在学堂里的花销却是大手大脚，为了这事，严先生已反复敲打过他们好几回了，兄弟俩明面上略有收敛，但私下里就不知晓了，毕竟多数学生都是在书院外面租赁屋子住。”
听完张斑对大白小黑的这番评价，杨若晴无语了。
扭头看了眼曹八妹，发现曹八妹也是满脸苦笑。
王栓子是个病秧子，当初就没指望能成亲，没想到竟然成了亲还生了双胞胎儿子来传承香火。
双子是杨华梅的骄傲，杨华梅把所有的疼爱全都灌到了双子身上，老杨头和谭氏贴补的钱，物，也全都用在孩子身上，一点都不规划着来，从小到大都是无限的满足孩子的需要，所以，才造就了如今的双子。
没有富家公子哥的命，却得了公子哥儿的病，成绩一塌糊涂，还不能吃苦，这就尴尬了！
第4752章 不舍
“双子好像都考中了童生吧？”曹八妹问。
杨若晴点点头，“开春的时候刚考上童生的，姑姑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他们两个能考取秀才呢。”
张斑道：“今日事八月二十六，九月底长淮州会举办院试，由知府亲自监考，择优录取的童生将晋级为生员，也便是我们口中的秀才。”
曹八妹试探着问张斑：“妹夫，你是过来人，如今又在书院里教书，依你看双子考中秀才的把握有多大？”
张斑琢磨了下，“今年的院试，弟弟王百强肯定是考不中的，来年未知，但哥哥王百胜如果努一把力，考试的时候发挥出优胜于平时的水平，还是有希望考中秀才的。”
“不过，凡事也都有例外，我的话也只能作为参考。”
曹八妹和杨若晴都点点头，觉得张斑说的在理。
楼下张父在喊张斑，好像是他舅姥爷家那边的人吃过饭要走了，所以喊张斑下去一块儿送。
张斑便跟杨若晴和曹八妹这里说了请辞了一声，赶紧下楼送客去了。
屋子里，曹八妹跟杨若晴这诧异的道：“从前大家伙儿都说张斑不说话，不好相处，今个咱跟他说了这么多话，我觉得张斑并不像别人说的那样嘛，挺随和的，问啥答啥，蛮好的啊！”
杨若晴也是满脸赞赏的点头，“腹有诗书气自华，张斑品行，为人，谈吐都很好，对咱小洁也好。”
“所谓的寡言少语，只不过是跟庄户人家那些汉子和妇人们话不投机，所以便沉默了一些有关。”
曹八妹连连点头：“我倒觉得这样的男人性格蛮好的，我就不喜欢男人多言多语，跟八哥似的！”
杨若晴捂着笑了。
床上的小洁听到她们两个对张斑的评价，也是暗暗高兴。
但是嘴上却还要故意道：“哎，你们两个是跟他多打了一点交道，才发现他其实是个老实人。可对于我娘那种不咋跟张斑打交道，又或者说不到一块儿去的妇人来说，张斑这种性格的女婿就不讨喜了。”
“对于那些丈母娘来说，最喜欢的恐怕就是那种会说花言巧语去讨好她的女婿了吧？张斑他估计打死都学不来那种！”小洁道。
杨若晴道：“每个人处事方式都有自己的一套，有讨好丈母娘的，来了丈人家就帮着干这干那的勤快女婿，也有寡言少语的女婿，但说到底，丈母娘把闺女嫁给女婿，真正看重的是女婿对闺女是不是真心体贴。”
“只要张斑对你真心体贴，哪怕他再寡言少语，大舅和大舅妈心里都是踏实的。”
“换做有些男人，在家里对自个媳妇坏得要命，呼来喝去的，可去丈人家吃酒啥的，说的那叫一个天花乱坠，一点用都没有！八妹你说是不是？”杨若晴问。
曹八妹赶紧点头道：“是啊，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小洁你放心好了，你娘啊嘴上不说，心里都亮堂着呢。”
“我这一会儿不在，你们几个在背后编排我啥呢？”
大孙氏的声音突然自身后响起，人也随即进了屋子。
“娘你小点儿声，你外孙女刚睡着呢！”小洁嗔道。
大孙氏一怔，赶紧捂住嘴，然后蹑手蹑脚来到摇篮边，俯下身去打量自己的小外孙女，眼角眉梢都是疼爱。
“啧啧，长得可真好看呀，比小洁生下来的时候好看多了。”大孙氏边瞧边夸。
这话，小洁不乐意听了。
“娘，我生下来就很丑么？即便我丑，那也是你们生的，随你们。”她道。
大孙氏扭头瞪了小洁一眼，“瞧瞧，这腮帮子鼓的，自个都做娘了还这么孩子气，赶紧吃你的面吧，鸡汤面条待会凉了就腥，你又挑食，到时候又不吃……”
大孙氏一旦絮絮叨叨起来，小洁就没辙了，赶紧埋下头吃下最后几口。
而这边，大孙氏也坐了下来，就坐在摇篮边守着孩子。
小洁眼角的余光瞥到这些，心里默默的柔软着，温暖着。
“诶，你们方才到底在说我啥呀？”大孙氏又朝曹八妹和杨若晴这眨了眨眼，好奇问道。
杨若晴抿着嘴笑，大舅妈刚才还说小洁孩子气呢，她自个一把年纪了不也像个好奇宝宝一样么？
看来小洁这股子孩子气是随了她自个呢，哈哈哈……
曹八妹清楚大孙氏的性格，不告诉她，到时候一路的缠着你问。
于是，曹八妹便把先前的事跟她说了，末了又补充了句：“我们可没编排你哦，都是夸你呢。”
大孙氏笑了笑，然后扭过头跟小洁这道：“娘也不是不喜欢张斑，娘不过是说了句实在话嘛，张斑的性格确实是那样的嘛！”
小洁翘起嘴角：“我还就喜欢那样性格的呢，别的性格的我还就不稀罕。”
大孙氏道：“只要你稀罕就行了，再说了，如今你们娃都生了，姑爷啥性格咱也没啥好说的，娘还是那句话，只要他真心待你，待娃，我们就放心了。”
小洁勾唇浅笑，眼底都是初为人妇的幸福，初为人母的甜蜜。
半下昼的时候，张家的其他宾客都已陆续告辞了，就剩下孙家这边。
大孙氏跟孙氏商量了下，也该回去了。
等到要回去的时候，先前还跟大孙氏故意斗嘴的小洁顿时就笑不出来了，目光软软的，追随着大孙氏的身影，轻抿着唇好像在竭力控制着什么。
杨若晴瞧出小洁的心思，趁着长辈们在一起寒暄的当口，来到小洁的床边。
“女人坐月子很重要的，月子没养好，会留下一身的病根，我们回去后你要安心坐月子，不要胡思乱想，等出了月子，到时候带着娃回长坪村去住一段时日。”
小洁抬头看着杨若晴，轻轻点头。
杨若晴又抬手揉了揉表妹的头，“女子虽弱，为母则刚，如今你都有闺女了，自己也不能再孩子气了，月子里照顾好自己，有啥事儿让张斑去做，大舅妈和大舅他们这中间肯定还会再过来看你的。”
第4753章 跟锁子的交易
回去的马车上，曹八妹跟杨若晴这问道：“晴儿，是梅儿姑姑托付你跟张斑那询问双子在书院的学业情况的么？”
杨若晴点头，“是啊，还是特别叮嘱托付呢，让我一定要问仔细点，尤其是考秀才的事儿。”
曹八妹笑容有点古怪，“张斑说得够实在，那回头你咋样跟梅儿姑姑那里回话？”
被问到这个，杨若晴看了眼曹八妹，抬手扶额，“哎，实不相瞒，这一路上我没说话，其实都在为这个事儿头痛呢！”
“八妹，你教教我呗，该咋样回答梅儿姑姑？”
