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0七六章:世界的中心
【叮咚,发现极品蓝田玉,可回收,金额99999999元。】
看到光幕闪烁的文字,席云飞不由得眉心微蹙,这个价格有点意思啊。
而且,最让席云飞疑惑的是,什么样的蓝田玉,竟然价值接近一个亿软妹币?
主要面前的这个盒子也不大,长宽高判断,里面最多塞下一个小排球。
“打开看过了吗?”
席云飞朝柳擎天问道。
柳擎天苦笑着摇了摇头:“问题就出在这里,我们用尽了各种办法,就是没找到机关所在。”
“就这么一个盒子,有什么打不开的。”
李世民好奇之下,伸手就要将盒子拿起来。
可是,他大意了,单手去拿盒子,盒子根本没挪动半分,更不要说拿起来了。
“这是个铁疙瘩吧?”
看了眼神色诧异的李世民,柳擎天抱拳道:“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陨铁。”
李世民没好气的说道:“那你还说它是个盒子?”
柳擎天郑重的点了一下头,眼神带着不可思议的说道:“因为它里面有个东西。”
席云飞闻言,眼睛亮了起来,站起身来,试着去搬动盒子,入手一阵冰冰凉凉的触感,才知道这个表面上平平无奇的盒子,竟然真的是通体由金属打造的。
可是,光幕绝对不会骗自己啊。
柳擎天说盒子里有东西,没错,这个铁盒子里一定有一块玉,而且还是价值连城的蓝田玉。
究竟是什么样的蓝田玉,竟然价值一个亿,席云飞心里好奇万分。
但让他失望的是,盒子的六个面不要说钥匙孔了,就是一条缝隙都没有看到。
难道那块玉石是直接融进铁盒子里的?
席云飞摇了摇头,这个猜测立马被他否定。
他想起后世小鬼子制作的一种高精密机床,能够将两块金属的棱角加工到微米级别。
两块精密加工过的铁片贴合在一起,就好像一块整体,根本看不到缝隙。
想到这里,席云飞急忙朝柳擎天吩咐道:“你帮我拿起来晃动一下,轻点。”
柳擎天闻言,按照席云飞的吩咐将盒子抱了起来,然后缓慢的晃了晃。
席云飞凑近了去听。
叮、叮、叮……
果然,盒子里却是藏着一块玉,虽然声音很微弱,但终究是能够听到一点。
看了一眼李渊和李世民,席云飞收敛情绪? 朝柳擎天说道:“先收起来吧,回头我找机会研究研究。”
柳擎天会意,与李渊二人点头告辞后? 便搬着盒子朝飞艇走去。
···
王莽墓的事情告一段落。
下午,李世民带着大部队继续去狩猎了。
席云飞本来还想窝在营地的? 吃过午饭后,木紫衣来了一趟。
将席云飞一行人剩下的子弹都要了去。
三公主李秀宁对古墓什么的不感兴趣? 一大早就带着公主们进山打猎了。
结果东西没打到多少? 子弹倒是都霍霍没了。
席云飞哭笑不得,干脆让王大锤把所有子弹都送给她们。
左右他也懒得再进山了? 就在这里吃吃烤肉? 喝喝小酒? 优哉游哉,权当旅游。
入夜的时候。
累了一天的虞世南和欧阳询找到他。
两人盘点墓中的所有文物,全部加起来两千多件。
这是把那些石像身上的衣服什么的也一件件拆开了计算的数量。
价值什么的就没去估算了,文物这种东西? 说它无价就是无价,说它一文不值? 也是未尝不可……
“二郎,这些东西今晚开始,就要陆陆续续运送到朔方,我与你欧叔商量了一下? 打算跟着第一批文物一起过去,顺便看看你说的那个博物馆盖在哪里好。”
欧阳询放下手中的酒杯:“没错,博物馆的选址非常关键,如果可以的话,老夫建议将朔方西城的皇宫改造一番,郎君以为如何?”
席云飞闻言,拿起酒壶为两人斟酒,笑着说道:“其实我也正有此意,如今的大学城,哦,就是朔方西城的那座皇宫,我将宫殿划了一片出来作为传道受业的学府,其中还有一座宫殿被我改成图书馆,里面收集了几十万本我能够弄到的书。”
“哦!”虞世南眼前一亮:“二郎,你快说说,这大学城和图书馆又是怎么一个计划?”
欧阳询拿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眼睛望着席云飞,同样带着探究的意味。
席云飞拿起一根肉串,美滋滋的咬了一口:“我原先的目的,只是单纯的想要培养大量的可用之才,区别于科举选官的手段,我需要他们学的仅仅是糊口的技能,除了识文断字之外,还有如:医学、针织、冶炼、农耕、水利、电力等海量的学科,就目前的情况看来,效果还算显著。”
虞世南与欧阳询面面相觑,席云飞这个所谓的大学城,与他们认知的学府大有不同啊。
不过,从朔方近一年来的发展看,他们倒也挑不出毛病来。
或许就是这种博纳百家之长的教学方式,才能够孕育出大量的可用之才吧。
“对于博物馆的设想,我有个初步计划,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除了大唐,还有不少国家,而这些国家,也都有他们各自的历史和传承,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用尽一切办法,把这些传承全部都收集起来,这座博物馆将不仅仅是我华夏大地的博物馆,而是整个世界的博物馆。”
“整个世界的博物馆?”
“老师,你想象一下,一个汇聚了整个世界几百上千年文化积淀的圣地,它将会吸引多少人前来朝圣,或许几十年,几百年后,当世人再次提起朔方,提起大唐,那么他们一定会异口同声的说,对的,没错,那里是整个世界的中心!”
席云飞这番话,听得虞世南和欧阳询浑身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世界的中心!”
二老相视一眼,顿感激情澎湃,一股极为强烈的冲动驱使着他们奔赴朔方,用最快得速度将博物馆建立起来,此时此刻,他们一刻也不想等了。
席云飞见他们脸色潮红,又加了一剂强心针。
“老师,欧叔,你们作为博物馆第一届馆长,到时候,我一定要让人将你们的雕像矗立在博物馆的正大门,让全世界的学子们前来观仰二位的风采,让他们知道,正是有你们的努力,他们才能重温历史的余韵,品读那些失传的经典著作。”
第一0七七章:神兽
第二天。
席云飞睡过了早餐,直到巳时过半了才醒来。
一醒过来,就听到帐篷外吵吵闹闹的。
“外面怎么回事儿?”
负责伺候席云飞梳洗的小宫娥将脸盆口杯端了过来,恭敬的放到床头。
“听说陛下在山里发现了一只神兽,好像把人给伤了,侯将军正在召集人去捉呢。”
“神兽?”
“就是狮子。”
帐篷的门帘忽然被人拉开,欧阳折梅提着他的宝贝鸦九剑走了进来。
席云飞愣了愣:“咱们这里有狮子?”
欧阳折梅自顾自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后,杯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长孙大人说是有人放生的,那头狮子的脖子上还戴着项圈。”
席云飞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茶杯,眉心微蹙:“还有这种事儿?”
“可不是嘛,那凶兽还伤了两个士兵,其中一个手臂都被咬断了。”
“陛下不是有枪吗?”
欧阳折梅没好气的撇了撇嘴:“陛下说是神兽,下令抓活的。”
“呵,这个李二……”
席云飞哭笑不得,要不是旁边还有小宫娥在,他差点没骂出来,人命关天的事情,要是他直接就开枪了,哪里可能让什么狮子伤人的事情发生。
“那狮子现在就在山里跟他们躲猫猫呢,侯将军回来召集人手,我就跟着回来了……对了,我爹呢?”
席云飞拿起牙刷洗漱,闻言含着泡泡囫囵道:“跟虞老去朔方了,过两天就回长安。”
欧阳折梅闻言,微微颔首。
看了一眼正在刷牙的席云飞,问道:“你要不要也进山看看,那狮子挺大一头,运气好没准就被你抓住了。”
席云飞翻了个白眼。一边刷牙,一边应道:“我才不稀罕呢,这玩意儿有个地方多得是,回头等我在朔方盖个动物园,就带你去抓几头来养……”
欧阳折梅呵呵一笑:“那感情好,据说这狮子乃是百兽之王,有瑞兽之名,要是能够养一头镇镇宅子什么的,倒也不错。”
“哈哈哈,你还信这个?”
席云飞将嘴里的泡泡吐在小宫娥手里的铜盆里,顺便漱了漱口。
“这玩意儿算什么百兽之王啊,真正的百兽之王还得算咱们这的老虎,当然,两者不同一慨而论,但要是论单挑能力,同等发育的老虎肯定更胜一筹。”
“老虎,大虫吗?”
“没错啊,不过,我说的是辽东的大虫,那玩意儿体型比狮子还大。”
席云飞用热毛巾洗了一把脸? 挥了挥手让小宫娥先退下。
帐篷里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
席云飞沉着脸问道:“说说,究竟怎么回事儿?”
欧阳折梅闻言一怔,与席云飞对视了一会儿后? 叹了一口气。
“那被狮子咬伤的人里,其中一个是我小堂叔。”
席云飞恍然大悟:“我就说你进来后脸色就不对,原来是你们的人被伤了啊。”
欧阳折梅脸带愠色:“当时我本可以一剑结果了那凶兽,可陛下刚刚好赶到,唉? 算了,不说这些? 我本来想与父亲汇报的? 不想他却去了朔方。”
“欧叔没有跟你们说吗,他昨晚就跟虞老一起出发了。”
“我爹这人你也知道? 风风火火的,根本没有说他要去朔方。”
“算了? 不说你爹? 我这里有一些救急的伤药,疗效不错? 你拿去给你堂叔试试。”
“多谢了,不过? 王兄已经处理了伤口,用的也是你的药。”
“那就好。”
两人这边聊着天的时候。
山里边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毕竟是一头几百斤重的大家伙。
在确保不伤了它的情况下活捉? 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 是一个非常冒险的事情。
侯君集与几个副将商量了一会儿? 最后打算用人海战术,将狮子逼到一处,然后用网兜缠住。
只要狮子的嘴不乱咬人,那十几个大汉一起压上去,瞬间就能制服它。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这头狮子不知道被放生了多久,对这一片大山的地形十分的了解。
再加上本身就速度不慢,愣是逃出了侯君集布下的天罗地网。
第一次无功而返后,侯君集急急忙忙回到营地叫人。
一百个人不够,那就两百个,两百个不够,那就三百个。
等他们再次进山的时候,才知道,那头可恶的狮子竟然又伤了人。
而且,这次受伤的还不少,足足十几个。
有人被抓破了皮,有人被咬断了手和脚,还有吓得四处逃窜的时候,自己受伤的。
李世民带着一队人马好不容易将狮子逼到一处山坳里。
结果还没有等到侯君集带队驰援,那头狮子就发了疯一样开始横冲直撞又跑了。
两次失利,饶是李世民也有了点火气。
要不是这玩意儿有助于自己巩固帝位,真想一枪给它崩了。
马上就是年岁了,李世民想着活捉了这头狮子,到时候当做瑞兽拿出来展览,好让天下的百姓知道,自己这个皇帝当得多么的实至名归,连神兽都为自己深深的折服。
想法是挺好的,在这个年代也很管用。
可惜啊,就是抓不住这家伙。
好气哦。
李世民扭头看了一眼人群里脸色冰冷的三公主李秀宁。
方才李秀宁想要开枪救人的时候,被他拦了下来,此时正生着闷气。
这时,长孙无忌迎了上来。
“陛下,万幸,都是一些轻伤,最终的一个断了一臂,已经让太医救治了。”
李世民闻言,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
回头看向茂密的山林,眉头忍不住又皱了起来。
长孙无忌见状,苦笑着暗自叹了口气,然后拱手道:“陛下,或许郎君有办法抓住这神兽。”
李世民神色一动:“你是说二郎?”
