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湖沼潜行（下）
且说谭歌和曹季如今率领着手下共计二十余人，开始就地取材，采伐周围的林木树干等等，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便即做好了好几艘简易的竹筏和小船。
曹季和谭歌看着众人半个时辰的杰作，有些不知所言，竹筏舟船为了防御食人鲳的攻击，虽在底层加厚，但是整体看来还不甚牢靠，甚至划船之时，还有跌落河中的风险。
众人复又采集树干等物将竹筏舟船加固了一番，看着稍有几分安全保障后，方才决定投以使用。
一个竹筏上乘着两人，舟船上则坐着四人，如此小心翼翼地在湖泊之上行驶。
此时月盘隐去，众人投身于茫茫湖泊黑暗之中，唯有手中高擎的火把，散发着点点光明，照亮了四周数尺内的景况。
众人在湖面之上小心翼翼地泛舟而行，约莫过了一刻钟，倒始终都是风平浪静，没有分毫波澜。
曹季本诚邀谭歌和他同行，二人共乘一个竹筏，但是谭歌婉言拒了，毕竟谭歌心中对曹季不放心，昔日戴洛和晴茹所言，他脑海中至今仍历历在目，若曹季真的身手不凡，若是稍有歹意，自己岂不是陷入危难境地？
于是乎谭歌命两个兵卫中的精锐贴身跟着他，除此之外，还将苗医带到舟船之上。
曹季遭拒后，却并未说些什么，面上仍挂着几分淡淡的笑意。
谭歌站在舟船上，想着帮忙摇橹划船，但是两位将士均不同意，于是乎只得在一旁观望。
风平浪静，唯有潺潺的水声自耳旁划过，一切都显得格外美好。
谭歌沉吟半晌，终究按捺不住心下的好奇之心，脱口问那苗医：“苗大夫，此处相传食人鲳遍布，而且湖沼之中绝险无比，但是我们划行半天，也没发现什么不妥之处呀？”
“谭大人，您不必着急！”这苗医是个老妇人，原本老妇人是决计不会被行军带至战场一线的，但此人实是意外中的意外，这老妇人没有名姓，世人皆称其为‘苗婆婆！’据说是享誉苗乡的一个大人物！
谭歌并非江湖中人，故而对云贵湘一带盛行已久的苗乡的地位并不十分熟悉，虽曾在古籍中读到过关于苗裔等诸般记载，但是这一族群始终带着神秘的色彩，尤其是巫蛊之术，更令其迷惘畏惧。
其实数十年前的江湖上，苗巫派曾也名震一方，苗婆婆在其中也是一个核心人物，只不过由于苗巫派势力范围愈发广大，为朝廷所忌讳，最终被取缔了，几大核心人物相继离世，唯有苗婆婆被朝廷招安，如今在太医院幕后担任要职。
苗婆婆轻轻一笑，音色尖利，轻声说道：“谭大人，你瞧身后！”
谭歌闻言，带着疑虑地回眸，没想到在火把映照之下，方才平静无波的湖沼之中倏然蹦出来一条样貌丑陋，长牙五爪的鱼头，谭歌毕竟是读书人，不由一惊，忙向一旁闪避。
苗婆婆轻抖手中拐杖，在谭歌背后一抵，使之不至于摔倒，尔后手中不知从何处捏了一些碎粉末子，径自朝空中挥洒，袍袖轻扬，碎末纷纷如雨，朝食人鲳洒去。
方才恣肆狂妄，长牙五爪的食人鲳为碎末覆盖，只在顷刻之间，即便肉蚀骨现，尔后坠入湖沼之中，不见了踪影。
谭歌将方才这一幕看在眼中，双目睁得溜圆，甚觉不可思议。
谭歌吃吃惊道：“这、这是什么东西，它怎么居然化成白骨了？”
苗婆婆敛容深深一笑，说道，“谭大人不必惊慌，这是我苗乡特产的蚀骨粉！”
“噢！”谭歌点了点头，尔后又问道，“苗大夫，既名为蚀骨粉，难道它粘到皮肤，肌肤就会融化腐蚀，现出白骨吗？”
“谭大人说笑了！”苗婆婆淡然一笑，尔后径自将一包蚀骨粉给了谭歌。
谭歌颤颤巍巍，似有几分恐惧之感，苗婆婆朗声一笑，尖声说道：“蚀骨粉威力非凡，使用之时确要万分小心，但是却并非粘之即化，若是如此，方才我老太婆这只手哪还有皮肉在？”
“也对喔！”谭歌点了点头，想起方才苗婆婆便是随手将粉末挥洒在了半空中，但是手上却没有半点伤痕腐蚀的迹象，既是如此，那为何食人鲳却在瞬间化为白骨了呢？
苗婆婆似乎看出了谭歌的疑惑所在，便淡然一笑，平声说道：“这蚀骨粉虽威力非凡，但是功效却只有遇水才能展现，而且老婆子我常年捣弄医药等物，驱龙香和芳杏草的味道已在我身上积郁，这些都能挥发中和蚀骨粉的气息！”
“所以即便老身这双手是湿的，碰到这蚀骨粉，也不会当即腐蚀，至多便是疼痛些罢了！”苗婆婆说罢，淡然一笑。
“原来如此！”谭歌了解了前后因果，便不再畏惧，将蚀骨粉小心翼翼拿在手中，有刻意远离了湖沼，避免水渍喷溅到身上，从而使蚀骨粉奏效。
曹季和一名护卫共乘一个竹筏，曹季傲然长立，在深沉夜色之中，看他的身影轮廓，倒不似是太监奴才，倒仿佛有些官员侠客般的味道。
曹季凝眸远望，两只眸子如古井般深邃无波，对于四周湖沼中的食人鲳，他并不看在眼中，但是看到苗婆婆和谭歌等人在遭遇食人鲳袭击之后，亦只是举手抬足，便化解了纷乱灾祸，嘴角不由微微翘起，一抹冷冷的笑意自他面上升起。
这处湖沼面积倒十分广大，众人虽乘着夜色划船荡舟，行程可能略慢，但是毕竟过了将近一个时辰，还未登门上岸。
一路上遇到的食人鲳不在少数，甚至是蟾蜍水蛇，也都此起彼伏，常常在不知名处倏然而起，朝众人发起攻击。
苗婆婆作为曾经苗巫派的核心人物，自也精通武艺，尤其是制毒炼毒，更是神妙非常，恐怕便是以制毒闻名天下四川唐门，都不能保证必然胜其一筹。
正因如此，他们几乎未施展拳脚，只是借助粉末等物，一路上便已畅通无阻。
第495章 兵潜城下
众人复行约半刻，隐隐绰绰看到前方不远处黑暗之中似有楼阁城墙的轮廓影子，曹季淡淡一笑，便催促那人划着竹筏向前疾驰而去。
谭歌在他身后，见状亦忙跟了上去。
曹季和那兵卫来到岸边，曹季轻身一跃，便跳上岸来，然而他甫一落地，却倏然从一旁的草丛中窜出来一条粗长壮硕的物事，曹季双眸一凝，眨眼之间抽出身上的佩刀，一个起落，便将飞来之物斩成数截。
此时谭歌等人业已来到近前，纷纷离船登岸，谭歌晃了晃火把，看清楚地上之物，原来是背分成数段的一条长蛇。
谭歌不由一惊，这么粗长的一条蛇，在如此夜晚猝然袭击，没想到曹季抬手之间便将其斩杀，若是不错，曹季本身亦应精通武艺，甚至进一步推断，曹季的武功甚至不弱。谭歌微微一笑，晃了晃手中火把，尔后赞道：
“昔日我只知曹公公忠心耿耿，为了皇上不辞辛劳，鞍前马后，今日才知道，原来曹公公竟也是一个武林高手！”
“曹公公，方才你那是什么招式，不知能否指点传授一二？”谭歌面上闪过几分惭愧之色，摇头说道，“我平生尽读圣人书，手脚功夫实在是欠缺得很了！”
曹季侧眸睨了谭歌一眼，淡然笑道：“谭大人说笑了，老奴不过是个太监，入宫后侥幸承蒙圣恩，既奉命掌管东西厂众数人手，自自不敢懈怠，也向着东西厂护卫讨教了几招花架势！”
明桢皇帝继承大统之后，王朝上下虽仍遵守祖制，凡是太监宦官，均不得修习武艺，但是曹季这样一个不通武艺之人，却成为了直统东西厂的厂公，便开了风气之先，成为典型。
由于明桢皇帝昔日对他甚是宠爱信赖，而曹季伪装得也十分透彻，并未表露出知晓拳脚功夫的意思。甚至曾经在后宫之中，由于御马监管理不善，致使一匹飞马横冲直撞，竟险些冲到皇上的圣驾銮仪之前。
曹季惊慌失措，竟以两只肉掌相搏，最终骨肉疼痛，足足休息了近一个月，方才逐渐好转。
当时明桢皇帝看到曹季不计自身生命安危来保护自己，心下万分感动，当时除了请太医为其好生治疗之外，顺口提了一句，说是为了更好的统率处理东西厂各类工作，更好的服务保护皇上，若闲暇之时，可以学习一些力所能及的拳脚武艺。
曹季便以此为由，甚至堂而皇之地在宫廷中修习一些拳脚功夫，若是碰到其他人说闲话，曹季心中亦有了皇帝亲口之言作为挡箭牌，并不畏惧，当然，他为了避免闲言碎语以及各类纷争，平素还尽量远离人群，往往夜深人静之时，方在他那宽绰敞开的院落中练习刀剑武艺。
如此日复一日，曹季的武功业已集皇宫大内和江湖武林等各家之大成，当然在皇帝等人眼中，他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每日致懂得溜须拍马的太监，这样的太监，即便升至太监总管，也不足以成为众人心头之患。
谭歌轻轻一笑，对于昔日戴洛和他所说之言亦是愈发坚信不疑，但是面上却未表现出任何疑色，朗声说道：“曹公公果真是忠心耿耿，待谭某见到皇上，一定如实奏报，为您请赏！”
曹季闻言，双眸微凝，尔后阴恻恻一笑，说道：“既是如此，那咱家便谢过谭大人了！”
众人如今均已登岸，一片黑沉沉的夜色之中，城墙的轮廓隐隐绰绰显现出来，一派沧桑之感。
众人身处此间，只觉凉风习习，城墙之上，漆黑一片，似乎并无人把守。
谭歌沉吟片刻，尔后凝声说道：“曹公公。看来此处并无人看守，我等便趁着夜色入城，也好早日解决了皇上心头之患！”
谭歌游目四望，观察了城墙周围的形势，虽说城墙巍峨高耸，不易攀爬，但是倒难不住他们一干人等，毕竟这将士和东西厂护卫都经历过各种战斗场面，至于攀越翻城，更是轻而易举。
只是作为读书人出身的谭歌，却显然有些力不从心，身旁的曹公公见状，淡然一笑，说道：“谭大人不必着急，我们都不是这等蹿房越脊之人，待他们入城后，再接我们便是！”
“嗯！”谭歌沉吟片刻，凝眸望着曹季，但见他面上带着几丝诡异的笑容，使人有些不寒而栗。
谭歌心中有几分惊惧和担忧，若是他们都离去，唯留下他和曹季二人，曹季会不会做出什么危害他的事儿？
正在谭歌担心之际，苗婆婆淡然一笑，说道：“谭大人，虽说已经登岸，但是附近草丛水洼仍有蟾蜍蛇蝎之物，以防万一，我便在此保护大人！”
“好！”谭歌如释重负地笑了一声，说道，“既是如此，便辛苦你了！”余光一瞥，恰看到曹季两只冷灼灼的目光射来。
曹季鸡贼得很，当即便明白了谭歌心中担忧些什么，不由觉得好笑，心中忖道：“如今皇上派咱家和你一道前来，若是路上你出了什么状况，咱家岂不是万万逃不了干系？”
曹季并不傻，皇上派谭歌前来，往坏了想，就是皇上已经怀疑曹季，谭歌就是来盯梢的，往好了想，便是此等攻城之计毕竟不是小事儿，有谭歌和曹季两人，也可互相照应，行事更无后顾之忧。
无论明桢皇帝心中想的什么，今夜既然领着人手来到这里，就必然要将密不透风宛如铁通的方清城凿开一个小孔，此间谭歌和曹季两人，无论是谁，只要一个出了事儿，另一人必受牵连。