要是把张斑的话原封不动的说给杨华梅听，杨华梅肯定不高兴。
“是人都喜欢听好听的话，张斑的话是站在一个先生的角度去客观的评价双子，可这客观评价，梅儿姑姑肯定是不喜欢听的。”杨若晴接着道。
“梅儿姑姑最盼着的就是双子能考中秀才，即便咱说双子成绩不咋地，梅儿姑姑也不会认为是自家孩子不给力，反而会把责怪怪在学院先生们的身上，觉得是先生没有教好，而事实上，先生真的都是一样的教的，一间课堂里坐着三十五家学生，自然有人考中举人，将来考中进士！”
“所以，说到最后，问题还是出在自家孩子身上，智力不如人就罢了，勤奋努力也不如人，可是很多家长就是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哎，先生难为啊！”
听到杨若晴发的这番牢骚，曹八妹忍不住捂着嘴笑。
“我都愁死了，你还有心思笑，人家说一孕傻三年，你真是傻了，没心没肺。”
杨若晴白了曹八妹一眼，笑骂道。
“好好好，我不笑我不笑。”曹八妹轻咳了一声，赶紧坐正了身形。
“晴儿，实在不行你就跟梅儿姑姑那么扯谎吧！”曹八妹道。
“咋扯？”杨若晴挑眉，“难道说双子在学院里成绩优秀，深受先生的夸赞，同学的爱戴？然后考秀才十拿九稳？”
曹八妹满头黑线。
“肯定不能那么说啊，你就跟梅儿姑姑那里说，今日人多嘴杂，没顾得上问张斑，将这事儿给揭过去不就行了嘛！”曹八妹又道。
杨若晴摇头：“这回揭过去了，到时候还有下回，我不如就跟姑姑那说，张斑不带双子班，不清楚双子的情况，但是，双子喜欢买东西这件事儿，我还是得跟梅儿姑姑那里知会一声，看看到底是她准许的呢，还是双子私下里偷拿了家里钱，还是其他啥情况！”
“能有其他啥情况？双子应该没有那个胆子去偷钱。”曹八妹道。
杨若晴道：“不是担心他们偷钱，而是担心咱爷奶，他们喜欢私下塞钱给双子，在他们看来这就是对外孙表达疼爱的最好方式，却不知双子才十一岁，对银钱那块压根就没有自控能力。”
手上没钱，倒老老实实的念书，手上有了几个钱，到时候就乱买一气，养成大手大脚的毛病，对小孩子来说这可不是好事。
“八妹，我想去一趟酒楼找周大厨说点事儿，你是跟我娘她们一辆马车呢，还是跟我一块儿去酒楼？”杨若晴突然问。
曹八妹道：“我去跟三婶她们聊天去，你自个去酒楼吧。”
就这样，杨若晴一个人赶着马车去了酒楼，其他人则直接回了长坪村。
在酒楼跟周大厨那里说完了事情出来，此时日头快要下山了，杨若晴不再耽误，径直往长坪村的方向去。
快要走到镇子南面出口的地方，一个烂醉如泥的男人被人从旁边的小酒馆里扔出来。
直接扔到大路上，扔到杨若晴马车的前面，不是她操控马车驾轻就熟，绝对压到那个醉酒的男子。
“吁！”
她并没有绕道离去，而是停下了马车，居高临下的望着躺在地上，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的醉汉，饶有兴味的眯起了眼。
“你……可是四山坳的锁子？”杨若晴问。
四山坳的锁子，便是翠儿之前想要招的那个上门女婿。
锁子因为帮翠儿家干活摔断了腿，翠儿一家护送锁子出山去镇上治腿，然后翠儿跟金南勾搭上了，回山便一脚踹了锁子……
地上的醉汉停止了骂咧，他挣扎着站起身来，身体歪歪斜斜的往马车这边来。
望着坐在马车上，一脸清冷的女子，醉汉的眼底露出一抹痴迷。
这么清丽的小娘子，要是给他做媳妇该多好哇？
这种荒谬的想法下一瞬便吓得烟消云散，因为一鞭子抽到了他身上。
脸颊，肩膀，手臂，几乎大半边身子火辣辣的疼。
“锁子，酒劲儿过去了么？”杨若晴问。
“我……”他在刚冒出一个音节，鞭子再次抽了过来，他本能的抬起双臂去挡住脸，鞭子却缠住他的腰。
一股巨大的力度袭来，天旋地转，等到他回过神来，已经被捆着趴在马车上。
“驾！”
马车再次狂奔起来，朝着镇子外面飞驰而去……
“噗通！”
水花四溅！
又一声‘噗通’，水花再次溅了杨若晴满脸。
杨若晴不为所动，如同按一只皮球下水般，足足将锁子按在水里如此反复了五六回，方才将落汤鸡般的锁子扯出水，丢在岸边的枯草地上。
锁子大口的喘着气，嘴巴鼻子耳朵里都在往外冒水。
“骆、骆夫人，求求你高抬贵手……”他趴在地上便咳边跟杨若晴求情。
杨若晴俯身盯住他，唇角噙起一抹冷笑：“锁子，既然你酒醒了，那我们便来谈一笔交易吧，关于你的前任未婚妻翠儿……”
杨若晴回到村的时候，天已擦黑。
“晴儿，你做啥去了呀？你再不回来你爹又要返回镇上去寻你了。”
孙氏站在院子门口的大路上张望，见到杨若晴回来，妇人松了一口气，但同时又忍不住嗔怪了两句。
杨若晴跳下马车，嘻嘻一笑：“八妹没跟你们说嘛？我去找周大厨聊了一会儿酒楼的事情呢，所以耽误了一会儿，爹娘不要担心。”
孙氏道：“能不担心嘛，你一个女人家，哦对了，你梅儿姑姑下昼已经过来两趟了，打听你啥时候回来，也不晓得是为了啥事儿。”
第4754章 何德何幸
“是为了双子的事儿，没啥大事儿。”杨若晴跟孙氏这道。
孙氏便点点头，陪着杨若晴一块儿把马车牵进了院子里，骆宝宝和峰儿正在堂屋里，姐弟两个一人霸占一方地盘，正在那里搭积木呢。
杨华忠坐在一旁抽着旱烟，笑眯眯看着。
瞧见杨若晴回来，杨华忠道：“回来就好，这下你娘能放心了。”
杨若晴勾唇，“娘，朵儿是在烧夜饭吧？”
孙氏点头：“是啊，你跟宝宝夜里就在这里吃吧，今个夜里吃面条。”
杨若晴摇摇头：“宝宝就随便她，我还是回家去吃比较好，我大妈肯定也烧了饭。”
她把手里的包袱卷打开，里面有两只油纸包，拿了一只递给孙氏：“从酒楼带了两斤香辣翅尖儿，这是给我爹下酒的，另外一份给我大伯。”
孙氏欢喜收下了翅尖，赶紧拿去后面灶房加热去了。
这边，杨若晴询问了骆宝宝，小丫头惦记着跟峰儿一块儿玩耍呢，压根就不想回去，于是杨若晴一个人回去了。
骆家，王翠莲已经在烧最后一道菜了，骆铁匠也在灶房门口蹲着，抽着旱烟，望着夜色发呆。
两口子都在心里琢磨着晴儿是不是留在隔壁娘家吃饭……
没想到杨若晴就过来了。
骆铁匠的眼睛顿时就亮了一下，赶紧扭头跟灶房里的王翠莲喊道：“晴儿回来了。”
王翠莲也迎出了灶房门，“晴儿，咋这会子才回来？先前你大伯要去镇上接，被你爹拦下来了，你爹说再过半个时辰再不回来，就一块儿去寻，你大伯正蹲这等消息呢！”
杨若晴愣了下。
自己晚归了，这么多人牵挂自己，何德何幸啊！
“晴儿，咋你一个人回来了？宝宝呢？”王翠莲问。
杨若晴道：“惦记着跟峰儿玩呢，要留在她嘎婆那边吃面条，大妈，这是从酒楼打包带回来的翅尖儿，给我大伯下酒。”