“不错,陛下不妨一试。”
李世民低眉沉思起来,半响后,微微颔首:“行,你亲自跑一趟,就说这神兽对朕很重要,请他一定要全力相助,事后必有重谢。”
长孙无忌没想到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终究是落到自己头上,幽幽瞥了一眼李世民,最后无奈的拱了拱手:“陛下放心,我一定全力说服郎君前来相助。”
半年来的相处,让长孙无忌对席云飞产生了一种‘郎君无所不能’的认知,就像是今天这样的事情,别人都是一筹莫展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席云飞。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心理,或许,有些人天生就让人感觉他无所不能吧!
长孙无忌自嘲一笑,拉过一匹骏马,赶紧朝营地奔去。
第一0七八章:莽汉
“我不去。”
长孙无忌匆匆赶来的时候,席云飞跟欧阳折梅正准备开小灶。
得知长孙无忌是来求助的,摇了摇头:“大冷的天,吃吃火锅,喝喝小酒,它不香吗?”
“香,那是真香……可是,郎君,这事儿你要是能帮,还请方便出个手,那边又伤了十几个。”
长孙无忌瞥了一眼沸腾不止的红油锅,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回去。
听到狮子又伤了人,席云飞不由得眉心微蹙。
欧阳折梅同样神色大变,沉声道:“方才侯将军不是增派人手了吗?”
长孙无忌苦笑着看着二人:“是增派了人手,可是陛下等不及人到齐,只怕狮子跑了,便又组织了一次围剿,却不曾想,那狮子趁着合围之势未成,选了个缺口冲撞了出来。”
“唉,咱们这个陛下啊,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他什么才好了……”
席云飞嗤笑一声,抬头朝门口喊道:“来个人。”
话音刚落,门帘就被人从外面拉了开来。
一个矮壮汉子瓮声瓮气的抱拳道:“郎君,有何吩咐?”
席云飞看了一眼长孙无忌,朝那人问道:“十七号子弹你们带了吗?”
矮壮汉子闻言,微微颔首:“带了的。”
“那就好,你带几颗子弹,跟长孙大人走一趟吧。”
矮壮汉子神色一亮,露出一脸的迫不及待。
特战队这些人,天生都是好战分子,听说山里出现了一头狮子,早就跃跃欲试了。
长孙无忌这边,却是急忙摆了摆手:“万万不可,郎君,陛下要活的。”
席云飞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低头夹起一筷子毛肚放锅里焯烫起来。
“你放心吧,就是让那畜生睡一觉,不让它继续伤人罢了,死不了? 估计明天就能醒过来? 到时候又是生龙活虎的,半点影响没有。”
长孙无忌一听,好奇道:“这子弹打中它? 能不死吗?”
席云飞懒得继续解释? 夹起毛肚放嘴里? 囫囵道:“你放心便是,赶紧带着他去复命吧? 一头狮子搞得天下大乱? 我也是真服了你们了。”
长孙无忌见席云飞一脸的嫌弃? 只好悻悻的拱了拱手:“那? 行吧,我代陛下谢过郎君了。”
说着躬身一礼,转身带着那个矮壮汉子急忙朝山里去了。
长孙无忌走后。
欧阳折梅好奇问道:“郎君方才说的十七号子弹,难道是类似麻沸散一样的药剂?”
席云飞抬眼看他? ‘嗯’了一声后,随口说道:“是一种强效麻醉剂,效果嘛? 大概是普通麻沸散的几十倍吧? 打打大型野兽还行? 打中人估计也是死。”
···
···
长孙无忌这边。
带着那矮壮的特战队员赶到山坳时,赫然发现又增加了好几个伤员。
原本以为是李世民又让人去抓狮子,问了才知道,这些人都是自己个儿跌伤的。
“也是……挺厉害的。”
矮壮汉子看着一地的伤员,不屑的嘀咕了一声。
声音不是很大,但刚好能被长孙无忌听到? 后者苦笑着叹了口气,实在太丢脸了。
李世民看到长孙无忌带着一个人回来,当下便迎了过来。
“辅机,这位是?”
李世民打量着矮壮汉子,长孙无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不知道这个特战队员的名讳。
矮壮汉子第一次见到大唐的皇帝陛下,并没有显露出任何的胆怯。
反而面不改色的抱拳道:“在下冷锋。”
“就你一个人?”
李世民脸色不是很好看,皱着眉头看向一旁的长孙无忌。
让你去搬救兵,你就带一个人过来,能顶什么用啊?
长孙无忌也是一脸的无奈啊,看了一眼身旁的冷锋,还有他背后的枪。
“陛下,郎君说了,他能帮我们活捉狮子。”
李世民看向冷锋,眼睛里带着审视的意味。
好像在说:就他,开什么玩笑?
冷锋被他看得眉心微蹙,要不是席云飞派他来的,只怕当场就甩脸走人了。
这个大唐的皇帝也不外如是,还没有郎君半分眼界。
冷锋心中腹诽,脸上却摆着一张扑克脸,抱拳道:“两位在此稍后,我要去完成郎君交代的任务了。”
说完,直接不鸟李世民和长孙无忌,将背后的枪提在手上,径直跑进了茂密的山林里。
“哎,哎……冷兄弟,你这……你等等!”
“长孙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冷锋停下脚步,回过头,眼神冰冷的看着长孙无忌,那冷冰冰的感觉,与方才相比,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仅仅是看了一眼,就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你……”长孙无忌想说,你就这么进山不妥,要不要跟侯将军合计合计,想个万全之策再行事,可是,一对上冷锋的双瞳,他愣是说不出来了,怔了半响,才改口道:“自己小心。”
冷锋浓眉微挑,看了一眼旁边目瞪口呆的李世民,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与长孙无忌点了点头,便冲进了身后的密林中,只不过几个呼吸,便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望着消失在林子里的冷锋,李世民和长孙无忌面面相觑。
沉默了好久,李世民才撇着嘴说道:“这都是什么人啊,一点儿教养也没有。”
长孙无忌苦笑不已,拱了拱手:“陛下息怒,就是一个莽汉而已,不懂礼法很正常。”
“不过,就让他这么一个人进山,怕是出了事儿我们也不好与郎君交待,陛下,还是赶紧让侯将军组织人手进去援助一二的好。”
李世民闻言,微微颔首:“你说得有道理。”
一炷香后。
侯君集带着一个二十人的小队,正循着狮子的爪印寻找冷锋和狮子的去向。
“将军,你快看这里,除了狮子的爪印,还有一个鞋印。”
“看来那位壮士找对方向了,走,赶紧跟上去,免得他一个人遭遇不测。”
“是……”
沿着脚印的方向,一行人加快了行进的速度。
约莫走了有三百多米。
走在队伍前头的一个士兵忽然停了下来,伸手朝后面摆了摆,示意大家止步。
侯君集见状,垫着脚上前问道:“怎么,发现狮子了吗?”
士兵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指着前面十几米远的一处灌木丛。
侯君集抬头看去,接着条件反射的伸手握住腰间的佩刀。
只见那处一人多高的灌木丛窸窸窣窣的有动静传来。
下一刻,又见到几颗灌木晃动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碰到了灌木似的。
“全体戒备!”
侯君集见到这个情况,脸色大变,他深知密林深处的危险情况,除了那头狮子外,这里还有熊瞎子和悍不畏死的大野猪,随便碰到一个,都是极其危险的存在。
就在所有士兵全神戒备,大冬天的,额头上甚至有汗珠低落的时候。
灌木丛里忽然出现一颗巨大的狮子头……见到他们一行人,顿了顿,接着瓮声瓮气的说道:“看什么看,不知道过来帮忙吗?”
第一0七九章:重新审视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侯君集一行人抽刀的动作停了下来。
那‘狮子’见到他们兀自在原地发呆,呯的一下直接趴在地上。
接着茂密的狮子毛发中,一个矮壮汉子站了出来。
冷锋对这群大唐将士露出一个非常藐视的眼神,喝道:“帮忙搬都不会吗?”
特娘的,这狗日的狮子比一头牛还重,老子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你们还在原地看热闹。
到这,侯君集一行人才惊愕的发现,地上那头狮子一动不动的,看上去跟死了差不多。
侯君集急忙迎了上去。
“这位想必就是冷锋兄弟了吧?!”
冷锋斜着眼睛:“别套近乎,这狮子我放这了,你们看着办吧。”
说着,就要离开。
侯君集急忙拦着他,有些为难的说道:“冷锋兄弟,难道长孙大人没有告诉郎君,这狮子,陛下要捉活的吗?”
冷锋眉心微蹙,看了一眼地上的狮子:“说了啊,我就是抓活的。”
侯君集愣了愣,指着地上一动不动的狮子:“冷锋兄弟,你这……”
“活的,这狮子还有气。”
就在侯君集想要理论一番的时候,一旁的士兵惊叫了起来。
侯君集扭头看去,只见一个士兵正小心翼翼的伸手在狮子身上试探着。
“将军,狮子身上没有伤口,而且呼吸很平稳,真是奇了怪了,怎么睡得这么死?!”
好在一行人都不傻,这狮子不可能睡死过去等人来抓,现在这个情况,肯定跟面前这个矮壮汉子有关系,只是,不知道他究竟使的什么手段,竟然能够让这头凶兽睡着了。
冷锋瞥了一眼惊叹不已的侯君集,将绑在腰上的狙击枪解开,挂在肩膀上。
“这位将军,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去复命了,告辞。”
确定狮子没有死,侯君集有心问个究竟,但到嘴的话终究是咽了回去。
这个矮壮汉子给他一种非常危险的感觉,这种感觉,比让他单独面对狮子还可怕。
冷锋执意要走,在场的士兵急忙让出一条通道来。
面对这个矮壮的男人,他们由衷的感到敬佩。
先不说他是怎么让狮子睡死过去的。
就是刚刚的情况? 试问,一个人怎么可能扛着一头几百斤重的狮子走山路的?
他们是不行? 但人家可以啊。
冷锋走远之后。
侯君集收回视线,看着地上的狮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自己闹了半天干不成的事儿,人家轻轻松松就搞定了。
虽然知道这个人来自朔方特战队? 代表朔方最强战力的一群男人。
但是,身为一个男人? 还是一名武将? 试问? 谁愿意承认自己比别人弱了?
无力的叹了口气? 侯君集开始组织士兵搬运狮子。
这不动手不知道? 一动手才发现? 这狮子是真特年的重。
也不知道刚刚那个人是怎么抗着它走山路的。
果然货比货得扔? 人比人得……那啥啊!
···
···
半个时辰后。
营地。
席云飞这边,正跟欧阳折梅在帐篷里吃火锅的时候。
帐篷外响起冷锋瓮声瓮气的声音:“郎君? 任务完成了。”
席云飞闻言,放下手中的酒杯? 看向门帘:“进来说话。”
门帘掀开,一股冷风灌了进来。
矮壮的汉子手里提着两只还在挣扎的兔子走了进来。
席云飞见状? 莞尔道:“刚抓的?”
冷锋扑克脸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嗯啊,路上刚好碰到? 就想着抓回来给郎君加个菜。”
席云飞笑着点了点头:“好东西,让厨娘处理了送上来。”
“是。”
“等等。”
“郎君还有吩咐?”
“这个给你,就当是跑腿费了。”
席云飞抄起一瓶剑南春,朝冷锋扔了过去。
后者稳稳借助,恭敬的抱拳一礼:“多谢郎君。”
“哈哈哈,谢个屁,去吧。”
“冷锋告退!”
门帘重新拉上后。
席云飞美滋滋的夹起一块牛肚扔嘴里。
欧阳折梅算了算时间,诧异道:“这么快就解决了?”
“嗯。”
“郎君,你是不知道,来回路程就要一个时辰了,从这位小兄弟跟长孙无忌走后到现在,也才一个时辰多一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活抓那头狮子了?”
