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О一章：又降了
建安城是高句丽一座非常重要的城池，是辽东城和辽东许多重镇的前哨门卫。
所以，建安城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想要将整个辽东守住，必需要守住建安城，高句丽正是看到了建安城的重要性，才在城里部署了三万的常规军队。
而作为高句丽最靠近大唐的门户，建安城同时也是开疆拓土的桥头堡。
渊盖苏文领兵两万多次南下，频繁骚扰定襄还能够全身而退，就是因为有建安城提供后勤保障。
就在渊盖苏文深陷险境的同时，崔尚带领三万家丁队，已经从另一条山道连夜赶到建安城郊外五里的一座小型村落。
“家主，收到消息，建安城守军并未放弃城防，也没有任何外出支援的打算。”
“这怎么可能，难道他们没有发现山里的烽火？”
崔尚遥望天边，虽然距离遥远，但冲天的火光和浓烟依然看得清清楚楚。
而他们所在的村落距离建安城已经不远，按理说，建安城内的人应该早就发现了才对。
“会不会是他们一早收到命令，必须严守城防，不得轻易出城。”
崔尚微微颔首，眉心紧蹙：“也有这个可能，那个渊盖苏文用兵有度，倒是麻烦。”
话音刚落，旁边又有人跑了过来。
“启禀家主，指挥中心发来急电。”
“说。”崔尚急忙催促。
“刚刚收到消息，大军已经将山上的高句丽残军尽数俘虏，同时准备整军东进。”
“这么快？”崔尚愣了愣，随即脸色一喜，“去将通讯员请来，我要亲自问问。”
“是。”
···
···
与此同时，建安城。
城头上，两名守城将领神色阴晴不定。
望着西南方向的火烧云，还有那蒸腾不断的黑烟，两人忍不住同时吞了口唾沫。
“金将军，真的不去看看？我总觉得那边有大事发生……”
说话的人站位上稍微往后一些，语气也十分的恭敬，显然以面前之人为主。
为首的中年汉子约莫四十左右，面白无须，发色灰黑相间，眼角的鱼尾纹十分明显。
“李副将，你觉得渊盖苏文这个人怎么样？”
那李副将见他问得突然，而且还擅自议论王朝大对卢之子，眉心微蹙，摇了摇头，不敢答应。
金将军回头瞥了他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嘲讽之色，嘴角轻扬，道：“王上多次下诏书，要求他回京都复命，你以为真的是要他回去参加丰收祭祀？”
李副将眉眼微凝，慢慢低下头来，依旧不敢接话。
金将军嗤笑一声，道：“他胆敢调动安市城守军，就证明他渊氏父子权势不小，你想攀附上他渊氏，本将觉得也并无不妥……可惜啊，错就错在，他还没有搞清楚敌人的虚实，就贸然出兵迎敌。”
李副将眉心微蹙，总觉得这个金将军话中有话。
“你看看这封密报，上个月从大唐送回来的。”金将军从怀里掏出一个竹筒。
李副将愣了愣，伸手接过，这是高句丽在外的细作们，经常用来传递消息的信筒，他并不陌生。
噗的一声拧开盖子，李副将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金将军的后脑勺。
将竹筒里的帛纸展开，几行排列不规则的文字映入眼帘。
李副将逐字逐句解读起来。
片刻之后，原本困惑的双眼渐渐被惊恐的情绪取代。
“金将军，这里面记述的内容，可属实？”副官双手微微颤抖。
金将军转身朝他看去，接着点了点头，又从怀里拿出一个竹筒，道：“这是前两日刚刚从定襄送来的情报，你也一并看看吧。”
李副将眉心紧锁，接过竹筒，迅速打开盖子，阅读起来。
金将军转身，继续遥望天边的火烧云，幽幽说道：“如果一日之后来到建安城的人马，是渊盖苏文的安市军，那自然皆大欢喜，本将也不扭捏，直接随你拜入渊氏麾下，任其差遣。
但，若是来人……唉，到时候为了这城中七万多百姓的安危着想，本将会直接打开城门！”
李副将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化，听到金将军的声音后，身子微微往后退了一步。
“金将军，这朔方席氏，当真那般可怕？”
“呵呵，你认为我建安城比之突厥汗庭如何？”
“我……”
李副将艰难的张了张嘴，建安城与突厥汗庭根本没有可比性，高句丽三岁小孩都知道孰强孰弱。
金将军有些颓丧，双手伏在城墙上，自嘲道：“不说突厥汗庭，便是定襄城我们恐怕也比不得，等着吧，不管结果如何，城中的百姓绝对不能出事。”
“那我们何不立刻出兵支援，兴许……情况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糟？”
见李副将还不死心，金将军摇了摇头，提醒道：“还记得方才持续不断的轰鸣声吗？”
李副将闻言，表情为之一滞。
金将军无力道：“那应该就是情报中反复提及的雷火，也只有如此巨大威力的奇物，才能制造出那么大的声势。
落鹰峡距离建安城近二十里，声音传了这么远依然清溪可闻，面对如此利器，你觉得我们再贸然去支援，有用？”
李副将紧了紧手中的帛纸，心中惴惴不安。
眼下他也只能祈祷渊盖苏文千万不要有事儿。
否则，他这几年的经营与付出，怕是都要毁于一旦。
突然，城楼下的传来一阵骚动。
金将军眉心微蹙，头不自觉的朝天空望去……
“下面就是建安城？”
席云飞双手背负，与李渊站在玻璃幕墙后面，俯瞰着椭圆形的建安城有说有笑。
李渊身旁，刚刚登上飞艇的崔尚神情激动。
听闻建安城守军没有如期前往支援，李渊和席云飞都是有些意外。
为了不浪费更多时间，席云飞直接乘坐飞艇，提前与崔尚汇合。
“一会儿你让人先将那些俘虏压到阵前示威，如果城内守军不投降的话，再让护廷队的人出手炸开城门，但不可急于进攻，试着再逼他们投降……”李渊与崔尚制定计划。
崔尚也曾领兵打仗，闻言微微颔首，朝李渊抱拳表示感谢后，就要去安排家丁队做事。
可是，就在他转身的瞬间。
席云飞刚好看到建安城的城门缓缓打开：“啊咧，对方主动出击了！！！”
李渊闻言一怔，心道怎么可能，俯身看去，先是一怔，接着神情艳羡的朝崔尚看去。
“搞什么鬼，你崔氏运气也太好了吧？！”
“何解？”崔尚急忙回身问道。
李渊没好气的撇了撇嘴：“特娘的，又降了。”
第七О二章：纠结
“什么情况？”席云飞探头俯瞰。
李渊指着为首走出城门的一个中年人，道：“那人名为金胜茂，应该是驻守建安城的守将。”
崔尚脸上笑开了花，说道：“不错，此人我曾见过几次，在高句丽也算是个人物。”
席云飞恍然大悟，只见那金胜茂一脸悻悻的仰望着他们，身上除了文甲，头盔武器一件没带。
“这也太没出息了吧，我们刚到他就投降？”
李渊面露思忖之色，闻言，摇头解释道：“之前我们还在疑惑为什么建安城守军不去支援，现在可以想通了，这个金胜茂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
崔尚若有所思的说道：“此人在高句丽名声不小，素来有仁将之称，在百姓中威望不弱。”
“你说，他会不会知道一些什么，比如郎君在朔方的那些事迹？”崔尚朝李渊问道。
李渊不置可否的点了下头：“也只有这个解释了，雷火的传说，再加上这艘飞艇带给他的震撼，换做是朕，说不得也要心惊胆战。”
崔尚嗯了一声，道：“看来我崔氏真是捡到一个天大的便宜，这金胜茂为了避免城中百姓死伤惨重，竟然心甘情愿打开城门投降，倒是识趣得紧。”
席云飞闻言，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那个金胜茂，对于这种人，他谈不上好感和恶感，为了保护城中百姓什么的，说好听是仁爱，说难听，不就是奸细？
史书里对这种人的风评一向不怎么好。
飞艇慢慢降落，崔氏的三万家丁队也团团围了上来。
金胜茂见到飞艇走下来的人后，先是一怔，接着便是三跪九叩，其他人他不认识，但李渊他可不陌生，只是对于李渊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心中不免惊诧。
“金胜茂，好久不见。”李渊嘴角轻扬，捻须说道。
金胜茂恭敬的躬身抱拳，道：“说起来已经有**年了吧，当年奉命南下，多有得罪，还望大唐皇帝陛下多见谅。”
席云飞与崔尚听闻两人对话，都是一怔，席云飞好奇道：“老爷子，您见过他？”
李渊呵呵一笑，有些促狭的看向金胜茂。
金胜茂见状，尴尬的解释道：“当年大唐初立，我王觉得中原动荡有可趁之机，曾经派遣五万大军南下，试图问鼎中原。”
原来如此，崔尚对此也有印象，点了点头，说道：“我记得当时窦建德曾经对高句丽用兵，想来时间上应该差不多。”
金胜茂嘴角抽搐，看了一眼李渊，道：“崔家主说得不错，只是，当时我军也是被迫与窦建德交战，真正的始作俑者，是……”
说着，金胜茂意有所指的朝李渊瞥去，眼神里满是幽怨。
崔尚愣了愣，接着惊呼一声，指着李渊半天说不出话来。
李渊突然哈哈大笑，颇为得意的说道：“都过去这么久了，没想到你还记得这么清楚，不过，被你这么一提，朕也甚是缅怀，说来，还要多谢你们相助啊。”
席云飞在一旁听得迷迷糊糊的，这些事情在《大唐编年史》里都没有记载，显然知情者不多，只在少数高层之间流传。
但不得不说，李渊能在群雄纷争中崛起，确实有他的厉害之处。
简单的寒暄之后，金胜茂便将建安城的守军召唤了出来，统统交给崔尚处理。
没有想象中的剧烈反抗，也没有什么宁死不屈，整个交接过程都显得十分的平静。
席云飞走进建安城的时候，城中的百姓们竟然还在街上摆摊卖货，好似并没有察觉到城池已经易主似的。
“这些人的心还挺大！”
“呵呵，郎君有所不知，对普通人来说，衣食住行才是他们真正关心的问题，而且，你看那边。”
崔尚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摊位，接着说道：“这建安城本就与大唐接囊，城中居民有不少都是汉人，两国百姓通婚者不知凡几，就如那个金胜茂，他身上也有一半汉人血脉，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降得那么干脆。”
席云飞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视线继续在人群中打量……
当晚，一行人入住城中央的一座奢华府邸。
与大唐的高门大院不同，高句丽的建筑普遍低矮，空间也不大，显得有些压抑。
席云飞回想着下午在城中看到的景象，眉头微微蹙起。
李渊与崔尚正在商议城防事宜，见状，相视一眼，崔尚朝席云飞努了努嘴。
李渊会意，站起身来，走到席云飞跟前。
“臭小子，是不是动摇了？”
席云飞闻言一怔，看了眼李渊，嘴角苦笑：“您老看出来啦……呵呵，确实有点。”
李渊拉过一张蒲团，盘坐下来，道：“是不是看到城中百姓安居乐业，两国百姓相处融洽，觉得不能破坏这副和谐的画面？”
席云飞抿了抿嘴，看向凑过来的崔尚，道：“您二位都是过来人，眼界和心性自然不是我能比拟，不怕你们笑话，我只是在犹豫我们之前的奴役计划，会不会……”
“会不会太绝情？”李渊笑着说道。
席云飞微微颔首，确实有这个顾虑，毕竟，不是所有高句丽人都视大唐人如水火。
最起码，这建安城里的高句丽人就挺好的，还能接受异族联姻。
崔尚也找了个蒲团盘坐下来，打量了席云飞半响，露出一丝微笑，说道：“郎君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让人觉得，像个孩子。”
席云飞双颊微红。
崔尚哈哈一笑，摆了摆手，道：“倒不是说郎君这样不好，不过，郎君方才所说未免有些片面，你只看到在建安城定居的汉人似乎与高句丽人十分融洽，却不曾看到他们为此付出了什么。”
李渊伸手拍了下席云飞肩膀，语气颇为阴冷的说道：“那些汉人之所以能够得到如此优待，全都是因为他们本人的价值足够大，若是他们没有可利用的价值，你认为那些高句丽人会怎么对他们？”