曹季精明老道得很，若是此时动手将谭歌除去，自己便等于公然违抗圣明，叛徒之名也坐实了，而东西厂的护卫，除却十余人跟随曹季来到此地，其余众数则都由皇帝和岳正刚率领的众军控制，若是此时叛反，曹季便等同于成了光杆司令，兵卫尽丧，实是得不偿失。
第496章 攻城起事
曹季含笑望着谭歌，沉吟不语，心中却忖道：“咱家今夜便放过你，日后这天下江山由咱家掌管，咱家便成全了你，如此也不枉顾你那一腔赤诚报国之心！”
曹季淡然一笑，说道：“咱家也久闻苗大夫医术高明，甚至还精通不少旁门左道？”双眸透出一股深意，望着苗婆婆。
苗婆婆闻言，面色浅淡，波澜不惊，平和说道：“奴婢手中不过是浅末之技，实不值一提，也就是日常求医研习的法子古怪了些，若这在曹公公眼中算是旁门左道的话，那便算吧！”
曹季摇了摇头，朗声笑道：“苗大夫莫要介意嘛，咱家不过也就是随口一提！”
“曹公公说笑了！”苗婆婆微微颔首，敬言说道，“您身兼要职，如今按理来说，更是将军，小人怎敢和您置气呢！”说着皮肉绽出一个笑容，令人有些不寒而栗。
众人在此交谈的片刻，其余二十余位兵卫已然翻越入墙，有一人压低了嗓子，运用内功之气发声说道：“大人，此地无一人看守，但是城门落锁紧闭，根本打不开！让我们放绳拉你们进来吧！”
众人并无异议，不到一刻时光，众人已均进入城中。
谭歌屏息凝神，沉声说道：“此处城外恰为湖沼，因此他们并未置下重兵，但是我们接下来行事务要万分小心，切莫妄自行动，打草惊蛇！”
“是！大人放心！”
“曹公公，我们不妨兵分两路？”谭歌回眸，凝声说道。
“噢？”曹季回眸，淡淡说道，“谭大人有何主意，不妨说来听听？”
“也谈不上什么主意！”谭歌摇了摇头，凝声说道，“经过昨夜一番游斗攻击，此时他们必然已是疲惫不堪，我们只要能将他们的火炮箭楼等控制在手中，他们也没有那般可怖！”
“当然除此之外，如今城中不知为首者是何人，若是火、雷将军果真在此，我们还要做好防备才是！”谭歌曾在古籍中有所了解，如今帝赤王朝面临着东西南北多方威胁，北方威胁自便是鞑军，故而鞑军可汗首领勃尔巾丝汗和四大将军的名字，他也时常能看到。
曹季听后，淡然一笑，说道：“谭大人言下之意是让咱家带人在城中打探一番，而您带人去控制炮台和箭楼？”
“不错！”谭歌点了点头。
曹季思忖片刻，尔后说道：“鞑子和我有密切联系，如今还不是时候，不宜暴露身份，兵分两路倒也是个法子，我不妨便将他们的主力牵引过来，我倒要看看谭歌如何应对！”
曹季淡然一笑，说道：“谭大人之计甚妙，咱家自当配合！”
“好，既是如此，那预祝成功！”谭歌微微一笑，他心中也在想着，如今皇上发下命令，若曹季果和鞑子有所勾结，倒要看看他如何作为。
双方各自谋划一番，便即散而行事。
谭歌由于不通武艺，四外十余名精锐护卫保护追随甚紧，行走之间，方清城内已有了巡逻的鞑军，当然鞑军人数本就不多，电将军为了保障达木城的安危，在北部屯驻了大批兵力，剩余火、雷两位将军，满打满算加起来也只有几百人。
有些战士经过夜晚不眠不休地作战放哨，此时已是疲劳不堪，便如火、雷两位将军一般沉沉睡下。
故而街上的巡逻士兵，最多也不过只有七八人，少的则才三四人。
方清城在西北边塞属于中心之城，地理位置也极其重要，故而曾经岳正刚西北一带征战之时，也曾在此地驻扎过，这十余名精锐兵卫，跟随着岳正刚年头已久，对于方清城自也熟悉得很，一路之上宛如鬼魅一般，抄小路，沿窄巷，倒是并未引起一人注意。
愈临近城南，耳畔便即回荡着一股叫嚣杀喊之声，谭歌屏息凝神，叮嘱众人道：“如今大批兵力，必然驻扎在南墙处，我们尽量一击制敌，一定要看好号兵，切莫引起轰动！”
“是！”
众人都明白，城南便是门户，外头不远处的荒村，即是明桢皇帝行军驻扎之地，若是能将南门攻破，一切难题便迎刃而解。当然，众人也要万分小心，尤其要留意号兵，因为在鞑军之中，号兵手持牦牛号，一旦吹奏，呜呜咽咽之声不绝于耳，必会引起全城的轰动，适时如若未能妥善处理完毕，反倒引起鞑军群起而攻之，那么这二十余人，必然陷入险境。
行约片刻，众人隐匿在一条小巷子之中，但见沿着主街往前约有几十步外，便是南门城墙，城墙以内一群兵卫熙熙攘攘，手中火把摇摇晃晃，一片明亮，宛如白昼一般。
苗婆婆回眸说道：“谭大人，你就跟这儿老身，以免受到伤害！”
谭歌倒是并不介意，毕竟他是读书人出身，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掂量得清楚的，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谭歌游目四望，对众人说道：“大家蒙上面巾，准备妥当便去吧，先行攻夺炮台、箭楼，如若可能，再将城门打开！”
“是！”
众位将士纷纷将披着的外袍丢下，浑身尽是黑衣，在面上亦覆盖丝巾，尔后只觉身前一阵劲风闪过，几条黑影足下急电，飘飞若风，已即朝南城攻去。
只是眨眼之间，方才还稍显安静的南墙倏然变得一片喧嚣，鞑子和帝赤将士战成一团，但见刀影纷飞，人影飘忽，虽则鞑军守卫武功亦是不凡，但相较之，显然帝赤军卫更胜一筹，毕竟这十余人，乃是跟随岳正刚征战四方，精英中的精英。
一场战斗猝然而起，四外兵卫围拢至此，十余名将士施展轻身之术，刀法婉转，登时已将欺身攻来的数人斩杀于血泊之中。
而此时由于城墙以内发生争斗，而城外还是一片死一般的漆黑和寂静，于是便连炮台和箭楼的守兵，也即冲了下去，众多鞑子形成一个整体，正排山倒海般朝十余名将士攻击而去。
第497章 攻城取利
在南城墙门处守护的鞑军人数倒也不少，足有五十余人。
此时战斗顿起，鞑军蜂拥而至，围攻上来，即便帝赤将士有以一当十的雄奇威能，一时之间也僵持不下。
一个帝赤将士一面抵挡着三人的围攻，一面余光微瞥，恰看到身前不远处的一个高台上此时正有一人手持牦牛号，看来是准备向全城奏报军情！
那名将士见状，神思绷紧，双臂猛抻，登时便将身旁两人摔将出去，尔后双足急点，只是一瞬，即已身至那持牦牛号之人的身前。
那人将牦牛号移至嘴边，忽然看到了一条黑影如山般凝立在身前，还不及他反应过来，黑影双臂猛振，掌劲结结实实地落在了那人胸膛上。
那人胸口吃了剧痛，宛如稻草般凌空而起，越过高台，尔后结结实实地摔在了硬地板上，心肺震荡，嘴里已涌荡出一股甜腥的血水，眨眼间即扑伏在地，没了意识。
经过一番激战，方清城的炮台和箭楼已为谭歌所率兵卫占领，然而就在此时，倏然间不远处一阵急声劲呼，厮杀声愈发之近，但瞧两名身着戎装的将军正策马奔来，身周环绕着成群的鞑军士兵。
苗婆婆在一旁沉声说道：“看来他们就是火、雷两位将军了，大人务要小心！”
“哼，我军胜券在握，本大人难道还怕他不成？”谭歌说罢，回眸对身旁兵卫说道，“你们速想法子将城门打开，尔后派人去通知众军，可以进攻了！”
“可是大人您？”
“没事儿，留下来几人陪我便足矣！”谭歌连忙说道。
诸兵卫得了谭歌命令，便自去忙着想法打开城门。
城门落了锁，若是以寻常方法打开，确实要费不少气力，苗婆婆在一旁见了，凝声说道：“大人，老婆子我去助他们以一臂之力！”
“去吧！”谭歌摆了摆手。
苗婆婆随着他们来到城门之前，一条形态异样的锁把连带着铁链足有数尺远，那锁头便如孩童脑袋一般大小，若无钥匙，还真难解开。
苗婆婆来到近前，看着他们急噪的样子，满面淡然神色，缓缓道：“都让开，看我老太婆的！”
苗婆婆面色平静无波，宛如古井，手中忽拿出一只小瓶子，尔后将其中的液体浸倒在那锁头上，此后看到那硕大的锁头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蚀溃烂，只在转瞬间即化为一滩淤水。
诸兵卫均目瞪口呆，满面不可思议的样子，苗婆婆沉声说道：“好了，你们速速去禀报皇上！”
“好！”将士回答过后，便打开城门，匆匆而去。
且不说他们自去向明桢皇帝禀报，火、雷两位将军原本困顿乏累已极，本想着一晚上的游斗攻击，帝赤王朝不会再大举进攻，但是没想到，他们竟派遣了小分队，从侧面突围攻击。
原本方清城东北门处他们也曾勘察过，那里城门狭窄，且日久荒废，可谓是贫瘠荒凉，只有臭水烂叶，毒虫蛇蝎，尤其是近些日子此地刚刚下过一场大雨，外头的湖沼应更为水深充盈，而且自古及今，这湖沼中便豢有一批食人鲳，此之谓天然屏障，于是乎鞑军并未在此布下重兵看守。
此地仅有四人，然而这四人今夜又恰巧偷懒，去了别处歇息，于是乎谭歌、曹季等人率兵，一路可谓是畅通无阻，蔚为顺利。
火、雷两位将军本在沉沉的睡梦之中，得到消息之后，乍然惊醒，不禁怒气交加。
火将军颌下胡须随着一阵夜风高扬，他一捋胡须，冷声喝道：“好大的胆子，你究竟是谁，还不快快报上名来？”
谭歌看着他那粗壮魁梧的身躯，亦并不畏惧，淡然一笑，说道：“尔等蛮夷之子，侵犯我朝疆土，竟还如此猖狂？”
“本大人乃是今年新近及第的新科状元，目前随同吾皇万岁行军至此，就是要将你等外贼蛮夷，驱逐殆尽！”
“哈哈哈！”火将军想来脾气暴躁，何曾受到过如此言语挑衅，他猛然摇了摇头，自叹道，“瞧瞧，帝赤王朝的新科状元，也不过如此，如今方清城已在我们手中，你以为凭着你带的这十来人便能打败我吗？”
“妄想！”火将军暴喝一声，双腿猛夹马腹，马匹吃了一痛，前蹄猛扬，嘶鸣一声，便朝谭歌冲撞而来。
谭歌双眸圆睁，登时讶然，幸而身旁兵卫身手敏捷，在谭歌肩上轻轻一提，使之免遭奔腾骏马那愤然一击。
火将军手中挥舞着胡刀，面色如罗刹般森冷，他雄踞于战马之上，婉转之间，已将几名精锐护卫斩杀在刀锋之下。
火将军不愧为鞑军之中享誉盛名的四大将军之一，武功骑射之术，皆是不俗。
谭歌看到似乎自己人有些吃亏，眨眼之间，已损失了数员大将，而鞑军，却又派来了不少的护卫，谭歌面色显露出一派为难之色。
正自谭歌心中彷徨之际，苗婆婆已折返回来，他来到谭歌面前，凝声说道：“谭大人，您没事儿吧？”
“苗婆婆？”谭歌看到她，面露喜色，忙即说道，“怎么样了，皇上他们什么时候来？”