席云飞闻言,撇了撇嘴:“有什么不可能的,我的人可不会谎报,不信的话,咱们赌一把,输的人脱了裤子在外面跑一圈。”
“……我才不跟你赌。”
欧阳折梅连忙拿起酒杯掩饰自己的心虚,自己只是觉得难以置信而已,还不至于拿声誉开玩笑,脱了裤子在外面跑一圈,那他折梅公子,大唐剑仙的名头怕是要全毁了。
···
冷锋回到营地的同时。
侯君集一行人终于将那头狮子抬到了李世民面前。
听完侯君集的讲述,李世民包括一众大臣震惊得无以复加。
一开始以为狮子被打死的李世民,在命人查看过狮子,得知这个大家伙真的只是睡着后,冷不丁的朝长孙无忌看去。
这就是你说的莽汉?
长孙无忌也是瞠目结舌的看着他。
你不也说他没有教养嘛?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是不得不承认,席云飞手下的人尽管有些自以为是,但人家确实一个个手段通天,能为人所不能,几百个人干不成的事情,人家一个人瞬间就解决了。
旁边的几个大臣也是面面相觑。
其中不乏一些对席云飞颇为不屑的老顽固,此时也不得不重新审视起席云飞。
或许……那个五十人灭一国的传说,并不是席云飞让人故意炒作的。
至于与席云飞相熟的大臣们,则是由衷的感到庆幸,盟友的实力越强,对他们来说好处自然就越多。
李世民拉过侯君集,详细询问了林子里发生得事情。
没有办法,在这之前,李世民一直觉得自己已经看清了席云飞的全部实力。
可是,今日再看,错了,自己太盲目自信了,有些人,你永远也看不透。
李世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世界竟然还有麻醉弹这么神奇的东西。
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冷锋生擒狮子的手段,就显得太过诡异了一些,以至于他开始反思自己,开始推翻自己之前的种种看法,不得不重新审视起席云飞。
第一0八0章:姐妹夜谈
“红泥小火炉,
坐瞰寒江雪,
举杯邀明月,
对影成三人。”
“好诗,好诗啊!”
“哈哈哈,怎么样,折梅兄也来一首?”
“不了,不了,这一局我认输,我喝。”
帐篷里,席云飞与欧阳折梅玩起了行酒令,这两个人也是真的能喝,从白天喝到黑夜。
嘴上说没醉没醉,其实说话都开始打结了。
王大锤刚刚进入帐篷,一股子火锅味加酒气扑面而来。
他径直走到席云飞旁边坐下,瞥了一眼旁边地上东倒西歪的酒瓶子。
好家伙,两个人喝了这么多,数数看,少说十三四瓶。
当然,瓷瓶子精致小巧,一瓶的量按照格物坊的度量单位,差不多就是一百毫升。
按照大唐的标准,其实二两都不到。
但也架不住那瓶子多啊,一个人少说喝了一两斤。
“郎君,你们这……会不会喝得多了点?”
王大锤有些担心的看向席云飞,见他眼神迷离,急忙开口问道。
席云飞晃晃悠悠的摆了摆手:“不多,不多,来,折梅兄,我们再喝。”
欧阳折梅也是醉得身子歪斜,端着酒杯的手看上去颤颤巍巍的。
“来,喝,今日……不醉不归。”
王大锤见状,赶忙按住两个人的手,将他们手中的酒杯抢了下来。
“郎君,折梅兄弟,你们真的不能喝了,再喝下去要出事的。”
王大锤没想到自己只是离开了一个下午,席云飞就喝成这样,回头要是让木姑娘知道了,自己还不得被埋怨死……
将两人的酒杯和桌上的酒瓶子都收起来后,王大锤急忙叫来两个队员。
“你们送欧阳公子回去,一定要把人亲手交到欧阳氏的人手中。”
欧阳折梅被架走之后,王大锤回头朝满屋子找酒的席云飞望去。
接着苦笑着摇了摇头? 此时此刻的席云飞就像是一个孩子。
王大锤将他扶到床榻上躺好,又让小宫娥将酒桌的残局收拾干净。
临走的时候,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放到席云飞的枕头下面。
确定席云飞睡着之后? 将帐篷里的灯吹灭,才走了出来。
帐篷外是几个护庭队的队员,见到王大锤出现? 赶紧都围了上来。
“队长,郎君怎么说?”
王大锤看向一脸焦急的队员们,沉声道:“这事儿本就不是我们该着急的。”
“可是? 老夫人她坚持要南下? 我们护庭六队只是亲卫队? 无权干预老夫人的决定啊。”
王大锤眉心微蹙,呵斥道:“人先拦着就是了? 后续的事情? 等明日郎君醒了再说吧。”
“这,那好吧。”
看着几个悻悻离去的队员? 王大锤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老夫人席刘氏带着妹妹刘英,下午偷偷跑到朔方航空站? 想要坐飞艇南下长安。
好在负责暗中保护她们的女卫发现得及时? 当场就给拦了下来。
问她们为什么要来长安? 两位夫人都是支支吾吾的不肯说。
出于安全考虑? 女卫第一时间汇报了王大锤这个亲卫队队长。
王大锤下午就是去长安处理这个事情的,回来后才发现席云飞喝多了。
现在,只能等席云飞醒过来再说了,希望两位夫人不要因此迁怒亲卫队的那些姑娘们吧。
···
···
与此同时。
朔方,席家庄。
南苑的一座小院子内,刘英红着眼睛,看着手里的一纸书信,不时抹眼泪。
席刘氏坐在一侧,有些怒其不争的说道:“这事儿你就不该瞒着青儿,那个人是你男人,难道就不是她爹了吗?”
刘英闻言,刚刚止住的泪水又掉了下来,哽咽道:“可是,青儿就是被他亲手卖了换赌资的,他当初那么对青儿,青儿还因此险些丧命,这丫头虽然不说,但我知道的,她心里恨透了她爹。”
席刘氏眉心微蹙,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她:“那能怎么办,毕竟是她亲爹啊,现在出了事情,你总不能瞒着她,去不去探望,那是青儿的该决定的事情,你可不能替她乱做主。”
刘英一听,感觉是这么个道理,可是,想起女儿的脾气,又有些犹豫。
知女莫若母,要是让女儿知道自己要去长安看望那个将她卖了换赌资的爹,只怕第一时间就会拦住自己,甚至用不好的方式威胁自己不要南下。
自己遇人不淑,害得女儿小小年纪就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事情,甚至沦为贱籍。
每每想起当初女儿受的苦难,刘英就觉得自己万分亏欠李青儿。
要是李青儿当真阻止她南下去看望那个男人。
刘英觉得,在那个人与女儿之间,她一定会选择女儿。
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不想让李青儿知道她爹出了事情。
而最好的方式,就是她自己偷偷跑回去看看。
虽然他是一个不称职的丈夫和父亲,但无论怎么说,他都是自己的男人呐。
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外如是了吧。
尽管当初那个男人对她百般的不好,甚至卖了她最宝贝的女儿。
可一看到他重病卧床的消息,刘英这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担心起来。
或许在很多人看来,这样的女人活该一辈子受苦受难。
但不得不说的是,刘英这样的女人,从古至今,一直都有……
下午姐妹两被亲卫队的人拦了回来后。
席刘氏就后悔了,在她看来,有些人就不值得同情。
自己那个妹夫就是个人渣,这样的人不给他千刀万剐就已经算是便宜他了。
如今生了病,竟然还敢主动找上门来。
席刘氏不傻,这个男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节骨眼联系刘英,难道真的是大病不起了吗?只怕不一定吧,虽然这么想有点小人之心,但席刘氏回家后,斟酌了一番,觉得自己这个猜测的可能性,估计达到七成以上。
只是,她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个猜想告诉妹妹。
特别是发现妹妹心中对那个人渣还有些许余情的情况下,自己要是贸然说了妹夫的坏话,结果,人家真的卧病不起,那姐妹俩得感情只怕是要出现隔阂了。
想了想,席刘氏拍着妹妹刘英的背,安抚道:“这样吧,二郎不是刚好在长安嘛,明日我让他先去帮你看看,再怎么说也是他姨丈,要是真的大病了,我就让二郎给他请个大夫,再留一点钱财,供他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你看这个办法如何?”
刘英闻言,哭红了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真的吗,会不会太麻烦二郎了?”
席刘氏笑着摆了摆手:“麻烦什么,娘亲让儿子帮忙跑个腿,他还能拒绝我不成。”
第一0八一章:嘱托
翌日。
席云飞睡得正香的时候,木紫衣急匆匆跑了进来。
“二郎,你快醒醒。”
叫了两声,见席云飞没有半点反应。
木紫衣气鼓鼓的将被子掀开,将自己冰凉凉的小手直接插进席云飞衣服里。
“啊……冰,冰,冰……”
席云飞睁开有些浮肿的眼睛,看到床榻旁一脸狡黠的木紫衣,疑惑道:“咋了嘛?”
木紫衣将小手收了回来,走到一旁拿了一套衣裳放床上。
“赶紧起来啦,刘姨一大早就要找你,大锤他们怕吵醒你,没敢来叫醒你,刘姨似乎是有什么急事儿,又找到了我这里……快把衣服穿上。”
席云飞接过衣服,蹙眉道:“我娘?”
木紫衣又忙着给他准备洗漱用品,闻言,点了点头:“是啊,说是有事情要吩咐你去办,还要亲自跟你说……哎呀,你快别磨蹭了。”
说着,又来拉席云飞赶紧动起来。
席云飞脑子胀得难受,喝了太多的酒,现在太阳穴还呯呯呯的跳动着呢。
起床穿上衣服,简单的洗漱过后,带着有些宿醉的邋遢表情掏出手机。
不多时,通讯司便帮他接通了朔方那边。
母亲刘氏的声音传了过来,旁边似乎还有姨娘刘英的声音。
“二郎,你这孩子,怎么这个时辰了还在睡觉,你这个样子怎么能行,一点都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早饭吃了吗?”
当娘的都是这样,再怎么重要的事情,也比不过自己孩子的身体重要。
席云飞打了个哈欠:“娘,我刚起,紫衣说你找我啊?”
“是咧,联系你半天了,大锤那孩子说你睡得沉,不好叫醒你,为娘这边又真的有急事,就让紫衣帮忙叫醒你了。”
“哦,什么事儿啊?”
席云飞接过木紫衣递来的一碗醒酒汤? 一边小口喝着,一边与席刘氏通话。
“这事儿吧,比较复杂,你还记得你姨娘家的那个姨丈吗?”
“姨丈?”
“是啊? 就是把青儿卖到王家庄的那个人渣。”? “姐……”,“好好好? 我不骂他了。”
对面传来刘英的声音? 席云飞回忆了一番后? 眉心微蹙:“当然记得,赌鬼姨丈嘛。”
“……”
那边沉默了半响。
接着席刘氏继续说道:“是这样什的,你这个姨丈啊? 前天差人给你姨娘送了一封信来,说他快要病死了,想在临死之前? 最后再看一眼你姨娘和青儿。”
席云飞闻言,喝醒酒汤的动作不由得顿了顿:“还有这事儿?”
“可不就是嘛。”
“所以呢? 姨娘要我怎么做?”
