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01章
“要让他们自己去把灶房腾空，有些费劲，咱搭把手，也能快一些。”
快些开工，快些把骆家的事情做完，大家都能回归自己的生活，彼此不耽误。
长坪村，骆家。
吃过早饭，杨若晴就把两个小家伙给送去了隔壁的娘家，让孙氏来帮忙带。
因为今天一整天，她和王翠莲，骆铁匠三个打算一鼓作气把灶房给收拾出来。
孙氏一边接过了照看孩子们的重任，同时告诉杨若晴：“晌午我烧饭，不要你和你大妈分心。”
杨华忠也已经换了干活的衣裳鞋子来了骆家。
闺女家搬空灶房，他作为娘家亲爹，咋能不过来帮忙呢！
而且，正好这两天他和孙氏都还在村子里，还没动身去京城，正好可以过来搭把手。
杨若晴知道自己拦不住老爹，所以就没拒绝。
到了骆家后院，杨若晴拿出四双麻线手套，分给他们三人一人一双，自己也戴了一双。
今天在灶房干的都是粗活，灶膛里甚至还有些荆棘树枝带刺儿啥的。
如果一切全凭自己的赤手，很可能受伤。
受伤了吃苦头不算，还会拉低干活的进度。
三人进了灶房，正在商量着接下来的整理安排，外面传来一串有理且急促的脚步声。
李家三兄弟到了。
骆铁匠有点诧异。
“李老大？你们咋来了？不是说等我们这边腾出屋子了，到时候给你们捎信再开工吗？”
这都还没开始腾屋子，而且，话还是昨天吃完酒席之后说的。
这三个哥俩是不是搞错了啊？
李老大笑着说：“骆大伯，没搞错，咋能搞错呢？我们哥仨今个过来就是帮你们收拾屋子的。”
“帮我们收拾屋子？”
李老大点头，“多一双手，收拾起来更快，不要见外，我们家里这两天刚好也没啥活计，顺便过来搭把手！”
李老三接过李老大的话，笑呵呵说：“骆大伯，我们不要工钱的，提起说好！”
骆铁匠和杨华忠他们对视了一眼，都愣了下。
“要不要是你们的事，给不给是我们的心意，这事儿可不由你说了算哈！”骆铁匠也跟李老三那笑呵呵说。
尽管哥仨表明立场，把话说在前头，做事亮堂坦荡。
但骆铁匠也不是那种占人便宜的性子，这钱他还是要给的。
李老大瞪了眼李老三，不许他跳出来抢话。
因为有些话不需要说的拿吗明白透彻，稍微表露出一点意思，人家自然也就懂了。
说得太透彻了不好，显得有些刻意。
于是，李老大上前来朝骆铁匠这摆摆手，说：“其他的事稍后再说，骆大伯，我们抓紧功夫开工吧！”
骆铁匠也就收起了先前的话头，点点头，喊杨若晴：“晴儿，那啥，你来给安排下！”
杨若晴笑吟吟上前来，“我早就给安排好了，来，三双手套，李老大，你们哥仨先戴着，保护手指。”
李老大道了声谢，接过来分给两个弟弟一人一双。
杨若晴又拿出五只口罩来分给他们五个，做完这些准备工作后，他们五个男人便进了灶房。
灶房外面，杨若晴和王翠莲没有急着进，杨若晴对王翠莲说：“大妈，有他们三个过来搭把手，你就不要来了，你去隔壁跟我娘一块儿带孩子们，顺便准备晌午饭也好。”
杨若晴自己则留在这里，待会男人们负责动手，她在旁边做点其他的小事，然后统筹大局。
比如，啥东西放在哪块啥啥的……
灶房里已经忙活了起来。
第一步是把要继续留着的锅碗瓢盆这些东西往外面搬。..
水缸，大大小小的咸菜坛子……
好家伙，一口大水缸虽然里面是空的，但都要四个男人来合力抬着。
这水缸的储备水量，让人心里踏实啊。
大大小小的咸菜坛子，往日里摆在墙角，杨若晴也没咋留意。
这会子搬运起来，杨若晴才发现大妈真的是个贤惠且会过日子的标准合格甚至优秀的农家妇人啊。
各种酸菜泡菜五花八门的，有一口坛子里甚至还腌制了酸酸辣辣的稻花鱼！
也亏得这是在古代，没有网络和信息科技。
这要是放在后世，冲着这么心灵手巧的大妈，杨若晴绝对要搞个直播，让大妈和老娘两人组成一个组合，让她们在网上带货。
前期她用钞能力给她们买流量来狠狠地托一把，等到把人气给拉起来了，到时候就是坐收回报的时候了……
千万别小看区区一个灶房，大件小件，零零散散的东西，大到水缸，小到一根筷子一把勺子，都需要去拾掇。
中场杨若晴拿了茶过来招呼大家休息会儿，喝碗茶。
大家喝茶的时候都还在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喝完茶再继续干活，中场或许有人抽空去了一趟茅厕，其他时间全都都在干活。
可即使如此，临近晌午了，这整体的活计如果按照进度条来算，应该也才进行到了百分之六十。
还有百分之四十呢，但是到了晌午，得先去吃饭，不仅杨若晴嗅到了隔壁娘家后院飘来的饭菜的香味儿，王翠莲已经牵着两个小家伙过来喊吃饭来了。..
看到家里后院堆放的东西，还有旁边饭堂里堆放的东西，两个小家伙眼睛都亮了，就像发现了新奇大陆似的。
尤其两个人还跑到灶房门口去探头探脑。
“呀，东西都没有啦！”
“我家灶房好大呀！”
杨若晴也跟在他们身后进来打量，平时不觉得怎么大，那是因为堆满了东西，这会子东西搬走一大半，这么一看，嘿，确实不一样，真的挺大的。
“娘，锅锅哪里去了？”团团突然指着已经被撬走锅和瓦罐的灶台问。
圆圆说：“好多窟窿呀！”
他拿起两根手指头弯曲成一个圆圈圈，放到自己眼睛前方比划着。
杨若晴摸了他们两个的小脑袋，笑着解答：“锅已经被撬下来了，因为灶台下昼我们也要拆掉。”
“那我们吃饭咋办？”圆圆问。
团团：“你傻呀，嘎婆家有灶台呀！”
“哦~”
两个小家伙一问一答间，骆铁匠和杨华忠他们已经带着李家哥仨上了茅厕，洗了手，从后院回来了。
第10502章
“走了走了，吃饭去了！”
大伙儿一起来了隔壁的杨华忠家。
此刻，孙氏和王翠莲已经将饭菜端到了桌上。
王翠莲杀了一只鸡，鸡炖蘑菇，满满一大钵。
王翠莲又去孙家那边割了三斤五花肉，五花肉和酸白菜一块儿炖粉条，也是满满一大钵。
另外，又炒了几个素菜。
王翠莲弄了那么多泡菜坛子，随便拿一只盘子，酸黄瓜条腌雪里蕻，孙氏也贡献了她做的麻油红豆腐乳……
看到这样一桌丰盛的饭菜，李老大搓着手，有些受宠若惊。
他不停的跟骆铁匠那说：“骆大伯，说好了过来搭把手的，你们这整这么多菜，叫我们兄弟不好意思了……”
李老二也是受宠若惊，说：“搞这么多菜，又破费，又给两位大娘婶子添麻烦了……”
他们喊骆铁匠为大伯，喊王翠莲自然就是大娘了。
喊杨华忠做三叔，那孙氏自然就是婶子。
庄户人家，按照年纪和辈分，区分很清楚的。
骆铁匠摆摆手，对此很无所谓的说：“言重了言重了，不是专门为你们搞的，就算我们自个家里吃，也得这样烧。”
王翠莲也笑着说：“是啊，无非多抽几双筷子的事儿，来来来，坐下来吃饭啊！”
杨若晴给两个小家伙洗干净了手，牵着来到桌边安排坐下。
正准备吃饭的当口，刘氏过来串门了。
她早上在菊儿那里打听了一阵荷儿的事情后，就跑回屋去睡回笼觉去了，这一睡，就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起来之后就饿了，然后就去灶房催刘金钏和荷儿她们烧晌午饭。
刚刚吃过晌午饭，吃饱喝足也睡好了，家里崭新的宅子，围着宅子转悠了两三圈，这会子也没什么新奇了，于是老毛病上来，就开始出门来串门。
骆家院门关了，还上了锁，于是刘氏就找到了杨华忠家。
“哈，你们果真在这儿聚餐呢？咦，李家三兄弟？你们咋也在啊？”
“四婶！”
李家哥仨赶紧放下筷子站起身跟刘氏打招呼。
刘氏朝他们摆摆手：“甭客气甭客气，坐下来吃呗！”
刘氏的目光在李老二的身上略做停留，脸上依旧保持着热情的笑容。
孙氏也招呼刘氏坐，并询问她吃了没？要不要一块儿吃点？
听到孙氏的邀约，刘氏的目光立马从李老二身上收回，并移向了面前的饭桌上，在那些大钵大碗装的菜上打量，嘴里更是控制不住的呢喃自语：“一块儿吃点啊？我这……”
杨若晴笑眯眯说：“我们家要重新搞灶房，请了李家哥仨来帮忙，四婶你来的正好，一块儿吃了下午有力气帮我们搭把手。”
刘氏一听这是干活的人吃的伙食，吃了这顿饭，下昼就要留下帮忙干活。
那刘氏就算猪瘾上来了，也要把嘴巴狠狠打几下的。
“嗨，三嫂，晴儿，你们的好意我心领啦，饭吃不下哦，我刚吃过了出来，撑死了呢！”
刘氏还故意拍了拍自己的肚皮，笑着说。
杨若晴莞尔，就知道拿出干活这事儿做威胁，四婶立马就怂了。
因为四婶是个懒货。
你懒你的，这跟我不相干。
但是，天下没有白吃的饭菜，吃了我家的饭菜就要帮我家干活的。
“那行吧，四婶你边上坐一会儿，要喝茶你自己倒，我们就先吃饭了。”杨若晴面不改色的笑了笑，转过头去开始动筷，并招呼李家哥仨不要拘谨，敞开了吃。
大家伙儿坐一块儿吃饭，只要杨若晴，孙氏，王翠莲这三个不再搭理刘氏，那么其他人就更不会有人搭理她了。
不是人家故意不搭理她，而是人家是男人，本身就不太方便搭理。
再者，男人们在喝酒的时候，自然也更不会去搭理旁边一个坐着喝茶嗑瓜子的妇人了。
不过，就算别人不搭理自己，刘氏都无所谓的，她可以去主动打量别人啊。
这不，她假装嗑瓜子，自己起身给自己倒了茶捧在手里，嗑瓜子喝茶，眼角的余光却是不时王李老二身上瞟。
前阵子四方盖新宅子，刘氏没少跟李家三兄弟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但是那会子她的注意力全都是在桌上的饭菜上，根本就不会花多余的时间去留意同桌的李家三兄弟。
但现在不一样了。
这个穷鬼李老二，看着浓眉大眼老实憨厚老实巴交的一个人，没想到私底下还有那些花花肠子，勾搭我家大丫头，哼，别以为勾搭了我家大丫头，就拿捏住了我们？
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们是四房，可不是小二房。
我和杨华明更不是曹八妹和杨永进那样没有想法的家长。
桌上，杨若晴一边吃着猪肉炖粉条里面的酸菜，边用眼角余光去留意刘氏。
她发现刘氏的眼睛一直在偷瞟李老二。
杨若晴也偷瞟了一眼李老二。
李老二吃饭的样子规规矩矩的，并没有像李老大那样可以的矜持和不动筷子。
也没有像李老三那样狼吞虎咽。
