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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疯狂的猪哥     恶来传txt下载     恶来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六章 究竟是为什么?!

    “叔真不是跟你诉苦,前面有个副,放屁不响的滋味不好受。

    也不是跟翻旧账,小泽有冒犯你的地方,你凭心而论,沈叔是咋做的?

    我的关系全在上面,现在这种情况没人能说话,外面关系上,我跟李利琴、秦强也没有交集。”

    “我懂。”耿陌看着他满是沟渠的脸,简洁且沉重的回道。

    沈矿长等了六届,并且在心如灰死的时候,重新燃起希望,天知道这份希望的沉重程度。

    老沈见他还不吐口,有点急,身子向前一探:“矿上这边沈叔还有点影响力,外面的事儿,你帮叔一把?”

    耿陌知道,老沈能如此口气对自己说话,已经逼到极点。

    不过他现在去找秦强,商量拆迁的时候尽量把动静闹小一点,不太现实。

    先不说秦强会不会听,林冲和杨韬心里也都憋着一口气,只能适得其反。

    “这个忙,我可能帮不上…”

    果然,老沈听他仍旧一口回绝,脸色变了变,不过还没到恼羞成怒的地步。

    他再糊涂也知道现在不能得罪耿陌,这犊子不帮他,要是坑他却很容易。

    “沈叔,你别着急,这个忙我帮不上,还有别的。”

    耿陌脸上露出一抹坚韧,这个想法已经在他心里形成很长时间,与老沈说的差不多,欠一阵风而已。

    “还有别的?”老沈一愣,没明白过来。

    耿陌清了清嗓子,坐直了腰:“沈叔,我说句难听的,即使你坐到一把的位置上,最多也就是一届,毕竟不是年轻小伙,而……”

    十分钟后,耿陌在沈泽恶狠狠的目光下推门离开。

    沈泽还有点骨气,被老沈撵出来倒茶,他能出来?

    倒茶那种低三下四的活儿,他是绝对不会干的!

    坐在沙发上看书也懒得扒门缝听他们说什么。

    按耐住几次想用刚恢复没多久的腿,踹耿陌的冲动,站起来顺着窗户看他已经出门,这才拿着书走回屋里。

    刚把门推开,看见老沈身体发直的躺在炕上,双眼麻木的望着天花板。

    “爹!”

    沈泽吓得浑身一紧,赶紧冲上去,双手抓住老沈肩膀连连摇晃,以为耿陌对他做了什么。

    “别晃,再你爹真晃没了…”老沈有气无力的说一句,随后叹了口气。

    缓了一会儿后,他又说出他那句经典的话:“生子当如耿陌!”

    “啊?”沈泽一愣,呆若木鸡。

    ……

    其实耿陌说的话很短,只是一句话而已,用了不到二十秒。

    剩下的九分四十秒都是在老沈的发呆中度过,最后他也没给出准确答案。

    不过看他的表情,耿陌已经能判断出大概。

    走在回去的路上,看这些横幅飘飘扬扬有种当年在江过国庆节挂红旗的错觉。

    挺漂亮,但看到那红油漆写上的拆字,觉得瘆得慌。

    走回胡同口时,给彭丽搬家的大板车已经走了。

    他觉得,现在的彭丽与林冲在一起有些不一样。

    按理说,活了小半辈子的彭丽,绝对不至于对林冲这般言听计从。

    有句话叫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可她那么大年纪,早就静下心来想着怎么过日子。

    肯定不能跟年轻女孩似的,还幻想轰轰烈烈的爱情。

    这只是种感觉,耿陌觉得二人之间有些微妙而已。

    路过的她家的时候还往里看了眼,大门没锁,窗帘也已经拉开,后窗户也是开着的。

    能看见里面空荡荡一片,像是热闹过后的一地鸡毛,这让耿陌心里更加落寞。

    称得上曲终人散?

    无奈的摇摇头,随后走回自家的院子里。

    江盈已经把饭菜做好,现在也到吃午饭时间。

    虽然耿陌的工薪不少,可俩兄妹都没有挥霍的习惯,还如往常一样粗茶淡饭。

    然而,耿陌刚洗过手拿起筷子,就听见外面霹雳巴拉的鞭炮声。

    “谁家宴请?”耿陌一愣,下意识的放下筷子往窗外看了看,正前方没看到谁家冒烟。

    “没听说,听声音像是在隔壁。”江盈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听她这么说,耿陌便收回了目光,他自然知道指的隔壁是彭丽家院子。

    刚才回来的时候分明看到没人,不过现在有人也不奇怪。

    他不打算多掺和,吃了两口菜,就听到耳边传来林冲的声音。

    ……

    林冲带着十几名拆迁队员,清一色的黑色短袖,小平头,超过一半人胳膊处露着纹身。

    这在普通老百姓嘴里,一定会把他们归咎到流氓一类!

    拆彭丽家,更多的是象征行,所以并没带专业人员过来,为了画面整齐。

    林冲放完鞭炮,顺着墙爬上彭丽家房顶,手里拿着大喇叭。

    开始喊道:“依法拆迁、阳光拆迁,这是官文上写的,我们也会严格按照这个执行。今天上午已经在大会上说了,先同意搬迁的邻居们,一定会得到合理的补偿,后搬迁的,甚至不搬迁的,就是在和府衙对抗,非但得不到补偿,还容易被抓进去!”

    刚才的鞭炮已经引起左邻右舍的注意,再加上他站在房顶,位置比较高。

    再说胡同那边的墙是邻居的前院,基本没什么遮挡物,都从房里走出来愣愣的看着他。

    林冲看他们的眼神,更是飘飘然。

    他知道,直到今天之前,矿上这帮王八羔子还在心里骂自己,有些恨自己想要动手!

    而这些,都是碍于耿陌的“恶名”才不敢动手。

    他今天就是让所有人看看,他林冲也tm不是吃素的!

    小犊子一手掐腰,一手拿着大喇叭继续喊:“彭丽就给我们带了个好头,听到搬迁第一个去办公室签字,并且还是先搬家后签字,这是多高的觉悟,大家都要学学啊!”

    “那是你小妈,当然支持你了,我要是你小妈我也搬,昨天半夜就搬走了!”

    正对面的傻娘们,还以为现在的林冲,是曾经的那个犊子,竟直接把小妈这个词说出来。

    果然,林冲听见这个词眼角顿时耷拉下来。

    以前不想被人说是没爹妈的野犊子,现在他最忌讳的就是拿彭丽的年龄说事!

    这俨然已经成为他不想揭露的伤疤!

    今天上午帮彭丽搬家那帮人,回去之后还嘻嘻哈哈的逗他。

    当场林冲没犹豫,抢过杨韬的飞刀,直接刺到那人大腿上。

    耿陌曾今说过:去会所必须得杀两个立威。

    他林冲自然也知道,自己必须给人放点血,才能震住这帮人。

    ……

    “你tm瞅啥,根本就是的嘛,这房子是彭丽第一个爷么留下的,现在你是她小爷么,能不向着你?……别说现在正好赶上拆迁这个档口上,我估计你心里早就想拆了吧,跟她在炕上打滚的时候,一想到她曾经也跟另一个爷们在这里打滚,你不想拆了?”

    那婆娘喊的相当有气势,并且抑扬顿挫感情极为丰富。

    旁边的邻居虽说看不见人,但却被逗得哈哈哈大笑。

    林冲眼睛渐渐眯起来,盯着她,毫无语调的问道:“你拆不拆!”

    “不拆,这是我家老房子,从我爷那时候就在这住,你放个屁就给拆了?”那婆娘听林冲这么问,倒是先有急了。

    “呵呵…”

    林冲放下喇叭冰冷一笑。

    他笑声还没停止,就看房子下的随行汉子,都开始弯腰捡地上砖头,身子向后仰,胳膊抡圆了往婆娘家院里扔!

    中间隔着一道墙,他们也分不清这婆娘在哪儿,只是顺着声音扔过去。

    顿时漫天的石头袭来,婆娘原本站在门口,看到第一块石头过来的时候瞳孔瞬间放大,反应迅敏的开门跑回去。

    “哗啦啦…”

    家里的几扇玻璃,几乎全被砸碎。

    周围的邻居有看到石头飞过去的,顿时有些懵,因为没经历过这种事。

    “艹,我还告诉你,拆得拆,不拆也得拆,大锤给我!”林冲喊了一声,随后拎起刚扔上来的大铁锤,一下一下往房盖上砸。

    林冲余光中看到隔壁院子里站着一道黑影,不由看过去。

    见耿陌双眼涨红的死死盯着自己,吓得向后退一步,手上动作顿时停止。

    那天在江盈家里是因为情绪激动,今天上午是有杨韬坐在旁边。

    杨韬是能找人把耿陌崩了的狠人,跟他在一起心里有底气的。

    不过现在单独面对,林冲心里还是发虚的。

    他刚想低下头,又想到早已恩断义绝,根本用不到怕他,牛眼再次绽放出精光。

    一人站在房顶,一人站在地上,就这么对视着,足足过了十几秒钟。

    林冲终于受不了压力,深吸一口气,脸色涨红的喊道:“麻辣隔壁,白手套都给我带上,拆!”

    就看,下面那些人齐刷刷从兜里掏出白手套,带上之后有砸窗户的、有拽门的,还有顺着墙头继续往房子上爬的。

    好比一群蚂蚁,瞬间爬满了房子,黑压压一片,看的人心慌。

    自从那天林冲走后,耿陌就不止一次的冥想……为什么林冲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说不管?

    耿陌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最终也是在反省自己的问题,是不是自己的哪些话、哪些做法伤到他。

    经常动手?!

    耿陌倒不是给自己开脱,每次都是适可而止,打两下就停手。

    而且以前也是做么做的,并没发现任何不妥。

    自己进会所给他带偏了?

    想想林冲并没在会所工作多久,里面的挥金如土、纸醉金迷,能刺激到他,但也不绝不至于到与之决裂的程度。

    究竟是为何?!(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七章 妥妥的牛人!

    耿陌实在想不到,跟自己相依为命的林冲,心中究竟tmd是怎么想的!

    他还站在烈日之下,皮肤被炙烤的有种灼烧感觉,眼睛死死的盯着房子上的林冲。

    后者还在抡着大锤一下一下的砸,比之前卖力很多,从侧面上能看出咬牙切齿的表情,面目略显狰狞!

    这边的拆迁已经吸引了大批目光,除了刚才站在自己家院里的邻里之外,其他邻居也都纷纷从家里出来,静观事态发展。

    胡同口已经聚集二三十号男女老少,都在指指点点的看着拆迁。

    有人想过搬家,离开这片距离城中心相对较远的区域。

    可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居然是被迫离开这里。

    ……

    江盈,这位恬静似水的女孩再次出现在耿陌身旁,陪他一起看着。

    她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到像是看一场发生在眼前的话剧。

    有人卖力表现,有人虚伪迎合。

    灰尘漫天,当当作响,精彩程度丝毫不逊色于武侠小说里的打斗场景。

    “他的第一枪打的太响,而且锋芒毕露,很可能为自己招灾惹祸。”

    耿陌侧过头,江盈的话更如她现在的性格一般,恬静。

    耿陌摇摇头:“他现在看到我就是看到仇人一样。”

    他说这话有几分泄了气,身上火山爆发的气势顿时消散,取而代之是深深无奈。

    旁边拆不拆、什么时候拆、怎么拆,跟他都没有半点关系。

    他疲惫的抬手:“算了,不想了,外面灰大,咱们回屋。”

    他看开的说了一句,随后转头走回屋里。

    有些人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最终成佛。

    有些人潜心修行最后成佛,路不同、道不同,不能加以批判。

    ……

    林冲的余光中在没有那两道黑影,终于停下手,他站直腰,脸上浮现出一股发泄之后的快感!

    看着隔壁院子,眼睛又盯上那个秋千,其中的一段木头还是他从山上扛下来的。

    在他心中,之前年月的生活他不去想,也不敢去想。

    现在的他,已经是一条路走到黑,即使梗着脖儿也要走下去。

    “哗啦啦…”

    已经有人把房顶砸漏,人是在站在承重墙最上方,这是最原始的拆迁方式。

    房盖已经打开缺口,再要砸断就要轻松的多。

    几位带白手套的汉子已经抡圆胳膊,继续用力砸着,大约用了十几分钟,就听‘轰’的一声响!

