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5、文能……
“谁傻呼呼？”
“哇哇哇……我我我，是我……”
顾雪用臂弯锢着佐藤绘衣的脖子，一边拖着她往自己办公室走去，一边用力扯她的脸颊。后者弯着腰，咿咿呀呀，一边认错一边用眼神向附近的人求救，但顾雪不为所动。
工作室的其他人也不为所动。
谁敢救她。
而且这场面，大家已经司空见惯了，别看佐藤绘衣现在哭天抢地的，过多几个小时就又是一条好汉了，屡教不改，越挫越勇说的就是她……
这时候根本就不用做什么，只要微笑就好了……
“恩恩恩恩恩！！！！”
眼角余光瞥到大家面露微笑，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拖走。
佐藤绘衣瞪大眼睛，发出不满的声音，控诉着这帮平常要换水就个个当她是小可爱，关键时刻却个个当她是二五仔的表面同事！
但还是没人理她。
微笑还更多了呢……
直到顾雪拖着佐藤绘衣来到办公室门口，情况才有变化。
“佐藤酱，饮水机的水又喝完了，你快去换一下。”关谷阿澄从茶水间那边冲了过来，边冲边喊，
“……？”
顾雪停下脚步，缓缓打出了个问号。
以前她也听过这话，她还以为是开玩笑……
但现在关谷阿澄端着杯子，一脸着急的样子，哪像是开玩笑……
而佐藤绘衣听到关谷啊澄的话，更干脆，刚刚还咿咿呀呀挣扎的她，直接一把将顾雪那锢着自己脖子的手臂掰开，直起腰来，瞪向关谷啊澄，眼神摆明了就是在说：‘再bb，头都给你打爆了！’
“……”
关谷阿澄眼看情况不对，直接一个急停，瞬间转身，“不换就不换，我自己来……”
“呵。”
佐藤绘衣瞥了他一眼，冷笑一声，重新凑到顾雪身侧，抓住顾雪的手臂，重新弯下腰将脑袋塞进顾雪臂弯里，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
顾雪看了看‘自投罗网’的佐藤绘衣，又缓缓打出了个问号。
“我真不是故意的，前辈……”
佐藤绘衣很乖巧。
如果不是她刚刚的举动，让顾雪想起了她可是能扛一麻袋番薯上七楼的人，搞不好顾雪就相信她了。
“行了，不跟你计较。”
顾雪放开她，叹了口气。
就我是弱鸡行了吧……(#`n′)！
她转头喊住了关谷阿澄，“关谷阿澄，你给我站住，来都来了，你去把陈安、三泽广、木上先生叫过来。”
“你的话，去把玉井姐和三原小姐叫过来。”顾雪又看向佐藤绘衣。
“是~”
“然后，你顺便把茶水间的水换一下吧……”
“……嘤嘤嘤！”
“快去！”
“哦……”
……
YUKI工作室核心成员一众人齐聚顾雪办公室。
大家都是熟人了，也没有说什么不适应，对于顾雪办公室没椅子这事也习惯了……各自都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站着，也就佐藤绘衣特殊点，但她敢特殊，其他人可不敢，再说了，靠大腿什么的，大家都要点脸的嘛，怎么可能……
“已经谈好了吗?”木上先生有些好笑地从佐藤绘衣身上收回目光，看向顾雪问道。
顾雪将他们找来，是为了什么，在场的人都清楚。
“谈好了。”
顾雪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接下来就交给玉井姐好了，《果青》已经收尾了，现在我们唯一的目标就是把动画做好。”
玉井瑶想了想，问道：“那具体要怎么合作，像你上次说的那样吗？”
顾雪点了点头，说道：“嗯，主要是他们两家公司为主，目前阶段我们YUKI工作室就是出个动画，然后音乐制作方面提供方向，其它的交给他们两家公司吧，我们暂时没有精力去想其它的。”
“时间有点紧，现在距离过年也就剩下几个月了，我希望今年就把企划的前期阶段的工作做好，明年……明年至少4月之前就要开始制作。”
“难度很大。”木上闻言，苦笑一声，“半年番，工作室的《果青》才刚收尾，就投入到新企划中去，估计够呛，而且最重要的是，作画难度极大，我看到企划书上提到的立体机动装置就觉得不对劲了……”
“……”顾雪挠了挠脸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上周画的原画我看了……实话说，我现在都还没缓过来。”
木上这个在动画制作管理部门摸爬滚打了将近20年的人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巨大生物本来就不好画，以前我在CDD动画工坊的时候，要有人敢说做这样的动画，我屎都给他喷出来。”
“可你……这企划有巨人就算了，你还加入了立体机动装置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人物在空中各种腾转挪移，旁边还有巨人……这是人画的!？也就是在YUKI工作室没人说，要还在CDD动画工坊，我拿着这样的分镜要求去找原画师和作监，他们不把我连人带分镜都丢出去，我就跟你姓……”
木上来YUKI工作室时间不短了，说实话，他挺喜欢YUKI工作室的。
年轻，活力十足，充满热情，老板漂亮……
但现在YUKI工作室明显太热情了，热情到都有点涩情了。
他想劝一下。
“顾雪，你看要不，再考虑一下吧……”
顾雪听到他的话，反问道：“我不是人吗？”
“从生物学角度上来说，是。从原画角度上来说，你不是。”
“玉井姐。”顾雪直接扭头看向另一边，“这个月扣他钱。”
“好嘞。”
木上：“……开玩笑的，我就抱怨两句，你坐在我们面前，活生生，辣么大个，怎么可能不是人。”
“不过说实话，确实很难办，企划我看过，按YUKI工作室现有的力量，真的不够。这不是靠你一个人就能画完的工作量，就算可以，时间上也赶不上。如果强行分出去给别人，质量方面又难以管控，不说别的，我们工作室有多少个能独当一面的人？主创先不提，有多少人能担任作监？”
“外请的话，我们很难找得到那么多可以胜任这份工作的人，然后其他主创……现在没人画这个问题都还是其次，主创都很让人头疼。”
“你说的我明白，我叫你们过来也是为了这事。”
顾雪看了看三泽广和摸鱼三人组。
其实工作室独当一面的人还有一些，但顾雪觉得最出色的还是这四个人，三泽广不必多说，虽然只会画爆炸，但对单集动画的质量把控非常厉害，是属于那种只要给他个任劳任怨的作监，他能花一半资源干好一集动画的人。
而摸鱼三人组。
陈安属于那种严谨型的画师，对合理性有极高的要求。
关谷阿澄则是天马行空型选手，脑洞极大。
佐藤绘衣则不知道为啥，对美少女格外擅长，演绎美少女的时候，各种小动作小眼神，能让观众们隔着屏幕都能闻到JK味，这次《果青》的主力就是她，顾雪更多的是扮演一个监督者，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学的……
这几个人是目前YUKI工作室最出众的几个人，但他们也有明显的缺点和不擅长的地方，顾雪本来打算《果青》之后再教教看的，但现在计划明显赶不上变化。
靠这几个人当然不可能扛起《进击的巨人》这部动画。
外请是必然的。
顾雪从四人身上收回目光，问道：“木上先生，你能想到的，能过来的，有能力的人，能有多少？”
木上想了想，说道：“那先暂定一下主创吧，看能不能请过来，合适的人选我想一下，监督不必说……而这种规模的企划最好设个副监督，不，两个。你要担任监督还要画原画，如果按《拥抱美好明天》的做法，你还要下场检查原画……然后是系列构成……角色设计……总作监……美术……要保证质量，可能还要有人专门检查动作，特别是立体机动……”
木上先生就跟念经一样，好一会后，他抬起头来。
“顾雪，我想来想去，只能想到你……”
顾雪没好气道：“……请你再努力想一下。”
木上重新低头。
问题确实很多……
其实无论做什么事都一样的，还没解决的问题，永远比已经解决的问题多……
只是这次问题太多了……
在场的人一时半会也没有主意，只能沉默下来，等待木上说话。
而就在这种时候，所有人都没主意的时候……
“小雪。”一直沉默的三原千纱，却突然喊了一声坐着的顾雪。
“啊？”顾雪抬起头来。
三原千纱注视着顾雪，沉默片刻，犹豫道：“我认识一些人，可能能帮到我们……”
“……”
所有人。
包括低头沉思的木上，都抬起头来，看向三原千纱。
436、哦，抱歉……
“欢迎再次光临！”
伴随着店员高昂的送客声，顾雪和三原千纱从便利店中走了出来。
两人之所以会出现在距离YUKI工作室几公里远的地方，是因为昨天三原千纱说明情况后，今天就要去拜访一些人，而顾雪不放心，就跟她一起过来了。
而两人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又跑进便利店，是因为太热了。
现在是九月末，过几天就是寒露了，秋季第五个节气都快到了，但气温一点都没有往下降的征兆，在车上，顾雪看着外面的太阳就觉得很热，下车之后果不其然，走了一会路顾雪就有点受不了，她带着三原千纱跑到便利店蹭了会空调，喝了瓶冷饮，才重新满血复活。
但她满血复活了，三原千纱精神却还是有点萎靡。
因为她的齐肩短发这几个月没剪，已经有些长了，她又没像顾雪那样，手腕上常备橡皮筋的习惯，头发披散盖住脖颈，那闷热可不是在便利店蹭会空调就能缓解的。
“很热吧？”
顾雪感受着迎面而来的热浪，看了三原千纱一眼，问了一句。
三原千纱此刻的感受她再清楚不过了。
她比三原千纱体验过更多次头发捂得慌的感觉，初来乍到这个世界时，她隔个几天就会忘记扎头发，在家有空调她没感觉，一出门，长发捂着脖子和背部，那感觉……
然后头发长了，除了热，其他麻烦其实也不少，比如顾雪每次和顾柔睡，每天早上起来就会互相压着对方的头发，格外麻烦……
给顾雪时间，她能说出一堆长发的坏处来？
但三原千纱留长发是她提的……她没敢说。
“还好。”三原千纱摇了摇头，否认道：“我不热。”
“口是心非又没奖励！”顾雪轻轻打了一下她的肩膀，埋怨了一句，然后将手中的水递给她，“你拿着水。”
三原千纱有些不解，但还是接过水。
顾雪绕到她身后，伸出手拢了拢她那盖住脖子的头发，上下扇了扇，“走吧，反正不远了，你走前面，我帮你托一下头发。”
“……”
“快点！”
三原千纱没办法，只能慢慢向前走去。
顾雪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倒不是很累人，就是在太阳底下，很热。
好在，她自己扎着马尾。
还能忍受。
“三原小姐，之前木上先生可是还告你状来着哦，你上次把一个自由原画逼得太紧，又不愿意找我，搞得最后那个自由原画心态崩了，选择报警……这事才过去不久吧。”
托着头发闲着也是闲着，顾雪对于此行的目的也有些疑惑，便向三原千纱搭起了话。
“我知道，如果你那时候有其它选择的话，是不会逼那个自由原画的……可是，你现在突然又说认识一些厉害的人可以帮我们……”
三原千纱有些赧颜：“那次是意外……”
顾雪翻了个白眼，道：“行了，是不是意外我还不知道啊，你刚认识我那会，还不是逼我当苦力，还天天用一盒牛奶收买我……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些人平常我不敢去找。”
三原千纱沉默了会，还是如实说了，“小雪，你应该知道3.CPICTURE曾经辉煌过吧？”
“嗯，了解过，好像确实挺辉煌的，我想不通为什么3.CPICTURE现在会变成这样，别说有骨气的动画了，感觉认真的作品都不多。”
“那是因为厉害的人全都出走了，我现在拜访的那些人……就是当年从3.CPICTURE出走的人。”
“啊……?”
