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九六章：家事
席云飞回到朔方的消息不胫而走。
想要登门拜访他的人很多，但都被他拒绝了。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席云飞想先跟家人们聚聚，有什么事情回头再说。
而且这次回来，估计要好一阵子都呆在家里，最起码要三两个月，等度蜜月再出门。
昨晚跟木紫衣一番**，早上起来得有些迟了。
完美的错过早餐时间，直到中午一家人才聚在一起吃饭。
木紫衣虽然还没有过门，但她在朔方唯一的亲人就是席云飞，自然也一起入了席。
刘氏对她比亲女儿席如慧还亲，再说席家也没有那么多七七八八的规矩。
“紫衣，来，多喝点鱼汤，补补身子。”
昨晚小两口声音有点大，刘氏就住在席云飞隔壁，多少是听到一点动静的。
知道自己家的狗崽子终于开了荤，这当娘的心里别提多高兴。
儿子辛辛苦苦一晚上，能不能让自己抱孙子，还得指望木紫衣，刘氏一大早就去神医阁求了一副养身的方子，从今以后，木紫衣的伙食她要亲自照顾。
木紫衣不傻，而且尤其擅长察言观色，只是聊了几句，就知道自己跟席云飞的事儿被刘氏知道了，当下羞得面红耳赤，接过汤碗咕噜咕噜喝了起来，整张脸几乎都埋进了碗里。
旁边，李云裳咯咯咯的笑着，眼神促狭的看向席云飞：“二郎，婚期提前的事儿的抓紧跟殿下提一提了，可别委屈了紫衣妹妹呦。”
席云飞正吃着饭，闻言抬头看了一眼李云裳，又看了看埋头喝汤的木紫衣，笑着连连点头。
刘氏也说道：“嗯，这事儿确实得抓紧，回头我先去问问普云大师，挑几个最近的几个好日子，回头直接让三娘挑一个，这样也能快一些。”
说起席云飞的婚事，刘氏立刻就暴露了唠叨的本性：“你爹跟你大哥呢，不是让你跟他们说了，早点回来，早点回来，这都二月份了，他们怎么还在不着家？”
席云飞夹了一根鸡腿，放到旁边埋头吃饭的三妹碗里。
“我怎么知道，没准有什么事儿耽搁了吧。”
刘氏脸色沉了下来，没好气的说道：“能有什么事儿，咱们家现在缺他们两人一口饭吃了吗，真是的……特别是大郎，裳儿一个人在家带孩子多辛苦啊，他这个当爹的也不知道体量一下啊，娘跟你说啊，你爹跟你大哥可不是好榜样，你以后可千万不要学他们。”
“娘，你少说两句。”席云飞尴尬的看了一眼李云裳，见她没有放在心上，才说道：“爹跟大哥又不是故意不着家的，他们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啊。”
“能有什么事儿？”刘氏见李云裳沉默了下来，也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在媳妇面前说她丈夫的不是，伸手拿起李云裳的碗，给她盛汤的时候，说道：“裳儿，你就是脾气太好了，跟娘一样，有什么委屈就会憋在肚子里。”
李云裳笑着摇了摇头：“娘，大郎也不是不着家，他不是半个月就会回来一次嘛，而且，他在外面做的事儿，也都是为了咱家，我应该支持他才对。”
刘氏呵呵一笑，将汤递给她：“大郎也不知道是积了几辈子的福才能娶到你，不过，你也不要让自己委屈了，该骂该闹的时候，也该理直气壮一点，要是他敢不听，回头娘帮你出气。”
“知道了，娘。”李云裳接过汤碗，“其实爹跟大郎做的事儿，我也略知一二，我不觉得委屈，要不是为了照顾宝宝，我没准就跟着去了，娘应该知道的，我闲不住。”
李云裳跟那些大家闺秀不一样，出身将门的她更喜欢舞刀弄枪，这一点，刘氏倒也不反感。
“你啊，娘也不知道怎么劝你，你要是真想去，等宝宝断了奶，你就放心交给娘吧。”
刘氏不想李云裳跟自己一样，与丈夫聚少离多，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刘氏已经算是一个非常贴心的婆婆了，李云裳也确实心里感动不已，不过，她还是放心不下宝贝儿子。
吃过饭后。
席云飞本想再去看看田大川的。
不过，被告知田大川已经休息了，他也就没去打扰。
转身去了乔家，找乔大山叙叙旧。
兄弟俩许久不见，乔大山直接给了席云飞一个熊抱。
席云飞这一年多长了十几公分已经算是很夸张了，没想到更夸张的是，乔大山竟然快赶上席君买，目测已经超过了一米九。
席云飞眼神古怪的看向身高估计只有一米七八左右的乔老二。
乔老二正在院子里自酌自饮，茅台配咸鱼干，见状先是一怔，接着解释道：“你被这么看我，你是不知道，大山他娘比我还高半个头呢。”
乔大山憨笑着说道：“我大舅比我还高，跟五叔有得一比。”
五叔就是席开山，在下沟村老一辈排行老五，村里的小辈便直呼五叔了。
席云飞心想难怪，还以为乔大山不是亲生的呢，感情他娘还是个女巨人，比乔老二高半个头，那最少也一米八五了吧。
“对了。”席云飞拍了一下乔大山的肩膀：“大山哥，我打算把婚期提前，你不是定了三月初吗，你看我们要不要一起办了？”
“你婚期提前了？”乔大山还没说话，乔老二惊道：“怎么这么突然，难道……是紫衣丫头有了？”
席云飞尴尬的咳了一声：“没呢，我就是……那啥，觉得提前一点也不错。”
乔老二毕竟是过来人了，一看就知道有情况，又见席云飞脸色不对劲，黑眼圈还有点重，顿时想到了什么。
‘啪’的一声，乔老二恨铁不成钢的用筷子敲了一下乔大山的头：“臭小子，你学学人家二郎。”
“学什么啊？”乔大山一脸懵逼。
席云飞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一切尽在不言中。
乔老二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傻儿子，又与席云飞说道：“你婚期提前的事儿，长安那边知道吗？”
席云飞点了点头：“我娘已经跟殿下通过气了，殿下说去问问礼部的人，要是没问题，或许这个月底，最多下个月。”
乔老二一听，竟是低着头沉默了下来。
席云飞瞥了他一眼，忽然想起昨天乔老二欲言又止的模样，好奇道：“怎么了，二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啊？”
第一一九七章：乔老二的应承
乔老二脸色有些拉胯，看了一眼旁边幸灾乐祸的傻儿子，没忍住一脚踹了过去。
乔大山也不躲，结结实实挨了一脚，不动如山。
席云飞知道，这对父子俩平时都是这么过来的，也没在意。
乔老二在儿子身上撒了气，红着脸说道：“这事儿其实怪我。”
他端起酒杯吧唧了一口，或许达不到壮胆的效果，干脆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后，重重呼了一口气：“是这样什的，你应该知道，咱们其实都是河北一带的人。”
席云飞点了点头，乔老二说的河北，不是后世的河北，而是现在的河北道。
“这事儿说来也是巧了。”乔老二给席云飞倒酒，“年前我去龙山铁矿勘察的时候，在那里遇到了我大哥。”
“你大哥？”
“对，亲大哥。”
乔老二脸色潮红，也不知道是喝酒喝的，还是太激动。
“当初逃亡的时候，我跟家里分散了，独自抱着大山躲在山里十多天，等我们出来的时候，整个县城一个活人都没有，家里也被烧成了平地。”
“哦，这事儿你可能不知道，我家里以前也算是大户，家里有点产业，经营的是陶器生意，我那些烧陶的本事就是从小耳濡目染的。”
席云飞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当时我也很意外，我大哥见到我后，也跟见了鬼一样，兵荒马乱分开后，我大哥带着家里人逃到了河东道，就在太原定居了下来。”
“我记得咱们的采矿队就是太原王氏的吧？”席云飞插了一句。
乔老二点了点头：“没错，我大哥现在成了王氏的管事，我们家烧陶器的，我大哥有祖传的手艺，对于冶炼也有一些心得，到了太原后，很快就得到了重用。”
“当然，这是好事儿，我能够重新见到我大哥，也多亏了王氏，就是，那啥……”
席云飞眉心微蹙，感觉这事儿还是出在太原王氏身上，跟乔老二的大哥没多大关系。
果不其然，乔老二忐忑的瞥了一眼席云飞，有些磕磕巴巴的说道：“我当时吧，见到我大哥太激动，就，就多喝了两杯，然后，那，那王氏的二老爷人也不错，就，就……”
“呵呵呵。”乔大山还是第一次见自己亲爹这么搞笑的表情，当场没憋住笑出了声音。
席云飞伸出脚碰了他一下，乔大山立刻用手捂住了嘴，扭头警惕的看向乔老二。
这次乔老二没对他动手，此时他脸红得发烫，也是自顾不暇。
“二爷，有事儿你直说。”席云飞也是第一次见乔老二这样，宽慰道：“只要我能帮你，绝对二话没说的，咱们爷俩你跟我客气什么。”
“真的？”乔老二双眼大亮：“那我就不客气了啊！”
席云飞点了点头。
乔老二赶紧说道：“那天我太高兴，就多喝了几杯，结果被那王家二老爷给套路了，他说他有个女儿年芳二八，长得那叫一个如花似玉，闭月羞花……”
席云飞心头一跳，急忙伸手打住：“等等，二爷，你不会是要？”
“嘿嘿，你刚刚不是说了嘛。”乔老二打着哈哈，道：“再说了，人王二爷没太多要求，虽然是嫡女，却也不求多大名份，能给你当个妾室就行。”
席云飞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所以你昨天问我在朔方呆多久？”
“咳咳。”乔老二扣了扣鼻子：“是啊，那王家小丫头已经在朔方住了半个多月了，过完年就来了，就想见见你，培养培养感情，二郎，你不用担心，我跟王二爷说好了，要是你没看上，这事儿就不算数，人家王二爷很通情达理，只说一切随缘。”
···
与此同时。
内城。
万花楼。
二楼的一间雅座内。
刚刚冲泡好的茉莉花茶，带着沁人心脾的芳香萦绕鼻尖。
倒茶的小丫鬟忍不住吞了吞喉咙，这茶太香了，每次冲泡都让她口齿生津。
晶莹剔透的玻璃茶杯中，明黄清澈的茶汤上，飘着一片粉色的茉莉花瓣，娇艳而又雅致。
“七娘，喝茶。”
小丫鬟将茶杯往前挪了一点，抬眼看向坐在沙发上，依靠着窗沿对着街道发呆的少女。
齐耳的双鬓，恰好剪到眉峰处的齐刘海，头上挽着时下流行的丸子头，慵懒中带着几分洒脱。
少女的五官分开看都不算精致，但合在一起，却又有一种别样的美感，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那么她的眼睛应该是个落地窗，里面仿佛充满了整个世界的一切美好与不幸。
娇小的琼鼻算是有些扁平的，但是配合她那微微有点婴儿肥的双颊，看上去又恰到好处的和谐。
微微外翻的双唇看上去肉肉的，不是那种很廉价的性感，粉嫩中带着淡淡饱满的晶莹，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又担心一个不小心咬破了它，那就实在太可惜了。
“不喝了，你喝吧。”少女的声音很清脆，没有小家碧玉的温婉，反而略显要强。
小丫鬟抿着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杯香气萦绕的茉莉花茶，雀喜的道了一声谢。
“七娘，你今天不去席家庄吗？”小丫鬟喝了一口茶，回味了半响后，忍不住问道。
少女歪着头靠在沙发上，神色有些哀思的说道：“他回来了。”
小丫鬟愣了愣：“他，他是谁啊？”
“……”
少女斜了她一眼，然后伸手在她眉心上点了一下：“你这脑子里装的都是茉莉花茶吗？”
“嘻嘻。”小丫鬟可爱的吐了吐舌头：“那我不知道嘛，不知道就要问，这还是七娘你教我的呢。”
少女苦笑着摇了摇头，对于小丫鬟这种天然呆的性子，倒也不反感。
“不去了，反正……早晚是要见的。”
“见，见谁啊，乔二爷吗？”