看着塞到手里的油纸包，还没拆开呢就嗅着香味儿了，王翠莲和骆铁匠都笑眯了眼。
骆铁匠道：“家里那么多菜，犯不着特地给我带。”
杨若晴笑了笑，“没事儿，大妈，我来帮你烧饭。”
王翠莲拦住了要进灶房的杨若晴：“用不着脏你的手，最后一碗菜就要好了，你回屋去洗把脸换双鞋子就开饭了。”
既如此，杨若晴便乖乖回屋去了。
洗了脸，换了鞋子，喝了茶水，神清气爽的。
而灶房里，骆铁匠站在锅台边，看着王翠莲在那麻利的热翅尖儿，骆铁匠心里头很是高兴。
“原本还以为棠伢子不在家，晴儿会多半时候待在娘家，没想到她还这么有心，惦记着回来陪咱吃夜饭，还给我带了下酒菜，嘿嘿，真是个懂事的闺女啊！”骆铁匠感叹道。
王翠莲微笑着道：“侄媳妇做到这个份上，真的是没得挑了，她有时候在娘家吃饭，有时候回来陪咱，这是怕咱冷清呢！”
王翠莲道：“是的呢，换做别人家，儿子在家，媳妇都会给公婆使眼色，儿子出门了，家里公婆更是饭都吃不上。”
“咱家晴儿对咱好，心也善，棠伢子在家不在家，她都一如既往的待咱，跟咱自个的闺女似的啊，有啥好东西，有她娘家爹妈的份儿，也都会想着咱，想着娴夫人，是个好媳妇。”
骆铁匠点头，“当初跟老三家结亲，就结对了，老三两口子都是老好人，教导出来的子女肯定不赖。”
老两口在灶房里感动之余，杨若晴也换好了鞋子，又抽空去了一趟前院拓跋娴那屋。
拓跋娴夜里是照例不吃饭的，杨若晴便坐在一旁，亲手为婆婆削了一只苹果放在盘子里，方才离开。
隔天去池塘洗衣裳的时候，遇到了杨华梅。
“晴儿，昨日你是啥时候回来的呀？我都去你家两趟了都没等到你。”杨华梅刚蹲下身便呱唧着说开了。
杨若晴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杨华梅对于杨若晴为啥回来晚了这事儿没往心里去，耳朵听一下就飘过去了，她关注的是双子的事儿。
“我让你寻个机会问张斑关于双子在学校的成绩，你可问了？”杨华梅道。
杨若晴微微一笑：“姑姑吩咐的事儿，我自然要记在心尖儿上啊，肯定问了。”
“那张斑咋说？”杨华梅突然凑近过来，压低声问。
杨若晴便把昨日在马车上跟曹八妹那商量好的说词说给了杨华梅。
杨华梅一听，脸上都是失望。
“啥？张斑不清楚啊？就算不是他班上的，可也是一个书院的呀，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啥成绩难道就没听哪个严先生说起过吗？”杨华梅有些不甘心，还在那自言自语。
杨若晴道：“姑姑，在书院里，一般只有成绩最出从的，才会成为书院的风云人物，让其他先生和学子都知晓他的大名。”
“不然，便是那种垫底的，或者家世背景特别好的，才会脱颖而出。”
杨华梅皱了皱眉，“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我家双子在学堂里一样名头都没有，是那种平庸之辈咯？”
杨若晴愣了下，随即笑了笑：“我可没说这话啊，不过，双子资质如何，平庸与否，姑姑你是他们的娘，理当比我更清楚才是。”
杨华梅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一副不悦的样子。
“他们可是双胞胎，就凭着这一点，在书院里也应该是风云人物啊！”
沉默了片刻后，杨华梅突然又道。
“你去外面看看，这双胞胎多稀罕啊，尤其是两个儿子的，想当初我把双子送去书院，好多家长见着了都觉着稀奇，羡慕我有福气呢！”
杨若晴勾唇。
好吧，生下了双生子儿子是梅儿姑姑一辈子最杰出的作品，是她腰杆挺直的底气。
可这跟成绩，跟资质又有啥关系呢？
双子的成绩在书院里依旧是属于中等偏下的那种啊，难道当真要她说出来？
“对了，姑姑你提到双胞胎这一层，我倒是想起了张斑跟我说的一件事儿。”杨若晴又道。
第4755章 贼心起
“啥事儿？”杨华梅赶紧问，双耳高高竖起。
杨若晴道：“张斑说，书院有人反映，说书院有一对双子花钱大手大脚，是书院门口铺子里的常客……”
杨华梅的脸顿时绿了。
豁地一下站起身，连带着脚下的棒槌都滑到了水里。
“他张斑可真是话多，哪个孩子不去买东西？不然书院门口开铺子做啥？”
“再说了，我家双子爱买啥买啥，又没花他的钱，要他管……”
杨若晴满头黑线。
“姑姑，张斑是书院的教书先生，他是有啥说啥，据实而言，你别只爱听好的就听不进歹的。”
说到这儿，杨若晴正色下来，道：“就这么说吧，我个人觉得宠孩子这没错，但溺爱就不行了，这是害他，尤其是男孩子，更要对他要求严格，不然养成娘宝，将来经不住挫折可咋整？”
“我家双子来之不易！”杨华梅黑着脸道。
杨若晴道：“谁家的孩子又是大风刮来的？”
杨华梅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因为杨若晴说的在理，她只得蹲下身捞起棒槌闷着头洗衣裳。
仿佛那衣裳跟她有天大的仇恨似的，棒槌往死里捶打啊！
“姑姑，忠言逆耳利于行，孩子要管教得趁早，坏习惯不能养成，我言尽于此，你听得进去就听，听不进去就当我是放屁好了，我洗完了，你慢慢洗。”
撂下这话，杨若晴端起自己的盆桶，头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杨华梅蹲在青石板上，闷闷不乐，心里堵得慌。
草草洗完了衣裳，杨华梅也顾不上端回去晾晒，直接就挎着盆桶去了老杨家。
盆桶往院子里重重一放，杨华梅冲进了东屋。
“爹，娘，你们老实跟我说，这段时日你们是不是又私下塞钱给双子了？”
老杨头跟谭氏都才刚刚起床，听到杨华梅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老两口都怔住了。
“咋回事啊？我们心疼外孙，给外孙塞点零花钱咋啦？”谭氏没好气的道。
“那照娘你这么说，除了中秋节之后的那天你当着我的面塞钱给双子，其他时候也塞了？”杨华梅又问。
谭氏道：“我眼都瞎了，没法去镇上，不过你爹去镇上赶集，我都会让他给双子捎带点钱和吃的，谁让我们就这么两个外孙呢，宝贝疙瘩啊！”
老杨头也赞同的点点头。
杨华梅气的不行，“那你们说说，这几个月来你们给他们塞了多少钱？”
老杨头想了下，“不多，加起来大概三两银子不到吧！”
三两银子……
杨华梅差点晕过去！
“爹，娘，你们这几个月给他们三两银子，他们回家来一句话都没跟我这说！”杨华梅怒道。