“大人不必着急！”苗婆婆游目四顾，思忖之间，已即看懂了如今的战斗形势，此时曹季等人不知所踪，唯有谭歌率人死死相抗，如再没有援兵到来，恐怕结果就变得微妙了。
苗婆婆沉声说道：“大人不必着急，他们已快马前去禀报，料想不过刻钟时间，就该到了！”
沙场战斗，刀光剑影，兔起鹘落，亡魂不绝。
谭歌的队伍虽都是精锐，但是毕竟人数极少，所谓势单力薄，一龙斗不过二虎，此时颓败之势已愈发明显。
谭歌亦曾数度遭到鞑军的攻击，如非是苗婆婆在一旁贴身保护，恐怕谭歌此时已然成为枉死鬼了。
谭歌面露急色，一面躲避鞑子的攻击，一面张目远望，期冀着明桢皇帝率领众军火速前来，也好解决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第498章 收复方清
然而正自谭歌满心惶急之时，倏然间破空传来一声尖锐之音，谭歌听得分明，这不正是曹季的声音吗？
谭歌循声望去，但见从远处有几批快马纵来，当先之人正是曹季。
谭歌不由困惑至极，曹季方才身在何处，又为何此时突然出现？还不及谭歌思忖明白，曹季已率先策马奔来，对谭歌淡淡一笑，回眸冷哼一声，对火、雷两位将军说道：
“你们区区蛮夷，竟对我天朝动武，实是不知好歹！”
曹季游目四望，发现跟随谭歌的十余名精锐，此时仅剩下四五名，其余的都已战死。曹季冷声说道：“你等还屠我朝军卫，真是胆大包天！”
“咱家手下这十余人，尽是东西厂好手，你等便领教一下我们大内功夫的厉害吧！”曹季话音方落，侧目点了点头，尔后在他的示意下，人影宛如兔起鹘落，纷纷朝火、雷两位将军及身后众多鞑子扑去。
然而此时火、雷将军却仿佛有些忌惮和畏惧之意，纷纷挥舞胡刀，抵御了东西厂护卫的攻击，此后便即各自扭头，毅然离去。
火将军翻身上马，极为不甘地号令众军火速撤离，于是乎，只在转瞬之间，方才的众数鞑军，已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谭歌凝立在当地，看着方才气势汹汹的鞑军，竟在一息之间悉数撤离退去，不由疑惑之际，疑窦丛生。
然而片刻后，身后传来一阵滔滔的浩荡行军之声，谭歌和曹季各自登上箭楼，看到明桢皇帝及众军正自赶来。
谭歌似乎在瞬间明白了些什么，回眸冷冷地看着曹季那张为黑暗所笼罩的面容，心头觉得有几分冷意泛涌。
曹季两只精锐的眸子直抵上谭歌，片刻后淡然一笑，说道：“谭大人，皇上来了，我们还不速速恭迎？”
“哼！”谭歌冷哼一声，自下了箭楼，前去恭迎皇上。
明桢皇帝乘战马而来，身旁相伴之人，正是岳正刚。
谭歌、曹季率领余下的兵卫，跪倒在地，恭声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快快平身！”明桢皇帝翻身下马，挥手示意谭歌和曹季等人起身回话。
谭歌、曹季谢过圣恩后，便即起身，敬然凝立。
明桢皇帝顾盼四周，看了看四处有不少帝赤朝的兵卫战死在两旁，明桢皇帝心中泛起一阵怅惘之情，沉声说道：“来人呐，将附近好好清点一番，如有为国战死者，好生安葬！”
“是！”
明桢皇帝不再多言，径自随着众军入城。
明桢皇帝来到了当地方清城戍军府，方清自遭到鞑军侵袭之后，鞑子在此地进行了血腥屠杀，致使城中百姓，少了十之六七。
作为方清城的长官，戍军长史在面对外患之时，拼死搏斗，不畏生死，最终惨死于敌人的铁蹄之下，报效朝廷，为国牺牲。
明桢皇帝落座于正堂座位上，凝声说道：“众卿，朕此次御驾亲征，随身跟随兵力众多，但时至今日，亦损失多半，朕方才入城时，看到城门附近的凄惨境况，实是于心难安！”
“天朝将士，不愧为猛士，为报效朝廷，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朕将来还朝，必对你们好生嘉奖！”
“当然，朕身为一国之君，战事虽非朕而起，但却和朕这个为政者脱不开关系！”明桢皇帝双目满是怅然之色，凝声说道，“以朕名义在城中贴下告示，将朕有负于百姓之情表达出来，另在五年之内不必对此征收苛捐杂税！”
“不单是方清城，南至延林，北及达木，只要因战事受到牵连的，一律免税！”明桢皇帝豪声说道。
岳正刚在一旁听了明桢皇帝所言，不由跪倒在地，恭声说道：“老臣代此地受苦受难的百姓，叩谢吾皇隆恩！”
浩浩历史长河之中，唯有天灾**，使人创伤遍体，有时天灾不可阻挡，倒还并非那般令人寒心，**及战争等灾害，才是最令人痛苦的。
如今西北之地几乎已被战火绵延，少有城池百姓能得幸免，在此危急沉重的时刻，免去了当地五年之内的苛捐杂税，实是莫大的恩赐和助力。
岳正刚心中一阵暖意闪过，虽然战争无情，但似乎也正是因为这场战争，使得明桢这样一位博览群书，英俊潇洒的青年皇帝，褪去了玩世不恭，胡闹不为的面纱表象，复又露出了其规则的棱角和四射的光芒！
明桢皇帝看着岳正刚，淡然一笑，说道：“岳爱卿快快请起！”
明桢皇帝摇了摇头，轻叹一声，说道：“谭大人，小曹子，你们两人便说说方清城的情况吧？”
谭歌沉吟片刻，面色一派深沉，明桢皇帝见状，双眉微蹙，凝声问道：“谭大人，到底有何事，不妨说出来？”
谭歌心中所想，但是却并不能和明桢皇帝直言，他虽然怀疑曹季和火、雷两位将军有勾连，甚至火、雷两位将军临时匆忙逃走，或许也是他授的意，但是一切都没有分毫的证据，根本不知从何说起。
沉吟半晌，谭歌微微一笑，说道：“皇上，方才微臣复又将前后诸事回味了一遍，结果并无发现有何不妥之处！”
“我等泛舟，沿着湖沼来到此处，其间虽曾遭食人鲳乃至于毒虫蛇蝎的攻击，但是所幸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入城之后，下官和曹公公分作两路，各自行事，最终汇合在一起，火、雷两个鞑军将领，可能出于恐惧的原因，匆忙逃走了！”
“嗯！”明桢皇帝深深望了谭歌一眼，心中总觉得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但是此时却也不好开口相问，不妨故作未知，将来再说。
明桢皇帝轻声一笑，说道：“如此甚好，谭歌你虽是士人出身，但是心系天下，胸中更藏有大智慧，而小曹子服侍朕多年，忠心耿耿，行事有度，更是将东西厂管理得和谐顺服！除了岳爱卿，有你等陪在朕的身边，朕倒是可以省却诸后顾之忧！”
第499章 欲有所图
谭歌和曹季听了明桢皇帝所言，纷纷跪倒行礼，恭声说道：“微臣、奴才谢主隆恩！”
曹季抬眸，露出一个灿然的笑容，尖着嗓子说道：“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上您才是我帝赤朝的第一人，只要有皇上您在，普天之下，当属是和平风顺，安然无恙！”
曹季从年少之时，即便被送入宫中做了太监，时至今日，明桢皇帝之所以万分信赖宠爱他，除却因为他圆滑事故，极擅吹嘘拍马之术以外，其本身更有处事之能，而且曹季无论是在朝堂上下，宫廷内外，都有丰富宽泛的人脉圈子，若论宦官第一人，除曹季之外，无人可比肩。
明桢皇帝听了曹季所言，淡然一笑，曹季平素说话虽是拍马，但恰到好处，令人不得不喜爱，朗声说道：“谭大人、小曹子，好生为朕做事，为朝廷立功，将来前途无限！”
“微臣、奴才谨遵圣谕！”二人扑地拜倒。
“平身吧！”明桢皇帝挥了挥手，示意谭歌和曹季起身，尔后目光微转，望着曹季，说道，“小曹子，如今经过数次巨战，我军伤亡惨重，你也都看在眼里！”
“这一夜岳爱卿暂时统管东西厂护卫，发现其中倒有不少是能人异士！”明桢皇帝双眸射出几道光芒。
曹季不知为何，闻言不觉一阵怔忡，似有不好的感觉！
明桢皇帝微微一笑，面色宛如春风般和煦，凝眸望着曹季。
曹季忽然一笑，说道：“这是自然，东西厂可是为皇上而设，皇上吩咐下来的任务，自当尽全力完成！”
“嗯，好！”明桢皇帝含笑点头，面色一片温暖，但是曹季看在眼中，却掩盖不住身上所传出的阵阵冷气。
明桢皇帝轻声一叹，说道：“如今战事危急，朕个人的安危虽说重要，但是相比家国战事，仍然次之，而且朕的安危既有岳爱卿贴身保护，相信不会有大的事情发生！”
“朕的意思，不如将东西厂护卫暂时抽调一百人，分散于各军卫队伍之中，军卫平素练习军功征战斗术，并不如东西厂护卫那般来去如风，武功高强，有他们的加入，也能使我军实力更进一步！”
“不如今日，小曹子你便和岳大人交接一下！”
“皇上！”曹季双眸一凝，面色略显惆怅，强自露出一抹笑容，恭声说道，“奴才以为此事仍值得商榷考虑！”
“哦？”明桢皇帝闻言，双眸一凝，沉声说道，“你便说说看法吧！”
“皇上，东西厂统共加起来，人数也并不甚多，而我行军随从卫士却有千千万万，即便抽调出部分东西厂人手，充入军卫之中，也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
“非但如此，将兵卫抽调出去，既不能发挥东西厂护卫他们原本的实力，饭而会削弱实力，如此岂不是得不偿失？”
曹季一番言论说得倒是头头是道，但是他心中却全然考虑得是另一层面，若东西厂护卫被削弱实力，将来再想充实，难度甚大，而这些可都是他最为信赖依仗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高手，他可不希望这些亲信被挖走，白白损失掉！
明桢皇帝双眸闪过一丝冷厉之色，心中忖道：“哼，看来曹季是早有准备，这一番言论倒是说得冠冕堂皇！”沉吟片刻，摇头轻笑，说道，“小曹子所言有理，朕方才也不过是个提议，既有异议，那暂时搁置，回头再议！”
明桢皇帝倏然话锋一转，淡然微笑，说道：“只是如今大敌当前，朕身边也需要人照顾，岳爱卿虽在身边，但毕竟有军务需要处理，平素亦甚繁忙！”
“不如小曹子你便跟在朕身旁，随时伺候着朕，东西厂暂为改东西营，由岳爱卿接管，以他们的武功威能，在沙场之上，定能一展雄风！”
曹季虽极力想拒绝，但是此事战事当头，却也不能想出些什么理由，而且若是一味拒绝，恐会令皇帝更为动怒，只不过如今，曹季心中再无疑虑，他已万分确认，明桢皇帝肯定对他起了芥蒂疑心，方才一席话，不就是想要削弱曹季手中的兵卫权力吗？