李老二不疾不徐，很沉稳大气从容，筷子基本只伸向自己面前的几样菜，而且都是浅尝辄止。
杨若晴暗暗满意，感觉李老二是个心里有数的人。
那么问题来了，死神干嘛要这样一个劲儿的打量李老二？
而且看四婶的样子，俨然就像一个严苛的评委，不时皱眉，不时暗暗摇头，眼底好像在对比和权衡什么东西，眼角眉梢都是否定和瞧不起！文学
啊呸，这内心戏也太多了吧？
杨若晴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转过身去问刘氏：“四婶，你下昼有啥事不？”
刘氏回过神，目光从李老二身上投向了杨若晴。
“咋啦？有没有事，现在不好说啊，你且先说你问这话，是有啥事不？”刘氏生怕杨若晴要挖坑给她，所以回答的滴水不漏。
杨若晴说：“你下昼若是没事，就帮我收拾灶房呗？我看你似乎挺无聊的，也没地儿去……”
刘氏立马站起身，刚续的茶水也顾不上喝了，边说着话脚下边往门口走。
“不是我不帮你，我这可是抽空出来转一下，家里菊儿，三丫头她们都还在呢，我还得回去帮她们带娃。”
“那啥，等回头你们家盖锅台的时候我再过来帮你忙，一口唾沫一口钉哈！”
第10503章
看着刘氏落荒而逃的背影，杨若晴只是笑笑。
手段不怕翻新，千篇一律都没关系，只要管用就行。
对于刘氏，吃喝，干活，这两莊事就是拿捏她的杀手锏了。
而同桌的其他人，也都把这一切看在眼底。
除了李家三兄弟和不懂事的团团圆圆，其他人对于刘氏的这个逃跑，也都见怪不怪了。
因为这就是刘氏，她一贯就是这样的。
而李家三兄弟，李老大什么年长些，什么情绪都是放在心里面。
李老二眼观鼻鼻观心，专心致志吃碗里的饭，假装看不见听不到。
但心里是怎么想的，就得问他自己了。
至于最年少的李老三，那可是啥情绪都给写在脸上了。
他咧着嘴笑看着刘氏落荒而逃，然后目光又转回来放到身旁二哥李老二的身上，好像想说点什么，又或者给二哥提醒点什么。
然后，饭桌底下，李老二悄悄踩了下李老三穿着草鞋的脚。
不痛，但是，也不轻巧。
兄弟俩的目光在桌面上对视了眼，李老二一贯温和的眼神里，此刻却划过一丝严肃，且还带着一些警告的意味。
李老三立马就合上嘴巴，收回目光，抓起筷子抬起碗把脸埋进去继续扒拉碗里饭菜了。
李老二也恢复了正常。
兄弟俩的这个小举动快得很，不过是几秒钟的事，很难让其他人察觉到。
但是，却依旧没能逃过杨若晴的视线。
杨若晴意味深长的看了这哥俩一眼，也若无其事的错开视线继续给身旁的团团夹粉条。
粉条很长，炖得烂乎乎，柔软又有韧性。
夹起来拉得老长都还不能断裂呢，所以有时候夹粉条的时候还得站起身来，要不然，旁边得配一把剪刀，随时来这么一下！
李家兄弟，跟四婶刘氏之间，肯定还有点其他方面的事情。
李老三年轻气盛，喜欢把这些情绪外放在脸上。
如果只是之前东家和工匠的关系，不至于会这样。
很明显，先前李老三那个眼神，是在跟李老二分享刘氏逃避劳动的这种行为。
眼神之中似乎在说：“二哥你看哪，四婶听到人叫她帮忙做事就跑，她原来是个这样性格的人，你可要……”
后面的内容，杨若晴暂时脑补不出来。
但可以肯定一点的是，李家哥仨就算跟刘氏有啥别的干系，那应该也是出在李老二的身上。
不过，这些事跟杨若晴没有关系，她也不过是因为同桌吃饭，刚好装上李家哥俩这有故事的目光对视，所以才无聊的多在脑子里转动了下，随便猜了下。
五个男人麻利的吃完饭，然后赶紧去了隔壁骆家继续忙碌。
桌边，杨若晴很快也吃完了，但孙氏和王翠莲吃的很慢，主要原因是她们先前不仅要招呼客人们吃饭，同时还要照顾团团圆圆吃饭。
一来二去的，她们自己肯定被耽误。
杨若晴把孩子们交给她们俩，自己也起身去了骆家加入队伍。
骆家的灶房里，此刻跟上昼的光景又不相同了。
灶房里现在都是飞扬的尘土和灶底灰。
李老二和李老三一人手里一把大锤子，吃饱喝足的哥俩挥舞着大锤子，正在从不同的角度去砸锅台。
千万别小看这锅台，虽然里面是用土砖砌成的，可是这土砖是大土砖，又经过十几年的烟熏火燎，早就板结一块，像花岗岩似的。
锅台台面上砌的是一块块光滑好擦拭的青石板，这会子要砸开，也要狠费一番力气。
“老二，老三，你们累了吧？要不换一下？”
旁边，骆铁匠在那关切的询问。
杨华忠也说：“换我们来抡一会吧，你们胳膊肯定酸了……”
这锤子，杨华忠和罗铁匠都清楚，这锤子是很重很重的，保守估计得有将近三十来斤。
也只有这样重的家伙，才能在墙面上砸出窟窿来，要是换成份量稍微轻一些的，恐怕都是在给墙壁刮痧。
刚才吃过饭过来干活，这李家哥俩就开始抡锤子了。
这都已经抡了快一炷香的功夫了，中间都不带停歇的，哥俩满脑袋的热汗，脸也红通通的，粗气直喘。
杨华忠和罗铁匠担心把他们累着，所以主动上前去要求换换。
李老三倒没啥，听到这话下意识就停下了手里的锤子。
而李老二只是短暂停顿了下，对杨华忠和罗铁匠说：“骆大伯，杨三叔，我不累的，这锤子我抡习惯了。”
李老三看到二哥坚持自己抡，李老三也咬咬牙跟上，“二哥不累，那我也不累，二哥，咱俩比赛，看接下来谁砸的多！”
“好！”
哥俩追赶着再次开工。
罗铁匠和杨华忠他们看到这哥俩干活的氛围，仿佛找到了自己当年的感觉。
那种感觉真好，仿佛有着使不完的劲儿，现在到了这个年纪才明白，那种感觉就叫做年轻的感觉。
年轻就是好啊！
李家哥俩在那里继续抡锤子砸锅台，李老大和骆铁匠杨华忠一起把那些砸碎的土坯和砖头，石板啥的用铁锹铲进旁边的麻线袋子里。
铲满一袋子之后就用稻草搓成的绳索捆住口子，然后两人合力把麻线袋子抬出灶房，抬到停放在灶房门口的那辆木板车上。
然后再拿出一条空的麻线袋子再接着装，装满后再抬到木板车上去。
等到木板车也装得差不多了，再拉去院子外面，去柳树林那边，又或者去村外的河坝底下那块给扔了。
连续往灶房门口的木板车上搬了好几袋之后，骆铁匠都有些虚脱了。
拉着李老大和杨华忠在一旁暂时坐下来，摘下头上戴着的用来遮挡灰尘的麦草帽扇着风。
杨华忠给三人一人捧了一碗茶，“喝口茶，歇歇。”
看到骆铁匠的脸红的像猪肝色，杨华忠有些担心，“铁匠大哥，你能撑住么？”
骆铁匠边扇风边点头，“我没事，就是先前怕是起身太急，眼前有点发黑，这会子坐下来好一些了。”
杨华忠点点头，虽然没再说什么，但关切的目光还是时不时往骆铁匠那边扫过……
第10504章
骆铁匠缓了一会儿，又喝了几口茶，整个人的状态再次恢复了一些。
直到这时，他看到身旁正凑在一块儿抽旱烟并聊天的杨华忠和李老大，骆铁匠忍不住感叹：“年轻一些就是不一样啊，你们这状态，明显比我好！”
在他们三个人里，他的年纪最大，已经六十开外了。
杨华忠次之，五十五六的样子。
李老大三十出头，跟骆风棠差不多。
年纪差距摆在这里，带来的是非常明显的身体素质的差距。
杨华忠对罗铁匠道：“骆大哥你千万别那么说，你在我这个年纪，可比我强。”
李老大也点头，“等我到了骆大伯你这个年纪，我指不定不如你。”
骆铁匠笑着摆摆手：“咱这些身体骨，都没法跟老杨家的老杨叔比，真论起身子骨硬朗，我就服老杨叔一人！”
提起老杨头，杨华忠和李老大都是点头赞同。
“老三，老杨叔今年高龄啊？”骆铁匠又问。
要是没记错，八十岁的寿辰都办过了……
杨华忠一口报出来：“我爹马上就八十四了。”
八十四？
乖乖，那过几年就直奔九十去了。
再过几年，就是百岁老人。
别说在这十里八村是独一份，就算放眼整个大齐，估计都是一只巴掌能数过来的高龄长寿老人了。
身后灶房里，李家哥俩还在热火朝天的抡锤子。
这让骆铁匠再一次感叹年轻真好。
有着使不完的力气。
“老大，你家老二这么能干活，力气又多，做人做事也踏实本分，你咋不趁着这好年华给他说门亲？”
这些话，之前骆铁匠是不问的。
这不，经过多番接触下来，彼此混熟了，骆铁匠对这李家哥仨印象很不错。
加之年纪又长了他们许多许多，做他们的父亲都绰绰有余，所以骆铁匠就问了。
李老大听到骆铁匠的询问，只是尴尬的笑了笑，就低下了头。
杨华忠坐在李老大的另一边，看到李老大这样，拍了拍李老大的肩膀。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没啥不能说的，”
“你大伯这么问，也是关心你们哥几个，你们你们哥几个个顶个的好，家里唯一的缺憾就是没个女人伺候家务，对吧？”
不趁着现在身强力壮能赚钱的时候赶紧把大事给办了，等到将来年迈赚不到钱了，娶媳妇就更无望。
年轻这阵子苦一苦，把孩子们拉扯大了，一切也都就上岸了。
等到将来自己老了做不动了，至少还能有孩子们往你床前送一口吃的。
老了走了，好歹也能有人给你找副棺材板子装了抬上山去下葬。文学
所以，养儿防老啊！
李老大又抬起了头，苦笑着说：“说白了，家里太穷，爹妈走的早，那些年他们欠下的债，有的还是利滚利，这两年我们哥仨一起干活，才刚刚还清啊！”
“我自己就算了，都这个年纪了，说不说亲也没多大意义。”
“老三还小，才十五岁，还能往后拖个三四年。”
“眼下我最急的其实是老二。”
“老二今年二十七了，我们李家村像他这个年纪的，都有崽咯！”
“前些年我们哥仨一门心思的忙着攒钱还债，这两年刚刚还清，我就跟他们商量说要不先给老二娶亲？”
“可彩礼钱最起码四两银子打底，这还不算办酒席，和三节礼的钱，还有家里的屋子一直都是修修补补，也没翻新，”
“老二当时就跟我们算了这笔账，意思就是，要是娶亲，这老债刚还掉，又得背上新债，日子过得提心吊胆的，走在人前都要矮一截……”
李老大这番话，也说到骆铁匠和杨华忠的心坎里去了。
他们两个的家庭条件，虽然如今那是非常的好，不仅一分钱的外债都没有，还有富足。
可他们并不是一出生就是这样含着金汤匙。
就这么说吧，当他们在李老大这个年纪，那过的日子，不比李老大强多少。
甚至，骆铁匠当时正在拉扯着骆风棠，爷俩的日子过得还不如李老大三兄弟。
三兄弟至少还能有个帮衬的。
至于欠债这种事，他们两个更是体验深刻。
这年头借钱，不管你找谁借，都要给利息的。
找亲戚朋友或许会看面子少收一点利息，找外面人借，那不得了，利滚利压死人。..