“两小子在书院里买这买那，把钱乱花，成绩还不咋样，你们这真是害了他们！”杨华梅忿忿道，又跺了跺脚，扭身跑出了东屋。
杨华梅跑了，刘氏从灶房那边探了个头出来，抬手抚着胸口，也差点震惊得晕过去。
三两银子？
这两个老东西可真是有钱啊，对外孙那么好，棺材本都给贴进去了，对孙子们除了杨永仙，其他孙子孙女一个子儿都甭想。
太偏心了，这已经不是偏到咯吱窝，而是偏到脚底板去了！
这当口，老杨头也出了东屋，往杨华梅跑开的方向追去了。
谭氏也拄着拐杖摸索着到了东屋门口，口里嘟嘟囔囔着，也往前院去。
刘氏目光一闪，偷摸着溜进了东屋。
在谭氏的床上枕头底下一通翻找，原本她只是想找到剪刀针啊之类的锐器，这样就可以拿去跟杨若晴那兑换成银子了。
可没想到一根针都没找到。
“死老太婆，为了不让我发财，屋里当真连根针都没有，气死我了！”刘氏咬牙切齿。
正要离开，视线突然扫到床底下那只木匣子。
这木匣子是谭氏的命根子，甭管走哪都得带着，外面还上着锁。
不用猜，两个老货的棺材本肯定全在这木匣子里了，三两银子都不算啥，那这木匣子里是不是装着满满一匣子的金银珠宝？
穷生贼心，刘氏瞄了一眼四下，确信无人过来，搬出那木匣子就抱出了东屋，一溜烟跑回了西屋。
到了西屋，当后背死死抵住身后的木门时，刘氏大口的喘着气，就跟做了一场梦似的。
可是摸着怀里有些粗糙的木匣子，刘氏知道这不是一个梦。
准确来说，出现在她梦里无数次的木匣子终于出现在她的手里了。
可问题是，木匣子被自己偷了，老太太肯定很快就会发现，到时候挨着每间屋子的查，咋整？
得赶紧寻个地方藏起来！
等到过了这个风口浪尖再去把木匣子取出来，寻个机会去镇上找锁甲开锁。
藏哪呢？
刘氏视线扫过屋子四角，最后，她灵机一动，有了主意！
……
谭氏很快就回了后院，打从西屋门口经过的时候，听到西屋里传来奇怪的声音。
“老四媳妇，你在倒腾啥？”谭氏问。
西屋的声音戛然而止，刘氏探出头来道：“屋子里有耗子，我在逮耗子呢！”
谭氏最怕耗子，听到这话手臂上顿时就凉了一阵。
“你屋子里太脏，招耗子，关起门来弄，莫让耗子跑到东屋来了！”
撂下这话，谭氏赶紧回了东屋。
……
老杨头垂头丧气的来了杨华忠家，杨华忠和孙氏一块儿出门。
杨华忠换了干活的衣裳，手里拿着木工的工具，显然是要去道观那边。
而孙氏手里挎着一只篮子，篮子里面放着一只食盒，这是要去老宅给老两口送早饭呢。
瞧见老杨头过来，两口子都愣了下。
“爹，昨日不是说好的，早晚饭菜咱给你们送嘛，省得你们跑一趟，你咋又过来了呢？”杨华忠问。
老杨头摆摆手：“哎，别提了，一大早就莫名其妙被梅儿给埋怨了一通，梅儿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好心真是当做驴肝肺了！”
杨华忠一头雾水：“这话……又该从何说起啊？”
老杨头摆摆手：“不说了，你先去道观做事吧，食盒我顺手带过去就是了，老三媳妇你也省了这趟路。”
第4756章 母子冲突
杨若晴很快也便从孙氏这里知道了东屋发生的事儿。
“哎，我就猜到梅儿姑姑会跑去找爷奶问话，却没想到她这么冲动，竟然上去就一顿数落。”杨若晴摇摇头。
“晴儿，这到底咋回事啊？你梅儿姑姑咋会跟你爷奶吵起来呢？”孙氏不解的问道。
杨若晴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股脑儿告诉了孙氏。
孙氏听完，表情奇怪，不知该说点啥。
“你爷奶一辈子就疼你姑姑，没想到这回竟然还疼出埋怨来了，相反，不被他们疼的我们这几房，反倒还不埋怨，和和气气的相处，反过来孝顺他们，这世道也真是看不透了。”孙氏摇了摇头，轻叹道。
杨若晴也是嗤笑了声，“所谓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骸骨，这话当真不假啊！”
“我姑姑也真是的，在埋怨爷奶之前，至少也得先去镇上的书院那里好好的了解下情况吧？”
“而且这事儿的关键，其实并不在于我爷奶塞钱，塞钱只是一个诱因，根本上的原因还在于双子本身！”
“我姑姑若不从本身去找问题，反而纵容包庇，一味的觉得自家孩子没错，都是别人给带走的，那将来发生更大问题的时候，哭都来不及！”杨若晴道。
吃晌午饭的时候，杨华梅来了杨华忠家。
“三哥，正吃着呢？”她问，也不进屋，就站在堂屋门口。
杨华忠和老杨头对视了一眼，老杨头假装看不见，埋下头接着吃饭，杨华忠则起身来到堂屋门口。
“梅儿咋这个点儿过来了？你吃了没？”他问。
杨华梅心不在焉的道：“随便吃了点，也没啥胃口，三哥你快些吃吧，我还想让你下昼耽误一下，送我去趟镇上。成吗？”
“去镇上？看双子？”杨华忠问。
杨华梅点点头：“天又冷了，给他们送两件衣裳过去。”
杨华忠道：“好，你等我一下，我这就去套马车。”
“三哥，你把饭吃了再去套吧，我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的。”杨华梅又道。
杨华忠笑了笑，“没事儿，我也吃得差不多了。”
杨华忠赶着马车出来，杨华梅直接就上了车，随身带的除了一只包袱卷，便无其他。
“东西都带齐了？”杨华忠忍不住又问了句。
他不是第一回送杨华梅去镇上看双子，以往每回去，大包小包，食盒里装的家里烧好的鸡块，肉……
“嗯，就这些了，三哥走吧！”杨华梅吩咐道。
杨华忠便驱赶起马车，往清水镇方向而去。
日头落山的时候，杨华忠一个人回来了。
“爹，咋你一个人？我姑呢？”杨若晴正在院子里帮孙氏一块儿收棉花，见到杨华忠回来，诧了下。
杨华忠脸色有点不太好，道：“你姑让我先回来，她要留在双子那边过两天再回来。”
“啊？还陪读上了啊？”杨若晴问。
杨华忠摇摇头：“啥陪读？俩孩子当真不让人省心啊，你姑姑也真是没法子，只能留下来陪他们两日了！”
“到底啥情况？爹你慢慢说来啊！”
杨若晴道，拉过一旁的小马扎让他坐下，孙氏又赶紧去端来一碗茶。
杨华忠坐在小马扎上，喝了口茶润润嗓子，道：“我跟梅儿赶到镇上书院的时候，刚巧是上课的当口，咱俩就没敢进去叨扰，守在书院门口看大门的老汉那里等。”
“你姑姑旁敲侧击的跟那老汉打听起双子的情况，没想到那老汉竟然晓得双子，开口就说这双子花钱大手大脚，也不晓得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当时你姑姑脸色就不好了。”