曹季沉吟思忖，想着自己在东西厂任职已久，每个人背后干了什么勾当可谓是一清二楚，即便他们暂由岳正刚统领管理，他就不相信，他们还真能全然归于他的麾下。曹季抬眸，微微一笑，说道：
“皇上所言甚是，奴才谨遵圣谕！”
“好！”明桢皇帝见状，面露喜色，朗声说道，“好了，既是如此，那你便和岳爱卿交接一下，顺道将方清城内浩浩清理一番，如有幸存下来的住户百姓，一定要好生医治！”
“臣遵旨！老臣告退”
“奴才遵旨！奴才告退”
岳正刚和曹季谨遵圣明，跪安之后，便即离去。
明桢皇帝示意让其他人也暂时离去，在外守候，偌大的堂屋之中，仅剩下明桢皇帝和谭歌二人。
明桢皇帝回眸看着谭歌，笑说道：“谭大人，不必拘礼，坐吧！”
“微臣不敢！”谭歌读书士人出身，君臣礼仪看得极重，此时显得诚惶诚恐。
明桢皇帝摇头轻笑，说道：“这是朕的命令，你难道要抗旨不成？”故作怒目威严，凝声说道，“快坐下！”
“既是如此，微臣便谨遵圣命！”谭歌依言坐下。
明桢皇帝淡然一笑，说道：“说说吧！”
“皇上！”谭歌闻言凝眸望着明桢皇帝，面上有不解迷茫之色。
“好了，如今已无他人，你便将你和曹季来这方清城的过程细细说来，莫要说方才你所言便是真相了，朕不信！”
“皇上，微臣心中确有疑惑和不解，只是空口无凭，若是信口胡言，岂不是犯了诽谤之罪？”谭歌身为读书人，素来讲究君子之礼，更是深谙为臣之道，没有十全把握的事儿，肯定不会随意开口，以免将来事有稀奇，引来祸端！
第500章 老妇苗婆
明桢皇帝看着谭歌，面上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心中忖道：“谭歌此人虽为读书人，但是心中精明老道，熟悉为官之道，行事亦知缓急轻重，将来定是肱骨之臣！”
明桢皇帝轻笑一声，说道：“谭歌，朕就是让你说出你心中所想，无论你如何说，朕恕你无罪！”
“既是如此，微臣叩谢圣恩！”谭歌闻言，英俊的面庞露出一抹笑容，朝明桢皇帝抱拳行了一礼。
“皇上，实不相瞒，微臣确实觉得此行有几分古怪！”
“说说看！”
“皇上，不知您先前是否说过让曹公公平素闲暇之时练些拳脚武艺的话？”谭歌问道。
“练习武艺？”明桢皇帝凝眸沉思，半晌后，方即恍然说道，“朕想起来了，曾经确实这样说过！”明桢皇帝将前尘往事说给谭歌廷。
谭歌听后，点了点头，默然不语。
明桢皇帝问道：“难道有何异样之处？”
“皇上，微臣是读书之人，并不通晓武艺，但是依微臣之见，曹公公的身手极为灵敏，顷刻之间即能在黑夜中将猝然出袭的大蛇斩成数段，微臣甚觉可疑！”
明桢皇帝点了点头，曹季在明桢皇帝身旁侍候了这么长时间，明桢皇帝也是练武之人，自自不会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只是曹季昔日备受其宠爱，自己更事先有言，让其学习一番武功拳脚，而他那时，虽仍是太监总管，但却也是东西厂公。
帝赤王朝的规定，皇宫内廷，除却侍卫之外，贴身侍候皇帝的太监不得学习武艺，但是却并未禁止诸如东西厂、锦衣卫等宦官仆役，他们既直归皇帝领导，负责保护皇帝的安危，办理皇帝的私事，自需要武功。曹季身为厂公，身怀武功也未为不可，至多是隐瞒不报罢了，绝对构不成大罪。
“谭歌呀，曹季他既为东西厂公，即便身怀武艺，也没有什么不可得，更何况朕先前确有此言，你便无需在此事上纠结了！”明桢皇帝微微一笑。
“微臣遵旨！”谭歌微微颔首，面上的难色一闪而过。
然而谭歌却并未气馁，他抬眸望着皇上，恭声说道：“除此之外，我等在入城之后，兵分两路，此后却有些诡异之处！”
“哦？”明桢皇帝闻言，身子微微前倾，细细相询，“详情快快说来！”
“我等入城，是由微臣说明要兵分两路，当时我率人占领了南门处的炮台箭楼等攻防设施，但是不过片刻之间，火、雷两位将军即便攻来，微臣不通武艺，幸得苗婆婆在旁保护，方得平安，但是我率领的十余名精锐，所剩亦寥寥无几！”
“更为古怪的是，原本占尽上风的火、雷将军，并不知皇上您已率军攻临城下，结果曹公公乘马快步驰来，结果火、雷二位将军，率领剩余鞑军，匆匆而逃！”
“其实以我军人数及武力优势，根本不会让他们逃去！”谭歌长叹一声，说道，“趁此机会，曹公公和微臣及皇上您所率军卫，两面夹击之下，火、雷将军他们区区人手，岂能抵挡？”谭歌一番言辞说得慷慨激昂，义愤填膺，言下所指，甚为明了。
“谭爱卿，朕明白你言下之意了！”明桢皇帝双眸凝望着他，点了点头，尔后沉声说道，“如你这般说来，恐怕曹季和鞑军之间，并非是全然没有关系！”
谭歌点了点头，抱拳拱手说道：“皇上圣明！”
“好了，如今朕心中已对曹季起了疑心，但是并无实际证据，一切还都不能拿到明面儿上来说，唯今之际，只有慢慢削弱其实力！”
明桢皇帝长叹一声，面色深沉，心中忖道：“哼，曹季不过区区一个奴才，他有今日地位，尽然是朕赏赐的，他如今既然敢在朕的头上撒野，朕岂能容他？”
谭歌凝眸望着明桢皇帝，看着他满面忧愁之色，便温言说道：“皇上，您也不要担心，有微臣在呢，何况还有岳大人那等忠心耿耿的赤诚元老，曹季他定成不了事！”
“嗯！”明桢皇帝看着谭歌，淡然一笑，说道，“谭爱卿，你虽还年轻，但是却已颇有官者风范，待此次战事平息，还朝之后，朕必当擢升提拔你！”
“微臣何德何能，蒙吾皇错爱，唯有将一腔热血付诸朝廷，一颗真心交付皇上！”谭歌此时扑地跪倒，朝皇上叩首，行了一个大礼。
“平身吧！”
谭歌依言起身，尔后凝声对明桢皇帝说道：“皇上，只是如今您还要时刻小心留意着曹公公呀！”
“放心吧！”明桢皇帝轻轻一笑。
“皇上，微臣倒是有一事不明，您既然已经对曹公公起了怀疑芥蒂之心，缘何还要将其放诸身边，他若是真的武功高强，适时如狗急跳墙，对皇上欲行不轨之事，那岂不是危险了？”谭歌想到这里，面色显得极为惊恐。
明桢皇帝看着谭歌的神色，淡然一笑，说道：“谭爱卿不必惊慌，岳大人他平素确有诸般事情军务需要处理，让他时时刻刻陪在朕的身边，也不太现实！”
“而且朕自身的武功还不错，难道你对朕产生怀疑吗？”明桢皇帝凝眸扬眉说道。
“微臣怎敢怀疑皇上？”谭歌忙即跪倒，敬言说道，“皇上文武全才，世人皆知，微臣也是敬佩非常！”
“哈哈哈，快快平身，朕逗你呢，何必如此一惊一乍？”
待谭歌起身，明桢皇帝继续说道：“如今朕身边还有你这样一位忠君爱国之士，除你之外，不是还有她吗？”
“谁？”谭歌一脸懵逼。
明桢皇帝淡然一笑，沉声说道：“苗虫皿，进来吧！”
明桢皇帝话音刚落，尔后便即走进来一位背脊微弓的老妇人，正是苗婆婆。
谭歌看到苗婆婆，不由一惊，尔后回眸对明桢皇帝说道：“皇上，这位正是苗婆婆，若非她在旁保护，恐怕微臣此时早已丧命了！”
明桢皇帝看着谭歌，只是轻笑不语。
第501章 出身不凡
苗婆婆走到明桢皇帝身前数丈处，拜倒在地，叩首行礼道：“老妇苗虫皿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明桢皇帝挥了挥手，轻笑道：“快快平身！”
“谢皇上！”苗婆婆依言起身。
谭歌先看着苗婆婆俯身叩首向明桢皇帝行礼，尔后又看到明桢皇帝看着苗婆婆的神色，登时恍然，说道：“皇上，微臣明白了，您是有意让苗婆婆跟在我们身边保护我们的吧？”
“哈哈哈！”明桢皇帝只是朗声轻笑，尔后说道，“苗婆婆不仅仅是随军苗医，你饱读诗书，想必对苗巫派有所耳闻！”凝眸含笑，看着谭歌。
谭歌沉吟思索片刻，登时恍然，忙即说道：“苗巫派，最初起兴于十万大山，尔后传遍西南一带，名威甚重，先帝在位之时，一度达到隆兴极盛之势，只是不知为何，短短十余年，苗巫派便一蹶不振，其门下之人，也多销声匿迹，踪影难觅！”
“好！”明桢皇帝点了点头，淡然一笑，说道，“苗巫派当年亦何止是声闻百里，不过时至今日，天地之间关于苗巫派的传说，也少得很了，你还了解这么多，已是不错了！”
“皇上，微臣不明，苗巫派缘何猝然之间销声匿迹，苗婆婆她又怎么会？”谭歌心中迷惑，一片茫然。
明桢皇帝淡然一笑，回眸看着苗虫皿，说道：“你便和谭歌说说罢！”
“遵旨！”苗虫皿微微颔首，尔后回眸，将苗巫派的前尘往事和谭歌详加说明一番。
原来苗巫派在建派之初，门下拥有众多惊才绝艳之辈，是以不过短短数十载，即便在西南大地声名远扬，威震一方。
然而苗巫派由于自身秘法修炼等诸多原因，渐为其余各门派所打压排挤，当时一度面临灭派的危机。
当时西南地区的江湖风波一度引起了朝廷的注意，先帝英明异常，早便在古籍中了解过，西南苗疆一带的苗裔居民，拥有超群绝佳的医疗等技术，若是能为朝廷所利用招安，岂不妙哉？
于是乎朝廷便派出大员，希望能将一部分能人义士招安，苗虫皿便是其中之一。
如今距当年业已过了数十载，苗虫皿亦不复当年妙姿绰约、风韵犹存的少妇模样儿，此时已垂然老矣！
谭歌了解了前尘往事后，点了点头，轻叹一声，说道：“原来如此，微臣叩谢吾皇关切之恩！”
明桢皇帝心知谭歌和曹季此去，不通武艺的谭歌，必会遭逢危情险境，是以派遣苗虫皿在身旁，以为保护。
苗虫皿当年入宫之后，并未抛头露面，只是极为特殊地作为太医院中唯一的女流之辈，直接对皇帝的个人安危负责。
明桢皇帝淡然一笑，说道：“好了，如今我军已收复方清城，你等也都奔忙数个日夜，想必已极为困倦了，早些去休息罢！”
“微臣遵旨！”
“遵旨！”
苗虫皿和谭歌施礼之后，便即退下。
曹季此时业已和岳正刚等交涉完东西厂护卫之事，曹季面色甚显沉郁，岳正刚则神色平淡如水，夜风吹来，颌下胡须飘飘。岳正刚淡然一笑，说道：
“曹公公，老臣奉命接管东西厂护卫，不过是为了战事更加顺利罢了，还望曹公公你不要心怀不满呀！”
“岳大人说得是哪里话，皇上有旨，奴才自当欣然领命令，怎会心存不满呢？”曹季方才的愁容顿时一扫而空，代之以璀璨的笑容。
岳正刚点了点头，微笑说道：“既是如此，那便极好！”
岳正刚轻叹一声，说道：“曹公公，吾皇英明神武，虽曾荒度数年时光，未曾管理朝政诸事，但是如今皇上已然回心转意，战火如荼，军情紧急，我等身为人臣，既蒙皇恩，理应为皇上分忧，报效朝廷！”