    一大片房盖塌下去,站在最上方已经能看到屋子里面。

    与此同时,胡同口一辆车稳稳停在人群后方。

    秦老板请回来的头号猛将杨韬,一个人从车上走下来。

    狭长的眼睛,细长的身子,抛去他身上恶心人那股劲不谈,倒有几分忧郁和神秘色彩。

    他手中转着刀,冷眼扫了圈围观人群,嘴里冷哼一声,相当不可一世。

    迈步往前走,这些人对他们眼中的流氓很是忌惮,不由自主的向两侧退。

    中间让出一条近一米宽路,他从路中间走过,刚刚越过人群,手中的刀瞬时停住,头也没回的说道:“如果想看热闹,就跟我走。”

    这些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没领会他说话什么意思。

    见杨韬已经走出好几米,这才有人反应过来,试探的跟在后面。

    有第一个人带头,自然第二个人跟着。

    随后已经聚集到几十人的围观大军,挤进这狭窄的胡同。

    他们步伐不快,也称不上坚定,只是麻木的向前走着,眼神中透着不解与丝丝兴奋。

    ……

    那站在最外围砸院墙的汉子,后背已经累得被汗水浸透,看到有人过来,回身一看,便停下手中大锤,恭敬的说道:“韬爷,您来了!”

    “嗯…”

    杨韬鼻孔出气的应一声,略显高冷,也没做过多表达。

    他这一手着实让身后那些群众更加震惊!

    牛人,妥妥的牛人!

    他的形象怎么看都不会是光辉伟岸。

    不过能把阴险高冷的程度增加几分,也就跟让人忌惮。

    杨韬顺着门口走进院里,站到房子正前方,往耿陌住的院子不屑的扫了眼。

    当初耿陌给他的一拳,至今都是心里的最痛,他时时刻刻想着咋报复!

    还有,那犊子挨枪的事儿外界都以为是他干的,直到现在杨大高手都是一副默认的姿态。

    别人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自始至终,杨韬不承认不否认。

    他扭头看了眼,见有些胆大的群众已经跟着走进院子。

    便抬手指向,两家之间的那道墙,声音有几分僵硬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韬哥?”

    林冲走到房子边上,蹙眉问道。

    他和杨韬的关系谈不上多亲密,见面打声招呼而已。

    但林冲知道,已经快有上百双眼见看着,该给的面子还是得给。

    “我问你,这道墙是怎么回事?!”

    杨韬带有几分上位者烦躁的再次问道,嘴里唾沫横飞。

    林冲见他又开始装逼,懒得惯着,沉默着没开口。

    “韬爷,旁边那院是耿总家,就是陌哥…”有人反应过来,小声在旁边提醒。

    事实上,这也是老沈找耿陌的原因。

    如果说矿区还能有人让这些流氓畏惧的?

    也就唯有君上担任副总经理的耿陌。一人而已!

    他们敢跟着示威,却不敢多动耿陌一根毫毛?

    大家心中也都本能的认为,耿总家得最后拆,还得商量着拆……

    “他家能怎么滴?!”杨韬狭长的眼睛又沉下去几分。

    来之前已经打听清楚,这墙是彭丽家盖的,拆了也没问题。

    只不过现在的场合不能解释,影响气势。

    刚才提醒的汉子没敢继续应声,乖乖的闭嘴。

    杨韬扫了圈,冷峻喊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秦强把我请回来,不tm是浪费口舌跟你们讲条件的!我指哪你们打哪,就够了!就是把天捅个窟窿,天王老子来追究责任,我也能扛起来,就这道墙,五分钟之内,给我踏平了!”

    他这一番话震住了所有人,尤其是围观群众。

    在他们心中这人是臭流氓,耿陌也是狠犊子!

    可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这俩人能碰到一起?!

    都不由瞪大眼睛,想要看一场火花四溅的好戏。

    林冲神色凛然,想了想,还是没说话。

    他也不知道把墙拆掉,会引发什么后果。

    对于陌哥的脾气他太了解了,一旦触动底线,那是连马昆都敢闷倒的虎犊子!

    如果,如果陌哥拎着铁戟出来要把杨韬弄死,自己该怎么办?!!

    ……

    “还用我说第二遍?”

    杨韬见这这些白手套没人敢动,阴翳的问一句,脸色也已经黑下来。

    刚开始说话的汉子见他看过来,心里挣扎一番,咬咬牙,跺脚下定决心,很突兀喊了句:“拆!”

    他说完,抡起大锤开始往墙上砸!

    这墙就是薄墙,一块砖横着放,并且水泥很少,谈不上结实。

    这汉子一锤下去,墙面有些砖头已经松动。

    另外几人见状,也开始抡去大锤跟着砸!

    杨韬站直腰,嘴角抓着一丝狡黠的笑盯着门口。

    他倒要看看耿陌到底有什么能耐?!

    他若出来,就是与自己为敌,与拆迁队为敌,与秦强为敌!

    这样的话,秦强就有了找李利琴谈判的资本。

    自己人不支持自己人工作?

    你不参与,还拦着?!

    如果不出来,就起到杀鸡儆猴的效果。

    场面除了砸墙的几人之外,剩下的都如静止一般。

    绝大多数眼睛也都放在门口,民众们期待着着这个狠人,能出来给他们做个表率!

    “咣当…”

    一终于有大块墙体被砸掉,砸在地面上扬起一阵灰尘。

    只是那房门并没被推开,安安稳稳,连点迹象都没有。

    “咣当…!”

    又是一大块墙体被砸掉。

    那门还没开?

    “轰!”

    一块长近三米长的墙,缓缓倒下,齐刷刷排在地上,发出闷雷响声。

    那门依旧没开。

    围观民众已经开始胆战心惊起来……

    如果连这个狠人都不敢出来,自己是不是就是任人宰割的角色?

    “轰轰…!”

    又看种菜院子里六七米长的墙被齐齐推倒,这时再看耿陌家院子,已经没有任何遮挡,就在眼前,像是在一个院里。

    林冲攥着老拳,已经把心提到嗓子了!

    他额头上挂着豆大汗珠,这tm不是晒出来的,而是惊出来的!

    那扇门现在看着安安稳稳,可谁知道什么时候开?

    ……

    “韬爷,推完了!”

    汉子回过头,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嗯…”

    杨韬又是鼻孔出气,随后不再答话,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扇门。

    他现在反倒是希望耿陌能出来,哪怕是什么都不干,撒泡尿也好!

    兔子急了咬人,这犊子居然什么都不敢?

    艹!

    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受窝囊气,得是什么人?!

    要说他害怕了,打死杨韬也不相信……这tm可是传言整过马昆的狠犊子。

    没有触碰到爽点,反而脚心涌现丝丝凉气。

    等了足足一分钟,场面也整整安静了一分钟,那门还没有打开的迹象。

    杨韬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对众人喊道:“秦强给我请回来,就是处理最棘手的问题,啃嘴硬的骨头,以后这种小儿科的事,别tm找我!”

    他说完,蹙着眉离开,步伐比来时凌乱的多。

    坐上车,看上去还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而院子里的人,一半看着残垣断壁,一半看着还没打开的门。

    ……

    而此时的耿陌,正坐在炕头上,手里捧着一本书。

    这是他去赶集的时候,来了一批华夏和尚宣扬佛法给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八章 人生而不平等。

    耿陌手里的佛本可能是简化版本,很薄也很小。

    以他现在的觉悟还看不懂这些东西,可来这帝辛国快两年了,他经常看到拜三圣的雕像人。

    耿陌现在甚至分不清,到底是佛祖大还是神王大?

    什么不无中无,不有中有、他还勉强能懂一点点。

    那非有为有,非无为无他就理解不了了。

    呵呵,那院墙你们想推倒就让他们推到,自己闭门不出又能奈我何?

    江盈站在窗户边,看着外面已经被推到的院墙……她知道大哥哥心里不好受。

    有林冲的原因,也有杨韬的挑衅!

    起初还回过头凝望哥哥,看到他还比较淡然就放心了。

    冲动是魔鬼这句话已经被人讲烂,可话糙理不糙。

    如果真的冲出去,事情反而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午后的阳光紫外线很强,透过玻璃照到她头发上,让头发变成淡黄色,宁静的画风很唯美。

    再看到杨韬离开,又看到站在彭丽家院子里的民众开始交头接耳,便静静的等待着他们都离开。

    约莫半个小时,隔壁的院子就剩林冲带来的拆迁队,江盈这才转过头,走过来坐到耿陌的对面。

    “都走了。”

    她声音不轻不重,不急不缓,用她一如往常的语调。

    耿陌闻言也把手里的佛本放下,对着她挤出个笑脸,不说话。

    能看懂他的江盈,在这张脸上看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孔子说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放在这里可能不大贴切。

    粗鄙点说:想要当爷爷,就得先当孙子。

    无论从生物进化的角度上讲,还是从做人做事的角度,这都是非常合理的。

    江盈温柔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放手去做,成了败了,我都陪着你。”

    “你是我这一世的亲人。”耿陌摸了摸她的头,由衷的感慨道。

    ……

    再站起来看向窗外,从这个角度无法看到被推倒的院墙。

    而此时,外面已经引起轩然大波!

    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这件事,那些二百户之外的群众,用看戏的眼神看着这件事。

    而二百户之内的,都开始胆战心惊。

    耿陌何许人也?!

    那是堂堂的君上的老总,能让李利琴帮着出头的家伙!

    他到最后都没敢出来,憋在家里受窝囊气,自己又该怎么面对?!

    让他们搬,百分之九十九不愿意。

    这与钱多钱少没关系,纯粹是感情因素。

    矿上几百年前就已经存在。

    那时是犯人来到这荒山野岭的苦寒之地,在狱卒的看压下挖矿。

    生存环境艰苦与否不谈,祖祖辈辈在这里生活了几百年。

    可以说,之所以有这个刀剑小城,都因为是矿厂的存在。

    矿区几百年的光景,房子旧了推倒盖起,再推倒再盖。

    不过都是祖辈留下来的,也从未出了这个圈子。

    一时之间,家家户户中都能听到唉声叹气,整个矿区都笼罩在朦朦胧胧之中。

    搬或者不搬,成了大家的心病。

    拆迁指挥办公室设立在城主干道,进入矿区入口处。

    这里原来是某个府衙的活动中心。

    天知道为什么要把活动中心设在这地方?

    后来一直荒废,由于这里也属于矿区,就被赵德驻买下来。

    现在能当拆迁办公室,将来改造的时候也能开发出来盈利。

    院子很大,得有几百个平方,至少那辆动力在里面拐弯调头很轻松。

    正对面是六间房,没有如民房一般中间有几道隔断,只有两道,适合做办公室,放着几张办公桌也不显拥挤。

    今天是拆迁第一天,秦强上午没露面是因为担心矿区的人情绪激动,自己再栽到里面去。

    他见动员会已经开完,没有太大波澜,便坐车来到这院子里。

    上午他特意去理的发,叫了个据说很有等级的边人理发师剪的。

    再配上黑皮鞋、黑西裤、上身是白衬衫,看起来有几分成功人士的神韵。

    “秦老板...”

    见他推门进来,从会所抽调出来的会计,连带着其他几名文职人员赶紧站起来问好。

    他们负责统计,谁家多少面积、该给多少银子等等。

    其实秦老板的活也很简单,想尽一切办法,让那些人在文件上签字。

    剩下的就是赵德驻手底下的人,负责接洽摆平。

    秦老板抬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他们该工作继续工作,再转过身,径直奔着杨韬走去。

    他脸上挂着笑,对杨韬不站起来迎接没有半点在意。

    牛人都有脾气,他一直是这么安慰自己,直接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我听说拆迁工作已经开始了,今天上午就签了一户?”

    “一共二百零七户,两个半月工期,七十五天…”

    杨韬棺材板般冰冷的脸,说话也是冷冰冰的口气。

    秦强觉得他不像是以退为进,只是觉得这是该有的脾气,便开口安慰道:“很好了,万事开头难,有第一个就不愁有第二个,工作一旦开展起来,后面的很好推进,我见过关内的案例,刚开始十天半个月,一户没搬走很正常,咱们这都算是最快的。”

    “其实,也不是只有一户!”

    杨韬高深莫测的提一句,伸手拿起瓷杯,一手掀开盖子,放在鼻子处闻了闻,叹气道:“绿茶,还是去年的,买的时候看着点啊…”

    “去,赶紧买盒好茶叶,记得买红茶。”秦强回头吩咐。

    搞得会计莫名其妙,挠着脑袋想,不都说:夏饮绿茶东饮红,一年到头喝乌龙么?

    大夏天的喝哪门子红茶???

    秦强这个根本不喝茶的粗人,知道名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喝,这么说也是为了表示自己的重视罢了。

    不过看起来懂茶的杨韬,竟然非常满意的点点头……

    “你刚才说不只是一户?”秦强抻着脖子问了一句。

    “还推了一户院墙!”

    杨韬放下茶杯,没拿正眼瞧秦强,不过说话底气十足,完全没有在院子里凌乱走出来的模样。

    他把茶杯放在桌子上,缓缓补充道:“耿陌家的!”

    秦强听到这话眼睛瞬间一亮,给他打虫话的人在虫话里并没说这件事。

    不由得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他什么反应?”

    “他敢有什么反应?!”