小丫鬟又抿了一口茉莉花茶，一脸的享受，她是真的很喜欢这种香喷喷的味道。
少女深深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这时，隔壁雅座里忽然传来两个女子的交谈声。
少女听了半响，忍不住坐直了身子，将注意力从街道上的车水马龙收回来。
“七娘，你……”
“嘘！”
“哦……嘘！”
小丫鬟缩了缩脖子，肉乎乎的食指竖着捂着小嘴，贼兮兮的看着少女……
第一一九八章：向来痴……
少女的身子微微前倾，她其实是没有偷听墙根的劣习的。
只是，隔壁那两名女子的声音，好像提到了她不得不在意的那个人。
小丫鬟虚着嘴战战兢兢，弓着身子一动不敢动看着隔间的屏风。
少女将她拉了坐在身旁，朝她使了一个禁声的眼色。
隔壁两名女子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
“青玉姐姐，听说郎君回朔方了呢，你不去见他吗？”
“……”
“你要是不去，那我也不去了……”
“你为什么不去？”
“我怕。”
“怕？”
“嗯，我怕被赶出来……”
少女不施粉黛的双眉微微蹙起，她朝小丫鬟挑眉，在问：隔壁两个女人说的郎君会不会是他？
小丫鬟无辜的摇着头，似乎不明白少女的意思，又或者在否认她的猜测。
少女琼鼻皱起，皓齿轻咬着粉嫩的红唇，那双明晃晃的大眼睛好似早已经看透了一切。
“一定是，整个朔方只有一个郎君。”
她咬牙在小丫鬟耳边，似在控诉，又像是跟姐妹抱怨似的，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小丫鬟满脸委屈的瘪嘴，她根本就不知道少女说的那个他到底是谁。
少女见状，气鼓鼓的在小丫鬟那张肉乎乎的小脸上，轻轻捏了一下。
“你啊，你怎么那么没用……”
“唔！”
小丫鬟可怜兮兮的不敢躲，莫名的，她觉得七娘这句话好像不是在骂她，而是，在自嘲。
“把书拿来。”少女故意把说话的声音加大了一点，似乎掩盖隔壁那两人的谈话。
小丫鬟递给她一本精装版的《射雕英雄传》。
“七娘，这本书你都看了好几遍了，还看呐？”
少女翻开书页，翻到郭靖与黄蓉第一次相见的那一章。
“只见船尾一个女子持桨荡舟，长发披肩，全身白衣，头发上束了条金带，白雪一映，更是灿然生光。郭靖见这少女一身装束犹如仙女一般，不禁看得呆了……噗嗤~！”
少女读到这里，忍不住发出了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她的双颊染上一层红晕，不抹粉黛却犹有过之。
“七娘？”小丫鬟一脸担心的看着她。
少女忽然将书本合上，递给小丫鬟后，从桌子下拿出一根碧玉棒子。
“阿碧，我们走，去绣招坊看看有没有白色的好看衣裳。”
小丫鬟抱着厚厚的一本《射雕》，苦着脸：“啊，又去啊。”
少女懒得理会她，走出雅座，回头朝隔壁雅座看了一眼，水晶珠帘遮挡了部分视线，不过，她还是看到了一道身穿青黛色纱衫的绰约身影，视线停留片刻，便收了回来。
正在与月娘说话的阮青玉抬眼看来，双眸中带着一丝疑惑与费解，她似乎感受到了少女的敌意。
“青玉姐姐，你看什么呢？”
月娘拉开珠帘，只看到少女带着小丫鬟走下楼梯的背影。
阮青玉摇了摇头，心想或许是自己的幻觉，自己在朔方人生地不熟的，哪里来的仇敌。
“没什么……对了，我打算下午就去大学城看看，听说四桥有公交车直达，你要不要跟我一道去见识一番？”
月娘收回视线，想了想，说道：“也行，郎君当初收留我的目的，就是让我去大学城当个教习。”
···
席家庄。
席云飞苦笑着摇了摇头：“二爷，你也太为难我了吧，我现在什么情况，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我马上就要成亲了啊，这个时候你还给我……哎，二爷，我真的不感兴趣。”
“二郎。”乔老二拉着椅子往席云飞跟前凑了凑：“你放心吧，这事儿你没有回来的时候，我就跟你娘说过了，你娘是同意的，反正就是相处看看，不成也没关系。”
“不好吧。”席云飞一脸为难，端起酒杯与乔大山碰了一下，说道：“人家好歹是大家闺秀，这男男女女之间颇多忌讳，要是让人知道了，回头误了人家终身怎么办？”
“嘿嘿，那不正好，干脆就收了嘛。”乔老二一副老无赖的表情，怂恿道：“你是不知道，那姑娘当真长得好看，配你肯定是够了，何况人家所求不多，就是一个名分。”
“咳咳……”
席云飞一杯酒喝到喉咙，险些没有被自己呛死。
乔老二尴尬的摆了一块咸鱼干给他。
席云飞接过鱼干直接丢嘴里，咀嚼着说道：“这事儿我看还是算了吧，我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讨厌拿情分做交易的行为了，相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更喜欢两情相悦。”
“哎呦，你这肉麻兮兮的。”乔老二吧唧着嘴，说道：“你的性子我能不了解嘛，说出来你不信，那姑娘其实对你崇拜得不得了，就你写的那本书，叫啥，叫……”
“我写的书？”席云飞一脸问号，愣了愣，道：“射雕？”
“哦，对对对，射雕英雄传。”乔老二不认识几个字，如梦初醒的连连点头：“就是这个传，人家姑娘天天挂在嘴边，还说你写得好，要是有机会，一定要当面向你讨教来着。”
席云飞一听，撇着嘴，暗道：那她喜欢的是金庸老爷子，关我席云飞屁事哦。
旁边，正在低头喝酒的乔大山忽然说道：“说起这个书，二郎，你是不是答应给三叔写新书吗，佟儿一直说想看你的新书呢。”
席云飞神色一喜，连忙朝大山投去一个感谢的眼神，站起身来，朝乔老二歉然道：“对对对，我差点忘了，二爷，我还有事儿，要不然咱们爷俩回头再聚？”
“哎，等等，那这事儿？”乔老二急忙要去拉席云飞。
可惜，席云飞麻溜儿的就躲了过去，绕过他朝院门小跑着离开，到了院门口，回头说道：“二爷，这事儿就算了吧，我现在就等着成亲了，不想多生是非。”
乔老二一脸无奈：“那好嘛，咱不说这事儿了，你来陪二爷多喝几杯。”
席云飞心有余悸的摇了摇头：“不了，不了，回头喝，大山说得对，三叔的印刷坊好久没出新书了，我刚好有本不错的小说，我先给他送过去。”
“那，那好吧……”乔老二见席云飞明显是要躲着自己，只好悻悻的放他离去。
乔大山见席云飞真就要走，好奇的问道：“二郎，你真要出新书啊，那下一本书叫什么，我先跟佟儿说了，她可是你的书迷。”
席云飞神色一顿，想了想，笑着应道：“下一本……天龙八部！”
第一一九九章：从此醉
席云飞倒也没有忽悠乔老二的意思，他回去后，从书架上找了一叠书稿出来。
书稿的正面用标准的隶书，写着《天龙八部》四个字。
这一叠书稿整整三百多张，是他之前练字的时候，一个字一个字抄下来的天龙全文。
席云飞抽出五十张，装进一个纸袋子里，三百张太多了，拿起来不方便。
先给柳三叔送一些过去，让印刷费先把上本印出来。
走到门口，本来想叫个小厮跑腿的，可是，想起自己好久没有印刷坊了，干脆自己跑一趟。
跟木紫衣说了一声后，到后院看了看，距离不算远，就不开车了，骑个脚踏车过去得了。
支棱着脚踏车出了门，一路朝中山北路的印刷坊骑去。
路上不少人都认出了席云飞，在朔方内城，席云飞就是人形自走刷脸机。
“郎君！”
“郎君下午好！”
“郎君回来啦！”
大家热情都十分高涨，依托朔方商会的全国辐射，这一年来，不少人都发家致富了。
连带着对席云飞的敬重也上升了十几个档次。
席云飞笑呵呵的与他们打着招呼，左手扶着车把，右手一路上就没放下来过。
有种阅兵的既视感……同志们好，为人民服务！
脚踏车的速度提不上来，朔方的街道很窄，这一点跟长安没法比。
长安的朱雀大街有一百多米宽，而其他大大小小的街道，也没见过少于二十米宽的。
这一点，朔方比不了，内城最宽的中山路，其实满打满算也就是一条双车道。
因为内城不通车的关系，街道上只有朔方商会用来送货的改版观光车，当然，像席云飞这样骑着脚踏车的人也很多，朔方这边，脚踏车的持有量还是很可观的。
相比于电动车或者是摩托车，脚踏车的技术含量就低了很多，朔方早在去年三四月份就开始量产并对外销售了，只不过，产量不是很高，目前只能满足朔方本地的市场需求。
“哎呦！”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席云飞单手驾驶脚踏车的行为，终究引来了交通事故。
探头看去，好家伙，前车轱辘上挂着一截白色的纱布，显然是从受害者身上扯下来的。
再回头朝受害者看去……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子，骑车都不看路的吗？”
席云飞尴尬的看着面前的小丫头，约莫十一二岁大小，肉乎乎的小脸满是怒气。
“阿碧，算了，我没事儿。”
原来小丫头不是受害者，受害者另有其人。
席云飞心虚的朝说话的姑娘看去，齐眉的刘海下是一双笼罩星辰与大海的眼睛，五官说不上完美，但是整合在一起，却别有一番出尘的气息。
平淡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气恼，与席云飞四目相对后，很快躲了过去，不是嫌弃的眼神，而是在陌生男子面前，必须要有的矜持与自爱。
席云飞朝她的裙摆看去，罗裙撕开了一道小口，少女将布料交叠在一起，才不至于暴露里面的春光。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席云飞刚才顾着跟人打招呼，这一点他必须承认，不然，也不可能刮到人家姑娘的裙子。
将脚踏车停稳，席云飞随手将纸袋放在后座上。
“这样吧，你这身衣服应该是绣招坊买的吧，我陪你一套新的。”
席云飞的表现还算诚恳，刮破了人家的裙子，赔人家一条新的，也算合情合理。
不过，话音刚落，那个肉乎乎的小丫头却是急得哭了。
她一把推向席云飞，囔道：“你就是故意的，我们刚刚都避开了，你还拐着车头撞过来。”
“有吗？”席云飞真的没印象了，不过，单手扶着车把，保不准车头就晃悠悠的。
小丫头见他不认账，气得差点没冲上来咬他一口，看到席云飞放在后座的纸袋，抬起小短腿就踢了过去：“你还不认，你还不认……”
她觉得这个人实在太混账，但气归气，她没有踢人，你划破了我家七娘的裙子，我就打碎你一点东西，咱们两家扯平了。
至于赔偿一条新裙子什么的，还是算了吧，七娘从来不穿别人送的衣裳，哪怕是赔偿的也一样。
啪嗒一声。
席云飞装纸稿的袋子掉在地上，里面的纸稿洒落一地。
“你这……”
席云飞眉心微蹙，暗道这个小丫头也太不识好歹了，自己已经道歉了还这么无理取闹。
不过，错的人终究是自己，刚刚没有注意看，要是少女的裙底风光泄露了出来，对方也是有足够的理由这么生气，不让自己负责到底就算不错了。
本着好男不跟女斗的想法，席云飞苦笑着蹲下来收拾纸稿。
那小丫头见状，倒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反而怔怔的看着默不作声的席云飞，肉乎乎的小脸蛋上，带着几分惶恐和不忿，刚刚她实在是太生气了，七娘刚买的新衣裳，就说还是黄蓉同款。
“阿碧，快道歉！”
席云飞抬头看向少女，有些意外。
少女提着裙裾走过了过来，先是歉然的朝席云飞敛衽一礼，而后将裙裾小心的盘在一起，直接跪坐在地上，帮席云飞捡起了纸稿。
“你，我自己来就好了。”席云飞见状，更不好意思了，忙是开口阻拦。
少女露出一丝清爽的笑容，看着一眼席云飞后，只是笑而不语，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