“或者有才学，或者有惊人的经商天赋，或者在大唐有不俗的人脉关系，只要对这些高句丽贵族有价值，他们不介意将女儿嫁给他们，借此为家族获取巨大的收益。”
“可一旦这个人的价值被他们挖掘干净，到时候这些汉人比之街上的乞儿也不遑多让，运气好点的，还能混个商贩管事当当，运气差的，怕是……你仔细回想一番，街上那些汉人是不是男性居多。”
第七О三章：屠城令
这一夜，席云飞在两个老狐狸的熏陶下，学习了很多。
不管他们聊了什么，总之第二天醒来，席云飞的眼神坚定了不少。
王大锤一大早就带人找了上来。
建安城被崔氏成功拿下，但这只是整个计划的第一步。
而且，建安城落陷的消息已经被人往高句丽王城传去。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其他几座城池的攻势也要提上议程。
几个家主对席云飞可算是翘首以盼，羡慕崔尚的同时，对席云飞也就更加的敬畏。
毕竟，崔氏不废一兵一卒，就将建安城拿了下来，这在他们看来可是奇迹中的奇迹。
当然，最好这种奇迹也能够在他们之间上演。
“郎君，我三弟已经发来急电，两万大军不日便可抵达安市城，而辽东城距离安市城并不远，支援的话也就一日光景，我怕……”
卢桓尽管心中十分焦灼，但在席云飞面前，说话依旧和声和气。
旁边的王寿见状，心里突突，急忙说道：“郎君，安市城不过是一座空城，守军如今也尽数被俘虏，若是这样卢氏还攻不下来，岂不是笑话。倒是我王氏面对的……”
“王寿，你什么意思？”见王寿拆自己的台，卢桓眉心紧蹙，忍不住声音大了几分。
席云飞继续吃着早餐，闻言，抬头瞥了一眼卢桓。
二人见状，急忙收声，惶恐的看向席云飞。
席云飞喝掉碗里的稀粥，用纸巾擦了擦嘴角，朝王大锤问道：“阿史那祢尔的人马到哪里了？”
王大锤略带警告的瞪了一眼王寿和卢桓，才拱手道：“刚到新城以西二十里的青泽湖，一共十万大军，想到同时攻打辽东城和新城不是问题。”
席云飞微微颔首，朝卢桓看去，对于这位，他也不好太生份，毕竟他很可能会成为大哥席君买的老丈人……
“卢家主，安市城守军空虚，你们卢氏又有特战队的人员相助，想必攻下来不是问题，若是怕辽东城守军支援，大可不必。”
说着，席云飞朝王大锤吩咐道：“立刻让阿史那祢尔的人分兵两路，一路直取辽东城，一路剑指新城，务必尽快占领下来。”
“多谢郎君。”
卢桓闻言，心中大定，只要没有后续支援，守住安市城对他卢氏两万人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
旁边，王寿有些羡慕的看向卢桓，心中莫名的升起一丝无奈。
席云飞抬头朝王寿看来，说道：“王家主，玄菟作为高句丽北向关隘，在战略意义上与建安城不相上下，而且守卫玄菟的大军常年面对北面的靺鞨人和室韦人，尤其擅长山地游击战。”
王寿先是一怔，接着面露期待之色，朝席云飞点了点头：“郎君所言甚是，这也是老夫最担心的问题，玄菟虽然荒凉，但守军实力实属不凡，轻易难以攻克。”
席云飞朝王大锤看去，后者从怀里掏出一面【席】字的银色令牌。
“王家主，这是我制定的屠城令。”
“屠城令？”几个家主面面相觑，王寿更是心惊胆战的接过令牌。
席云飞微微颔首，朝王寿郑重道：“我会让一艘飞艇随时待命，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们无法收服玄菟城守军的情况下，你又举得有必要……就将屠城令交给随行的护廷队员。”
顿了顿，席云飞闭上眼睛，吐了一口气，才接着说道：“到时候，飞艇会对玄菟城进行无差别攻击，城中任何人和建筑，无一幸免！”
咕噜，在场几人同时吞了口唾沫，看向王寿手里的银色令牌，露出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是好东西，但，也不好，因为太干脆了一些。
席云飞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最后朝王寿说道：“玄菟城北面就是靺鞨和室韦，中间是连绵不到头的原始密林，里面的珍贵草药不知凡几，想来区区一座城，对你王氏来说并不十分重要。”
王寿算是听出来了，相比于玄菟城里的那些人口，席云飞更看重玄菟的地理位置。
“到时候我会为你王氏提供一些助力，甚至直接在玄菟建设一座航空站，所以，玄菟城一战，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若是可以，该放弃就放弃。”
说完，席云飞还特意看了一眼王寿手中的屠城令。
王寿心之所至，重重朝席云飞点了下头，他不是心善之人，若是玄菟城守军真个儿难缠，到时候他一定不会有半分犹豫的。
席云飞满意的笑了笑，抬头说道：“各位，我的计划是一个月之内拿下高句丽，若是你们有人拖后腿，我不建议把他踢出去，反正大唐世家不知凡几，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
众人面面相觑，急忙朝席云飞点头致意，表示不敢有丝毫马虎。
简单的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席云飞便在王大锤的护卫下，带着卢桓登上了飞艇。
下一站，辽东城，那里有个骨头修建的京观，席云飞答应了定襄城的那些烈士家属，一定要将这些骨骸带回大唐……
刚好，顺道送卢桓去与卢氏大军汇合。
与此同时。
收到席云飞消息的阿史那祢尔，也开始整军，目标直指辽东城。
崔氏一天一夜轻易攻克建安城的壮举，给阿史那祢尔带来了巨大的震撼，与其他几个知道实情的世家不同，他只以为是崔尚领兵有度，这才攻下建安城。
为了不落于人，阿史那祢尔亲率两万狼骑快马加鞭赶赴辽东城，他只是觉得，三万家丁能做到的事情，没道理他两万狼骑办不到。
然后……阿史那祢尔悲剧了。
辽东城不知道为何，突然出现大量军马，其中还有负责保护高句丽荣留王的王城大军……
辽东城正在举办丰收祭祀，这个消息传到席云飞耳朵里的时候。
阿史那祢尔已经被三万王城大军团团包围，有一种羊入虎口的感觉，好在他身边还有两个负责通讯的队员，第一时间将消息传递给席云飞。
飞艇在安市城外停留了半个时辰，便紧急朝辽东城飞去。
看着脚下已经被攻破的安市城，席云飞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
“荣留王在辽东城，也就是说，国内城和平壤守备必然空虚……大锤，你立刻通知在建安城修整的老爷子和义成公主，立刻出发，不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王大锤点头应下，对讲机刚刚拿出来，又问道：“那荣留王这个时候跑到辽东城，势必守卫森严，要不我先进城把他暗杀了，给他们来个群龙无首？”
席云飞嘴角轻扬，道：“不必了，已经有人开始行动了，说不定明天早上起来，就能收到荣留王的死讯。”
说着，席云飞慢慢将耳机从耳朵里摘下，遥望天边的星空，神情若有所思。
第七О四章：行动开始
辽东城。
天色有些昏沉，东边的天空乌云密布，隐隐有风雷之声传荡。
城头上，以荣留王为首的高句丽官员们眉心紧蹙。
荣留王高建武，登基已近十年，与大唐关系还算和谐，或许还有交好之意。
双方一向保持互不侵犯的关系，毕竟，隋末动乱后，彼此都需要休养生息。
只是，天不从人愿。
不管是李渊还是高建武，两人在位期间，国内都是年年天灾不断，常年旱涝更替，百姓们颗粒无收，民间自然出现各种各样的声音。
大唐自不必说，便说这荣留王高建武，为了维持国家稳定，只能不断的放权给那些世家贵族。
其中，以渊太祚为首的高句丽世家更是借机不断的壮大实力。
与大唐的佃农不同，高句丽世家执行的是更加惨无人道的奴隶制度。
普通平民因为吃不上饭，只能将自己或者家人卖给世家，为奴为婢的同时，也失去了作为一个人最基本的权利。
虽然这种情况在大唐也很常见，但高句丽人显然做得更大胆。
大唐的世家只是侵占田地，然后出租给庄户耕作，最起码还能保证庄户旱涝保收，不至于饿死。
而高句丽世家贵族则直接连人带田地一起收买，以强权奴役百姓作为私人劳动力，甚至组建自己的武装力量，稍有不满，便是各种打杀，或者直接卖到奴隶市场。
也因为这样，高句丽世家的势力甚至一度凌驾于王权之上。
就好比渊盖苏文。
荣留王高建武三番五次发布诏书，要其班师回朝，可却始终得不到回应。
由此便能看出世家贵族在高句丽的权势和地位。
城楼上，荣留王高建武身旁站着的便是高句丽大对卢渊太祚。
望着城外不断加入战场的王城大军，渊太祚嘴角微扬，脸上顾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荣留王高建武则是眉心紧蹙，对突厥人突然来犯，颇为不解。
“大王，眼看就要下暴雨了，我们还是先回城里吧。”
渊太祚对城外的战事毫不在意，五万王城大军对战两万突厥狼骑，而且还有地利挟持，要是这都打不赢，那高建武组建的王城大军就太令人失望了。
荣留王高建武看了他一眼，见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心中已经是气急。
荣留王不知道突厥人为什么会突然来袭，但联想起渊盖苏文不断对定襄用兵。
他觉得这两万突厥狼骑很可能是被渊盖苏文引来的。
而其目的，就是为了削弱自己手上的力量。
荣留王浓眉紧蹙，右手的拳头握得青筋暴起。
渊盖苏文是这渊太祚最宠爱的儿子，想来此事与渊太祚也脱不开干系才对。
所以，渊太祚表现得越是坦然，荣留王心里便越气愤。
其实，不止荣留王这么想。
渊太祚虽然表面从容，心里其实也认定了，这两万突厥狼骑可能是自家儿子引来的。
当然，目的也很简单，就是为了给荣留王添堵……
就在荣留王与渊太祚各自上演内心戏的时候。
辽东城内，王室居住的宫殿群。
柳擎天已经带着十几个特战队员潜入高句丽王室子弟休息的宫殿内。
“老大，守卫不少，单是这院子里就有三十个，而且看身姿和举止，身手应该都不错。”
“奇怪了，荣留王既然不在这里，守卫应该不至于如此严密才对。”
柳擎天几人趴伏在青瓦屋顶，俯瞰着院子里来回走动是侍卫，进而制定行动计划。
可是，让众人心中疑窦不解的是，这些侍卫仿佛知道他们会来一样，防卫守备非常的严密，想要无声无息杀进去，显然是不可能了。
柳擎天拿出望远镜观察了半响，也是忍不住惊咦了一声，总觉得事出反常。
“难道这宫里除了荣留王以外，还有什么重要人物？”
“会不会是太子或者王子之类的人物？”
几个队员各抒己见，柳擎天微微颔首，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但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就在这时。
天空中传来一声沉闷的雷响，柳擎天抬头朝东边望去，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乌云已经飘到了辽东城的上空。
轰隆隆的雷声持续不断，原本还有些闷热的空气瞬间被湿气取代，强风拂面，一股熟悉的味道让人心旷神怡，这是暑气被大雨浇灭的独特气息。
哗啦啦啦……
大雨在一瞬间倾盆而下。
院子里，正在巡逻的侍卫们急忙躲到门廊下，拍打着肩头的水珠，彼此之间调侃说笑着。
原本还十分静谧的宫殿，突然之间嘈杂了起来。
耳朵里只剩下大雨落在瓦片上、树叶上、地砖上，发出的噼噼啪啪的噪音。
“行动！”
说时迟，那时快，前后也就是一刹那的时间。
就在雨幕产生的那一刻，躲在屋顶上的十几道身影同时动了起来。
大雨成为特战队们最好的掩护。
···
···
半炷香后。
站在门廊下几个侍卫忽然脸色一紧。
“有问题！”其中一人抽了抽鼻子，皱着眉头说道：“你们有没有闻到血腥味？”
大雨还在下，空气中除了湿气，便是彼此之间的汗臭味。