“我当初在3.CPICTURE……最困难的时候，曾经找过这些人，但这些人对成田启有很大意见，全都毫不客气地拒绝了我，之后事情爆发出来，他们却又给我打电话，为了道歉……还给我留了电话地址。不过，我当时憋着口气，没有找过他们，只会偶尔过年送下贺卡。”
三原千纱抿了抿红润的嘴唇，继续道：“之后我想通了，又不敢再去找了，毕竟总感觉，再去找他们，有点挟持的感觉。”
“等等。”顾雪停下脚步，有些惊讶。
三原千纱也停了下来。
“我捋一捋，3.CPICTURE出走的人，你去找过他们，他们拒绝了你，然后又给你道歉，之后就……”
顾雪小声念叨了一会，很快就抬起头来，说道：“怕什么呀，顶多就是被拒绝，再说了，我陪你一起，不怕。”
“……好。”
“对了，那些人很厉害吗？3.CPICTURE出走的人，很厉害？我虽然知道3.CPICTURE辉煌过，但业界出名的自由职业者……那么久了，我也有点印象，好像没多少厉害的人说过自己是3.CPICTURE出来的吧？”
“他们对3.CPICTURE有怨气吧，确实蛮少人提起自己是3.CPICTURE出来的，不过他们确实很厉害。”
“那现在我们第一个去找的人叫什么？名字我或许会有印象。”
“叫安藤镇裕。”
“！！！！”
听到这个名字。
走在三原千纱身后的顾雪猛地就停下了脚步，放开三原小姐的长发，双手从他腋下穿过，一把抱住了她，不让她继续往前走。
“等等！你说安藤镇裕？不会是那个安藤镇裕吧！？”
顾雪真的有被吓到。
这个世界的动画制作业整体来说确实比地球差点，但璀璨的星辰，在这里，也有。
毕竟动画制作发展这么多年了。
“……”
被拦腰抱住的三原千纱愣住了，脸蛋通红。
“怎么了……”三原小姐不说话，顾雪有些疑惑，刚想问，就看到了自己的动作，然后她自己很快就搞明白为什么了。
“哦，抱歉……”
顾雪把双手往下挪了挪，转而抱住了她的腰肢，脸蛋也微红。
为了缓解尴尬，她让三原千纱转了过来，正对着自己，这才接着问道：“是那个安藤镇裕?顶级的武术指导？”
“嗯……”三原千纱终于缓了过来，点了点头。
“我靠……”
顾雪美眸微瞪，看着脸蛋微红，眼神躲闪的三原千纱。
想亲她。
……
最后当然没亲。
顾雪只是花了一点时间收拾心情，就和三原千纱来到了一栋公寓，按下了门铃，登门拜访。
“来了。”
刚按下门铃，屋子里面就传来了响动，然后门被打开。
一个中年人出现在门口，他看到三原千纱，愣了愣后，迟疑问道：“三原小姐？”
“好久不见。”三原千纱朝他微微鞠了一躬。
“好久不见。”
中年人笑了出来，接着道：“又是为了3.CPICTURE吗？我可不……”
“不是。”三原千纱用力摇了摇头，悄悄抓住顾雪的手，十指紧扣，“不是为了3.CPICTURE，是为了……顾雪。”
“顾雪……？”
中年人挠了挠头，很不解的样子。
直到，他视线下移，看到了顾雪和三原千纱十指紧扣的双手。
接着，他视线又缓缓上移，注意到了站在三原千纱旁的顾雪……
他视线定格在顾雪脸上……
好一会后。
“JK监督！？”
顾雪：“……”
？？？？？？？
437、一顿狂吹
什么叫JK监督？
别人在网上喊一下，背地里喊一下就算了，你一个前辈当着人家面喊是什么意思？还JK……小心我K你的头！
顾雪听到中年男人的话，一头黑线。
她就想不明白了，她来这里都辣么多年了。
怎么还有人死抓着这个称呼不放。
神经病啊。
顾雪怒气冲冲，一副要上去K人家头的模样。
而一旁的三原千纱，则加大了手上的力道，紧握住顾雪的手。不过看她的表情，忍俊不禁的样子，应该不是怕顾雪真的去K别人头……
而是单纯的因为开心……
顾雪当然察觉到手被更用力的握住了。
她扭头瞪了一眼三原千纱……有些不满地抬起左腿，轻轻踢了踢她的脚踝，白了她一眼。
裙摆微扬，似嗔非嗔。
那动作神态，更像了……
别人一直死抓着JK称呼不放，是有原因的……
好在。
中年男人喊了一嗓子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自己这么喊别人有些不妥。
主要是顾雪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妙，很凶。
他没有继续抓着JK这个词不放，而是很自然地，朝顾雪伸出手，说道：“抱歉，刚才一看到你就想到了网上的评价，所以脱口而出……你好，我是安藤镇裕。”
“哦、哦……”
对方道歉，本来超凶的顾雪气势突然就弱了，有些呆萌地哦了两声后，反应过来，伸出手和安藤镇裕握了握。
“你好。”
安藤镇裕：“……”
这……
也太可爱了吧……
那些年度级别的作画真的是眼前这个小姑娘画的吗？
很难相信啊。
“请先进来坐吧。”
安藤镇裕虽然满脑子的疑问，但也没呆站着不动，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将三原千纱和顾雪迎了进去。
“打扰了。”
顾雪和三原千纱一同低声说了一句，然后在玄关脱下鞋子，走进了客厅。
安藤镇裕说了句随便坐后，便去准备茶水了，顾雪稍微打量了一下陌生人的家，等安藤镇裕出来后，便收回了目光。
“不好意思，妻子带孩子刚好回乡下了，所以只有茶水，见谅一下。”
安藤镇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将茶水放到顾雪和三原千纱身前，接着自己也坐了下来。
“我们突然打扰才不好意思。”
三原千纱摇了摇头，很有礼貌地朝安藤镇裕微微弯腰，道歉一声。
“这算什么打扰，你都会按门铃。”
安藤镇裕摆了摆手，笑道：“以前的人才叫打扰！七八年前，我参与Works公司的某个企划时，那个公司的制作进行才过分。好家伙，半夜来找我就算了，我假装不在，他们竟然就给我老婆打电话，说我在外面包小三，让我老婆过来撬门……”
“然后，我那个二傻子老婆还真的来了……”
说到这，安藤镇裕的笑容消失了，仿佛想起了往事，一脸的生无可恋。
三原千纱：“……”
“噗……嫂子，实在是女中豪杰啊……”
顾雪脸色慢慢变得古怪，越来越古怪，脸蛋也因为憋笑憋得微红，最后实在忍不住了。
无论是笑声还是吐槽欲。
不过吐槽归吐槽，这事也确实挺好笑的，但安藤镇裕那句沉甸甸的七八年前，所代表的含义，顾雪很明白。
“确实……”
安藤镇裕讪笑着，言不由衷，有些尴尬，他很快就转移了话题，“不说这个了……三原小姐，你现在是在YUKI工作室？那这次来拜访我还是因为工作……？”
三原千纱点了点头，小声道：“对，晚辈目前确实在YUKI工作室，这次我来，是想询问一下，明年上半年，您是否有时间……”
“哦？”
安藤镇裕挑了挑眉，没有正面回复三原千纱，而是看向了顾雪，好奇问道：“上半年，YUKI工作室明年要出的新作确定了吗？”
顾雪点了点头：“嗯，名字叫《进击的巨人》……”
安藤镇裕惊讶道：“巨人？巨大怪兽？不是日常动画？我记得成田启这次拿到网飞的投资，做的就是这个题材吧？上次他在推特上diss你，是不是跟这有关系？”
“不是日常题材，至于成田启，我说我要狙击他，他不服气吧。至于他的企划……也是同类型吗？抱歉，我对这个还真不知道。”
“这样啊。”
安藤镇裕点了点头，看着对面两个漂亮的女孩，思索片刻，突然笑了出来，说道：“那行，明年我推掉所有工作，就等你们消息了，到时候记得给碗饭吃……”
刷！
三原千纱猛地抬头，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安藤镇裕。
这、这就答应了？
顾雪也看向了安藤镇裕，有些震惊。
这个世界，能让她觉得厉害的原画，其实很少，但很少不代表没有，还是有的，而安藤镇裕，就是其中一个。
他入行超过25年，非常擅长格斗或武打的动作，同时，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就算是激烈的交锋或武打场面，他也能兼顾细节……功底简直厚得可怕！他的作画风格是中规中距，很传统，但正是这份磨砺了20多年的传统，让当时看动画的顾雪惊艳了好久。
顾雪来的路上，从三原千纱口中听到安藤镇裕这个名字，为什么那么震惊？就是因为他资历老，功底厚得可怕，极其擅长格斗武打戏，严谨且细腻，是业界知名的动作专精大佬。
这种人才可是不可多得的！
一般的武侠电影，拍动作戏的时候，不是所有导演都知道怎么打得好看，这时候就需要一个武术指导。
而动画制作，无中生有，就更麻烦了，监督不是万能的，有的时候，某些打斗场面，或者某集打斗场面占大多数时间的关键集数，要想做好更上一层楼，就需要这方面的专人来做，从而实现监督的意图。
而安藤镇裕就是这方面的大佬，传统动作戏演出技能点到满级的存在！
本来，顾雪还以为，可能过来要费好大劲，至少要将企划说完，说到对方感兴趣，对方才会考虑答应呢。
毕竟他们这种人，根本就不愁没工作做。
但事实是，顾雪就刚说了个动画名，对方就答应了……
什么时候大佬这么不值钱了？
报酬都还没谈啊……
“怎么了，又不要我了吗？”看顾雪瞪着自己，安藤镇裕开了句玩笑。
“不是……谢谢，也谢谢你对三原小姐的照顾。”
顾雪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接着她看向三原千纱，眼睛灿若星辰。
你太棒啦，三原小姐。
“也不单单是因为三原小姐。”安藤镇裕看着顾雪，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右手握拳又松开，就像手痒了一样，“也因为你，顾雪小姐。”
“……我？”
“嗯，你们工作室的动画我都看过了，包括你在snakehead时期担任原画参与的作品，你的作品，在演出表现方面，完全没有束缚，天马行空，但在作画方面却又一丝不苟，真的很让人佩服。”
“当时没看之前，我还嘲笑那些观众没见过世面，但看过之后，却被你狠狠惊艳到了，之后你自己出来成立工作室，我以为你要妥协了……毕竟个人画力再高对于整部动画来说，都是不够的，但你狠狠打了我的脸。”
“而且是从《小魔女学园：魔法游行》一路打到《拥抱美好明天》。”
“这个季度你们工作室制作的《我的青春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也很有趣，这点平常看论坛都能感受到，我也看了，但有趣归有趣，我心里还是有些遗憾的，因为你终于要转型了，而这次转型又那么成功，日常动画好做又赚钱的情况下。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谁还去做那些可能吃力不讨好、作画难度高的动画啊。”
“我都确信你要彻底转型了，但就在刚刚，在《果青》大热，证明YUKI工作室在日常动画方面也非常有竞争力的情况下，你告诉我，下个企划你们工作室要做从来没有做过的题材！”
“有骨气！比业界绝大部分人都有！特别是比成田。”
“我现在很好奇，那么有骨气的老板和工作室，制作的动画会是怎么样的。”
“我想和她合作看看。”
438、现在的后辈实在是太没有礼貌了！！
“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有骨气，就是为了赚钱而已……”
被安藤镇裕一顿狂吹，顾雪有些不好意思了。
骨不骨气什么的，其实她根本就没想那么多，虽然会有这方面的考虑，但大多时候，她是为了工作室的名声才会去考虑。
现在安藤镇裕这么一吹，顾雪浑身不舒服，总感觉自己莫名其妙就成殉道者了，YUKI工作室莫名其妙就成异世界的Khara一样……
虽然Khara是很了不起，但顾雪还是觉得赚到钱，养活手底下的人比较重要。
再说了，人家Khara有大家喜欢的庵野哥哥，有大家喜欢的EVA，YUKI工作室暂时可没有这些玩意……
只是，顾雪的反驳，丝毫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
安藤镇裕听完她的话，直接露出苦笑，说道：“我刚要说，这也是我最佩服你和你工作室的一点，不去刻意迎合市场，却还能赚钱。”
“我也迎……”顾雪想反驳，但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
以目前的市场风向来看，她好像确实没有迎合市场，虽然做的题材算是热门题材，但呈现出来的动画，跟这个世界现有的动画，确实有很大差别，具体给人的感觉就是……有点硬核。
包括《拥抱美好明天》这部跟YUKI工作室关系不大的动画，做的虽然也是热门的异世界题材，但最终呈现出来，就是让人感觉有点硬核。
YUKI工作室也就《果青》看起来没那么硬核，符合主流市场，但这部动画的内核，也就是所谓的故事是反主流的。
“对了，刚才只问了你们工作室新企划名字，不知道具体内容……？”
看顾雪不说话，安藤镇裕以为她是被夸得害羞了，便转移了话题。
“......”
顾雪有些无语。
现在才问吗？
不过无语归无语，她还是看了三原小姐一眼。
三原千纱将企划拿了出来......
这次三原千纱跟顾雪一样，以为是要费一番口舌说服这些大佬的，所以把企划随身带上了，现在……也算是有用处了。
安藤镇裕从三原千纱手中接过企划，有些期待。
名字俗是俗了点，但通俗又不是什么坏事。
直接写在标题上，巨人这个元素多突出……
我草！
这也太突出了吧！？
安藤镇裕一边感叹着，一边翻开企划。
然后。
企划第一页，一个字都没有，直接就是一副超大巨人图，巨人全身萦绕着高温蒸汽，只有黑白两种色调，但冲击力爆表！
真的好突出!
安藤镇裕眼睛瞪圆，一声卧槽。
接着下一页，是铠之巨人，顾雪画的是铠之巨人撞破玛利亚之墙的一幕，全身硬化，蓄势待发，然后第三页，就是巨人化的艾伦。
接着还有感觉画风突然就变了的一般种巨人和奇行种巨人……
真的好突出!
安藤镇裕翻了几页，看着一张张巨人设定图，忍不住抬头看了顾雪一眼。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企划书这么搞的……一个字没有，先把企划名中最突出的卖点先给画出来，张张还是插画级别的，简直了！
不过，确实挺吸睛的……
翻过好几页巨人，安藤镇裕才终于找到正文。
作品的故事、设定开始逐一在他眼前展开。
顾雪做企划，因为有现成作品参考的缘故，特别细致，几乎每一段介绍中间就有插图。
安藤镇裕不知不觉就陷进去了。
竟然看企划看得津津有味……
他瞪大眼睛，一边看还一边小声说着有意思什么的……
三道城墙、四大兵团，巨人，立体机动装置……
顾雪看安藤镇裕看得入神，没去打扰他。而且悄悄凑到三原千纱身边，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可以哦~”
找到这么个大佬，确实让顾雪很意外。
感受到喷吐在耳垂上的温热气息。
三原千纱的耳尖立刻红了，但她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大概是因为有外人在的缘故吧……
明明耳朵都红了……
顾雪觉得她这样挺好玩的，想了想，又轻轻在她耳边吹了口气。
三原千纱整个人瞬间绷紧。
好一会后，她咬着嘴唇扭头看向顾雪……的漂亮耳垂，仿佛是在说你等着……
另一边。
看到立体机动，安藤镇裕突然停了下来，主要是立体机动装置下方写的工作原理，让他停了下来。
‘按下刀柄的扳机后，腰部相应的的发射机射出固定器，通常固定在巨人身上或是建筑物上后，再利用瓦斯气体驱动风扇，将固定器的缆绳给卷回来使身体高速移动，让身体利用这立体的高速机动力来战斗……’
安藤镇裕抬起头来，指着立体机动装置，笑道：“这可不好画啊，我还想着你设置了这么多角色，又全是人类，该怎么对付动辄城墙高的巨人……现在看来是要用这个立体机动装置了，只是这种镜头不好画吧？而这动画的特点又是巨人，不能避重就轻，只能去解决。”
“嗯……事在人为。”
顾雪点了点头。
其实，她心里也有点没底，制作难度确实有点大，不过事在人为，不行就自己死磕呗……
“事在人为……确实。”
安藤镇裕轻声念叨了一句，用欣赏的目光看了一眼顾雪，接着想了想，不知想到了什么，直接起身跑回到了自己的工作间……
然后，就在顾雪疑惑，他要干什么时，他拿着纸笔，又跑回来了。
“突然有些想法，想试试看，虽然不知道你请我过去是要我干什么，但这用立体机动装置腾挪的作画，我很感兴趣。”
安藤镇裕坐下后，解释了一句，然后直接就提笔画了起来……
顾雪和三原千纱有些好奇，对视一眼，凑了上去。
安藤镇裕的作画风格……顾雪之前看过他的作品，以顾雪的目光来看，比较接近地球的时间轴系。
很强调运动的时间性，会在关键的地方增加原画张数来突出持续运动的视觉效果，pose感比较弱，动作非常平滑顺畅。
只是，立体机动装置，这种人物在空中乱飞的，靠想象没有任何参考，要做到动作平滑顺畅，确实不容易。
不过，安藤镇裕不愧是动作专精，虽然不是很擅长画这种动作，画的时候皱眉的次数也不少，但画得不慢，画出来的效果也不错。
好一会后。
“安藤镇裕先生，厉害。”
顾雪翻动了一下他画的原画，直接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虽然因为他不怎么擅长这种人物在空中旋转翻腾的动作，画出来有不少瑕疵，但在这短暂的时间，能画出这样的一原，顾雪在这世界，还是第一次看到，确实很厉害。
“我也是试试看，谈不上什么厉害。”安藤镇裕摆了摆手，看起来不是很在意，其实心里乐开花了。
谁不想被漂亮年轻的女孩子夸赞啊。
“真的很厉害了。”
“哈……咳咳，说到这个，之前我记得你发明过一种动作场面的设计方式，主角在超高密度的弹幕中闪避，我当时看《入侵》被狠狠惊艳到了。虽然这次的立体机动装置跟那躲弹幕有些差别，但你应该也很擅长画这种在空中腾挪的动作场面吧？”
“还行吧。”
“有试着画过吗？其实可以试着画一下，单单靠想象……”
“我有画过，就夹在企划最后，是企划中比较重要的一幕，我做企划的时候就顺便画了画。”
“哦？”
安藤镇裕愣了愣。
他本来也就是随便问问。
还真画了?