“咱俩好不容易熬到书院放学，学生们好多都出来了，咱也看到了双子，你姑说先别吱声，悄悄的跟上瞅瞅他们都在做啥。”
“这一跟倒好，跟到了书院后面一家小排档，双子进去直接要了一间包间，跟他们同行的还有五六个学生模样的半大小子。”
“小黑去点菜的，鱼，肉，鸡鸭，黄鳝，但凡是排挡里能拿得出手的硬菜全给来了一遍，大白去付钱，其他那几个半大小子都夸双子出手阔绰，等待上菜的当口，还有人拿出一副骰子出来，几个孩子围在一起玩起了骰子，一文两文的下注，我们在那里偷看了一阵，便见小黑连输了五把，输红眼了，还要下注，结果菜上来了才消停……”
听完杨华忠回来的这番转述，别说孙氏和小朵了，就连自认为见识不窄的杨若晴都惊呆了！
“这俩孩子可真是会交际啊，这出手当真不含糊，有做大哥的风范呢！”惊愕之后，杨若晴忍不住笑了。
杨华忠也是怒极反笑，“老王家几辈子都没出过这样的人，确实大方，当时你梅儿姑姑就恼了，冲上去直接端起桌上一碗汤水砸在地上，除了双子，其他几个半大小子吓得赶紧溜了。”
孙氏也问道：“那双子是不是也吓坏了？”
被问到这个，杨华忠就来火。
“小黑倒是慌了，当时就缩着肩膀站在墙角一声不吭，大白竟还理直气壮跟梅儿辩驳，说梅儿不该这样冲进来当着同窗们的面发火，说让他丢脸了啥啥的！”
“娘俩个还争执了起来，大白那孩子我今个算是头一回见识到了，说话那叫一个尖酸刻薄，还往死里钻牛角尖，哪里是一个十一岁孩子该说的话！”
“准确意义上来说，他们还有三个多月才满十一周岁。”杨若晴补充道。
杨华忠道：“对啊，才十来岁，别的不好不学，倒学会了顶撞，狡辩，大手大脚。”
“老王家在咱村里的日子也就算中等人家，连富农都算不上，王栓子长年都要靠药来吊着，王洪全打理着庄稼活，可他也五十岁的人了，又能打理几年？”
“说到底，如今老王家这样都是因为你梅儿姑姑！”他道。
杨若晴继续补充道：“因为我爷奶，我梅儿姑姑本身除了种菜园子和养鸡鸭，其他方面也是赚不到钱的，主要还是仰仗于我爷奶的贴补，明着的，暗着的贴补。”
杨华忠冷笑：“你爷奶自个也是没钱的，那些贴补，还不都是这些年我们各房的孝敬？”
其中三房的孝敬最多，所以说到最后，大白小黑是拿着三房这边的钱在镇上大手大脚，装有钱人家的公子，呼朋唤友，请客吃饭，眼都不眨一下。
“哎，说到底都是孩子，孩子不懂事，梅儿留在那里教教就好了。”孙氏做起了和事老。
第4757章 打了一巴掌
杨华忠道：“教？那个大白跟梅儿吵得不可开交，还想跑，结果被我一把拽回来，当时就给了他一巴掌！”
“啥？”孙氏惊愕了，不敢置信的看着杨华忠：“天哪，你打他做啥？终究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啊……”
“啥不懂事啊？他摆谱的那些钱，都能给他爹王栓子抓好几年的药了！”杨华忠道。
“他们是孩子不懂事，那辰儿呢？”杨华忠又道。
“咱辰儿可是比他们还小一岁呢，一个人在京城，晴儿和棠伢子也没少给辰儿生活费，可咱辰儿有像大白那样大手大脚吗？”杨华忠又问。
这话，还真把孙氏给问住了。
辰儿还真是没有，辰儿不仅没有丢家里的脸，没有让家里大人担心，相反，辰儿还会家里带来了荣耀。
十岁的小举人，乡试的第一名呢！
而边上的杨若晴也是忍不住扬起了嘴角，不是她自夸，辰儿真的没让她操过这方面的心。
辰儿去京城，身为爹娘，她和骆风棠直接是塞了一把银票给他。
而且在京城的忠勇伯府，里面陪着一整套的仆人伺候辰儿，上回骆风棠回京述职，回忠勇伯府小住了几日，府里一切井井有条，都是当初辰儿在京城的时候打理的。
其实有些事儿杨若晴从没跟杨华忠和孙氏这说过，那就是辰儿身上除了她跟棠伢子给的银票，还有东海他祖父提供的资源。
这些资源，不仅是金银珠宝之物，更有人脉，权势，因为他的祖父是武王。
太上皇的亲兄弟，当今圣上齐星云的亲叔叔，三十年前大齐叱咤风云的人物！
除了以上说的这些，辰儿这几年还创下了自己的产业，比如一整片逍遥山寨，他不仅是爹娘和亲人的骄傲，也是逍遥山寨的骄傲啊！
“不能拿辰儿打比方，咱辰儿那可不是一般的孩子，放眼整个大齐，恐怕像咱辰儿这样的孩子都寻到一双手的数吧！”孙氏道。
杨华忠道：“确实，要是拿咱辰儿来打比方，这些同龄孩子们都没法看了，咱就事论事，当时我那个恼火啊，直接就给了大白一巴掌。”
“这一巴掌下去，立马就怂了，事实说明，这小子欠揍，就该打，打痛了，他就乖了！”他道。
孙氏苦笑：“你呀，自家孩子从未舍得打过，倒跑去打梅儿的孩子了……”
杨华忠道：“我家里三个孩子都乖啊，就算是小安，那也是调皮，不是使坏，犯不着打。”
孙氏又道：“你呀，还是不明白，别人家孩子甭管咋样使坏，你都不该打，梅儿会有意见的。”
杨华忠梗起了脖子，有点不服气：“我可是大白名正言顺的三舅，收拾不听话的外甥天经地义，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我要是不打他，他就跑了，况且，梅儿还说打得好呢！”
孙氏耐着性子道：“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梅儿肯定也是在气头上才会说那种话的……”
“娘，”杨若晴忍不住出声打断了孙氏的话。
“我爹既然打都打了，你也就别再多说啥了，我爹说的没错，亲舅舅收拾不听话的外甥，这没毛病，若是辰儿和宝宝不听话，大安小安教训他们，我半个字都不会说的。”
孙氏不吭声了，轻叹了口气。
杨若晴又转身面向杨华忠：“但是爹，你也要明白，孩子是娘身上的肉，比起你这个三舅，双子跟梅儿姑姑才是这个世上最亲的人。”
“梅儿姑姑当时在气头上，肯定会说打得好，可是事后等她气消了，看到大白红肿的脸，心疼是肯定有的。”
“即便她心里清楚你是为孩子好才出手，可是，同情幼者是人的本能，她心里多少会对你产生那么一丝丝的埋怨，觉得你下手重了，吓到孩子了啥啥的，所以，归根结底，你还是落不到好。”
听完杨若晴的这番细细分析，杨华忠也哑口无言了。
孙氏站在一旁连连点头，“对，对，我先前其实想要说的也是晴儿的这番话，一样的意思，可惜我口笨说不出来。”
杨华忠沉默了片刻后，点点头：“罢了，我懂了，往后再遇到这种事儿，我就帮着口头训几句，不动真格的，这样就两全其美了。”
杨若晴欣然点头，“对，这样便好，换做明事理的家长肯定会感念爹你的好，可我姑姑在双子身上，太过溺爱，双子是她的眼珠子，眼珠子甭管是好是坏，那都是自己的眼珠子！”