曹季微微一笑，说道：“岳大人放心，老奴自当为朝廷和皇上尽力，万死不辞！”
二人交接完毕之后，亦各自离去，经过今夜之事，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且不提他们，此时方清城以北的漠漠荒道上，亦有诸人心气暴躁，不平不顺！
火、雷将军原本以为方清城还能牢固支撑数日，哪怕不能，也可以再歼灭一些帝赤军卫，然而却不曾想到，敌人另辟蹊径，将鞑军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火、雷将军心不甘情不愿地向北撤退而去，心下惆怅悲愤，纵马急驰，不觉间将至北方一个名为“丘沙”的小镇。
丘沙小镇的住户统共也不过二十来户，人口也不多，并无官府机构，是以鞑军征战途径之时，并未深入村落进行洗劫烧杀。
雷将军轻叹一声，说道：“如今我们别无他处可取，不妨便取丘沙镇住上一晚，也好通个信给大哥！”
“随便！”火将军猛勒马缰，双腿微夹，那马一阵急鸣，即便驰入丘沙镇中。
丘沙镇面积狭小，村户居民也早已休息了，突然传来的马蹄悲鸣之声，使村人从梦境中惊醒，片刻后，即有人拿着火把出来巡视察看。
他们看到火、雷两位将军骑着高头大马，身着戎装，身后周围还环聚着一众形态异样，不似是中原军卫着装。
一个老者面色惊惶，晃动着手中火把，音色匆匆，冷声说道：“你、你们究竟是谁，黑漆乌潦的，你们弄啥嘞？”
“老丈人，不必惊慌，快为我们准备几间房子！”雷将军微微一笑，将神色显得极为平和。
那老者怔忡半晌，似有几分不知所措。
火将军在一旁看那老者不为所动，不禁怒上心头，冷声喝道：“老不死的，你愣什么，再不照做，本将军便让你身首异处！”
没想到火将军话音刚落，那老者突然浑身抖搐，手中火把不自觉也掉落在地，那老者不再犹豫，扯开嗓子大喊：“乡亲们，有贼人来咯，大家都紧闭门窗，小心着呀！”
老者一面高声叫喊，一面撒开丫子便往回跑，虽上了年纪，但是腿脚倒还非常灵便！
第502章 大汗亲临
火将军看到那老者居然急声呼喊，逃之夭夭，胸口怒气登时按捺不住，心中暗暗叫骂一声，双腿微夹马腹，登时急驰数丈，来到那老者身旁，一阵刀锋起处，劲风闪过，定睛看时，方才奔逃甚急的老者，此时已然扑伏在地，倒卧在一片血泊之中。
雷将军在身后见状，不由微微惊哦一声，亦忙即来到近前，说道：“二哥，你怎地这样莽撞，就这么把人杀了？”
“哼，蝼蚁之命，不足挂念！”火将军此时胸口的怒火方自稍稍平息。
然而方才老者的一阵急呼之声，已然惊醒了这座不大的村镇之中的所有人，村中年迈年幼之人并不多，大多数倒都是青壮年，他们此时挥舞着锄头斧子等物，纷纷冲了过来，一副拼命的架势。
雷将军看到原本漆黑的夜色之中，倏然现出一片火把的亮光，不由轻声一叹，回眸对火将军说道：“这儿人太多了，万一帝赤军卫派出追兵，事不宜迟，我们还是不要耽搁了！”
“哼，不过一群凡夫俗子，杀了便是！”火将军本就心性冷傲，平素在鞑军之中，也有着极高的声名地位，倒是没有人敢公然违抗他的命令。
然而今夜先是遭到了帝赤军卫的突袭，尔后又碰到这群凡夫俗子，区区蝼蚁之辈，竟也不知死活地对着自己叫嚣，实在是难以忍耐！
火将军冷哼一声，沉声说道：“从此丘沙镇便是我们的领土，将这群不知死活的人，全部格杀勿论！”
“是！”身后诸将领命，众人便要作战。
然而就在此时，身旁突然有一道宛如雷电狂风般迅捷的黑影闪过，尔后便听到传来一阵深沉冷闷的声音：“你们好大的胆子，公然违抗我的命令，如今还要在这儿浪费时间和精力，和这些百姓纠缠？”
火、雷两位将军闻言，各自一惊，他们对这声音可是太过熟悉了，循声望去，果然所料不错，来人正是勃尔巾丝汗。
勃尔巾丝汗冷声喝道：“一群没用的东西，还不跟我撤？”
“是！”得了勃尔巾丝汗的命令，众将自随其离去，雷将军看到火将军仍有纠斗之心，便劝说道，“大汗都来了，你还要执迷不悟吗？”
火将军长叹一声，勒转马头，随着众军离去。
方才人声喧闹的丘沙镇，顿时已恢复了一片平静，剩下的诸青壮年，各自带着惊讶和恐惧，怔忡半晌，确认了敌人已走远之后，便即查看方才那老者伤势，然而那老者，早便丧命断气了。
且不说他们心中各异，勃尔巾丝汗率领众军驰约一刻钟时光，在一处山洞前停下了脚步。
勃尔巾丝汗回眸，目光掠过众军，最终死死盯着火、雷两位将军，冷声一笑，说道：“你们两个能否告诉我，近些日子，你们都在胡闹些什么？”
火将军正欲所言，雷将军忙拉了拉他的衣袖，抢先说道：“回禀大汗，我等在方清城驻军拖延数日，对帝赤军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原本想着若能乘胜追击，擒获皇帝老儿，那大汗您的千秋伟业，岂不是便能实现了？”面上带着几分笑容，极尽恭敬。
“哼！”勃尔巾丝汗虽然生气，但是雷将军一方才一席话说得倒极为中肯，而且也甚显谦恭，勃尔巾丝汗长叹一声，说道，“本大汗知道你等为了我军伟业，想要做出成绩，但是如今战场形势风云变化，你等如此妄自行动，知不知道会造成大麻烦？”
“哪有那么多麻烦？”火将军听不下去了，直言说道，“帝赤王朝军卫数量本就极多，他们攻城本就容易得很，若是我军攻陷的城池一座座又被他们收复了，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勃尔巾丝汗自然知道，以帝赤王朝的军卫实力和人数优势，若以蛮力硬杠，绝没有好的结果，尤其是延林镇未能攻破。
在此时，若是四大将军能采取其布置的措施，以游击窜斗作为方针战略，既能有效利用自然环境地理等优势，有效削弱打击帝赤王朝的军卫实力，更能保存己方实力。
如此哪怕到最后诸城纷纷再度被帝赤军卫收复，也不用着急，毕竟他们的军卫实力已被削弱很大一部分了，以勃尔巾丝汗的计谋，再将他们引至黄风城，集结众多势力，和帝赤军卫进行总攻。
勃尔巾丝汗听了火将军之言，面色已然极为不好了，因为火将军言谈之间一点儿尊敬之意都没有，反倒是大大的嘲讽和不屑。
火将军滔滔不觉，继续说道：“大汗，不是我说你，我们几个不过略施小计，便将帝赤军卫打个狼狈不堪！”
“哦？”勃尔巾丝汗听到这里，不由冷笑一声，说道，“既是如此，你等缘何如今仓皇逃窜至此，还将怒气迁至那手无缚鸡之力的村民身上了？”
“我······”火将军闻言，一时语塞。
“哼！”勃尔巾丝汗冷哼一声，沉声喝道，“你们四大将军各有谋略和才能，本大汗欣赏至极，但是我既然是大汗，我的命令你们当没有条件的服从，如有意见，大可和本大汗直说，但是你们竟然擅作主张！”
“今后如再有此事，休怪本大汗不留情面！”
“大汗，你······”火将军仍欲再言，雷将军忙即扯住他的衣襟，示意其闭嘴。
火将军长叹一声，将嘴边儿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勃尔巾丝汗目光冷冷地瞥过二人，尔后说道：“如今战事危急，你等莫要再胡闹，方清城失守，也在本大汗预料之中！”
“本大汗今夜来此，除却为了你二人的事外，还有一事！”勃尔巾丝汗双眸微凝，目光深沉。
“不知大汗还有何事，需不需要我们在旁相助？”雷将军问道。
“不必了！”勃尔巾丝汗摆了摆手，摇头轻声说道，“如今方清被帝赤军收复，他们必要继续北上，你等也无需大动干戈，只要在沿途设伏游击便是！”
第503章 两相碰头
勃尔巾丝汗目光深沉，凝眸望着火、雷两位将军，说道：“切记我说的话，是设伏游击，你等若是再妄自行动，本大汗说到做到，定不轻饶！”
“大汗尽管放心，我等必当遵命！”雷将军微微颔首，敬言说道。
“火将军！”勃尔巾丝汗沉声唤道。
“大汗有何吩咐？”火将军面色引沉，似有无限郁闷之气。
“你脾性火爆，平时要多向雷将军学习，也免得冲动误事！”勃尔巾丝汗沉吟片刻，又凝声说道，“至于方才那个村镇居民，你们已经引起了轩然大波，若无必要，不必再去惹事！”
火将军闻言，怔忡不语，嘴角胡须亦自竖起，显然心中不甚服气，然而面对勃尔巾丝汗那冷灼深邃的目光，片刻后终究颔首说道：
“是，大汗放心吧！”
“唉！”勃尔巾丝汗长叹一声，目光掠过二人，轻拂衣袖，便即离去。
火、雷将军目送勃尔巾丝汗的身影消失在远方一片黑寂之中，尔后不禁长舒一口气，然而火将军心中仍然怒气积郁，难以排泄。
雷将军在旁见状，轻叹一声，说道：“二哥，现在连大汗都来了，我们还是听命为好，速速北上和大哥汇合！”
“好吧！”沉吟半晌，火将军冷冷地吐出这两个字。
火、雷二位将军率领余下之人，便即沿小径北上，往达木城寻电将军去也。
且说勃尔巾丝汗，他带着几个精锐贴身的侍卫，来到方清城以北，除却是为了给火、雷两位将军一个警示之外，还有一件事，那便是寻找他的盟友！
此时方清城内的戍军府，曹季心中郁闷，实在睡不着，便独自在院中摇椅上坐着，寒风括地刮来，使之感到毛孔一阵发散，曹季曾经叱咤风云，权势兵卫哪一样不是由他牢牢掌握在手中，只是如今，似乎局势有变化的倾向，即便是他，也感到一阵忧心！
正在这时，天空中忽传来一阵破空之声，曹季双眸微凝，目光尖锐，登时便知是有飞禽扑来，但瞧飞禽在上空一阵盘旋，却始终不走，曹季已明白，缓自起身子，尔后那飞禽径自落在他的胳膊上！
果然不出所料，飞禽正是一个信鸽，曹季将一张纸条揭下来，那信鸽扑扇一阵，便即破空而去。
曹季仔细看着纸条上所书内容，读完后不由一惊，原来这纸条正是勃尔巾丝汗飞鸽传送而来的，勃尔巾丝汗让曹季即刻出方清城，在北方一处山岗汇合！
曹季将纸条捏成一团，沉思片刻，心中忖道：“勃尔巾丝汗远在黄风城，怎地现在居然到了方清？如今形势危急，我此时去见他，是不是太过冒险了？”
然而勃尔巾丝汗在纸条上语焉不详，亦不知其此来究竟所为何事，沉吟半晌，终究是下定了决心，走入屋中，将那纸条置于烛火之上，但见微微火光逐渐吞噬了纸条，片刻后即已化为灰烬！
曹季如今身旁还有几名东西厂护卫作为随从保护，这些人都是曹季的心腹，完全足以信赖！