席云飞直接开门见山。
“……”
对面又是沉默了片刻? 想来应该是两姐妹在说什么悄悄话。
不多时? 席刘氏说道:“你姨娘的意思是? 那个人终究是她男人,也是青儿的生父,人命关天的,想让你帮忙去看看他,要是可以的话,能帮就帮一把。”
席云飞嘴角不屑的扬了起来,不是针对母亲这一番话,而是对那个卖了表姐的人渣感到不爽。
不过,这件事儿毕竟是姨娘的一个小小心结,哪怕再怎么不想掺和,也不要直接拒绝。
想了想,席云飞微微颔首:“可以啊,这事儿就交给我吧,我刚好就在外边呢,距离泾阳县不算很远。”
“二郎,真的太谢谢你了!”这次对面传来的是姨娘刘英的声音。
席云飞苦笑着应道:“姨娘说笑了,区区一件小事儿而已,见到他后,我会再联系你的。”
刘英语调有些欣喜的连连道谢。
挂断通讯后。
席云飞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木紫衣将床铺收拾好后,绣眉微蹙,道:“这件事儿,青儿姐姐应该不知道吧。”
席云飞看了她一眼:“我这个姨娘可不敢告诉她,就凭表姐那恩怨分明的脾气……呵呵。”
自己的家人不好编排,但席云飞还记得当初找李青儿帮忙对付王元的事情。
王淮那个弟弟王斌,可就是被自己这个表姐喂成‘东方不败’的呢。
···
···
吃过早饭后。
席云飞找到王大锤、柳擎天。
“你两个收拾一下,跟我去个地方。”
王大锤提起昨晚放在席云飞枕头下的信,席云飞点了点头:“我看过了,我们就是去处理这件事儿的。”
两人相视一眼,柳擎天问道:“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要不要多带几个人?”
席云飞想了想,嘴角扬起一丝恶趣味的笑容。
“也行吧,干脆直接坐飞艇过去吧,尽快处理了,下午直接回长安。”
柳擎天闻言,恭敬的抱拳一礼,立刻去安排人手。
王大锤则是蹙眉道:“郎君,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席云飞看了一眼泾阳县的方向,好笑道:“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我太多疑了,但总有一种踩了狗屎的恶心感,让我很不爽,有些人啊,就是要断了他的念想。”
王大锤听完这个答案,更加懵逼了,简直驴唇不对马嘴。
席云飞没有过多解释,抻了一个懒腰,随口说道:“下次我娘再找我,不管我是醉了还是病了,你都要第一时间告知我。”
王大锤闻言一怔,接着神色惶恐的要解释:“郎君,我……”
席云飞伸手打断他,含笑道:“别这么紧张,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天大地大,父母亲人最大,今天是没什么事儿,要是……总之以后注意一些便是。”
王大锤苦笑着点了点头。
他想说,他已经问了老夫人好几次,究竟是什么事情要找郎君,如果是小事儿,他们亲卫队的队员直接就给办了。若是大事儿,他绝对不会担心打扰席云飞睡觉什么的,肯定就第一时间叫醒席云飞了。
可是,冷静下来后,仔细再想一想。
有些时候,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够对人言的,自己这次确实有些自作主张了。
“郎君教训的是。”
席云飞伸手拍了一下他粗壮的胳膊,转身看向不远处依旧忙碌的墓坑。
“对了,一会儿你去跟老爷子和陛下说一声,冬猎我就不继续参加了。”
席云飞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好好一场狩猎,竟然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先是被猴子教做人,接着意外发现王莽的空墓,然后狮子伤人什么的,今天又整出一出闹剧。
“唉,心好累,回头带紫衣去马尔代夫旅个游放松一下好了!”
第一0八二章:回忆
昆明池距离泾阳县并不算远。
况且席云飞一行人还是乘坐飞艇飞过去的。
在上午约莫辰时的时候,飞艇就出现在泾阳县的上空。
此时正值冬季,田野上本就没有什么人干活。
偶尔看到几个小山村,也难得见到村道上有人活动的踪影。
要不是家家户户的烟囱都冒着烟,席云飞还以为这一片都是荒村了呢。
其实,若是换了半年前。
飞艇这么大的动静从头顶经过,不少山民都会被惊出来,或者看看热闹。
但这半年来,往来长安的飞艇实在太多了,这些人也就见怪不怪了。
席云飞站在驾驶舱,亲自给诸葛青引路。
在泾阳县住了有一段时日,此时又是居高临下,不多会儿,就看到了下沟村的所在。
当初,村民们北上之后,村子就人去楼空了。
不过,村子的建筑和厂房还都是在的。
飞艇直接落在当初修建公厕的坡顶上,舱门还没打开,远处就有一队人马迎了上来。
席云飞远远看到了一个熟人,惊呼道:“魏管事?”
来人见到席云飞后,老脸笑得很灿烂,躬身行礼道:“没想到二郎还认得老夫啊。”
席云飞急忙迎了上去,扶住魏管事的手:“魏叔太客气了,要是让我娘看到,她非得骂死我不可。”
“哈哈哈。”魏管事有些受宠若惊的摆了摆手:“不见怪,不见怪,二郎如今已经是今非昔比,前些日子家主还提起过你呢,说你跟陛下要进山狩猎。”
席云飞将魏管事带到一旁的青石桌坐下,王大锤命人在椅子上铺了软垫,倒也不会受冻。
“是啊,我这不是刚刚从昆明池过来的嘛,想着回来看看。”
魏管事拘谨的点了点头,而后说道:“当初你们走后,家主就命我派人将村子看顾起来,你看看,你们没带走的东西,基本还都在呢。”
席云飞抬头望去,食堂、泡菜坊、公厕,还有山坡下的民房,以及坐落在不远处的家。
虽然一年多没见了,但此时一幕幕回忆涌上心头,倒是让他颇多感慨。
依稀记得当初跟着大哥回家的画面。
那时候天非常的黑,他因为刚刚穿越,心情忐忑而又不安。
但是,当他第一次见到母亲刘氏,还有三妹席如慧的时候,真真的让他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那个公厕,应该算是他来到这个时代的第一个‘杰作’了吧。
席云飞回忆起公厕刚刚修建好的那一天,大宝哥和丑娘姐争先恐后的分别跑进男女厕。
那个时候,谁能够想得到? 一年后的他们竟然已经是夫妻了? 而且? 还有了孩子。
食堂边的教室,黑板上还有柳三叔最后一天上课的板书呢。
席云飞站起身来,走到教室门口。
一排排课桌椅整整齐齐的排列着,看到第二组第三排的位置,席云飞不由得笑出了声音。
那是三妹席如慧和丫丫的座位,还记得当初第一天上课的时候,三妹坐在那里偷吃包子,然后被三叔发现后,叫她到门口罚站。
席云飞感慨的拍了一下教室的大门? 走到隔壁的小教室。
这里是方醒木和玥儿给孩子们讲故事的地方,也是老师们的休息室。
席云飞走到柳三叔的办公桌旁,拿起桌上一块黑板擦,或许是魏管事经常叫人打扫的关系? 黑板擦很干净? 不过,磨损的痕迹依旧十分的明显。
拉开抽屉? 里面整齐的摆放着十来根白色的粉笔,席云飞拿起一根,笑着摇了摇头:“这哪里是粉笔啊,改叫粉饼还差不多,也亏了三叔有能耐,用这个也能写出那么好看的板书。”
将东西放回原位后。
席云飞又走到隔壁的食堂看了看。
刚刚走到食堂后门,遥遥看到了山坡下的猪圈。
席云飞甚至隐隐约约听到了野猪的‘哼哼’声。
一旁的魏管事见状,笑着说道:“猪圈里的野猪,我也让人好生看顾了起来,上个月还生了一窝,多了六只小猪仔,现在那个猪圈已经有点小了,我本想着过两人派人来扩大一番的。”
席云飞闻言,感激的朝魏管事拱手一礼:“真是太麻烦魏叔了。”
魏管事客气的笑了笑:“不麻烦,喂猪有什么麻烦的。”
“呵呵。”
席云飞孤高临下的看着猪圈,忽然想起三妹还给两头野猪取了名字,具体叫什么来着,太久了,他给忘了:“回头我让人把两头大的带走。”
带走两头野猪,算是一个念想吧,好歹是一份回忆,到了朔方,怎么也要好吃好喝的供着它们,还记得花婶那个时候还感叹过,说什么‘人不如猪’呢,这回送到朔方,还让花婶来养。
有些恶趣味的这么想着,不知不觉一行人走到了家里。
看着面前熟悉的一切,席云飞径直走到自己的房间,发现里面的被褥还都在,而且好像都晾晒过,一尘不染的。
莫名的,席云飞觉得有些疲惫。
脱了外套,他直接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向天花板。
没有电灯,没有精致的雕花,只能看到地板最原始的纹路。
看着,就这么看着,席云飞渐渐阖上眼……睡了过去。
昨天的酒喝得太凶了,早上有一大早被木紫衣叫醒,此时困意上涌,再加上一种回家的感觉。
很快的,屋子里就传出了沉沉的呼吸声。
一开始还在门口等候得王大锤、魏管事,彼此相视一眼。
王大锤不好意思的朝魏管事抱拳道:“见笑了。”
魏管事连忙拱手应道:“不碍事的,想是累了。”
王大锤走到门口,轻轻将房门关上,扫视了一圈确定安全无虞后,才带着魏管事走到了院子。
院子里坐在青石板上休息的柳擎天等人,见到席云飞没有出来,都是朝王大锤投去疑惑的目光。
王大锤与魏管事相视一笑,并没有过多的解释。
只是让大家自行休整,具体什么时候再动身,等郎君睡醒了再说。
倒是魏管事,听说他们要去刘英丈夫所在的村落,好奇的问了几句。
这一问,倒是魏管事比王大锤等人更加的了解。
原来,刘英那个丈夫,也就是李青儿的赌鬼老爹,竟然混得风生水起……
第一0八三章:李成
“郎君这个姨丈啊,唉,老夫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才好,刚刚建立起来的一份家业,转瞬间就被他的败光了,听说还欠了外面不少钱呢。”
魏管事说起刘英的丈夫,言语之间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王大锤一听,则是不自觉的蹙眉道:“郎君说他那个姨丈只是家道中落的赌鬼,好些年前就是个穷光蛋了,哪里来的家业让他再败?”
魏管事闻言一怔:“不是郎君给他的吗?”
“郎君?”
这下子王大锤更加惊讶了,他天天跟在席云飞身边,根本就没见他关心过什么鬼的姨丈啊。
魏管事说道:“没错啊,之前他来找我谈买卖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份手书,上面有朔方商会的印章,他说是郎君给他的委托书,难道不是?”
“委托书?”
“就是委托他帮忙收购周边几个庄子富裕的粮食,今年多亏了郎君优先将土豆种子给到我们几家,我们魏氏和王氏的庄子都是大丰收,一下子多出来好多粮食,便都卖给他了。”
王大锤越听越不对劲,朔方商会贩卖的粮食都是朔方自产的,要不然就是从辽东八郡收割的。
什么时候竟然还要收购民间的粮食去卖了?
“不对,这事儿肯定跟郎君没有关系!”
“啊?”