三人达成了共识，杨若晴随即又问杨华忠：“那后来咋样了？”
杨华忠便接着道：“小白挨了一巴掌，怂了，小黑也不敢吱声了，我们结了账，把他们两个带回了出租屋。”
“你梅儿姑姑打发我先回家来，她留下，陪他们两天，再跟他们好生说道说道，让他们明白道理。”
孙氏点点头，“对，是要陪两天，好好说说道理，那老王家人都还不晓得吧？”
杨华忠道：“嗯，我这就去跟他们说一声，也好叫他们心里有个数。”
杨华忠去了老王家还没回来，老杨头便过来了。
“老三和梅儿回来了没？”老哈进门就问。
杨若晴道：“我爹一个人回来了，我姑姑留在镇上陪双子呢，说要陪两天。”
“为啥还要陪？双子咋啦？生病了？”老杨头诧问。
杨若晴摇头：“病倒没生病，就是差点把梅儿姑姑给气病了，这会子留在镇上教导他们呢！”
不待老杨头问。杨若晴直接把今日下昼杨华梅他们撞见的事儿一股脑儿说给了老杨头。
老杨头听完，傻眼了。
“这俩孩子咋这么不懂事？还真当自个是富家公子哥？哎，太让人失望了！”
老杨头也没有胃口了，跟孙氏这里说了一声，让夜里莫要烧他跟谭氏的饭菜，便转身回了老宅。
“希望这件事也能让我爷奶反省反省吧，眼下他们两个终究才十来岁，也是在镇上过，再咋样大手大脚也不至于倾家荡产，等到将来长大了，若是恶习不改，到那时可就是倾家荡产的后果了！”
第4758章 木匣子不见了
老杨头气呼呼回到东屋，谭氏盘着双膝坐在床上等消息。
“咋样？梅儿回来了没？咋说的？”谭氏叠声问。
老杨头便把杨若晴处得来的消息忿忿告诉了谭氏。
谭氏惊得嘴巴都合不拢，等到回过神来，气得骂了起来。
“这两个臭小子，真是没心没肺啊，咱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钱贴补他们，他们却用来喂了别人的狗肚子。这是要把我给气死嘛！”谭氏道。
她眼睛看不见，肯定会被老杨头此时这黑沉沉的脸色吓一跳。
“咱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棺材本拿去贴补外孙，儿子媳妇孙子孙女们晓得了，嘴上不说，心里对咱肯定老大的意见。”老汉道。
“可这俩孩子竟然这样糟蹋咱的好心，咱给他们那么多钱，给多少接多少，接了也从不跟梅儿那里说半个字。”
“在书院里不好好念书，胡吃海喝，交一堆的狐朋狗友，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简直痛心啊！”
老汉低下头去，长叹了一口气。
谭氏的心情也很低落，她琢磨了一番后，突然抬头道：“这最近几个月来，我咋觉着咱家的事儿一桩接着一桩啊？会不会是冲撞了啥？”
“冲撞？”老杨头挑起一边的眉峰。
谭氏继续道：“你想啊，这几个月的事儿，咱家够倒霉啦，修儿哥俩都给整没了，永仙好端端的在家里念书也进了牢房，如咱俩也是闹别扭让人看笑话，最疼爱的外孙又这样不争气，这一桩桩的就每一件好事儿！”
老杨头道：“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个理儿啊，老大的坟是三月多迁的，当时刘地仙可是拍着胸脯说那是极好的风水宝地，葬下去最多三个月肯定有显应。”
“从六月底开始，大房就开始闹腾了，显应果然来了，可却不是好的，却是坏的，连人命都出了，莫非是老大那坟出了啥岔子？”老杨头自言自语。
谭氏也是浑身一紧，她挪动了下屁股，身体往前探着，紧张的道：“老头子，我看这事儿诡得很啊，坟地风水可马虎不得，从前可是有过那样活生生的例子里，一家子妻离子散家破人亡都有。”
“你还是赶紧想想法子，去一趟刘家村找刘地仙问下情况吧，实在不行请他过来瞅瞅！”
老杨头琢磨了下，点头道：“好，明日一早我就悄悄去趟刘家村！”
隔天一早，原本打算去刘家村找刘地仙的老杨头不仅没去成刘家村，相反，还闹腾到了杨华忠这边。
杨华忠刚起床，正蹲在门口刷牙洗脸，院子门都没来得及开，就被老杨头从门口拍得啪啪作响。
“老三，快些开门，大事不好了！”
老杨头的声音如同炸雷，吓得杨华忠连嘴里的盐水都没吐干净就赶紧跑过来拉开了屋门。
屋门拉开的瞬间，老杨头几乎是一头栽倒了院子里，幸好杨华忠抬臂挡住。
“爹，咋回事啊？”杨华忠愕问。
老杨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加上又太急，说话都断断续续的：“闹、闹贼了，你娘的木匣子……不见啦！”
东屋里，很快便聚集了人，杨华忠孙氏夫妇，杨若晴，鲍素云，杨华明和刘氏，以及还没来得及返回县城的杨永进和曹八妹也都过来了。
东屋里好久都没这么热闹过了，此刻，屋子里都快要挤不下人了。
即便这样，还要给床前挪两个位置来给福伯家父子两个。
为啥？
因为谭氏怒急攻心，先前晕厥过去了，这会子虽然在福伯父子两个的扎针施救下缓缓苏醒过来，可是整个人都不好了，躺在那里跟死了没啥两样。
“没了，没了，攒了多年的棺材本全没了……”谭氏醒来后，翻来覆去只念叨这句话。
其他人都不知该说啥。
刘氏壮着胆子道：“娘，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记得上回给大哥迁坟的时候你和我爹也说把棺材本都掏出来了，咋这会子还有呢？合着你们这棺材本是井水啊？还是上回就没掏干净？”
谭氏气得咬牙，“我和你爹都这样子了，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还想着来挤兑吗？”
刘氏耸了耸肩膀：“我可不敢挤兑，不过看娘这副样子，看来这木匣子里面攒了不少钱吧？哎，那个偷儿也真是的，太缺德啦！”
刘氏话说完，目光故意往角落里的杨永青那边扫了一眼。
其他人也都因为刘氏的这个若有若无的眼神，跟着把视线投向了杨永青。
若是没有记错，当年杨永青吵着闹着要娶余金桂，因为彩礼钱不够，潜入东屋偷过谭氏的钱，结果被逮住了……
他有犯罪前科呢！
瞧见众人都这样望着自己，杨永青虽然是个拎不清的，可也意识到了啥。
他原本是靠着墙壁站着，一只脚还踩在墙上，此刻赶紧放下脚来站直了身子，朝刘氏那边瞪大了眼。
“四婶你说就说，往我这边瞅做啥？我可没有偷我奶的木匣子，我敢发誓，拿我闺女发誓！”杨永青大声道。
刘氏噗呲一声笑了，道：“青小子你这也太敏感了吧？我可啥都没扯上你啊，你这急吼吼发誓啥的，倒让那些不清楚真相的人以为你是心虚呢，赶紧把手放下去吧，咱相信你呢！”