而且身边的亲戚朋友基本也都是跟自己一样的苦哈哈，借不了你几个。
所以一般情况下那些大头，都是去找当地的地主借。
而地主的钱可不是那么好借的，你得拿房契地契去做抵押，利息高得吓人不算，到期了，你还不上，指不定把你家里稍微值钱点的东西都给搬光。
再不还？年下的时候找人来你家上门讨债，堵住你家门，让旁人看你家笑话，也时时刻刻恐吓你们家人，搅得鸡犬不宁。
李老大学着骆铁匠和杨华忠的样子，吧嗒着抽了一口旱烟，又接着说：“老二就跟我说，说成亲这种事讲究个缘分，就咱家这状况，与其再次去借钱给他娶个女人回来过日子，指不定还过不到一块儿去，倒不如把钱攒起来，到时候翻新了屋子，多置办几亩田地，搞不好还能给老三娶一个像模像样的媳妇儿。”
“到那时，咱老李家也算是有女人来操持家务，给咱老李家延续香火了！”
额……
骆铁匠和杨华忠听得都沉默了。
这哥仨真不是一般的团结互助啊，李老大当初为了拉扯两个弟弟，把自己给耽误了。
李老二又为了家里考虑，把机会留给老三。
这么团结互助的哥仨，日子却过得如此辛苦，哎，可见这人活在世上，贫穷这东西就像一个摘不掉的紧箍咒套在你脑袋上。
除非你得到贵人的帮助，又或者自己有本事一下子震开了那个紧箍咒。
不然，甭管你多么努力，多么能吃苦，该穷还得穷。
靠着本分做事，只能勉强保证不饿死不冻死，想要发财换种活法，就需要本事和运气……
而杨若晴刚好也来了这边，恰好听到他们几个中场歇息时的对话。
第10505章
杨若晴其实也想说，这世上的事其实很玄妙的。
刻苦耐劳这件事本身没有错。
但如果你选择的方向错误了，那么，你能吃苦，前方将会给你准备吃不完的苦……
有句话叫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想要发财，改变命运，就要能豁得出去。
“李老大，等你们哥仨忙完了秋收，我还可以帮你们介绍一单生意。”
杨若晴手里端着一罐刚烧好的热水，笑吟吟过来。
把热水罐子放到一旁的地上，确保稳稳当当。
李老大立马就站起身，毕恭毕敬的说：“晴儿妹子，你要是有差事用得着我们兄弟的，尽管吩咐就是，我们一定给您办好！”
“你要是故意照顾我们，那就不用了，我们兄弟有手有脚，有白面馒头就吃白面馒头，有糠咽菜就吃糠咽菜，我们凭自己的本事吃饭！”
杨若晴站起身，手在腰间的围裙上擦拭了几下。
“也不算故意照顾你们吧，我找别的工匠来做，也得花钱，找你们做，知根知底，所以就优先你们了。”
听到杨若晴这么说，李老大就放心了。
“晴儿妹子你信任我们哥几个，把事情交给我们做，那我们肯定给你立下保证！”
杨若晴莞尔。
旁边的杨华忠一方面替李老大几个高兴，有活了嘛，就能有活水进项。
但杨华忠同时也很好奇，晴儿要翻新哪里？
“是宝宝的营地。”杨若晴看出杨华忠的困惑，主动解惑。
“营地后面要加盖一排营房，十来间屋子的样子吧，再搞一个小型的操练场。”
“对了，饭堂和灶房听说也要扩建，所以，这单子还是挺大的，最起码得腾出个把月的功夫才能搞好。”
“李大哥，你觉得呢？”
李老大刚才一边听一边在心里盘算，听到杨若晴报出工期，李老大出了声：“前提是不要下雨，要是下雨，还得往后延期。”
“最好预留两个月的时间，那就最宽裕了！”
杨若晴点头，“所以这事儿我提前跟你这打个响声儿嘛，等到秋天粮食收入仓库了，到时候你们哥仨就把这事儿给安排了。”
秋收之后，已经是中秋节之后了。
再留出两个月的功夫去盖营房，等到营房的活计结束，都十月中下旬了。
距离过年也近了。
年前再去十里八村随便接点活计赚点进项，种上油菜麦子啥的，等到过年的时候，有饭吃，还有钱买年货。
“李老大，我觉着你们今年可以给老二说门亲了。”杨华忠又把先前那个话题重新提起。
“能说两个弟媳妇，何必只说一个呢？”
“今年我看你们家赚的钱，可以的！”
之前给四房盖屋子，三兄弟的工钱算在一块儿，再刨掉吃饭的伙食费，到手的纯钱就有四两银子了！
这次骆家搞灶房，估摸着五到七天的样子，刨掉吃饭的伙食费不算，工钱一口价二两银子。
仅仅这两单活计凑一块儿，手头就有六两银子，完全可以给李老二先娶个媳妇儿。
且这还没算下半年营地营房的活计呢！
李老二听到杨华忠的建议，又得到了杨若晴这边的约单，底气突然也足了几分。
他透过灶房的窗口望向里面飞扬的尘土中，正在努力抡锤子的二弟，也动了心思。
要不，等今天收工了，跟两个弟弟那商量下？
隔壁，四房。
刘氏一口气跑回家来，就像身后追着一条狗似的。
荷儿正在院子里喂鸡，看到刘氏这幅风风火火的样子，歪了歪头，腾出一只手来在耳朵边画了半个圈，又指了下刘氏。
刘氏看懂了荷儿的手势，她这是在问刘氏咋啦，咋跑成这样？
刘氏张口就说：“那李家三兄弟在你三叔那……”
话说到一半，刘氏突然意识到什么，赶紧抬手捂住自己嘴巴。
怕捂不严实，有哪个字从手指缝隙里漏掉了，她又把另一只手给覆盖上去。
她越是这样，越让荷儿诧异。
因为她清楚的听到了李家三兄弟，三叔家，这几个字眼。
荷儿下意识抬起头朝隔壁方向张望，若有所思。
刘氏见状，莫名火起，上去就拍着荷儿的手臂催促她：“赶紧喂鸡，喂完鸡去后院种菜，多大个人了，想那些有的没的干啥子？多种点菜，回头挑到瓦市去卖，都是钱呐！”
反正这次，刘氏是立志要做棒打鸳鸯的那个人！
绝对不允许大闺女嫁给一个贫穷家庭，闺女自己吃苦不说，还要拖累娘家。
刘氏再也不想要那样了！
所以这个下昼，刘氏就像个监工似的，紧跟在荷儿身后，唯恐她趁着自己没留意跑出去找李老二去了。
幸好这一个下昼，风平浪静的过去了。
然而，刘氏再怎么防备，也抵不过命运齿轮的转动。
因为有些事情，能够直接跳过她的防备，空降过来。
就比如，这天夜里，李家哥仨收工回家后，李老大把两个弟弟叫到跟前，先是跟他们分享了下半年又有活计这个好消息。
哥仨都很激动，仿佛看到了源源不断的活水钱流进口兜里。
李老大接着又拿出还完债务之后，哥仨这两年攒下的钱。
“……都在这里了，不算骆家灶房的工钱，咱家现在手头拢共有了七两银子的家当！”
李老二和李老三看着哥哥手里的家当，眼睛都亮了。
李老二激动的狠狠吞了口唾沫，坐在那里腰杆子比以往挺得都直。
而李老三更是兴奋的拍着桌子，说：“真好真好，咱家也终于攒下家底了，有了这七两银子在手，往后一两年内，咱哥仨吃饭穿衣看病买药，都不愁没钱！”..
李老二用力点头，“这钱能添置俩亩二等田地。还能买几只猪崽子！”
甭管是添置田地，还是买猪崽子或者鸡崽子，一个是养殖，一个是种植，都是扩大家业的表现。
庄户人家，田地，家禽家畜，这就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根基，也是他们存活于世上的底气。
但是，李老大却用手从桌上那七两银子里扒拉出六两出来。
“咱家先不急着置办田地，也不急着买猪崽子啥的，”
“咱拿六两出来，先给老二娶房媳妇儿！”
“余下的一两银子，咱留着办酒席！”
第10506章
家里的全部家当眼下是七两银子，做大哥的竟然要拿六两银子出来给老二做彩礼，余下一两银子办酒席。
那说到底，不就是把全部家底都拿来给老二娶亲了么？
作为当事人的李老二听得呆在原地，脑子里嗡嗡作响，各种情绪都有。
他努力按压着自己的激动和惊喜，深吸了一口气，故意让自己的脸孔变得严肃而认真，语气也是非常的坚定：“大哥，你这样为我打算，做兄弟的已经知足了！”
“但是，这些银子不能这样砸我身上，这是我们哥仨共同攒下的家底，都拿来给我娶亲了，你和弟弟跟着喝西北风吗？这可不行！”
李老大很满意李老二这个态度，二弟能谦让一下，说明二弟是个大度善良的人。
不会为了一己之私，去拖累家庭，不会只顾自己快活，就不管兄弟温饱。
“老二，你放心，我不会让咱家喝西北风的。”
“这些钱，是咱赚的活水钱，咱拿来娶完了媳妇儿，咱庄稼地里的收成能管肚子。”
“咱还有手有脚，咱能接着干活，咱这笔钱又不是一棍子买卖！”
一旁从激动和欣喜中回过神的李老三拍着手掌说：“大哥说的对，咱下半年还有骆家营房的差事呢，到时候不又有一笔活水进账么？”
李老大对李老三点头，又将目光落回有点意动的李老二脸上，“不要琢磨太多，也不要瞻前顾后，比起这几两银子，一个活生生的弟媳妇儿才是无价之宝！”
李老三跟李老大里应外合：“我家啥都缺，最缺的还是女人，我做梦都想干活回来家里嫂嫂烧好了热饭热茶，还有人帮我洗衣服，给我缝补裤子和袜子……”
李老大拍了李老三脑袋一下，爱怜的笑骂：“你小子，把你二嫂当啥？伺候你的佣人？”
李老三嘿嘿的笑，笑得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但是眼睛却雪亮雪亮的，匆忙了期待。
这让李老大和李老二看在眼底，心脏也都跟着狠狠抽搐了下。
比起他们哥俩，三弟真的是最可怜的。
生下来就没见过娘的面……
如果家里有个女人操持，肯定不一样。
只是……
“大哥，就算娶亲，也不该是我，大麦还没收割哪能轮到小麦？”
“要娶亲，也得大哥你先来，我不急！”
“老三，你说是不是？咱给大哥娶个大嫂回来，长嫂如母！”
李老三再次连连点头。
“大哥，二哥，甭管你们俩个谁先娶，我都高兴！”
对他来说，大嫂二嫂都是家里嫂嫂，都是一家人！
然而，李老大却非常严肃的拒绝了李老二和李老三的建议。
甚至，他还板起了脸，“我都这个年纪了，说不到合适的女人，能说到的，都是些寡妇，又或是脑子有问题的孬子，要不就是残疾那类。”
“这几种女人还不如不娶！我的事你们就别操心了，现在咱家主要就是给老二说亲，老二的年纪不能再拖！”
“大哥，甭管咋样，我都希望你身边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
“好了好了，我的事不要你们操心，现在就说你的事！”
李老大抬起手，强行打断了李老二的话。