曹季吩咐一番，若是期间有人来，便说他因担心战事前途，便即在周边查探敌情等事况。曹季确认了自身处境安全，周遭无人之后，便宛如一只巨大的飞鸟，一跃入空，转眼之间，即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曹季轻功超绝，只是顷刻间，即已纵飞数里地，约有一刻钟，来到了北方的山岗之中。
山岗漆黑，狂风括地，宛如有一只只夜枭在悲鸣急呼，凄厉肃杀，令人动容！
曹季翩然落地，游目四望，但见四野无人，哪有勃尔巾丝汗的身影？
正自曹季迷惑之际，倏然间传来一阵冷冷的笑声，在死寂的寒夜中显得格外凄厉而突兀。
曹季回眸，借助极为微弱的月光，看清楚来人，正是勃尔巾丝汗。
曹季淡然一笑，抱拳说道：“我等自昔日一别，至今已数载未见，大汗一向可好？”
勃尔巾丝汗纵声长笑，尔后说道：“北地事务繁多，我虽成为大汗，看似风光，但是肩头却又无限责任，实在是沉重得很呐！”
“倒是曹公公，如今精神焕发，更胜从前，看来一路高升，官运亨通呢！”勃尔巾丝汗含笑凝眸，望着曹季。
“大汗说笑了！”曹季淡然一笑，说道，“我不过是个奴才，为皇上效力而已，如今皇上对咱家已经是猜忌非常了，处境很是不妙呀！”
勃尔巾丝汗闻言，面色闪过几分异样神色，尔后凝声问道：“曹公公言下何意，详细说给本大汗听听？”
曹季长叹一声，遂将近些日子以来，从明桢皇帝对他似有猜忌，明里暗里数次试探，直至今日，甚至连东西厂的军卫也都抽调走的诸般事情简略地和勃尔巾丝汗说了一番！
勃尔巾丝汗听后，心中压抑不住那澎湃的笑意，忖道：“此来我正不知如何开口呢，既然如此，那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勃尔巾丝汗摇了摇图，轻叹一声，说道：“曹公公，枉你跟在皇帝老儿身旁服侍这么些年，如今却不知为何，突然遭到了猜忌，大好的仕途命运，可谓是岌岌可危呀！”
曹季听了勃尔巾丝汗之语，心中突觉很不是滋味，沉吟片刻，说道：“大汗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嘲笑咱家不成？”
“怎么会呢？”勃尔巾丝汗闻言，忙即摇头轻笑，尔后又轻叹说道，“本大汗不过是替曹公公感到惋惜和不值当罢了！”
“如今的明桢皇帝，本就是个不谙世事，每日贪玩胡闹的主，如何能治理得了这么大的一个天下？”勃尔巾丝汗冷哼一声，目露轻蔑之色，续说道，“而这几年以来，如果没有曹公公您在身旁的贴身服侍，分担大内的诸多事务，他早就愁劳缠身了，又怎能如此清闲？”
“曹公公你真是奔走辛劳了几年，丝毫没有好好休息过呀！”勃尔巾丝汗凝目望着曹季，满是同情和不甘之色。
第504章 两相谋划
勃尔巾丝汗一派同情和不甘的神色，仿佛曹季这般待遇，他同样遭遇到了一般。
曹季听了勃尔巾丝汗这滔滔不绝之言，只是淡然一笑，说道：“大汗，您是英明神武之人，咱明人不说暗话，您今儿个晚上把咱家叫到这里来，想必不是为了嘲讽取笑咱家吧？”
“你瞧瞧你！”勃尔巾丝汗双眸微凝，沉声说道，“本大汗岂能是那般无聊可厌之人？”
“本大汗今晚来找你，却有一件重要之事！”勃尔巾丝汗沉声说道。
“哦？”曹季闻言，双眉微蹙，问道，“大汗请说！”
“如今形势危急，本大汗知道，你不甘心在明桢皇帝身下做一个太监，终了余生！”勃尔巾丝汗面色忽变得深沉，两道目光亦冷厉数分，凝声说道，“只要我们同心协力，霸业既成之日便近在眼前！”
“将来华帝赤王朝大好河山，我等分域而治，各自为政，如何？”
曹季面色亦是深沉不已，两道目光便宛如深邃不见底的古井一般，心中忖道：“哼，真拿咱家当傻子不是？若是将来真的让你入主中原，铁蹄扫踏之下，还哪里想得起我们？”
曹季心中有自个儿的谋划，他甚是热衷于和番邦等势力合作，因为那样，将来若是皇帝死了，帝赤王朝便告终结，但是以中原千万子民的热血气概，绝不会愿意屈从于边外番邦蛮夷，甘居其下，沦为奴仆。
适时即便他们攻击而来，只要自己能率众抵抗周寰片刻，即便能得到江湖各派别的声援和支持，适时区区番邦蛮夷，自不能相敌！
如此一来，便轮得到曹季蹿位称帝，毕竟当今皇帝没有子嗣，甚至连后妃都没有，而曹季，其以宦官身份在朝堂上下网罗势力，甚至千百里之外都i有他的心腹人手，以他的权势和能力，兼以其本身便是一个假太监，真高手，危急之刻继任皇帝之位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出于以上的种种考虑，曹季方才毅然决然地和鞑子甚至是西域有了不少密切勾连，只不过如今倒是面临了一些变数！
一来曹季实是低估了明桢皇帝的威能，他调度有方，在岳正刚等人的陪同帮助下，作战得力，捷报频传，鞑军吃了不小的亏！
二来原本自己作为皇帝的近侍从，关系非常紧密，但是由于在皇宫中最后的一段时日双方之间矛盾突出，出来之后也不知为何，关系更是每况愈下，此时甚至已严格提防着曹季，甚至便是东西厂的军卫领导权也被剥夺了去。
曹季此时忧心忡忡，形势局面确实纷繁复杂，毫无美好前途情景，唯今之际，不得不如履薄冰，万分小心谨慎，要不然稍有差池，便会招致杀身之祸！
勃尔巾丝汗看着曹季沉吟不语，不由淡然一笑，说道：“曹公公，如何呀？”
曹季猛然回醒，露出一个灿然的笑容，说道：“大汗说得是，只不过如今若是要达成这一目的，难度恐怕不小！”
“欸！”勃尔巾丝汗闻言，连连摇头，笑说道，“此事若由本大汗来办，确实难如登天，但不是有你吗？”
“你武功高强，在皇帝身旁略施小计，还怕不能手到擒来吗？”勃尔巾丝汗双眸微凝，沉声说道，“只要将皇帝老儿杀了，或是控制在我们手中，一切问题便都能迎刃而解！”
曹季略感惊讶，沉吟片刻，凝声问道：“大汗言下之意，是让我即日起便寻找机会，如有可能，便将皇上杀死或者带来？”
“不错！”勃尔巾丝汗面目含笑，点头说道。
曹季沉吟思忖，只觉额头背脊均渗出来点点冷汗，他倒是没有想过这么早采取行动，毕竟一旦他采取行动，便没有回头路了！
若是前途平顺倒还罢了，否则可真是举步维艰，险象环生！
曹季沉吟片刻，凝声问道：“大汗，难道事情已经到了这样一个不可挽回的地步了吗？”
勃尔巾丝汗闻言，朗声一笑，说道：“本大汗如今暂居黄风城中，倒是还太平无忧，只是你呢，如今既已为皇帝所猜忌，若此事不动手，那准备拖到什么时候呢？”
曹季听了勃尔巾丝汗所言，似乎也有些道理，此时东西厂的兵卫调度之权已北剥夺，剥夺容易，但若要收回，恐怕是难如登天！
曹季似乎已能预见未来之事，东西厂兵卫尽归岳正刚统治管辖，而自己则是孑然一身，手无缚鸡之力，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将来若是明桢皇帝对他稍有不满，便随意用一个理由处置了，这样前半生做出的努力岂不是付诸流水了？
曹季一面想着，一面摇了摇头，喃喃自语：“不、我绝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儿！”可是转念一想，又犹豫起来，“不过现在······”没有军力，如何行事呢？
勃尔巾丝汗似乎看穿了曹季心中所想，淡然一笑，说道：“以曹公公手眼通天之能，传递个讯息想必不难，东西长的护卫被你调教日久，恐怕也会听从你的命令！”
“至于外头嘛，本大汗已派兵来支援！”
勃尔巾丝汗目露笑意，说道：“若是你出师得利，将皇帝掳走或是当场格杀，我等前途便即光明一片！”
“当然万物皆有两面性！”勃尔巾丝汗轻叹一声，说道，“若是你出师不利，我们的军卫自会在旁掩护，助你等一臂之力，适时你等便随我去黄风城，我们他日再战！”
“曹公公！”勃尔巾丝汗凝笑望着他，说道，“这可是个双赢计策，即便你出师不利，也没有什么损失，反倒能将你的亲信东西厂护卫重新笼络至你身旁！”
“如何呀？”
曹季听了勃尔巾丝汗所言，尔后反复思忖着他说的话，仿佛有些许道理，若是自己在这儿一味躲着，岂不是没有了主动权？
古语中有“先发制人”“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句子，或许如今便是恰当时机！
第505章 初入黄风城
勃尔巾丝汗看着曹季面上那阴晴不定，反复变幻的面容，微微一笑，似乎看出了他此时已然心有所动，便说道：“曹公公，我便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明日此时，若你没有回复，那今夜权当你我未曾谋面！”
“告辞了！”勃尔巾丝汗说话间，抬脚便欲离去。
“大汗！”曹季双眸微凝，急声唤道。
勃尔巾丝汗顿然驻足，回眸淡然一笑，说道：“曹公公还有何事？”
“大汗，我已考虑妥当，此事我回去后便着手去做，只要大汗将人手准备妥当，在外做好接应，给我传个信儿便是！”曹公公微微一笑。
“好！”勃尔巾丝汗面色平静如水，似乎一切事情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淡然说道，“曹公公放心，你等我通知便好！”
勃尔巾丝汗说罢，淡然一笑，便即离去。
曹季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沉沉的寂夜之中，沉吟半晌，只觉如今身处形势危急，似乎对他很是不利，不由长叹一声，尔后便即离去！
且不说此夜曹季等人各有心腹事，远在黄风城的戴洛等人，在勃尔巾丝汗率亲信出城之时，便即在四周打好埋伏。
戴洛原本想着不如直接向勃尔巾丝汗动手，在半路埋伏将其擒获，如此岂不是省却诸般麻烦？
然而经过一番沉思和讨论，还是觉得要谨慎行事，若是贸然动手，一来不知勃尔巾丝汗究竟实力不如，若是不能十拿九稳，即便两相平手，但仍会打草惊蛇。二来哪怕勃尔巾丝汗真的落在了他们的手中，但是鞑军心心念念的吞并计划，难道会因为勃尔巾丝汗一人而落空吗？
勃尔巾丝汗虽为大汗，但是毕竟不过数十余载时光，他手下的三大将军，真的能对其忠心耿耿吗？