说者有意，听者也有心。
谭氏立马就从床上坐起身，朝杨永青声音传来的方位指去，厉声道：“青小子你给我老实交代，是不是你偷了我的木匣子？”
杨永青涨红了脸，大声道：“你们别冤枉人好不？我没偷！”
“那是哪个偷的？”谭氏喝问，“昨日还在的，今个就没了，昨日到今个，就两个人来过我屋里，一个是老三，还有一个就是青小子你！”
“老三是昨夜过来的，青小子你是昨日傍晚过来的，哦对了，还有梅儿，但梅儿来的时候我和你爷都在，梅儿吵了一架就跑了。”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点到，站在人群中的杨华忠却是一点都不慌乱。
因为他行的正坐得端，不需要辩解。
而屋里的其他人也都不可能怀疑到杨华忠身上去。
杨华明当时笑了声，道：“我三哥就算了吧，他的人品不用质疑。”
杨永进也点头。
杨若晴也云淡风轻的道：“我说句不好听的话，奶你那木匣子里的钱，一多半都是我们三房孝敬的吧？我爹不稀罕，所以奶你可以直接排除我爹了。”
第4759章 搜家
谭氏气得差点吐血。
“我这才刚开了个口，就被你们抢着挤兑了，别说老三的人品，就算是梅儿，我都没有怀疑，他们两个是不可能拿我木匣子的！”谭氏忿忿道。
这话，杨永青可就真不爱听了。
“奶，你这是啥意思啊？四婶怀疑我，你也怀疑我？”
“这一整日就我们三去过东屋，三叔和姑姑都排除了嫌疑，那贼就稳稳当当是我咯？”杨永青急得跳了起来，扯着粗嗓子吼问。
谭氏吓了一跳，“你个混小子吼啥呢？屋顶都给你掀了，我说了是你偷的吗？你急个啥！”
杨永青急啊，急得都快哭了。
“我真没偷，我要是偷了就让我烂手指烂心肝！”他气急败坏的道。
杨华忠站了出来，对杨永青道：“青小子你稍安勿躁，咱大家伙儿聚集在这儿，目的就是为了把木匣子找出来，三叔相信你。”
听到杨华忠这话，众人都抬起头来，有些不可思议杨华忠竟然这样笃定不是杨永青。
杨华忠继续道：“我就是凭感觉，应该不是青小子，他一点都没有心虚，只有理直气壮。”
杨若晴也点点头，附和着杨华忠的话道：“我也觉得这事儿小堂哥的可能性很小。”
刘氏扯了扯嘴角：“晴儿，这话可别说早了呀，这木匣子就是这两天丢的，这两天进了东屋的人可就他们三个，不是青小子，那就只能在你爹和你梅儿姑姑身上打转儿咯！”
“还是那句话，梅儿不可能！”
自打进了屋后就一直沉默的老杨头突然出了声。
“梅儿打从进门到出门，我全程我在看着，她就站在屋门口，连床这边都没靠近，”
“她跟她娘吵了几句，扭头就跑了，然后我就去追，后面她就再没来过，所以绝对不可能是梅儿。”老杨头接着道。
“老三也不可能，原本我们说了夜里不吃饭，可老三还是不放心送饭来了，在这边陪我们坐了一会儿老三就走了，走的时候还是我送到前院堂屋门口。”
“那只木匣子那么大，少说也有七八斤重，梅儿和老三不可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拿了木匣子的，我觉得贼还有其他人，指不定是外人！”老杨头最后推断道。
刘氏目光闪了闪，“不太可能吧，咱家这两日都没有外人来串门啊，何况娘天天守着这东屋，外人进来了她会不晓得？”
“我觉得，还是家贼的可能性更大！”
刘氏说着，目光还是若有若无的往杨永青那边瞟。
杨永青气得双手抓扯着自己的头发，朝刘氏咆哮：“四婶你有病吧？我三叔都说了我不像是偷儿，你为啥老是要怀疑我？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这样跟我过不去，啊？”
刘氏抬手掩口，似笑非笑：“我这波没点你的名儿啊，青小子，咱做人问心无愧就好了嘛，你干嘛这么敏感这么激动啊？”
“四婶！”杨若晴突然唤了一声，“你跟小堂哥都别吵了，我有两句话想跟爷奶说。”
刘氏便不说话了，杨永青也抱着脑袋重新蹲到墙角去了。
老杨头焦灼的目光落在杨若晴身上，急切等待她的后文。
杨若晴道：“这么说吧，我个人觉得，我奶的木匣子，外人偷去的可能性很低，八成还是家里人偷的。”
“啊？”身后众人都惊讶了。
谭氏恨恨磨牙。
老杨头黑着脸：“你接着说。”
杨若晴道：“正如四婶先前说的那般，外人是不太可能混进东屋来的，而且，这段时日咱老杨家发生了那么多事儿，还闹出了人命，也没人过来串门说闲话了。”
“外人也不清楚咱奶装钱的木匣子和木匣子藏的地方，所以家里人的可能性最大。”
“若说这一两天就我爹，梅儿姑姑，小堂哥三个来过这东屋，那也只是爷奶在东屋的时候所见到的，若是爷奶不在东屋呢？哪怕只是去趟后院茅厕这一碗茶的功夫呢？只要有心，一碗茶的功夫就足够那人溜进来偷走木匣子了！”
听到杨若晴这么一说，杨华忠他们纷纷点头，觉得在理。
老杨头道：“你奶这两天拉屎拉尿都是在屋里的马桶里解决，她屁股压根就没有离开过这东屋。”
杨若晴愣了下，怪不得她刚进这东屋便觉得这屋子里有股说不出的异味，这会子明白了。
而身后的廖梅英和曹八妹这两孕妇则是捂着嘴，差点干呕。
鲍素云不动声色的过去把窗户给推开了一些，好让外面新鲜的空气进来。
“奶，你自个仔仔细细回想下，这两日你是不是当真寸步都没有离开过东屋呢？”
杨若晴将视线重新放回谭氏的身上，谆谆善诱：“比如，你去了一趟灶房，又或者听到外面有啥响动到了院子里？”
经过杨若晴这么一番提醒，谭氏猛地拍了下大腿：“我想起来了，昨日你爷出去追梅儿，我不放心，也跟了出去，我到了前院天井那块，不过我很快就又回来了。”
“期间大概多久的功夫？”杨若晴又问。
谭氏道：“大概一泡尿的功夫！”
一泡尿……
这个比喻打的好，打的形象啊！
“这一泡尿的功夫，对于外人来说，是轻易找不到奶的木匣子的，而对于熟知这一切的自家人来说，一泡尿的功夫足够进东屋搬木匣子搬两个来回了。”杨若晴最后道。
“所以，这木匣子肯定是咱自家人偷的，因为案发时间短促，所以木匣子应该还没有离开这前后院，我的话说完了，接下来还是请爷你出来主持大局吧！”
老杨头站起身来，威严的目光扫过屋里的众人，大手一挥：“官上前后院门，老三，老四，永进，你们三个从前院的每一间屋子开始搜查，其他人全都留在东屋里等消息，从这一刻起，哪里都不准去！”
杨华明道：“爹，李绣心，还有永智，永柏他们那屋咱就别搜了吧？他们人都不在，屋门上着锁，没有搜查的必要啊！”
老杨头琢磨了下，道：“李绣心那屋就算了，其他每间屋子都要搜，我这有钥匙。”
第4760章 我不慌!