离得近的同僚忍不住调侃道：“哪里来的血腥味，你怕不是想娘们了。”
“你才想娘们了，我是说真的，你们仔细闻闻，真的有血腥味，跟天葵不一样。”
那出言调侃的人愣了愣，见他说得若有其事，索性探头四下闻了闻。
可是，这门廊下除了他们三十个糙汉子，哪里来的其他气味，闻了两下，熏得他脸色发青，还以为是同伴故意整他。
就在他要回头痛骂的时候，迎面一阵微风袭面。
“嗯？真的有血腥味！”
那人鼻头一动，浓眉竖起，抬头朝不远处的大殿看去，接着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不好，快随我来。”
来不及解释，那人喊了一声后，直接拔出佩刀，果断冒雨朝大殿跑去。
其他人见状，先是愣了愣，那最早闻到血腥味的侍卫急忙喊道：“王子们估计出事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最先反应过来的那个侍卫在其他人晃神的时候，已经跑到了大殿门前。
抽了下鼻子，心中的预感更加的强烈，因为这里的血腥味已经十分的呛鼻。
啪啪啪，用力敲了几下门，“有人嘛，殿下？殿下？”
“怎么回事儿？”身后，所有人都跑了过来，其中一人开口问道。
为首那人又敲了几下门，但始终等不到开门的人来，脸上的表情低沉下来。
回头看了一眼同样惶恐不安的同僚们，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转身直接将门一脚踹开。
呯的一声，众人还来不及跑进去。
眼前的景象便让他们汗毛乍起。
只见离门口最近的地上，一个宫女打扮的丫鬟，右手保持着伸向门栓的动作，就这么倒在离门只有半米不到的地方，身下一滩血迹，大大的眼睛已经没有了神采……
第七О五章：与我无关啊
突如其来的大雨，让阿史那祢尔得到了一些喘息的间隙。
雨水冲刷山石泥沙，带着碎木树干往山下冲击，形成一条天然的屏障。
使得高句丽王城大军的攻势不敢贸然继续进攻。
倾盆大雨伴随着电闪雷鸣，天空骤然漆黑一片，占据山高地利的突厥狼骑终于缓了一口气。
看着不断退下山的高句丽士兵，阿史那祢尔支撑着脚边的青石坐下。
任由雨水淋湿铠甲全身，嘴角苦涩一笑，道：“这狗屎的运气，好端端的怎么碰上丰收大祭了，晦气，真是晦气。”
旁边几个同样颇为狼狈的侍卫相视一眼，心中忍不住吐槽。
要不是你急功近利，我们稳扎稳打，何至于此？
“祢尔殿下，还是先统计一下伤亡吧。”一个穿着迷彩服的护廷队员走来，道：“顺便提醒你一句，让所有人把武器放到地上，千万不要举太高。”
说着，这个队员朝天空看了一眼，青光闪过，又是一声巨大的雷鸣响彻天地。
只见他眼里闪过一丝忧色，转头朝阿史那祢尔喝道：“雷云越来越近了，赶紧通知所有人，把身上的铁器都丢在地上，快……”
阿史那祢尔不明所以，刚要发问，空中又是一道惊雷想起。
这次雷光伴随着雷声，前后不过一瞬。
砰的一声，不远处一颗水缸粗的大树突然冒出火来。
没见过这种场景的突厥狼骑们吓了一跳，马儿更是四散奔逃。
阿史那祢尔惊魂未定，想起方才队员的提醒，急忙让手下通知所有，远离铁器。
扭头朝那名队员看去：“赵队长，这，这……”
那名队员看着被雷电劈中的大树，庆幸自己在学习操作电台的时候，顺便记下了这个知识点。
通讯司建设的信号发射站都是铁塔，其中有一件东西很重要，叫避雷针。
“呼，没什么，只不过是一种正常的自然现象，只要身上没有铁器，基本劈不到我们。”
阿史那祢尔闻言，急忙把身上的锁子甲扒开，剩下内衣裤的时候，想了想，索性把戒指也都摘了……
就在他们与电闪雷鸣玩捉迷藏的时候。
辽东城内，早已经哀鸿一片。
荣留王高建武得到消息的时候，人还在城楼上避雨。
听闻王宫里发生的事情，险些眼前一黑，直接栽倒过去。
此次丰收祭祀，荣留王将所有王子都带了过来，一是表示虔诚，二来，也是让这些王子们长长见识。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才离开两个时辰，王宫里就发生了这样的惨剧。
十七个王子，两个他最疼爱的公主，全部被人一击毙命。
更可气的是，宫中负责守卫的侍卫们，竟然连凶手的影子都没看到，只在殿内发现了一些疑似凶犯留下的脚印。
王宫大殿内，荣留王高建武看着面前的十九具尸体，整个人仿佛衰老了十几岁。
血红的眼眶死死盯着死去的孩子们，双手抓着座椅扶手，指甲因为过于用力，已经发白扭曲。
大殿两侧，几十个大臣分立左右。
左一为首的渊太祚低眉垂目，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从他颤抖的身躯不难看出他的震惊。
短短不过一炷香左右，凶手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渊太祚倒不是心疼这些死去的王子公主，而是觉得此事不得不防。
万一哪天，这群凶手的目标换成自己，那……
就在渊太祚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
砰的一声，王座上的荣留王终究是爆发了。
摆在王座前的矮桌直接被他踢飞，桌子上的果脯撒了一地，其中一颗正好落在渊太祚的脸上。
渊太祚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砸中他的果脯，眉心紧蹙，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怒气。
“到底是谁，既然有胆子做，为什么就没胆子承认？！”
荣留王高建武怒不可遏的斥责着，对象竟然是大殿里俯首不语的大臣们。
自从得知王子公主们的死讯后，荣留王与这些大臣之间的氛围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那三十个负责保护王子们的侍卫已经被荣留王关押起来，并开始严刑拷问。
荣留王可不相信什么神秘手段，三十个身手一流的高手竟然让人在眼皮子底下杀进大殿，那只有一个可能。
便是这些人与外人里应外合。
而最看不得他好的，除了大殿里站着的世家之人，还能有谁？
荣留王之所以会这么想，也是情有可原。
因为此时，包括渊太祚在内，都认为是自己人干的。
只是不知道是谁，胆子这么大，竟然直接给荣留王高建武来了个绝后杀。
渊太祚看了一眼地上的果脯后，忽然觉得背后痒痒的。
斜着眼往后瞄去，登时便寒毛直竖，不为其他，只是这大殿里，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
渊太祚脸上神情一滞，扭头朝王座上的荣留王看去。
果然，此时的荣留王同样对他怒目而视。
“这……”渊太祚愣了半响，忽然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急忙解释道：“王上，这，这事儿跟我可没关系啊。”
王座上的荣留王闻言，不怒反笑：“呵呵，大对卢，本王说什么了吗？”
“我，这……”渊太祚双颊忍不住抽搐了一下，暗骂自己反应太快，这么一解释，傻子都觉得是自己杀了那些王子和公主。
“王上，我对天发誓，这事儿真的与我渊氏无关啊。”渊太祚哭笑不得，但这个锅他不背。
荣留王深吸了一口气，眼神阴鸷的看着渊太祚，道：“大对卢好算计啊，先是引来突厥狼骑分散本王注意力，又收买王宫禁卫……呵呵，手段果然够狠。”
渊太祚心中一凉，还要解释的时候。
荣留王直接大手一挥：“来人啊，把大对卢，不，把这奸佞给本王拿下。”
门外，一队等候已久的禁卫冲了进来，为首两人三下五除二，直接将渊太祚按在地上。
渊太祚没想到荣留王早有准备，抬头辩解道：“吾王，真不是我啊……你们放开。”
荣留王瞥了他一眼，直接走了下来，走到其中一个王子的尸体旁，道：“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对我的孩儿们出手，今日不管谁来劝说，你都必须为我儿偿命。”
听到荣留王决绝的声音，大殿内几个与渊太祚一条船的大臣面面相觑，抬出去的脚也缩了回来。
渊太祚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惊疑不定。
他知道这事儿肯定不是自己做的，荣留王高建武也不可能用这种苦肉计来杀自己。
那唯一能解释的，就是有人栽赃陷害给自己。
会是谁？
渊太祚视线在一众大臣之间游走，实在想不出有谁会对自己用这么狠的手段。
“吾王，高建武，你糊涂啊，以我渊太祚现在的权势，我有必要杀了所有王子吗，你就不怕有人在看我们鹬蚌相争，他好来个渔翁得利？”
荣留王闻言，眼睛微微一动，抬头在大殿内环视一圈，最后朝渊太祚冷声问道：“那城外的突厥狼骑怎么回事，你敢说跟你渊氏无关？”
“我……”
渊太祚一听他提起这事儿，脸上表情一僵，顿时哑口无言。
他至始至终都觉得，阿史那祢尔就是被宝贝儿子渊盖苏文引来的。
第七О六章：光幕闪动
渊太祚终究只是被关押了起来。
荣留王虽然说要杀了他，为自己死去的儿子们偿命，但他心里还有许多顾忌。
其他的不说，便是渊盖苏文手上的三万大军就不得不防。
当然，他此时还不知道渊盖苏文已经被擒，不然，自是另有一番思量。
辽东城，一间生意不错的客栈。
大厅里宾客满堂，城外大军打生打死，城内却恍若未觉。
客人们推杯换盏，对他们这些贩商走卒来说，打仗是再常见不过的事儿了。
得知突厥人以两万狼骑以卵击石，原本准备落跑的商人们便都放下心来。
人这一放松，就想着找点乐子，这可把客栈掌柜乐坏了，买来酒菜，可劲儿的招呼。
毕竟，这些商贾都是外来人，为了防止有人浑水摸鱼，城卫军可是禁止他们走出客栈的。
此时，二楼的一间包厢内。
柳擎天一行十来人聚在一起。
桌子上铺了一张纸，柳擎天拿着笔写写画画后，眉毛微微一挑：“刚好十七个！？”
旁边正在享用酒菜的队员们好奇的探头看去。
只见那图纸上的人物图谱多了十七个红叉，刚好就是荣留王所出的十七个男丁子嗣。
“不会这么巧吧？”队员们相视一眼，都是满脸诧异。
柳擎天抿着嘴，好笑道：“要是那些宫女没说谎的话，怕是真就这么巧，十七个王子竟然被咱们一锅端了。”
“哈哈哈。”众人闻言，皆是哈哈大笑起来。
柳擎天眉眼微抬，伸手打断，道：“别高兴得太早，那荣留王知道儿子被人暗杀，肯定会大肆搜捕凶犯，我们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尽量别再造杀戮。”
队员们相视一笑，他们倒是不怕被人发现，反倒是被人发现之后，免不了又是一番腥风血雨，到时候死的人太多，怕席云飞会不高兴。
要是让他们知道，席云飞嘴上说不要杀太多人，自己一个命令倒是屠了近一万壮实的劳动力。
不知这些特战队员们又要作何感想。
正在这时，房门被人敲响。
柳擎天等人神色一紧，敲门声三长一短。
“进来吧。”
房门推开，一个行商打扮的青年走了进来，看到队员们桌上的酒菜，自顾自拿起一壶酒。
来人约莫二十出头，长相平平，属于丢到人堆里也毫不起眼的类型。
头上带着一顶麻叶毡帽，上面沾满了水珠。
身上的衣服也湿了一大片，明显是冒着大雨赶路留下的水渍。
“等会儿再吃，先说说探查的情况。”
柳擎天将自己手中的小酒壶递给来人，相比于朔方的酒，高句丽的这些美酒就跟马尿一样。
来人见状一喜，接过酒壶小酌了一口，闭上眼睛美滋滋的回味了片刻，才说道：“打探到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个？”
柳擎天等人嘴角一阵抽搐，其中一个特战队员朝他挥了一下拳头，道“好小子，你们护廷八队的人都这么欠揍的吗？”
来人嘿嘿一笑，耸了耸肩膀，道：“开个玩笑而已……好消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王宫里好像没发生什么事情一样，连城卫队的人都没有派出来搜查你们的下落。”