席云飞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停顿了几个呼吸，有一种美跟长相无关，那是一种名为气质的内蕴。
这个姑娘虽然长相不算上等，却也绝对不差，不过，让人记忆犹新的，还要数她举手投足之间的别样气质，静若秋兰，观之如画，慵懒中带着几分洒脱，不妖不艳，仙气十足。
席云飞不敢继续盯着看，因为那个小丫头正叉着腰对他虎视眈眈。
而少女却浑若未觉，又好像已经习惯了被人注视。
她一张张捡起纸稿，小心翼翼的堆叠在一起，而且还尽量控制自己的视线，不去看上面书写的内容……可是，哪怕她在怎么小心规避，扫到熟悉的字眼，也不免眼前一亮。
比如，她的闺名。
少女眉心微蹙，如星似海的双瞳朝席云飞看去。
她又捡起几张纸稿，大概浏览了一遍上面的内容后，才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话本……只是，怎么这么巧，偏偏用了我的名字？”
少女抿着嘴，有心找席云飞问个清楚。
可是，看着看着，注意力却被纸稿上面的文字慢慢吸引。
“向来痴……从此醉……好傻的女人，好痴的男人。”
第一二00章：语嫣
“姑娘？姑娘？”
“嗯……抱歉，纸稿给你……”
少女回过神来，才发现席云飞已经将多数纸稿捡了起来，只差她手上几张了。
席云飞接过纸稿，想起少女刚刚对着纸稿看得入神的模样，试探道：“姑娘也喜欢看话本吗？”
少女闻言一怔，在小丫鬟的搀扶下慢慢站了起来。
那小丫鬟撅着嘴，与席云飞呛声说道：“谁稀罕看你的破玩意儿，我家七娘只，射雕你知道不，比你写的不知道好多少倍。”
“射雕吗？”席云飞心中一笑，也不理会那故作凶狠的小丫鬟，转而与那少女说道：“姑娘若是不嫌弃的话，我这些稿子可以先让你看两天，这本书可是射雕的前传哦！”
少女双眸微动，抬眼看向席云飞：“前传？”
席云飞笑着应道：“说是前传也差不多，不过，两本书除了一些武功招式和门派，其实没有太大的关联，姑娘要是感兴趣的话，我倒是有射雕的两本后传。”
“后传？”
少女绣眉微蹙，总觉得这个白面书生是在别有用心，难道是知道自己喜欢看书，为了接近自己，故意设的局？可是，看他神态自若，却又不像。
“你这本书的女主角，为什么要叫语嫣？”
“语嫣？？？”扶着少女的小丫鬟神色大变，看赵有财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登徒子。
赵有财不知道这个小丫鬟又搞什么鬼，只是老实回答道：“姑娘误会了，其实这本书没有绝对的女主角，王语嫣只是其中一个比较有代表性的女性角色而已。”
“果然是巧合吗。”少女低吟一声，躲开了与席云飞相对的目光，轻声问道：“你这是纸稿，这话本是你写的？”
席云飞臭不要脸的点了点头。
少女心思一动，看着他手里的纸稿，道：“如果可以的话，我确实想一睹为快，只是，会不会……”
“咦，郎君，你这是？”
少女话还没说完，旁边店铺的管事走了出来，刚刚他收到手下的汇报，说席云飞在店门口遇到了麻烦，方才急急忙忙赶来。
席云飞与那管事拱手道：“原来是周管事，呵呵，没什么事儿，我不小心刮破了这位姑娘的裙子，正想着该怎么赔偿她呢。”
周管事闻言一怔，回头看了一眼那位少女，接着急忙拱手道：“原来是王姑娘啊，裙子破了是要紧事儿，我家内人刚好在店里，要不然两位进店休息一会儿，我让内人与这丫鬟去绣招坊买套新的来？”
“王姑娘？”席云飞扭头朝少女看去。
却刚好迎上了少女惊愕的目光：“你就是郎君？！”
王语嫣低头看向席云飞手里的纸稿，仿佛一切都明朗了起来，对了，他说他手里有射雕的前传和后传，这天底下能写出射雕前后传的人，属他其谁，自己早该想起来的。
席云飞点了点头：“姑娘若是不嫌弃的话，也跟着这么称呼便是……还有，周管事说得对，你这裙子破了不方便，要不然，就到店里休息一会儿，我让人送几条新裙子过来？”
“周管事，要麻烦你了。”席云飞朝周管事拱了拱手。
周管事笑着做了个邀请的姿势，与王语嫣说道：“王姑娘，我与王二爷算是熟人了，内人你也熟悉，就不用客气了，快里面请吧，我这就让内人去绣招坊买套新衣裳过来。”
“这……”王语嫣抿着嘴，偷偷看了一眼席云飞，想起自己来朔方就是为了这个男人，赧然的点了点头：“那，就麻烦周叔了。”
···
“王姑娘，对了，我这么称呼你可以吧？”
“嗯，可以。”
王语嫣声若蚊蝇，头都不敢抬起来，双颊布满红晕，粉嫩的双唇紧紧抿着。
小丫鬟跟周管事的夫人去买新衣裳了，此间茶室就他们两人，气氛有些旖旎和尴尬。
席云飞见她一直低着头，还以为她顾忌男女关系，便也不再主动开口说话了。
“你……”
“嗯？”
“纸稿能借我看看吗？”
王语嫣指着桌上的纸袋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席云飞呵呵一笑，直接将纸稿从袋子里拿出来，放到她的面前：“没什么不可以的，你看吧。”
“嗯，谢谢。”
短暂的小插曲之后，茶室再一次陷入沉寂。
席云飞看着煤炉上的蒸汽发呆，心想周管事怎么还不来，这孤男寡女的，搞得自己好生尴尬。
“原来这乔峰才是主角吗，好生气概的男人，可惜，过刚易折……”
王语嫣似乎在自言自语，又好像在与席云飞探讨剧情，因为她一只埋头看书，席云飞也不好判断她的意思，只能顺着意思说道：“这本书其实人人都是主角。”
“哦？”王语嫣抬起头，如星似海的双眸带着一丝新奇：“话本还可以这么写的吗？”
唐之前的话本，一般都是以个人传记为主，很少看到多主角的话本，所以席云飞这么一说，确实让王语嫣感到意外，然后，她就低头继续看纸稿了。
不是她不尊重席云飞，而是看到席云飞后，总会想起父亲交代的事情，那实在非她所愿。
席云飞也不在意，含笑说道：“当然可以这么写，不过，不同的人看完这本书后，总会找到一个人当做主角的，比如我，我就觉乔峰是主角，但我认识的很多人，都觉得段誉才是主角。”
王语嫣娇躯微振，头也不抬的说道：“段誉，就是跟王……嗯，我再看看。”
席云飞不知道她的闺名也叫语嫣，继续说道：“嗯，段誉这个傻小子喜欢他的神仙姐姐，却错把感情寄托在王语嫣身上，而王语嫣明明喜欢的是慕容复，得到的却是他的猜忌不信任。”
“所以最后她跟段誉在一起了吗？”王语嫣猛的抬起头，咬着红唇看着席云飞。
席云飞诧异的看着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或许她跟段誉在一起了，也或者，她放不下慕容复，甘愿照顾他一生一世。”
“为什么是这样的答案。”王语嫣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纸稿：“那你觉得，你想段誉，还是慕容复？”
这个问题有点突然，席云飞张了张嘴，笑着说道：“我没有慕容复的雄心壮志，如果非要选一个，我或许是游戏红尘的段誉，但最终还是要撑起一个大家吧。”
王语嫣闻言，银牙轻咬着红唇，好半响，才幽幽说道：“那王语嫣一定会跟段誉在一起的。”
声音有点小，不过，席云飞还是听到了，想了想，他笑着说道：“如果你喜欢这样的结局，回去后，我就把结尾改了。”
王语嫣娇躯轻颤，抬起头迎上席云飞的目光，嘴角扬起一丝美丽的弧度，笑意写在她的脸上，像极了春日里盛开的白兰花：“一言为定！？”
席云飞呼吸一滞，第一次发现原来笑容可以美到这种程度，不假思索的点头应道：“嗯，一言为定。”
第一二0一章：见色起意
中山南路。
如家客栈。
换了一身新衣裳的王语嫣，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一楼的大厅。
迎面的几个接待对她毕恭毕敬，坐在柜台后的一个少妇急匆匆迎了出来。
“哎呦，我的姑奶奶，你可算是回来了。”
王语嫣双手背在身后，轻轻踮着脚，好奇问道：“有什么事儿吗，明姨？”
少妇的年纪其实不算大，最多二十七八，但她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比王语嫣大了整整一轮，这一声姨倒也不过分。
“你啊，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大公子刚刚找你来着。”
“嗯，大堂兄回朔方了？”
“是啊，回来了，刚刚回来。”
少妇拉着她朝后堂走去，如家客栈可不仅仅只有厢房，后面还有一片连绵的院落。
对比厢房最高一晚上一百多文钱的价格，院子就要贵不少，最便宜的一天就要五枚长城钢镚。
王语嫣作为太原王氏二老爷王潼的嫡亲闺女，居住的自然是最上等的院落。
走过一条长长的青石板路，一直到如家客栈最东面的院子。
三人脚步刚刚抵近，就听到院子里传来王淮爽朗的笑声。
“二叔，这事儿你放心吧，语嫣是我妹妹，我一定不会让她吃亏的。”
“吃不吃亏无所谓，主要是留一个好印象……”
“爹？堂兄！”
王语嫣走进院子，只见王淮与自己父亲王潼坐在凉亭里烹茶闲聊。
王潼是一个三十五六岁的中年帅哥，从他的脸上，不然看出几分富家公子哥的桀骜。
“七娘回来了啊，快过来。”王潼朝王语嫣招了招手，指着一旁的石凳示意她坐下。
王淮笑着与王语嫣说道：“半年多不见，七娘出落得愈发水灵了，只是，大哥给你买的化妆品，你是嫌弃不用吗，为什么一副素面朝天的打扮？”
那带路的少妇听到王淮的话后，偷偷打量着王语嫣的白皙脸庞，又摸了一下自己的。
天可怜见，有些人天生丽质，就算不抹脂搽粉，也比自己好看百倍，若是再小心拾掇一番的话，只怕鸟儿见了也要忘记扇翅膀呦。
王语嫣走进凉亭，分别与父亲和王淮福了一礼后，才在一旁坐下。
“堂兄就不要再给我买那些粉粉水水的了，你知道的，我没那个习惯，有那么多时间，我宁愿多看几本好看的书……对了，你去江南之前，不是说要帮我带些好看的话本吗。”
“你这丫头啊。”王淮苦笑着摇了摇头，朝那带路的少妇示意了一眼，道：“我怎么可能忘啊，书都让明姨收着了呢，一会儿让她给你送来。”
王潼宠溺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含笑道：“话本的事儿先不急，趁着你大哥回来，爹想让你跟着他去一趟席家庄，见一见你未来的夫君，你以为如何？”
王语嫣瞥了一眼王淮，与王潼说道：“爹，我，我已经见过了。”
“见过了？”
王潼与王淮面面相觑，后者好奇道：“你去过席家庄了？”
王语嫣摇了摇头，双手攥在一起，扣着指甲，红着脸道：“我没去席家庄，就是在路上遇到了他，然后，然后……”
王潼见她支支吾吾，顿时急了，朝一旁站着的小丫鬟喝道：“阿碧，你来说，你家小姐遇到谁了，怎么遇到的？”
···
席云飞从印刷坊出来后，已经是日落黄昏。
之所以这么晚才离开，主要是为了让画师画一张《天龙八部》的插画。
嗯，王语嫣的人物画，以下午遇到的那位少女为模板。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看到那张美到令人窒息的笑容后，席云飞就久久无法忘怀。
他不是一个花心之人，只是一个审美正常的普通人而已，见到美好的事物，也会心动。
但绝对没有据为己有的意思，毕竟，他的女人也不见得比那个女人差，只能说各有千秋。
站在即将入夜的街道上，看着满街的霓虹灯光，席云飞有一瞬间的恍惚。
仿佛回到了后世某个仿古的景区，实在是这些路灯和店铺的霓虹招牌太扎眼了一些。
“郎君，回庄子还是？”亲卫队的人走上来问道。
席云飞看着他推来的脚踏车，想了想，蓦然道：“那位姑娘是哪家的？”