王大锤眉心紧蹙,看着满脸惊愕的魏管事,问道:“他拿着那什么委托书来找你,你就没有任何确认过委托书的真实性吗,商会根本就不会下发什么委托书给合作的商贩。”
魏管事浓眉一挑,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这事儿老夫怎么敢去怀疑啊,要是他告到郎君那里,那老夫不是自讨没趣嘛,而且,富裕的粮食本来就是要卖掉一些的,卖给谁不是卖,因此,老夫也就没有多想了。”
王大锤见他说得也有道理,苦笑着摇了摇头。
魏管事见状,紧接着露出一丝恍然之色,回忆道:“不过,老夫听王队长这么一说……那家伙还真可能是在委托书上造了假,不瞒你说,那批粮食的尾款,老夫到现在还没有收到呢。”
好家伙,这样一来,王大锤就更加确信那份所谓的委托书,一定是假的了。
如果真的是商会委托的采购协议? 那就绝对不会有拖欠货款的事情发生。
席云飞一直以来都是财大气粗的样子,拖欠货款什么的,对他来说绝对不可能发生。
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商贩抢着要与朔方商会谈合作的主要原因。
这个年头做买卖? 资金都是滚动的? 一旦哪个环节卡住了,那影响的可不仅仅是那一单子买卖? 最后很可能引发连环反应,直接导致倾家荡产的事情发生。
“看来这个所谓的姨丈? 胆子很大啊? 郎君说得没错? 碰到这样的人? 就跟踩了狗屎一样恶心……魏管事,回头还要麻烦你将此事如实告知郎君? 不瞒你说? 此番我们就是为了这个人来的。”
···
···
与此同时。
下沟村落下来一艘飞艇的消息,在整个泾阳县不胫而走。
虽然冬日里出门的人很少,但总有那么一两个刚刚好看到。
一传十,十传百。
很快的,这个消息就传到了李家寨。
也就是刘英丈夫所在的村庄。
相比于下沟村? 李家寨的住户要多了好几倍,家家户户的条件也更好。
传闻李家寨以前叫做杨柳子沟,村民们也都不姓李。
有一年,李渊带着军队在这里停留,村民们热心的接待,又送了许多的草药给李渊。
李渊有感于此地民风淳朴,再加上受人恩惠,便乐呵呵的给村里的两个孤儿赐姓。
后来,李渊在长安登基称帝,村里人得知了以后大为震撼。
等到官府的人来登基名册的时候,赫然发现整个村子的人都姓李,村子也改名李家寨。
而且村子里的老人还趁着李渊登基,狠狠的蹭了一波热度。
这件事儿自然惊动了当时泾阳县的县令,那县令原本是要派人彻查的。
可是,刚刚上任的县尉得知这件事情后,竟然亲自给杨柳子沟的人作证。
也是杨柳子沟的运气好,这个县尉赫然就是当初跟随李渊落脚他们村子的一个小兵。
得知‘确有其事’的县令,一来为了讨好圣上,二来也是给新上任的县尉面子。
就让手下帮村子改了名,又将所有人的姓换成了李。
这还不止,往后的日子里,但凡有点机会,就给李家寨找点好处。
这一来二去的,李家寨便成了泾阳县有名的富足之地。
周边几个村子的姑娘也都以嫁入李家寨为荣。
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条件,当初席刘氏才愿意将妹妹嫁到李家寨。
只是,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会所嫁非人啊。
李家寨。
李成已经在家里躲了好些日子了,不敢出门,怕被人讨债。
面前的地板上,雪花一样撒了一地的马票。
李成神色憔悴的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张大额投注凭票。
上面赫然写着投注的对象和金额。
他买的选手不是别人,正是被薛仁贵淘汰的太原王氏选手,王充。
投注的金额还不低,足足有三百金币。
三百金币,换算铜钱的话,那可是整整三千贯啊。
要知道一年前的李成,还只是一个穷困潦倒的赌鬼,家里别说一贯铜钱了,还经常因为没钱买米,整日里只能对着自己家婆娘撒气。
要不是少不了一个人替他照顾家中的老母,李成甚至想把自家婆娘像卖女儿一样也给卖了换钱,只要有钱,他觉得自己随时可以翻盘,到时候有了大钱,想娶什么样的婆娘没有啊。
可是,一年前,忍受不了他整日家暴的婆娘竟然偷偷跑了。
李成得知之后,气鼓鼓的跑到下沟村去要人。
到了下沟村,才发现整个村子的人都不见了,那连襟好像姓席,打听了之后才知道,几个月前席家二郎发了大财,带领村民赚了好多钱。
当时,李成心里那个后悔啊,肠子都青了,早知道连襟家里的傻小子那么有钱,他直接上门要点来花不就行了,也不至于天天输了钱就回家打婆娘嘛。
如今人都走了,去了哪里也不知道,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李成失望的回到家里,就那么浑浑噩噩的又过了两个月。
过完年后,偶然得机会,他听说了席云飞的事迹。
然后,一个大胆的想法渐渐在他心中萌发,并迅速壮大……
第一0八四章:人算不如天算
一开始,李成并没有想过要伪造什么手书,或者是委托书这么高级的东西。
他就是凭借席云飞姨丈的身份,想要在街上混吃混喝。
但泾阳县只是一个小地方,并没有多少人卖席云飞的面子,更别说供着他了。
再加上他李成的名声本就十分的狼藉,没有两天,就被人嘲笑得体无完肤。
婆娘都跑来,还来充什么大尾巴狼,简直是想屁吃。
一连被人打击了十多天。
李成那是恨急了独自一人跑到朔方享受荣华富贵的刘英。
可是,他又不敢到朔方去闹。
这些年来,他对刘英和李青儿母女俩如何,他自己也是心知肚明。
非骂既打不说,被人讨债讨得急了,还直接将李青儿给卖了。
当然,他这么做,多少也是受了老母亲的蛊惑,老母亲重男轻女,对于没有为李家生一个带把的刘英本就不喜,恨屋及乌之下,自然也不喜欢李青儿这个孙女。
李成那时候就想着,把女儿卖了,回头有了钱,就能翻本,等赚了大钱,直接休了刘英,再娶个能生养的婆娘,那不是美滋滋。
所以,他就联合老母亲,让刘英到镇上一户人家帮忙做绣工。
趁着刘英不在家的档口,偷偷将李青儿卖给了王家庄,等刘英回来后,文书契约已然在县衙登记入档,李青儿更是从此入了贱籍,想赎回来更是不可能,因为第二天,李成就把卖女儿的钱又输光了……
一想到这里,李成就更加不敢去朔方了。
但是,所谓的天无绝人之路,或许是老天爷看他实在可怜,竟然给他碰上了机会。
当时一个南方来的富商想要与朔方商会合作,那个时候,朔方商会的门槛很高,合作的对象基本都是长安的大户或者世家。
这个富商为了得到一个份额,便多方打听席云飞的消息,得知席云飞在泾阳县还有一个亲戚之后,便亲自登门拜访? 还送上了一份超级豪华的大礼? 请求李成帮他牵线搭桥。
当时李成刚好被人追债追得急了? 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而好巧不巧? 那个时候? 席云飞刚好南下长安。
朔方商会对于合作者的选择条件一下子降低了下来。
李成原本是带着那个富商去碰碰运气的,刚好就赶上了这次调整? 顺利‘帮助’富商拿到了朔方商会独有的几批热销产品。
这件事情之后,李成的名声渐渐有了一些变化。
村里人都猜测李成得到了席云飞的帮助? 不仅如此,越来越多的商贩开始找到他。
李成对此也是来者不拒? 反正就是带他们去朔方商会,事情办成了? 就把功劳揽下来。
事情没办成,他就找各种理由? 将谈不成合作的原因,全部归咎给对方。
还大言不惭的说,要不是因为他的关系? 他们已经被朔方商会取消了合作的资格。
有些人不知情,就这么被他糊弄了过去。
更有甚者? 为了能够给席云飞留下一个好印象,隔三差五的往李成这里送些礼物什么的。
这样的好事儿,一直维持了两个多月。
随着朔方商会在长安的供货量不断提升,找他的商贩也渐渐少了起来。
左右自己去提货也有,就不劳烦你李成了。
况且李成的贪得无厌,也让不少商贩感到恶心,干脆就没有了来往。
断了经济来源的李成,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几个狐朋狗友提到了朔方商会开放合作门槛的时候,他才意料到事情的严重性。
但这一次,李成学聪明了。
如今整个泾阳县的人都认为他是得到了席云飞的帮助,才有了今天的好日子。
那他李成干脆来个将计就计,偷偷找人弄了一张委托书。
上面还盖了朔方商会的印章,当然,也是假的。
但李成毕竟是席云飞的姨丈,哪怕朔方商会从来没有发放过委托书这种特例。
李成凭借着他人的固有印象,还是将委托书弄假成真了。
拿着委托书,李成开始不断的收购周边几个村落的富裕粮食,然后倒手就卖给了几个凉州来的商贩。
这些商贩都是之前找李成帮忙的那批人,得知李成这里有大量的粮食,便都来找他收购。
两个多月的时间,李成为自己赚来了五百多金币。
当然,这其中有一部分属于收购粮食的货款,比如魏管事的尾款,就被他截留了。
有道是,狗改不了吃屎。
李成在长安偶然接触了马赛,这种新颖的博戏让他眼前一亮。
特别是席云飞在突厥土木堡观看马赛的那一场,李成远远的看到了坐在突厥大可汗身边的席云飞,但他不敢上前相认,只能躲在角落里。
这一场马赛,李成运气很好,买了五个金币就赢了七十金币,收益如此巨大,比他辛辛苦苦到处收购粮食来说,简直不要太轻松。
于是,尝到甜头的李成,便开始关注马赛的消息。
只要有机会,他就一定要去赌一把,虽然有输有赢,但是观看马赛时,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渐渐让他上了瘾。
还不到三天的时间,他好不容易赚到的金币就被挥霍一空。
正在他心灰意冷之际,席云飞组织的武道大会开赛了。
李成在做买卖的时候,偶然见过一次太原王氏的王充,得知他是得冠热门之后,干脆想了一个损招。
他将收购来的粮食统一放到一个大仓库里,然后,不断找人拿来看货,玩起了一货多卖的小把戏,一天时间,光是定金就收了二百多金币,这还不算完,得知投注上不封顶的他,干脆把自己家的田地也抵押了出去,才凑齐三百金币,买王充一定能够进入前十。
当时,王充的赔率是一赔一点八,也就是说,如果王充进入前十,他就能够赢得二百四十枚金币的巨大收益,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这也是李成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凑够三百金币的主要原因,投注的金额越大,赔付的金额就越高,很简单的算数逻辑,李成简直要被自己聪明哭了。
可是,又是人算不如天算。
命运好像故意跟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那一天,王充的对手是一个被人打得遍体鳞伤的少年。
李成一看到那个少年登台的瞬间,就放下来心来,因为他断定王充这局稳了。
接下来只要再赢下半决赛,就能跻身前十,他李成也能如愿以偿得获得二百四十枚金币。
想到这里,李成双眼通红的流下了两行热泪。
手中的投注票被他撕得粉碎,他在心中呐喊。
“为什么,为什么你连一个受了伤的小屁孩都打不过,为什么……”
第一0八五章:当个七品县令就挺好
李成在家中黯然神伤的时候。
李家寨的村口,几个上山砍樵的樵夫带来了惊人的消息。
下沟村落下来一艘飞艇,这玩意儿只有朔方那位郎君才有。
而下沟村又刚好是那位郎君的老家,一时间,村里的人都想起了李成这个缺德鬼。
有人带着又酸又妒的口气说道:“李老赖这家伙已经在家里躲了好些日子了,那席家二郎此番回到泾阳县,只怕是奔着他来的。”
有人带着不屑的语调呵呵道:“那倒也不一定,没准是来找他算账的,我可是听说了,李老赖把那那些商贩交付的定金都拿去赌了,没准人家已经闹到了席家二郎那里呢。”
倒是李成的几个狐朋狗友,听说席云飞回到下沟村,一个个可是激动坏了。
他们一直以为李成是靠着席云飞才能把买卖做大的,现在席云飞亲自来到泾阳。
估计就是听说了这个扶不起的姨丈又把钱输光了,八成是过来帮扶李成的。
毕竟再怎么说,李成也是席家二郎的姨丈,这层关系可是实打实的。
几个人聚在一起商量了一番,最后决定将这个消息告知李成。
只要李成能够得到席家二郎的帮扶,他们这些好兄弟当然也会跟着飞黄腾达。
这么想着,几个人乐呵呵找到了李成家里。
院子里,李成的老母亲正坐在炉灶前烧火。
凌乱的白发混着灶灰,满是褶子的脸上带着几分疲惫和愤懑。
自从刘英过了门之后,她就没有干过家务活,十几年下来早已经养成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习惯。
如今儿媳妇跑了,孙女也卖了,家里就剩下一个五指不沾阳春水的宝贝儿子。
李郑氏不得不重新担负起自己几乎忘光了的家务活。
前些日子,儿子赚了一点钱,李郑氏原本是想让儿子赶紧再娶个媳妇儿。
表面上是为了传宗接代,实际上是她急着把家务活推给儿媳妇去做。
这大冷的冬天,一大早起来到小溪边浆洗衣服,那冰冷的溪水冻得她十指发青发紫,满手的冻疮一到晚上就又疼又痒,觉都睡不好,恨不能将手给砍了,才能睡个好觉。
然而,此时的她,并没有反思自己的过错,也没有以己度人的想过一次,当初的刘英和李青儿,也是这么大冷的天,到小溪边洗衣服,洗夜壶。
而是天天逮着人就骂骂咧咧的,说刘英就是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贱人。
忍心丢下她一个老人家累死累活的操持家务,没有为李家传宗接代的本事也就算了,竟然心肠如此歹毒,真真是歹毒的dang妇等等。
这样的话,自从刘英走了? 她几乎天天要当着村里人的面说上一次。
好在,村里人也不傻,当初她们母子俩的恶行? 可是历历在目呢。
要不是这样,李成赚那么多的钱,怎么可能找不到心仪的婆娘。
人家一打听就知道,老娘是个虐待儿媳妇的人,儿子是个烂赌鬼。
这样的奇葩组合? 就算家里有座金山银山,十里八村的姑娘们也不敢往里跳啊。
李郑氏正咬牙切齿的咒骂着刘英呢。
忽然看到儿子的几个狐朋狗友出现在院门口? 三角眼瞬间就吊了起来。
“你们几个杀千刀了? 又来蹭吃蹭喝了?”