柳擎天眉心微蹙，这倒是稀奇，难道自己等人杀的那些人不是王子？
“那坏消息呢？”
来人依依不舍的将酒壶还给柳擎天，道：“坏消息也不算坏，同样不知道什么原因，高句丽大对卢渊太祚被荣留王收押了，我记得你们的下一个目标是他？
如今他就关在天牢里，想对他下手，怕是不太容易，那个地方进出只有一条通道，而且守卫十分森严。”
“渊太祚被关进天牢了？”柳擎天神色微紧，总觉得事有蹊跷。
来人应道：“不错，目前还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已经让人继续探查，争取尽快了解到宫里发生的事情，到时候我会第一时间派人来知会你们。”
“行，辛苦你了。”
“不辛苦，应该的。”来人嘿嘿一笑，看向柳擎天手里的酒壶，舔了下嘴唇，道：“好久没喝过这么烈的酒了，还是你们舒服，在朔方什么好玩意儿都有。”
柳擎天见状，嘴角轻扬，将酒壶递给他，道：“送你了，拿去喝吧。”
来人脸色一喜，也不客气，伸手接过，宝贝一样的收进怀里。
“看在柳队长这么大方的份上，我额外送你们一个不算太好的建议。”
嘴上说不好，脸上却隐隐有得色，慢条斯理的说道：
“虽然不知道渊太祚为什么会突然被收押，但我这段时间收集了不少高句丽的情报。”
“荣留王高建武与大对卢渊太祚之间的关系十分不融洽，如果我所料不错，荣留王估计是想借机铲除渊太祚，毕竟，死了这么多王子，对他来说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若是这个时候，被关在天牢里的渊太祚突然被人救出来，你们说，荣留王会怎么想？”
来人一番话说完，嘿嘿一笑，直接反身离开包厢，临出门前还不忘顺手关上房门。
柳擎天一行人面面相觑，最后都是双眼大亮。
这个计划不错。
渊太祚做梦也没想到，有人会去救他。
其实不止是渊太祚。
包括荣留王在内的一众大臣们也没想到。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渊太祚不太可能是杀死王子们的凶手，尽管他有那个能力。
而他之所以被关起来，完全是荣留王在借刀杀人，毕竟，这么好的机会可能只有一次。
若是这个时候，渊太祚被人救出来，那结果会如何？
恐怕所有人都会认为，他就是杀害王子们的罪魁祸首。
不是凶手你别逃啊，逃就是心虚。
柳擎天心道一声好计谋，不由得对方才离去的青年刮目相看起来。
想了想，柳擎天心中大定。
“兄弟们，这次咱们不杀人，咱们去救人。”
柳擎天大笑一声，举起桌上的酒杯与众人一饮而尽。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得将这里的情况告知席云飞。
就在他们商议如何解救渊太祚的时候。
距离辽东城仅有五十几里远的一个小村落里。
飞艇因为雷雨天气，不得不迫降下来，稍作休整。
而令席云飞没想到的是，就在他走下飞艇的那一刻。
很久没有声响的光幕，突然急速闪动，发出接连不断的提示音。
第七О七章：岫岩玉矿
半个时辰前。
经过半日的缓慢飞行，飞艇已经快要抵达辽东城。
不过，远处高空中电闪雷鸣的骇人景象，让席云飞忍不住寒毛乍起。
来不及多想，赶紧让诸葛青把飞艇降落下来。
从天空平视雷云，是一种别开生面的体验。
滚动的乌云就像是一只巨大的怪兽，不断吞吐着青蓝色的闪电。
因为距离还算远，从飞艇的角度看过去，乌云只有一团，周边都是晴朗的天气。
不说席云飞，便是诸葛青、王大锤等人都是被眼前的景象吓得瞠目结舌。
为了一船人的生命安全着想，飞艇只能在雷云外围迫降。
随着飞艇缓慢下降，一个贫瘠的小山村映入眼帘。
那是一个比之前的下沟村还要破败的村落，只有零星十几户人家。
田间劳作的农户也发现了飞艇，此时正吓得四散飞逃。
飞艇降落在一块平坦的空地上，上面扑了不少谷物正在晾晒。
农户们眼睁睁看着刚刚收割的谷子被‘怪物’吹得漫天飞扬，都是敢怒不敢言。
噗的一声，飞艇舱门打开，云梯降下。
几个护廷队员当先走了出来，提着狙击枪环顾四周，确定安全后才朝王大锤示意了一眼。
席云飞看了一眼地上与泥土混成一堆的谷子，又看向躲在茅草屋里，不时闪烁着惊光的一张张面孔。
朝王大锤吩咐道：“回头我们离开的时候，给他们每户送点面粉和食盐。”
虽然有点做婊子还要立牌坊的意思，王大锤还是果断点了点头。
国与国之间的战争没有情面可言，但现在他们面对的，只是几十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适当的表示一下歉意，或许席云飞的心里会更好受一些。
可就在席云飞前脚刚刚走下云梯，踩在地上的瞬间，突然异变陡生。
叮咚！
户主：席云飞
余额：1642842123元
【发现原生岫岩玉，可回收，金额：4457元】
叮咚！
户主：席云飞
余额：1642842123元
【发现原生岫岩玉，可回收，金额：3746元】
叮咚！
户主：席云飞
余额：1642842123元
【发现原生岫岩玉，可回收，金额：11547元】
······
······
突如其来的提示音，就像疯了魔一般，不断在席云飞的脑海里响起。
心念一动，光幕瞬间在虚空中浮现，一条条文字就像是代码运算的画面，不断的刷新。
“岫岩玉？”席云飞神情一顿，低头朝脚下的大地看去，神情若有所思。
光幕的探测范围是两米，也就是说，他脚下两米的范围内，就存在大量原生的岫岩玉，否则光幕不可能反映得这么激烈。
粗略估计，就在他愣神的几秒内，光幕上可回收的岫岩玉就超过二三十条，总回收金额超过百万元还多。
“若是往下再挖？！”
席云飞心潮澎湃，脸色瞬间涨红，这个地方很可能会有一处玉石矿啊。
岫岩玉是我国历史上有名的四大名玉之一，另外三种，分别为：蓝田玉、和田玉和独山玉。
岫岩玉因产于辽宁岫岩而得名，最早的玉名见自西汉《尔雅》:“东方之美者，有医无闾之殉圩琪焉“。
一般人听得最多的，是蓝田玉和和田玉，却很少有人知道岫岩玉和独山玉的存在。
不过，应该很多人都知道汉代的‘金缕玉衣’，不错，这玩意儿就是岫岩玉制作的。
岫岩玉的价值与其他三种玉石一般，并没有孰高孰低之分。
席云飞没想到的是，这个山沟沟里的小山村地下，竟然藏着一座岫岩玉矿。
“二郎，没事吧？”
旁边，走下云梯的王大锤见席云飞站在原地发呆，忍不住关切问道。
席云飞脑海里的提示音还在继续，光幕上的字幕也还在不断的刷新。
听到王大锤的声音，席云飞深吸一口气，道：“把地图给我看看。”
王大锤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见他神情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从怀里掏出高句丽的地图，帮席云飞摊开，道：“我现在应该在这里，距离辽东城也就几十里了，要不是前方雷云拦路，此时怕是已经抵达。”
席云飞朝他摇了摇头，接过地图仔细看了起来。
观察了片刻，又与脑海里的地图进行对比，席云飞忽然嘴角勾起，喃喃道：“果然，是这里没错了，千年前的岫岩县。”
王大锤闻言一怔。
席云飞急忙抓住他的手，道：“你赶紧去找几个村民来，对了，把翻译也找来。”
王大锤看了一眼地图，又打量了席云飞一眼，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看到席云飞一脸的欣喜模样，只能点点头，去找人来。
不多时，几个吓得抖抖擞擞的村民被挟持着走了过来，听到翻译的介绍后，更是惊呼着朝席云飞跪拜起来，嘴里嘀咕这一些地方话，搞得那个翻译也是一知半解。
“他们好像把我们当成神仙了。”翻译挠了挠头，尴尬的解释道。
席云飞也是好笑，伸手虚扶，示意那几个村民站起来后，道：“你问问他们，这附近是不是有什么矿区？”
翻译闻言点了点头，朝那几个村民连比带画的询问了几句。
不想，几个村民先是一怔，接着，其中一个中年人指着身后的茅草屋，说了一串话。
翻译道：“郎君，他说他们村里有个老头以前就是矿工，而且他们几户人家祖上也都是矿工，到了他们这一代，才没人挖矿了。”
“哦？为什么不挖？”
翻译又朝那几个村民看去。
村民们闻言，都是露出苦涩表情，指着肚子叽里呱啦说了一通。
翻译微微颔首，道：“他们说以前有中原的人来收玉石，后来就没有人来收了，他们村里有人想把玉石卖到城里，可是城里没有人喜欢这种石头，都喜欢从中原采购雕刻好的成品，他们为了填饱肚子，只能放弃祖业，开始从事农耕。”
席云飞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或许高句丽人根本就不了解岫岩玉的价值，也可能，相比于跟石头一样的原生矿石，高句丽的富人更喜欢中原玉匠们加工过后的成品玉器。
总之，出于种种原因，这里的玉石矿区已经很久没有人开采了。
正当席云飞托腮沉思之际，不远处的茅草屋里，许多村民抱着石头朝他们踉跄着跑来。
那翻译见状一愣，待听到那几个村民的解释后，才对席云飞说道：“郎君，他们说要把家里珍藏的矿石献给您。”
席云飞闻言，忍不住看了一眼闪烁的光幕。
随着村民们搬来的矿石渐渐增加，光幕上可回收的总金额，已经累计超过八个零……
第七О八章：为奴为婢可还行
既然遇到了这么一笔横财，那就不着急去辽东城。
反正阿史那祢尔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到时候实在不行，就让柳擎天去救火便是。
席云飞直接吩咐全员原地休整，他手上可没有卫星地图。
能找到岫岩县千年前的旧址，还是阴差阳错所致。
万一回头来找没找着，那岂不是亏大了。
所以，席云飞觉得先在这个村子停留一段时间。
等诸葛青绘制出具体的航线之后，再走不迟。
小小的村落，因为席云飞一行人的到来，变得喧闹了许多。
再加上席云飞让王大锤直接拿了一大堆调味料，还有米面、火腿、泡菜等食物，送给村民。
倒使得席云飞在他们眼里更像活神仙了。
村子最好的一座院子里。
席云飞吩咐诸葛青乘坐飞艇去绘制航线，同时让他通知定襄，尽快派人前来汇合。
挖掘岫岩玉需要大量的人手，光是这个村子的十几户人家，肯定是不够的。
诸葛青离去后，院门口几个村民簇拥着一个老翁走了进来。
老翁估计六七十岁，满头的白发，胡子也很长，若不是穿着实在太简陋，倒是有几分仙风道骨，山中隐士的意味。
老翁身旁，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细心搀扶着，衣服上都是补丁，头发也乱糟糟的，脸上沾满了污渍，此时正用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席云飞。
之前与席云飞见过面的几个村民朝翻译解释了一番。
翻译愣了愣，朝席云飞说道：“郎君，这位就是这个村子的村正，也是那位采玉人。”
那老翁初见席云飞，浑浊的眼眸微微一亮，紧了紧身旁小姑娘的手，朝席云飞躬身一礼。
“老朽金德满，见过公子。”
“哦，你会说中原话？”
老翁的口音有一点河北道的味道，跟崔尚有点像，这倒是让席云飞有些意外。
“老朽年轻的时候，经常往中原送货，当然，也有不少人特地远道而来，就为了寻得一块上等的美玉，久而久之，就学会了一些日常的言语。”
老翁起身，看向不远处谷场的飞艇，感叹道：“公子口音像是关陇人士，没想到老朽深居山野十几年，这中原大地已经变得如此……神奇！”
席云飞与翻译相视一笑，那翻译解释道：“老先生可不要误会，这飞艇只有我们郎君才有，其他地方可见不着，便是这天底下最大的都城长安，也是没有的。”
老翁闻言一怔：“这天下最大的都城不是大兴城吗？”
“大兴城？”翻译错愕的看向老翁，半响才恍然，道：“老先生怕是还不知道吧，中原皇朝已经不是杨氏做主，如今的皇朝国号唐，您说的大兴城，其实就是我说的长安城。”