“老二，咱爹娘走的早，长兄为父，你的婚事大哥给你做主。”
“大哥，我……”
“你多余的话不要说，我问你什么，你且回答什么！”
李老二点头。
“老二，你喜欢啥样的姑娘？你跟大哥这里说说。”李老大掏出旱烟杆子，一边往烟孔眼里填装旱烟丝儿，边询问李老二。
李老二的脸刷地一下红透了，就像煮熟的大虾。
他埋下头去，粗糙的手指头抠着桌上的木材纹路，“大哥，这话……叫我咋说呢？不好说啊！”
一旁的李老三跟着起哄：“二哥，这有啥不好说的？那肯定是年轻貌美水灵的啊！”
“然后就是手脚要勤快，麻利，做的饭菜味道好吃，缝补的衣裳鞋袜也好看……”
“对了对了，脾气一定要温和，我听你们说，咱娘就是个温吞的好性子，从不跟人吵架……”
李老大和李老二都望向李老三。
等李老三说完，李老大才再次出声，但话却是跟李老二那说的。
“老二，你看，你三弟说的多好，”
“你也说几句，大概要个啥样的，大哥我有个方向了，也好找媒人去说。”李老大说。
李老二依旧红着脸，吞吞吐吐道：“大哥，就三弟说的那样，哪个男人不想要？可咱自个也要有自知之明。”
“人家那么好的条件，凭啥不嫁个更好条件的男人？”
“人家凭啥看上我呢？我有啥呀？总不能就冲着那六两银子的彩礼吧！”
这话，倒是真的。
李老大抽着旱烟默默点头。
六两银子的彩礼，对女方来说，那是一顿饱。
但是条件稍微好一点的女方人家，考虑的不是一顿饱，而是顿顿饱。
“老二，你说的没假，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李老大道。
“不过，人也不能妄自菲薄，自个先把自个给看轻了。”
“那啥，我觉得不管成，还是不成，咱都要去试试。”
“试试也不亏，万一成了呢？那不就赚大发了么！”
李老二想了想，暗暗点头，哥哥说的好像也很在理。
有些事情，看着似乎不太可能，可真正去做，就不好说了。
勇敢去试了，就有一半的机会。
连试都不敢，那就彻彻底底没有机会。
“大哥，你要这么说，那我心里还真有个人选。”李老二更深的埋下头，说这话的时候都不好意思去看哥哥弟弟的眼睛。
但是哥哥弟弟在听到他这话的时候，却全都来了十二分的精神。
尤其是李老三，差点就跟李老二挤到同一张凳子上去了。
“二哥，快说快说，是哪家的姑娘？看我认得不！”
李老大也期待的望向李老二。
在哥哥弟弟鼓励的目光和催促中，李老二深吸了一口大气，说出了那个名字。
然而，当听到李老二相中的那个姑娘的名字的时候，李老大和李老三却都惊呆在原地！
第10507章
“老二，你说谁？你相中了哪个来着？”李老大等起眼，偏过脑袋，把耳朵对准了李老二的嘴巴，想要再听一遍。
李老二咬了咬牙，涨红着脸，又把那个姑娘的名字再报了一遍。
“绣绣。”
“啪！”
李老大直接把旱烟杆子摔桌上了。
他气到吹胡子瞪眼睛，指着李老二：“你疯了吧你？你说你娶谁不好，非得娶那个脑子进了水的？还是个下堂妇，拖着个儿子！”
李老三也被李老大这番举动给吓到，起身站到一旁，也满脸错愕的盯着桌边耷拉着脑袋的二哥。
“二哥，那绣绣她不是姑娘啊……”
李老二：“她以前是姑娘……”
“额……”李老三不知该如何辩解了。
“可问题是，二哥，你不是跟四方的荷儿大姐眉来眼去吗？咋又把绣绣给扯进来了？”
“三弟你别瞎说，我啥时候跟荷儿眉来眼去了？”
“二哥，人家荷儿姐都给你做新鞋子了，那天去四房吃酒席，你还跑去帮人家捡葵花籽，你们这还没啥嘛？”
李老二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她送我新鞋子，后面她解释了，是因为她娘四婶拍了我一把，连带我摔到脚，人家心里过意不去，才给我送双鞋子弥补下。”
“二哥，真是这么回事？”李老三挠了挠脑袋，“可我咋觉着这里面多半是她对你的情分呢？”
“不说别的，就说咱哥几个当初帮四方盖屋子，荷儿姐给你装饭，那可是压得严严实实的。”
李老二摆摆手：“别说那些话，我跟荷儿妹子是互相尊重，互相礼让，我帮她捡瓜子，也是为了找个机会跟她说下鞋子的事，道个谢罢了！”
李老三张了张嘴，这事儿他咋看着不像二哥说的那样呢？
“好吧二哥，就算你和荷儿姐不是那种关系，那你也不能看中绣绣吧？”李老三又说。
“就算是我，我都看不中绣绣的，她可是李伟的前妻，你要是把她娶回家来，到时候她和李伟搅合到一块儿，你看都看不住！”
“另外，咱李家村不晓得多少人要笑话，说你捡人家李伟不穿的破鞋子穿！”
“老三，你咋说话呢？绣绣不是破鞋子，你要再那样去说一个无辜的女孩子，休怪二哥我跟你翻脸！”..
看着李老二黑下来的脸，生硬的语气，李老三被吓到了。
因为从小到大，二哥从没有这样黑着脸跟自己说话。
且今天这样子，搞不好自己再说下去，二哥都有可能要打自己呢！
一旁的李老大先前一直在抽闷烟，由着李老二和李老三哥俩在那争辩。
现在看到这局势，他不得不再次把旱烟杆子摔到一旁，瞪着眼睛呵斥他们俩：“吵啥吵？都给我好好说话！”
然后，又指着李老三，“你坐到这边来，小孩子家家的，大人说话不许搭腔。”
李老三拉着自己的凳子悻悻坐到了李老大旁边去。
李老大又瞪着李老二，“你也别上头，你三弟话粗理不粗，绣绣这女子在咱李家村，风口浪尖还没过去。”
“你娶了她，你也会隔三差五被人拎出来跟李伟做比较。”
“那绣绣，我就说句不好听的话，就冲着她之前对李伟那种好，要不是被李伟还有李伟娘给逼到了绝路，估计十八头牛都拽不回头。”
“即便如今这样，指不定那女子心里还是向着李伟的。你把她娶回去，你这是想要戴绿帽子？”
“你丢的起那个人，我和你三弟还丢不起呢！”
李老三连连点头，用眼神和表情告诉李老二：我也丢不起那个人！
李老二看到自己大哥和三弟都这样不赞同绣绣，他也很为难。
“可是，大哥，我真的觉得绣绣还不错，她能对李伟掏心掏肺，我相信只要我真心待她，她也会愿意跟我踏踏实实过日子的。”
“只是，我担心咱家这条件，还有我的能力也不足，她不一定愿意跟我吃这个苦头……”
说到这儿，李老二深深的垂下头去。
脸上戴上了痛苦面具，而且还加入了自卑属性……
这把李老大给气的，差点跳起来用旱烟杆子去敲李老二的脑袋了。
“老二啊老二，你就不能把眼睛放到那些穷人家的黄瓜大闺女身上吗？非得盯着绣绣那种生过孩子的下堂妇做啥？”
“大哥，绣绣虽说生过娃，可她年纪不大啊，才刚刚十八，比三弟也就大哥三四岁的样子，比我小了将近十岁……”
正当年轻！
李老大可惜没有蓄长胡子，不然，这胡子都得气得吹起来。
“她还有个儿子，你给她养儿子？”
“咱自个都才刚刚养活，她儿子到时候还要念书，你供得起？”
“我……”李老二有点语塞。
关于这一点，他确实没什么自信。
“但我可以保证，我会把她儿子当做自己儿子来对待的……”
李老大眯起眼，目光深沉的盯着李老二，眼底有着如同岩浆般挤压的怒焰，随时准备奔涌出来。
放在桌上的双手，也捏成了颤抖的拳头。
如果这拳头砸到李老二的脸上，能直接把他砸清醒，那李老大会毫不犹豫的砸过去。
尽管他以前是个从不打弟弟们的好大哥……
最后，李老大还是缓缓松开了双手。
他长叹出一口气，朝李老二摆摆手道：“回头，我找个机会，跟骆大伯，或是杨三叔那边提一下这事儿，先看看他们咋说。”
李老二目光直直望着李老大，“大哥，要是骆大伯和杨三叔不反对，那就劳累他们去帮我跟小二房那边摸个口风？”
李老大点点头，“嗯，一步一步来吧，不过，我还是搞不懂，那个绣绣哪里好了？咋就这么勾了你的魂……”
哪怕是李老大这样三十五六岁的老光棍，不到万不得已，他都不看不上绣绣那种风格的女子。
首先个头不高，再次模样也不行。
生娃之前又干扁又平坦，生娃之后整个人虽然被养得白白胖胖，某些地方也鼓起来了。
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因为生育的原因。
第10508章
大哥不能理解的事情，李老二也没打算跟他掰碎了说。
他总不能说，自从上回给四房装院子门，站在凳子上远远看了一眼绣绣喂食孩子的样子，那一幕，就已深深的烙印在他的脑子里。
这段时日，他时常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又或者在清早天麻麻亮的时候，响起那一幕……
甚至在梦里，他还幻想过自己……但是清早醒来，他还是会往脸上拍一把冷水，让自己清醒。
他知道，绣绣是老杨家的长房长孙女，是杨永进夫妻的掌上明珠。
即便绣绣前面已经走过一家，但是，对于自己这个条件来说，想要娶她依旧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主要原因是自己家里穷，拿不出彩礼。
十里八村现在彩礼的标准从前些年的四两银子已经提高成五两银子了。
他家没有钱……
那七两银子是三兄弟合伙挣下的，折算到他自己头上，撑死了只能占二两五钱银子……
二两五钱银子，只能娶一半媳妇儿……
钱是男人的胆，他承认，他没那胆子了，只能在心中想想。
但是现在，承蒙哥哥和弟弟大气，愿意把钱凑给他先娶媳妇，那么，这一辈子难得一次的机会他肯定要抓住，也肯定要去尝试下自己心中幻想的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就是绣绣！
“老三，你也莫要急，你还小，等先把你二哥的事情办了，接下来咱一块儿攒钱就是给你攒媳妇本！”
跟李老二那边的事情暂且敲定后，李老大转头又给了李老三一颗定心丸。
“大哥，我真不急，我一辈子不娶亲都没事儿，只要跟你们在一起就好！”李老三挠着后脑勺，笑的没心没肺。
李老大抬起手也拍向了李老三的脑袋。
李老三缩了缩脖子。
李老大的手到了李老三的脑袋上方，轻轻落在李老三的脑袋上。
“傻小子，咋能一辈子不娶亲？”
“放心，做大哥的一碗水端平，你们兄弟俩，都能娶上媳妇儿，我们老李家的香火，不能断！”