他有些好奇地重新拿起企划，翻到了最后。
果然有顾雪画的原画。
而顾雪画的原画，是城墙夺回战中，艾伦在空中荡来荡去，最后一口咬在拇对肌上，变身成为巨人的一幕……
也是整部动画，极为出彩的一幕。
而顾雪……不单单就画了人物，而且背景动画加人物！
顾雪直接将脑海中的成品复刻了出来。
安藤镇裕本来抱着点评一番的心思，但看到第一页，他就觉得不对劲。
他沉默着，将顾雪画的原画看完，然后又将图横过来，从头到尾翻了一遍。
他能想象到……动画做成后，这一幕是什么样子了。
因为顾雪画得很细致，动作抓得极其准，不用中割直接上都可以。
太过分了！
这……还行吧！！！？？？
安藤镇裕右手微微颤抖着，瞪大眼睛。
真的太过分了！！
现在的后辈实在是太没有礼貌了！！
439、前浪
“厉害啊，安腾先生。”
顾雪本着夸一夸反正不要钱的原则，放下原画之后，又夸了一遍安藤镇裕。
“就是不知道你到时候，有没有时间，去YUKI工作室坐台……呸，担任副监督呢？”
夸完之后，心动的顾雪又满怀期待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前浪。
但她刚抬头，就敏锐的察觉到，安藤镇裕端着企划书，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
“怎么了？”顾雪歪了歪脑袋。
“顾雪，你真的只有二十多岁吗？是不是只是保养得比较好而已啊？”安藤镇裕终于开口说话了。
顾雪：“……”
一头黑线。
什么玩意？
三原千纱更是瞪了安藤镇裕一眼。
安藤镇裕被两个女孩这么看着，有些不好意思，他叹了口气，重新低头看着顾雪画的原画，许久后，感叹道：“后浪推前浪啊。”
自己二十多岁在干什么来着？
在动画业界没错。
但那时候，自己还在挨喷吧？
原来人与人之间的差别真的那么大。
“什么后浪推前浪！”
顾雪激动了，他看出来对面的后浪突然就心灰意冷了！
这怎么行，还指望着你来参与制作呢！
这么想着。
顾雪突然刷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一挥手臂，激昂道：“安藤先生……那些口口声声说，一代更比一代强的人们，应该看着你们！像我一样，我看着你们，满怀敬意。”
“人体，设计，光影，透视。”
“所有的知识、见识、智慧和艺术，是你们专门留给我们的礼物，现代绘画被层层打开，让我们可以尽情地参照。”
“自由选择一种风格、学习一位前辈、欣赏美好的动画、去隔壁的制作公司上班。”
“很多人，从小就有去动画制作公司的梦想。”
“很多人，挨了社会的毒打，立马就进入了不惑之年。”
“不惑于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知道了新人刚开始就学习中村丰，松本宪生就是死路一条，最后只能为了活下去，强迫自己把美少女画得好看一点……猛地回首，才知道，你们有多厉害。”
“人与人之间的壁垒被打破，你们只凭相同的爱好和一点点努力以及天赋，就让我们抬不起头来。”
“你们拥有，我们梦寐以求的东西——自由的创作环境！”
“你所热爱的就是你的生活，你们有幸遇见这样的时代；”
“但是时代更有幸，遇见你们。”
“我看着你们，满怀敬意。”
“向你们的专业态度致敬。”
“奔涌吧，前浪~”
顾雪一脸肃穆，可爱的脸庞满是认真。
安藤镇裕涨红了脸，莫名其妙的，就被说得热血沸腾！
然后，低头一看顾雪画的原画。
热血瞬间冷却。
“拉倒吧。”
安藤镇裕丢下原画，瘫倒在椅子上。
“诶……？”
顾雪声音一个升调，仿佛在问‘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行了。”安藤镇裕勉强振作起来，笑了笑，“如果真的有需要，副监督没问题，不过这方面的经验我比较少，你确定需要我吗？我觉得你一个人就够了……”
虽然被打击得不轻。
但他现在对顾雪和她的工作室越来越感兴趣了。
刚刚顾雪虽然全程在忽悠他和口胡，但有一点她没有说错，安藤镇裕这些前浪，入行大部分真的只凭爱好，他们所处的那个时代，创作也真的比较自由，只是随着时代更替，现在这种创作自由已经没有了，或者说已经被压缩到一种可怜的地步。
这跟整个行业萎靡，大家为了赚钱不得已为之有关系。
他们这些老害，很希望有一个自由一点的工作环境、一个自己感兴趣的企划。
可惜一直没有，这个世界并没有骨头社，也没有超人幻想。
而安藤镇裕刚刚看完企划和顾雪原画，突然意识到。
这种环境，或许在YUKI工作室，有。
“肯定需要啊。”说到正事，顾雪很认真，“这是部半年番，压力还挺大的，像您这样的人，是我们最需要的，您有经验，对人体和动作很敏感，非常适合把控单集，毕竟，可不能把难看的画面呈现给观众，对吧。”
“……行。”看着对面笑容灿烂炫目的顾雪，安藤镇裕愣了愣，然后点了点头，“到时候你让三原小姐给我打个电话，我所有工作都推了，就等你们。”
“非常感谢！”顾雪眼睛一亮。
“嗯……那现在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问题？”
“你画的原画，这里……具体思路是怎么样的？”
“这里啊……你等等，铅笔麻烦给我一下，这样……”
看着一言不合，刷刷刷就将一个巨人勾画出来的顾雪，安藤镇裕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他看着看着，忍不住了，开始和顾雪讨论了起来。
而他所有想说的话，都变成了笑容，以及期待。
……
“打扰了。”
在安藤镇裕这边呆了一会，顾雪和三原千纱就要告辞离去了。
她们两个在玄关处朝安藤镇裕鞠了一躬，就打算转身离去，但安藤镇裕看着她们两个，想到了什么，突然让顾雪等等，转身走向了屋内。
一会后。
他拿着一张纸走了出来。
“这几个是画巨大生物比较擅长的老家伙，三原小姐不认识，但你们可以去拜访一下，就说是我介绍的，只要你们把企划给他们看，他们应该都会有兴趣。一个讲故事为主，而不是想要搞什么花里胡哨的动画，他们不会忽视的。”
顾雪有些疑惑地接过纸，看了上面的名字一眼，然后被吓到了。
这、这不会在这个世界也能凑个国家队吧？
顾雪带着震惊，再次朝安藤镇裕感谢一声，离开了。
安藤镇裕目送着顾雪和三原千纱离开，很期待。
期待和顾雪的合作。
期待到以至于，等顾雪离开后，他转身回屋，面对着近期的工作，有些静不下心来了。
直到，差不多一个小时后。
他才勉强收回繁杂的思绪，准备提笔作画。
只是，他刚提起笔。
门铃又响了。
安藤镇裕起身，来到玄关，倒是没有什么愤怒之类的情绪，他以为是顾雪她们有什么事忘说了。
但他一打开门，却发现门外站着的不是美少女，而是一个金发碧眼的欧美壮汉和一个瘦弱的，文质彬彬的，应该是翻译的男子。
“你是？”
安藤镇裕看向那个欧美壮汉，疑惑问道。
“我叫莱昂斯。”欧美壮汉的话，经由翻译，很快传到了安藤镇裕的耳中。
安藤镇裕也很快搞明白了他的目的。
请他参与动画制作。
这是一件很普通的事。
安藤镇裕几乎天天都能遇到。
但3.CPICTURE这个名字，让他眯起了眼睛。
不过他没有赶人，他不喜欢3.CPICTURE，仅仅只是因为成田启，以及这家公司对制作动画的态度而已，他并不会迁怒于其他人。
企划……
安藤镇裕想到了什么，沉吟片刻之后，竟然要来了那位名叫莱昂斯的壮汉口中说的《怪物》企划书。
本来只是抱着试试看想法的莱昂斯，听到这个要求，眼睛瞬间就亮了，立刻兴奋地掏出了企划书。
安藤镇裕接过，直接就在玄关翻看了起来。
但只翻了五分钟。
安藤镇裕就合上了企划，递还给了莱昂斯。
“年轻人，帮我问问成田启，到底他是男人还是顾雪是男人？”
不怪安藤镇裕会这么问。《进击的巨人》是有点黑暗的奇幻故事，安藤镇裕看过之后，被深深吸引的同时，也不由的感叹，顾雪这个萌妹子，却能写出这样的，有点残酷的故事，丝毫不顾及身份和市场，搞得他都以为世道变了。
但很明显，看完3.CPICTUR的企划后，安藤镇裕明白了，世道还没变。
他不会去评判别人的故事，但在看完顾雪的企划后，他真的看不上3.CPICTU这个少男少女谈恋爱为主体，故事只为男女主角谈恋爱服务的企划。
“哈？”
安藤镇裕的话还没翻译。
但莱昂斯对顾雪这个词，就像有PDST一样，瞬间就瞪大眼睛，看向安藤镇裕。
安藤镇裕没说什么，就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
砰！
门就被关上了。
莱昂斯站在门外。
关门产生的气流掠过他的脸庞。
莱昂斯感受着微风，大热天的心有些凉，手有些抖。
……
晚上。
九点。
顾雪和三原千纱结束了一天的行程，走在街上。
街道很热闹，顾雪却有些走神。
她很懵。
她……好像真的凑到一只国家队了。
现在Yuki工作室，只需要将那集很多人都忘记，但顾雪没忘记的外包《拥抱美好明天》第二季最后一集收尾，就可以立刻开始制作了。
这……
顾雪真的有些懵，她扭头看向三原千纱。
却发现三原千纱一直都在看着自己……
440、顾雪和千纱
“看我干嘛？”
顾雪扭头发现三原千纱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便笑着问了一句。
三原千纱没回答，而是停下了脚步……
顾雪只能跟着停下来。
她有些疑惑：“怎么了？”
“……”
三原千纱抬起双手，轻轻按住顾雪的圆肩，迎着顾雪疑惑的目光，缓缓将自己的视线……投在顾雪那小巧耳垂上。
顾雪炸毛了，她表现出强硬的姿态，外厉内荏道：“你敢!”