老翁微微颔首，脸上带着些许憧憬和回忆。
席云飞见状，嘴角轻扬，这是一个见过世面的老头子啊。
视线右移，那个小姑娘还在盯着他看。
“你叫什么名字？”席云飞问完一愣，才想起自己说的话，她未必听得懂。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小姑娘看了一眼老翁，身子往后躲了躲，用不是很流利的中原话，道：“我叫金泰熙，我阿爷给我取的名字，我还会用隶书写我的名字。”
“呵呵，你好厉害。”席云飞像是哄小孩一般应了一句，随即眉眼一怔。
金泰熙？？？
席云飞脑海里泛起一张美不胜收的笑颜，那是某部韩剧的女主角。
“公子，听说您喜欢收集美玉，老朽跟玉石打了一辈子交道，家中倒是收藏了不少珍品。”
老翁朝席云飞拱手一礼，然后挥了挥手，便见到身后几个村民背着竹筐走了进来。
那竹筐里装满了原石，个头普遍都不大，但从阳光发射的横切面可以看出，都是开了天窗的原石，质地应该都是上等。
果然，那几个村民一靠近席云飞，光幕就疯狂闪动起来，随之而来的是不间断的报价。
席云飞从竹筐里掏出一颗蹴鞠大小的原石，看着乳白色的晶莹表面，心里乐开了花。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席云飞朝那老翁看去，含笑问道。
老翁眼里神色一喜，急忙将那小姑娘推了出来，恭敬的朝席云飞拱手，乞求道：“这些原石送给公子，乃是老朽三生有幸，本不该有所求，但是，老朽就这么一个孙女，这孩子命苦，他爹娘进山打猎就再没回来……”
“等等。”席云飞越听越不对，总觉得这个套路似曾相识。
“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娶她吧？”
席云飞神情尴尬的看向那个小姑娘，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小丫头的眼眶已经红了。
老翁话还没说完，就被席云飞打断，看了一眼席云飞，又看了看身旁的小孙女。
急忙摆了摆手，解释道：“公子误会了，小熙何德何能，莫说嫁给你，便是给您做妾，老朽都是不敢想的。
老朽只是不忍心看她在这山野之间虚度年华，想求公子好心收留，便是放在身边做一个使唤奴婢，老朽死也可以瞑目了。”
“呃……”原来不是套路，不过，结果相差不多。
席云飞虽然会错了意，但也没什么差，毕竟这个年代的丫鬟，用途非常广泛。
小姑娘兴许一早就知道爷爷的主意，此时红着眼羞赧的盯着席云飞，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希望席云飞答应下来，还是拒绝……
对于老翁的请求，席云飞倒也不好明着拒绝，不说其他，单单是这个老头的采玉经验，便是他目前急需的辅佐。
无奈的看了一眼旁边掩嘴偷笑的翻译，席云飞抿着嘴，思忖片刻，说道：“这样吧，我还要在这里呆上几日，回头你们爷俩跟我一起回大唐，我帮你们找个住所安顿下来，至于小熙姑娘……还是算了吧。”
席云飞对丫鬟什么的没太大需求，在家里有木紫衣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在外面也有王大锤和护廷队的兄弟们帮辅，再说他也不是土生土长的公子哥，没有使唤丫鬟的习惯。
“公子的意思是？”
老翁脸上有些失望的神情，好像孙女不能给席云飞为奴为婢，对他来说十分打击。
席云飞微微颔首，看向同样一脸错愕的金泰熙，道：“你们以后就入我大唐户籍吧，我会让人好生照顾你们的，至于小熙姑娘，她还小，可以先去学堂上学，以后想干什么，全由她自己决定。”
爷孙俩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果，二人相视一眼，都是乖乖点了点头。
只是金泰熙努着小嘴，心中暗自后悔，早知道席云飞是个这么正直的公子哥，就不该把自己特意打扮得如此狼狈。
第七О九章：你，喂我吧！
建安城。
崔尚正在城中央的金殿山上清点收获。
从他笑出褶子的眼角不难看出，此次跟随席云飞进攻高句丽，实在是个明智的选择。
崔护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返回建安城，身边跟着王大锤的副手小斌。
其实他并没有跑远，离开建安城后，借助小斌的帮助，迅速斩杀跟踪而来的斥候，然后，两人直接遁入深山，在离建安城不远的地方潜伏。
直到建安城被拿下后，他们才施施然返回城内。
此时，崔护正在清点城中的劳动力。
席云飞说过，只要十二岁到三十岁的壮年，不管男女，一律押送回大唐。
至于其他老幼，任由他崔氏处理。
崔护想了想，最终还是让这些人留在建安城，打算雇佣他们耕作，或者从事其他生产。
建安城内的居民不少，统计一番后，总人口多达十五万。
除去近半的青壮，剩余的人也还有七八万之多，倒是不耽误崔尚的计划。
半岛的矿产资源十分丰富，其中各种有色金属更是数不胜数。
崔尚从儿子崔一叶那里得到一本金属识别百科，现在刚好拿来实践应用。
吩咐过几个管事去探查金属矿脉后，崔护与小斌走了过来。
“崔家主，我家郎君有要事相商。”
小斌背着军用通讯电台，将手中的对讲机递给崔尚。
崔尚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笑着接过：“呵呵，郎君应该已经抵达辽东城了吧，怎么样，要是阿史那祢尔的人手不够，我崔氏愿效犬马之劳。”
对面席云飞的声音传来：“崔叔说笑了，我还没到辽东城内呢，不过，您这毛病得改改啊，分配好的利益是固定的，您就别再打其他人的主意了，一个建安城还不够您忙的嘛。”
崔尚哈哈大笑，心情很是愉悦，接着问道：“我还以为辽东城骨头太硬呢，对了，郎君找我何事？要是有什么吩咐，但说无妨。”
“就等崔叔这句话了，实不相瞒，我在半道上休息的时候，见到宝山一座，正琢磨着找人合作开挖呢，您看，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您。”
崔尚愣了愣：“宝山？”
“不错，怎么样，崔叔有没有兴趣？”
“郎君说的宝山是？”
“一座玉矿，岫岩玉，崔叔应该听说过吧？”
“东方之美者，有医无闾之殉圩琪焉，老夫当然听过，此玉质地坚实而温润，细腻而圆融，多呈绿色至湖水绿，其中以深绿、通透少瑕为珍品，我书房中便有不少岫岩玉打造的玉器。”
“那就是了，崔叔，不瞒您说，我发现了一座岫岩玉矿，怕是挖十辈子也玩不完，如何，要不要入股？”
崔尚眉眼微动，急忙应道：“郎君说的可是真的？”
顿了顿，又说道：“我记得十几年前，市面上最受欢迎的，便是这岫岩玉打造的玉器，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此玉渐渐稀少，没想到产地竟然在高句丽？！”
“崔叔，时不我待啊，您赶紧做个决定，回头我安排飞艇去接您，要是可以的话，麻烦您顺便带几个精通地质的矿工来看看，我手头上缺人。”
闻言，崔尚莞尔一笑，道：“感情你来找我合作，就是因为你缺人啊，好好好，我刚好带了几个经验老道的管事，对山川地理走势颇有研究，回头通通借你便是。”
“嘿嘿，还是崔叔够意思，那行，我们见面再聊，您先忙……”
通讯中断，崔尚将对讲机还给小斌。
“唉，怎么感觉全天下的好事儿都让你家郎君给捡了去，整整一座玉矿啊，这要是随便一个世家得了，也足够富饶十几代人的了。”
小斌将对讲机小心放好，笑着应道：“崔家主这说的哪里话，我家郎君虽然运气好点，但他不藏私啊，这不，得了好处，第一时间便与您分享了。”
“呵呵呵，你小子这嘴皮子尽会偏帮你家郎君。”崔护调侃一声，朝崔尚道：“大哥，既然郎君有意拉我们入伙，那我们就不能太敷衍，我在莱州有几支经验老道的矿队，若不就一起叫来？”
崔尚抿嘴轻捻胡须，点了点头，道：“也好，左右就是过个海峡，你去安排吧。”
···
···
岫岩小山村。
席云飞将对讲机递给旁边的通讯员，闭目沉思半响，道：“你去跟王大锤说一声，把这附近所有山头都探测一遍，若是发现其他村庄住户，全部收拢到此处。”
队员点了点头，直接反身离去。
这时，院门口一个青衫布衣打扮的女子走了进来。
席云飞正在整理桌面上的文件，并没有注意来人是谁。
女子走到席云飞跟前，看了一眼对她视而不见的席云飞，杏眼掠过一丝失望的神情。
“郎君，村里的人说了，目前已经探查的玉矿仅有……”
院门口，王大锤话说到一半便顿住。
无他，只是院子突然出现的姑娘，实在有些惊为天人。
席云飞闻言，抬头看去，见到那女子后，先是一怔，接着露出惊容。
“金泰熙？”这个金泰熙意义非凡。
女子扬了扬绣眉，朝席云飞敛衽一礼，道：“金泰熙见过公子！”
席云飞呆愣着看着面前的金泰熙。
虽然面前的女子样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但席云飞还是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你……金泰熙？”
席云飞没想到，那个一脸污渍，头发乱如稻草的小姑娘。
摇身一变，竟然成了那个……虽然只有七八分相似。
金泰熙面带桃红，将手上的托盘放到席云飞跟前，道：“公子，我阿爷说您旅途劳累，让我煮了鸡汤送来。”
高丽参煮的鸡汤，应该是高句丽待客的最高礼仪。
但席云飞此时并不感兴趣，他的视线在金泰熙的脸庞上停留了许久。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两个时代的人，跨越了千年，竟然能够拥有几乎一模一样的容貌。
“公子？”
金泰熙见席云飞怔怔的盯着自己，羞恼的低下头，不敢直视席云飞**裸的眼眸。
席云飞尴尬的摸了摸鼻头，心道一声：简直太像了！
“公子，喝了这碗鸡汤吧！”
金泰熙脸红得十分可爱，言语也有几分娇羞。
席云飞摇了摇头，果断张开嘴巴……
你。
喂我吧！
第七一О章：柳擎天相助
“咳咳！”
王大锤实在看不下去了，不过，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席云飞这么失态。
见金泰熙真的要喂席云飞喝鸡汤，他不得不出声搅局。
毕竟，鸡汤可能有毒。
出门在外，凡是小心一点总是对的。
而且，王大锤总觉得一个外邦的女子，根本配不上席云飞，哪怕她再漂亮。
席云飞看了一眼羞红了脸的金泰熙，尴尬的摸了下鼻头。
“呵呵，谢谢你的好意，鸡汤就放着吧，回头我自己喝。”
金泰熙咬着嘴唇，有些不甘心，不过，见王大锤看她的眼神多了戒备之心，她自知身份低微，不好强求，便恭敬的点了点头，小跑着离开了。
“二郎，要不，回头让木姑娘帮你物色一个身手了得的丫鬟吧。”
王大锤走到一旁坐下，有些揶揄的朝席云飞说道。
席云飞心虚的摇了摇头：“算了吧，身边总带个丫头也不方便。”
“那你刚刚还……”王大锤朝远去的金泰熙斜了斜眼睛。
席云飞跟着看去，刚好看到金泰熙落寞的背影驻足下来，转身朝他浅浅一笑，还俏皮的做了一个喝汤的动作。
席云飞赶紧收回视线，道：“说正事吧，你刚刚说玉矿怎么了？”
王大锤露出一副我都懂的表情，见席云飞转移话题，笑着应道：“是这样的，方才我们跟几个村民去之前的矿场看过了，可以直接开采的矿床有三处，如果人手足够的话，每个月挖出上万石不是问题。”
席云飞点了点头，他早就知道岫岩玉产量不会差，对此倒是没有什么特别是惊喜，而且他怀疑最大的矿床应该不是那三处，而是他们脚下的这个小山村。
从下飞艇到现在，席云飞只要走一步，光幕就会不断闪光，报价也持续不断。
从这一点断定，这个小山村的地底下，几乎全部都是岫岩玉，而且基本是露天的，最多挖个一两米就能挖到一大堆。
当然，席云飞并没有将这个猜测告知王大锤，不然就显得他太过于神奇了。