三兄弟各怀心事回屋睡觉。小说
他们哥仨目前住在东厢房，床都没有，挨着墙壁一张大通铺。
大通铺上铺着三床被褥，三兄弟一人一床。
西屋还有一间厢房，那厢房以前是爹娘的屋子，后面爹娘去世了，那屋子就空出来了，用来堆放杂物，以及爹娘的两块灵牌。
通常情况下，西屋是上了锁的。
“大哥，等二哥娶二嫂了，到时候咱哥几个还是一块儿睡这大通铺吗？”黑暗中，李老三突然来了句。
李老大和李老二都笑了。
李老大把脚从被褥里伸出来，轻轻踹了李老三一脚。
“臭小子瞎说个啥？到那时，肯定分屋睡的。”
“大哥，咱家就这三间屋子，二哥二嫂分哪屋去？”李老三爬起身，由平躺改成了趴着，露出光滑的臂膀在被褥外面。
“大哥，你可是说过，西屋里供奉着咱爹娘，那肯定不住人的。二哥二嫂往哪住？”
关于这个问题，李老二也很感兴趣，也侧过身竖起耳朵听。
“我是这么想的，咱先把老二的亲事说出一个眉目来，接下来咱哥几个忙里抽闲的去山里搞些土石，木材，烧些土砖啥的。”
“等到下半年，咱挨着东屋，再搭两间新屋子，那两间屋子就给老二两口子成亲用。”
“那咱家不也就是正屋五间吗？太好了太好了！”李老三当时就激动得睡不着了。
他们家没有院子，就是在李家村的最南边起了三间土坯房。
房子边上就是大片的农田，水沟，看起来就像跟偌大的李家村给隔离开了似的。
这三间土坯房是李家双亲当年在世的时候盖的，后面三兄弟一直在这里住，这些年刮风下雨，外侧的墙壁都不知道开裂了多少次。
小时候快要塌陷了，是请村里几个宗亲伯叔帮忙在腔内外侧用木柱子给抵住。
后面哥几个渐渐长大，学瓦匠木工这些手艺，有一半原因就是因为家里这屋子的缘故……
哥仨前几年合力把外侧开裂的墙壁给拆了重新换了。
但是没有动力添盖房间。
这次李老二娶亲，倒是给了哥仨动力。
这一夜，哥仨各自怀着自己的心思，或是畅享进入了梦乡。
一夜好眠。
三天后，骆家。
灶房早就彻彻底底的腾空了，灶房里原本要保留的一些物件，也被骆铁匠他们收拢到了隔壁的饭堂。
现在，杨若晴只要走进饭堂，迎面就能看到墙根下一溜儿的从高到低的腌菜杠子泡菜坛子……
除此外，锅碗瓢盆啥的，一整套也都收放在旁边的大箩筐里。
水缸刷洗的干干净净，缸口罩着盖子来阻挡灰尘。
这三天，杨若晴他们都是在隔壁的孙家吃饭。
而今天一大早，庆安郡那边的镖局来了人，接了杨华忠和孙氏去了庆安郡。
杨若晴亲自送到清水镇，叮嘱再三，这才彻底将爹娘交付给镖局。
清水镇的官道边，孙氏坐在马车车厢里，一只手撩起车厢帘子，另一只手伸出来依旧紧紧握着杨若晴的手不松开。
“晴儿，那我和你爹就要去京城了啊，团团圆圆你要照顾好，他们现在正是调皮贪玩的时候，你不要让他们去玩水，也莫要攀高啥的……”
对于孙氏的这番叮嘱，杨若晴有点想笑。
且不说她自己就是团团圆圆的娘亲了，这些事根本就不需要孙氏来叮嘱提醒。
就说孙氏自己吧，从昨天得到庆安郡镖局那边要过来接这个消息后，就不停的，反反复复的提醒和叮嘱杨若晴要如何如何注意团团圆圆，不能这不能那……
实话说，杨若晴感觉自己耳朵都听得起了一层老茧了，真的。
但是，每次当孙氏起了个话头，杨若晴都会耐心听完，绝对不会去打断。
如果换做年轻气盛的时候，那是肯定会打断的，还会说：娘你怎么这么啰嗦呀？同样的话翻来覆去的说，你嘴巴不累，我耳朵都累了！
娘，你烦不烦呀？不停的叮嘱这些，我又不是小孩子……
第10509章
终于送走了杨华忠和孙氏，杨若晴回来的路上，顺道去了趟天香楼。
处理完一些公事后，杨若晴把菊儿和陈彪小两口一起叫到了后院的雅室。
这小两口那天都是抽空回去参加四房的乔迁酒席，吃过晌午酒席，陈彪就带着大儿子急匆匆回了酒楼。
菊儿带着小儿子留在娘家住了一宿，第二天母子俩也回了镇上。小说
陈彪在天香楼做采办管事。
菊儿在后院打杂。
大儿子送去了镇上的学堂念书，跟他舅舅铁蛋在同一个学堂，只不过按照年纪和入学时长的不同，铁蛋在高年级班，外甥在低年级班级。
平时陈彪和菊儿两口子一门心思扑在酒楼里做事，小儿子交给陈彪娘照看。
晌午饭点，陈彪娘要么带着小儿子过来跟他们一块儿吃。
要么菊儿抽空给他们祖孙送点回去。
总而言之，这一家子的生计，现在全都是挂靠着天香楼。
菊儿拿的是工钱，标准参照酒楼里其他伙计。
陈彪不仅拿工钱，年末拿分红。
因为是采办管事，所以瓦市那边的各类菜贩子，米贩子，油贩子啥的，都想要巴结陈彪。
康小子的蔬菜铺子生意，一大半也都是陈彪在照顾。
对于这些事情，杨若晴作为东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反正到哪都是花钱进购食材，杨若晴对几个地方的采办管事的要求只有两条：
第一，也是最重要的，那就是必须保证食材的绝对安全。
开餐饮行业，食客来店里吃东西，不允许吃出问题。
第二，水至清无鱼，但是，吃相不能太难看。
每个季度的采购预算那块，杨若晴心里一盘账，吃回扣，每个地方每个行业都有，但是超过了我这个东家给你划拉的下线，那不好意思，不仅要你走人，还要追究责任。
所以几个地方的管事们都清楚杨若晴的脾性，大家在她划定的范围内，都尽心尽力的维持着几个地方酒楼的正常运行。
对于陈彪和菊儿一家来说，现在挂靠着镇上的天香楼酒楼，舒服得很，完全处于一个舒适圈中。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要打破，或者走出这个舒适圈。
所以当他们走进雅室，看到杨若晴把手里的账本合拢，抬起头对他们说的第一句话，他们顿时震惊在原地！
脑袋里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因为杨若晴说：“我找你们两口子过来，是要提前告诉你们，镇上酒楼我准备缩小营业规模，用不着那么多管事和伙计，年内准备辞退五成的人！”
菊儿整个人顿时就慌了，站在那里，双手忍不住的颤抖。
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完了完了，我这个打杂的可有可无，肯定是没法做下去了。
我如果被辞退回家了，那家里的收入就少了一些。
日子肯定过的不能像现在这样，之前商量好的攒钱的计划，还有买宅子的计划，也都要往后拖了，这可咋整啊……文学
菊儿慌乱之下，目光投向身旁的陈彪。
做了好几年的管事，陈彪虽然一如既往的年轻，但是，身上已经有了沉稳的气质。
此刻，他虽然在听到杨若晴要裁减镇上天香楼的时候，也有些意外。
但是，他却没有像菊儿那样惊慌失色，方寸大乱。
或许，也是因为他心中有底气，也有对杨若晴这个东家的信任和敬重，知道她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裁减，必定是有别的举动。
如果是有别的举动，像他这样受过她多年栽培的手下，她肯定是要继续用的。
陈彪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看起来更加遇事不慌，从容镇定。
“晴儿姐，你继续说，我们听着呢！”陈彪道。
杨若晴刚才就一直在观察陈彪的反应。
至于菊儿的反应，她不需要关注，因为菊儿不管去哪，都是跟着打杂。
正如陈彪心里想的那般，杨若晴这些年确实是在栽培陈彪。
“镇上这边的顾客流，天花板摆在那里，后续也就那样了。”
杨若晴接着说。
“所以我打算把镇上的天香楼改版一下，规模变小，档次降低，让赶集的时候，十里八村的村民都能有底气走进来。”
这二十年来的天香楼，一直是清水镇酒楼的最高端存在。
镇上的地主，员外，家境相对殷实些的顾客们宴请好友什么的，有时候会选择镇上天香楼。
但是清水镇毕竟只是一个镇子，规模摆在那里，这类高消费人群的比例始终只占据总人口的两到三成。
所以镇上天香楼做的生意主要是下半年，以及正月那阵子。
像现如今这上半年，几乎有半年多的淡季。
又因为一开始的定位就把档次拉高了，所以很多菜品的价格不好往下调。
这样一来，就不接地气。
杨若晴老早就观察过了，每个月的初一，十五，十里八村的村民和山民都来镇上赶集。
镇上大大小小的街口排挡，早点铺子，几乎人满为患。
而天香楼呢？
依旧是门可罗雀！
就连大白的白梅斋，早餐是全镇的特色和老字号，还经营中低档次的中餐，所以杨若晴都怀疑这半年来大白的白梅斋的流水都比天香楼要高！
杨若晴不能再等了，必须转型，马上转型！
“陈彪，我第一步是裁减镇上酒楼的规模，下一步则是改版县城酒楼的营业范围。”
“嗯，我在听。”
“县城酒楼，我准备撤换三个人。”
撤换三个人？
陈彪心里一动，脸上终于掠过一丝情绪波动。
这是他最关注的，估计也是今天晴儿姐找自己私底下谈这个的真正目的。
“县城酒楼的账房张老先生年纪大了，跟我这里说了好两回，等过完年就回家养老。”
“另外，后厨那块的厨师长老李，因为身体状况，也不再适合掌勺。”
“这两个人，到时候我准备从镇上酒楼调过去。”
“嗯，张老先生和李叔我也跟他们打过几回照面，能力都不错，不过这上了年纪，和身体不允许，那也没办法了，身体为重嘛！”陈彪说。
第10510章
那两个人离开，会空出两个空缺，晴儿姐从镇上酒楼调人上去，对镇上酒楼这两位来说，是捡了个大便宜。
“晴儿姐你先前说会有三个人员调动？”
“是的，我准备把二哥从县城调回来，让他回来接手镇上酒楼。”
听到这话，一旁的菊儿忍不住出声了：“啊？二哥调回来？那二哥是回来做掌柜还是？”
杨若晴看向菊儿：“二哥打理县城酒楼这么多年，经验丰富，掌柜之位非他莫属。”
“再者，在去县城酒楼之前，他原本就是从镇上酒楼开始的。”
是后面生意做大了，杨若晴才派遣二哥杨永进去县城开疆拓土。
听杨若晴说到杨永进要被调回镇上的酒楼在接任掌柜，菊儿松了一口气。
她最怕杨若晴派个不太熟悉的人来镇上酒楼，毕竟陈彪这个采办管事在酒楼里是属于二把手。