这个问题有点突然，席云飞问出来后，才发现自己竟然对那个少女无法释怀了。
或许，用一见钟情，见色起意，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会更加贴切一些。
虽然没有据为己有的打算，但关心一下，总没有问题吧？
当然，席云飞心里是这么安慰自己的，绝对不是想要追求她，就是单纯的问问，想要知道一些跟她有关的信息。
亲卫抬了抬眼，如实道：“目前只知道她住在如家客栈，郎君如果想知道更详细的信息，我立刻让人去护庭八队问问，他们那边应该有更详细的信息。”
“如家客栈吗？”
席云飞神色一暗，住在如家客栈，那应该是外地的来的了，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终究不过是个过客，没有必要去探查人家的秘密。
摇了摇头：“算了，我们回去吧。”
亲卫微微颔首，朝不远处跟着的老爷车挥了挥手，黄金老爷车慢慢驶来，席云飞坐了进去。
车子往席家庄开去，席云飞单手倚着车窗，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五彩灯光，神情有些恍惚。
忽然，面前的车窗玻璃上，那张笑脸再次浮现。
席云飞先是一怔，接着自嘲的笑了起来，看来是真的魔怔了。
愣了半响，席云飞朝司机说道：“回头把我书房里那套《神雕侠侣》还有《倚天屠龙记》，嗯，那本《天龙八部》也拿上，一起送到如家客栈给她。”
“是。”亲卫没有问太多，作为一名合格的贴身保镖，这个她是谁，还用问吗。
当然，患得患失的某人还是补了一句：“就下午那位姑娘，我不是把她裙子刮破了嘛，不表示一下，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亲卫抬眼透过后视镜看向席云飞，停顿了半响后，笑着点了点头。
他想说点什么，可是想起自己的身份，还是算了吧。
不过，今日那位姑娘真是走运，自己还是第一次见郎君对一个姑娘那么上心。
所谓欲盖弥彰不外如是了吧，送个礼物，还要找一个借口，呵呵。
“你笑什么？”
“呃……郎君看错了吧，我没笑啊。”
“是吗？”
席云飞一脸狐疑。
第一二0二章：广播电台
翌日。
如家客栈。
王潼微笑着将来人送走，看着手上的三本书，陷入了久久的沉寂。
“什么个情况？”
王淮从一旁走出来，目送离去的亲卫队员，与王潼问道。
王潼摇了摇头，似笑非笑的说道：“不知道，突然就送了三本书过来，说要给七娘。”
王淮接过一本书，神色一动：“这是郎君让人送来的？”
“哦？”王潼愣了愣，他以为是乔老二派人送来的，没想到是席云飞。
“应该没错，这三本书我在郎君的茶室见过。”王淮翻到扉页，眼前一亮，指着上面的名字：“你看，席云飞，这就是郎君的书没错。”
“当真？”王潼不敢相信，窃喜道：“看来七娘没有认错，她昨日遇到的那个人真的是郎君！”
“应该是了。”王淮将书还给王潼，郑重说道：“二叔，这事儿看来有戏，不过，我总觉得事有蹊跷，郎君不像是会做这种事儿的人，你先不要高兴太早，等我去探探口风。”
王潼闻言，眉心微蹙，对于王淮这个提议，他觉得有些多此一举，不过，想起王淮的智计，还是点了点头：“那行，这事儿就麻烦你了。”
“二叔放心。”王淮微微颔首，而后含笑道：“竟然是郎君送给七娘的，那还是赶紧给七娘送过去吧，这丫头最喜欢看这些话本了，这下子怕是又要好几天不出门咯。”
“呵呵呵，也是，那我先给她送过去。”
···
席家庄。
席云飞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
茶室内，两人相对而坐，面前放着一台小型的——矿石收音机。
这个玩意儿大家可能比较陌生。
矿石收音机的检波器元件是直接用天然矿石作成的，通常使用的矿石是黄铁矿晶体。
使用时得通过一根金属探针接触到矿石的一个针尖大小的点位，调整其在矿石上的接触点可以找到有半导体效应的接触点，利用该点的半导体效应，对调幅无线电波进行检波，从而得到音频信号。
当然，席云飞对这个玩意儿是再熟悉不过了，因为道盟的计划书中，就有矿石收音机。
当时还是席云飞亲手，一笔一划从一本《广播发展史》上抄下来的设计原理呢。
“所以，你就这么设计出来了？”
席云飞有些诧异的看着面前神情忐忑的长孙冲。
在落岭涧发电厂当了大半年的主事，如今的长孙冲给人一种十分内敛的知识分子的气质。
“也不算是我设计出来的，我就是依照郎君给的图纸，尝试了三个多月。”
长孙冲说话的声音中，带着丝丝侥幸成功后的雀跃之情，如果是一年前的他，只怕不是这样，能够把收音机制作出来，这一点足够他骄傲半生了。
“呵呵，你小子变了很多。”席云飞满意的点了点头：“想必国舅爷做梦都要笑醒了吧。”
长孙冲尴尬的摆了摆手：“郎君见笑了，我过去是自大了一些。”
席云飞呵呵一笑，将收音机拿起来端详了一会儿，问道：“你确定能用？”
长孙冲拍着胸脯保证道：“我已经试过上百次，郎君若是不信，可以让通讯司配合一下。”
席云飞摇着头说道：“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这事儿关乎我一个很重要的计划，如果真的成功了，那你可是功德无量啊。”
说着，他拿起一旁的对讲机，吩咐道：“通讯司，随便播放一段音频，调频九二点三。”
席云飞将收音机递给长孙冲，道：“你试试能不能搜得到。”
长孙冲闻言，深吸了一口气，接过收音机后，埋头开始调整频点。
而席云飞则是从书架上拿了一个二极管收音机，直接调到正在播放音频的频道。
收音机中，播放的是席云飞写给欧阳玉梅的那首《一剪梅》，演唱者便是欧阳玉梅本人。
席云飞特意将声音调小，然后直接放到一旁。
专注看着长孙冲调整那台沙沙作响的矿石收音机。
好在，长孙冲并没有让他失望，大概调了有二十来个呼吸，他手中的收音机也想起了《一剪梅》的声音，虽然音质差了一点，但已经证明了一切。
“厉害，真被你研究出来了。”席云飞大喜过望。
长孙冲也是一脸的庆幸，好险没有拉胯，听着收音机播放的《一剪梅》，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长孙冲。”席云飞收起笑容，将一旁的收音机关掉后，说道：“既然你是第一个制作出收音机的，那这事儿我就交给你去办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长孙冲神色一敛：“郎君请说，只要我一定尽力而为。”
“嗯，当初你跟崔一叶拆了自己的脚踏车做发电机，我就知道你们俩肯定是这方面的天才。”
席云飞夸了一句，方才说道：“你即可回去辞掉落岭涧的工作，然后回到朔方，我要你帮我组建一个新的机构，我暂时称之为广播电台，简称广电。”
“广电？”长孙冲愣了愣：“这是做什么的？”
席云飞想了想，说道：“能做的很多，有声传播，比如这个收音机，声画传播，比如电视。”
顺带一提，电视的原理也被席云飞写进了道盟计划书中，不过，短时间内估计没人能搞懂。
但席云飞有光幕，目前大唐不少世家都有电视，主要播放的是录像带，还没有办法接收电台信号，因为没有电台。
不过，有了长孙冲这个开头，席云飞觉得电台是时候组建了，哪怕电视没有办法普及也没有关系，收音机的制作成本很低，传播效果也不比电视差。
要问席云飞想要得到什么样的传播效果，这就是后话了。
“回头你跟你爹说一声，让他赶紧派个人来跟我谈判，这个收音机虽然是你们长孙氏研究出来的，但想要实现真正的量产，你们还没有那个能力，我会提供一些相关的零部件，我们两家五五分账吧，你没有意见吧！？”
长孙冲讪讪一笑：“当然没有意见，其实我知道，就算没有我，郎君也能够自己量产，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等我们慢慢专研，但郎君这么做，一定有郎君的用意。”
席云飞双手环抱胸前，苦笑着说道：“没有办法，我一个人实在是力有不逮，大唐需要的不止是一个席云飞，而是需要千千万万个像你，像崔一叶一样的科研天才，只有你们，才能够带领大唐正在的走向下一个时代。”
第一二0三章：有竞争才有进步
送走长孙冲后，席云飞拿出对讲机，邀请马周和表姐李青儿中午到庄子里一起吃饭。
建设广播电台的事情，对于现在的大唐来说，刻不容缓。
通过广播，很多事情都会变得简单。
是时候给大唐来一次***了。
回到茶室，木紫衣带着两个绣娘已经在等他。
婚期提前，席云飞的新衣还没有做好。
绣娘们量了他的身码之后，又让他选了几个款式。
席云飞没想到的是，现在绣招坊的衣服款式已经丰富到了后世明清的款式。
大概选了几套还不错的，又在木紫衣的暗示下，选了两套情侣套装。
“绣招坊大概三天就能拿出成品，郎君这些日子最好控制一下饮食。”
绣娘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美妇人，说话的声音很是温婉，又带着一点不容置疑的严厉。
席云飞笑着点了点头，对于她的提醒虚心接受。
“如此，我们就先告辞了，三日后会带着成衣过来，等郎君试过后，再微调两日，也就成了。”
送走两位绣娘，席云飞松了一口气。
“紫衣，这位就是绣招坊的坊主？”席云飞很久没有回朔方了，对于一些人事调整比较陌生。
木紫衣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这位可不得了，她可是前朝尚衣局的女官哦。”
“这么厉害！”席云飞吃了一惊，好奇道：“那你们是怎么把她请过来的？”
木紫衣捂着嘴笑道：“不是我跟柳姐姐把她请过来的，是她看了你的那些图纸，自己过来应聘的，不过，她并不知道那些图纸是你画的，还以为都是柳姐姐设计的呢。”
柳如是之前在大学城负责过一段时间的纺织学院院长，当时席云飞为了让她方便教学，就找了很多历朝历代整理的服装图纸，以及纺织相关的书籍作为教材。
只是，没想到这些教材会为朔方吸引来这么厉害的绣娘，这一点算是意外之喜。
木紫衣接着说道：“去年年底，皇后娘娘也排了不少尚衣局的绣娘来朔方进修，当时香兰姐姐也在，就是香兰姐姐把那些教材给这位宋女官看过之后，她才答应留在朔方的。”
席云飞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中不免有些怅然，大唐其实不是没有能人，而是这些能人都被世家和皇室垄断了，想要让他们发挥最大的作用，还得给他们更大的舞台。
想了想，他拉着木紫衣的手，说道：“我有个提议，回头你跟如是说说，试着在朔方搞一场织绣才艺大比，不要怕花钱，如果可以的话，奖励丰厚一些，尽量吸引一些人来参加。”
木紫衣抿着嘴，抬眼与席云飞四目相对，沉默了一会儿后，方才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只是想要留下她们不容易的，宋女官也是到了年纪，再加上皇后娘娘心善才肯放她自由。”
“不，我不是要留下她们。”席云飞笑着说道：“就算不留下她们，我也有办法让她们的才华得到施展，那些世家为什么拘着她们，不就是看中她们的手艺嘛，但如果她们的手艺能够带来更大的利益呢。”
“如果这些绣娘做出来的衣裳能够得到更多人的青睐，世家那些人只要不傻，就知道该拿出来销售赚钱，然后，接着为她们提供更多的资源，让她们提升技艺，周而反复，大唐的纺织水平不就变相提升了嘛！”
···
量体裁衣只是一个小插曲，席云飞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关注什么织绣才艺大赛。