    杨韬立即抬头看向他,蹙着眉,看样子一旦秦强嘴里说出让他不满意的话,会立即动手。

    并且他没说“能”也没说“会”而用了敢,这个逼装的非常圆润、光滑、没弹性。

    秦强愣了愣,随后抬手竖起大拇指:“他在你手下,也就是吃亏的命。

    杨戬遇上咱恶来老祖宗,终究是差了些道行。”

    “谈不上,我就是不习惯出手罢了,不伤人,没意思,呵呵…”

    说罢,杨韬还有些苦恼的摇摇头。

    正在这时,身上满是灰尘的林冲从门口进来。

    相对杨韬的稳坐泰山而言,他的样子着实有几分狼狈。

    名义上挂着拆迁队副队长,也就是三号人物,可做的却是一线小兵的工作。

    农村有句俗语: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鸡饲料就下蛋。

    林冲认为手下有人,自己也算是一界名流,对这点小瑕疵能忍。

    “秦哥,您来了。”林冲见状赶紧笑着小跑过来。

    今天他称不上扬眉吐气,却也露了个脸,这都是拜秦强所赐,他得记得人家的好。

    “呵呵,累坏了吧。”

    秦强笑着应声,看了眼杨韬见后者面无表情,这才抬手让林冲坐下。

    “不累,比在井市巡逻的时候还轻松呢。”林冲回道。

    “拆得咋样?”吴中又问。

    “第一炮是打响了,房盖已经砸塌,我回来时专业的拆迁工人已经进去,剩下的人我让他们挨家挨户做动员工作。

    现在的问题是,这里除了一条路能进去车之外,剩下的都是七拐八拐的胡同,如果不依次拆的话,大车进不去,效率会慢点。”

    林冲撮着牙花子,自从跟秦强走到一起之后,他一直在钻研,也确实是当成事业干。

    秦强闻言沉重的点点头,转头道:“滔,你怎么看?”

    “那就挨个来,问题不大。”杨韬简洁回道。

    “你说的轻巧,靠在胡同口的,有两家是矿上主任,一家是会计,剩下一家是副矿长吴家辉的老房子,都是有身份有背景的人,直接拿他们开刀容易么?!”

    在外人面前林冲能忍着点,但在秦强面前,他必须的表现出自己。

    “怕拉稀还不吃油水了?”杨韬抬起眼皮,那把淡蓝色的小刀又出现在他的指尖。

    “动他们是大事,就得一家一家来。”

    林冲虎着个脸坚持自己的意见:“一旦处理不好,很容易把事情闹大。”

    闻言,秦强还露出欣赏的眼神…

    他本以为这小犊子就是个能把人咬出血的狗,没想到和耿陌那犊子呆在一起,还真长了点脑子。

    “呵呵……不是路不平,只是你不行啊!”

    “你行你上?!”林冲牛眼一瞪,看上去有点虎。

    杨韬收起刀,冷笑道:“小崽子,别在你滔爷面前哔哔,你就能拆自己家,不敢动别人……呵呵,你不行!”

    耿陌能控制自己,可林冲不能。

    在这个刚刚成年的熊孩子眼里,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没有半点爽点可言!

    当初随陌哥风雪夜走进城的时候,他哭过,要回去必定是笑着回。

    而且他还要让所有人看看,但现在我tm就是比你们活的好!

    人生而不平等,这话骨感且现实。(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九章 心疼?同情?

    夜间。

    耿陌坐在会所二楼的平台上,办公室里有客人,也就没进去。

    他今天刚刚听说这件事,终于不得不承认,此时的林冲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小虎犊子。

    岁月这把杀猪刀太可怕。

    变了一个人,又改变了另外一个人。

    可他无论怎么感慨,事情该来的还是要来。

    会所门口,有两人正左右打量的走进来,一人如竹竿一人如圆球,看起来竟毫无违和感。

    他们是第一次来这里,惊奇的同时还不得不露出些许厌烦。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表现出他们的高贵。

    “问一下,耿陌,耿总在么?”矮胖的娘们拽过一名服务生,趾高气昂的问道。

    服务生做的是服务行业,平时对人对事都得露出笑脸,可看到她,却着实挤不出来。

    肥到冒油的脸蛋上偏偏擦了很厚的粉,整体胖了一圈,嘴唇上还抹着暗红色口红。

    这颜色放在李利琴身上是高贵,初雪是诱惑,江盈涂上是娴静。

    可放到她嘴上,不禁让人怀疑是不是大姨妈找错出口,还是有血块的那种。

    “请问,你找耿总什么事?”

    “找什么他什么事能让你知道啊?我现在跟你说你敢听么?”

    这胖娘们露出不屑,随后烦躁补充道:“你就赶紧告诉我在哪吧,我自己过去!”

    “你不告诉啥事,不能带你过去,耿总不是说能见就能见的。”

    如果不是看这俩人打扮还算上乘,服务生都懒得搭理。

    “哎…你怎么说话呢,信不信我让耿陌把你开了!”胖娘们眼睛一瞪,有点急的喊道。

    她心里的想法其实比赵倩那妮子还要直白。

    来这里的不只是穷鬼,还是下等人,服务下等人的人,自然更是下等。

    “别急,别急,消消气。”

    站在她身旁的,看起来相对斯文的男子开口阻拦,并推了推眼睛:“我们是耿总的亲戚,我是他堂哥,这是他嫂子。”

    “看清楚了,嫂子,亲嫂子!”熊全娣指着自己的脸瞪眼喊道。

    服务生蹙着眉,闻到胖婆娘还有些许口臭,便向后退一小步。

    他想不通耿总这么和善的人,居然有这么尖酸刻薄的亲戚?

    不过看两人的气势,可能真是狐假虎威,确实不能得罪。

    只好憋一口气转头向楼上走:“跟我来吧。”

    “就知道耽误时间,怪不得当服务生,一辈子都是!”

    熊全娣在后面恶狠狠的诅咒,自从把老爹用冰块震住的事露出来。

    这些天她日子过的一直不算很好。

    除了能把身边的废物当成出气筒之外,再也找不到其它的发泄渠道。

    服务生难听的话听过很多,可不知为何,这话从熊全娣嘴里说出来,格外让人反胃。

    刚刚走到平台,没用服务生开口,熊全娣快步冲上去,脸上没有眼泪,却能用哭泣的腔调高喊:“陌啊,你可得帮帮嫂子啊,我快活不下去了…”

    服务生站在后方没动,对她的作风嗤之以鼻……亲戚?亲戚!

    耿陌闻言看过去,他万万没想到,有一天熊全娣会过来找自己?!

    这个臭娘们为了小燕家的房子,三番两次算计自己。

    在矿上那次甚至出言侮辱盈妹的名声!

    不过他并没黑下脸,反而是笑眯眯的模样。

    面对这样的人,跟她动气反而落了下乘。

    没用请,熊全娣直接坐到沙发上,似乎完全忘了以前的矛盾,耿陌二字叫的相当亲切。

    倒是吴家辉还保持儒雅风度,走到耿陌面前,装模作样的伸出手:“又见面了,听说你和李利琴走到一起,我这个当哥哥的由衷感到欣慰,李利琴可是万金难求的奇女子,结缘的时候可一定要通知哦。”

    耿陌听到这话有些想笑,但也没有去解释。

    他看着旁边的熊全娣,说道:“你先别哭,有什么事说出来,我看看能不能帮你想想办法。”

    “你能,你肯定能!”

    熊全娣听到他话锋松动,赶紧把揉眼睛的手拿下来。

    还非常亲近的往耿陌这边动一下,就看沙发顿时陷下去深坑,险些把这犊子也带下去。

    她抻着脖子,有些尴尬的笑道:“其实什么事你也能知道,就是拆迁这点问题,今天下午那个忘恩负义的小王八羔子去我家做动员工作了,说明天房子必须拆!

    我想啊,他背叛了我老弟,我必须得出口气,没给他好脸色,让我拿扫帚给赶出去!”

    “我也伸手打两下,但他跑的挺快,没打到。”吴家辉一本正经的道,尴尬的放下手,坐到身旁。

    “对,你别看我家老吴身子骨不行,但听说那王八羔子背叛你的事,气的病了两天,今天下午也下狠手了!

    当姐的跟你说实话,这么多年啊,老吴从没生过这么大的气。”

    熊全娣非常严肃,像是说真事一样,短粗胖的小腿穿着黑色袜,快要撑开线的样子。

    “小燕被你收养了,咱这都是亲戚么,要是别人也不能。”吴家辉笑着递上一根烟,又在旁边高深莫测的补充道。

    耿陌不知道两人来之前经没经过排练,不过此时的双簧确实唱的很好,称得上花钱买票观看也不算吃亏。

    可他对着表演没多大兴趣,直接道:“说什么事!”

    “哎。”熊全娣点点头,坐在沙发上,腿再短点都碰不到地面。

    她眼里闪过一道光,精明道:“现在外面都说你窝囊,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哪能知道这些,嫂子理解你,跟秦强一人唱白脸,一人唱红脸,推了你家墙,是为了证明你这么能耐的人都不能阻拦拆迁,别人更不行,我懂,我能理解!”

    “呵呵…”耿陌苦笑一声,看来在小人的思维中,这世界处处都是小人。

    熊全娣眼睛眨巴,又继续说道:“当嫂子的肯定得支持你工作啊,对不对,谁让咱们是亲戚呢?我来吧,也不是不拆,只要你一句话,明天我自己给房子扒了。可你看他们给的补偿款有点少,你心里也过意不去对不对?我想啊,多要点,这钱也没到外人腰包…”

    “肥水不流外人田。”吴家辉简洁补充。

    闻言,耿陌突然沉默了下来,并抬眼看着台下。

    自从初雪变成真颓废模样之后,会所里气温好像都跟着下降两度。

    以前她在台上唱歌,下面那些抠脚汉子是欣赏是聆听,或许还有些许心疼。

    而现在,是沉寂、是心酸。

    那妮子唱到动情处,甚至会有被情伤过的男女跟着哭出来。

    这丫头是经历过大喜大悲,现在大彻大悟。

    如果问她现在的爱情观是什么,她会说:男人?女人?呵呵?哀莫大于心死。

    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李利琴喜欢说:长的是磨难,短的是人生。

    在灯光下唱一首歌,眼神木讷到伤感,神情呆滞到心碎。

    初雪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演绎着歌词中的奥义。

    ……

    心疼?同情?

    貌似都称不上,耿陌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把一个女孩推到另一个男人身边,可能有些残忍。

    可如果这女孩本就不属于自己,也就无可厚非。

    他有几次想帮着初雪找个好人的冲动,最后都无奈放弃,自己的路终归得自己走。

    熊全娣和吴家辉夫妇都是精明人,他俩看耿陌目光看向台下,并且眼睛盯在那个女孩身上……心里开始琢磨这犊子,是不是相中人家了?

    在一番推敲过后,吴家辉终于下定结论,这女孩的身材按体积来算,应该只有半个熊全娣。

    按皮肤对比,应该是自己婆娘刚出生时那般细腻…综上所述,一定是想要那啥的前奏。

    两人对视一眼,君子成人之美嘛。

    “陌啊…”

    熊全娣又试探的叫一句,见耿陌回过头,这才侧面说道:“男人有冲动我能理解,谁都不可能一辈子在一棵树上吊死,像你叔叔,有时候还拎一袋大米慰问女下属,你要有啥难处就跟嫂子说,我这边出钱出力,火力全开。”

    耿陌断然不是看初雪本身,而是在想,一个人究竟伤到什么程度?

    才能彻底推翻之前十几年构筑起来的价值观?!

    像熊全娣这样的人,是不是一辈子都在追逐利益的路上,还是完全不顾及脸面、采用各种手段的那种?

    熊全娣见他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虽说这眼神不如前几次来的那么凛冽刺人,可那漆黑的眸子中好像比之前多了些深不可测的味道。

    这让她想起自己还是孩子的时候,见过的某位叔叔,也是黑到深邃。

    后来那位叔叔进入了关内,最后做到副郡级退休。

    此刻,她想不通为什么同样的眼神,会出现在耿陌脸上。

    “这就是一个多劳多得的世道,能者占用比普通人更多的社会资源很正常,女性资源也是同样道理。”吴家辉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见情况不对赶紧补充道。

    可能与面相有关系,老吴家的人都不会太丑,再加他带着眼镜,任何时候都有几分儒雅味道。

    “对对,这根本不是多劳多得的事,耿陌这么优秀的人,完全有选择权利。”熊全娣快速补充,表情丰富到把脸上的粉挤碎。

    在来之前两人就做过预想,按照耿陌的性格,再不济也不能揍自己,也就是帮和不帮之间斡旋。

    确实,吴家辉在名义上还是吴小燕的叔叔。

第二百六十章 不能坑咱们吧?

    耿陌若动手,在矿区影响太大。

    并且在这个时间点,很容易被立为反面典型,引发民愤。

    “我的事不劳你们操心,拆迁想要更多的补偿款是吧?说实话,这种事我不能随便开口。

    因为是在分摊集体利益,增加个人收益,传出去影响不好,而且我也没参与这摊。”耿陌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

    “你毕竟是圈内的人啊,咱们之间是亲戚不是?”熊全娣听到这话,已经把刚才的错觉抛到脑后。

    在她看来,什么都是假的,只有钱、权是真的。

    “你们想要多少?”