如果跟掌柜的合不来，那样就不太好了。
而陈彪思考的地方则跟菊儿不一样，陈彪琢磨的是，既然杨永进来镇上做掌柜，那么？
“晴儿姐，那我们现在的刘掌柜是不是调派去县城酒楼接手？”陈彪直接问。
杨若晴：“不，刘掌柜能力欠缺，这波县城酒楼是要改版转型，大刀阔斧的那种，派他去他把握不住。”
“那……”总不能把最有能力和经验的五叔从庆安郡调回来吧？
“陈彪，我看好你的能力，我想让你去县城酒楼帮我！”
陈彪和菊儿一齐抬起头望向杨若晴，然后，夫妻俩又都忍不住对视了一眼。
菊儿已经激动到嘴角忍不住的往两边开咧，眼底闪烁着欢喜的光芒。
而陈彪的胸膛也在急促起伏，他垂放在身侧的双手下意识攥紧了拳头，抬起了胸膛，挺直了腰杆。
“晴儿姐，你如果信任我，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我一百个愿意！”陈彪斩钉截铁道。
能去县城酒楼，对于他和菊儿这样年纪的人来说，是最好的机会！
现在孩子们还小，趁着娘身体也还不错，可以帮着带孩子，他们两口子眼下唯一的想法就是搞钱，努力搞钱，搞更多的钱！
而菊儿子啊听到陈彪的话之后，也是毫不犹豫的点头。
“晴儿姐，我们可以的，真的可以！”
“只是，这事儿二哥二嫂那边知情吗？”菊儿又问。
“他们别回头觉着是我们故意要挤兑他啊，那就不好了……”
关于菊儿这方面的担忧，杨若晴理解。
县城酒楼肯定比镇上酒楼的前景要好，胸怀再宽广的人在听到这种往下调的安排，心里估计都不会太舒服。
何况二哥二嫂两个人，本身就不是那种……
二哥是个男人，或许想法不一样。
但是二嫂，那是肯定胸怀不宽广的，关于这点，从上回的事情就能看出。
“我是酒楼的东家，调动的事我来安排，你们就不要操心了。”
“你们要做的，是提前安置好家里，年内我会先把陈彪的采办管事拿掉，然后送你去长淮州那边待一个月，那边师傅已经安排好了，你去拜师学艺。”
“好，好！”陈彪再次点头。
县城的酒楼要转型，即便晴儿姐没挑明，但陈彪猜测肯定是新型的餐饮。
他作为即将接任的掌柜，肯定得去拜师学艺。
“晴儿姐，就陈彪一个人去长淮州吗？”菊儿又问。
“不是，还有镇上酒楼的大厨，账房先生，镇上酒楼派他们仨去。”杨若晴道。
除此外，县城酒楼那边，到时候也会抽调几个人同去。
菊儿听说有好几个人一起过去，而且还有两个熟人，顿时心里踏实到底了。
打发走了他们小两口，杨若晴又把镇上酒楼的账房先生和大厨小周找过来单独谈话，内容差不多……
四房。
杨华明早上准备去道观做事，刚走出饭堂门就看到一辆马车进了院子，赶车的人正是二女婿陈彪。
杨华明诧了下，二闺女和二女婿那么忙，怎么又得空回娘家了？
而且这还是一大早，可见他们小夫妻这是天麻亮就动身了啊！
“这是干啥？今个酒楼不上工？咋跑这来了？”杨华明问。
“哪个来了啊？”
杨华明身后的饭堂里，刘氏端着饭碗也探了个头。
刚好看到陈彪停好马车，站到地上跟他们二老打招呼。小说
接着又看到车厢帘布掀开，菊儿从车厢里下来，手里大包小包拎着东西。
“哎呀妈呀，好闺女，好女婿，快进屋进屋！”
刘氏高兴得左顾右盼，找不到地方放自己的饭碗，又懒得送回饭堂或者灶房。
最后，她瞄准了杨华明的双手，直接把自己的饭碗塞到他手里。
“哎，你这懒婆娘……”
“少废话，我去接下闺女和女婿！女婿可是娇客呢！”
空着手的刘氏屁颠着冲向了马车那边。
经过陈彪身边时，她只是草草跟陈彪打了个招呼，便直奔陈彪身后的菊儿而去。
“哎呀我的好闺女，可想死娘了，昨夜我还梦到你了，这就来了，咱娘俩可真是心意相通啊…”
刘氏嘴里说着甜到让人发腻的话，张开双臂就来接菊儿手里拎的东西。
“你看看你们，来就来，咋带这么多东西呢？回自己家又不是外人…”
菊儿笑眯眯的望着刘氏，心说娘你这也太假了吧？
这是欺负哪个不了解你呢？
但菊儿心情好，懒得戳穿刘氏，随便她说。
她对刘氏说：“娘先别嚷嚷了，我和陈彪回来，是有重要事要跟你和我爹说。”
重要事？
刘氏立马就不嚷嚷了，拎着东西让着菊儿一块儿进了饭堂。
饭堂里，四房人除了在学堂念书的铁蛋，跟着三丫头去了仓乐县的杨春霞，其他人都在家。
当听到二姐二姐夫回来是要商量要紧事，荷儿，康小子，刘金钏都暂停了手里的活计过来了。
刘金钏和荷儿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了桌子上的早饭碗筷，又给菊儿夫妻泡了茶。
菊儿对刘金钏说：“金钏儿别忙活，快坐下来，听你二姐夫说事儿。”
“诶。”
刘金钏应了声，挨着康小子身旁坐了下来。
第10511章
杨华明环顾了一周，看到家里几个该在的都在了，于是对陈彪和菊儿说：“人都到齐了，有啥要紧事你们直说。”
陈彪点点头，看向菊儿：“你说？”
菊儿摇头，“不不不，还是你来说更好。”
这件事关乎到自家男人的升迁，是好事，是荣耀，是体面。
这份荣耀和体面，菊儿希望从自家男人的嘴里亲口说出来。
“嗨，你们两个就别推来让去了，谁说都一样。”杨华明道，然后指了陈彪：“你说。”
陈彪点头，开门见山道：“是这样的岳父大人，我年内要暂时从镇上天香楼歇业，然后去一趟长淮州，在那里待个把月。”
“啥？歇业了？你被酒楼辞退了还是咋地？”杨华明一听这话，脸色就变了。
旁边正在悄默默打量礼盒的刘氏听到陈彪的话，也猛地抬起头。
她瞪着陈彪：“你跑长淮州去待个把月做啥？家里老的老，小的小，都丢给我闺女吗？那可不行！”
陈彪看到岳父岳母的反应，知道他们误会了。
旁边的菊儿哭笑不得，不得不赶紧补上解释：“爹，娘，你们别急啊，先把话听完全嘛！”
康小子也笑了笑说：“爹娘也是太担心了，关心则乱，不过，还是先听二姐夫把话说完整吧！”
“我相信二姐夫做这些安排，都是有考虑的。”
就这样，话语权才再次回到陈彪的手里。
有了刚才的教训，这次，陈彪不敢再卖关子了。
再卖关子，到时候丈母娘急眼了，扑上来指甲挠他的脸，就算后面解释开了，他也不敢挠回来啊，哈哈……
“是这样的岳父，岳母，晴儿姐私底下找我，说想让我去县城接手县城的酒楼。”
“啥？晴儿要派你去县城酒楼做掌柜？是真的吗？确定了？板上钉钉子了？”刘氏激动得礼盒也顾不上拆了，当场站起身，差点把脸伸到陈彪面前。
“娘，淡定淡定，还请坐回去说话。”菊儿忍着笑，把刘氏挡回去了。
刘氏坐了回去，但是却兴奋得腚儿在凳子上滚来碾去的。
陈彪点头：“晴儿姐是这么跟我说的，不过，得到真的去了，才能作数吧！”
一旁的杨华明思忖了下，说：“既然晴儿都找你们说了这个事儿，那就差不多了，不然她不会说出来。”
陈彪点头，“我也是这么想，所以镇上的差事，我这几天会跟新任采办管事那交接完，然后就从镇上酒楼离开。”
刘氏笑呵呵说：“镇上酒楼再好，那也是镇上，盘子太小了，只能养泥鳅。”
“县城酒楼就不一样了，能养大鱼的，你们看看小二房，就是靠着县城酒楼捞的油水，养活一大家子，早好几年就盖上了新宅子，还有那绣绣的嫁妆，啧啧……”文学
一句话，杨永进做掌柜，有门道，会捞，分红也比镇上酒楼多。
但是不同于刘氏的激动，杨华明却面露难色。
“站在咱四房的立场，这确实是好事。”
“可我担心小二房那边，会因为这事儿跟咱恼怒上，毕竟，咱二女婿去县城，可就是抢了永进的饭碗啊……”
一边是亲侄子，一边是亲女婿。
杨华明夹在中间，感觉很为难。
康小子和刘金钏，荷儿，还有菊儿陈彪他们也都露出纠结矛盾的神色来。
康小子说：“小二房的情况大家都清楚，自打绣绣带着勇孝回了娘家，小二房的担子都落在二哥的肩上，多两张嘴吃饭，压力更大了啊……”
刘金钏也很担心曹八妹生气，“咱和二嫂他们门对门的住着，讲真的，这件事多半会让两家人产生芥蒂。”
但是，却不可避免啊。
这边可是二姐和二姐夫，真的论起亲近，肯定选二姐和二姐夫。
刘氏却冷哼一声，坐在那里端着手，一脸轻松的说：“看看你们这一个个的，都顶着个苦瓜脸，干嘛呢你们！”
“你们不要做烂好心的人行不？有肉吃当然自己吃啊，咱让给他们，他们吃肉也不给咱汤喝，凭啥？”
“再说了，这事儿又不是咱二女婿去强行挤兑永进的，这事儿是晴儿的安排。”
“几个地方的酒楼也都是晴儿开的，她说了算，咱这些说白了都是帮她跑腿做事的，就算小二房要恼，那就让他们恼晴儿去，恼骆家去，跟咱没关系！”
看到杨华明依旧不能展颜开怀，饭堂里的气氛有点冷。
陈彪和菊儿悄悄对视了一眼。
小两口就知道他们猜对了，关于这件事，其他人估计很开心，但爹却不能完全开心。
因为爹要顾忌二哥那边。
爹要顾忌老杨家。
这件事，毕竟是自己这个女婿，顶了二哥的位置。
若是处理不好，在老杨家内部，都可能会引起不睦。
尽管老杨家内部小吵小闹也没消停过，大家也都是维持着面上的和气，但是，这件事如果没处理好，四房得罪的不仅仅是小二房，还有小三房，小四房。
毕竟二哥，三哥，还有小堂哥几个，他们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所以爹在有些顾忌，有些担忧。
这也是菊儿和陈彪所担心的，不然他们小两口也不可能天麻麻亮就赶回娘家来跟爹妈这里通个气。
“我说老四啊老四，孩子们好不容易有了升迁的机会，这多好的事啊！”
“你拉长着个脸，扫兴不扫兴？”
刘氏看不下去了，站起身，双手叉腰数落起杨华明来。
“你就担心得罪了小二房，得罪了咋地？咱们老杨家早分家了，各管各的！”
“侄子和女婿到底哪个亲，你掂量不清楚？要我教你？”
杨华明抬起头，皱着眉头瞪着刘氏：“你这婆娘，瞎嚷嚷个什么劲儿？我能不盼着闺女女婿好吗？女婿有出息，挣得多，我闺女，我两个外孙都能跟着过好日子。我不盼着他们好，我盼谁好？你当我是孬子？”
“你要不孬，那这会子你拉长个脸，还唉声叹气的，担心这担心那，多扫兴？”
“我担心两句也正常吧？毕竟永进在那个位置待了十几年……”
..