这事儿他全权交给木紫衣和柳如是去办，想必以二女的能力，肯定不会让他失望的。
与长孙冲提到的广播电台，才是他最关心的事情。
中午一家人吃过饭后。
他与马周聊起了建设广播电台的相关细节。
两人也算是久别重逢了。
马周整个人变得白白胖胖的，不是那种很夸张的胖，而是富态。
年近三十的马周也到了大腹便便的年纪了，也不知道表姐是不是就喜欢这种身材的夫君。
席云飞心里暗自调侃了一句，表面上则是乐呵呵的说道：“马主事，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马周没好气的泛起一个白眼：“跟我就被来这套了，我早就习惯了你这个甩手掌柜的德行。”
“嘿嘿。”席云飞笑了笑，浑不在意他的调侃，倒了一杯茶后，开口说道：“其实，如果只是建设一个电台的话，现在的通讯司就已经够了，但我的要求比较高，我希望广播电台成立之后，能够尽快普及开来，对此，你怎么看？”
马周闻言一怔，慢慢皱起眉头，道：“你是打算把通讯技术拿出来共享？”
席云飞微微颔首，身子往后一靠：“我有这个想法，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垄断经营，一旦垄断，通讯技术的发展就会开始滞后，这一点你不否认吧。”
“嗯，这是毋庸置疑的。”马周端起茶杯，蹙眉道：“在贞观纸出现之前，大唐使用的宣纸跟两百年前的宣纸一般无二，在我们的新钱币出现之前，市面上流通的还是天圆地方的五铢币。”
“不错，世家垄断了造纸术和铸币术，在保障巨大利益的情况下，他们就没有了危机感。”
“大唐初立的时候，朝廷每年花费大量资源铸造钱币，可是几年过去，依旧是入不敷出，到得最后，还是不得不使用卢氏铸造的铜钱。”
席云飞习惯性的翘起二郎腿，说道：“垄断只会遏制进步，世家的一些做法为人所不齿，可是，在落后就要挨打的情况下，他们进步得比谁都快，这一点我们不可否认。”
“崔一叶、长孙冲、王淮、裴铭、诸葛青……他们在各个领域的建树，已经说明了一切，如是、香兰、玉梅、宋女官、还有稻香村的姜嬷嬷，哪怕是女流之辈，她们的成绩也不比任何人差，而不管是他们还是她们，都是世家出身。”
这是一个很尴尬的现状，虽然不想承认，但出身真的很关键，所谓的寒门很难看到真正的人才出现，当然也不是没有，马周就是一个特例。
喝了一杯茶，马周开口说道：“既然郎君已经有所决断，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席云飞感激的点了点头，感激马周总是无条件的支持自己的决定：“好，你拟定一个章程吧，就算要共享通讯技术，也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的，找些有实力的世家来，最好彼此有竞争关系的。”
有竞争才有进步，席云飞不想看到几个世家拉帮结派垄断经营的画面出现，他想要的，是世家之间为了能够技术垄断，而不断想方设法提升自我，你追我赶的过程。
第一二0四章：造船
长安。
国舅府。
长孙冲回到家中后，第一时间找到父亲长孙无忌。
父子俩在书房中逗留了约莫半个多时辰后，长孙无忌立刻找来家中管事。
“立刻，马上，将所有族老都叫来。”
长孙无忌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遇事果决不拖沓。
长孙冲带来的消息太过于震撼，而其中涉及到的一些关窍，实在非他一人能够左右。
两个时辰后。
长孙氏众位族老齐聚，能来的都赶来了，不能来的，也就只能作罢。
国舅府会客厅中，族人慢慢当当的坐了三四排，其中有满头白发的耄耋老者，也有像长孙冲一样冲劲十足的风华少年郎。
长孙无忌身为国舅爷，同时也是家主，自然是端坐上首，在他左手边的位置空着，在场没人敢坐，那是长孙皇后的位置。
“大体的情况就是这样，对于广播电台的建设，我们长孙氏目前无法插足太多，但是，郎君承诺，我们拥有收音机坊五成的份子，想必不用我多说什么，你们也该知道，这个机会不容错过……”
“方才我与冲儿商议了一番，暂时我们就以覆盖长安和朔方为目标，尽可能的满足市场需求，初步来看，月产量最少需要达到五万台收音机……”
“我这两日会跟冲儿去一趟朔方，你们就按照计划，开始建设、采购、招工……大体就是这样，有什么问题吗？”
长孙无忌洋洋洒洒说了一通，座下一众族人纷纷议论起来。
有人不敢相信的说道：“利润真的有那么高吗？”
长孙无忌朝儿子看去，长孙冲会意，点了点头，道：“具体的成本我不方便透露，毕竟郎君也有五成的份子，但是，我可以保证一点，收音机坊一年的利润，不比赛马场低。”
赛马场，平康坊的赛马场，整个长安，不，是整个大唐最赚钱的营生，目前单月利润高大三万多枚金币，相当于过去三十多万贯铜钱，至于一年盈利多少，只怕不仅十倍那么简单。
“如果真有这么高的利润，那为什么郎君不自己经营？”
“对啊，就因为冲儿研制出了矿石收音机？”
面对疑问，长孙无忌与长孙冲父子俩相视一笑。
长孙无忌朗声道：“难道，你们觉得郎君差这点钱吗？水泥、火柴、纺织机、纺纱机、造纸、冶金、印刷、酿造、农耕……难道郎君拿出来的东西还不够多吗？”
“置疑可以，但过多的猜忌，只会让你们错过一次又一次的机遇，都醒醒吧！”
长孙无忌神色不善的扫视了几个族中的刺头，沉声道：“我明日就会北上朔方，等我回来的时候，我要看到我想要看到的结果，如果你们办不到，那就退位让贤吧。”
“我长孙氏不能毁在你们这些目光短浅的家伙手中！”
···
视线回到朔方。
席云飞与马周商议过后，马周便急匆匆开始部署起来。
而再次成为甩手掌柜的席云飞，忽然想起了自己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没去办。
···
“石匠？”
对讲机那边的王老六眉心紧蹙：“你要石匠干什么？”
席云飞把玩着手里的翡翠原石：“六叔，我不是要成亲了吗，想要打造几件好看的首饰。”
“打造首饰？”王老六先是一怔，接着笑道：“那你应该去找金银匠师啊，找石匠做什么？”
席云飞掂着手上三四斤重的原石，苦笑道：“六叔，金银匠做的是细致活儿，我要的是雕刻师，金银匠师我问过了，他们做不来啊。”
王老六愣了愣，应道：“好吧，好吧，你小子的事情肯定要先办，回头我就让他们准备准备。”
“不过，你小子怕不是忘记了，那李方李圆兄弟俩也是石匠啊，他们爹李春组织修建的那座桥上就有很多石雕，据说不少还都是他们兄弟俩雕刻的呢。”
“李方李圆？”
席云飞闻言一怔，接着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对啊，我怎么把他们俩给忘了……那先这样，六叔，你先忙，我去一趟格物坊。”
“哎，哎……”
不等王老六回话，席云飞放下对讲机，抄起几块品相不错的原石，就朝格物坊赶去。
婚期提前，有些事也不能拖了，这玉饰是席云飞要给自己几个女人的惊喜，那必须是刻不容缓。
来到格物坊。
远远的就听到格物坊里嘈杂的机器轰隆声。
席云飞直接找到李方，将自己的要求和盘托出。
得知席云飞要打造玉器，李方也不含糊，直接就接下了工作。
席云飞将十几张图纸递给他：“你看看能不能照着这些图纸打造？”
李方接过图纸，随意扫了几张后，呼吸都急促了起来：“郎君，这些玉器都是你设计的？”
“啊，是啊。”席云飞打着哈哈，心道这些玉器都是明清的款式，自己不过是借鉴了而已。
李方大概翻了一遍后，神色凝重的说道：“这事儿只怕我一个人搞不定，还得拉上几个帮手。”
席云飞闻言，急忙说道：“要多少人，你尽管说，但是你只有半个月的时间。”
“半个月的话。”李方暗自思忖半响，方才说道：“来得及，我让二弟也放下手头上的工作。”
席云飞点了点头，四下看了看，好奇道：“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没见李副坊主啊？”
格物坊草创之初，就只有李方李圆兄弟俩，后来人员渐渐增加，兄弟俩就转了管理岗位。
李方作为坊主，李圆则是副坊主，兄弟俩分工明确，各司其职，才有今日如此辉煌的格物坊。
听到席云飞提起李圆，李方笑着说道：“郎君见谅，我这二弟闲不住，最近跟几个工匠琢磨怎么把拖拉机头装在船上呢，已经好几天不见人了。”
席云飞回过神来：“造船？”
“是啊。”李方点了点头：“他们一开始是想用电力驱动的，可是解决不了漏电的问题，所以退而求其次，打算用拖拉机头试试。”
“用拖拉机造船……这个想法，可以有啊！”席云飞双手一拍，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亿。
我光想着地上跑的，天上飞的，怎么就忘了水里游的呢。
光幕一开，席云飞笑了……
第一二0五章：王淮的提议
“郎君，王淮王主事求见。”
席云飞回到席家庄后，就一个人呆在书房里折腾几分图纸。
听到管家的声音，好奇道：“王淮，他找我什么事儿？”
管家摇了摇头：“具体倒也没说清楚，只是说来拜访。”
席云飞低头看着桌子上的几张造船图，沉默了半响后，说道：“你让他进来吧。”
管家离去，席云飞顺手将图纸折起来放好。
刚刚走到沙发上坐下，就看到院子里王淮气定神闲的走了进来。
“你小子，回了朔方也不说一声，我好歹跟你一起回来啊。”
王淮一进门就往沙发上一躺，也不客气，自顾自拿起一根香蕉吃了起来。
席云飞给他倒了一杯茶，笑着说道：“航空站又不是不营业，没事儿跟我凑一起干嘛。”
“呵呵呵。”王淮阴阳怪气的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诸葛青那艘飞艇里的装潢才是最豪华的，据说还好一个影院。”
席云飞讪讪一笑，也不尴尬，能享受不享受才是真的傻，自己的私人飞艇，当然要比民营的豪华一点，舒服一点，奢侈一点了。
王淮撇了一下嘴，随手将香蕉皮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然后坐直了说道：“说起电影院，你怎么不在朔方也搞一个，现在每次想看电影都要去长安万象城，怪麻烦的。”
“闲的你，有时间看电影？”席云飞翘起二郎腿。
王淮轻咳了一声：“当然不是我想看，主要是我那妹子，一直听说电影怎么怎么好看，可就是没机会一睹为快，我二叔又不让她乱跑，整日里把她拘在身边看护着。”
“你还有个妹妹？”
“是啊，我二叔家的，很乖巧的一个丫头。”
“没听你说过。”
“怎么，有兴趣？”
席云飞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你想多了。”
“呦呦呦，你还别看不上。”王淮身子往席云飞旁边凑了凑：“我那妹子可是一个可人儿啊。”
“没兴趣。”席云飞摆了摆手，端起一杯茶自顾自喝了起来。
王淮见状，心里直泛嘀咕，没兴趣你还给她送书？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席云飞为了避嫌，根本就没有让人去查王语嫣的身份。
所以，他现在只是知道王语嫣住在如家客栈，其他的一概不知。
至于送书给王语嫣，当时王淮并没有在场，而亲卫队的人只知道王潼是王语嫣的生父，对于王潼的身份也没有细查，就导致席云飞压根不知道王语嫣就是王淮嘴里的可人儿。
而王淮此时跟席云飞提他的堂妹，其实也很不是时候。
席云飞刚刚拒绝了乔老二的牵线搭桥，此时王淮再来，反而让席云飞心生不满。
总有一种，太原王氏卖女儿求荣的感觉，心里膈应得慌。