    “再多要一万两吧。”熊全娣眼睛一眨,屁股情不自禁往下动点,下狠心说道:“你放心,是亲戚也不可能白让你帮忙,事成之后,嫂子给你买两件好衣服,大牌滴。”

    “留着吧。”耿陌呵呵一笑,内心极度鄙夷。

    这俩人还以为自己是当初那个见到三千两医药费,都会感慨天文数字的土老帽?

    “这样,明天上午你们在房子等我!”

    “哎…好!”熊全娣听到这话,眼睛一亮。

    心里暗骂这犊子也是生性凉薄的主,不见兔子不撒鹰,大家都是亲戚还必须要点好处。

    不过这样也行,小地方出来的人,眼界终归低点,等把银子要到手的时候,给他分个一两千两,这事也就过去。

    “知道帮你辉哥一把,好人啊,今天我给你保证,我们老吴家从来不弄虚的,等你结缘的时候,我给你随个大礼!”

    吴家辉豪气十足,把骨子里那点文人气息压榨的所剩无几。

    ……

    看着两人离开,耿陌眼里露出一道少有的寒光。

    其中有三分杨韬眼中的阴翳,有三分秦强眼中的阴险,有三分马昆眼中的毒辣,还有一份最纯粹的毒,这是这犊子刚刚养成的。

    一道倩影,默默伫立在耿陌身旁,身上是挥之不去的玫瑰逼人气息。

    之所以称为倩影,是因为今夜的李利琴格外妖娆。

    她穿着一身小城从未见过的深v领长裙,两侧的胸部都漏出来一点,白皙圆润像是刚刚出过的馒头,冒着热腾腾的气体。

    这让会所的所有人呆若木鸡,领略以往隐藏在云雾中的风光,这裙子下身开叉,看起来有些散乱,却没人会认为散乱。

    那时隐时现的长腿,令人意乱情迷,如若身处梦幻,她的头发都盘起来高贵且优雅。

    唯一不变的就是那道红唇,永远骄傲的在她嘴唇上盛开着。

    李利琴端着个红酒杯,似笑非笑的看着耿陌。

    酒杯里的液体还在晃动,幅度不大,如微风泛起波澜。

    “我就说你变了,你真的变了。”李利琴开口,如同盯着一件工艺品,认真扫视这犊子的每个角落,从脚底到头顶,最后定格在眼睛上。

    “是么?可能吧…”耿陌古井不波的回道。

    人的一生或多或少会遇到知己。

    红颜、蓝颜,有些知己发展到顶端是产生肢体交流。

    进而流传出这样一句话:男女之间,没有真正的友谊。

    他和李利琴之间的情愫很微妙,一个眉眼就知道对方想要表达什么,不需多言。

    而此刻面对她,耿陌更习惯于把心中的话都说出来,一吐为快。

    并且后者能让他产生追逐感、压迫感、进而激发他心中的野性,奋起放抗!

    他喜欢在这个娘们面前大放厥词,痛快、舒畅。

    李利琴故意用优雅的步子在他面前走过。

    台下的那群牲口见到倩影有出现栏杆边,有些惨绝人寰的叫出来。

    恨不得把拳头伸到嘴里堵住,不让自己的叫声惊动那无与伦比的美,多多欣赏一会。

    她坐下来,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随后把高脚杯放到茶几上。

    “知道我穿成这样干什么去了么?”李利琴问道。

    “卖浪!”

    耿陌露出个和煦的笑容,没有半点挨天杀的觉悟,极其简洁的亵渎绝大多数汉子心中的女神。

    “我去参加聚会,就是对你说的刀剑城顶级地方,顶级圈子,因为我有预感,你在憋着什么大招。

    以前你是狗,抢你骨头可能会顺从,后来你是狼,知道血淋淋的抢肉,而如今你是头虎,想要一鸣惊人!

    我的预感从来不会错,所以今天我去是给你铺路,门已经给你打开,就看你什么时候有资格走进去。”

    李利琴不喜不怒,不卑不亢,突然变得极为魅惑,悠悠问道:“所以呢,你是不是应该对刚才的诋毁,给我道歉?”

    “对不起,利姐,我错了。”

    耿陌没有丝毫鼓骨气的回道,不过怎么听,都像是开玩笑的意味,没有半点真诚在里面。

    李利琴不气不恼的收回目光:“你变了,有点俗。”

    “活在三千世界,谁还能不沾染半点俗气?”

    耿陌无奈反问,随后苦笑着摇摇头:“不变不行,变则行!”

    李利琴对他的态度有几分莫名其妙,不过没表现出来,直白问道:“为何?”

    他突然默不作声,究竟是为什么,他自己也给不出准确答案?

    今天的自己是受到林冲刺激?

    是初雪的忧桑?

    还是吴家辉夫妇的丑恶嘴脸???

    他的心没有到千疮百孔的地步,却已经承受太多以前没想承受的事情。

    忽然间,他好像想出了答案。

    他看了眼台下,嘴角上扬,缓缓道:“因为我怕今天的野心变成明天的耐心,最后变成平常心,我怕一辈子耿陌这两个字都是个人名!”

    因为我要成为肖城那样的人,我要指点江山,厉声质问粪土当年万户侯否?!”

    “因为我想…把你李利琴扔到我的床上!”

    他说完,缓缓抬起头。

    李利琴迎上这目光,心里陡然一颤,好似微风拂过。

    两人并没一直保持如此高压下对话,接下来的话题就要轻松的多。

    谈天、说地、包罗万象,唯独没有谈情说爱。

    这犊子能偶尔说两句登不上大雅之堂的污秽之语,却不能步步紧追的调侃。

    他知道,一旦把利姐惹毛了,后果是很严重滴。

    李利琴能去那个圈子参加聚会,又为什么甘心回到这小小的会所?

    到现在也没人能分析出,她心中是什么想法。

    就在今天还有人过问因为所以,她也是不言不语,扳着一张冷冰冰的脸蛋。

    不过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她的眼界觉不在此。

    而耿陌的心思现在还在这君上,只是什么时候离开,暂时仍是个问题。

    下班时候李利琴还倚靠在栏杆上,翘着让人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屁股,摇晃红酒杯。

    脸色在红酒的作用下有几分微红,眼神迷醉的盯着那犊子身影远去,直到身影完全消失。

    她嘴里居然带有几分调皮的嘀咕道:“如果你敢把我扔到床上,我不介意像赵倩那样给你踹到地上。”

    如果把她口中的“地”理解成地面,那就落了下乘。

    事实上,耿陌说归说,好像还真没有要把李利琴糟蹋的**。

    即使有时候在不经意间生出一股邪念,也是一半出于男性的荷尔蒙激素,另一半出于心底的情愫。

    ……

    月明星稀,越是靠近矿区,越能听见犬吠声。

    拆迁办公室大院里养了三条狗,据说是边人那边退役的警犬,曾经参加过抓捕逃犯。

    也不知道秦强是从哪里弄来的,有时候拆迁队员会牵着出去。

    狗以前可能是好狗,奈何到了恶人手里,被驯化的有几分凶恶面貌。

    见到妇女小孩会狂吠,伸长的舌头、露着獠牙很吓人,已经成为矿区的又一话题。

    耿陌没养过狗,奈何村里的狗没有城里的狗金贵,不用链子拴上。

    前两天拆迁队员前者它们招摇过市,耿陌路过时还示威似的叫两下,被这犊子一脚放倒发出痛苦哀鸣。

    另外两只没敢上,先看着自己主人,见自己主人还赔着笑脸,双双彻底蔫了。

    所以这几天半夜,它们听到脚步声的第一反应是叫,听出那是耿陌的脚步之后,赶紧夹着尾巴趴在地上,甚至把眼睛闭上装死。

    狗仗人势,到什么时候都是。

    矿区已经有十几处房子已经扒掉,对于整体来说不算什么。

    奈何耿陌走在回家的路上,残垣断壁有几分荒凉感觉,有些以前在江都时,战争电影里鬼子扫荡过后的村庄。

    他心里默默盘算着明天的事,走进胡同,没有彭丽家挡着,院墙也被推到。

    看向家里已经一马平川,孤零零的矗立。

    这几天以来他一直在思考,以往有个邻居,好歹有人能出来看看。

    现在倒好,墙都没了,大门锁不锁也没有必要。

    彭丽家的拆后的废墟还遗留在这里,隐隐有些荒郊野岭的气息。

    他拿出支烟,按照以前的习惯,蹲在院里披着月光静静的抽着。

    面前的秋千静止不动,透露出几分安详。

    …… ……

    第二天,熊全娣吴家辉两人起早就来到老房子。

    在路过拆迁办公室的时候,看到犬吠没躲,熊全娣反而气势汹汹的捡起块砖头砸过去,之前憋闷在胸口的浊气一扫而空。

    熊全娣也一样,仗着人势!

    老房子已经空了几个年头,屋里落满灰尘,熊全娣有洁癖的摆摆手,把眼前的灰尘掸到一边。

    两人来的着急,连早饭都没吃,肚子饿得哇哇乱叫,更别提拿垫子之类的能坐下,只好站在屋里。

    吴家辉咬咬牙,说出了憋在心里的话:“小娣,你说耿陌能不能坑咱们吧?昨天我琢磨半宿,咱们去的唐突,他答应的也唐突,总觉得有些不对头。”

第二百六十一章 挥斥方遒!

    吴家辉心有余悸的看着自己的婆娘,他是个坚定的唯物论者,坚持一切从事实出发。

    凡事讲证据、讲条理、唯独不讲原则。

    “担心个屁,你一辈子就是窝囊废的东西,没看那犊子之前怎么都不开口,后来一听给他分银子就开口了么,没事儿!”

    熊全娣有些许烦躁,自从老爹走后,担惊受怕患上神经衰弱,还有低血糖的征兆。

    吴家辉抬手推了推眼镜:“话可不能这么说,人各有强项,我走的是正路,跟他们这些世道渣滓不能相提并论,要说书法、文章这方面,他落我十万八千里。”

    “文人就教出你这么个东西?!一点事扛不起来,最后得让你婆娘低三下四的求人家?……吴家辉,我告诉你昂,如果你还是个爷们儿,等会他们过来的时候就硬点,别tm跟在炕上似的……今儿个这银子要不出来,别怪我跟你弃缘!”

    闻言,吴家辉赶忙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昨天已经找过他们的拆迁队如约而至。

    不过他们口中的小王八羔子并没跟着过来,只有几名穿着黑色紧身短袖,胳膊上露着纹身的社会人。

    其实拆迁的标准已经在大会上说完了,基本上是统一。

    个别有上下浮动,给吴家辉的价格已经是向上浮动,希望他能做个表率作用。

    可熊全娣还不知足,这就给她划分为“钉子户”的范畴。

    并且拆迁队也有一定背景,对吴家辉为什么没能当选矿长,不知道具体原因,却也知道一点风声。

    成不了正面典型,那就成为反面典型吧!

    ……

    三个人,牵着一条狗,缓步走进院子。

    熊全娣透过落灰的玻璃看到他们,立即喊道:“精神点,拿出爷么气概,咱们有耿陌撑腰,不能输了阵势!”

    瘦如竹竿的吴家辉听到这话,果真直了直腰杆,如临大敌的样子。

    这条狗就是刚才熊全娣拿石头砸的那只,虽说没砸到,可这畜生记仇!

    刚走进屋,就对着里面开始狂叫,震的玻璃上灰尘脱落。

    “干什么?干什么!我这房子里,拆迁队员与狗禁止入内!”熊全娣跨步向门口走去,面色涨红的喊道。

    ……

    三名拆迁队员今天过来,也没有多趾高气昂,毕竟是谈判,还没到动用手段的时候。

    可听到昨天还低三下四的胖女人居然敢用这种口气,手上攥着的绳子放长几分,那恶犬瞬间冲上来,吓得熊全娣一哆嗦赶紧后退。

    她咬牙切齿的骂道:“流氓!”

    “呵呵,我们是流氓,但不会对你耍流氓,这个你大可放心!”

    说话的汉子往回拽了拽绳子,言谈间好似还有几分气度。

    走进屋,为首的一名拆迁队员也没云里雾绕的,一针见血问:“吴副矿长,你打算是什么时候签字,我们滔爷可说了,银子就在那放着,你什么时候伸手什么时候给你。如果不伸手,他就要一张一张往兜里揣了,标准你知道,那得严格按照标准线来!”

    “厄…这个问题我们还没想好,你们先回去,想好了通知你们。”吴家辉清了清嗓子回道。

    “通知屁,这个价就不搬,爱咋咋滴!”熊全娣听吴家辉没有底气的话,气就不打一出来。

    他们昨天就知道,这个家是熊全娣做主,吴家辉好欺负,便又说:“吴矿,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这项目是城里的重点工程,很多双眼睛都盯在上面,如果反应稍稍迟钝一点,大家都闹到不好收场!”