为首的一个青年陪笑道:“郑姨,我们今天可不是吃饭喝酒的? 李成在屋里头吧,我们有好事儿找他。”
说着? 就要朝主屋走去。
李郑氏见状? 提着烧火棍就拦住了他们。
“你们几个能有什么好事,走走走? 我家成儿不在。”
最近来李家讨债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虽然面前这几个人肯定不是? 但周边保不齐就有讨债的人在看着,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家儿子就在家中? 估计立刻就要围上来要钱了。
李郑氏对自己家儿子的那是实打实的宠爱? 要不然也不会把李成养成现在这样。
儿子把人家的钱拿去赌钱输光了? 她不让儿子去努力赚钱还债也就算了,还在外人面前处处维护儿子,配合着撒谎躲避债务。
可以说,李成会有今天,他这个老母亲最少要担一半责任。
李成的几个狐朋狗友对这个老女人再了解不过。
见她拦着,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郑姨,我们找李成真的有事儿,李成那个小外甥你还记得吧,人家来泾阳县了,估计就是来帮李成还债的呢。”
“小外甥?”
李郑氏愣了愣,手中的烧火棍慢慢放了下来,带着些许不确信的问道:“下沟村那个?”
“可不就是嘛,人家可是特地乘着飞艇来的呢……飞艇你知道吧,天上飞的大家伙,比村长家的宅子还大好些呢,人现在就在下沟村,李成虽然是他姨丈,但人家是什么身份,总不能等他主动找上门吧,所以我们就想叫上李成,赶紧去下沟村啊。”
李郑氏闻言,三角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席家二郎的事迹,哪怕她只是一个从来没有走出过李家寨的老妪,那也是如雷贯耳的。
当初得知李成的连襟,也就是席开山家里,竟然出了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儿子,可是把李郑氏激动坏了,逢人边说席云飞跟她关系多么多么亲,席云飞小时候,她还抱过之类得话,全然忘记了她是如何对待刘英母女俩的。
李郑氏听说席云飞忽然回到下沟村,当下就有了算计,刘英虽然跑了,但再怎么说,也是她李家的儿媳妇,官府那边还有存档呢,不怕席家二郎不认这门亲戚。
如今所有人都说你席云飞富可敌国,既然你这么有钱,那随便漏出一点给自己姨丈花总不会舍不得吧。
这么一想,李郑氏顿时眉开眼笑起来,她知道儿子大概欠了外面几百个金币,这个数字对他们家来说可能是一个天文数字,但对席云飞来说,没准只是吃一顿饭的事情。
李郑氏甚至还想着,等席云飞帮他们家还了债,再让席云飞给李成安排一个好出路。
听说席云飞跟皇帝陛下的关系好得不得了,李郑氏觉着也不要太难为席云飞,自己儿子的能力自己这个当娘的最清楚,三品四品的大官就算了,能当个七品县令就挺好。
这么想着,李郑氏已经开始幻想起自己躺着暖和的床榻上,旁边几个小丫鬟端茶递水,殷勤伺候的画面了……
第一0八六章:好纠结
席云飞补了一觉起来后,已经是过了午时。
随便吃了一点东西,王大锤将魏管事那里得来的情报与他一一复述。
本来心情还不错的席云飞,瞬间就感觉不好了。
“他伪造委托书跟那些商贩交易,商会那边就没有收到半点消息?”
席云飞眉心紧蹙,看向一旁的柳擎天。
柳擎天上前一步,道:“问过甄主事了,确实没有人提起此事。”
王大锤说道:“或许那些商贩知道他是郎君的姨丈,所以不敢得罪他。”
“有这个可能。”柳擎天微微颔首。
席云飞气笑了:“没想到我这个姨丈还有点本事啊,狐假虎威,虎到我身上来了。”
三人正自说着。
院门口一个队员抱拳道:“郎君,有一位自称郎君姨丈的中年人求见。”
席云飞闻言,愣了愣。
自己还没去找他,他反而找上门来了。
“有趣,有趣,让他来见我。”
队员抱拳应是,接着说道:“他还带了一位老太太和几个汉子,也放他们过来吗?”
席云飞端起桌子上的茶杯:“一起带过来吧。”
“是。”
席云飞朝王大锤和柳擎天使了一个眼色,二人会意,退到一旁候着。
不多时。
院门口一群人出现,为首一人赫然便是席云飞的便宜姨丈李成。
本来吧,李成是不敢来的,但受不了老母亲蛊惑,又给他描绘了诸多好处,被美梦冲昏了头脑的李成,在几个狐朋狗友和老母亲的游说下,终究是壮起了胆子。
他们一行人刚刚来到下沟村,就被警戒四周的特战队员发现了。
面对一个个人高马大的特战队员,李成吓得腿肚子直抖索,险些调头就走。
可是,那几个看着凶神恶煞的汉子,却没有想象中的霸道。
反而态度和蔼的上前问明了他们的来意,得知他是席云飞的姨丈后,还替他们去通报。
看着前去通报的特战队员,李成心里渐渐发虚,就怕席云飞不见他。
直到那个队员去而复返后,他感觉自己这一趟来对了。
席家的这个小院,他当初娶刘英的时候来过。
虽然茅草屋变成了小楼,但大体的位置他还记得。
走到院门口的时候,他一脸忐忑的望着院子里坐在青石桌旁的少年。
刚想要说话。
身后的老母亲直接就迎了上去。
“哎呦,你就是小芝家的二郎吧。”
席刘氏的全名叫刘芝,与妹妹刘英各自取了【芝英】的一个字为名,而芝英,是仙草灵芝的另一个称呼。
席云飞正在打量着院门口那位传说中的姨丈,忽然看到一个长相尖酸刻薄的老妪朝他走来? 不由得眉心紧蹙。
“放肆!”
见到席云飞如此反映? 守在门口的两个队员直接将李郑氏拦了下来。
好不容易积蓄的热情? 莫名吃了一个闭门羹,李郑氏三角眼里闪过一丝愤恨。
“你们两个瞎了是吗,知道我是谁吗,啊?”
这个时代,仆人的地位本就低贱? 李郑氏不知道什么护庭队? 更不知道特战队的存在。
一看到两个看门的竟然敢拦住自己? 当下就指着两个特战队员的鼻子一通骂。
那两个特战队员知道李成是席云飞的姨丈,但这个老妪他们是真的不认识。
正在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
席云飞说话了。
“柳擎天,有人无辜侮辱你的手下? 你这个队长就这么干看着?”
冰冷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还在辱骂那两个队员的李郑氏愣了愣。
什么意思?
她身后站着的李成和几个狐朋狗友也是一脸的懵逼。
就在他们不知道席云飞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这么说的时候。
柳擎天亲自走了上来。
他的眼睛像是一柄利剑,死死的盯着李郑氏? 仿佛屠夫面对一只待宰的猪猡。
李郑氏指着那两个队员谩骂的时候? 他就已经来了火气。
要不是顾忌席云飞? 他早就一个巴掌掴过去了。
现在好了,席云飞开口,他也有了底气。
来到院门口,柳擎天居高临下的看着李郑氏,好男人不打女人什么的,对于柳擎天来说根本不存在。
还不等李郑氏反应过来,直接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这一下打得不轻,只听见‘啪’的一声,李郑氏整个人直接倒飞了出去。
落在地上滚了两圈,直接不省人事了。
李成眼看着老母亲被人打飞,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呢,就听到柳擎天沉声喝道:“来人啊,把她所有的牙齿都拔了。”
“啊?”
李成呆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不,别,不要,二郎,你快让你的人住手啊。”
席云飞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听到李成的呼唤,抬眼朝他看去。
没得感情的目光中,带着几丝嫌恶。
李成对上席云飞的视线,整个人直接傻了。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席云飞是故意的,那他这些年的钱就都白输了。
“你,我……”
就在李成错愕之际。
那两个队员已经开始对李郑氏下手,一个固定住李郑氏的头,一个直接用手伸进嘴里拔牙。
一颗、两颗……
带着献血的牙齿不断丢在李成的面前。
原本已经昏迷过去的李郑氏直接被剧痛疼醒了过来。
“唔唔唔……不要……饶……饶命……”
可是,两个队员并没有因为她可怜的模样,还有她的年纪有丝毫的手软。
他们这么绝情的对李郑氏下手,也不是因为李郑氏刚刚辱骂了他们。
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完成队长交代下来的命令。
特战队员的筛选条件之一,就是不能有任何的妇人之仁。
这也是为什么薛仁贵只能在特战队陪同训练,而不能彻底加入特战队的主要原因。
一个在战场上怀揣圣母心的士兵,终究不可能成为一个完美的将领。
鲜血慢慢浸染了小院门口的水泥路。
李成与身后随同前来的几个狐朋狗友已经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如果说这辈子他们做过什么最后悔的事情,那么今天来见席云飞,估计就是了。
而在院子里惬意品茶的席云飞,则是在思考着这么处置这个‘姨丈’。
姨娘刘英得面子多少是要给一点的,要不然……把上面的三肢打断?
席云飞轻轻叹了口气,好纠结啊!
第一0八七章:什么病比较适合你
“郎君,人昏死过去了。”
“嗯,带去止血吧,总归是条人命。”
席云飞朝柳擎天摆了摆手,自始至终都没有去看一眼李郑氏。
院门口,李成看着自己的老母亲被人抬走,甚至都不敢上前去拦一下。
等到李郑氏被抬走之后,守在门口的两个队员又拿来水桶和扫把。
将李郑氏被拔下来的牙,混着一地的血水,像是清扫垃圾一样冲洗到路边的水渠里。
看着这一切的李成心中敢怒不敢言,只能站在原地颤抖着双腿。
“愣着干什么,郎君让你进去。”
柳擎天推了一下李成的肩膀,将他拉进了小院。
至于李成的那几个狐朋狗友,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像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走到席云飞跟前,李成偷偷打量着面前这个手段‘毒辣’的小外甥。
李成还记得席云飞很小的时候,他有一次来找席开山借钱,那个时候的席云飞看上去像是一个痴呆儿,整天没事就喜欢坐在地上一个人玩泥巴。
李成甚至跟刘英说过,要是以后他有这么一个傻小子,肯定直接丢渭水里淹死算逑。
可是,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当初那个小呆子,竟然会有今日这样的成就。
本来想仗着‘姨丈’的身份,来席云飞这里讨要一点好处的。
如今看来,自己这个‘姨丈’的身份,反而成了催命的丧钟。
“我听姨娘说,你病了?”