太过分了。
竟然那么记仇。
不就是朝她耳朵吹了口气嘛，竟然记到现在。
“……”
三原千纱沉默了，她按着顾雪的肩膀，似乎是在挣扎，在权衡，在计算……
在权衡到底值不值，计算顾雪会不会生气……
眼看三原千纱露出思索的表情。
顾雪哭笑不得。
她想到了今天一天的拜访之旅。
其实除了安藤镇裕这个原画出身，现在依旧还是担当原画也乐意担当原画的大佬之外，也有不少其他方面，比如目前从事演出工作，有意向监督作品的大佬。
两人每去拜访一家，呆的时间都不长。
加上这帮老御宅们，不是每个都像安藤镇裕那么外向的，大多都是沉默寡言，很内敛，半天打不出个屁来。
顾雪当然没时间发表前浪宣言，大多时候还是三原千纱出马。
而三原千纱，就跟不会犯错的机器人一样。
从敲门开始，打招呼，恰到好处的关心，及时突入正题，将企划拿出来，准确地回答对面提出的问题，接着介绍顾雪……
跟顾雪靠前浪和原画‘折服’安藤镇裕不同，她好像没干什么，又好像干了很多，总之三言两语就把这帮大佬参与动画这事给定下来了。
顾雪几乎全程都在旁边看着。
一头问号。
她当时就在想，大概，三原小姐以前的模样，就是这样的吧。
果然很成熟呢。
然而。
现实却给了她沉痛一击。
三原小姐根本就没变成熟，她还惦记着耳垂呢！
另一边，三原千纱权衡片刻，似乎已经有了决断。
“你干嘛！”
看三原千纱凑了过来，顾雪有些害怕，她挺怕耳垂被碰到的，所以她质问了一句，然后果断选择了先下手为强。
她直接一把将三原千纱抱了起来，然后转了一圈。
“……”
三原千纱所有权衡，所有计算都成了去tm的，她用手肘撑着顾雪的肩膀，看着顾雪那仰起来，在霓虹灯衬托下，显得格外动人的脸庞。
有些出神，脸蛋微红。
“你有点重啊，三原小姐。”
可惜，这么好的气氛，就因为顾雪的一句话，瞬间被破坏了。
“！”三原千纱不忿地低头，咬了一口顾雪高挺的鼻梁。
“嗯！”
顾雪立刻就放了她，捂着鼻子。
“……”
三原千纱落地后，脸上的红晕还没散去，但却故作凶恶的样子，张了张小嘴，仿佛在说‘我咬你’。
顾雪捂着鼻梁，气不过，轻轻踢了踢她的脚踝。
然后……大腿又被她抓住了。
“你放开……”
顾雪有些懵。
还好两人是女孩子，在街上玩闹，虽然吸引了N多的目光，但没人敢停留和bb，就是有几个人走路走着走着就撞别人背上了。
三原千纱没放开，确定顾雪不能跑路后，凑上前去，又咬了一口她的鼻梁。
“别……啊……我错了……”
顾雪认输了。
她就不该提体重这件事……
在体重这件事上，天下女人都一样。
……
“你属狗的啊。”
三原千纱冷静了，顾雪终于找回了点猛男的感觉，她拍了拍裙摆，然后用力扯了扯三原千纱的脸蛋。
三原千纱任由顾雪动手，不还口也不还手，只是在顾雪放开她脸蛋的瞬间，眼疾手快地抓住了顾雪的手，也不知道是怕顾雪再次扯脸蛋，还是早有预谋。
两人手拉着手，继续向前走去。
“谢谢啦。”
好一会后，顾雪笑了出来，就像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这次《进击的巨人》制作阵容，托你的福，都算得上是国家队了。”
“这是你企划的功劳。”
三原千纱摇了摇头，“我只是利用了前辈们的愧疚心理而已，不过……为了你，我愿意。”
“嘿……”
顾雪笑颜如花，她全程都跟着三原千纱，比谁都知道，虽然有部分愧疚心理在里面，但三原千纱自身的表现也是功不可没的，不然那帮大佬哪有这么容易答应。
只是，三原千纱会说为了你我愿意这样的话，还是让顾雪有点开心啊。
“小雪。”
“嗯？”
“这次的企划让我主导好不好。”
“啊？”顾雪有些惊讶，但瞬间回过神来，“可以……但你刚刚咬我鼻梁的事……？”
在记仇这方面，天下女人也一样……
“……”
“你咬了两次！”
“……”
“下次还敢吗？”
“……”
“不说话我走啦。”
顾雪看她不说话，松开她的手，真的独自一人向前走去了。
一步。
两步。
三……
顾雪数着脚步向前。
身后，脚步声很快就响了起来。
顾雪一脸骄傲，正要转身。
三原千纱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咬了一口她的耳垂。
“啊！”
她不仅还敢，还立刻就敢！
顾雪一个激灵，怒气冲冲，猛地扭头。
然后好巧不巧。
“唔……”
看着三原小姐近在咫尺的脸庞，顾雪愣了几秒，红晕沿着她白皙脖颈开始往上爬，直到将她整个漂亮脸蛋染上一层红色。
“啊啊啊啊！！！”
分开后，顾雪气急败坏，粉拳用力锤打着三原千纱的肩膀。
三原千纱愣了愣，羞怯地跑路了。
顾雪赶紧小跑追了上去。
“你给我站住！”
三原千纱没站住，还越走越快了。
于是，街上就出现了这么一道风景线。
两个脸蛋通红的女孩，互相追逐着。
吸引了众多人的视线。
好不容易追上三原千纱。
已经是五分钟后的事了。
顾雪拉着她，眼神要杀人。
三原千纱眼神躲避。
“你说，该怎么办！？”
“我……”
“去买裙子，然后让我康康，我就原谅你，不然……”
“……”
三原千纱抬头一看，这才发现，两人追逐着追逐着，竟然跑到了某家服装连锁店门前。
而就她抬头的瞬间，顾雪已经拉着她走进去了。
……
“你进去，我给你选！”
顾雪在店员善意的笑容中，将三原千纱推进了试衣间，并将一套看起来很好看的连衣裙塞到了三原千纱手中。
三原千纱呐呐想开口，但顾雪砰的一声，就把试衣间的门给关上了。
三原千纱在里面扭扭捏捏了好久，才出来。
但她出来的一瞬间，顾雪的目光就被吸过去了。
明艳动人。
这个词非常精准地描述了三原千纱此刻的状态。
“哇哦~好看。”
顾雪来到三原千纱身边，绕着三原千纱走了一圈，仔细打量一番，发出了一声惊叹。
三原千纱理亏的情绪已经没有了。
她没这样穿过……很害羞，又很不安。
为了缓解这种不安。
她四处张望了一会，突然咬了咬嘴唇，朝某个方向大步走去。
好一会后。
三原千纱提着一双高跟鞋，一套衣服，回来了。
“你干嘛！？我告诉你，三原千纱，我顾雪就算……哎呀……”
顾雪都不用想，就知道三原千纱想干嘛了，但她不会这么认输的！
兽人永不为奴……除非包吃包住。
顾雪也永不屈服……除非没办法。
她狠话都还没说完呢，就被三原千纱推进了试衣间……
这次。
顾雪耽误的时间比三原千纱更久……
但她出来的时候。
就连身经百战的店员都傻了。
白色衬衫，女士西装外套，一步裙，丝袜裹着的浑圆大腿脚踩黑色高跟鞋……
完全长开的身段，高挑、出彩、配合上那让人移不开眼睛，残留着些许红晕的脸庞……
然后，大概是换衣服不小心把皮筋弄掉了。
顾雪长发披肩，出来后，她下意识撩了撩头发……
那神态……
哐。
有路人撞衣架上了。
越来越多人停下脚步。
三原千纱环顾一圈，突然快步向前，将换好装的顾雪又推回到了试衣间。
顾雪也发现了周围的情况不对，都不用三原千纱推，她自己都想回去了。
两人连滚带爬跑回到了试衣间。
试衣间内。
跟平常大不一样的两人，对视了一眼，脸蛋红红的。
“八嘎！”
顾雪率先开口，瞪着三原千纱，骂了一句。
而三原千纱，则看着顾雪，眼中异彩连连，下意识道：“小雪，你转一圈好不好……”
“……你滚。”
顾雪又瞪了她一眼。
但最后，她还是转了一圈……
441、知道
九月三十号，放假前的最后一天。
整个YUKI工作室都有些躁动。
不过这也不怪他们，这个季度的《果青》最后一集已经完成了，他们放松，并且期待假期，可以理解。
毕竟，再喜欢的东西，一旦变成职业，天天面对，终归是会感到疲倦的，这时候放假换心情，当然开心。
所以，昨晚试了不少套衣服的顾雪……来到工作室，看到他们摸鱼，并没有说什么。
其实她今天也没什么事了。
《我的青春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完了之后，她这个监督虽然还要收尾，但都要放假了，动画都播了，什么都可以稍微拖一拖，至于那些什么贺图、宣传配合之类的小事，她放假其实也可以做。
她今天来工作室主要就为了两件事，打发掉中田智，以及跟制作管理部门那边确定一下巨人企划的相关事宜。
《拥抱美好明天》第二季的最后一集，中田智迫于无奈，宣布外包给YUKI工作室。
当时，如石投湖泊，激起了不小的浪花。
但随着时间过去，《拥抱美好明天》集数越播越多，依旧波澜不大的剧情让很多观众都没能等到第十二集播放，就弃番了，或者说……看到一半提不起兴趣就丢到一边了。
人气下跌，连带着YUKI工作室接了外包这回事，很多人都给忘了。
而CDD动画工坊那边，当初宣布将最后一集外包给第一季监督，有中田智的意思在里面，但更多的，其实是动画制作委员会的一次挣扎……
他们察觉到中田智好像不太行，想要靠顾雪这个名字重新拉起《拥抱美好明天》的人气，当时的效果不错，但动画最后一集实在太过遥远了，顾雪这个名字，实在是抵不过动画几周都很无聊……这段时间随着《我的青春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热播，《拥抱美好明天》沉寂，CDD动画工坊不知道是觉得无力回天还是怎么样，突然就不提顾雪外包最后一集这事了。
就好像忘了这事一样。
不过他们忘了，顾雪可没忘，也忘不了，《拥抱美好明天》最后一集刚宣布外包，资料就丢到YUKI工作室了。
又因为当时《果青》制作，主要是三泽广和佐藤绘衣负责，顾雪画得快也检查得快，在《拥抱美好明天》第一季的时候养成的习惯也没改，时间还挺多。她考虑了一段时间，觉得工期很长，最后抱着‘算了，不给其他人添麻烦了’这样的想法，就把《拥抱美好明天》最后一集给单刷了……
从分镜一直到二原，都是她一个人搞定的。
这是她第一次独自一人刷一集动画原画，单刷的难度有点超乎她的想象，她想忘都难。
不过。虽然过程磕磕碰碰，但最后总算还是做完了，今天V编。
这段日子，除了日常的联络确认，顾雪做最后一集几乎就没跟中田智以及他身后的CDD动画打招呼，现在V编都不叫他，就有点过分了……
所以今天顾雪叫了中田智。
改当然是不可能也来不及了，但还是要让中田智看一眼。
如果身为监督的中田智都要等到动画播放才能看到最终话，就真的太过分了。
毕竟……
“我也不是什么恶魔嘛。”
顾雪开心地笑了笑，看了眼时间。
站起身来，准备前往编集室。
……
另一边。
三原千纱稍晚一会，也来到了YUKI工作室。
她没有去找顾雪，而是直奔制作管理们所在的区域，找到了正在疯狂薅头发的木上先生。
木上看着电脑屏幕，疯狂挠着头，丝毫没有注意到三原千纱靠近。
他正在回想着认识的人，自己的关系，想要凑个班底出来。
但顾雪的企划太tm难搞了，如果在普通的动画制作公司，他看到这种企划，立刻就能联系一帮人过来，毕竟她很清楚，tv动画，妥协是常态。
但现在他在YUKI工作室，《进击的巨人》，无论是看企划书，还是看顾雪的态度，制作难度都是S级的。
他在YUKI工作室待的时间不长，可他很清楚，YUKI工作室都是些什么人！
平常看似摸鱼侠，但背地里全是认真怪！
平庸一点的外请不仅做不好巨人企划，搞不好还会被嫌弃！
工作室的人都给顾雪带坏了！
他想到认识的人，感觉都不符合，都差一点的样子。
毕竟坐在监督位置上的是顾雪啊！
可太厉害的……他又不认识……认识也没有那么大的脸能请到。
但他不想这么放弃啊。
他喜欢YUKI工作室的氛围，也想做出一部好动画。
“啊啊啊啊。”
木上仰天长叹，头发被薅得纷飞，让人非常担心他的晚年形象。
三原千纱看着飞舞的发丝，偷偷摸摸往后退了一步……
“额……三原小姐？怎么了？”
木上抬头，发现了不远处站着的三原千纱，停下了薅头发。
“这个。”三原千纱正了正神色，向前一步，将手上拿着的名单，递给了木上。
木上接过纸张，有些疑惑：“这什么？”
“《进击的巨人》主创名单，还有一些人，不过我和顾雪都觉得，暂定先这样……”
“主创名单？”
木上念叨着。
低头一看，眼睛瞬间瞪得跟牛眼一样……
安藤镇裕、桥本健一、西尾颜、本田晋治……
个个都是成名已久的大佬。
木上也想过这些人，但他很快就放弃了。
这些人真的很难请，毕竟是行业金字塔顶端那一层的人，他可没那么大的脸。
但现在，三原千纱直接就甩过来一份名单，上面全是大佬！
那意思是，要让我请这些人……？
“三原小姐。”
木上抬头，手微微颤抖着，“你和顾雪不会是要我去卖屁股吧？”
“……”
三原千纱深吸口气，额头上，一条小小的青筋，爆了出来……
木上继续道：“我……我对YUKI工作室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三原千纱胸膛起伏着，看起来都快要砍人了……
炒鸡可怕。
但她脸上可怕的表情，没能保持多久，莫名其妙的，三原小姐突然就笑了出来……
在三原千纱眼中。
YUKI工作室很多人都很……气人，但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面对着感觉是强人所难的请求，第一时间不是发怒，不是质疑，不是埋怨，而是说什么功劳苦劳卖……就好像所有人都是摸鱼三剑客一样。
还真是有什么样的老板，就有什么样的员工……
想到顾雪那漂亮的脸蛋，平常的性子，三原千纱虽然用力咬着下唇，但笑意藏不住了。
木上看着三原千纱，有些奇怪。
好像……不对劲啊，怎么……那么温柔了？
他小心翼翼道：“三原小姐。”
“这些人，我和顾雪已经拜访过了。”
三原千纱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收敛脸上的笑容，而是用平常的语气，小声将昨天的事，解释了一遍。
而木上，很快也将三原千纱为什么突然那么温柔这个问题丢到了脑后，他听着三原千纱的话。
情绪渐渐激动。
“……大概就是这样。”
木山颤声问道：“真的吗？这些人真的会来吗？”
“嗯。”三原千纱用力点了点头。
得到确定的回复。
刷。
“卧槽！！！”
木上站了起来，一副‘这场面我tm真的没见过’的表情。
“顾雪呢！？顾雪在哪里！？”
木上很急促地问道。
不怪他那么激动，是他真的没见过这场面啊！
全是大佬！
一部动画！
别说动画做出来了！
这tm宣传出去就爆了啊！
他现在脑子里就一件事，他要找顾雪商量一下！
“……应该去编集工作室了。”
“那我等她回……等个屁！我去找她!”