    “闹不闹能咋地,就是不搬!”熊全娣裤裆里虽说没有枪,但心里也不慌。

    只要坚持到耿陌过来,一切都万事大吉,一瞪眼掐腰挡在吴家辉面前。

    壮汉察觉到今天的熊全娣情况不对,心里生出丝丝诧异。

    环顾四周,可他也没发现啥子异常情况,便黑着脸说道:“我们的策略你是知道的,一味的抵抗,叫你墙倒屋塌!”

    “吹牛逼,你塌一个让我看看,我熊全娣还把话撂这,谁要敢动一分一毫,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熊全娣气势十足,昨天大气不敢喘,今天必须找回来。

    “你确定?”汉子也有几分火气上来,声音有些变化。

    熊全娣见状,还真一下子不敢得寸进尺……

    万一那犊子没来,被眼前几人揍一顿没地方说理去。

    突然,恶犬“呜嗷”的发出一声低沉呜咽,夹起尾巴趴在地上。

    熊全娣漂了一眼,看到窗外人影,顿时指着他鼻子叫嚣道:“我确定,我非常确定,你tm能咋滴!昂?!”

    她的底气来自窗外那道身影,这是毋庸置疑的!

    在她印象中,这是敢拎着菜刀闯自己家的狠犊子!

    她心中还隐隐有些期待,耿陌站在自己面前,拎起刀把他们都剁碎……

    那简直大快人心,酣畅淋漓。

    壮汉们也看到耿陌倒来,确实不敢轻举妄动。

    虽说在办公室里经常能听到杨韬大言不惭的诋毁他。

    可他们还没傻到要自己对上君上老总?!……这弄不好是要丢了性命的。

    面对熊全娣的指手画脚,他们也开始保持沉默。

    听到脚步声已经走进房子,众汉把挡在门口的身体挪开,齐刷刷的叫一声:“陌哥…”

    不过,多数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叫出来。

    ……

    “哎,都来这么早啊?”

    耿陌打了声招呼,其中两人以前经常去会所,看着面熟。

    “上面交代下来的任务,得及时完成,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呵呵…您抽根烟。”

    壮汉从兜里掏出烟递过去,他也终于知道熊全娣的底气从何而来。

    偏偏眼前的这个人还不能正面抵抗,只能暂时稳住场面。

    这汉子把手伸到后面,对另外一人做了个手势,这人见状,用拙劣的演技捂了下肚子,随后痛苦的跑出去报信。

    熊全娣冷哼一声,她可不在乎这些。

    在她看来,耿陌已经在自己眼前,所以根本不可能有什么问题的。

    况且气势还这么足!

    她带着几分委屈的腔调,拉着耿陌的臂膀:“老弟啊,你来的正好,他俩加上刚才跑那个狗东西威胁我,要强行把房子拆掉,进来的时候还放狗咬我,你一定要给我做主啊,要不然嫂子这心里痛啊!”

    她说着,装腔作势的拍了拍,除了肥肉之外没有半点看点的胸口。

    壮汉见他这么说,面色有几分难看,赶紧开口解释道:“陌哥…”

    谁知话刚说出来,耿陌就摆手打断:“我能理解,拆迁嘛,一定有言论过激的时候。再说这官府的政策挺好,补偿标准也公道,该拆就拆,一切按照你们的标准办就行。”

    “诶,谢谢,谢谢。”

    壮汉面色为难的吸了口烟,他知道耿陌的真实意图,也就没顺着往下说……傻不傻啊?自己当这个出头鸟?!

    熊全娣精明的眼睛一转,就知道这是耿陌使用的以退为进的策略,并没抱怨。

    而是抱起肩膀道:“要是公道我就不说什么了,可他们给的银钱太低,我这么大个院子就给那么点银子……还有井,那边还有两棵树,这都得给补偿吧?”

    耿陌抽了口烟,把烟雾吐出来,听上去语重心长的劝说:“亲嫂啊,你这么精明的人怎么这个时候犯糊涂呢?拆迁改造是官府很重要的一步,不为你想想,也得为我哥想想,毕竟他还是矿上的人,得起个表率作用……唉,你说你们现在都如此抗拒,传出去让别人咋想?”

    壮汉这会儿已经断定他们是演双簧!

    可自己的戏份还得有,于是奉承道:“还是咱耿总深明大义,知道什么时候该办什么事!”

    熊全娣听到这话觉得有几分不对味儿,横眉看着壮汉,冷冷道:“你的意思是我不懂人事呗,我影响你们工作了呗,我告诉你,这家是我的,我愿意拆就拆,不愿意拆我再放tm一万年你也管不着儿!”

    她唾沫星横飞,顿时喷壮汉一脸。

    知识分子吴家辉适时走上前,颇有几分气度的拍了拍熊全娣的肩膀,并说道:“不要激动,有话好好说,有理不在声高,即使咱们不说话,也已经站在正义这方,小伙子,你回去告诉你们秦老板,现在的价钱肯定是不能拆,以后再说。”

    壮汉闻言无奈的看了眼耿陌,如果耿陌发话他不走,也得退出房间。

    可现在是吴家辉说,就得看看他是什么意思。

    “唉,我说你俩也太犟了,这房子早晚都得拆,还不如落得个好名声!”耿陌无奈的叹了口气。

    熊全娣越听他劝,就觉得耿陌戏做的越足!

    她扭过头伸手薅家辉身上的衣服,吴家辉不懂是怎么回事,还有些挣扎,可又被婆娘一个眼神瞪回去。

    她拽下来之后,把衣服铺到炕上说道:“老弟你先坐,按理说咱们的关系,你开口了我肯定得给面子,但是嫂子这次真不是打你脸,我就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不能签字!”

    耿陌坐到衣服上,无奈的摇摇头。

    正在这时,外面响起密集的脚步声,就看大门外面一群穿黑色短袖的汉子,走在最前方的是林冲还有杨韬。

    林冲被摆在第一线,所以只能硬着头皮赶来。

    而杨韬是自从上次从彭丽家凌乱出来,就一直没露过面,今天被林冲扯过来的。

    汉子看自己的大哥过来,赶紧转身出去,连个声音都没留下。

    熊全娣看到这么一大群人,非但没害怕,倒是心中更生出几分豪气。

    外面是千万人马才好,这样自己就能借着耿陌的光辉挥斥方遒。

第二百六十二章 拆?还是不拆?!(一)

    看到对方的阵势,吴家辉则有几分担忧。

    他紧张兮兮的说:“陌啊,等会儿事得稳着点来,千万别动手!”

    “不能,我主张拆还能动手么?”

    耿陌高深莫测的回道,心里在想什么,没人能窥觑出来。

    “废物东西!”

    熊全娣咬牙切齿的骂,凡事都怕对比。

    看着耿陌,鹰目星眸的,她现在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当初瞎了眼睛,看上了吴家辉这怂货!

    tmd一点儿男子汉气概都没有,相比较而言,耿陌就要爷们的多!

    于是眼神好似暧昧了几分,轻声道:“陌啊,你不用说话,嫂子都懂!”

    正说话间,一群人哗啦啦的走进来。

    杨韬最先进入,看到耿陌也没直接开口,他得保持该有的高冷。

    再者说,他对当初在胡同口那一拳记忆犹新。

    如果在这再被他当着众人面给一下,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林冲第二个进来,眉头却一直蹙着。

    他这么长时间不断挑衅,却尽量避免与耿陌有正面交锋,无外乎曾经的印象太深。

    后面跟着两名金丹境的壮汉,剩下的人没进来,都在门外等待。

    熊全娣见他们进来率先开火,针锋相对的喊道:“怎么地,人多吓唬我啊,我明跟你们说,这个价儿肯定不签字,说什么都不签字,你们要是牛逼的话,就直接把房子扒了,把我砸死到里面算了!”

    房子本就是老房子,格局不算很好,房间更称不上大,涌进这么多人显得有些拥挤,中间都没有多大距离。

    “呵呵…”

    杨韬冷笑一声,仍旧不多言语,习惯的拿出刀把玩。

    林冲的眉头又皱起来几分,这种事该他说话,可耿陌在这是什么意思,大家心里都知道。

    当时拆墙的时候没露面,现在露面,除了帮熊全娣之外,还有把当初那口气找回来的调调。

    他可是曾经见识过他陌哥硬抗冯三爷,和那手底下的一众高手!

    来到这刀剑城,更是吊打马昆,单挑丽景山庄!

    ……他也深知耿陌与李利琴之间的那些猫腻。

    光天化日之下,他竟然能主动露面。

    就说明并非完全没有准备,林冲心中千百个不愿意,却又不得不开口。

    梗着脖儿:“艹!别以为我们不敢,现在跟你商量,是给你死去的矿长老爹的面子,如果要是用强,信不信分分钟灭掉你们俩口子!”

    “呵呵…”

    耿陌突然冷笑一声。

    他心里仍旧无法坦荡接受,曾经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弟弟变成这个样子???

    有气!

    有火!

    还有一丝苍凉。

    林冲听见这笑声,瞬间把话收住,嘴唇动了几下,没敢回应。

    “哎呀,小王八羔子,你还敢跟我这么说话?”

    熊全娣竖着耳朵,一听到耿陌的冷笑再看对方的怂样,立马心里有底了!

    “耿陌,你tm是铁了心要帮对么?!”久久未语的杨韬终于开口。

    他收起了刀,神情冰冷的看着他。

    耿陌龇牙一笑:“我没说要帮,我也从未想过要帮!

    拆迁是合理合法的,今天过来也是劝他们签字,不信你可以问他们几个,我从进来开始,一直都是这个观点!”

    耿陌气势不卑不亢道,外面十几位壮汉的压力就是浮云。

    “厄…对!”

    牵狗的汉子犹豫过后重重点头,仔细想了想,虽说觉得耿陌让签字是反话,可好似一直都在强调让他俩签字。

    杨韬得到答案以后,便收回目光。

    “对,我老弟就是来劝我签的,是我自己不想签,你能把我怎么滴?!”

    熊全娣也相当明事理的喊道。

    “价钱还得商量商量。”吴家辉也很斯文的补充一句。

    他见杨韬还得先问耿陌,心底气更是足了几分。

    杨韬也认为这犊子说的是反话!

    毕竟,如果直接把意思表达出来,告诉自己,我就是让他们不搬,我给他们撑腰,这话会留下话柄。

    可现在自己该怎么解决???

    他一时之间没想出对策,光天化日之下主动对耿陌动手绝对不行,得考虑影响问题。

    见杨韬不开口,虽不情愿,但林冲还得跳出来!

    这小子另一种想法…心里不愿在耿陌面前落了下乘。

    他瞪着牛眼珠子低吼着:“你们别逼我,你好好听,我能跟你好好说,如果不能好好听,这破房子直接给你炸了!”

    “吹牛逼,我…”

    “啪!”

    平地惊雷!!!

    熊全娣话还没等说完,杨韬一个嘴巴扇过去!

    他发誓不再打女人,可并不代表不打男人?

    家里有败家的娘们,瘦如竹竿的吴家辉就遭了殃,竟被这一巴掌扇得他天旋地转。

    如果不是被杨韬迅速身后薅住衣领,堂堂的吴副矿长这一刻险些栽倒在地。

    既然耿陌一直强调签字,那就顺着他的思路来,反倒要看看他能怎么应对!

    熊全娣也被这一嘴巴震的目瞪口呆……

    她神情恍惚,不得不考虑万一真的打起来,自己会怎么样?!

    再抬眼看外面黑压压一片人,她突然有些慌,想必逃不出鱼肉的命运。

    “签么?”杨韬阴翳的看向熊全娣,目光如刀,威慑力十足。

    熊全娣被这目光吓得一哆嗦,不由看向了耿陌。

    这种紧要关头,他再不开口就晚了。

    自己确实不敢硬挺下去,打在脸上得多痛啊?!

    这犊子在一片目光注视下,仍旧安稳的坐在炕上,耸耸肩,平淡道:“我一直让签!”

    没骨气?!

    腰弯下去?!

    害怕了?!!

    熊全娣万万没想到,耿陌此时还说这话???

    她脑中嗡嗡作响,反应不过来究竟是不是反话,也压根没脑袋多去想。

    眼神迷茫,更有些呆滞的问:“究竟是签,还是不签啊?”

    耿陌端坐在那儿,如老僧入定一般。

    屁股下面坐的是吴家辉的衣服,可能是这段时间佛本看多了……此时,他就如同僧尼坐蒲团,厚重、踏实。

    非但没感觉到炕的冰冷,反而有股热气涌现。

    而这一巴掌打到耿陌的心里,不疼、反而非常舒服,脸上不能表现,只能是平静而已。

    昨天他在会所的怒吼,一半由于在李利琴面前,不想被那娘们的野性压制,另一半则是说出心中所想。

    所以这一刻,他对熊全娣的问话无动于衷,选择闭口不言。

    而熊全娣此刻则经历了她人生中最漫长的十几秒……终究是没能等来答案。

    可让她说同意签字,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毕竟昨晚做梦还梦到一沓一沓的银票进入自己小金库里。

    老爹没了,家辉能不能再上去可谓希望渺茫……自己后半辈子就等着这些银子寻找营生。

    看着耿陌,她的眼睛从最初的询问几乎转化为哀求,还是想让这犊子说句话吃颗定心丸。

    “啪…!”