或许，要等他知道这个女儿就是王语嫣，他才会老老实实的说一声：真香。
王淮见席云飞态度变得冷淡，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
以前也没见席云飞给哪个姑娘单独送过礼物，这忽然给七娘送书，想来是因为乔老二的关系。
好在没有让二叔上门说亲，不然王氏这脸就丢大了。
王淮心里如是庆幸，也就没再提了。
···
而此时。
王语嫣已经将《天龙八部》看完，看到结尾，段誉跟王语嫣可能是兄妹时，吓得她俏脸煞白。
再看到段誉莫名成了段延庆的儿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可恶的郎君，他一定是故意的，非得把结局写得这么一波三折……”
王语嫣咬牙切齿的看完整本书，发现结局是自己想要的结局后，心满意足的松了口气。
“七娘，你该吃饭了，不然老爷又该骂我了。”
小丫鬟阿碧委屈巴巴的趴在桌子上，肉乎乎的小手敲打着一根毛笔玩耍。
王语嫣合上书本，肚子刚好咕噜叫了起来，看来一眼天色，才发现自己一整天没吃饭了。
“大哥呢？”
“大公子出去拜访友人了。”
“那我爹呢？”
“老爷去朔方商会了。”
小丫鬟指着身后的小圆桌：“饭菜都凉了，我给做了一碗桂圆八宝羹，七娘赶紧吃吧。”
主仆二人相视一眼，王语嫣忽然起身说道：“既然爹爹不在，那我们不如出去吃吧！”
“真哒！”小丫鬟雀跃的举起双手，顿了顿，又气馁的说道：“不行，回头挨骂的又是我。”
王语嫣伸手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你啊，明明是小馋鬼，又胆小的要命，你到底去不去，我请你吃海底捞，又香又辣的海底捞哦。”
“吸溜……”小丫鬟舔了一下嘴角：“那，我们快去快回？”
王语嫣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嗯，快去快回。”
不知道今天还能不能碰到他……她在心中暗暗补了一句。
···
席家庄。
席云飞与王淮聊起通讯司技术共享的事情。
提到合作对象的选择，王淮第一时间毛遂自荐。
不过，当他得知席云飞的目的后，确实沉默了下来。
“郎君，竞争也分两种，一种是恶性，一种是良性，你别看我们太原王氏跟博陵崔氏表面上斗得你来我往，其实我们私底下关系还算和睦。”
“哦？”席云飞一脸狐疑。
王淮郑重的点了点头，“不瞒你说，我们王氏跟崔氏属于良性竞争，说起恶性竞争，范阳卢氏算得上一家，然后博陵崔氏跟荥阳郑氏的关系，也是势同水火，你别看他们都是你的合伙人，背地里不知道互相捅了对方多少刀。”
席云飞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论对世家的了解，果然还是世家自己更清楚一点。
“只是，这种彼此竞争的关系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没准这一代人争得你死我活，到了下一代就握手言和了呢，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没有永远的敌人和朋友。”
“这一点我倒是不否认。”席云飞认可的点了点头，蹙眉道：“但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十分反感技术垄断，除了让他们彼此竞争之外，我是真的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王淮双手靠着沙发上，左右活动了一下发酸的脖颈，说道：“其实办法也不是没有，除了让他们良性竞争……我倒是还有一个更好的办法。”
第一二0六章：姐姐相邀，莫敢不从
目送王淮离去，席云飞站在门口抻了一个懒腰。
院门口，木紫衣与柳如是走了进来。
二人手里端着酒菜，见到只有席云飞一人，好奇道：“王公子呢，这么快就走了？”
席云飞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他有重要的事情去办，咋啦？”
木紫衣将酒菜端到屋里放好，看了一眼柳如是，两人相视一笑。
柳如是红着脸说道：“我娘跟刘姨她们去庙里礼佛了，你又有约，我就想着跟木姐姐去外面吃呢。”
木紫衣指着桌上的酒菜，道：“这不，让厨娘随意做了几个下酒菜，没想到王公子这么快就走了。”
“你们怎么不跟着去？”席云飞捏起一根猪耳朵丢嘴里：“庙里的素斋不是挺好吃的嘛。”
“才不要呢。”木紫衣与柳如是互相牵着手：“好久没去吃火锅了，刘姨说火锅吃多了不好，这不，好不容易有机会，嘻嘻，你去不去？”
席云飞正要给自己倒酒，闻言，点了点头：“那也行，我也好久没吃了，还快想念的。”
“真哒，那就这么说定了哦，回头不能让刘姨知道咱们去开小灶。”木紫衣雀跃的抱着柳如是，说道：“我们去吃海底捞吧。”
席云飞没好气的朝二女点了点手指：“都听你们的，都听你们的……”
···
“海底捞不愧是海底捞，怎么这么多人排队啊。”
“七娘，你饿不饿啊，要不我先去买点糕点给你垫垫肚子。”
“傻丫头，别着急，再有五桌就到我们了。”
“哦，好吧……咦？”
“怎么了？”
海底捞门口的长廊上，王语嫣顺着小丫鬟阿碧的视线望去。
如星似海的美眸猛地一颤。
小丫鬟阿碧拉了一下她的衣袖，好奇道：“七娘，那个人不就是……”
“阿碧，我们走吧。”王语嫣低着头站起来，挡住小丫鬟的视线：“我们不吃海底捞了。”
“啊，为什么呀？”小丫鬟一脸不解，注意力瞬间转移：“我们好不容易等到了吔。”
她晃了晃手中的号码牌，不甘的说道：“等了快一个时辰了呢。”
王语嫣娇躯往旁边侧了一点点，巧目微斜，刚好看到席云飞带着两个绝色佳人走进了海底捞。
身为朔方小郎君，吃一顿海底捞肯定是不用排队的，门口等了大半天的人更是没有有意见。
只是，她这身子一侧，有些天然呆的小丫鬟阿碧，刚好看到了径直走进海底捞的席云飞。
“呀，你怎么能插队！”
小丫鬟的声音可不小，而且清脆又响亮，隔个十来米都能听到。
一只脚迈过门槛的席云飞明显顿了一下。
王语嫣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快速拉着愤愤不平的小丫鬟离开。
小丫鬟不知道她为什么拉自己，指着席云飞就是一顿囔囔：“排队，排队，你……唔！”
王语嫣又羞又恼，直接一把捂着她的嘴，急得眼泪花儿都要掉下来了。
身后，席云飞眉心微蹙，与木紫衣和柳如是交代了一句后，朝她们追了上来。
“王姑娘？”
席云飞这一喊，王语嫣直接怔在原地。
“果然是你。”席云飞看着对他怒目而视的小丫鬟，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们也来吃火锅吗，要是不介意的话，跟我一起进去吧。”
“我……唔，唔唔……”
小丫鬟还想跳，可惜嘴巴被捂得死死的，只能用唔唔声抒发自己的不平。
王语嫣幽幽转过身来，看了一眼消失在楼梯拐角的木紫衣和柳如是，银牙轻咬着朱唇，朝席云飞敛衽一礼：“见过郎君。”
席云飞错愕的看着她，今天的王语嫣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让他觉得心里发慌不爽。
不过，想起两人也不是什么特殊的关系，只不过是有过一面之缘而已，席云飞马上调整了心态。
“王姑娘，你远道而来，应该没有吃过海底捞火锅吧，怎么这么快就要回去了？”
他刚刚听得清楚，小丫鬟说自己插队，想必二人也是来吃火锅的，所以才这么问。
王语嫣强装一脸无奈的指着门口排队的长龙：“等太久了，不值得。”
席云飞闻言一怔，刚要说话。
小丫鬟阿碧抢着说道：“我们等了快一个时辰，马上就到我们了，你还插队，你个坏人。”
“阿碧！”王语嫣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阿碧见状，瘪着嘴不敢说话。
席云飞看着主仆二人的举动，隐约猜到了一些什么，但是还不敢确定。
想了想，他说道：“对了，那几本书你看了吗，特别是天龙八部，结尾还满意吗？”
“我……”王语嫣低着头不敢去看席云飞，沉默半响，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多回应。
席云飞本想聊点她感兴趣的话题，没想到换来的就是这种不冷不热的回应，顿时心中气馁。
两人之间的氛围渐渐尴尬起来，席云飞想起木紫衣二女还在等他，悻悻的说道：“既然如此，王姑娘回去的路上多注意安全，我，我，我就……”
“二郎！”
席云飞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头顶传来木紫衣的呼喊声。
抬头看去，只见木紫衣与柳如是站在三楼窗口打量着王语嫣。
王语嫣也寻声看去，见到二女的瞬间，心虚的低下了头，双手在衣角上纠缠搓揉着。
“紫衣，这位是王姑娘，我不是跟你说骑车撞了人嘛，就是她。”席云飞倒是坦然，他跟木紫衣之间没有秘密，除了光幕，几乎什么事儿都告诉她了。
木紫衣闻言，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与柳如是相视一眼后，朝王语嫣邀请道：“既然如此，那就请这位王姑娘一起上来吃饭吧！”
席云飞闻言，低头看向王语嫣，眼里满是期待之色。
王语嫣抿着嘴，偷偷瞥了他一眼，两人目光一触即分，想了想，她抬头看向木紫衣，原本心虚的神色，变得淡然而又自信起来，嘴角勾勒出一道如春般盎然的笑意。
“姐姐相邀，莫敢不从！”
“姐姐？”
木紫衣与柳如是神色一变，这个称呼可不敢乱叫，这个王语嫣……野心不小啊。
二女一脸不善的看向席云飞。
第一二0七章：进城的感觉
五千米高空中。
飞艇在云层上方缓缓飞行，巨大的阴影落在白色的云朵上，像极了穿梭于云雾中的巨怪。
客舱的两侧，玻璃幕墙上趴满了好奇心极强的孩童。
“快看，那朵云像不像扇子。”
“才不想咧，更像是跟没吃完的饼啦。”
“呜呜呜，娘，阿姊我说的扇子像没吃完的饼……”
孩子们相互嬉戏打闹，大人们坐在舒适的靠背椅上，享受着昂贵票价带来的极致享受。
免费的果盘，专供岭南的几种水果，这些果子在长安可是千金难求的好东西。
但是，对于拥有飞艇的航空站来说，它们只不过是免费提供给顾客的小吃而已。
因为飞艇的运输量有限，这些水果没有办法对外销售，诸葛青便用来提升顾客的体验感。
还别说，五枚金币的超高票价，没点好东西还真不好糊弄人。
客舱后侧的贵宾室中。
一个空乘打扮的小姑娘端着托盘走出来，回身将门小心翼翼的关上。
透过门缝，可以看到国舅长孙无忌正在跟某人讲话的侧脸。
“顺德，这次北上，你的担子很重啊，收音机坊能不能盈利，完全取决于你了。”
长孙无忌对面，坐着一个年纪约莫三十五六的中年人，两撇胡须黑中带灰，说好的时候，总是习惯性的用手去捋胡子。
“放心便是。”他的身子微微前倾，拿起空乘刚刚送来的果汁，“郎君的意思其实很明朗，就是要我们以最快的速度生产出足够的收音机，这一点我能够做到。”
他用竹制的习惯吸了一口果汁，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忍不住又猛吸了一口，才心满意足的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这事儿终究是纸包不住火，与其我们顶在前面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还不如主动拿出一些好处。”