挖都没挖，怎么可能知道脚下就有玉矿？未卜先知吗？
一切还是顺其自然，慢慢来的好。
“我已经让崔尚安排人手过来帮忙，这些玉石对我十分重要，直接关系到我们朔方未来几十年的发展……嗯，这样吧，我们干脆在这里也建立一个航空站。”
王大锤没想到席云飞竟然如此重视，微微颔首，道：“那行，我这就去安排人建立临时通讯点，只是不知道飞艇上的太阳能发电板还够不够。”
席云飞挠了挠眉心，嘀咕道：“应该是，够，的，吧……”
毕竟，我特么就是个移动大商城啊！
···
···
与此同时。
辽东城外的山头。
阿史那祢尔听着渐渐变得稀疏的雨声，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郎君啊郎君，你可千万不要放我的鸽子啊，这都什么时候了，说好的半日就到呢？”
眼见雨势渐渐弱了下来，生怕高句丽大军卷土重来，到时候又是一番厮杀。
可是，这雨已经下了一个时辰，按理说席云飞应该驾着五彩祥云，呃，不对，是乘着飞艇，赶来支援了才对。
“赵兄弟，你能不能再帮忙联系一下你家郎君？”
阿史那祢尔朝旁边烤着火的两个通讯员看去，言语之间有些讨好的说道。
两个通讯员相视一眼，其实，他们俩也挺疑惑的，按理说飞艇的速度不慢。
席云飞之前说半日，只是托词，若是飞艇全速赶路，估计一个半时辰就能抵达辽东城。
可如今，距离他们上一次与席云飞对话，已经过去三四个时辰了……
“祢尔殿下，您稍安勿躁，我家郎君一向守时，或许是因为这场雷雨耽搁了。”
“是啊，您就放心吧，估计要不了多久就到了，有我家郎君相助，拿下辽东城已经是板上钉钉，您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阿史那祢尔点点头，他当然相信席云飞的本事。
可是，没见到人，这心里总是空落落的，没有底气。
唦唦……这是对讲机接通的声音。
其中一个通讯员急忙从腰上将对讲机取下。
对面立时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道：“是小赵吗，我是柳擎天。”
“柳队长？”
两个通讯员面面相觑，柳擎天的名声在护廷队全体同仁之间，都当得上神话二字，只是，堂堂特战队队长，怎么突然找上他俩了？
“你们俩现在也在城外吗？”柳擎天问道。
两人闻言，愣了愣，也在城外？
他们迟疑了半响，接着忽然想起什么，站起身来，朝五里外的辽东城看去。
“柳队长，您，此刻该不会就在辽东城里吧？”
“不错，我收到郎君特殊任务……嗯，此事暂且不提，说说你们那边的情况吧，郎君临时有事来不了，让我帮你们，不对，是帮阿史那祢尔拿下辽东城。”
柳擎天说话的时候，旁边有些嘈杂，仿佛有什么人正被捂着嘴巴，然后拼命的呜呜乱叫着，然后还有人威胁他人的声音，和击打的呯呯声。
旁边的阿史那祢尔一听是来帮自己的人，急忙将耳朵凑了过来。
通讯员看了他一眼，也没有避开他的意思，急忙汇报道：“我们这里吃了一点亏，两万狼骑现在只剩下一万三千多，不过，祢尔王子还有八万人马正火速赶来。
只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我们担心高句丽人等雨一停，就会立刻攻上山来。”
对讲机那边的柳擎天沉默了半响，应该是在思考什么对策。
约莫十几个呼吸之后。
柳擎天沉声道：“我们这里刚好抓了个有趣的人，或许他能阻止城外的大军继续合围你们。”
话音刚落，隐隐约约能够听到有人拍胸脯做保证的声音，可惜，说的不是大唐官话，也不是突厥语，阿史那祢尔三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什么人竟然有那么大的权利。
更让他们惊讶的是，这个人此时正被柳擎天要挟着。
心中不免对特战队的行事做派多了一丝敬仰。
两个通讯员嘴角一扬，又大致汇报了自己这边的情况后，直接关掉通讯。
阿史那祢尔有些好奇的问道：“小赵兄弟，这柳队长真的在辽东城里？”
“呵呵，祢尔殿下认识柳队长？”
“认识倒，只是知道这么个人，听说很厉害，一人可敌一国……”
两个通讯员相视一笑，神情瞬间放松了下来，再不复之前的紧张情绪。
说柳擎天一人可敌一国，可能夸张了一些。
但若不是为了尽量减少杀戮，这辽东城区区五万大军只怕也不是一合之敌。
第七一一章：我们不杀你
辽东城内。
位于城西的天牢。
淅沥沥的大雨还没有停下来，负责看守此处的守卫们躲在门口的凉亭里，张望着四周。
大街上没什么人，偶尔有人走过，基本也是抱着头，小跑着往家里赶路。
正因为街上行人不多，这才没人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
凉亭里的守卫，已经变成了几个高壮的彪形大汉。
凉亭后面不远处堆着几个木头箱子，雨水打在箱子上发出咚咚咚的拍打声。
而那几个箱子后面，几具只穿着内衣裤的尸体估计已经凉了。
尸体下方不时有血水渗透出来，雨水冲刷之下，往边上的排水沟缓慢流去……
紧闭的天牢大门约莫一丈还高，四米多宽，厚重的实木板用铁条铆钉相接固定。
或许是年久失修，门缝有些大，透过门缝，能看到里头闪烁的油灯，忽明忽暗。
阴暗潮湿的天牢内，一股浓郁刺鼻的异味，叫人直想泛酸。
这是霉味混着排泄物和血腥味的独特味道，闻一口，叫人终身难忘。
仿佛在警告那些被关进这里的人，千万不要再回来了，当个好人吧。
此时，几间牢房里的犯人们正趴在栅栏上，朝天牢最里头的廊道尽头张望着。
而在他们面前的走廊上，横七竖八躺着几具尸体。
这些尸体是他们平时再熟悉不过的人了，每日里对他们各种打骂，严刑逼供，他们对这些人可谓是恨之入骨。
可是，今日亲眼见到这些狱卒死在他们面前，心中又生不起半点快感。
突然，呯的一声。
从走廊尽头飞出来一个人。
一个平沙落雁式，脸朝地摔了个狗吃屎。
那人刚落下，昏暗的廊道尽头，走出来七八个高壮汉子，为首一人撇了下嘴角。
“怎么样，要不要再尝尝飞翔的滋味？”
“不，不敢了，不来了……”
地上趴着的那人生怕对方来了兴致，赶紧爬起来，也不管地上的泥泞到底是雨水还是囚犯的尿液，直接跪着朝那几个汉子疯狂磕头求饶。
“那就赶紧说说，这里面这么多人，到底哪一个是渊太祚！”
柳擎天眯着眼睛，用不是很流利的高句丽话，沉声威胁道：“你最好老实交代，否则你平时用的那些刑具，我不建议对你全部都用上一遍。”
地上跪着的那人已经吓得浑身发抖，闻言，也不用柳擎天催促，起身朝身后一指，道：“渊太祚就关在门口的牢房里，王上虽然有吩咐我们随意处置，可渊太祚毕竟是曾经的大对卢阁下，我们也不敢得罪太狠，故而安排了最好的牢房给他。”
这监狱长怕是有什么误会。
王大锤一行人是来找渊太祚的，因而，他本能的以为，柳擎天一行人就是渊太祚的手下。
可既然是来就渊太祚的，为什么有不认识当事人呢？
“劫狱？！”
这个词在囚犯之间快速的口头传递着，看向柳擎天一行人的目光中，都带着乞求与渴望。
柳擎天眯着眼睛打量着他们，要不要顺手救出这些人？
略微思忖半响，还是否定了这个想法，他本就不是什么大善人。
况且，这些人之所以会被关到这里，肯定也是罪大恶极之辈，还是不搞事情的好。
就在柳擎天跟着那监狱长走过门廊的时候，一个披头散发的囚犯突然将双手伸到栅栏外面。
眼见柳擎天一行人对他们不理不睬，一时心急，竟是要去抓住柳擎天。
“放肆！”
眼看他的手就要搭在柳擎天身上，身后的老刀抽出一柄军用匕首，直接劈砍下去。
这匕首虽然只有手臂长，但老刀愤然出手，那囚犯的手掌直接在手腕处齐根断掉。
柳擎天眉心微蹙，斜眼朝抱着双手冷汗直冒的囚犯看去，接着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消失在走廊拐角处……
“你就是渊太祚？”
天牢入口处的刑讯房外，渊太祚被单独关在一间还算整洁的囚室内。
之前柳擎天一行人经过这里的时候，就发现了他，只不过没太在意，却没想到这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渊太祚浓眉紧蹙，警惕的看着柳擎天，从口音不难分辨出来，柳擎天根本不是高句丽人。
可是，这里可是高句丽辽东城守卫最森严的天牢啊。
这些外邦人是怎么溜进来的？
渊太祚看了一眼战战兢兢的监狱长，试探道：“你们是李服颙的人？”
柳擎天摇了摇头，渊太祚说的这个人是高句丽的另一个大对卢，属于保王派，算是渊太祚的死对头，当然，这个人也在他的暗杀名单里。
见柳擎天摇头否定，渊太祚先是一怔，接着自嘲笑道：“算了，不管你们是谁的人，来吧，是杀是剐，悉听尊便。”
说完，渊太祚把眼睛闭上，昂首挺胸，颇有几分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概。
“咳咳……”柳擎天看着这个神经病，心中极度怀疑是不是找错人了。
“我们不杀你，反而要救你出去，你儿子渊盖苏文在建安城是吧，我们就送你去建安城与他团聚如何？”
“什么？”渊太祚以为自己听错了，睁大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柳擎天。
柳擎天对他的表现很满意，得意的扬起嘴角，不再多言。
大手一挥，让人打开牢门，用布团塞进渊太祚的嘴里，打算直接绑了……
恰在这时，对讲机响了起来。
···
···
“你确定自己能指挥得动城外的大军？”柳擎天拿着对讲机，不太放心的问道。
渊太祚生怕柳擎天再让人把自己绑起来，信誓旦旦的说道：“您放心，我不但能指挥得动他们，我还能让大军反过来攻打辽东城。”
柳擎天托着下巴暗自思忖，半响后，沉声说道：“好，我就相信你一次，若是你敢耍花招，我们就算是屠了整个高句丽，也要让你的家人跟着你一起陪葬。”
说着，柳擎天拔出腰间的手枪，直接当着渊太祚的面，朝那个监狱长的脑门开了一枪。
呯的一声，鲜血随之喷射出来，刚好溅到渊太祚的脸上。
“这……好厉害的暗器！”
渊太祚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切，心中震撼不已，脸上的血渍都没来得及擦掉。
柳擎天将手枪收起来，道：“他的下场你也看到了，如果不想死，一会儿就配合我们拖住城外的大军，只要拖过两个时辰，我就饶了你的性命。”
第七一二章：程咬金抵达定襄
乞巧节一过，马上就是中秋了。
天上的艳阳还是有点晒人，但合着清凉的微风，倒也有几分秋高气爽的意味。
这一日，从长安出发的程咬金一行人，刚刚抵达定襄。
望着满城飞扬的尘土，还有低头忙碌的工人们，不少人都是啧啧称奇。
席云飞每到一个地方，就会带动一个地方的快速发展。
朔方是，乌乐集市也是，如今轮到定襄，不知道还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程咬金骑着高头大马，捻须轻叹了一声。
方才经过城外一处石灰矿场的时候，程咬金就知道那是专门采集来制作水泥的。
果不其然，城里的道路已经重新平整，距离城门最近的一段路甚至已经铺上了水泥。
“啧啧啧，你说老夫是不是也来分一杯羹，云飞那小子显然对定襄十分重视啊！”
程咬金这边还没说话，旁边一头黄骠马缓步上前。
程咬金扭头看去，却见秦琼和李勣双双赶了上来。
“知节，回头跟云飞那孩子说说，这定襄让我们也参一股啊，城东城北的好位置不敢奢望，便是城南和城西分我们几条街就行。”
机智如李勣也看到了商机，秦琼自然不甘示弱。
如今他们三个老兄弟，混得最好的是程咬金，朝中有李世民对他格外重视，在外还有席云飞时不时分一点好处出来给他，可谓是要权有权，要钱有钱。
其次就是李勣，朝中地位先不说，席云飞之前教给他们的火柴坊，如今可是日进斗金，做出来的火柴远销江南吴越一带，卖得比朔方商会的还好。
当然，这也是席云飞看不上这点小买卖的关系……