    杨韬可没有那么大耐心,再次一巴掌打上去!

    秦强把他请回来是让他做事出成绩,不能唐突对耿陌动手,但打一个日薄西山的副矿长……他表示没有任何压力。

    原本就认为耿陌这犊子说的是反话,那么现在也算是在打他的脸。

    声音越发冰冷:“签不签?!”

    熊全娣被这嘴巴吓得身上一紧,缓缓扭过头看向吴家辉……

    她嘴上经常骂家辉是活王八、窝囊废,可心里还是爱这个男人的。

    见他被打的鼻口穿血心里有些心痛,想当初自己让他跪搓衣板磕头的时候,也没到这种程度。

    吴家辉上身只剩下个小背心,从未被风吹日晒的皮肤异常白皙,谈不上瘦骨如柴,只是弱不禁风。

    半躺在墙边上,他脑袋已经被打的迷糊,眼镜不知被扇到哪里去,眼睛时闭时睁,如果不是被薅住,会立即瘫倒。

    “签,还是不签啊?”

    熊全娣着急且无助的再次看向耿陌,眼圈通红,看起来要急哭了。

    不仅仅是她看过来,屋里屋外的眼睛都锁定在这犊子身上。

    在杨韬、林冲或者所有的拆迁队员眼中,熊全娣就是个介质而已。

    真正的肯定矛盾在耿陌身上,他这尊菩萨安稳坐在着,一定有猫腻!

    换个角度想想,如果他真的而是劝说搬迁,岂不是不来更好?……一切都会顺理成章。

    耿陌见她又问,脸上便露出些许无奈:“嫂子,该讲的道理我都已经跟你讲完了,多说无益,拆迁工作是大势所趋,不仅仅是你家,这二百多户,将来整个矿区都一定会拆迁,没有办法阻挡,你还是早点签字的好。”

    听他还这么说,熊全娣心中一颤,声音也变得颤颤巍巍……

    顾不得有没有其他人,更加直白的道:“陌啊,你真得说句实话了,要不然你亲大哥得让人打死,算当嫂子的求你了行不,你说句话?”

    林冲没敢直接看耿陌,但他的眼睛一直若有若无的瞟向这边。

    变了……

    他觉得陌哥也变得像是陌生人一样。

    想当初在监守所刚刚见着耿陌的时候,站在任何地方,都是妥妥的英雄,满身正气!

    可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

    还当面说一套,背地里一套!

    ……

    耿陌再次闭口不言,还悠闲的掏出根烟,放在嘴里静静的享受着。

    此时,全屋里只有他“低人一等”,却也没半点不自然。

    还回过头看了眼窗户,见窗外站的密密麻麻的拆迁队员,抬手示意让他们让开,挡住阳光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拆?还是不拆?!(二)

    外边儿站着的拆迁队员,非但没感受到耿陌目光有多和煦,而感觉刺骨的冰冷。

    虽说只有一层玻璃隔着,谈不上隔音,里面说什么也都能听到。

    站在后方的人都开始揣测,耿陌这厮究竟是什么意思???

    ……

    下意识往两边退,更多的阳光顿时照射进来。

    耿陌眯着眼向外看去,能看到大门外也开始涌现出人群,那都是矿上的工人亲属。

    在这些个工人心中,吴家辉没选上矿长、矿长选举暂缓,这事很微妙……

    百分之九十的人心里估计吴家辉快完蛋了,可这并不妨碍还把他树立为标杆式的人物。

    他家一旦被拆了,那就是大势所趋,会引起羊群效应,他家拆不掉,其他人也会纷纷效仿。

    这个简单的道理,杨韬心里清楚,林冲也知道!

    所以在这里聚集的时间越长,影响就会越恶劣,事态也会更严重。

    杨韬脸色越来越黑,等不及的抬腿踹向吴家辉的肚子!

    “嘭!”

    只见吴副矿长弱不禁风的身子向后退两步,后背顶到墙上,又顺着墙面滑落下来。

    再捂着肚子、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挂在额头,痛的连叫声都无法发出。

    “家辉啊!”熊全娣看到这幕顿时叫出来,心里怕得要死!

    可一瞬间的真情流露还是无法阻挡,她跑过去跪倒家辉身边,哭出眼泪的问道:“你怎么样啊…”

    “他…他们是一伙的!”吴家辉声音非常虚弱,用他知识分子的头脑,快速分析出现在的状况。

    “啊?!”熊全娣的哭泣声戛然而止,眼神瞬间变得木讷。

    人性的弱点是: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熊全娣也一直陷入这个怪圈之中……

    如果,他们真是一伙的,耿陌来的目的是什么?……不来岂不是更好?

    不仅仅是熊全娣,听到这话所有人都蒙了……!

    因为杨韬和林冲非常清楚,耿陌绝不可能与自己同走一路。

    可他真的是帮自己???

    杨韬阴翳的脸上有一丝僵硬,这个幼稚想法在脑中刚刚形成,就被抛之脑后……!

    不可能,绝对tm不可能!

    可吴家辉又为什么说出这话?

    做戏……看起来不像!

    此刻,杨韬心里非常凌乱,这tmd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林冲的脑瓜子里更是嗡嗡作响…

    他觉得周身阵阵阴风来袭,好似处于乱葬岗。

    有些看不懂现在的场面,难道是在做梦?!

    “唰!”

    熊全娣猛然回过头,恶狠狠的盯耿陌,恼羞成怒!

    她觉得自己像是被扒光了扔进男澡堂子一样,这种滋味让她非常难受!

    再看到那犊子像个世外高人一样,还在吞云吐雾,气不打一出来,忘记他曾也是个畜生!

    暴躁开口骂道:“耿陌,我艹你大爷,你tm敢坑我,说好的帮我要银子,现在居然出尔反尔,你这个小人,你不得好…!”

    “唰!”

    还没等骂完,耿陌猛然看过去,冰冷凌厉的目光让她面色顿时苍白!

    熊全娣猛的向后一退,险些坐到吴家辉身上……

    她似乎忘了,就是眼前这个犊子,差点手起刀落做了自己!

    可现在她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为了银子能算计亲嫂子,为了权能掩盖老爹死讯。

    这样的人再无路可退,在利益面前也不会轻易吐口。

    瘫坐在地上,她像个农村骂街的泼妇,双手拍打着地面哭喊道:“到底是签还是不签啊?谁能告诉我…”

    她哭的声嘶力竭,直插云霄,让站在大院外面的矿工都开始暗暗揣测里面发生什么。

    有些人甚至认为是不是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猫腻?

    可一想,熊全娣那婆娘张嘴闭嘴就说他爷么是活王八,也不会在乎这个!……说不准还求之不得,顿时交头接耳、外面也是乱糟糟一片。

    ……

    这一刻,杨韬觉得非常不舒服,感觉四周都被用什么给包裹住!

    他想挣扎、想挣脱,可又不知该从何下手……转了下眼球,看向耿陌,他更愿意相信这犊子给熊全娣撑腰,在背后捣鬼!

    心里上的交锋已经让他疲惫不堪,百爪挠心浑身不自在。

    懒得多思考,咬牙问道:“耿陌,我问你到底签不签字!”

    “签啊,劳资tmd从进屋开始,喘的第一口气开始,都是让他们搬的意思!……你tm听不明白么!”

    耿陌好像很没骨气,却又大义凛然的说道。

    这个回答几乎让扬大高手想吐血……他更想得到的答案无疑是不搬。

    林冲也受不了莫名其妙的压力,想躺在地上打滚发泄!

    小犊子脸色涨红,暴躁的走过去,伸手薅住吴家辉衣领,硬生生把他从地上拽起来,另一手握成拳头,厉声质问道:“你签不签!”

    “别拽他,我求求你,别拽他啊!”熊全娣嚎啕大哭,咧着嘴抬起手想要抢过家辉。

    “嘭!”

    林冲一脚踹倒熊全娣,高喊道:“艹你大爷的,听好了,我们不是跟你讲条件,是问你搬不搬!”

    他说着,无所顾忌挥拳抡在吴家辉的肚子上,就看吴副矿长腰部再次一弯顺着嘴里往出流口水。

    “别打,被打…我签…不签啊?”

    熊全娣无助的哭泣,像是再问老天爷……

    她迷茫的转过头,又看向耿陌,她心里期望着这犊子能看在小燕子的面子上,帮自己说句话,哪怕仅仅只是出于同情。

    赶紧爬过去,一把抱住耿陌大腿:“陌啊,帮嫂子一把,今天先到这行不?给我们点思考时间,我们好好想想,啊???”

    “想你大爷,给我揍!”

    杨韬也急了,想不通耿陌和这婆娘之前到底是怎么商量的?……究竟tm是怎么回事?!

    杨韬这次发话,身后的两名壮汉也快步走来上,抓住吴副矿长双臂给架起来。

    林冲挥拳往肚子上抡,他现在的想法也很怪异。

    如果听到陌哥嘴里说不签,可能会好受点,一直强调签字,反而觉得心里非常的痒。

    “别打了,别打了,我…我…”熊全娣看家辉已经被打的不成人样,嘭嘭声听起来都疼,终于下定决心,咬牙道:“我……”

    正在这时,就听耿陌悠悠的说道:“滔啊,天太热了,让你的人买点冰块降降温?”

    杨韬可能不懂,可听在熊全娣耳中无异于平地惊雷!

    她呆滞两秒,随后崩溃的喊道:“我不签,不签!”

    “还是签吧…”耿陌慢慢悠悠的劝说。

    “嘭…!”

    林冲又是一拳轮上去。

    “签不签!”杨韬狭长的眼睛瞪大几分,高声喊道。

    “还是签吧!”耿陌继续慢慢悠悠的劝。

    “我不能签啊,做不到啊…”熊全娣又崩溃的喊。

    “嘭…!”林冲再次一拳。

    “签不签!”杨韬再问。

    “还是签吧!”耿陌劝道。

    “我不能签啊…”熊全娣崩溃的哭喊。

    耿陌嘴角不被人察觉的泛起一阵比冰块还寒冷的笑意。

    翻手云、覆手雨。

    房间里进行的如火如荼,大门外也热闹。

    熊全娣撕心裂肺的嚎叫声传了出来,已经有人跟着胆战心惊。

    在他们心中,吴家辉再不是东西至少没贪污公款,熊全娣是见钱眼开的小人……每逢过年过节不送礼,背后就会给小鞋穿。

    可无论如何都没到要整死人的地步啊!

    窗户都被拆迁队员给围住,能听见声却看不到里面正在发生什么……

    最开始揣测王琳是不是跟人行不苟之事的玩笑话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正色之情。

    是人骨子里都同情弱者,这是人性,亘古至今从未改变。

    渐渐地人群开始交头接耳议论,声音此起彼伏,不过他们还是没敢进去。

    一方面是没人敢带头,不团结。

    另一方面是,畏惧站在院里的一群世道流氓,如果惹火上身得不偿失。

    这些拆迁队员们回过头看向大门外,觉得情况有些微妙,人越聚越多,已经密密麻麻只能看见人脑袋。

    马路更是堵得水泄不通,大门再宽奈何视野有限制,他们粗略估算应该不下两百号人。

    对于刀剑城来说,此次拆迁还是萌芽阶段,一切都在探索之中,有的也只能遵循关内的做法。

    这些天以来,拆迁队往窗户上泼鸡血,往门上泼大粪,在就买一麻袋野鸡脖蛇扔到院子里,手段可谓是层出不穷。

    可这一些列都建立在月黑风高的基础之上,这光天化日之下闹出这么大动静,还是头一次。

    世道上的流氓也是人,他们看见门外的群众,心里也有几分胆怯。

    而房间里,

    林冲已经打停了手,累的气喘吁吁。

    他脚下躺着吴副矿长,脸上除了那两个嘴巴有些红肿和血迹之外,并没有其他外伤。

    不过其肚子里已经翻江倒海,被打倒痉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非常痛苦。

    “辉啊,辉,你说句话啊,你别吓唬我啊!”熊全娣已经魔怔,蓬头散发和那些在会所摇晃脑袋的娘们没什么区别。

    “你tm签不签!”

    杨韬浑身开始哆嗦,是气的……!

    越是听到耿陌的劝说,熊全娣的否决的越发坚定!

    这景象在他眼里如中了邪一般!