木上拿着那张三原千纱给的名单，冲向门口。
但跑到一半，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骤然停了下来，转过身去。
“三原小姐。”
“？”
三原千纱疑惑地看向他。
木上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厉害，顾雪一定很开心。”
三原千纱愣了愣。
等她回过神来，木上已经用冲刺的速度，离开了……
三原千纱：“……”
为什么……
为什么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一样啊……
三原千纱咬了咬嘴唇。
小跑着冲回到自己的位置，用双手捂住了滚烫的脸蛋。
442、全村的希望
编集工作室。
顾雪敲了敲门，然后不等里面应声，便轻车熟路推门走了进去。
“下午好啊，小言。”
顾雪打了声招呼。
坐在电脑前的编集技师是个圆脸女孩，不知道在吃什么东西，腮帮鼓鼓的，听到开门声，她立刻警觉地抬起头来。
看到来人是顾雪后，她松了口气，同时露出了笑容。
“监督。”
“有什么好吃的吗？腮帮那么鼓。”
顾雪来到她桌边，伸长脖子探过去脑袋看了一眼。
果然……可爱就是正义。
明明顾雪自己就是想表现出偷看的神态活跃下气氛……但不知道怎么的，在圆脸姑娘眼中，就是另一种景象了。
“话梅。”圆脸姑娘看着过分可爱的顾雪，立刻拿起桌上放着的话梅罐子，拿起一枚，献宝一般塞进了顾雪嘴里。
没一会。
“唔……唔……”
顾雪腮帮也跟着鼓了起来。
圆脸妹子有些忍俊不禁，放下罐子，笑道：“监督，你别小言小言的叫了，我好像比你大吧？”
顾雪瞥了她一眼，不说话。
圆脸姑娘壮着胆子，伸出手捏了捏顾雪的脸蛋。
顾雪吃人嘴短，白了她一眼，打算忍她十秒。
十秒一到。
“你干什么呀，上班摸鱼，小心我投诉你。”
顾雪吐掉话梅核，拨开她的手，义正言辞地警告她一番，就要转身去投影荧幕前坐下。
“等等，监督，我这里还有哦。”
圆脸妹子叫住她，举起话梅罐子，轻轻扬了扬，诱惑问道。
顾雪停下脚步：“？”
太过分了！
竟然还想玩投食！？
把我顾雪当什么人了！
我是那种人吗？
一粒话梅！？
你怎么不去收买佐藤绘衣！？
我顾雪就算是这辈子都不吃话梅！都不可能答应好吗！
顾雪怒气冲冲。
……
三分钟后。
“好吃吗？监督？”圆脸姑娘已经控几不住表情了，笑容逐渐扩大。
“不好次！”
一边腮帮鼓起来的顾雪恶狠狠道，左右摆了摆脑袋，让被掐了好一会的脸蛋得以休息。
接着转身回到荧幕前，坐下。
怀里还抱着一罐话梅……
……
圆脸姑娘一边工作，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顾雪聊着天，气氛挺轻松的。
直到，编集室的门又被推开了，中田智满头大汉跑了进来。
圆脸姑娘立刻就住口了，不敢再聊天，摆出了正经的表情。
编集室有顾雪之外的人，她可不敢那么放肆。
编集技师某种程度上来说，对动画很重要，但圆脸姑娘这种实习生，V编的时候加个制作人员名单的编集技师……就不是很重要了，一般动画的主创可能连她的名字都记不住。
也就是顾雪这个人畜无害的姑娘，是个异类，跟大部分女孩都能打成一片……
“顾雪，五十天啊！五十天啊！你知道我这五十天是怎么过来的吗！？”
中田智一看到顾雪。
特别是看到顾雪悠闲地吃着东西。
就忍不住了，有些崩溃，声泪俱下地哭诉着。
“天天玩……不是，看观众们的评论？”顾雪不确定地问道。
“看个屁，我哪还敢看评论！煎熬着过来的！动画持续走低，外包给你的最后一集又杳无音信！这种情况下，还要被制作人阴阳怪气！武田那个傻劈，我tm……”
中田智怒发冲冠，看样子就像马上要找武田p真人pk一样。
但说着说着，说到最后，他的脑袋就低了下来，声音也小了，有气无力，似乎……很沮丧。
“我当初就不该抱着侥幸心理的，就该推掉这份工作，企划爱谁接谁接，我……真的比不上你。”
“……”
看他好像真的很难过，顾雪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其实，中田智会这样，她也有一点点责任……
斟酌了好一会。
顾雪小心翼翼道：“其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但……怎么说呢，你就是太稳了，其实你可以大胆一点，大世界里小人物的挣扎这样的剧情，你一直都很擅长，可你……”
“我也想啊。”
中田智一脸苦涩，摇了摇头。
想说理由，又不好意思说。
少了顾雪的兜底，工期那么短的情况下，难度真的超乎想象啊。
他真的没那能力。
“好吧……”顾雪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安慰人她不擅长，三原千纱除外，在顾雪心目中，她比较好骗……
“我只能把希望寄托于最后一集，但你自从接受外包后，就没有跟我透露过一丁点消息……你能想象到我每天的心情吗？”
中田智看着顾雪，话锋突然一转。
“寄托于最后一集……？”
顾雪呆了一秒，然后恍然大悟。
差点就忘了，眼前这个人，除了大场面小人物这样的剧情很擅长之外，也很擅长铺垫铺垫铺垫，然后用最后两集引爆所有矛盾来讲故事……《入侵》其实就是这种模式。
联想到前两周《拥抱美好明天》放了总集篇……
顾雪瞪大眼睛，问道：“你不会改剧情了吧?”
“外包前我就有这个想法了，给你的脚本就是改过的……”
“怪不得动画人气掉得那么快……你铺垫了十一集！？”
中田智有些尴尬：“我已经很尽力了，谁知道观众们的耐心那么快就没了……”
顾雪无奈道：“是啊，你很尽力，你个天才，现在最后一集怎么样都没人关注了！”
“话不能这么说……万一呢？”中田智目光炯炯地看着顾雪，似乎对顾雪有蜜汁自信。
“别傻了。”
“那就算真的扑街，至少也要给坚持看到最后一集的观众一个交代不是吗？”中田智苦涩地笑了笑，“第一季监督出马，对比惨烈的第二季，应该会有不少人来看吧……”
“唔……应该。”顾雪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那……最后一集到底做得怎么样？”中田智将问题绕了回来。
“你自己看吧。”顾雪直接扭头看了眼圆脸姑娘。
“片尾制作人员名单还没好，是要先播一遍吗？监督。”
圆脸姑娘立刻就明白了顾雪的意思。
“听到了吗？监督。”
顾雪瞥了一眼中田智。
“哦哦……”
中田智懵逼了一会，连忙应了一声。
他自己差点都忘了，自己是监督这回事……
443、没有意义
因为编集室这边，顾雪只要过来，大家都习惯叫她监督……但偏偏这次做的《拥抱美好明天》第二季最后一集，监督却不是她，而是中田智。就算最后一集跟中田智没半毛钱关系，中田智是监督这件事也不会变。
可中田智这个人啊，没半点自觉，别人叫监督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反倒是顾雪次次忍不住回头……
为此，闹出了不少乌龙。
也耽误了不少时间。
磨磨蹭蹭了好一会。
动画才终于开始播放。
中田智坐正，明显认真了很多。
顾雪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投影荧幕，说实话，心里其实也有点没底……
因为这次单刷，顾雪没有拘泥于第一季。
当时看完脚本之后，顾雪突然想换种作画思路，想尝试一下以前不怎么碰，只是浅尝辄止的真实系或者说宇都宫系。
她当初的目的是想要挑战自己的，但实际挑战的时候，顾雪觉得难度比想象中要低一点点……然后，她就画嗨了。
最后画完，效果在她自己看来，还是不错的，但毕竟是第一次尝试，担心还是不免有一些。
宇都宫系指的是宇都宫开创的作画手段，但顾雪因为年代的缘故，印象最深刻的还是把宇都宫系发展到极致的松本宪生。
顾雪刚开始尝试的时候，大部分也是回忆他的作品然后慢慢尝试着画的。
而松本宪生的作品，最大名鼎鼎的当然就是《火影忍者》了，火影忍者中很多精彩到爆的动作作画就是他画的，而另一部分也很精彩的作画，虽然不是他画的，但有很大部分是学他的人画的……
web系三巨头入行就是受他的影响，其中搞出佩恩感受痛楚吧名场面的，就是web系三巨头之一的山下清悟，在早些年，他的知名度影响力可是能比肩中村丰的。
这个人就是个传奇！
但顾雪不是传奇啊，所以画完之后，她还是有点……
“顾雪啊！！”
突然一声大喊，将顾雪拉回到了现实。
木上站在门口，满头大汗，很着急的样子。
顾雪：“木上先……”
“闭嘴！”
顾雪的话没说完。
中田智就打断了她，朝木上吼了出来……
很大声。
很暴躁。
顾雪被吓了一跳，然后才发现。
动画播了有差不多五分钟了，渐入佳境，中田智好像陷进去了，突然被打扰，当然不爽。
木上被中田智凶了一下，有些懵，看了看编集室的三人，压低了声音。
他关上门，轻手轻脚地来到顾雪身边。
中田智发现门关上了，立刻就将注意力放回到了动画上。
不想错过一秒的样子。
另一边。
木上来到顾雪身边，将手上的《进击的巨人》主创名单递给她，小声道：“顾雪，我想跟你商量……”
但他说着说着，突然就没声了……
“木上先生？”
顾雪有些疑惑，抬起头。
这才发现，木上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动画吸引了，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投影幕布，不动了……
“？”
说话说到一半都能忘记，还有这种操作？
顾雪一头黑线，扭头看了眼投影幕布。
这才发现，自己画的动作戏开始了……
这……
看起来，效果不错？
顾雪有些不敢确定。
动画进度条缓缓推进着。
顾雪等了一会。
中田智和木上还是没有动静……
当然也就没人回答她好与不好。
而动画，顾雪自己已经看过很多遍了，再看一遍她兴致不大，此时也没人跟她说话，有些无聊的她想了想，悄悄掏出了手机，刷起了沙雕图……
时间缓缓流逝。
顾雪看着沙雕图，忘记了时间。
等她再一次因为沙雕网友轻笑出来的时候。
动画刚好播完了。
“顾雪，你是怎么做到的？这表现力，这什么画法……”
“！？”
中田智突然的发问，让一直偷偷摸摸玩手机的顾雪措不及防，被吓了一跳。
她手一抖，手机差点都扔出去了，她抬起头来，对中田智怒目而视，下意识道：“八嘎吗？真实系啊，一段时间内的运动真实姿势是怎么样，就画成怎么样！而不是突出某些关键帧的姿势，你不知道吗！？就算不知道这些，宇都宫、松本宪生你总听说过吧？问这种无聊的问题……吓死我了！”
顾雪狠狠瞪了他们两个一眼。
然而。
理亏的中田智没有道歉，没有认怂，反而直视顾雪，发出了灵魂质问：“……请问，松本宪生，是谁？”
顾雪：“……”
等等。
顾雪突然意识到了不对。
这个世界哪有宇都宫松本宪生……
那没有宇都宫……
顾雪刷的一下抬头。
果然，木上和中田智，一副发现新大陆一样的表情，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完了。
顾雪揉了揉太阳穴。
她把这世界可能没人懂真实系作画这事给忘了……
顾雪沉默片刻。
打算再挣扎一下。
“那你们……听说过宇都宫吗？”
“宇都宫……又是谁？”这次发问的是木上。
“……”顾雪深吸口气，继续问道：“那作画派系你们了解多少？除了传统演算系。”
“我倒是知道一些原画在尝试不同的画法，跟你刚刚说的差不多，比如永远的作画卡密安藤镇裕先生，但他自己都在论坛说了，如果不突出pose，而是去强调运动状态的时间延续性，力求真实。那在实际工作中，工作根本就进行不下去。因为强调运动状态的时间延续性需要大量的作画张数支撑，对时间踩点的合理性上要求也很高，需要极高的画力和手速……简而言之就是别傻了，演算系才是王道！”
“哦……”
顾雪点了点头，心虚地哦了一声，然后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其实吧……松本宪生是我一个朋友，我特地请来担任原画的……”
“监督，哇！你好厉害啊！原画栏上就你一个人诶！一人原画诶！”
然而，顾雪的话还没说完……
另一道声音就响了起来。
圆脸姑娘可不知道顾雪和中田智在说什么，动画播完，她增加着ED要播放的制作人员，看到了原画一栏的情况，直接就用不小的声音，感叹了一句……
在场的监督有两个。
但说的是谁，很明显。
中田智立刻就僵住了。
顾雪：“……”
中田智看着顾雪，再次发出了灵魂质问：“你说的朋友……是不是就是你自己？”
“……”
顾雪直接扭头，看向木上，尝试转移话题，“木上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是这样……”木上还是很给顾雪面子的，主动搭茬道：“我是来跟你讨论一下巨人主创阵容这事的。”
“这样啊，有什么问题吗？”
顾雪举起刚刚木上递过来，记录着巨人主创名单的纸张。
然后，好死不死的，中田智又瞥到了纸上的名字……
他再次僵住了……
然后，他又看着顾雪，又一次发出了灵魂质问：“我……现在跳槽还晚吗？”
顾雪:“……”
……
顾雪是跑着离开编集工作室的。
中田智真的太吓人了。
就跟魔怔了一样。
害怕.jpg
独留在编集室的中田智……看着逃跑的顾雪，苦笑一声。
然后身子一软，直接瘫倒在了沙发上。
苦着脸。
他已经不担心《拥抱美好明天》第二季的人气了。
担心这个，还不如担心自己这个监督，成为某个人的背景板呢……
可担心这个……还有意义吗？
444、斗智斗勇的顾家姐妹
九月三十号，顾雪从编集室离开的当天。
深夜。
明天就是黄金周了。
这种日子，连YUKI工作室都放假了，small公司当然也不用上班。
因为又发布了两款‘不屈的少女’系列手办的缘故，忙碌了好一阵子的顾柔，终于得以休息。
对此，顾柔挺开心的，一回到家，就抱着自己的妹妹，转了一圈，来表达自己开心的心情……
顾雪任由她抱，不挣扎不反抗，甚至被抱起来后，还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在她肩膀上玩手机，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
反正顾柔很快就会累，自己不挣扎她很快就会觉得没意思。
斗智斗勇了那么久，顾雪已经非常了解顾柔了。
而事实也确实如她所预料的一样，只要秉承着不吵闹，再不好意思也憋着的原则，顾柔果然很快就感到了无趣，放下了她。
毕竟顾柔不是猛男，顾雪虽然轻但好歹也有近百斤，加上顾雪逆来顺受，不挣扎不反抗……
没意思。
顾柔嘟囔了一句，去洗澡去了。
顾雪低头看着手机，听到浴室那边传来关门声，才抬起头，看了一眼。
“呵，愚蠢的欧内酱哟。”
顾雪露出一切尽在计算中的表情，将白皙诱人的浑圆大腿也搁在沙发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半躺姿势，刷起了手机。