席云飞没有乱认亲戚的习惯,称呼什么的直接略过,饶有兴致的打量起李成。
李成闻言一怔,接着心中翻起巨大的怒火。
好啊,感情是刘英你这个贱女人害的,竟然敢怂恿外甥来对付我,好好好,别给老子逮到机会,要是再遇到你,老子非得打死你这个贱女人。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脸上却要表现得恭恭敬敬的样子。
“这个……二郎,我没有骗你姨娘,我是真的病了,都在家里躺了好些天了。”
席云飞嘴角微微扬起,带着一点点不屑的语气缓缓说道:“是吗,我看着不像啊,刚刚你一路走来,那可是虎虎生风,完全跟信里描述的不一样。”
“呃……这个……”
李成一时语塞? 他确实是病了,穷病,而且还病入膏肓了。
可是? 他不敢这么说啊。
写信给刘英,也是他认准了刘英的软肋? 知道他病了,一定会来见他。
可是? 他怎么也想不到,刘英竟然会让席云飞知道信件的事情。
席云飞拿起茶杯,用盖子轻轻拨弄着飘在茶汤上面的茶叶。
“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病了? 现在? 我问你一句? 你就老实回答一句,如若不然……”
席云飞朝柳擎天看了一眼? 后者从怀里抽出一把锋利的战术匕首。
李成见状,吓得点头如捣蒜。
“二郎尽管问,你想知道什么? 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席云飞满意的点了点头。
“第一个问题,是谁帮你伪造那份委托书的?”
“啊?”
李成呆愣了半响,他本以为席云飞要问的是刘英和李青儿母女俩的事情呢,说辞他都想好了。
没想到席云飞不按套路出牌,直接问起了自己伪造文书的事情。
“没听清楚吗? 那我再说一遍? 是谁帮你伪造商会的采购委托书的?”
“……”
“我给你三息,三、二……”
“我说,我说,是他。”
眼看着柳擎天拿着匕首步步逼近,李成直接吓尿了,转身指着院门口一个中年人。
席云飞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门口站着的几个人中,有一个穿着儒士长衫的中年人往后躲了两步。
“呵呵,现在躲还来得及吗?”席云飞朝柳擎天看去,面无表情的说道:“砍断他的双手。”
柳擎天抱拳一礼,转身朝门口走去。
院门口,一道凄厉的痛呼声传来,接着空气中仿佛飘荡着一股子血腥之气。
李成吓得几乎要跪在地上了,太可怕了,这个小外甥太可怕了。
席云飞收回视线,冷冰冰的看着他:“第二个问题,看过你那份委托书的人里,有没有朔方商会的人?”
李成的双腿不住的打着摆子,磕磕巴巴的说道:“没,没有,我怕被发现……都,都是只给一些外地的商贩看的。”
“你说谎!”
“没有,我真的没有说谎,我怕被你发现,根本就不敢把委托书带进长安啊。”
“那为什么魏家庄的魏管事会知道你有一份委托书?”
“魏管事?想,想是听谁说的,我,我真的没有啊。”
见李成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席云飞心中好受了一些,目前来说,可以确定朔方商会里没有人与李成同流合污,这算是一个好消息。
微微点了点头,席云飞抿了一口茶,将杯子放在桌上。
“第三个问题,也是最后一个……你为什么写信给我姨娘?”
“我,我……”
李成忽然踌躇了起来,说谎他不敢,说老实话,他又怕被席云飞叫人打死。
席云飞盯着他看了半响,笑着摇了摇头:“好了,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啊?”
李成一脸的惊惧,求生欲极强的直接跪了下来:“二郎,我,我知道我是个混蛋,你饶了我,饶了我吧,看在你姨娘和青儿的面子上,就把我当一个屁给放了,呜呜呜……”
说着,竟然直接哭了出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上去好不凄惨。
可惜了,席云飞上辈子最痛恨的两种人,李成全部占了去。
席云飞出身孤儿院。
最讨厌的人就是抛妻弃子的人渣,再就是那些敢生不敢养得人。
而李成做得更过分,家暴姨娘也就算了,竟然还将表姐卖了换赌资。
就这样的人,难道还值得同情吗?
席云飞刚刚沉思的时候,已经想好了给姨娘的答复。
“你不是说你病入膏肓了吗?”
“啊?”
“你信里说你病入膏肓了。”
“……”
李成面对笑容渐渐变得冷冽的席云飞,一股极为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想都不想,李成竟然转身想要逃跑。
“不,不要,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席云飞缓缓站起身子,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看向院门口被两个特战队员架在半空中的李成。
“既然病了,那就不要到处乱跑……嗯,让我好好想想,什么病比较适合你呢。”
第一0八八章:王珪拜见
席云飞回到下沟村的消息,并没有特意的封锁,相反,因为飞艇的出现,显得尤为高调。
泾阳县本地的富户自然是不肯放过这样的好机会的。
平日里他们想要见一次席云飞,那是连门都找不到。
如今人就出现在他们眼前,自然争先恐后的前来拜见。
马车在下沟村村口排起了长龙。
特战队员们很亲切的告诉他们,郎君不是你想见,想见就能见的。
但这些富户也不着恼,打着哈哈放下一大堆礼物后,远远的朝席云飞家里躬身一礼,那态度好得没话说。
临近傍晚的时候。
一辆格物坊生产的四轮马车出现在队伍之中。
王珪掀开帘子看了看外面热闹的场景,随后扭头朝赶车的管家确认了一遍准备好的礼品。
“安叔,上个月买的那两块和田玉放这里……然后是三郎从岭南带回来的那几颗翡翠玉吊子……嗯,再把那一尊蓝田玉佛雕放到中间一点的位置,郎君喜欢收集玉器,这尊佛像惟妙惟俏,一定能让他惊喜……”
王珪带来的这位老管家安叔,就是当初席云飞在小西山见过的那一位安管事。
自从席云飞帮着他们把火柴坊建立起来后,小西山只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变成了长安周边有名的富村。
年初的时候,王珪升任黄门侍郎,整日里忙于公务,安叔此人谨慎可靠,便将他调到身边听后差遣。
“老爷,郎君忽然回到下沟村来,会不会有什么要事处理,我们这么贸贸然前来拜访,恐怕不妥啊。”
王珪闻言,摇了摇头,亲自将礼盒规码整齐后,方才说道:“无论如何,我王珪都是承了郎君的情,才能有今日的家业,在长安时,我是朝廷三品黄门侍郎,直接去见郎君恐怕多有不便,今日刚好是个机会,岂能错过。”
席云飞来到长安也有大半年了,王珪不敢去见他,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他与魏征一样,都是隐太子李建成的旧臣,在朝中本就是两个异类。
魏征与他不同,处处表现得锋芒毕露,逮着李世民一点不好,就能骂得李世民狗血淋头。
可他王珪的性子截然不同,不仅不会去反驳李世民的决定,还会全力支持? 给予意见和建议。
也正是因为如此,魏征至今还是正四品的尚书左丞? 而他已经能够直达天听? 担任正三品的黄门侍郎了。
当年隐太子李建成手下也是能人辈出,除了他王珪和魏征以外,其他官员基本都出身世家。
李世民与世家的恩怨颇深? 自然不敢重用世家子弟? 而相反的? 没什么根基的王珪和魏征就得到了重用。
唐初四大名相:王珪、魏征、房玄龄、杜如晦,王珪虽然不显山不露水,但不管是为人处世,还是为官之道,都是无可挑剔的存在。
关于他? 历史上还有一个记载。
传闻高士廉? 也就是长孙皇后的老舅? 因为与王珪不合? 或许是看不起他隐太子旧臣的身份,曾经多次将王珪的密奏扣留。
李世民得知这件事情后? 看过了被高士廉扣留的一些密奏,觉得都是对大唐来说极为恳切? 且行之有效的建议? 对此大发雷霆,高士廉这个皇亲国戚因此获罪被贬。
而王珪顺理成章的,从黄门侍郎的位置升任侍中,不仅干掉了顶头上司,还直接接替了他的位置。
这就好像后世的一些家族企业,你一个外来人直接搞掉老板娘舅舅的总经理职位,还得到老板赏识顶了上去,如果不是能力非常出众的人,谁有这个本事?
言归正传。
王珪今日刚刚好休沐,李世民进山打猎,他这个黄门侍郎好容易清闲一天。
听说席云飞忽然回到下沟村,距离小西山也就几里地,王珪就想着登门拜访,感谢当初席云飞的相助之恩。
王珪刚刚到李世民手底下办事的时候,可谓是穷的响叮当,为了那点钱去打点关系,全家人不得不省吃俭用。
因为不善经营,手头上的一些产业也乱七八糟的,不但没有赚钱,每个月还要往里面亏不少铜钱。
要不是席云飞采购了小西山的柿子去做柿饼,又拉上他一起搞火柴坊,王珪自觉现在能不能做到黄门侍郎的位置上,还是两说。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如今席云飞的地位和财富,他一个黄门侍郎就算有心报恩,而已找不到门径。
这不,听说席云飞喜欢收集玉器,就找人收购了一些臻品,高低算是一份心意了。
王珪的马车在一众乡村富户中显得尤为显眼。
再加上马车顶上有他王珪的侍郎旗,特战队这边立刻派人上前来查问。
得知王珪乃是朝廷三品大员,急忙让人去知会席云飞。
不多时,便看到王大锤亲自来迎。
王珪早就见过王大锤,更是知道王大锤乃是席云飞心腹亲卫,席云飞能够让王大锤来迎接自己,已然是给足了自己面子。
笑呵呵的进了下沟村,远远的就看到席云飞站在自家院门口。
王珪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迎了上去。
“呵呵,老夫不请自来,多有叨唠。”
“王叔说的什么话,快快进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初冬的天气温差极大,中午暖和的太阳躲到山后头去了,北风便肆虐猖狂了起来。
席云飞将王珪引入堂屋,早有人生起了煤炉,煮好了热汤。
滚烫的蒸汽将整个小屋烘得暖洋洋的,王珪顺手脱下厚重的大衣交给安管事。
席云飞这才注意到后者,笑着打了一声招呼:“安叔也来了啊!”笑容真诚友善。
与下午面对李成那一帮人时,简直是变了一个人。
安叔受宠若惊般的拱了拱手:“小老儿见过郎君。”
席云飞呵呵一笑,示意王珪入座,自己则是坐到主位上洗茶泡茶,动作行云流水。
功夫茶在长安也流行了起来,王珪喝过这么多次,还是第一次发现此等茶道竟是这般赏心悦目。
“佩服,佩服,能将一壶简简单单的茶叶泡出观赏价值,郎君当为此茶道之开山鼻祖了呀!”
“哈哈哈……王叔莫要笑话我了,小道而已,当不得你这么夸。”
一杯热茶下肚,整个人都温暖了起来。
席云飞暂时忘掉李成的事情,与王珪聊起了一些往日的趣事。
却不成想,王珪直接给他带来了一单大买卖……
第一0**章:这事儿交给我来办
“上个月,交趾与九真两个小国打了起来,起因竟是因为九真的一艘渔船开到了交趾的海域捕鱼。”
“这件事情当地的官员稍坐处理,本以为不算什么大事儿。”
“可是,没成想仅仅三天时间,两个小国的首领就组织起了上百场械斗,打到后来,竟然连我大唐的军队也被牵扯了进去……”
王珪无力的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家三郎临危受命前往平乱,回来后,整个人瘦了十多斤,说起那边的情况,竟是声泪俱下,直说惨不忍睹。”
席云飞拿起茶壶,为他添了茶汤,好奇问道:“两个小国打架而已,朝廷这边既然派人调停了,那不就没事儿了嘛。”
王珪闻言,笑着说道:“郎君这是有所不知啊,交趾以南,稻谷都是一年三熟,眼看着又到了播种的季节,若是错过了,明年入夏怕是又要大乱。”
“这个我倒是知道的,说起来,我之前对这一片还挺感兴趣的,再往西一点,有一个叫做膘国的地方,那里的翡翠玉石我挺喜欢,就是一直没机会去看看。”
说到玉石,王珪朝安管事招了招手,后者急忙送上来一个楠木礼盒。
王珪接过来后,含笑道:“知道郎君喜欢收集玉器,这是我家三郎从交趾带回来的,听说还是大师开过光的,郎君看看喜不喜欢。”
席云飞没有故作客气,他的光幕早就提醒起来了,接过楠木盒子,拉开盖子,一尊晶莹剔透的翡翠玉佛像映入眼帘。
席云飞眼前一亮,赞叹道:“好高质量的玻璃种,而且雕工也十分精湛,直接将玉石中细微的杂质变成佛像的肌理纹路,此等手艺,妙哉,妙哉!”