    他开始怀疑这犊子是不是会什么魔法,想法确实荒诞,可没有其他解释。

第二百六十四章 拆?还是不拆?!(三)

    耿陌站起身来,说了一句:“嫂子啊,你咋这么犟啊?”随后就没再言语过,但眼神看着他俩也没半点同情。

    贪图小利可以理解,唯利是图也可以理解,人的追求不一样。

    耿陌为了活下去而来到这刀剑城,熊全娣为了银子勾心斗角也无可厚非。

    然而,理解归理解,可这犊子断然算不上宰相肚里能撑船。

    熊全娣不招惹他也就算了,还没达到睚眦必报的地步。

    可她万万不该去会所找他,既然是送上门的肉,不吃掉浪费就可惜了。

    耿陌冷冷的看着她的丑态,不说话。

    “我不知道我签不签啊!”

    熊全娣崩溃之后心如灰死,她知道外面一定有人围观。

    这娘们处处都透露着小心思,希望用惊天动地的叫声把人都引过来,解救自己与水深火热之中。

    奈何其平日里为人不和善,关键时候也没人出头。

    很悲哀的想,如果这是老沈,一定会有人冲进来了吧?……

    “手长在你手上,你跟我说不知道?用不用我给你手剁了?!”林冲棱着眼珠子,脖子上青筋直冒!

    此刻,他眼里更是布满了血丝。

    他之所以离开耿陌,就是因为受够了陌哥身上的光环。

    在会所里,别人谈起他会说这是耿总的弟儿……

    在初雪面前,她会把他当成孩子说一句:说不定以后你会叫我嫂子。

    就连tm彭丽得知自己有危险,第一反应也是跪在耿陌面前,求他想办法。

    他要证明自己强,比耿陌强!

    但是现在,自己使尽浑身解数,仍旧无法抗衡陌哥。

    准确的说,现在想听到什么答案,他自己也不知道,只能机械的咆哮……

    “不能剁手啊,千万不能剁手啊!”

    熊全娣像个孩子似的咧着嘴求饶,眼睛不经意间看到耿陌的眼神……都会像触电一般赶紧躲开。

    一旦自己把老爹用冰块震住的事漏出来,别说这个房子会不会被拆……!

    就连现在住的也会被人踏平,只能趴到地上哭喊:“我到底签不签啊…”

    “你签不签,自己心里没点逼数么?”

    听他的嚎叫,杨韬心里防线也有些崩溃,他咬牙切齿:“你应该签!”

    “我应该签么?”熊全娣没抬头,只是呆呆的反问。

    “签!”林冲一锤定音的喊了一嗓子。

    “可我不能签!”熊全娣无助的喊。

    “我艹你血姥姥!”

    林冲彻底疯狂起来,没管熊全娣是不是女人,抬起脚对着她后背上踹过去……还异常用力!

    只见他的大粗腿踢到熊全娣的肥肉上,都能看到全身都跟着颤抖。

    他没感觉自己是踹眼前这娘么,而是在踹耿陌,一下比一下狠!

    “别打了,别打了,我签…不签啊?”熊全娣嘴角溢血,却仍进不敢吐口。

    ……

    肖城说:在瞎子的世界,独眼龙就是国王。

    而这句话,今天再次得到印证。

    三个傻子,心思不断徘徊在耿陌说话的真假,摇摆不定。

    耿陌说让签,他们以为这是反话,反倒是说不让签才是真理。

    偏偏他们认为的假话,又没有办法反击。

    耿陌冷冷的看着他们滑稽的演出,不禁再次笑起来。

    如果,肖大人在这个地方,他会怎么处理?

    到目前为止那个不算伟岸的背影,都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高度。

    如果有一天,他到了那个高度,再回想起今天的事情,究竟该如何回想?

    …… ……

    大门外,

    “呼啦啦…!”

    人群中自动分开一条缝隙,沈天意有些沧桑的身影终于出现了。

    他是在矿上听到这件事,并且听到人越聚越多,就过来了。

    “沈矿长,这帮王八羔子打人,你听听声,人都快给打死了!”

    “对,他们一点好事不干,昨天我上厕所,往坑里扔麻雷子!”

    “还有我闺女昨天回来,被他们给堵住,非得要处对象!”

    ……

    一时之间群情激奋,吵得老沈耳边嗡嗡作响。

    说的是什么,他根本听不进去,抬手往下压了压,再看向院里,深吸一口气走进去。

    目前矿上对他出任下一届矿长的呼声越来越强烈,威望很高,自然不能在这时候退缩。

    里面的拆迁队员,见到老沈进来,他们认识,却也不得不阻拦,一群人赶紧走上前堵住去路。

    “沈矿,里面有些私人事情需要处理,现在不方便让你进去。”

    “不方便你大爷,你们说,是不是在打人?!”

    群众的情绪越来越激烈,一群羊如果想有战斗力,只需要配备一个狼首领。

    哪怕这匹狼不说话,也是象征。

    “你嘴干净点!”队员皱眉道。

    “不干净能怎么地,连我一起打啊,你来,你动我一下试试!”

    刚才说话那人,情绪越来越激动,挽着袖子上前一大步,一副等着挨揍的架势。

    此刻队员还真不敢动,刚才就知道外面人多,此时涌进来才看到,应该得有自己这边儿几倍之多……

    这些人每人一口唾沫都够他们游一会儿,动起手来怕是会被踩死。

    于是乎,拆迁队员一个个都蹙着眉不敢说话。

    房间内听到外面喊声,再加上挡在窗前的队员都离开,外面的情况一览无余。

    处于巨大愤怒的杨韬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已经犯了众怒。

    他眼睛眯起来几分,仍旧想不通问题究竟出在哪里,耿陌到底是让不让签???

    熊全娣的哭泣戛然而止,听到外面嘈杂,她知道救援来了。

    爬起来忍住剧痛,抓着窗户高声嘶喊:“救命啊,快救命啊!”

    “嘭!”

    看不清形势的林冲,下意识对着她脑袋上就是一脚,踢得熊全娣翻了个身,一下子处于半昏迷状态。

    “让开!”

    老沈听到呼救声,面色铁青,声音低沉。

    几十年的威严都集中在这几个字里,听得拆迁队员一阵心惊。

    让,还是不让?

    一瞬间,这些队员额头上的汗水嗖嗖往下流。

    熊全娣和吴家辉的惨样他们是知道的,一旦被这些人看到,矛盾很可能再拉升一个档次……后果越发难以预料。

    “刷!”

    老沈等不及的抬手推开队员,大跨步的越过去,气势十足的走进房子。

    后面民众密集跟着走过去……

    站在内屋门口的两名汉子见状,神色紧张,下意识的想要后退。

    老沈仍旧一副铁面,走进里面看到熊全娣和家辉,神色更带几分气愤。

    他冰冷的扫向杨韬,后者还不至于傻到这时候还扳着一副脸,缓缓低下头。

    再看向林冲,后者已经懵了,本能的觉得情况不妙。

    沈天意又看向耿陌,后者仍旧稳如泰山。

    外面窗户已经被矿工们占领,看到两人惨状顿时激动起来!

    也不知道哪个挨天杀的喊道:“早就说了,他们肯定是一伙的,要不然家里墙能轻易被推掉?你看他坐姿就知道,他是老大,今天这事他带的头!”

    能者、庸者;

    强者、弱者;

    智者、愚者;

    仿佛在词语创立之初,就有了对立之分。

    每一个极尽赞美之词,背后必定有个肮脏龌龊的词相伴。

    它们从形形**的人口中说出,又用在形形**的人身上。

    沈公子深爱着江盈,最后知道此生无法得到的时候,结局是散布谣言诋毁。

    跟随吴家辉身边的一批死忠,看到他有再也上不去的苗头,结果是恨不得把他家祖坟挖出来。

    爱到极端就是恨,这是必然的演变过程。

    所以他们必须有个发泄口,要把心中的浊气发泄出来,目标已经很明确。

    ……

    耿陌从未想过人人都说他好,但也从未想过人人都诋毁他。

    做自己的事,走自己的路,这是他一贯作风。

    然而此时,有一人带头说是他领导,必定有第二个响应……带来的后果就是排山倒海般骂声,多数都是他背后玻璃窗外传来。

    看到这幕,林冲突然好似清醒了一些。

    非但没感受到多少危机感,反而觉得这些人帮自己出了一口气。

    他带着悻悻掺杂几分同情的眼神,看着还在稳如泰山的陌哥,不知道他能装到什么时候。

    “哗啦啦…”

    玻璃突然被挤碎,木制的窗户框确实不怎么结实,情绪最为激动的一人已经抬腿迈上窗台,面目狰狞叫喊着:“我tm弄死你们这帮臭流氓!”

    说话间,那人已经奔着耿陌冲过来。

    “大山…”老沈见状,赶紧要阻拦。

    奈何窗台和耿陌之间也就两米的距离,两步而已……

    沈天意开口时已经为时过晚,这人抬腿要踹向耿陌的后背。

    突然间,耿陌从炕上站起来,转身抓住这个叫大山的!

    一百七十多斤汉子的小腿,与此同时,耿陌用力往下一拽!

    大山根本来不及做过多反应,只觉得身子重心不受控制,整个人直直向地上栽下去。

    “嘭…!”准确无误的砸到地上。

    一切都发生在眨眼间。

    想那大山的修为也在筑基境后期巅峰啊,可是在耿陌面前似乎无一合之力。

    ……

    杨韬冷冷的眯着眼睛站在一旁,他在看到耿陌站起来的时候,心里就暗道不妙!

    这犊子现在究竟怎么想的他不清楚,却知道现在的场面一旦不受控制,自己很可能被人踩死!

    一把小飞刀无法杀出血路,难道他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第二百六十五章 拆?还是不拆?!(四)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这tm也玩的也忒大了点!

    杨韬狭长的眼睛中,露出了一抹不易被人察觉的慌乱。

    “还敢打人!”

    外面的人见到耿陌居然敢还手,并且下手如此狠辣,更加确信他们就是一伙!

    心里火气不断向上翻涌,又有两名汉子跳上来。

    自己这边儿人多,也顾不上是不是世道流氓,只觉得一时痛快。

    “住手,住手啊!”老沈见状,赶紧走上炕阻拦。

    已经很多年不爆粗口的沈天意,竟气急败坏的大喊:“都tmd给我住手,谁敢动,今天下午就让他在矿上滚蛋!”

    “刷…”

    老沈话音刚落,场面突然间宁静下来。

    只剩下外面有零星的叫骂声,可看到周围不再开口,也都乖乖的把嘴闭上。

    “有问题,解决问题,靠武力就是莽夫,我们矿上的人就这个素…?”

    “你你…你放我下来!”

    老沈的话还没等说完,就听背后传来颤颤巍巍的声音。

    再看前方呆滞的眼睛,好像都没看到自己身上,缓缓转过身,顿时一惊。

    耿陌竟然把大山给举起来,还tm是单臂!

    此子双眼涨红的盯着窗外,一眨不眨,看起来有几分疯魔状态。

    大山被举过头顶一动不敢动,他被誉为矿上最抗揍的人……

    曾经支在矿井里一根两人抱的铁木砸下来,正中他肩膀,他还能干完一天活回家。

    此时却有几分颤抖,双脚不能踩到地的滋味着实不好受。

    “耿陌!……你、你赶紧把大山放下来,有话好好说!”老沈站到炕上,抬手劝道。

    “麻辣隔壁的,愚民!”

    耿陌平地惊雷的咆哮道,顺势往前一扔,把大山扔到炕上,险些把抗砸塌……泛起阵阵灰尘。

    他一个跨步走上炕,刚才跃跃欲试的两人吓的向后退,其中一人步子太大,险些从窗台上翻到外面。

    而窗外那些人在等待下一步动作,没能开口。

    “耿陌啊,你情绪不要激动,有话好好说!”沈天意蹙着眉,还算公正的又说一声。

    “我还没有好好说话么?!...啊?艹!”耿陌有些暴躁的红着双眸,满嘴喷沫子:“昨夜我辉哥去会所找我,让我掺和拆迁这点破事,凌晨三点下班,八点半就到这,就tm担心出事……我tm还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你让淡定?我刚才不动,是不是得让你们摁地下踩死?!”

    沈天意挺起身子骨:“究竟是什么情况,大家也不了解,我们不是仗势欺人,只希望要个公道,把事情讲明白!”

    “对,我们就是要个说法,凭什么打人?”外面又开始乱糟糟一片。

    耿陌怒目圆睁的扫视着,几乎在每个人脸上都扫视一遍。

    待他们都安静下来,掷地有声道:“好,既然你们要公道,我就给你们公道!

    首先,我是君上的老总不假,但我并不是拆迁组成员,拆迁的一切事宜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他们就算tmd 赚了一吨金条,也不会给我一根!

    其次,我能坐着,是因为辉哥给我面子,主动把衣服脱下来,也是我身后的这群朋友给我面子,能让我在这旁听!

    最后,我如果真能领导他们,我家墙为什么推了...昂?!

    退一步讲,你们认为我跟他们合伙演戏,我又为什么在这个时间点露出来?!