程咬金朝二人微微颔首，说道：“来之前云飞那孩子已经说过了，不管是高句丽还是定襄，都需要打量的人手……嗯，回头我问问，如果可以，咱们仨直接把定襄城南这一片都包圆了。”
“那感情好。”
秦琼与李勣相视一笑，眼里都是异彩连连，久居京城，他们对房产和商铺都十分关注，定襄虽然偏远，但有席云飞在，不怕以后地产不升值啊。
三人边走边聊，人马已经进了皇宫，宫门口一架凤撵落下。
萧美娘朝他们敛衽一礼。
虽然她已经不再是皇太后，但她在世家中的地位也不容小觑。
不管是李渊或者杨义成，乃至于席云飞，都放心将定襄交给她继续打理。
“三位将军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宫中已经准备了酒菜，若不就先进去休憩一番？！”
萧美娘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但因为保养得当，站在程咬金三人面前，竟然有几分坏叔叔面对小姑娘的诡异感觉。
秦琼尴尬的摸了摸鼻头，久闻兰陵萧氏萧美娘的美名，今日一见，才知道世人诚不欺我啊。
程咬金倒是没什么感觉，大概属于不知妻美的类型吧。
三人躬身抱拳，寒暄几句后，便跟随萧美娘进宫。
路上，程咬金好奇问道：“杨夫人，之前云飞有说过，如果我们来了，可以乘坐飞艇去寻他……”
说着，程咬金晃了晃手中的对讲机，这玩意儿在程咬金看来，比传国玉玺还宝贝，没事儿他就喜欢在人前显摆显摆。
秦琼和李勣见状，同时翻了个白眼，不过，他们也对那所谓的飞艇十分好奇。
萧美娘虽然没有乘坐过飞艇，但也见过，闻言，点了点头，道：“程将军不先修整一夜再走吗？”
程咬金摆了摆手：“大事要紧，我们就不耽搁了吧，带来的人马也在城外安顿妥当，我们想先去高句丽看看战况。”
萧美娘抿嘴颔首，指着东边方向，说道：“三位将军若是着急，我这就带你们过去，我听说飞艇上也有浴室厨房，回头我让人把酒菜备上，三位也好在飞艇上好好歇歇。”
“那就有劳杨夫人了。”程咬金三人再次躬身一礼。
不多时，一行人来到位于城东郊区，在建的航空站。
一艘巨大的飞艇停在正中央，旁边不少工人正在夯实土地，不远处一座巨大的木制塔楼拔地而起。
程咬金三人都是第一次见到飞艇，自然不免惊叹连连。
萧美娘这些时日见过几次，主动带着他们找到塔楼里的飞行员。
好在席云飞早就有了交待，得知三人要赶去高句丽，刚刚接任艇长的队员不敢怠慢。
呼哧哧，巨大的螺旋桨慢慢转动起来。
就在程咬金三人惊叹不已的时候。
萧美娘朝远处缓缓驶来的马车望去。
“刚好郎君有吩咐，这里一共百来个石匠，便随你们走一趟吧。”
“石匠？”程咬金闻言一怔。
萧美娘微微颔首，道：“昨儿个让我帮忙召集的，说是有大用，若是你们不来，这飞艇今日也是要飞一趟的。”
“打仗要石匠做甚？”秦琼不解的看向李勣。
李勣也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闹不明白。
萧美娘掩嘴轻笑，道：“二位将军误会了，郎君要这些石匠可不是为了战事，只听说是在高句丽发现了一处宝矿，这是急着招人去开采呢。”
“宝矿？！”程咬金三人惊声确认。
“不错，除了这些石匠，我还在陆续召集普通的力工，只是定襄诸多工事都在进行，一时半会找不到多余的人手。”
程咬金三人面面相觑，席云飞都急着挖的矿啊，那肯定是宝矿无疑了。
“走走走，咱们赶紧出发，到底是什么好东西，竟然如此兴师动众，搞得老子心痒难耐。”
程咬金大袖一挥，当先走上云梯。
秦琼和李勣笑了笑，朝萧美娘躬身一礼，也跟了上去。
萧美娘还了一礼后，目送飞艇缓缓升上天空，掉头朝东北方向飞去。
如此神奇的画面，她最近一段时日，已经见过多次，每次看到，都为之惊叹，总想着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坐上去，不知道从那么高的地方看到的世界，又是怎样的风景。
飞艇上。
站在巨大的玻璃幕墙后面，望着脚下渐渐远离的大地，程咬金忽然觉得自己的双腿有点发虚。
秦琼抚摸着玻璃幕墙，感叹道：“这小子真是越来越神奇了，各种手段层出不穷也就罢了，如今竟然真就飞上了天啊，要是让陛下也知道这玩意儿……啧啧啧……”
程咬金眼里闪过一丝精芒，暗道一声：陛下已经知道了，只是没见过实物而已。
“也不知道陛下真见了这飞艇，又要几日睡不着觉了……”程咬金轻声喃喃。
第七一三章：柳擎天控制王城军
天边的乌云渐渐远去，辽东城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挂上了点点繁星。
一场雷阵雨，从午后下到了晚上。
期间发生了太多事情，但最让人震撼的，还是王宫中的谋杀案。
十七个王子包括两个公主，至今还死不瞑目呢。
可真正的凶手，已经带着所谓的嫌疑犯，趁夜色逃出了辽东城。
五万王城大军的驻地并不在城内，而是驻扎在城外一片开阔的牧场。
柳擎天一行人的目的地便是此处。
见识过特战队杀人手段的渊太祚十分老实，一路上不仅没有任何反抗举动，还不断出谋划策。
用他的话说，就是他高建武不仁，别怪我渊太祚不义。
走了约莫一炷香左右，一行人来到驻地门口。
巡逻的守卫一早就发现了他们。
不过，为首的渊太祚在高句丽实在太有权势，巡逻的士兵不但不敢拦截，还主动护送。
而且，柳擎天一行人听从渊太祚的意见，路上杀了十几个城卫军的人，换了他们的衣服。
只要他们不说话，基本没有能够发现他们不是自己人。
一行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军营之中。
渊太祚隐晦的看了一眼柳擎天等人，见他们虽身在敌营，却依旧满脸从容，也是连连佩服。
“柳队长，一会儿看我眼色行事。”渊太祚侧身交代了一句，当先走进一座大帐内。
柳擎天一行人跟了六个进去，剩下几人便在门口守着。
走进大帐，里面的氛围有些不堪入目。
大帐正中，几个舞姬正随着音律舞动曼妙身姿，将士们推杯换盏，各自搂着一个女子有说有笑，哪里像是打仗，分明更像是来度假的。
若是让被围困在山头的阿史那祢尔见到此情此景，还不知道要作何感想……
“咳咳！”
渊太祚倒是没有什么情绪，仿佛对眼前的一切习以为常了，所谓见怪不怪，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只见他轻轻咳嗽了两声，大帐内的将士们瞬间扭头朝他看来。
其中明显有几个露出了慌乱的神情，可大帐首座的披甲将军却浑若未闻。
柳擎天眯了眯眼睛，想必这个人就是渊太祚说的那个王城军总将了。
渊太祚嘴角轻蔑的上勾，看了那个将军一眼后，缓步走了上去。
那几个舞姬吓得往两边退去。
“朴将军真是好雅兴啊，王上在宫中为来犯之敌忧思成疾，尔等却在这里饮酒作乐，你们王城军如此不懂得为王上分忧，就不怕王上降罪下来……赐你一个不臣之罪？”
渊太祚一边说着，一边朝左上首的位置走去，原本坐着的将士见状，急忙让出了位置。
首座上的朴将军眉心微蹙，看了一眼渊太祚，喝了一口酒，沉声道：“大对卢不在宫中伺候王上，怎么有空跑来这里说教了。”
柳擎天站在渊太祚身后，观察着这个朴将军，见他并不知道渊太祚被关在天牢，心中松了一口气。
渊太祚也是，原本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了下来，一开始还有点拘谨的表情，此时也换上了倨傲之色。
渊太祚瞥了一眼朴将军，对他的问题不闻不问，反而转头朝几个埋在王城军的棋子看去。
“你们几个立刻召集所有人马，半个时辰后整军待命，如有抗命者，斩立决。”
话音一落，原本还搂着姑娘的几个将士应声站了起来，脸上的酒色一敛，恭敬的朝渊太祚抱拳一礼。
“你，你们？”
首座上的朴将军见状，直接拍着桌子站起来，怒目圆睁，指着渊太祚和那几个将士，喝问道：“渊太祚，我才是王城军的总将，你如此做派，就不怕我上告王上？”
“上告王上？”渊太祚不怒反笑，自顾自倒了一杯酒，促狭说道：“好啊，你去告，只要你能走出这道门，我渊太祚便任由你离去。”
朴将军闻言，眉心紧蹙，惊疑不定的看着渊太祚，“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敢杀了我，夺取兵权不成？”
渊太祚不再理会于他，而是朝那几个潜伏在王城军的心腹看去，吩咐道：“去吧，集结全军待命，但凡有人不从命的，直接杀无赦。”
“你敢！”朴将军见渊太祚直接骑到他头上，顿时怒不可遏，作势就要朝渊太祚扑来。
渊太祚冷哼一声：“你看我敢不敢！”
朴将军可不会真像小孩子一样扑上来，跟渊太祚互掐。
见渊太祚死了心要调动王城军，直接从怀里掏出一面虎符。
“王城军众将士听令！”
“在！”
几个保王派的将士都在等这一声令，见状直接站了起来，其中几个还抽刀朝渊太祚指去。
渊太祚安插的那几个将士也不甘示弱，抽出佩刀将渊太祚团团护住。
朴将军见双方人马剑拔弩张，嘴角轻蔑笑着，说道：“渊太祚，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我身边安插的这些棋子吗？
哼，不怕告诉你，我早就将他们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想调动王城军？呵呵，你大可以让他们去试试，要是能叫得动一个兵，我朴海镇就跟你姓。”
渊太祚嘴角慢慢扬起，伸手拍了拍身前一个将士的肩膀，示意他退下。
“朴海镇，下了黄泉记住一点，杀你的人，不是我渊太祚！”
朴将军闻言一怔，“什么意……”
意思两个字还没说完。
突然看到跟着渊太祚进来的六个人，掏出一个黑乎乎的物件指着他和另外几个将士。
噗噗噗……
消音器独有的回膛声瞬间想起，枪响过后，噗通几声，朴将军和那几个保王派的将士直接栽倒在地。
子弹直入眉心，连给他们苟延残喘的机会都没有，真的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再次见识特战队的手段，渊太祚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柳擎天将手枪收起来，走到朴将军的尸体前，将那枚虎符捡起来。
翻来覆去看了一眼，不屑的丢给渊太祚，道：“该解决的人都解决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渊太祚虽然听不懂，但也知道是自己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接过虎符，朝柳擎天点了点头，对一旁的手下吩咐道：“你们几个拿着虎符，立刻召集大军集结，一个时辰后，随我攻入王宫解救王上！”
几个心腹闻言，都是愣了半响，眼神在柳擎天和渊太祚之间流转。
渊太祚见状，沉声道：“还不快去？！”
“是。”几人见渊太祚变脸，不敢再耽搁，抱拳躬身退去。
柳擎天满意的看向渊太祚，从怀里掏出对讲机，随口说道：“告诉阿史那祢尔，半个时辰后随我们一起攻城……”
第七一四章：破城
城外山头。
阿史那祢尔正在烤火，烘干身上的衣服。
柴火还是湿的，烟熏得他眼睛都挣不开。
“祢尔殿下，柳队长发来集结信号，帮时辰后攻城！”
“当真？”
阿史那祢尔神情振奋的朝通讯员看去，急忙问道。
“不错，届时我们从城西攻城，柳队长会带人从城东掩护。”
“柳擎天不是只带了几十个人嘛，就算他能炸开城门……”
“不止，柳队长说了，他已经成功策反高句丽王城军，到时候五万王城军从城东发起总攻，我们适机而动，等他们将城卫军吸引到城东，再炸开城门，直接攻进城中，直捣王宫。”
“什么，柳擎天策反了高句丽的王城军？”
阿史那祢尔豁然站起，难以置信的看着通讯员，要知道下午他还被王城军追得落荒而逃呢。
怎么柳擎天一出马，敌军就变成了友军？