她感觉自己以后不会再被顾柔拿捏了。
再也不会！
只是，有时候想象是美好的。
现实却是残酷的。
顾雪这样的想法都没升起来多久，就被现实击得粉碎。
顾柔洗完澡，裹着浴巾上楼去换衣服，但没一会，她又下来了，没换衣服，还裹着浴巾，只不过，她下来的时候，手里多了几套衣服。
“小可爱。”
顾柔站在沙发后面，看着自己的妹妹，一脸冷漠。
顾雪听到顾柔的声音，就知道不妙了。
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顾柔平常可不会叫得那么恶心。
一般都是生气的时候，她才会用最冷漠的语气，喊出最腻歪的称呼……
之前顾雪问过她为什么这么干，她给出的答案是为了中和一下自己愤怒的心情……
顾雪从沙发上坐起身来，无奈道：“姐，不是吧，我不挣扎不反抗你也要生气？”
“什么不挣扎不反抗？”顾柔瞪了她一眼，举起手里的衣服，“我想问的是，你这衣服哪来的？”
顾雪看了一眼。
瞬间就明白了。
那是她昨天跟三原小姐一起买的衣服……
好几套……
这时候……打死都不能承认！
顾雪不是怕顾柔知道自己和三原千纱有什么，而是……顾柔休息的时候，叫过她很多次一起去逛街，但每次她嫌麻烦都给拒绝了。
顾雪拒绝了她那么多次，现在去转头跟另一个人去逛街。
怎么想，都是承认就是成仁好嘛……
“顾柔！你就为了这个？”顾雪故意拔高声音，凝聚了些许气势，“我去买几件衣服怎么了呀，马上天气就冷了，昨天回来就顺路去买了几套衣服，这有什么问题吗？”
“呵。”
顾柔冷笑一声：“你有这觉悟？你会自己去买衣服？你现在内衣都是穿我的！”
顾雪脸蛋一红：“宁放屁！”
“好，放屁是吧？”顾柔扔下衣服，抓住顾雪的T恤下摆，让他平坦的小肚子露了出来。
“是是是！我错了！欧内桑……”
其实吧，顾雪衣服挺多的，学生时期的衣服整整一大衣柜，现在顾雪穿也还合适。她就是不喜欢打扮，也不喜欢天天换一套衣服而已，她每次都只穿自己觉得最舒服的。
没有需求，加上又不是没有衣服穿，她跟三原小姐逛过两次之后，就不乐意去逛街了，这次完全是意外。
可内衣……由于不可抗力的缘故，每隔一年半载就不合适，顾雪衣服都懒得买，更别说单独去买内衣……那多丢人啊，所以顾雪一直奉行着拿来主义，顾柔平常根本不在意也不会说什么，但偶尔……比如现在这种情况，她就会间接性想起有这回事，拿这来压顾雪……
“说！你跟谁去逛街了？”
顾柔向前，极具压迫力地问道。
“不是。”顾雪按下被掀起的T恤，还想挣扎一下，“顾柔，你别一副女朋友发现男朋友劈腿一样的表情行不行，你清醒一点啊，你是我姐姐啊！”
“劈腿！？”
“重点是这个！？”
“你劈腿？”
“我靠！”
“顾雪，你死定了。”
顾柔腮帮鼓起，仿佛入戏了一般，一副成熟版顾雪的样子，刷地一下直起腰，绕到沙发前，将顾雪按倒在了沙发上。
顾雪当然抵死不从……呸！拼命反抗……
但顾柔的姐姐光环-10抵抗的DEBUFF实在太可怕了，顾雪最后还是没能逃脱，气喘吁吁地认输了。
她放弃了正面对抗的思路，开始走迂回路线。
“顾柔，你注意点形象行不行，穿着浴巾打闹，你是姐姐还是我是姐姐啊。”
按住顾雪后，顾柔的情绪突然又平复了，又变回了平常温软可人的模样，直视着顾雪的眼睛，问道：“现在知道我是姐姐啦？”
“我一直知道……啊……”顾雪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移开了视线。
但刚移开。
顾雪就觉得脸上一痛。
顾柔在她脸上咬了一口。
“顾柔……”顾雪猛地扭头，怒了。
但她刚想继续说。
不知什么时候，将脑袋埋在她胸口上的顾柔突然就轻轻抽泣了一下……
按住顾雪的手臂也开始用力。
“顾……姐！？你别吓我啊……”
顾雪慌了，想要坐起身。
但顾柔死死按住她。
“明明生活了那么久……却比不上一个刚认识没三年的人……”顾柔声音沙哑，娇躯轻颤，隐约有抽泣声传出，“真是可笑，不是吗？”
“……”
“我叫了你那么多次，你却一次都没答应……”
顾柔不挣扎了，任由顾柔按着，柔声道：“姐，你别啊，我和三原小姐是去工作，经过服装店，我为了报复她才去卖的衣服，你在想什么啊。还有什么比得上比不上的，你是我姐啊，你知道我喊你姐代表什么吗？我都当我是卖给你了。”
“是啊，报复别人自己却买了一堆。”顾柔抽泣声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
“我……我这是为了穿给你看的啊，你不是一直念叨我天天都穿那几套衣服吗？我这是想着给你表演一下顾雪暖暖啊！”
“……真的吗？”
顾雪暖暖是什么，顾柔不知道，但顾雪的意思她听明白了。
虽然抽泣声一直都在。
“嗯。”
“哦。”
顾柔猛地抬起头来，哪有哭过的样子……
“你去换吧，我等着。”
她一边说着，一边放开顾雪，坐在沙发上，一脸的期待……
顾雪：“……？”
骗子！！！！！
……
半个小时后。
换了六七套衣服的顾雪，穿着最开始穿的那套职业套装，修长双腿裹着丝袜，踩着高跟鞋，被迫坐在顾柔怀里，一脸的生无可恋。
“我竟然被套路了。”
顾雪踢掉高跟鞋，缩着身子，眼神空洞地自言自语。
她现在好想狗带。
顾柔则刚好跟她相反，很开心，一边将脑袋埋进她脖颈里吸妹妹，一边还说出了明天再去逛逛这样的话。
受够了当换装娃娃，感觉最后一丝丝男子气概都在随风飘逝的顾雪垂死病中惊坐起，反抗！但很快就遭到了顾柔的铁血镇压……最后，她只能可怜又无助地和顾柔谈条件……
打死不穿高跟鞋！什么样的袜子都免谈！就算死外边也不试奇奇怪怪的职业装！
然而。
第二天，黄金周的第一天。
顾柔拉着她出门，直接就把谈好的条件给忘了。
两人中午出门，晚上十点才回的家……
顾雪回来的时候，如同行尸走肉……
惨绝人寰。
进家门后。
顾雪将装满衣服的大包小包丢掉。
正准备扑倒在沙发上，抚慰一下受伤的心灵时，顾柔却很突兀地将她抱住了。
然后。
抽泣声再次传来。
“小雪，姐姐其实很害怕，你有一天会离开，不再需要保护，姐姐一直以来，都只有你啊。”
她这样……摆明了就是还想看换装！
说话的时候，她还轻轻踢了踢脚下装着衣服的袋子！
顾雪生无可恋，再次和顾柔谈条件。
最后，她又妥协了，拿着一套衣服进了浴室……
顾柔站在原地，还是一点都不像哭过的样子……
只是。
很奇怪的是。
顾雪在浴室换衣服的时候，发现自己换下来的衣服，前襟湿了。
虽然不是很明显。
445、有恃无恐
时间稍稍往前拨。
夜晚。
顾雪还在街上，被顾柔拖着前往下一家服装店的同一时间。
某个跟顾雪没关系，但生活在同一个城市的男人，走出了压抑的工作地，在公司门口驻足，仰头看了看天。
可惜，并没有期待中的星空，街道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亮瞎人狗眼，别说星星了，就连天空都像蒙着一层薄沙似的，治愈效果根本不如街上的短裙小姐姐。
男人叹了口气，重新低下头，拿着包往电车站方向走去。
但半路上，却接到了个电话。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又叹了口气，这才接了起来。
“喂，多余啊……”
“妈，名字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但请你不要再说女孩和结婚这两个话题了，不然你很快就会意识到，儿子并不多余，简单来说就是，再问自杀！”
李多余先声夺人。
说完后，他笑了笑，似乎是觉得自己说的话挺好玩的。
但话那么绕，李母哪听得明白，唯一听明白的，大概也就只有那一句‘再问自杀’了。
所以，李母直接对着李多余就是一顿狂喷。
李多余受着，默默点了根烟，不吱声，只希望早点挂掉电话。
但他低估了中年妇女的威力，李母一通教训之后，莫名其妙竟然又把话题绕到了结婚这件事上。
李多余有些不耐烦，回了一句。
他不回还好，这一回……暴风雨就来了。
“三十岁结？你怎么不去出家算了！？”
“男人三十一枝花？花你个头，你爹三十就长得跟个人贩子一样。”
“晚婚晚育？这么说我当初就不该把你生出来是不是？现在再把你生出来让你玩泥巴？”
“对女孩你要大胆一点啊……”
“多余啊……”
“哈……知道了。”
李多余长长叹了口气，平复了下心情，步行走到车站，偶尔说话应付电话那头的母亲。
等上了电车，电话那头的李母似乎察觉到了儿子在敷衍自己，直接就是一句‘换你爸听’。
然后李爸出场，李母从旁协助，对李多余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混合双打……
两口子数落着李多余，数落着数落着，两口子突然又吵起来了，一个指责对方不是男人嫁的时候瞎了眼，一个指责对方就是个二傻子娶了丢人现眼。
一个电话，从李多余下班开始，直到他回到家，电话那头的李爸才意犹未尽地挂断了电话，总通话时长1小时21分……
李多余丢下手机的时候，如释重负，就像刚从战场爬出来一样，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
“李多余劫后余生……怎么那么别扭呢。”
李多余看着手机，苦涩地笑了笑。
但这种苦涩的心情没蔓延多久。
父母打过电话，就意味着接下来不会有人再打电话了，就意味着接下来没人打扰自己了，这还不开心？什么时候开心？
什么，女朋友？
新番不好看还是被打扰很开心？
李多余说不上是自我安慰还是真的这么想的，总之回到自己的狗窝之后，应付完父母，他确实开心了。
快速冲了个澡，李多余熟练地坐到电脑前，开机。
游戏，启动！
充钱！
被几率按在地上摩擦。
骂骂咧咧退出游戏。
打开最大的同性……呸弹幕视频网站，看了眼时间，随便找了几个封面或标题有意思的小视频打发时间。
然后时间一到。
新番一更新。
冲锋！
“这个季度新番都完结了，差不多要做完结吐槽了，我看看我看看，先看那部动画合适……”
李多余自言自语，但说是这么说。
他都没带迟疑，直接就点开了《我的青春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播放了刚更新的最后一集。
上一周，《果青》大老师整季最大的一次自爆，将动画的人气拉到了最高，也将这部动画推上了年度黑马的王座上。
但这一周，作为收尾的最后一集，相比较于上一周，就平淡多了。
不过动画的最后一集跟第一集不同，后者为了吸引视线，要让观众们追下去，当然不能太平淡，就算是日常文，第一季也要将人物的魅力给展现出来，不然谁看啊。
但动画的最后一集就不一样了，特别是高潮已经演完的情况下，主题一般就是交代、后日谈。观众们既然看到最后一集，大多都对动画里的角色有感情了，不用太花里胡哨。
当然，也不是没有例外。
顾雪担任监督的动画，有原作的，为了原作，就是最后一集最后一秒都在埋伏笔……让人很蛋疼。
这次《果青》最后一集，同样是交代，同样是后日谈这样的剧情，将比企谷八幡自爆，校庆结束之后的剧情，人物关系的变化给交代了，但直到看完动画……李多余都没看到自己想看的剧情。
表白。
不仅没有表白，比企谷八幡和雪之下雪乃的关系感觉还疏远了，团子倒是一如既往的元气，但总感觉哪里不对……
而《我的青春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就在这‘好像还有很多故事’的感觉中，
迎来了完结。
时间飞快流逝。
李多余看到ED播放，呆了呆，然后直接骂道：“狗日的制作组！！！”
ED播放后的弹幕。
同样也是一行行的‘狗日的制作组’……
他们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因为顾雪有前科。
但等到这一刻真的来临，他们还是忍不住骂娘。
因为又要等了……故事摆明了还没讲完！
这时候谁心里不是憋着一团火，谁不骂，每次都这样，真的太过分了。
他们很想看后续啊，心就跟猫挠一样……
看着一排排的‘狗日的制作组’弹幕，李多余口头骂完之后，也去弹幕那凑了凑热闹。
但等ED一播完。
刚刚还骂骂咧咧的李多余，立刻就跑到评论区和知名的论坛，开始刷新。
没一会，一堆帖子和评论就出来了，全是关于《果青》比企谷八幡和两位女主角关系的推测，之后剧情的讨论。
李多余心照不宣地翻看了起来，偶尔也发表一下见解。
其它人也心照不宣地回复。
仿佛刚刚那些骂狗日的不是他们一样……
这一幕，要给3.CPICTURE的成田启或者莱昂斯看到了，估计得气得半死。
但没办法，动画好看，观众们就是会莫名其妙变得大度，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当然，除了动画好看，观众骂却很大度，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这次的《果青》是YUKI工作室的企划，顾雪不是去打工，现在看动画的观众有信心，也对YUKI工作室很有信心。他们觉得YUKI工作室很快就会宣布第二季的消息，有恃无恐，当然骂骂也就算了。
他们还不知道YUKI工作室下个企划叫《进击的巨人》。更加不知道，《果青》第二季在顾雪心目中的优先级很低。
不然……
446、喜得雅号
李多余在评论区以及论坛，谈笑风生了将近一个小时。
猜猜《果青》的后续剧情走向，口胡比企谷八幡会和哪个女主角在一起，顺便骂一两个发帖问为什么大家骂制作组却不骂顾雪的沙比……
直到有些疲倦了，李多余才关掉论坛和播放页面，有些空虚地点了个根烟。
其实吧，有时候，看到喜欢的动画完结，也怪难受的。追了几个星期，突然就没有了，心里难免觉得空落落的……就感觉很空虚。
李多余每到这时候，都会去搜这部动画的相关信息，来填补内心的空虚，但终归会厌烦的。
李多余现在就厌烦了，《果青》的相关帖子虽然多，但动画短期却不可能出新的，聊来聊去就那几个话题，很容易就会厌烦。
这时候只能去干点别的，转移注意力。
李多余很清楚，所以他此刻正握着鼠标。
眼神漂移不定。
打开Word写完结吐槽视频的稿子？没心情，明天写也不迟，后天写其实也可以……嗯，pass。
游戏？去你吗的！非酋玩游戏没意思，pass。
那继续看动画？
……李多余想了想，重新打开了视频网站，点开了一部番剧，觉得这个主意可以。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看完《果青》之后，李多余就总觉得其他动画看不下去……
看着总会莫名其妙的感到烦躁，最后往往都是点X了事。
他很想找到跟《果青》类似的动画。
可惜没有。
李多余试着看了几部这个季度的动画，越来越烦躁，都想要‘去tm的动画’了。
再一次刷新页面。
就在这时，一部动画，闯进了他的视线中。
《拥抱美好明天》第二季。
看到这部动画，李多余愣了愣，然后，回忆涌上心头……
这个季度新番没播的时候，李多余不看好《拥抱美好明天》第二季，因为他知道一些‘内幕’，觉得第二季监督中田智就是个大煞笔……