“好处？”长孙无忌也喝了一口果汁，闭上眼睛回味了一下，发现是自己没有吃过的水果，不由得对席云飞的手段更加钦佩起来。
长孙顺德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其实可以将一些没有技术含量的东西，外包给其他人，比如说电线，现在电力司的摊子越来越大，不少世家也开始插足电线领域了，还有收音机的外壳，这个我觉得可以交给河东司马氏……”
长孙无忌面对堂兄的侃侃而谈，心中暗自庆幸起自己的决定。
长孙顺德的才智不下于他，甚至犹有过之，可惜这个堂兄没有什么野心，整日里就想着游山玩水，及时行乐，若非如此，他早已经在朝堂上拥有一席之地了。
“好，就按照你说的办，不过，暂时就外包两种，一种是电线，从博陵崔氏购买，至于外壳，司马氏并不是最好的选择，我觉得交给朔方本地的何氏更好。”
长孙无忌先是接受堂兄的建议，再是提出不一样的见解，看上去或许属于正常交流的范畴。
实际上，长孙顺德知道，自己这个堂弟是个强势的人，哪怕你给他一个十全十美的建议，他也不会全盘接受，哪怕得到是结果并不完美，也要彰显出他的威望和地位。
所以，长孙顺德也没有太坚持，而是笑着点了点头。
“尊敬的各位旅客，朔方，马上到了，朔方，马上到了，请检查行礼物件，保护好身边的孩子以及老人，朔方，马上到了，朔方，马上到了……”
耳边响起广播的播报声，两人相视一眼，同时站了起来。
走出贵宾室，长孙无忌带路，二人朝驾驶舱走去。
扣扣扣~
舱门打开，艇长先是一怔，接着恭敬的行了一礼：“国舅爷，这是？”
长孙无忌朝被孩子围得满满当当的玻璃幕墙指去，苦笑道：“本想在空中看看朔方的变化，没想到孩子们比我还兴奋，就想问问周老弟，能不能行个方便。”
艇长笑着点了点头，拉开舱门，道：“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国舅爷是郎君的尊客，请进。”
“多谢。”长孙无忌拱手致谢，走进驾驶舱。
看着舱内琳琅满目的各种仪器，兄弟俩面面相觑，一件没有看懂。
长孙顺德走到一旁的窗户，朝地上看去。
平静的双眸渐渐被惊艳取代。
“那是火车站的铁轨？”
“对，听说再有小半个月就要通车了，以后从朔方到白石村只要一个时辰多一点。”
“啧啧啧，不得了……辅机你看，那铁轨两侧的农田好生平整，一望无际，犹如绿色汪洋。”
“呵呵，这位大人看到的那片农场，是百姓们众筹开垦出来的。”
“众筹？”长孙顺德一脸新奇。
艇长点了点头，比划着手说道：“就是由我们朔方农庄牵头，提供各种作物的种子、肥料，还有牛马器械，然后，百姓们负责出力开荒种植，收获后，朔方农庄只收取一成的作物，其余九成由农户按人头平均分到每家每户。”
“只收一成？”这次惊讶的是长孙无忌。
要知道世家收的田税可是高达七成，有些过分一点的直接收到九成，然后憋着农户卖儿卖女。
当然，不管是七成还是九成，跟说比起来，简直就是吸取老百姓的民脂民膏了。
艇长笑着说道：“最开始，郎君本来是不收取任何报酬的，因为种植的作物需要按照农庄的硬性规定来，比如说有的田庄只能中土豆，有些只能中水稻，而有的只能种菜或者牧草。”
“这，恐怕不妥吧。”长孙顺德蹙眉道：“先不说其他，土豆跟水稻的收益比起来，肯定是土豆更值钱一些啊，那些种水稻的百姓不是亏了？”
“对，没错。”艇长笑着说道：“郎君就是考虑到这个问题，所有打算给他们免费来着，可是，种着种着，不少百姓都发现，事实好像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其实真算起来，种水稻的手艺不见得比土豆低了，因为郎君提供的稻种和肥料很神奇，亩产达到惊人的上千斤。”
“上千斤？”随着格物坊的名气越来越大，新的计量单位也传播了开来。
长孙无忌惊问道：“那为什么长安那边的水稻……”
说到一半他沉默了，这是哪里，朔方啊，席云飞的大本营，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他懂。
艇长尴尬的看了他一眼，继续刚刚的话题，说道：“是啊，上千斤，而且一年两季，真要算起来，收益不比土豆差呀，还有种菜的也是，甚至种牧草的人，这几个月也赚翻了。”
说起牧草，长孙无忌和长孙顺德忽然想起开养殖场的尉迟恭，那老小子最近也是赚得盆满钵满啊。
“哎，看来还是要把家族产业的重心往朔方移一移。”长孙无忌感叹道。
长孙顺德捋这胡须，望着那一望无际的农田，还有四通八达的道路，吧唧着嘴道：“第一次来朔方，我竟然由衷的升起一种山农进城的感觉，长见识了，长见识了啊。”
第一二0八章：朔方人
飞艇在航空站停下，长孙无忌站在偌大的广场上，看着迎来送往的旅客感概连连。
在他身旁，几个随从拉着裴氏行李箱紧随其后，行李箱的小轱辘碾过平滑的路面，让几个随从不由得将朔方与长安拿起来做对比。
同样是航空站，朔方的航空站看上去就是比长安的高大上。
道路两侧都是灌木绿化，绿化带每隔十米就有一杆灯柱，灯柱中间还有各种绚丽的招牌。
仔细一看，左边写着【朔方欢迎你】，右边则是某个店铺的宣传标语。
“稻香村、何氏酒楼、绣招坊、翠玉坊……这些店铺咱们长安也有啊！”
“也有长安没有的店铺呢，那什么海底捞，好像是吃饭的地方，还有那个丽人坊，看样子像是卖胭脂水粉的……”
随从们对着招牌指指点点，一张张别出心裁的平面广告，让他们开组了眼界。
长孙无忌与长孙顺德并肩前行，检票后，走出航空站。
迎面就看到排列整齐的一排观光车。
长孙顺德第一次来朔方，看到这么多电动观光车，一时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不是说电动车还没有办法量产吗？”长孙顺德轻声问道。
长孙无忌苦笑着摇了摇头：“郎君说没有量产就是没有量产，这事儿别纠结。”
这时，一个车夫迎了上来，他数了一下长孙无忌一行人的人数和行礼数量，礼貌的问道：“几位尊客包车吗，你们这么多人，包车划算一点，能省下不少钱呢。”
长孙无忌拱了拱手：“那便劳烦了，不知道去内城多少路费？”
车夫谦逊的躬身一礼：“尊客客气了，到西桥的话，两枚长城即可。”
一枚长城钢镚是一百文，两枚两百文，倒也不贵。
长孙顺德闻言，心里如是想着，那车夫已经迎上来帮忙搬行李了。
长孙无忌拉着他坐上车，笑着说道：“车费涨了一些，去年我坐过一次，当时只要五文铜钱。”
正在搬运行李的车夫闻言，笑着说道：“尊客说的没错，最近朔方的物价确实涨了不少。”
长孙无忌与长孙顺德相视一眼，觉得这个车夫是个话痨，应该可以从他嘴里问到不少有用的信息。
二人相视一笑，长孙无忌问道：“听说你们郎君回来了，物价上涨，该不会跟他有关吧？”
车夫将最后一件行李搬上车，有用绳子固定好，走到驾驶座后，方才含笑应道：“尊客消息还挺灵通，郎君是回来了，不过，物价上涨可有不少日子咯。”
他将方向盘往左打了一圈，开着车慢慢行驶到主路上，回头看了一眼长孙无忌等人，笑着说道：“这事儿还得从半年前说起，几位尊客要是不嫌我太吵，我就跟你们唠唠……”
···
呯！
呯！
呯！
“好，下一组。”
定军坊。
谢映登满意的放下望远镜，说道：“到时候你们保持这个标准，进入特战队一定没问题。”
三人肤色黝黑的青年从沙地上快速站起，手中长枪驻地，以一个标准的军队站姿面向谢映登。
“老谢，这三个好苗子可不能再给特战队了，我这也需要人啊。”
谢映登身后，李正宝据理力争：“上次跟程将军训练的新军打了平手，让其他几个队的人笑话了大半个月，这次无论如何，我也要打回去。”
“切，你小子。”谢映登回过身，没好气的瞪着他：“你们护庭七队的职责是什么，别整日里就知道打打杀杀的，这事儿交给其他队就行了，你瞎折腾什么？”
李正宝被训得跟龟儿子一样，面对谢映登这样的老将，他哪里敢真的呛声。
那三个青年见自己的老上司被训，脸上憋着笑。
李正宝正有苦难言呢，看到三人敢笑话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龟儿子，笑什么笑，老子辛辛苦苦把你们练成精兵，你们这个时候丢下兄弟们去特战队享福，你们还好意思笑？”
三个青年闻言，顿时稍息立正，一张扑克脸呼吸都变得微弱了几分。
谢映登瞥了一眼李正宝，喝道：“进入特战队是每个护庭队员的荣耀，你不为他们高兴也就罢了，还挤兑他们干什么？”
“我就是觉得委屈。”面对谢映登，李正宝立刻换上一副讨好的面孔：“老谢，要不然你行行好，等大演习之后再让他们去特战队报道？”
“不行，这事儿没得商量。”谢映登义正言辞的拒绝他，“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特战队的人都被安排到南边了，朔方这边不找几个撑门面的能行？”
李正宝一脸苦瓜相，顿了顿，他好奇道：“南边现在什么情况了？”
“老夫也不知道，回头找郎君问问。”谢映登示意那三个青年进行下一组考核后，随口说道：“不过，前天又从军火库送了一批军火下去，想来战况应该挺激烈的。”
想要进入特战队，射击只是其中一个考核项目。
三个青年跟随谢映登来到一间类似道馆的大平房里，旁边李正宝亦步亦趋的跟着。
“战况激烈啊！”李正宝与三个青年相视一眼，都是一脸的羡慕，李正宝叹了口气说道：“我现在可算是后悔死了，当初接下护庭七队的时候，没想到日子会这么安逸。”
谢映登将三个青年，交给一个脸上有刀疤的中年汉子，又吩咐了他们几句后，才与李正宝走到一旁的休息区坐下。
谢映登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沉声道：“朔方有现在的发展，你也算是厥功至伟，安逸怎么了，安逸才好呢，你又不是没有家室，别老想着抛头颅洒热血，郎君也不需要你去拼命。”
李正宝拿了个一次性纸杯，倒了一杯白开水，喝了一口后，苦笑道：“就是因为郎君没有太多要求，我这心里才过意不去嘛，拿着郎君给的薪俸养尊处优的，我这心里不踏实。”
“呵呵，你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谢映登将茶水一饮而尽，捏扁杯子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你要是真的有心，这次大演习就表现好一点，别在放水了，让他们看看咱们护庭队的真正实力。”
“嘿嘿……”李正宝眼里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嘴角微微勾起，玩味的说道：“要不是郎君让我放水，我才懒得搭理他们呢，都以为我护庭七队的人最弱，哼，这次我要让他们看看，就算是护庭队最弱的士兵，碰到他大唐最强的新军，也能够直接碾压他们。”
李正宝，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大唐人，他以前是隋人，后来是梁人，现在，他认为自己是朔方人。
第一二0九章：筷子自己断了
“几位尊客，这里就是西桥了，过了桥就是内城。”
车夫将最后一件行李搬下来，顺手接过随从递给他的两枚长城钢镚。
“劳烦了。”
长孙无忌拱了拱手，这一路上从这个车夫嘴里打听了不少消息，这一礼是真心实意的。
旁边，长孙顺德跟几个随从已经看花了眼。
西桥外的安检处，几个护庭七队的人拿着奇怪的棒子对着路人来回挥舞着。
长孙无忌走了过来，解释道：“那叫金属探测器，防范外来人私自携带武器的。”