“晴儿，你觉得能搜出来么？”曹八妹紧挨着杨若晴的身侧，悄声问。
杨若晴淡淡一笑，同样悄声道：“这样搜是肯定搜不出来的。”
“啊？”曹八妹讶了下，眼中写满了不解。
既然搜不出来，那不是耽误工夫么？
“倘若贼就藏在咱这些人里面，搜一番，会露出些蛛丝马迹来。”杨若晴接着又道。
曹八妹便不再问了，坐在那里耐心的等结果。
而杨若晴呢，也耐着性子坐着，有时候甚至假寐般眯起了眼，但眼角的余光，以及周身的感官全都无数倍的扩散出去，将东屋里每一个人都笼罩其中。
这些人的微表情，小动作，全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时间一点点过去，前院后院一直没有结果传递过来。
老杨头稍微好一点，能用抽旱烟来打发时间，排解无聊。
而谭氏则坐不住，像一只老王八似的伸长了脖子，不时还要打发孙氏出去打听，但每次都被老杨头和杨若晴给联合拦下来了。
“奶，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想要把你的宝贝木匣子找回来，你就得耐着性子慢慢的等。”杨若晴道。
谭氏撇撇嘴，沮丧的坐在床上，忿忿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要是真让我揪出来是家里的谁偷了我的木匣子，我非得把它的爪子给剁了喂狗！”
杨若晴也顺势道：“是啊，与其被人揪出来，还不如直接站出来承认，自个认个错，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待会揪出来可就真的丢脸了。”
刘氏赶紧附和道：“对对对，到底哪个是贼，赶紧自个站出来啊，这不是耽误大家伙儿的功夫嘛！”
“对了晴儿，待会去隔壁小娟那狐狸窝里搜查的时候，你可不能让你四叔去，他得避嫌，让你爹，或是永进去都成，那狐狸窝得重点搜！”她又道。
杨若晴勾了勾唇，“四婶这提议不错，该避嫌的就该避嫌，那等会搜四婶你那屋子，你打算让谁去呢？”
刘氏挺直了腰杆：“谁去我都不慌，翻个底朝天我都不慌！”
前院搜完了，毫无结果。
老杨头脸上露出一丝疑惑，难道怀疑错了方向？
老杨家内部人当真没有做贼的，而是外人？
谭氏焦躁的声音打断了老杨头的思绪：“接着寻后院这几间屋子，荷儿几个的屋子都要细细的查！青天化日敢把脏手伸到东屋来，不得了！”
老杨头便心一横，放下旱烟杆子站起身。
“晴儿，你也过来帮着一块儿寻！”他往门口走去的时候，顺便点了杨若晴的名。
杨若晴起身来到了东屋外面的院子里，跟杨华忠他们三个简单的做了个范围划分，杨华忠去了小娟那屋子，杨华明和老杨头一块儿去了荷儿她们的屋子，杨若晴则跟杨永进一块儿进了刘氏所在的西屋。
往西屋走去的路上，杨若晴明显感觉到身后有一道视线一直追随着自己。
她于是扭头循着那视线看了一眼，便见到东屋的窗后面一个身影一闪而过。
虽然闪过的速度极快，但那衣裳一角杨若晴看到了，是四婶刘氏。
不是说翻个底朝天都不慌吗？
咋这就沉不住气了呢？
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杨若晴收回视线，慢悠悠跟在杨永进的身后来到西屋门口。
“四婶这屋子可真够乱的啊，跟猪窝有得一拼，我都不晓得该从哪里下手了。”站在屋子中间的地儿上，杨永进跟杨若晴这道。
杨若晴也忍不住抬手扶额，“我终于能理解为啥四叔不想来这屋睡觉了。”
杨永进满头黑线，他是男人，要是他摊上这样的婆娘，他宁可睡柴房。
“就这样搜吧！”杨永进道，撸起袖子，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杨若晴则双手抱在胸前，在屋里悠闲的踱着步子，视线扫过屋子每一寸地方。
由这些物件的摆放，桌上茶碗，墙角东歪西倒的笤帚和簸箕在脑海里推演还原出当时的一幕幕场景，比如刘氏在喝茶，然后磕着瓜子，瓜子壳到处乱飞，她拿起笤帚顺被打扫，结果不小心撞到了边上的凳子……
杨华忠和杨华明他们已经把其他屋子全都搜寻了个遍儿，依旧一无所获。
此时，除了还留在西屋里的杨若晴和杨永进，其他人都已重回了东屋。
东屋里的气氛有些低沉，压抑，最后的希望就落在西屋了。
不一会儿，杨若晴和杨永进就进来了。
“咋样？找到木匣子了不？”谭氏迫不及待的问。
杨永进摇摇头，“没找到。”
刘氏的唇角翘了翘，“永进，晴儿，既然我屋子里没有，那你们咋在我屋里待那么久啊？你们在我屋里待的越久，别人就越怀疑我呢，我差点就趟了这浑水啦！”
杨若晴云淡风轻的道：“主要是四婶你的屋子实在太乱，严重妨碍了我们的搜寻进程。”
曹八妹捂着嘴偷笑了声，突然意识到这种场合并不适合笑，赶紧止住了，规规矩矩坐好，眼观鼻鼻观心。
老杨头的脸色很不好看，不悦的视线扫过屋里众人：“没有人承认，也找不到了，这下好笑了，难不成还要报官？”
谭氏立马道：“报报报，必须报，木匣子里装的可是咱俩老的棺材本呢！”
杨华忠等众人都面面相觑，真要闹到报官，那这件事儿就闹得更大了，成为了老杨家的一个家丑，倘若是外人作案，官差上门来查案难度大。
倘若查出来是自家人做的……
杨华忠一咬牙道：“虽说报官的话这事儿闹动会更大，但娘也说了，这是爹娘的棺材本，虽然这钱我们做子女的还是能凑出来给爹娘补上，可这事儿本身非常的恶劣。”
“这种藏在暗处的蛀虫若是不揪出来，往后还会发生类似的事儿，所以，倘若爹娘都要报官，我没意见！”
杨华明也道：“我也不反对，反正这事儿跟我没关系，我心里坦荡。”
刘氏的目光则露出一丝慌乱……
杨若晴觉得时机到了，站起身来道：“报官，是最后的法子，在报官之前，我还有一个法子，或许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