第10512章
“那你去跟晴儿说呀，叫她收回主意，继续让永进待着呗！叫咱女婿接着回来，少赚点没事，日子苦点没事，咱四房人就是比别房能吃苦！”
“这能吃苦的人呐，就该吃更多的苦，命里注定就是要吃苦的，对吧？”
“你这婆娘，说话咋胡搅蛮缠呢？我是那个意思吗？”
“那你是哪个意思？”
“……”
菊儿和康小子姐弟看到爹娘为了这事儿，争辩得脸红脖子粗的，再不劝阻一下都要打起来了。
所以姐弟俩赶紧起身，一个去拉刘氏，一个去劝杨华明。
“娘，你少说几句吧，嚷嚷成这样，人尽皆知了都！”
“再说了，这事儿晴儿姐目前还没公布出去，你这嚷嚷出去了，反倒坏事！”
另一边，康小子也在劝着杨华明：“爹，你别跟我娘较真啊，她向着二姐二姐夫，这也是人之常情。”
对于二哥来说，娘不过是婶子，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而女婿，那可是嫡亲的！
谁轻谁重，能一样么？
刘氏和杨华明两人都同时偃旗息鼓了。
刘氏捂着嘴巴，不敢再声张，怕声张坏事了，到时候啥小二房，还有晴儿那边，全给得罪个遍儿，啥都捞不着！
而杨华明也想通了，既然忠义两难全，那就只能顾一头了。
而且，康小子在劝解杨华明的时候，眼睛往陈彪那边梭了两下，给杨华明递眼神了。
这也让杨华明后知后觉过来。
若是自己在这件事上再继续纠结，搞不好会让二女婿误解。
所以，杨华明重新坐了回来，深吸了一口气，心平气和的对陈彪说：“你先前说，你要去长淮州待个把月，咋，这也是晴儿安排的？”
陈彪‘嗯了声，“晴儿姐说县城的酒楼要改变经营模式……”
陈彪把两地酒楼经营模式的变化，以及杨若晴要送自己，以及其他几个人一起送去长淮州培训的事情大概告知了杨华明，以及同桌的其他人。
杨华明听完后，很是欣慰。
抬手拍了拍陈彪的肩膀，鼓励他：“这是你晴儿姐对你的看重，你要好好抓住这个机会。”
“你正当年轻，才二十多，正是干事的大好时机。”
“去了长淮州后，好好学那些新东西，这样回来县城管理酒楼，才能得心应手。”
陈彪听到这番话，知道这是岳父对自己的支持，也很欣慰。
“多谢岳父给我打劲儿，岳父放心，我会用心去学。”
“只是，我离开这个把月，家里就留下菊儿她们老弱，我有些不放心……”
杨华明说：“家里你尽管放心，我一有空就去镇上转悠转悠，还有康小子，他就在瓦市做买卖，他也能每天抽空去你家转一圈。”
“还有铁蛋那边，他和大外孙在同一个学堂念书，傍晚放学也可以让铁蛋去你家住，铁蛋如今都十二三岁了，个头也长上来了一些，让他夜里过去壮胆还是可以的！”
陈彪和菊儿听到杨华明一口气提出这么多解决问题的方案来，小两口都是微笑着点头，连连称好。
直到……刘氏的出现。
只见刘氏拍着胸脯说：“我我我，我可以搬去你家住，给菊儿作伴。”
“我一个人顶好几个呢，我去了，他们就不用去的，用不着那么麻烦！”
原本还在微笑着点头的菊儿，听到刘氏要搬去镇上陪她住，笑容立马凝固在脸上，也停止了点头。
“娘，那用不着哦，家里金钏儿怀着孕，身边离不开人，你得留家里。”
刘氏摆摆手：“用不着用不着，她又不是大腹便便行动不便。”
“再说了，娘是不放心你，才去陪你，你当娘是吃饱了撑的呀？”
“娘，我不是那个意思，若你真的不放心，那就叫大姐去陪我也行，她白天还能去瓦市帮抗小子卖菜呢！”
“大姐，你可愿意去啊？”
菊儿原本以为荷儿在听到这个邀请后，会欣然点头。
因为以前那两年大姐和康小子在瓦市卖菜，菊儿有时候邀请他们去家里吃饭，大姐都非常高兴。
但是这回，面对菊儿的邀请，荷儿却表现出了几分迟疑。
这让菊儿有点诧异。
不过从接下来荷儿那飘忽的眼神和支支吾吾犹犹豫豫的神情里，菊儿突然恍悟过来！
懂了！
接下来骆家好像要重盖灶房，请的是李家三兄弟。
李老二肯定也会来。
所以大姐就不想离开长坪村，想要留在家里，到时候两家院子紧挨着，彼此有机会见面……
想到这儿，菊儿也就不为难荷儿了，笑了笑。
而那边，刘氏还在一个劲儿的毛遂自荐。
菊儿不忍心让刘氏落面子，只得松口给了一句活话：“还早呢，到时候再说，要是真的缺人了，娘你再去陪我也不迟。”
“行行行，女婿哪天走，提前说下，我去送！”
“好！”
杨华明准备留他们在家里吃晌午饭，但陈彪和菊儿根本没功夫留。
杨华明也没挽留，想让他们把礼盒给带回去给陈彪娘，一转头，
“礼盒呢？方才不是放在桌上吗？哪里去了？”
然后，杨华明就看到荷儿和刘金钏都捂着嘴偷笑。
康小子两手一摊，尴尬的说：“爹，我娘把礼盒搬你们那屋去了……”..
杨华明：……
陈彪笑着说：“东西是孝敬岳父岳母的，哪有带回去的道理？岳父不要跟我们见外！”
菊儿也点头。
杨华明说：“那就带些鸡蛋过去给亲家母，还有我两个小外孙吃！”
“金钏儿，你和康小子去拿！”
“好嘞！”
小两口赶紧去了。
菊儿要拦，没拦住。
很快刘金钏和康小子就拿了小半篮子鸡蛋过来。
这些鸡蛋是上回乔迁新居，亲戚朋友送礼顺带送的。
“金钏，你留着养身体，我们家里有鸡蛋。”菊儿道。
刘金钏微笑着说：“咱家里还有呢，带着，也是我们一点心意。”
然后康小子直接把鸡蛋放进了车厢里，菊儿就没再推辞。
因为他们家在镇上，院子小，场地有限，养鸡不敢养多。
养多了那些鸡到处拉屎，把院子里搞得臭烘烘的，走路都没法下脚。
第10513章
所以陈母只在院子里圈了一个八仙桌大的地儿，周围拉上渔网之类的东西，在里面放了一只水盆，一捆稻草做窝，养了两只下蛋的老母鸡和一只专门负责打鸣儿的公鸡。
而两个孩子，又都很喜欢吃鸡蛋。
她都是从瓦市买鸡蛋带回家，又或者从酒楼拿县城的蛋羹，炒蛋什么的给孩子们吃。
这半篮子鸡蛋少说也有三四十只，带回去，足够给两个儿子吃一个多月了。
所以菊儿欣然收下了，和陈彪一起上了马车离开了长坪村。
当刘氏安置好了礼盒追出院子，发现菊儿他们刚走，而且还带走了半篮子鸡蛋。
刘氏的脸色当时就挂下来了，当众嘟囔起来：“咱家都没养鸡，就指望着那点鸡蛋改善伙食，你们这大手大脚的，都不跟我商量！”
刘金钏瞠目结舌，看着刘氏，有点不太相信这是婆婆说的话。
照理说，做娘的，不是应当向着闺女，明里暗里的贴补闺女家吗？
咋还不高兴呢？
康小子无奈的笑了笑，说：“娘，不至于哈，咱家还有大半篮子鸡蛋在那呢，匀几个给外孙吃，应当的。”
刘氏：“你懂个球？外孙能吃多少到肚子里？我担心亲家母悄悄拿吃不完的鸡蛋去卖！”
众人听到刘氏这番猜测，都直摇头。
陈母对两个孙子的疼爱，大家有目共睹，那是恨不得从身上割肉下来喂孙子们。
偷拿孙子们的鸡蛋口粮去卖？
至于么！
杨华明黑着脸，目光懒得看刘氏，只吩咐其他人：“你们别跟她掰扯，净说些扯淡的话。也不想想自己前手才刚收了陈家的礼品，后手拿出几只鸡蛋就舍不得！”
“什么人呐这是！”
“啥跟啥呀？我收的礼品是我闺女孝敬的，我收的天经地义……”
“你闺女的礼品难道不是她和女婿一起挣钱买的？你咋能把女婿撇开？”
“行了行了，我也懒得跟你掰扯，我去道观了！”
且说杨若晴这边。
她给镇上酒楼这边的几个人下达完指示后，也同步给县城的杨永进那送了一封信过去。小说
信里面的内容也是关于这一系列安排。
主要是她懒得去县城，而二哥前阵子刚去了县城，所以只能写封信告知他一声了。
骆家家里，李家三兄弟进门，开始正式改造骆家灶房。
关于如何改造，在腾空灶房之处，双方就已经沟通了个七七八八。
等到正式腾空，连原本的锅台烟囱都已经推平，灶房完完全全成了一个空屋子之后，大家又重新拿着皮尺，标记笔啥的在屋子里一寸寸的精细丈量，再次规划到改造的每一个细节。
杨若晴提议：“灶房和饭堂中间的这堵墙壁打通，中间搞一个垂花门出来。”
“这样一来，端菜到饭堂省时省力，尤其冬天天冷，我和大妈在灶房烧饭，只要把饭堂的前门关好，孩子们就可以安心放到饭堂里玩耍，我们就不需要炒几下菜就跑到隔壁瞅一眼。”
“晴儿这个主意好，我是赞同的！”王翠莲说。
只有边带孩子边做家务的妇人才能体会那种分身乏术的感觉。
如果把灶房和饭堂打通，真是再好不过了。
“打通不难，只是，这样一来要是灶房烧饭，那些油烟啥的，一股脑儿往饭堂来了。”骆铁匠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李家三兄弟中的李老大说：“这没事，可以装门的，用来阻挡油烟。”
李老二：“棉布门帘也行。”
作用都是用来隔断油烟，只不过，也把视线也阻断了。
这时候，杨若晴又说了：“装玻璃门。”
“玻璃门？”
李家三兄弟都惊讶得睁大了眼。
李老大指着屋外寝房的方向：“可是那种装在窗户上和屋顶明瓦的那种玻璃？”
杨若晴点头：“是的，但是用来做门，厚度会比窗户和屋顶更厚。”
“啊？”
李家三兄弟震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但三人脑子里都在勾勒效果图了。
“这是真好，既能隔断油烟，又不妨碍视线。”
“两间屋子打开门就是一间，关上门就是两间，可两间又并做一间，互不相干，用玻璃最好。”
“就是、就是这种玻璃别说清水镇了，恐怕望海县城都不多见吧？”
“我从庆安郡运过来，尺寸啥的，到时候劳烦你们哥仨先把门框做出来，我让那边人过来照着门框量尺寸。”
“量好了尺寸，他们回去裁制，到时候送货上门安装。”
也就是说，装门这一块，不需要李家哥仨操心，他们要做的就是打通墙壁，搞个拱形门，搞好门框。
然后全屋定制下灶房就行了……
“好，晴儿妹子你吩咐就是了。”李老大道。
李老二也很期待，说：“到时候那边过来装门，我们也好现场观摩，开开眼界！”
“对！”
这次学到了，指不定以后，他们也能试着去拓展业务范围……
就这样，骆家的灶房改造计划，正式拉开帷幕。
刚好草场那边最近是淡季，小朵每天白天就带着灵灵，娇娇，柔柔三姐妹来长坪村帮杨若晴烧饭。
傍晚的时候吃完夜饭，项胜男再过来接她们娘几个。
王翠莲依旧是负责带孩子，这回带的可不仅仅是团团圆圆，还有小朵家的几个。
好在灵灵已经是十岁的小姑娘了，很懂事乖巧，能帮着王翠莲一块儿带弟弟妹妹。
骆铁匠每天拿肯定是跟着李家三兄弟一块儿在灶房忙活。
老杨家其他人，还有村里的亲朋好友，孙家人，都抽空过来询问要不要帮忙。
都被杨若晴和罗铁匠他们谢绝了好意。
毕竟不是盖屋子，不过是小范围的灶房改造，人手够了，所以就不需要耽误他们。
但是，杨若晴却发现一个很好玩的现象。
那就是，别人在得到杨若晴他们的谢绝后，转头就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可有个人，却每天都要找不同的理由过来骆家一趟。
有时候不是来骆家，而是去三房那边，有时候是在干活的时候，有时候是在吃饭的时候。
总之，都会跟李家三兄弟巧妙的来个相遇。
没错，那个人就是荷儿！
第10514章
上昼，骆家后院忙得热火朝天。
叮叮当当，砖头瓷砖石板的清脆声响交汇在一起，构成一篇悦耳的交响乐。
杨若晴手里抓着一只绑了翅膀的大雁鹅从骆家后院出来，往院门口去。
这几天李家三兄弟干活卖力，所以今天的伙食杨若晴跟骆铁匠和王翠莲商量过一番后，打算杀一只家里养的肉质肥美，份量实在的大雁鹅来招待他们。
所谓的大雁鹅，是长坪村这一带的一种叫法。
说是大雁和鹅的杂交品种，个头稍微比家养的大鹅稍微小巧一点，颜色多为灰褐色，比家养的纯种大鹅飞行能力更强。
所以这肉质吃起来，更有嚼劲儿，油脂比家养的大鹅要烧，适合猛火旺烧，非常的下酒下饭。
当杨若晴拎着大雁鹅往外走，准备去村口池塘那边宰杀清洗，在她身前，是李家兄弟。
院子门口的大路边上，一辆拉了木头的木板车刚好停在门口。
拉车的人是李老二和李老三哥俩。
灶房的地面和墙体都搞得差不多了，接下来要准备挨着墙壁打隐藏式的橱柜，以及打饭堂的酒柜等家具，所以这哥俩拉了木头段子过来。
“我来给你们开院子门。”杨若晴见状，赶紧把绑了翅膀的鹅放到旁边的地上，赶紧过来拉开了骆家的院子门。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突然从左边隔壁的四房院门口冲过来，帮着杨若晴推开了另一扇骆家的院子门。
杨若晴一看，可不还是荷儿么！
看这身上的穿戴，虽然没有很夸张的一些颜色在，但是从头发丝儿到脚下的鞋子，明显带着打扮的痕迹。
上来就帮帮推门，杨若晴直起身想跟她道声谢都不给机会。
为啥呢？
因为她推开门之后，掉头又跑到李家兄弟的木板车后面去了，弯下腰俯下身，帮着李老二推车进院子。
李老二原本已经俯下身，双手抓住木板车的两侧木板车正准备发力将将近三百来斤的木头桩子拉进院子里。
看到荷儿过来帮忙推车，李老二收住力气，扭头对荷儿说：“荷儿妹子，不用你推，有老三推就行了。”
骆家的院子地势比这大路要高，进院子是一个缓缓的斜坡往上。
不像对面孙家，五房，以及小二房那样比大路低的地势。
低的地势不太好，比如那一年涨水，池塘的水漫延出来，没过了大路，都倒灌进了孙家，五房，小二房的院子里了。
跟大路高度持平的三房也遭了殃，唯独骆家安然无恙，甚至院子里因为下雨产生的积水都能及时从院子里的下水道给排出去，这就是地势的好处。
但劣处就是，像此刻这样拉着满满一车的木头桩子进院子，就有点费劲儿了。
可即使费劲儿，李老二也不太想劳烦荷儿推车。
可是，荷儿却朝李老二那里摆摆手，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这是告诉李老二，她可以的！
可是，李老二还是有点为难，继续说：“这是个上坡，我怕待会我不小心往后退，撞到你了。”
李老三也帮着劝荷儿：“荷儿姐，我们哥俩就行了，不用你劳累。”..