与其如此冒着巨大风险，倒不如先行潜入黄风城中，如有可能，便将要害分析和黄风城的戍军长史黄余风详说，只要他手下的兵力能为己所用，问题便更加简单了！
戴洛和晴茹商量妥当，便即潜入黄风城中，黄风城虽说守卫严密，但毕竟也不会每时每刻都密不透风，戴洛和晴茹以及一众将士，均身手不凡，虽费了些许功夫，但终究都进入城中了！
如今深沉夜晚，黄风城内有兵卫在街上巡逻，戴洛等人毕竟人多势众，加起来十几个人，看着十分扎眼。
晴茹沉吟片刻，对戴洛说道：“戴哥哥，我们还是兵分几路为好，一起行事，实在太招摇了！”
戴洛微一思索，点头说道：“好！”
众人来到一拐角旮旯处，确认了四外无人之后，戴洛便压低了嗓音，说道：“我等在此太过招摇了，还是兵分几路为好！”
“可是······”将士之中有人甚是担心，毕竟他们作为下属，而戴洛是将军，一旦戴洛面临什么危险，他们可难辞其咎。
戴洛忙即摇了摇头，凝声说道：“如今黄风城内形势危急，你们听命便是！”
众将士见状，均颔首抱拳，便即待命。
晴茹思忖片刻，说道：“你们在城内先择选一处安全之所，找到以后，不要声张，不到情非得已，也不要妄自行动，打草惊蛇！”
晴茹思忖良久，如今黄风城内必然兵卫囤积，即便勃尔巾丝汗已离去，但一定还剩余些许鞑军，这些人或许数量不多，但均是以一当十的好手，不可掉以轻心！
众将士听了晴茹之言，当即明白，如今初入城中，一切不宜贸然行动，于是都点了点头，各自分组散去。
戴洛和晴茹两人自然是一组，戴洛沉吟片刻，回眸对晴茹说道：“茹儿，我们现在是？”
“夜探戍军府！”晴茹两只澄亮的眸子在寂沉沉的夜晚发出迷一样的光芒，戴洛看在眼中，不觉有几分心神飘摇。
晴茹瞧着戴洛默然不语，紧紧盯着她，便伸手在他面前虚晃一下，笑道：“戴哥哥，你在想什么呢？”
戴洛猛然惊醒，傻傻一笑，尔后摇头，说道：“没什么，我们走吧！”
“好！”
戴洛和晴茹二人择一处偏僻角落，换上了夜行衣，尔后便即化作两只夜鸟，望空飞去，消失在茫茫墨黑之中。
黄风城，戍军府。
有人无眠。
黄余风在厢房暂住，身上披着一件极薄的布杉，在如此凄冷的夜晚，不禁有些瑟瑟发抖！黄余风实在无心睡眠，他此刻满满心腹事，只觉自己完全成为了他人的提线木偶，举步维艰！
黄余风坐在石凳上，拈起茶杯，喝了一口凉茶，尔后长舒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哼，没想到我黄余风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现在沦落至此等田地！真是可悲可叹！”
黄余风满心无奈和怅然之情，双眉微蹙，粗声喊道：“来人呐，还不上酒？”茶水已不能消除其心中的愁苦之情，他此时，唯想借酒消愁。
然而曾经呼风唤雨，在黄风城中称霸一方的黄余风，如今却连个贴身的使唤侍人都没有，他游目四望，一片寂然，不由将茶杯拿起，摔在地上，“砰”的一声，极为刺耳。
正在这时，黄余风忽觉头顶一道黑影蓦然闪过，速度极快。黄余风好歹也是黄风城的戍军长史大人，即便武功不是那般高强，但也知道，这是有人造访！
黄余风双目微凝，急点脚足，顿挫之间，一跃起身，游目四望，屏息凝神！
然而片刻过后，仍无半点声响，黄余风不由怒上心头，冷声喝道：“是谁大半夜在这儿装神弄鬼，还不给我滚出来！”
话音未落，倏然一阵急风闪过，戴洛宛如鬼魅一般撕碎了沉沉的夜色，直朝黄余风扑去。
黄余风反应不及戴洛，但是却感受到面前一阵劲风呼啸而来，不及多想，忙猱身翻转，避开了戴洛那汹涌的攻势！
然而黄余风纵跃翻身之时，发现身旁还有一人攻来，慌忙之间，只得抽出袖剑，一阵舞动，清音四响，晴茹没得办法，只得暂时退避！
第505章 初入黄风城
勃尔巾丝汗看着曹季面上那阴晴不定，反复变幻的面容，微微一笑，似乎看出了他此时已然心有所动，便说道：“曹公公，我便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明日此时，若你没有回复，那今夜权当你我未曾谋面！”
“告辞了！”勃尔巾丝汗说话间，抬脚便欲离去。
“大汗！”曹季双眸微凝，急声唤道。
勃尔巾丝汗顿然驻足，回眸淡然一笑，说道：“曹公公还有何事？”
“大汗，我已考虑妥当，此事我回去后便着手去做，只要大汗将人手准备妥当，在外做好接应，给我传个信儿便是！”曹公公微微一笑。
“好！”勃尔巾丝汗面色平静如水，似乎一切事情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淡然说道，“曹公公放心，你等我通知便好！”
勃尔巾丝汗说罢，淡然一笑，便即离去。
曹季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沉沉的寂夜之中，沉吟半晌，只觉如今身处形势危急，似乎对他很是不利，不由长叹一声，尔后便即离去！
且不说此夜曹季等人各有心腹事，远在黄风城的戴洛等人，在勃尔巾丝汗率亲信出城之时，便即在四周打好埋伏。
戴洛原本想着不如直接向勃尔巾丝汗动手，在半路埋伏将其擒获，如此岂不是省却诸般麻烦？
然而经过一番沉思和讨论，还是觉得要谨慎行事，若是贸然动手，一来不知勃尔巾丝汗究竟实力不如，若是不能十拿九稳，即便两相平手，但仍会打草惊蛇。二来哪怕勃尔巾丝汗真的落在了他们的手中，但是鞑军心心念念的吞并计划，难道会因为勃尔巾丝汗一人而落空吗？
勃尔巾丝汗虽为大汗，但是毕竟不过数十余载时光，他手下的三大将军，真的能对其忠心耿耿吗？
与其如此冒着巨大风险，倒不如先行潜入黄风城中，如有可能，便将要害分析和黄风城的戍军长史黄余风详说，只要他手下的兵力能为己所用，问题便更加简单了！
戴洛和晴茹商量妥当，便即潜入黄风城中，黄风城虽说守卫严密，但毕竟也不会每时每刻都密不透风，戴洛和晴茹以及一众将士，均身手不凡，虽费了些许功夫，但终究都进入城中了！
如今深沉夜晚，黄风城内有兵卫在街上巡逻，戴洛等人毕竟人多势众，加起来十几个人，看着十分扎眼。
晴茹沉吟片刻，对戴洛说道：“戴哥哥，我们还是兵分几路为好，一起行事，实在太招摇了！”
戴洛微一思索，点头说道：“好！”
众人来到一拐角旮旯处，确认了四外无人之后，戴洛便压低了嗓音，说道：“我等在此太过招摇了，还是兵分几路为好！”
“可是······”将士之中有人甚是担心，毕竟他们作为下属，而戴洛是将军，一旦戴洛面临什么危险，他们可难辞其咎。
戴洛忙即摇了摇头，凝声说道：“如今黄风城内形势危急，你们听命便是！”
众将士见状，均颔首抱拳，便即待命。
晴茹思忖片刻，说道：“你们在城内先择选一处安全之所，找到以后，不要声张，不到情非得已，也不要妄自行动，打草惊蛇！”
晴茹思忖良久，如今黄风城内必然兵卫囤积，即便勃尔巾丝汗已离去，但一定还剩余些许鞑军，这些人或许数量不多，但均是以一当十的好手，不可掉以轻心！
众将士听了晴茹之言，当即明白，如今初入城中，一切不宜贸然行动，于是都点了点头，各自分组散去。
戴洛和晴茹两人自然是一组，戴洛沉吟片刻，回眸对晴茹说道：“茹儿，我们现在是？”
“夜探戍军府！”晴茹两只澄亮的眸子在寂沉沉的夜晚发出迷一样的光芒，戴洛看在眼中，不觉有几分心神飘摇。
晴茹瞧着戴洛默然不语，紧紧盯着她，便伸手在他面前虚晃一下，笑道：“戴哥哥，你在想什么呢？”
戴洛猛然惊醒，傻傻一笑，尔后摇头，说道：“没什么，我们走吧！”
“好！”
戴洛和晴茹二人择一处偏僻角落，换上了夜行衣，尔后便即化作两只夜鸟，望空飞去，消失在茫茫墨黑之中。
黄风城，戍军府。
有人无眠。
黄余风在厢房暂住，身上披着一件极薄的布杉，在如此凄冷的夜晚，不禁有些瑟瑟发抖！黄余风实在无心睡眠，他此刻满满心腹事，只觉自己完全成为了他人的提线木偶，举步维艰！
黄余风坐在石凳上，拈起茶杯，喝了一口凉茶，尔后长舒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哼，没想到我黄余风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现在沦落至此等田地！真是可悲可叹！”
黄余风满心无奈和怅然之情，双眉微蹙，粗声喊道：“来人呐，还不上酒？”茶水已不能消除其心中的愁苦之情，他此时，唯想借酒消愁。
然而曾经呼风唤雨，在黄风城中称霸一方的黄余风，如今却连个贴身的使唤侍人都没有，他游目四望，一片寂然，不由将茶杯拿起，摔在地上，“砰”的一声，极为刺耳。
正在这时，黄余风忽觉头顶一道黑影蓦然闪过，速度极快。黄余风好歹也是黄风城的戍军长史大人，即便武功不是那般高强，但也知道，这是有人造访！
黄余风双目微凝，急点脚足，顿挫之间，一跃起身，游目四望，屏息凝神！
然而片刻过后，仍无半点声响，黄余风不由怒上心头，冷声喝道：“是谁大半夜在这儿装神弄鬼，还不给我滚出来！”
话音未落，倏然一阵急风闪过，戴洛宛如鬼魅一般撕碎了沉沉的夜色，直朝黄余风扑去。
黄余风反应不及戴洛，但是却感受到面前一阵劲风呼啸而来，不及多想，忙猱身翻转，避开了戴洛那汹涌的攻势！
然而黄余风纵跃翻身之时，发现身旁还有一人攻来，慌忙之间，只得抽出袖剑，一阵舞动，清音四响，晴茹没得办法，只得暂时退避！
第506章 刺探戍军府
黄余风慌忙顿挫之间，落在身后数丈之外，看着眼前立着两个黑衣人，一人身材纤细，极为苗条，另一人挺拔凝立，不由双眉微蹙，心神紧绷。黄余风踌躇片刻，方沉声说道：
“你们究竟是谁？来此何为？”
“哼，你可是黄余风黄大人？”戴洛问道。
“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黄余风！”黄余风如今本就处于复杂如漩涡一般的形势之中，不得脱身，还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好，黄大人，我们进屋坐坐。如何？”戴洛含笑问道。
“哼，宵小之辈，既知我是此地戍军长史，你还敢胡来？”黄余风紧握着手中的袖剑，双目沉沉地盯着这两个不速之客。