顺利通过安检，一行人在长孙无忌的带领下，漫步在热闹非凡的街道上。
随处可见的摊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新奇的商品，不少外地来的商贾与摊主们讨价还价。
更多的是逛街购物的年轻公子哥和小姐们，三五成群结队同行，看到心仪的铺子就一拥而上。
再出来时，手上已经提满了各种规格大小的手提袋。
这种画面在长安是几乎看不到的，长安的贵族们购物，从来都是进门看，看中了就记下来，回头让家里的随从去付款拿货，或者干脆上店家送货上门。
这种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购物习惯，让长孙顺德以及一众随从感到新奇不已。
倒不是觉得这些人掉价，而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一个个笑得那么开心。
长孙无忌见状，再次解释道：“不懂了吧，这叫做乐趣，今日时间有限，回头我带你们去试试，那种看重什么就买什么的感觉，相信你们一定会上瘾的。”
“无非就是衣食住行，能有什么好买的？”有个随从不屑一顾。
长孙无忌笑了笑，也不解释，说这种话的人，一般都是没钱的柠檬精。
别问他为什么知道柠檬精这个词，问就是席云飞教的。
“我们先去如家客栈落脚。”长孙无忌拍了一下长孙顺德：“回头我带你去朔方商会，看看什么叫做琳琅满目。”
长孙顺德的视线从街道两侧的摊子和店铺收回，点了点头：“好。”
···
海底捞。
三楼的包厢里。
“二郎，大演习的时间定了吗？”木紫衣夹了一片牛百叶给席云飞，顺嘴问道。
席云飞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王语嫣，点了点头：“定了。”
木紫衣见他吃饭都不专心，小手儿伸到他的腰间轻轻一拧。
席云飞深吸一口气，满眼求饶的看着木紫衣，求生欲极强。
二人对面，王语嫣与柳如是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两人神态各异。
柳如是表现平淡，好像习以为常了一样，捂着嘴笑而不语。
王语嫣就有些憋闷了，只见她紧抿着双唇，如星似海的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木紫衣的手，直到木紫衣把手从席云飞腰间收回，才有意无意的斜了一眼木紫衣。
“怎么，我脸上有污渍吗？”木紫衣装出一副惊恐的表情，朝王语嫣问道：“语嫣妹妹，快帮我擦掉。”
王语嫣俏脸一紧，看着木紫衣精致到让人羡慕的绝色面容，有些嫉妒的拿起手边的热毛巾，还真的要给木紫衣擦，至于擦什么就不知道了。
“哎呦，语嫣妹妹真实诚。”木紫衣可不敢真的让她擦，急忙躲了过去。
王语嫣见状，一脸无辜的说道：“姐姐不要动，你脸上真的有东西。”
木紫衣愣了愣，扭头朝柳如是求证。
柳如是看了一眼木紫衣和王语嫣，神色微动，捂着嘴笑道：“语嫣没说错，真有。”
木紫衣见柳如是说有，吓了一跳，赶忙看向席云飞：“二郎，我脸上真的有东西吗？”
席云飞看着近在迟尺的绝美面容，先是一怔，接着恍然大悟的笑着说道：“嗯，有。”
“啊？！”木紫衣惊叫一声，拿起毛巾就要擦脸，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妆容，又下不去手。
“二郎，你帮我擦，小心一点，这个妆我化了小半个时辰呢。”
席云飞一听，只能莞尔道：“你要这么说，我就真的帮不了了。”
“为什么啊？”
“因为你脸上的东西，就是你精心化了小半个时辰的妆容啊！”
“……”
木紫衣愣了愣，瞬间回过神来，然后神色不善的打量着王语嫣。
看到她素面朝天的白皙面容，那出水芙蓉般的水润肌肤，莫名的，木紫衣酸了……
“其实我不化妆也很好看的。”木紫衣赖皮的抱紧席云飞的胳膊，撒娇道：“你说是不是？”
席云飞看着木紫衣娇滴滴的双眸，总觉得今天的木紫衣怪怪的。
难道是因为王语嫣的关系？
要知道，以往木紫衣可不是这样的，不管是柳如是、虞香兰、欧阳玉梅，或者程钰琪、崔莺儿，她都极力的促成自己跟她们在一起。
本来以为王语嫣……咳咳，席云飞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对王语嫣有特殊的想法。
倒是一旁看戏的柳如是发现了端倪。
她的视线在王语嫣的侧颜上停顿了下来。
不得不说，她跟木紫衣都小瞧了这个王姑娘，本来以为是个小家碧玉，没想到还挺腹黑的。
而且最让她跟木紫衣不放心的是，这个王语嫣的占有欲极强。
这一点，对于已经拥有多个红颜的席云飞来说，并非一件好事儿。
所以，不管是从哪个角度出发，她都觉得王语嫣不适合加入她们的姐妹团。
“紫衣姐姐，你这样抓着郎君，让他怎么吃饭？”
你看又来了，柳如是绣眉微蹙，突然有些后悔让席云飞带她上来一起用餐了。
二人对面，席云飞与木紫衣同时愣了一下，席云飞有点尴尬，觉得王语嫣管得有点宽了，自己跟木紫衣的关系本就亲密，再说，你跟我是什么关系，没必要管……诶，等等，难道？
席云飞陷入疯狂自恋的时候。
木紫衣心里已经快要气炸了，王语嫣三番五次的让她不要碰席云飞，搞得她才是席云飞的正妻一样，简直……不可理喻。
想到这里，木紫衣的逆反心理也被激发了出来，只见她将头轻轻靠在席云飞的肩膀上。
“二郎，我想吃那个，嗯，要你喂我哦！”
话落，咔哧一声，王语嫣的筷子断了，她错愕的看着手中的筷子：“啊，不好意思，这筷子怎么自己断了……”
然后，皮笑肉不笑的将自己断掉的筷子放到一旁，大大方方的拿起席云飞的筷子，神情温暖如春风的说道：“木姐姐要吃什么，我帮你夹呀！”
第一二一0章：最好的人选
中山南路。
如家客栈。
两拨人在门口偶然相遇。
王潼眉心微蹙，警惕的看着面前的长孙无忌：“堂堂国舅爷，怎么有空来这里消遣啊？！”
语气揶揄中带着几分不忿，可见他与长孙无忌有多么的不对付。
倒是长孙无忌脸色不变，笑着与王淮拱了拱手后，说道：“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王二爷好清闲啊，听说你不是家主，胜似家主，如今看来传闻都是假的吧。”
王潼眉心皱起，脸色铁青，长孙无忌这明显是在挑拨他跟长兄王寿的关系，而且还是当着大侄儿王淮的面，简直是虾仁猪心啊。
“呵呵，长孙大人就不要开玩笑了，谁不知道我二叔的品性，二叔要是有意，我爹还巴不得退位让贤呢。”王淮站出来为王潼打圆场。
长孙无忌看了他一眼，王淮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毕竟，现在王淮的身份可不仅仅是王氏少家主那么简单，他可是朔方商会最有实权的几位主事之一。
王潼瞪了一眼长孙无忌，扭头看向长孙顺德，变脸一样的笑着说道：“顺德兄，好久不见。”
“呵呵，是啊，好久不见。”长孙顺德一脸苦笑，虽然长孙无忌跟王潼不对付，但他跟王潼可是同年啊，见了面怎么好意思装不认识。
王潼直接从长孙无忌身边走过，拉着长孙顺德，说道：“好些年没见了，顺德兄看上去风采依旧啊，走走走，好不容易相遇，今日我请你吃酒喝茶。”
说着就要拉他离去。
长孙顺德愣了愣，无奈的看向长孙无忌，后者虽然与王潼不对付，但也知道王潼在太原王氏的地位，能交好他，对于长孙顺德以及长孙氏来说，好处颇多。
点了点头，示意长孙顺德自己决定，长孙无忌回头与王淮问道：“劳烦王主事帮忙准备一个住处，最好清静一点的。”
一行人安顿下来后。
王淮亲自宴请长孙无忌。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王淮旁敲侧击的问道：“国舅爷此番北上朔方，该不会是休沐度假的吧？”
长孙无忌眉心微颤，举起酒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酒：“呵呵，王主事要这么说，也差不多吧。”
“老狐狸……”王淮心中腹诽，脸上笑容不变的点了点头：“那看得去乌乐集市逛逛，特别是乌兰素海，最近不少才子佳人都往那边跑，听说郎君在那边盖了一个水上乐园。”
长孙无忌笑着点点头，暗道自己是来找席云飞的，没事儿去什么乌乐集市啊。
“哈哈，那是要去看看，回头王主事要是有空，可得给我带个路啊。”
“一定一定。”王淮一脸呵呵。
这边两人互相试探，见招拆招。
另一边，长孙顺德跟王潼可就直接多了。
何氏酒楼。
二楼雅座。
“什么，你今后也要常驻朔方？”
“是啊，王兄难道？”
王潼激动的拍了下桌子：“是啊，我也打算常驻朔方，这里多舒服啊，太原跟这里比起来，简直就是穷乡僻壤。”
长孙顺德抿着酒，若有所思的看着王潼，“巧了，巧了……呵呵。”
“是啊，太巧了。”王潼大大咧咧的拉着他手，说道：“你是不知道，朔方简直就是一座宝库，回头我带你去逛一圈，你就会理解我的意思了。”
“不过……”王潼拉着椅子做到长孙顺德身旁：“话说回来，你们长孙氏该不会有什么大动作吧？！”
“……”
长孙顺德倒也没有隐瞒，收音机坊的事情根本就瞒不住。
一五一十的和盘托出后，还征询了王潼的建议。
“狗日的，你们长孙氏合该一飞冲天啊。”王潼听完，一脸的嫉妒：“长孙无忌那只小狐狸怎么就生了那么个好儿子啊，收音机都能给他整出来？”
长孙顺德尴尬的点了点头，身子往旁边挪了挪，试探道：“你帮我合计合计，回头收音机坊开起来后，我该怎么从格物坊挖人好些？”
“你还想从格物坊挖人？”王潼惊呼出声。
“不挖人怎么办？”长孙顺德如实说道：“总不能什么人都找郎君借吧，我听说格物坊的人也不是挖不动，郎君也没有限制他们自由的打算，难道不是吗？”
“你这么说……倒也是。”
王潼神色连连转变，沉默半响后，说道：“只是，能挖动的人本身实力一般，你如果想要真正的人才，那就……只能去找崔氏那小子。”
“崔一叶？”长孙顺德眉心微蹙。
“不错。”王潼拿起酒壶，稍微晃了晃后，说道：“虽然不想承认，但博陵崔氏在朔方的地位，可比咱们几家高太多了，只因为他们跟朔方商会是最早的合作伙伴，商会里不少老人对博陵崔氏都是另眼相看，经常给他们行方便之门，唉……”
长孙顺德点了点头，这事儿他一早，在来朔方之前就听说了。
可是，这种事情怨不得人啊，谁让人家博陵崔氏运气好，当然，也不是没有比他们运气更好的，就说河东裴氏吧，人家现在不搞产业，已经开始搞国家了。
而不管是博陵崔氏，还是河东裴氏，他们的中兴都离不开席云飞的支持，相比较这两个世家来说，他们这些后来者，就显得十分的被动，做什么事儿都束手束脚的。
“哦，对了。”长孙顺德嗟叹一声，忽然说道：“你家七娘也到了二八年华了吧，当初，你不是挺看好崔氏那小子的嘛，这次来朔方，你怎么不把七娘一起带来？可以试着让他们俩处一处嘛。”
“……”
王潼闻言一怔，拿起酒杯一边倒酒，一边磕巴道：“哦，这事儿啊，那个，呵呵，七娘，七娘……”
“七娘怎么了？”长孙顺德见他支支吾吾，忍不住追问一声。
王潼将酒杯递给他，有些心虚的说道：“我觉得吧，七娘跟崔家小子，也，也不是很般配。”
“是吗，当初你可是跟我说，几个世家的年轻一辈中，你最看好的就是崔一叶，难道我记错了？”
“对对对，你记错了，你一定记错了，年轻一辈豪杰辈出，崔家小子固然优秀，但……”
“但？”
“但还不是最好的。”
长孙顺德愣了愣：“就这还不够好，难道你又更好的人选？”
王潼端起酒杯，双眼上翻盯着天花板，幽幽道：“我觉得吧，郎君就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