不过，阿史那祢尔并没有过多纠结，经过短暂的惊叹后，立马喜笑颜开，招呼手下开始整军。
与此同时。
辽东城，东城门外，五里远的牧场。
渊太祚站在一架木撵上，身前是五万王城大军，密密麻麻的列阵在前。
柳擎天一行人围在他身旁，看上去就像是渊太祚的护卫，倒是没有引起王城军众将士的怀疑。
渊太祚登高振臂，神情凄苦的大声呼喊道：“众位将士，奸佞李服颙叛变，趁突厥狼骑攻城之际，秘密派遣杀手入宫行刺王子，致使我高句丽十七名王子命殴当场。”
不出所料，听闻王子遇刺，王城军众将士喧然大骇。
渊太祚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泪，继续说道：“将士们，眼下我王已被奸佞李服颙挟持，逼迫写下禅让文书，老夫冒着生命危险偷跑出城，就是想带领大家救出我王。”
说着，渊太祚从怀里掏出行军虎符，喝道：“王城军虎符在此，众将士听令！”
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将士们面面相觑，王城军认符不认人，谁拿着虎符，他们就听谁的。
虽然不知道大将军朴海镇为什么没有出面，但渊太祚已经说了，事情紧急，容不得他们在找人求证，拯救荣留王高建武之事，刻不容缓。
而且有渊太祚这位大对卢当场，反对的人就算敢怒，此时也不敢言语。
命只有一条，没人愿意这个时候强出头。
柳擎天瞥了一眼渊太祚，满意的微微颔首。
目前为止，计划还算顺利。
约莫小半个时辰，五万王城军集结完毕，浩浩荡荡的杀向辽东城。
而辽东城这边，守卫在城楼上的士兵们也发现了异常。
五万大军踏地而行，步履震天，就算是已经入夜，动静依旧不小。
守在城楼上的军士们朝东边眺望。
五万王城军举着火把形成一条焚天的火龙。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来不及多想，见到延绵不绝的火光朝城门口疾驰而来，几个守卫心下大骇，急忙跑下城楼，到城卫所去报信……
这一来一回，等王城军兵临城下的时候，辽东城的城卫军还没开始布置防御。
柳擎天没有让特战队员出面炸开城门。
而是让渊太祚组织人手，用常规的方式开始攻城。
城楼上，驻守辽东城的将士都懵了。
一开始没认出攻城的人是谁，直到王城军第一个士兵靠着攻城梯爬上城楼后，才赫然发现，这些趁着夜色攻上城楼的人，竟然是荣留王专属的王城军。
“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为什么强攻城楼？”
短兵相接后，城卫军的人都是问出了相同的问题。
但是，迎接他们的不是一个合理的解释，而是更加凶猛的攻势。
王子被杀，王上被俘，不管是那一条，对王城军来说都是莫大的侮辱。
再加上有渊太祚从中煽风点火，王城军的将士们根本懒得跟这些‘被收买’的城卫军浪费口舌。
一方是突袭，一方是碍于自己人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结果显而易见，不多时，便有大量王城军的士兵爬上城楼。
而就在王城军势如破竹之际。
辽东城另一面，西城门外。
阿史那祢尔率领一万多突厥狼骑将将杀到。
人马刚刚抵达城门口，轰的一声，木制的城门直接被炸得四分五裂。
骑兵不擅长攻城，但却十分擅长冲杀。
没有城门挡路，一万多突厥狼骑如入无人之境。
阿史那祢尔一马当先，手中一柄长槊横劈竖砍，舞得那叫一个虎虎生风。
所过之处，一个个还没从爆炸声中反应过来的高句丽城卫军，像割麦子一般齐齐倒下。
这个时代的城池一般都是四四方方的，城门口一条大道直通城中央的王宫，刚好适合阿史那祢尔的骑兵冲杀过去。
一万多狼骑今天憋屈了一整天，好不容易找到发泄的机会，岂能轻易放过，一路上横冲直撞。
前面的人刚刚杀过的人，后面的人也不放过，不管对方断没断气，见着了就补上一刀，以发泄心中的郁结。
紧随其后的两个通讯员，肉疼得不行，席云飞嘱咐他们少造杀戮。
可这些突厥人已经杀疯了，哪里还顾得上这许多。
“也不知道这一圈下来，城中还能剩下多少奴隶。”
两人相视一眼，都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眼见一万多狼骑越杀越兴起，心中不免为阿史那祢尔默哀。
一个普通的奴隶一贯铜钱，就这么一趟下来，阿史那祢尔少说损失了三四千贯，而这三四千人如果能被收编，创造的经济价值还不止这几千贯。
辽东城面积不算大，阿史那祢尔一路上快马加鞭，大部队很快就抵达了城中央的王宫前。
而此时，已经获知城门被破的荣留王，才堪堪来到城楼上。
望着城西不断蔓延的火光，那是被战火波及的屋子或者灯柱，此时城中人心惶惶，哪里还有人会去救火，只能任其不断肆虐。
城楼上的火盆还算光亮，站在城楼上俯瞰下去，一万多突厥狼骑黑压压的一片。
手中的刀枪斧钺倒着映火光，上面沾满了高句丽人的鲜血，再配合这些突厥人张狂的呼喝和狞笑声，骇得城楼上不少官员连连后退。
阿史那祢尔得意的扬了扬脖子，直视城楼上惊疑不定的荣留王高建武，喊道：“荣留王，投降不杀，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考虑，逾时不候。”
说完，隐晦的朝身后不远处的街角看去，只见两道熟悉的身影已经爬上了屋顶，阿史那祢尔嘴角忍不住勾起，更加肆无忌惮的朝城楼上的荣留王叫嚣着。
第七一五章：荣留王死
王宫，城楼上。
荣留王高建武浓眉紧蹙，对下面口出狂言的阿史那祢尔视而不见。
“你们都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荣留王看向身后的几个将士，沉声问道：“好端端的布防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被破？”
几个将士面面相觑，他们也十分疑惑，不是说城东有人攻城吗？
可怎么一转眼，反而城西被破了？
就算突厥狼骑日行千里，可这马儿的速度也不可能这么快才对啊？
而且从城东发来的战报看，进攻城东的人马可不少，难道突厥人又有增援不成？
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就在这时。
门廊处一个士兵狼狈不堪的跑了上来。
“报……将军，城东，城东，进攻城东的不是突厥人，是，是王城军……”
“什么？？？”荣留王当先一怔，接着难以置信的喝问道：“怎么可能，王城军没有我的命令，谁敢轻易调动？朴海镇呢？”
来人战战兢兢的跪趴在地上，应道：“下官不知，王城军的人见人就杀，问什么都不答，只说是讨伐逆贼，救出王上……”
“救？我？”
荣留王脸上表情一僵，总觉得事有蹊跷。
顿了顿，朝身后的将士看去，吩咐道：“尔等速去，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
“王上！”
“嗯？”
荣留王身后，一个灰发白衣老者站了出来。
“李服颙，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现下大敌当前，若不是退敌良策，多说无益。”
荣留王皱着眉头看向老者，打起仗来，这些文臣根本排不上用场，尽会说些丧气话。
这老者便是与渊太祚不对付的李服颙。
此时他心中也是惊疑不定，但王城军叛变，就去几个普通将领有什么用？
王城军是荣留王的专属卫队，只要看到荣留王，其中半数以上的将领肯定会停止攻势。
“王上，想要阻止王城军继续攻城，只有您亲自到场方能奏效，王城军虽说认符不认人，但这个规矩是针对其他人而言，只要王上亲至，王城军半数将领肯定会发现自己被人愚弄。”
“你的意思是……”
荣留王眉心紧蹙，低头看了一眼城楼下还在叫嚣的阿史那祢尔，微微点了点头，道：“好，那就本王亲自跑一趟，这朴海镇实在让人不省心……”
“咦？”
“又怎么了？”
“王上，您头上有个红点！”
“红点？”
荣留王闻言，好奇的摸了摸脑门：“没有东西啊，哪里来的……红……”
“王，王上？”
“血，哪里来的血……”
“护驾，护驾……”
李服颙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浆，瞠目结舌的看着倒在地上的荣留王。
抬头朝广场对面的一座街铺看去，刚刚有一瞬间，他分明看到那里有一束红光射来。
只是现在再看，哪里还有什么红光。
至于荣留王……
瞪着一双眼睛，望着李服颙，眼里的光彩已经渐渐暗淡下来。
正在众人手足无措之际。
轰的一声，城楼接连晃动了几下，李服颙一个没站稳，踉跄着摔倒在地。
诡异的事情接二连三，根本不给高句丽人喘息的机会。
而原本还在叫嚣着的突厥狼骑，已经如蝗虫一般，蜂拥着朝王宫内冲进来。
为首的阿史那祢尔回头看了一眼街角的屋顶，学着朔方的人比了一个大拇指。
方才他之所以不断叫阵，就是为了转移荣留王的注意力。
趁着这个档口，两名通讯员兵分两路。
一个在门楼下安装炸弹，负责打开最后一道防御。
另一个则是爬到对面的屋顶，对荣留王实施阻击暗杀。
虽然不知道荣留王死了没有，但对阿史那祢尔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大不了没死的话，自己再给他补一刀便是。
···
···
岫岩小山村。
皓月当空，繁星似水。
席云飞靠在院子里的一张竹制躺椅上，一边数着星星，一边享受着美女的伺候。
金泰熙好像铁了心要给席云飞当丫鬟，不仅伺候饮食，方才还要替席云飞捶腿开背。
要不是席云飞矜持，怕是早已经沦陷在温柔乡里。
桌子上摆着一个果盘。
此时，金泰熙正细心的剥着葡萄皮，剥好一颗就送到席云飞嘴里。
看着席云飞吃完，又认真的开始剥下一颗。
这丫头在山里长大，还是第一次见识葡萄这种水果，剥皮的时候，总是不自觉的流口水。
席云飞见了暗自好笑，叫你吃你不吃，现在知道馋了吧。
“二郎，程将军他们，再有一盏茶功夫就到了。”
“嗯，知道了，我们一起去迎迎吧。”
听到门口王大锤的提醒，席云飞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
金泰熙见状，急忙跟着站了起来。
席云飞笑着摆了摆手，道：“你就不用跟来了，这些水果拿回去吃吧。”
“不，不敢。”金泰熙大眼睛乌溜溜的转，嘴上说不要，视线却不时的飘向果盘。
席云飞好笑的摸了下她脑袋，道：“拿回去吧，跟你阿爷说是我送的，让他不要客气。”
金泰熙没想到席云飞会突然伸手摸自己的头，受宠若惊的点了点头，抱起果盘小跑着便出了院门，经过王大锤身边的时候，竟然还大胆的朝王大锤做了一个鬼脸。
小姑娘虽然心思单纯，但也知道王大锤似乎不喜欢她，要不是王大锤从中作梗，席云飞早就收留她在身边，当个使唤丫头了。
王大锤挠了挠头，也没跟着小丫头计较，叫上席云飞，二人朝村子的晒谷场走去。
路上。
王大锤沉声说道：“时辰也差不多了，不知道辽东城那边战况如何？！”
席云飞面色淡然：“呵呵，有擎天坐镇，倒是不怕出什么大篓子，怕就怕活下来的人没剩几个，那些突厥人可没有咱们大唐人收敛，真打起来，怕是收不住手。”
王大锤有些吃味的说道：“阿史那祢尔一个人就占了两座城，等辽东城拿下后，隔壁的新城也就指日可待了，到时候以辽东城为跳板，横扫四方，个中好处不知凡几，倒是便宜他们了。”
席云飞莞尔一笑，伸手拍了拍王大锤的手臂，劝慰道：“阿史那祢尔对我还有大用，些许好处还是要给的，回头咱们还要东渡，光靠咱们这些人可什么都做不了……”
正说着，头顶的嗡鸣声忽然响起。
两人抬头看去，正是载着程咬金三人的飞艇，正缓缓降落下来。
“呵呵，听说秦将军和李勣将军也来了，看来不愁没人挖矿咯。”
王大锤看着徐徐下降的飞艇，一脸揶揄的朝席云飞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