王珪见状,自是喜不自禁? 他还怕席云飞见多了好东西,会看不上他送来的礼物呢,此时见席云飞赞不绝口? 自然欣喜异常。
“这尊玉雕是我家三郎从一座庙宇中求来的,那庙宇的住持便是一个玉雕的高手? 我初看此玉佛雕像,亦是油然起敬。”
“这么珍贵的东西……”
席云飞一听? 有些不好意思了? 光幕报价两千多万软妹币呢,这可太贵重了? 不好意思收啊。
王珪愣了愣? 急忙解释道:“珍贵是珍贵? 但却是一番心意,再说了,也没有花多少钱,我家三郎是用铁器换的。”
说到这里? 王珪收敛情绪,轻声说道:“此番大乱? 也让一些庙宇受了牵连,不少和尚纷纷开始武装起来,这尊佛雕,二十柄短刀就换到了。”
席云飞微微颔首? 既然如此,那自己就却之不恭的收下了。
“那边很缺铁器吗?”
“缺啊,据说还有不少人用的骨头做的刀和箭头。”
“是吗,那倒是有趣了。”
王珪闻言一怔,好奇道:“怎么,郎君对那一片有什么想法?”
席云飞摆了摆手,思考了片刻后方才说道:“大的想法暂时没有,主要是大唐的人口太少了,短时间之内,我们不能大肆扩张……呃,呵呵,见笑了。”
“不,不,不,郎君畅所欲言便是,你放心,老夫不会乱说出去的。”
“我倒是不怕你乱说什么,就是觉得这么好的一个资源,放着挺可惜,是不是可以像对突厥那样,先扶持一个傀儡,帮咱们把那一片都统一起来?”
王珪闻言,双眼大亮。
“实不相瞒,郎君,老夫近日也在想这个问题,曾经多次上书陛下,可惜都石沉大海,若不说出来,郎君帮老夫参详一二?”
“哦,王叔快快说来。”
王珪拿起茶杯润了润喉咙,捻须说道:“郎君,你在突厥的一系列动作,给了老夫很多启发。”
“就比如你在突厥开设乌乐集市,与突厥诸多部族都有贸易往来,而且,你还免费开设私塾,教授突厥孩童学习汉字汉语,让他们从小就接触我大唐人文底蕴。”
“长此以往,这些突厥人必将慢慢被我大唐同化,一代不够,那就两代,总之不出三代,突厥既然还存在,那也是我大唐的突厥,老夫这样理解,应该没有错吧?”
席云飞哈哈大笑起来,连连点头:“是了,是了,王叔比咱们那位陛下可要聪明多了,咱们那位陛下就知道打打杀杀,以为打下来后就是自己的,殊不知地域的一统只不过是表现,只有思想的统一,才是真正的一统。”
“郎君高明!”
王珪一个彩虹屁,让席云飞笑得更高兴了。
“老夫的建议,其实跟郎君这一招差不多,不过,南边与北边不同,如果只是单纯的扶持一个傀儡,只怕服不了众,老夫的建议是,让一个外来者进去,把局势打乱,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统一诸多部族,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达到完美的统一。”
“让一个外来者进入?”席云飞眉心微蹙,似乎在思考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不错,而且,老夫以为,这个外来者,最好是郎君,或者某一个世家,不过,恕老夫直言,郎君现在应该没有能力分心它顾了吧!”
席云飞默默点了点头,很有自知之明的说道:“我席氏与其他传承百年千年的世家不同,根基太浅,纵使我如今有屠国之能,却也没有治国之才啊。”
王珪呵呵一笑,算是认同,而后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交给世家了,原本,让陛下随便拍一个王爷过去,那才是最好的办法,但是以咱们这个陛下的心性,只怕那些个王爷一辈子也没有出头之日啊。”
“我去,王叔,你这话当着我的面说说就算了,好家伙,我怎么觉得你比魏叔还大胆啊。”
“啊?哈哈哈哈……让郎君见笑了,老夫就是在你面前才敢如此直言不讳,见笑了,见笑了。”
席云飞哭笑不得的看着他,心中却在斟酌王珪这个建议的可行性。
诚如王珪所说,李世民对几个弟弟表面上客客气气,其实暗地里都限制得死死的。
前些天,他拿出琉球岛图的时候,荆王李元景就毛遂自荐要去为李世民开疆扩土。
可李世民呢,愣是鸟都没鸟他。
摇了摇头,席云飞看向王珪:“那王叔觉得,这个便宜给哪个世家好些?”
王珪闻言,苦笑道:“就算老夫说了也没有用啊,陛下对世家颇多提防,根本不可能……”
“不!”
席云飞伸手打断他,一脸严肃的说道:“你就说,哪个世家合适就行,这事儿交给我来办。”
第一0九0章:最佳人选
“郎君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咱们可以不带陛下玩。”
席云飞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王叔是觉得我没有这个能力?”
“呃,不敢,不敢,郎君的能力,整个大唐的人都是认可的。”
王珪急忙陪笑道:“我只是觉得,这事儿终究是绕不开陛下,恐怕郎君与陛下伤了和气。”
席云飞闻言,一脸不在意的说道:“怕什么,高句丽我就是这么干的,陛下也没说什么啊。”
“这个……”
王珪苦笑了起来。
李世民不是没有说,他不仅说了,而且还砸了好几个砚台呢。
只是后来席云飞将高句丽主动交给朝廷管辖,而且从高句丽运送来的大量奴隶和粮食,又刚好解决了朝廷的许多燃眉之急,李世民最终在多方压力下选择了妥协。
当然,这些事情,王珪是不会告诉席云飞的。
背后议论主君这样的事情,他王珪也干不出来。
“王叔若是觉有不好跟我说,那就算了。”
席云飞以退为进,将茶杯放在桌子上,身子稍微侧了侧,看上去像是闹变扭的小孩子一样。
王珪见状,哭笑不得的指着他,摇了摇头后,方才说道:“五姓七望我们就不考虑了,老夫之前将几个世家大体的情况都摸了个底,私以为河东裴氏或许是不二之选。”
席云飞闻言一怔:“裴氏?”
“不错。”
王珪捻须说道:“裴氏一族,自秦汉以来,历六朝而盛,千百年来,豪杰俊迈,名卿贤相,摩肩接踵,辉耀前史,茂郁如林,代有伟人,彪炳史册,至今时今日,其家族人物之盛、德业文章之隆,在世家中也算是这个!”
王珪朝席云飞比了一个大拇指,这个动作还是席云飞‘首创’的,如今大唐都开始流行起用这个手势夸人了。
席云飞且听且想? 沉默了好一会儿后,颇为认可的点了点头。
对于裴氏,席云飞那是再熟悉不过了,当初他与世家的合作? 就是从裴氏开始的。
而且他还撮合了苏齐的妹妹苏小南与裴氏裴铭结为连理,要说起来,他与裴氏的交情颇深。
想到这里? 席云飞不由得朝王珪问道:“王叔,你选择裴氏,是不是跟我也有关系?”
王珪笑着点点头:“那是当然? 此计能不能成? 还要仰仗郎君的手段? 寻常世家就算有这个能力,恐怕也难以施为? 河东裴氏与郎君关系甚笃? 老夫觉得挺好。”
“呵呵,王叔说得倒是光棍?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也觉得裴氏来做这个外来者挺不错的。”
“是吧? 哈哈哈!”
王珪举起茶杯? 一饮而尽后? 接着说道:“而且? 这事儿交给裴氏,陛下那边估计也更能接受一点。”
“哦,此话怎讲?”
王珪笑眯眯的提醒道:“郎君可莫要忘了,河东裴氏还有一宝啊!”
“一宝?”
“裴寂!”
“……”
席云飞愣了半响。
裴寂,字玄真,大唐第一位宰相,有人觉得初唐四大名相,裴寂完全可以取代王珪。
当年李渊起义的时候,裴寂就是最主要的策划者之一,便是李世民见了他,也要礼敬三分。
玄武门之变,李世民弑兄囚父,裴寂曾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怒斥李世民,李世民都不敢拿他怎么样,只能小心伺候着。
后来,裴寂干脆辞官,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李世民还得再三挽留,给足了他面子。
听到王珪这么一说,席云飞忽然眼前一亮。
席云飞最怕的是什么?
最怕的是打下了安南,席云飞将交趾以南的林邑、九真、真腊统一叫做安南。
最怕的就是打下安南之后,没有人能够将安南治理起来。
如今提到裴寂,席云飞不禁为王珪的提议拍案叫绝,偌大的一个大唐都能带的动,搞个小小的安南,对裴寂来说简直不要太简单了吧!
“好,好,好,王叔这个人选简直太棒了,哈哈哈。”
席云飞高兴的直点头,连说了三个好字。
王珪闻言见状,也跟着笑了起来。
之后,两个有大概完善了一下计划,大体都是王珪在提议,席云飞做补充,主要是将自己的真实实力告诉王珪。
只是,往往席云飞一个简单的回答,就能够震得王珪目瞪口呆。
比如,王珪问席云飞多快能够打下一座城?
席云飞晃了晃手指头。
“一个月?”
“一天。”
王珪惊!
又比如,王珪问席云飞,到时候能不能征用航空站的十艘飞艇?
席云飞却是反问道:“十艘够吗?”
王珪愣了愣。
席云飞又是晃了晃手指头:“我能拿出五十艘飞艇,一艘能够运送一百人左右,一趟就是五千人。”
席云飞最近很少去看光幕上的余额了,自从在辽东八郡发现了岫岩玉矿,他的余额就没有下来过,想来买个几十艘飞艇的钱还是有的。
入夜后,王珪告辞离去。
走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虽然觉得自己已经很高看席云飞了,但是,真正了解了之后,才知道不只是自己,整个大唐,包括陛下,都对席云飞一无所知啊。
王珪走后。
席云飞平复了一下躁动的心情,其实他有一点没有告诉王珪。
李世民喜欢扩张,他也很喜欢啊。
而且,我的愿望是全世界的人都说中国话,都写中国字,比你们伟大多了不是吗?
席云飞看着天空中明亮的圆月,不自觉哼起了前世听过的一首歌:“扁担宽,板凳长,扁担想绑在板凳上……”
院门口,柳擎天一脸疑惑的走了过来。
“有事吗?”
“郎君,按照你的意思,直接敲断了他的脊椎神经。”
席云飞这才想起来,自己那个便宜姨丈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呢。
想了想后,一脸淡然的说道:“让人送回去吧,我给姨娘回个消息。”
柳擎天抱拳一礼,转身离去。
席云飞看着他的背影,组织了一番言语之后,拿出手机联系朔方那边。
不多时,话筒就传来了母亲的声音。
“二郎,我的宝贝儿子,你吃了没有啊?”
“……呃,娘,我找姨娘,你们不是让我去见姨丈吗,我下午见到了。”
对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姨娘刘英焦急的声音传来:“二郎,是我啊,怎么样,他……病得很严重吗?”
席云飞尴尬的轻咳了一声:“姨娘,你冷静,听我说,事情是这样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