荷儿还是很固执。
杨若晴看得暗暗摇头。
都说男人喜欢女人，喜欢往女人跟前去献殷勤。
这女人喜欢男人，也是一样啊。
“荷儿，你的好意大家都心领了，既然他们哥俩叫你别推，你就听他们的吧，别到时候帮了倒忙。”
听到杨若晴的话，荷儿脸上有点讪讪，这才尴尬的站到一旁去了。
杨若晴也懒得跟她多说什么，捡起地上的大雁鹅，跟李家兄弟那招呼了一声，径直往村口池塘那边去了。
当她来到池塘这边，杨华梅喊她：“晴儿，来这边洗。”
杨若晴知道自己是过来杀鹅洗鹅的，少不得掏一堆内脏，还得拔毛什么的。
对于洗衣裳的人来说，有点污染水源，所以她自觉的想往另一边走。
这也是大家伙儿祖祖辈辈住在一起，形成的默契。
洗蔬菜瓜果的，在上游。
洗衣裳的，在中游。
洗鱼肉荤腥这些东西，揉猪肠子啊什么的，都主动往下游去。
所以听到姑姑杨华梅喊，杨若晴本能的想拒绝，结果却发现姑姑的声音传来的地方正好是下游。
而姑姑的手里正忙活着给一条大鲤鱼刮鱼鳞。
不仅姑姑在，旁边还蹲着四婶。
四婶在嗑瓜子，瓜子壳像纷飞的柳絮，源源不断吐到身侧的水里。
杨华梅朝杨若晴这里喊的时候，刘氏也扭头望过来，看到杨若晴出现，刘氏眼睛一亮，也赶紧朝杨若晴招手。
“晴儿来这里洗，有伴儿。”
“来了。”
杨若晴来到她们二人身旁，刘氏赶紧起身把自己的身位让给杨若晴。
看到杨若晴拎着这么大的鹅过来，刘氏口水差点流出来。
“晌午拿来招待工匠的？”她问。
“嗯。”
杨若晴把鹅放到面前，又从带来的篮子里拿出匕首，剪刀，大碗等东西。
“晴儿你们骆家可真实在，拿这样的大鹅来招待工匠。”杨华梅停止了手里的活计，盯着杨若晴手里的大鹅由衷感叹。
杨若晴莞尔，“应该的，人家给咱出力气干活，肯定得管饱管好。”
“再说咱自家人也是要吃的，你好我好大家好嘛！”
在杨若晴的概念里，她做生意在别的方面精打细算，但是在请工匠干活，置办伙食这一块，她从不算小账。
大钱都出了，这点吃吃喝喝上面算计来算计去，没啥意思。
让工匠吃饱喝足，心情愉快，帮你家干活也更加尽心尽力。
工匠吃的不开心，心里有怨，回头干活的时候故意消极怠工，在一些内行外行的事情上装马虎，又或者故意摆主人家一道，也挺伤神的。
所以，做大事者不拘小节，抓得拢，也要撒的开。
“姑姑，你家今天伙食也不错啊，这么大的鲤鱼也得不少钱吧？”杨若晴也微笑着问。
姑姑杨华梅前阵子去镇上医馆照顾了小儿媳徐巧红好几天。
后面徐巧红转危为安回了长坪村，听说一直在屋里床上躺着养身体，到如今快个把月了。
第10515章
杨华梅还没张口，刘氏便已经抢着替杨华梅做出了回答。
“梅儿家今天来客人了，这条大鲤鱼不是她买的，是客人自个带过来的，她负责拾掇一下。”
杨若晴有点讶然，这客人能处呀，竟然还自备干粮。
这么大的鲤鱼，又那么新鲜，去瓦市买一下，保守估计六十文钱！
刘氏解读着杨若晴的表情，像个同声翻译似的，又说：“是他们亲家公徐元明父子几个过来了，说是过来探望徐巧红的，这大鲤鱼也是带给徐巧红补身体的。”
原来是徐家亲戚，杨若晴这就能理解了。
“四嫂，有你在，我这嘴巴算是白长的了。”杨华梅看着身旁砸吧着嘴巴的刘氏，颇感无语。
刘氏咧着嘴笑，“你说你的，我又没捂住你嘴巴不要你说。”
杨华梅：“我说不过你，抢也抢不过，你嘴皮子太快了。”
杨若晴说：“四婶，我推荐你出去给人做嘴替得了，哪家要骂架骂不过，你上，适当的收点辛苦费。”
刘氏哈哈笑，“嘴替没问题的，就怕没人愿意出钱。”
几人说笑间，杨若晴已经麻利的把手里的大鹅给嘎了脖子。
此刻正拧着脖子，拿着碗接鹅血。
刘氏一低头，看得咂舌：“一点声响儿都没有，这只鹅死的不痛苦！”
杨华梅这时也才发现鹅已经被宰杀了。
“晴儿杀鹅有一手，不像我，有一回杀过年的鸡，杀了一半，那鸡拖着软哒哒的脑袋还在满院子跑，搞得满地的血，晦气死了……”
说起当初的事情，杨华梅就对自己直摇头。
那年腊月杀鸡搞成那样，满院子的血，第二年正月，栓子就出事了……
所以说有些事情，总有不好的预兆。
哎！
如果自己当初杀鸡利索一点，或许，栓子就不会遭遇那种不测？
“姑姑，这碗鹅血给你带回去吧，添道菜。”
怔愣间，一大碗鹅血送到了面前。
杨华梅回过神，“这可是好东西，你给了我家，那你们自个家吃啥？”
杨若晴指着边上另一只碗，“还有一碗呢！”
杨华梅一想，爽快收下了。
“我这是亲家公带过来给他闺女的鲤鱼，我就先不给你了，等回头……”
“姑姑你说啥呢，我匀给你一碗鹅血是因为鹅血太多了，可不是想跟你以物换物。”
杨若晴道，刚才看姑姑那神色，显然是从杀鹅杀鸡这些事情上，联想到了一些不愉快的回忆。
所以杨若晴便顺手送一碗鹅血给她，转移下注意力。
这可让旁边的刘氏眼红了。
“晴儿，听说鹅血是大补的呀，我也想替金钏跟你这讨一点，我替她谢谢你……”
刘氏的语言，一下子就把杨若晴和杨华梅给雷到外焦里嫩了。
杨华梅看不下去，正准备出声谴责刘氏，被杨若晴用眼神拦下。
杨若晴笑眯眯打量着刘氏：“鹅血不多了，就剩下这一碗，我得留着炖豆腐。”
“不过，鹅内脏也是极好的东西，四婶要是喜欢，我可以送你一些。”
“喜欢喜欢，鹅内脏爆炒我可喜欢吃了，啊，我说错了，这可不是我自己吃，我是替我家金钏讨的，她怀孕害喜……”
杨若晴微笑着点头，“明白，理解。”
杨华梅直接翻了个白眼，这话，鬼信呐？
“不过，我这拔毛有点费劲儿，四婶你帮我搭把手？”杨若晴先是许诺送鹅内脏，接着又开出了条件。..
刘氏有点迟疑。
“嗯？不想帮我？”
“帮帮帮！”
刘氏立马卷起袖子，和杨若晴一人抓了半边大鹅在那里拔毛。
还没拔一会儿，突然听到骆家院子里传来喊声。
虽听不清喊的啥，但好像是李老二和李老三的声音，腔调里传递出不太美妙的信息。
“这是出了啥事吗？咋嚷嚷成这样？”
听到有瓜可以吃，刘氏立马就把手里的活计甩到一边去了，起身就往骆家的方向跑去。
边跑还边招呼杨若晴：“晴儿你快来呀，大鹅等会再拾掇！”
杨若晴也已经洗了把手站起了身，临走前她让杨华梅帮忙照看下大鹅，她回去看看就来。
难道是李老二他们干活的时候不小心出了点意外？
要是不咋严重，那就去请旺生过来。
要是严重的话，那就得把受伤的人送去镇上医馆。
应该不是孩子们，因为孩子们白天是不允许回骆家后院的，而且先前她来池塘这边的时候，经过娘家院子门口，听到孩子们在院子里玩耍的声音。
大妈在照看，小朵也在，灵灵娇娇这些女孩子也都在。
排除了孩子们的状况，杨若晴心里就定了一大半，但脚下的步伐还是加快了些。
当她跑进骆家院子里，便看到荷儿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肚子，脸上戴上了痛苦面具。
旁边，李老二李老三都在。
装木桩子的板车也停放在旁边。
这板车不是要往后院拉过去吗？咋还搁浅在前院？
还有荷儿，咋还坐在地上？
看这样子，是撞到肚子了还是咋地？
就在杨若晴满肚子疑问的当口，比她早一步赶到骆家前院，正准备吃别人大瓜的刘氏也看清楚了现场情况。
“哎呀，荷儿？你不是在家里好好待着吗？你咋跑这来了？”
刘氏火急火燎的跑到荷儿跟前，伸手去把荷儿拉起来。
不仅拉不起来，还让荷儿脸上的痛苦面具扭曲起来。
“啊啊……”
她嘴里发出怪异扭曲的哭声。
边哭边用力捂着自己的肚子，显然，她的肚子现在很痛，痛到不允许她站起身。
刘氏却不管那些，她看了眼旁边站着的李老二，板着脸咬着牙，卯足了劲儿接着对地上的荷儿又拉又拽。
“死丫头跟我回家，坐这里丢人现眼的！”
荷儿的哭声已经变成了惨叫。
李老二冲上前去试图阻拦。
“四婶……”..
“去去，一边去，这没你事儿！”
刘氏一把推开李老二，黑着脸继续去拽拉荷儿。
原本还以为过来吃个瓜呢，没想到吃到自己头上来了。
死丫头喜欢李老二，这都喜欢到追到人家跟前来了，丢人现眼啊！
这得赶紧拽回家去关禁闭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