但动画刚播出的时候，他还是喜欢看《拥抱美好明天》第二季，毕竟异世界是他的浪漫，但给《拥抱美好明天》第二季机会，中田智却没把握住，剧情越来越平淡。
随着《果青》渐入佳境。
李多余很快就叛变了，并在追《果青》的过程中，逐渐把《拥抱美好明天》这部动画给忘了。
现在想来，好像就只看了一半……
亚瑟，欧文，莉莉丝……
李多余想到了第一季激荡人心的剧情，下意识就把第二季点开了，想着反正现在没动画看，刚好追回去。
他直接从第七集看起。
二十分钟后。
李多余握着鼠标，有些犹豫。
这集有点无聊，他看的时候也很烦躁，大部分是对话文戏，但最后一分钟的时候，剧情突然有了起伏，好像有什么大事发生的样子。
他想关掉不看算了，但最后，还是好奇心战胜了烦躁感……他不死心地点开了第八集。
然而，二十分钟后。
他又面临着同样的抉择……
这一集还是感觉无聊，但最后一分钟的时候，又表现出了下一集有大事发生的样子……
李多余：“……”
他感觉这是个圈套。
……
一个多小时后。
“你麻痹，中田智，你去吃屎吧！做动画跟便秘一样！”
李多余心态崩了，破口大骂。
他的感觉没错。
接下来，每一集都是这样……
慢吞吞推进剧情，末尾震你一下，下一集继续慢吞吞推进剧情……
动画其实认真看，还是有点吸引人的，毕竟一直有期待感，但每次这么搞，不上不下，谁受得了啊！
李多余看到第十集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带着‘中田智我倒是看看你能拖到什么时候’这样赌气的情绪看动画了。
但李多余没想到。
中田智那么草！
第十二集，还在玩这一套！
看到动画就剩下一集了，中田智还这么玩，李多余脑子都充血了。
这才有了刚刚的破口大骂。
“好，我tm看你第十三集怎么收场！煞笔中田智，我明天不喷死你！什么狗屁玩意！”
李多余退一步越想越气，忍一时越想越亏。
就好像感觉自己被人耍了一样。
他捶了一拳键盘，这一瞬间。
李多余怎么吐槽《拥抱美好明天》第二季就想好了……连标题都想好了！
震惊！便秘监督竟然对动画做这种事！
中田智就这样，喜得雅号……
而李多余，虽然想了很多，但直到第十三集开始播放了，他还是觉得意难平。
熟悉的op前奏响了起来。
李多余颇为烦躁地握住鼠标，拖动着进度条，想要跳过OP。
画面随着进度条拖动，快进着。
某一个瞬间，李多余似乎看到了‘顾雪’‘特别鸣谢’这样的字眼。
他眉头一皱，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但他来不及细想。
他磨砺了那么久的黄金右手就拖动着进度条，准确空降到了正确的位置上。
正片播放。
第一个画面出现在了屏幕上。
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在这一刻，李多余莫名回想起了，被支配的恐惧……
前面勉强只能算合格的画面，突然升级，就好像duangDuangDuang加了特技一样，人设明显往第一季靠拢，文戏细节显著提高，大远景特写切换丝般顺滑，十足的运动感……
剧情方面，前面十二集铺垫了那么久，就好像瞬间爆发了一样，
踩着节点，情绪爆发。
然后一路高歌。
一直到，裹挟在阴影里的男二出场，到达了高潮。
背动砸脸的那一刻，心情激昂，久久不能平复。
李多余这才反应过来。
这tm！
是顾雪！！！！
……
啪！
李多余将《拥抱美好明天》第二季最后一集看了大半，猛地回过神来，用力敲下了暂停键，切换到通讯软件。
他飞快给当了UP主之后认识的一位名叫神原幸太，做作画集锦的朋友，发了条有三个感叹号的信息。
“快去看！！！”
“看什么？”对面慢吞吞的回复了一句。
“牛逼dedonghua！”李多余飞快敲击着键盘，因为太着急的缘故，还漏按了一次空格键，就直接发送了，发出去的信息，有种语无伦次的感觉……
“牛……？啥玩意？你口味什么时候那么重了……？”
“你吗的！是动画，是《拥抱美好明天》第二季！”
“……不看！那二笔动画，你在想什么？我尿黄，要不要滋醒你？”
“你相信我！你tm的做作画集锦动画都不看的吗？”
“看啊，但中田智那个B，把动画做成什么样了，我看到第六集，受不了了，跟便秘一样，什么玩意。这部动画已经就这样了，还看个屁。”
“你坚持一下，坚持到最后一集，有惊喜！”
“你觉得我会去看一个中年男人拉屎？要不我还是给你滋尿吧？行了，别骗我了。”
“……”
李多余看着聊天窗口，突然觉得有点恶心……
对面的神原幸太说得太有画面感了，最后一集之前，还真有种看中年男人……的感觉。
他突然懒得劝了。
既然对方不愿意接受安利。
他最后发了一条信息。
“你别后悔。”
就关掉了通讯软件，重新切回到了播放器。
另一边。
京都新宿。
神原幸太正要用premiere渲染做好的优秀作画集锦，他看到李多余最后发的那条‘你别后悔’的信息，不屑地笑了笑，直接开始了视频渲染。
“就这？”
……
十多分钟后。
很懵逼的李多余看着原画栏上孤零零的一个名字。
陷入了沉思……
他看着通讯软件的图标，考虑要不要截个图发给神原幸太时。
滴滴。
通讯软件响了。
他回过神来，点开。
神原幸太：“好niubi!!!!”
对面似乎也忘记按空格了……语无伦次。
风水轮流转得如此之快。
让人猝不及防。
李多余：“……”
447、排骨好吃吗
黄金周第二天，中秋。
顾雪这天起了个大早，她轻手轻脚爬下床，没吵醒顾柔，非常小心。
直到走出房门，她才放松下来，娇憨地打了个哈欠，将马尾扎了起来。
花了点时间洗漱。
从浴室出来后，顾雪没有去沙发那边，而是看了一眼楼梯口，跑到了厨房，打开了冰箱。
果然，里面堆满了食材。
这种事情，顾柔就没有忘过。
顾雪看着满满当当的冰箱，想了会，仔细翻找了起来。
她顺利找到了几样自己想要的食材，将其逐一拿出放到了桌子上，等觉得齐了之后，她又去翻了翻调料。
然后，食材该解冻的解冻，该切的切，该洗的洗。
她颇为娴熟地忙碌着，有条不紊，小马尾摆呀摆……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绘制原画一样。
大半个小时后。
第一道菜就出炉了。
小顾雪穿着防烫手套，将煲端离了灶台，放到餐桌上，同时打开盖子，迎着翻腾的蒸汽，看了一眼。
里面是鸡腿肉炖蘑菇……
跟日料搭不上边，不过在这里，日料不叫日料，小鸡炖蘑菇同样是名菜，顾柔应该不至于惊奇吧。
顾雪这么想着，满意地点了点头，重新盖上盖子，脱下防烫手套，转头翻动了一下茄子。
她不会做日料。
八大菜系，她大部分……也不会。
但简单一点的家常菜，还是难不倒她的。
将近一个小时后。
顾雪还在厨房。
而顾柔，终于醒了，正迷迷糊糊走下楼。
她是闻到香味，醒过来的……
她也知道自己睡过头了。
正懊恼着呢。
她睡过头很少见。
这次是意外。
主要是昨晚那个在她印象中，不谙世事的妹妹实在太难骗啦……昨晚闹腾了很久，非常累，加上心情放松，她就把顾雪的早饭给忘了，一觉睡到了现在。
这会下楼，顾柔觉得很愧疚，但她也没多想。
只以为顾雪叫外卖了。
这种事发生过。
她有时候确实没时间做早饭，顾雪就会叫外卖。
所以大清早的闻到香味，顾柔下意识就以为顾雪叫了外卖，直到快到一楼的时候，听到叮当的铁器撞击声，她才意识到不对。
这可不像点外卖的样子……
顾柔愣了愣，小跑着来到厨房门口，刚好就看到顾雪正在偷……不是，尝糖醋排骨的味道。
糖醋排骨的味道似乎很不错的样子，顾雪吃完排骨，还伸出小舌头舔了舔食指上的糖醋浆，然后抬头，刚好和顾柔四目相对。
场面不知道为何，突然就有些尴尬了。
顾雪食指还在嘴里，有些不好意思，而顾柔是不敢置信，总之气氛有些微妙。
“小雪……”
“嗯。”顾雪点了点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大拇指上的糖醋浆也吃掉，接着冷静地点了点头。
“……排骨好吃吗？”顾柔本来想问顾雪为什么会做饭，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顾雪那比佳肴更下饭的神态，她脱口而出的就是另一个问题。
“好吃，当然好吃，你尝尝……”顾雪献宝一般拿起一块排骨递到了她嘴边，脸上全是期待。
这根本就拒绝不了啊……
顾柔微微张开小嘴。
但就在排骨要递到她嘴里的时候，顾雪眉头一皱，想到了什么。
只见顾雪手一转，排骨就被她塞到了自己嘴里……
“你没刷牙。”顾雪咀嚼着排骨，同时含糊不清地说道。
顾柔：“……”
微妙的气氛，就这样被顾雪那像小仓鼠一般鼓动的腮帮，给击得粉碎了……
顾柔咬着银牙，按住顾雪的肩膀，嗔道：“你明明都放到我嘴边了！”
“没办法啊。”顾雪理直气壮道，继续享受着排骨。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你……等等，喂！哪有抢别人嘴里的！快亲到了，你走开啦……哈哈……”
顾柔难得耍起了小脾气。
顾雪给逗得花枝乱颤。
她赶紧将排骨骨头吐出来，让罪魁祸首进入垃圾桶，然后擦了擦手，推着顾柔向厨房外面走去。
“去刷牙，快去快去，赶紧去，然后出来吃饭。”
顾柔就这样一脸莫名其妙地被推出了厨房……
她最后还在想着。
顾雪第一次下厨做饭，自己应该很感动才对啊。
但为什么……为什么会演变成抢排骨呢……
……
直到洗漱完，坐到餐桌边，顾柔才问起了那个相比较于排骨，更加重要的问题。
“小雪，这都是你做的？为什么这么突然……”
顾柔看着餐桌，说不惊讶肯定是骗人的，这可不是单菜餐或者三菜餐，而是半桌子的菜。而且还都不是那种很水的土豆炖牛肉什么的。
肉末茄子、糖醋排骨、鸡腿肉炖蘑菇……
看起来制作难度就不低。
“放假，心情好呀。”
顾雪将盛满饭的碗放到顾柔身前，然后在她旁边坐下。
两姐妹吃饭没那么多规矩，餐桌那么大，坐哪里都行，不一定要坐对面。
顾柔看着顾雪，温婉地笑了笑：“就只是心情好吗？”
“昂。”顾雪低头扒饭，娇憨地应了一声。
顾柔盯了自己的妹妹一会，发现她没有抬起头来的意思，只能作罢。
先吃饭。
再晚点，排骨都快给夹完了……
两姐妹突然就沉默了。
只有碗筷碰撞声和轻轻的咀嚼声在回响着。
不过两人生活那么久了，完全就不会尴尬。
“姐，我不会离开的。”顾雪冷不丁地开口，“你喜欢吃的话，糖醋排骨我每周都可以做，你别胡思乱想了。”
“……嗯。”
顾柔动作顿了顿，点了点头，然后颇为认真道：“那你把最后一块排骨放下来……”
“……姐，你别就看着一块排骨呀，多想想以后，诗与远方什么的。”
“不用了，还是说回眼前的苟且和排骨吧。”
“……给你给你！”
顾雪骗不了她，无言以对，只能报复般用力将排骨塞进她嘴里。
口腔瞬间被排骨填满。
顾柔说不出话，她白了顾雪一眼，然后又忍不住轻笑了出来。
妹妹做的排骨好好吃啊……
顾雪看着顾柔那无暇的脸庞，也轻笑了出来。
“姐，以后真的别胡思乱想了。”
“什么胡思乱想……糟了，我忘了件事。”顾柔吐出骨头，扭过头看向顾雪，但话说到一半。
她看着顾雪身上穿着的单薄睡衣，似乎想到了什么，话锋突然一转。
“啊？”
“我们两个昨天换下来的衣服还没洗呢，衣服有汗不说，你昨天穿的那衣服，我抱你的时候，说话还不小心把口水擦上去了……”
“啪嗒。”
顾柔话还没说完。
顾雪手里的筷子就掉了。
她人也呆住了。
“口水！？”
“嗯……怎么了？”
“怎么了……？”顾雪愣了愣，用力跺了跺脚，突然扑向顾柔，“顾柔！你吐出来，你把我的排骨吐出来！你把饭菜还给我！我昨晚又担心又不安，害怕你不开心，我差点女仆装都穿了，你……你还我！”
顾柔愣了愣。
然后。
“什么……小雪……等等，哪有抢别人嘴里的！别挠我肚子……哈哈……”
两人不愧是姐妹，抢食物的方式都一模一样……
连说的话都差不多……
不过这次，顾雪可比刚刚的顾柔难对付多了，她正在气头上。
顾柔端着碗左闪右避，但很快就招架不住了。
还好，救星来了。
顾雪放在桌面上的手机振动了起来。
有电话打进来了。
顾雪只能先放过顾柔，接起电话。
不过，她态度不是很好。
……可以说很恶劣了。
“干什么！克里斯蒂娜！”
“什么克里斯……”
电话那头的玉井瑶愣了愣，然后火急火燎道：“不对，思路都给你打乱！小雪，你先别说其他的，快点过来工作室！”
“去工作室干什么？”顾雪皱了皱眉，“今天是中秋节吧？工作室没什么要紧事吧？我去工作室干什么？”
“什么没有要紧事！”玉井瑶很激动，“你上次请的那帮大佬，就《进击的巨人》那帮主创，全跑到工作室了！他们说见不到你，他们就要住在工作室！”
“哈……唔。”
搞不清楚状况的顾雪想要用一个升调的哈，来表达心情。
但她刚张开红润诱人的嘴唇。
顾柔就眼疾手快地往她嘴里塞了块鸡块……
顾雪：“……”
448、大爷们
“等等，小雪，你别那么着急。”
“才刚吃完饭，剧烈运动不好。”
“换下来的衣服别乱丢呀。”
顾雪挂掉玉井瑶的电话后，就开始跑上跑下，换衣服准备出门，她其实不怎么着急……但顾柔背着手亦步亦趋跟在她身边，闲庭信步，一直念叨着，就显得她很着急了……
“你一直跟着我干嘛！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欠我一顿早饭！”顾雪突然停步，瞪了顾柔一眼。
“嗯。”
顾柔跟着停了下来，点了点头，温软道：“那我晚上给你做回来。”
“……”
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顾雪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只能去玄关穿鞋，准备出门。
虽然不知道那帮大佬为什么要提前来YUKI工作室，但丢玉井瑶一个人在那里确实不太行，她于情于理都应该去一趟。
顾柔依旧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直到顾雪穿好袜子，她才想到了什么，突然小跑着上了楼。
“……我走啦。”
顾雪穿好鞋袜，站在玄关等了一会，发现顾柔还是不下来，便喊了一嗓子，准备走了。
她气恼归气恼，招呼还是会打的。
但她刚打开门。
“等等，防晒霜！”
顾柔就从楼梯口那边跑了过来，双手捧着一堆应该是防晒霜的液体，来到顾雪跟前，就往她脸上和大腿上糊……
“……”
冰凉的触感袭来……
顾雪真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其实她也不是真的生气。
只是人啊，发现虚惊一场的时候，要么会产生逃过一劫的想法，整个人放松下来。要么，就会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升起些许愤怒的情绪。
顾雪明显属于后者。
可顾柔啊。
“好了。”
涂完防晒霜，顾柔站了起来，拍了拍手，露出‘搞定了’的表情。
“……”顾雪对她怒目而视。
“瞪我干嘛?”