“黄大人，我二人此来，是有一件事要和你细说，此事关系着你的命运！”戴洛淡然一笑，说道，“所以我劝你还是不要反抗的好！”
“哼，你等今夜擅闯戍军府，还在此胡言乱语，本大人岂能轻饶了你？”黄余风不再犹豫，挥舞着手中袖剑，便即扑了上去。
黄余风好歹也在此地待过数年，既担任了戍军长史这样一个重要的军职，手下自然也有些许本领。
但见小小一把袖剑在黄余风手中被使得极为娴熟便巧，宛如一条灵蛇般左右游窜，戴洛和晴茹两人和黄余风招架在一起，只是防御退避，并不曾主动出击，一时之间，倒似有不分上下之势。
戴洛不由心中忖道：“这黄余风的武功身手倒还是不错，若能为己所用，岂不甚好？”
戴洛思忖之间，不由手上防势便有些缓慢了，而黄余风却以为戴洛是图穷而比首现，走到了穷途末路，攻势便愈加循环往复，宛如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呼啸而来。
戴洛嘴角浮现一抹冷笑，尔后双臂猛振，登时以空手夺白刃的上乘掌法和他对了上去，戴洛身手极为敏捷，掌法更是神鬼莫测，故虽黄余风袖剑武器在手，仍然占不得上风。
戴洛攻势顿起，黄余风顷刻之间即落了下乘，戴洛一面攻势不绝，一面又说道：“茹儿，你在旁边儿看着我便是！”
“好！”晴茹也难得清闲，便自顾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看着两人你来我去的武斗。
戴洛掌法不绝，步步紧逼，黄余风防守牢固，密不透风，戴洛不由冷冷一笑，凝声说道：“黄大人的功夫倒是不错嘛！接下来让你领教一下我的剑法！”
戴洛话音刚落，梦尧剑即森然出鞘，一道凌厉的光芒划破夜空，散发出幽亮的光芒。
戴洛仗剑在手，更是如虎添翼，梦尧剑法施展开来，行云流水，身随剑走，只能看到一道淡淡的黑影在黄余风身周徘徊跳跃。
黄余风只觉面目眩晕，敌人方位变幻甚疾，根本无法确人其真正的方位所在，不由显得手足无措，怔忡焦急。
以戴洛梦尧剑法的威能，若是戴洛有心要杀死他，黄余风怕早就是一具尸首了！
在戴洛这等铺天盖地的剑网笼罩之下，黄余风已几近于崩溃边缘，终于他按捺不住，挥舞着手中袖剑，朝一处猛攻而去。
然而戴洛虚虚实实，变幻莫测，黄余风自然上当了。戴洛将梦尧剑还鞘，尔后骈指如戟，在他胸前一点，登时便不再动弹！
戴洛淡然一笑，摇头叹道：“我早说了，反抗也是无用，不如便听我的，也省了力气！”戴洛说话间，便将黄余风扛在身上，和晴茹致意过后，即进入屋中。
戴洛等人进入屋中，反身落上锁，尔后将黄余风扔在了床上，也不担心，径自将面巾扯下，尔后说道：“黄大人，实不相瞒，在下戴洛！”
“这位是慕晴茹！”慕晴茹亦摘下面巾。
戴洛为黄余风解了穴道，黄余风冷哼一声，说道：“戴洛、慕晴茹，我记住你们两个了，有朝一日，定要报今日之仇！”
戴洛摇头轻笑，尔后双眸一凝，说道：“好吧，你若要报仇，我随时恭候！”
“哼！”晴茹目光瞥了他一眼，回眸对戴洛说道，“戴哥哥，我们这般客气，他居然毫不领情，干脆一剑杀了他！”
“好呀！”戴洛抽出梦尧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即抵在他脖颈之处，丝毫没让他有所反应。
黄余风感受着脖颈处那深入骨髓的阵阵寒意，不由心中发慌，面色亦不如方才那般傲然深沉。黄余风踌躇片刻，终究是嘴上服软了：
“二位，你们不要杀我，只要你们不杀我，我给你们黄金百两！”
“哈哈哈！”戴洛闻言，不由一笑，朗声说道，“我还以为黄大人高风亮节，不惧生死呢？”
“不过你区区一个戍军长史，在这边荒之地，哪来的黄金百两？”戴洛轻叹一声，说道，“不可信，我还是一剑解决了你吧！”
“别别别！”黄余风练练缩身，忙说道，“我这里岂有黄金百两，只要你不杀我，哪怕是前千两万两，我都给你！”
“扑哧！”晴茹在一旁看着，不由掩面轻笑，说道，“戴哥哥，你瞧他吓得，别和他开玩笑了！”
“哈哈哈！”戴洛轻声一笑，将梦尧剑收回，尔后凝声说道，“黄大人，我来此不是为了杀你，也不是为了黄金白银这等俗物，而是有要事相商！”
“你若是好好配合，小爷自不会杀你，反之说不定还能解了你此时的危难困境！”戴洛轻声一叹，又说道，“当然，你若是不配合，那小爷我为了不泄露风声出去，今夜只能将你一剑杀了！”
“戴少侠，有何事你但说无妨！”黄余风如今已想得甚是通透了，当务之急，一切事情都是次要，保命才是上策。
戴洛凝声说道：“小爷我先问你一句话，你要如实回答！”
黄余风不待犹豫，忙即说道：“戴少侠所问何事，黄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面色甚是虔诚。
戴洛看着黄余风的面色，甚是满意，淡然一笑，说道：“那就好！”
第507章 极力说服
戴洛双眸微凝，说道：“数日前听说鞑军勃尔巾丝大汗来这里了，可有此事？”
“这个嘛······”黄余风闻言，一时怔忡不语。
戴洛摇头轻笑，淡然说道：“黄大人，我既然能夤夜深入这戍军府中，你便知这黄风城中大大小小的事儿，我还是略知一二的，所以你不要想着蒙骗我！”
黄余风凝眸望着戴洛那冰冷深邃的目光，心中竟有几分发寒，不禁更觉奇怪，他黄余风好歹也是戍军长史，为一地的最高长官，如今却被这样看似一个乳臭未干的年轻后生所欺凌，实是丢人至极！
黄余风沉吟片刻，面上挤出一片笑容，说道：“戴少侠所言不错，鞑寇首领勃尔巾丝汗确实来到过这里，而且我实话说了吧！”
黄余风身子微微前探，说道：“勃尔巾丝汗前几日确实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黄风城中！”说到这里，黄余风扼腕叹息，甚显失落，“说来惭愧，本大人虽极力反抗抵御，但是却没料到他身旁竟有如此高手，最终还是败了！”
戴洛淡然一笑，说道：“既然黄大人不幸落败，你身为戍军长史大人，想必和鞑军是不共戴天咯？”
“那是自然！”黄余风满面耿直之色，一派忠贞老臣的模样儿。
戴洛只觉好笑，轻叹一声，说道：“素闻鞑军凶残，只不过今日看来，倒是传言尽虚咯，黄大人竟还在这戍军府中过得逍遥自在！”言语之间，尽是嘲讽讥笑之意。
黄余风旋即心中恍然，忙又说道：“戴少侠，我听出你言下之意了，实不相瞒，如今戍军府的掌控大权早已不在我的手上了！”
“哼！”戴洛淡然一笑，说道，“算你还识相！”
“我们知道，你如今的处境是步履维艰，进退两难，今夜前来便是给你雪中送炭的！”戴洛轻轻一笑。
“真的么？”黄余风略有几分疑惑。
戴洛回眸望了一眼晴茹，微微一笑，晴茹亦展颜相笑，尔后一双美眸凝望着黄余风，说道：“黄大人，鞑军势单力薄，而我们帝赤王朝疆域辽阔，人力物力等资源更远非蛮荒边地所能相比！”
“如今双方之战，你想必也都看在眼里！”晴茹玉指托腮，轻声一笑，说道，“鞑军本欲南下打通延林，只不过遇上了帝赤军卫，一战即败！”
“除了延林，北方方清城我军业已收复，在鞑军中享誉盛名的风将军，也已战死，你觉得以我军实力，多久能收复达木城？”
晴茹言谈之间，宛如蝴蝶穿花，缓步在房间行走，黄余风看在眼中，满腹心事，沉思不语。晴茹浅浅一笑，继续说道：
“帝赤军卫实力超群，最终取胜，自是必然，此时勃尔巾丝汗来到黄风城，无论他对你说过什么，其背后的目的想必都不单纯吧？”
黄余风听言至此，双眉凝蹙，愁思满满！
黄余风曾经也是官运亨通，在京城中也有上头，来到黄风城更是多年，虽中饱私囊，极尽贪玩享乐，但是却深谙为官之道，黄风城作为中枢之地，连接着西域和中原，而黄余风的巨额暴利，正是来源于商队往返的吃穿居住上面，除此之外，黄余风作为一城戍军长史，自不会受到众人冷落。
黄余风虽在此地多年，但却并未在黄风城内实施横征暴敛的政策，反倒时而筑桥铺路，福泽乡里，赢得了些许好名声！
也正因此，黄余风方能稳居于黄风城戍军长史的位子，数目年至内毫不动摇，除了来源于有人儿之外，还在于他本身得为官之道。
黄余风自勃尔巾丝汗来到黄风城，前后思忖何止千万遍？
帝赤王朝内部虽有诸多致患因素，外部亦有诸多番邦势力虎视眈眈，但是作为一个大一统王朝，其本身的势力仍不可小觑。
明桢皇帝如今正值盛年，一声令下，千军万马随同共奔赴战场，引得民间一片奋声雷动，帝赤王朝泱泱百姓的凝聚力，实在是令人震惊！
以帝赤王朝如此众志成城的向心力，以及千万将士的人数优势，飞炮火器的强大威力，纵然前期稍显颓弊，但长远来看，结局怎么都不是落败？
黄余风如今是戍军长史，是朝廷钦封的命官，此事叛逃跟随敌军首领，等于是亲手将自身的官运前途给葬送了。
如此一来，帝赤中原广阔之地，竟无其方圆的容身之地！
黄余风念及至此，面部如笼氤氲，即便黄风城地利人和，能阻得了帝赤军一时，但终究抵不了一世，黄风城失守之后，他便只能随着勃尔巾丝汗四处奔逃，到了那时，勃尔巾丝汗依旧为大汗首领，但是黄余风的地位，则显得无比尴尬！
黄余风是帝赤叛逃的老臣，在鞑军之中岂能受到上宾对待？
黄余风如此一番沉思，心中已宛如明镜般澄亮，他双眸微转，望着戴洛和晴茹，声音中带着几分悲颤和忧郁，说道：“正如慕姑娘所言，我如今的处境实是尴尬，二位今夜前来，不知可有妙计？”
晴茹微微一笑，一切都不出她的所料，黄余风在一番利害分析之后，还来不及威逼利诱，便已服软求饶了！
戴洛朗声一笑，说道：“我等既然今夜敢来，自然会有办法！”
其实二人并没有办法，但是既然黄余风已经露出了怯势，总不能此时说毫无办法，再令其失望变卦吧，所以还是先以安抚为主！
戴洛故作疑惑，凝声问道：“勃尔巾丝汗如今何在？”
“这······”黄余风闻言，沉吟片刻，说道，“戴少侠，非是我刻意隐瞒，而是我确实不知！前几日和勃尔巾丝汗一别，他便让我住在厢房之中，至于他，我还没见过呢！”
黄余风言谈之间，满是悲愤气急之色，戴洛和晴茹看在眼中，似乎也不像是说谎胡言，便各自对他点了点头。
戴洛轻叹一声，说道：“好，谅你此时也不至于蒙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