“我……”顾雪咬了咬牙，气不过。
越想越气的她一把抱住顾柔，低头使劲蹭了蹭她的胸口，把自己的口水擦了上去……
报复。
“唔……”
浪涌。
措不及防。
顾柔脸蛋羞红，双手僵在半空中。
还好家里没外人。
“扯平了。”
好一会后，顾雪抬起头来，往后退了一步。
代表此事过去了。
“一抹多哟。”顾柔咬着银牙，“你明明知道我没……”
“走了！”
顾雪脸蛋也红了，她赶紧打开房门，想要闪身出去。
可顾柔再次喊住了她。
“等等！”
“嗯？”顾雪扭过头去，有些心虚。
顾柔护着胸口，柔声道：“今天是中秋，早点回来。”
“……”
看着顾柔脸上的期待和眼中的失落，顾雪愣了一会，点了点头……
砰。
然后，大门就被关上了。
顾雪离开了。
独留在屋内的顾柔看着紧闭的大门，呆站了好一会后。
幽幽叹了口气。
今天是中秋，她当然不想……
砰。
顾柔的思路被打断了，顾雪用力推开大门，重新出现在门口，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往楼上走去。
顾柔迅速收起脸上的失落之色，疑惑问道：“什么东西忘拿了吗，小雪？”
顾雪头也不回道：“嗯，忘了拿你了，快去换衣服，你跟我一起去。”
顾柔美眸微瞪：“诶……”
“快点啦，你的小姐妹玉井瑶也在，刚好可以陪你。”
“诶……”顾柔眼中好像有星星，她拉长音调，“小雪，你实话说，你是不是舍不得姐姐？”
“屁啦！快去换衣服。”
顾雪翻了个白眼，将整个人突然就明媚了起来的顾柔推进房间，自己则站在门外。
并贴心地关上了门。
房内，安静了一会。
然后就传出了赤足踩踏地板的声音，以及顾柔银铃般的笑声……
顾雪站在门口，忍俊不禁，小声骂了一句八嘎。
她又不是笨蛋，哪能看不到顾柔眼中的失落。
这种情况。
不管昨天晚上衣服上的是不是口水，她都不可能丢下自己的姐姐好吧。
……
因为顾柔的原因，耽误的时间有点长。
顾雪赶到YUKI工作室的时候，玉井瑶站在楼下，看着路口，都快成望夫石了……
顾雪也知道自己理亏，所以她刚从顾柔车上下来，就率先发难，先声夺人。
“克里斯蒂娜！你怎么把那帮大佬给招惹了？”
“你还有脸说我，还不是因为你！“玉井瑶气急，吐槽道，“还有，你一直叫克里斯蒂娜是什么意思……不对，我都给你带偏了!你还有脸说我！你怎么现在才来！！“
“切……”顾雪撇了撇嘴，摆动小腿踢了踢滚烫的水泥地面。
“你还敢卖萌！”
顾雪：“？？？”
“行了，玉井瑶.”
这时，顾柔也从驾驶座下来了。
玉井瑶看了顾柔一眼，接着猛地扭头：“你还会搬救兵了！你以为你姐姐在这里我就不敢发作了是不是？我告诉你……我就是不敢！”
顾雪：“……”
“大小姐……”玉井瑶再次看向顾柔，就换成一副低声下气的样子，“丫鬟给你请安啦~”
顾柔深吸口气，有被气到。
她小跑过去，就要揍玉井瑶……
“我让你阴阳怪气！我让你阴阳怪气！几天不见胆儿就大了是吧！？胆儿就大了是吧！？”
“哎呀，别打了别打了……”
玉井瑶笑嘻嘻地一边求饶一边逃跑。
按年龄来说已经是轻熟女的两人难得这么幼稚，顾雪有些意外，也有些哭笑不得。
她站在原地看了一会，觉得还挺养眼的……
可惜只能看一会。
她倒是没有厌烦。
但她人都到楼下了，却把那帮大佬晾着……不怎么合适，毕竟接下来的《进击的巨人》还要靠他们出力。
没叫玉井瑶和姐姐顾柔。
顾雪独自一人走进大厦，搭乘电梯来到了YUKI工作室。
YUKI工作室里面很安静，至少跟以往没法比，让人很怀疑里面到底有没有人。
可一走进去，顾雪就被吓了一跳。
十几个大爷，大刀金马地坐在原本属于YUKI工作室原画们的座位上，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叠原画集，神色颇为认真，除了偶尔低声交流两句，基本没人说话……
不知道的，还以为进到某个老年人活动中心了……
如果不是顾雪认出他们手上拿着的原画集，是自己画给底下的原画们参考的，她就真的以为进错门了。
大过节的，这是在干什么啊！
“小雪。”
就在顾雪站在门口，看着大爷们，一脸怀疑人生的时候。
不远处传来一声轻呼。
三原千纱快步走了过来。
顾雪将目光从大爷们身上收了回来，扭头看到三原千纱，很意外，也很开心。
毕竟，大爷们哪有美少女好看。
顾雪笑了笑，看着来到眼前的三原千纱，正要打声招呼。
三原千纱却抬起了手。
顾雪没多想，下意识也抬起了手。
然后。
两人就十指紧扣，看着对方的脸蛋，十分少女地打了个招呼……
顾雪这会，完全忘了旁边的大爷。
但大爷们已经抬起头来，注意到她了。
看着不远处两位少女，用十分青春的方式打着招呼。
十多位大爷面面相觑，一脸懵逼。
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小声说道：“我们，是不是进错门了，《拥抱美好明天》最后一集……真的是她画的吗？”
449、解释太麻烦了
握着三原千纱的手。
顾雪刚开始没觉得有什么，她甚至下意识晃了晃手臂，打量了一番三原小姐的手指。
嗯，纤细漂亮，挺好看的……
但她很快就意识到，不对，这里还有一帮大爷们呢……
眼角余光瞥到大爷们。
顾雪身体迅速变得僵硬，这时候再看三原千纱，和两人胸口之间十指相扣的双手，就有点尴尬了。
毕竟，在自己家人或要好的朋友面前做出的举动是一回事，在外人面前做出的举动又是另一回事了……
你的黑历史，当妈的可能比你更清楚。
“咳。”
顾雪看着面面相觑的大爷们，干咳一声，倒是没有挣脱三原小姐的手……三原小姐的感受比面子重要，特别是她这种内心纤细的人。
她只是悄悄把手放了下来，两人牵手就没那么显眼。
“抱歉各位前辈，额……中秋快乐呀。”
顾雪转移话题的技术依旧很烂。
但有时候话语是比不上视觉的。
看到两个给人感觉完全不同的女孩走过来，一个嫣然打着招呼，一个乖巧地低了低脑袋，这会说什么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是我们该说抱歉，突然拜访……”
在场的大佬，大部分都跟三原千纱比较熟……对顾雪仅限于听说过，目前还没交流过几句，现在是顾雪开口打招呼，大佬们交流了一番眼色，最后回应她的是安藤镇裕，相对来说，他跟顾雪比较熟悉。
“是挺突然的……你们是对《进击的巨人》这个企划有疑问吗？”
顾雪说了个猜测。
“不是，我们……”
安藤镇裕顿了顿，左右看了眼，然后尴尬道：“我们是来请教你的。”
“……啊？”
顾雪一时之间没明白安藤镇裕的意思。
有些疑惑。
她的一声表示疑惑的‘啊’，仿佛一记重锤。
众大佬立刻面露赧颜，一副‘怪不好意思’的样子……
安藤镇裕干咳几声，认真道：“咳咳，你很厉害，顾雪。”
“我怎么就很厉害了……”顾雪苦笑一声，“各位大佬，你们有话就直说吧，在YUKI工作室不用绕弯子。”
“不是！”安藤镇裕突然就激动了，“你怎么就不厉害了！？”
“重点是这个！？”顾雪瞪了瞪他。
安藤镇裕：“是这个！过分谦虚可不是好事！”
“那你起码告诉我哪里厉害吧？”顾雪有些无语，“没理由你们过来就是为了夸人吧……”
“昨晚播出的《拥抱美好明天》最后一集，烂片救世主女士。”
“我……我好像明白了。”
顾雪想起了中田智在编集室露出的神色，继而又想到了自己在《拥抱美好明天》最后一集的尝试。
那这帮大佬的目的，就显而易见了。
不过，顾雪真没有想过他们会特地来拜访，还是动画刚播完，放着假的时候就跑过来这种可能……
另外，她也很在意另一件事。
“不过，烂片救世主女士是什么意思？”顾雪将自己在意的问题问了出来。
安藤镇裕用奇怪的目光看了一眼顾雪：“昨天动画播出后，有人给你起的称号……”
“?”
顾雪怒了：“哪个二货起的！”
安藤镇裕沉默片刻，将名字说了出来。
“中田智……”
顾雪：“……”
这个人脸还要不要了……
“监督脸都不要了，大概是觉得自己做了十二集，比不上你做的一集，这样自黑挺聪明的，搞不好还能为动画吸引到更多人气。”
仿佛是看出了顾雪的想法，旁边一位叫西尾颜的老原画笑了笑，将中田智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接着，他叹了口气，感叹道：
“你的表现实在是太耀眼了，他不自黑都不行，一人原画，观众们不可能不注意到，他们注意到，势必就会跟前面的集数对比……虽然动画制作是集体作业，动画做出来的质量跟很多因素有关，但观众们可不管，到那时候……中田智不自黑就等着被观众们黑吧。”
“那总不可能脸都不要吧。”
顾雪摇了摇头。
“不说他了，帮他做最后一集，我就是还个人情，具体操作他说了算，既然想自黑，那就自黑吧，反正丢的不是我的脸。”
“……”
啧……
众人有些牙酸。
就是还个人情……
你把这话说出去，按昨晚《拥抱美好明天》最后一集的反馈来看，估计很多监督、制作管理人员会很想你欠人情吧……
“所以各位来这里的目的，还是为了夸我吗？这应该不可能吧？”
顾雪没注意到眼前十多位大佬的神色有些异样，她绕了一圈，又把问题给绕了回来。
众大佬又不好意思了。
别说什么为了学习到新的东西，脸可以不要，事实上，越年老的人，越要面子……
最后，还是安藤镇裕站了出来。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我们发现你的作画思路，很有意思……”
顾雪恍然大悟：“哦……你说的是真实系对吧？”
“真实系！？”
刚刚还故作矜持的十多位大佬瞬间抬头，目光炯炯地看着顾雪。
越年老的人，越要面子。
这话没错，但也要分情况……
“嗯，称呼怎么样都好，你们不喜欢可以换种称呼，我反正是称之为真实系，其实称呼怎么样都好啦，时间轴系、演算系分类科不科学都有很多人在吵，作画风格思路这种东西……”
“时间轴系！？”
十多位大佬异口同声地问道，继续目光炯炯地看着顾雪。
顾雪：“……”
好像说漏嘴了。
算了。
顾雪想了想，放开了三原千纱的手，比划了一下，继续道：“你们都是前辈，演算系不用我说了，画关键姿势，然后中割的工作人员补中间帧把姿势连起来。而真实系虽然好像没有系统以及明确的说法，但各位前辈应该都尝试过这种作画思路，弱化关键姿势，不加中割将动作推着画，优先考虑时间。”
大佬们一.asxs.了点头。
三原千纱在一旁，不知为何，有种这帮大佬在听课的荒诞感觉……
“比如，如果有一卡出拳打人的镜头，那么原画要不要画拳头击中时瞬间的那张画？如果按照演算的思路来想，都是要画的，而且还是重点，抑扬顿挫，击中之后的反馈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但如果按照真实系，或者说广义上时间轴系的思路来画的话，那就要看情况了，毕竟……真实中的碰撞是一瞬间的事，刚好没被摄像机收录进去也是非常正常的事，对吧？”
顾雪用山下清吾举过的例子，稍微说明了一下。
然后看着大爷们，希望他们能明白……最好原地顿悟。
但她失望了。
安藤镇裕他们似乎听明白了，又似乎不是很明白……
顾雪看到他们的表情，挺头疼的。
她想了想，决定采用最懒的办法。
“解释起来太麻烦了，要不……”
“我还是画给你们看吧？”
众大佬：“……”
解释太麻烦了……太麻烦了……麻烦了……
太麻烦了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