    我tm拿着个虫话,遥控指挥在这帮怂货,在你们面前当好人,不是更完美?!”

    耿陌话音落下,最前方的几人已经开始相互对视,觉得说的貌似还有些道理。

    “别为自己开脱,为什么打人?”

    后面还有人不甘心的喊道,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上一个诸葛亮,确实有些人能抓住重点。

    “艹!那你们刚才为什么把矛头指向我?!”

    耿陌瞬间反问,没等他们回话,立即又喊道:“都tm愿意相信眼睛看到的,不会动脑子思考,问我为什么打人?!我还就把话撂这,别说我没动手,就是我动手也没有毛病,我辉哥愿意让我打!”

    “呼啦啦…”这句话刚落,才平息下来的气氛,又引起轩然大波。

    “对…别tm吵吵,如果是耿陌打我的话,我姓吴的认了,自己家里的事儿不说两家话!”

    吴家辉缓缓扶墙站起来,他的一声如若晴天霹雳。

    只是咬着嘴唇内心憋屈,却又无可奈何。

    把柄在人家手里攥着,只有让耿陌高兴了,自己日子才能舒坦。

    “吴矿,有委屈就直说,我们给你做主,咱们矿也有几百年历史,从来都是一致对外!”沈天意看他起来,情绪稍有波动的说道。

    “没有委屈,耿陌,是我请过来帮我做主的!”吴家辉头也不抬的摆摆手。

    这位矿上有名的知识分子,眼镜已经不知哪里去了。

    只是他自己也没想到,会有一天让全矿的老少爷们看到自己狼狈模样……?

    心如灰死的哽咽着:“天意命难为,人力有尽时!”

    “辉哥!”耿陌看他的样子,心痛的表情浮现在脸上:“我进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告诉你,差不多就行了,差不多就行了,可你不听啊,拆迁是大势所趋,根本不是一两个人能抗衡的了啊……”

    吴家辉听耿陌的语调,再也控制不住,抬手捂着眼睛哭出来。

    虽说他极力控制声音,可还是能让人听到,曾经的矿长候选人……人到中年的爷们,就这样在众人面前哭出来。

    “艹你大爷…!”

    耿陌不知为何的一跺脚,声若洪钟,震的人目瞪口呆!

    猛然抬起头看向窗外,气的呼吸急促的喊道:“我是在君上,也有些世道关系,但tm我就是个窝囊废行了吧!

    自己亲哥的事管不了?!

    你们这些人中,如果我没记错至少有十人找过我们家盈盈,要问问拆迁的事?

    今天我就明说了,管不了,我耿陌管不了,谁有能耐找谁去!

    我对你们笑,并不代表我不会动手,谁再tm找我套关系,别说我急眼!”

    耿陌说完,看起来气急败坏的要离开。

    “唰…!”沈天意顿时抬手抓住耿陌的胳膊。

    现在已经证明眼前这犊子跟杨韬并不是一伙的,打人也跟他没关系……所以没有继续留下他的理由。

    老沈想了想,重重道:“我代表矿上的人,对你表达下歉…”

    “用不上,你也别说我不近人情,反正矿区都要拆,以后大家是不是邻居还说不上,我以为远亲不如近邻……可我终究不是你们矿的人,出了事第一个屎盆子就往我脑袋上扣,呵呵…拉倒吧,等拆到我家的时候,我就离开。”耿陌说完,甩开老沈的胳膊顺窗户跳出去。

    “哗啦啦……”门外的人再次让开一条路,都看着这个受伤爷么的背影。

    话说……耿陌在矿区的人缘一直不错的。

    从那天大妈能拽着他胳膊就能看出来,不至于达到多深的交情,见面也都笑着打招呼。

    矿工们确实被第一反应激怒,冷静下来一想,对待邻居都友善的人……又怎么会牵头打吴副矿长?!

    某些人心里还生出一股歉意。

    而这个犊子落寞的走出院子,挤出人群,等走到胡同口的时候,突然微微一笑。

    是的……设局、拱火、露脸、信服。

    所有都在掌握之中,现在的难题就抛给拆迁队,倒要看看杨韬他们怎么应对?

    他心情不错,却没得意忘形的哼起歌。

    只是在心里默道: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 ……

    吴副矿长家的大院,人越聚越多,几乎是半个矿上的男女老少都堆积到这里。

    家辉他再不济也是副矿长,况且拆迁队并没树立啥正面形象!

    自从耿陌离开后,叫骂声此起彼伏!

    火肯定是拱起来了!

    一个个叫嚣着要把他们这帮杂碎撕掉,如果不是老沈在这里压住场面,早就不受控制。

    而此时此刻,沈天意也是身心俱疲。

    在他几十年的工作生涯中,处理过的危机事件不少……

    最严重的一次是几年前塌方事件,通往矿场的大路上占满人,大家情绪都很激动,吵闹声比这次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性质终究不同,那次再严重都是民众内部矛盾,而这次是有阶级层面的敌人!

    老矿长后背已经湿透,脑袋里的神经紧绷着。

    杨韬和林冲几人已经退到房间最里面,后背靠墙,谨慎的观察对面。

    视野中的几百号眼睛都如喷火一般,让他们很慌,心里慌得一逼。

    而留在外面的拆迁队员,早就淹没在人群之中,不知所踪。

    老沈是后背湿透了,可他们裤衩子都已经湿透,隐隐有些缺氧的感觉……只有急促呼吸才能缓解一些。

    为什么会发展到这步田地?!

    杨韬他们到现在也没想出答案!

    只是知道,这矛盾一定出现在那个犊子身上……

    可仔细想想,耿陌那犊子从进来开始,好像真的一直在帮自己说话?

    也从未有过煽动情绪的言论。

    ……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老沈抬着双手,声嘶力竭的喊着!

    他额头上的皱纹在这一刻,又重几分……

第二百六十六章 拆?还是不拆?!(五)

    沈天意早已经不是当年的青葱小伙,岁月不饶人,长时间呐喊体力已经不支的现象,努力挡在几人身前,尽可能避免矛盾发生。

    “沈矿,我们都尊重您,也知道您是为了我们好,可他们也太欺负人了,吴矿好歹也是我们的矿长,他们敢随便打?……传出去让我们脸往哪放?!”

    那个叫大山的人已经站起来了,在这么多人面前计较耿陌刚才摔自己的事,太过小肚鸡肠,对他形象也有损。

    反倒一下子是把心里的火气发泄到林冲身上,称得上顺势而为。

    闻言,杨韬心里猛的一颤!

    他没有耿陌那样的口才,也不能站到炕上大喊愚民,对自己的定位从来都是杀手锏。

    喜欢在背后行刀,看到皮开肉绽冒出血,他心里就会得到享受。

    一直以来,认为面对面打架斗殴与小孩之间的摔跤没什么区别,他不善于也不屑于。

    “艹,人打了,你们想要什么说法吧!”

    林冲瞪着牛眼,虎逼的站出来,死死的攥着拳头!

    这虎犊子一旦冲动起来从来都是对后果不管不顾!

    这一年多来,有事找陌哥已经成为习惯。

    离开耿陌之后,这是他第一次面临大事,所以狠下心必须得站出来。

    “你还有理了?小王八羔子,弄死你!”

    大山见他语气还有几分强硬,瞪眼又要往上冲。

    耿陌在矿去人缘可以,不代表他林冲也行!

    想当初他骑自行车专往人多的地方骑,着实引起过骂声。

    “你消停点,没完了是不是?”

    老沈已经喊的口干舌燥,人一多就容易乱,大家都认为法不责众,可官府的律法又饶过谁?

    伸手推开大山,沈天意随后又高喊:“大家要是还认我,就听我的,都在吵,吵能吵出什么结果?就是把他们打坏了,你们不用承担责任么,别冲动!怪不得耿陌说你们都是愚民,做事用脑子行么?先静一静…”

    老沈喊完,咳嗽了两声,疲惫的模样着实起到几分感染作用。

    最前方说话的人也渐渐闭上嘴,心痛的看着为矿上兢兢业业工作几十年的老矿长。

    “我先表明一个观点昂,打人是不对,可如果我们也像他们一样打人,不也成了流氓了么?……吴矿的事,必须有个说法,但先别动手!”

    “沈矿,你说怎么办,我们听你的!”大山又起到带头作用,话音落下,引起一片附和声。

    老沈扭过头,看着除了站出来的林冲,剩下几人堆在一起,瑟瑟发抖。

    杨韬还好点,脸色有些白,其中一人已经吓得尿裤子。

    “这件事怎么解决,我说的不算,得看吴矿想怎么解决?”沈天意犹豫半晌沉重开口道。

    ……

    反观吴家辉,自打帮耿陌开脱之后,哭泣从未停止,面朝墙壁胳膊支在上面,忧愁的回忆着自己曾经过往……

    想当初我曾经也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为何闹到这样???

    当年也是英俊潇洒,

    师尊眼中的好孩子,

    爹娘眼中的乖儿子,

    姑娘他眼中的帅小伙……

    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他又想到为了银子让嫂子在手术里躺着,为了权让岳父在冰块里慢慢腐烂。

    今天的家辉自己,还能认出来?……曾经的家辉是何许人也?

    老沈把话锋转到他身上并没听见,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剧烈哭泣。

    不知不觉中,有些为自己感到悲哀。

    他无法回答,不代表地上的熊全娣也无法回答!

    从小到大娇生惯养,没有公主的脸蛋,却有公主的脾气和身子!

    她从地上站起来,无法对耿陌实施报复,只能把脾气撒到这些人身上!

    早就看林冲不顺眼,出手也不管不顾,圆滚滚的身子瞬间冲过去,抬起手对着小犊子的脸上抡个大嘴巴子……

    “啪!”

    小钢炮的身子里蕴含的力量是难以想象的,这一声绝对称得上刺人耳膜!

    可熊全娣却并没就此罢手,两条胳膊轮圆对着林冲的脸上打去,嘴里不断叫喊着:“小王八羔子,敢打我家爷么,脸给你打歪,打的你亲娘都不认识!”

    狰狞的面孔,发了疯似的抡胳膊,完全无法控制的情绪,正是现在熊全娣的真实写照。

    林冲两眼冒金星,却不敢动也不能动,任凭被薅住衣领承受击打。

    这小犊子与耿陌在一起的一年多,倔强的劲还是有点的!

    此刻,被打的鼻孔穿血,愣是一声没坑,咬紧牙关聆听着外面的骂声。

    他不懂,为什么陌哥骂他们,他们非但没反抗,而是反过来骂自己?

    也不懂,为什么耿陌站出来就能让他们闭嘴,而自己站出来就会挨揍?!

    难道,老天如此不公……?

    杨韬站在后方,终于控制住刀瘾,没像往常似的把小刀亮出来,在手中把玩。

    他站的不算很直,甚至有些佝偻,听林冲被扇的“啪啪”的声音,也跟着胆战心惊,万一等会打到自己身上该怎么办?……

    “嘭…!”

    就看林冲的身子一偏,被熊全娣拽的硬生生砸到地上,弓着身子,有意识的双手抱头。

    熊全娣越打越上瘾,抬起脚对着林冲的身上开始踩!

    而她身后,那一双双麻木的眼睛并没觉得有任何不妥……

    可她还是觉得不解气,身子一弯,骑到林冲身上,双手薅住头发,拽起脑袋,不断的撞击地面,撞击声不绝于耳。

    …… ……

    “哗啦啦…”

    外面的人群终于发出一阵躁动声。

    秦强,秦老板!

    拆迁的当家人终于出现。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秦强更是这其中的佼佼者。

    拆迁第一天开会的时候他没出现,就是担心一旦矛盾激化下不来台。

    他曾仔细研究过关内案例,都会闹几次不大不小的矛盾。

    本以为着杨韬能解决,可听到消息之后,才知道这次事情闹这么大。

    这回不出面是不行了,他仍旧身着白衬衫,一副领导的模样,还配一副眼镜,掩盖身上些许戾气。

    他并不是一个人,身旁还有官差,跟着过来维持秩序。

    民众事件,在任何天地都是大事,好在现在没闹到到府衙门前静坐。

    “让一让,谢谢,谢谢。”秦强低声言语,把姿态放的很低。

    在接到虫话的时候,听到这里有耿陌的戏份,没觉得震惊,反而感觉非常踏实。

    他就想李利琴,不可能安安稳稳的看着自己把拆迁工作做完,必须得搞点事情。

    浮出水面的好,这样就知道该怎么应对。

    矿工们看到他出现,再次引发叫骂!

    说他是流氓头子,还要求现场的差役给他抓起来!

    反倒是秦强再次把姿态放低,连连道歉,甚至双手合十,态度异常诚恳。

    他现在关注的点仍旧不在矛盾本身上,而是以后的拆迁工作是否能平稳进行。

    在差役的帮助下,秦老板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挤进屋里。

    看到地上的林冲已经被折磨的没有人样,又看到杨韬面色凛然的站着,一下子神色有些不自然,不过一闪而逝。

    “沈矿、吴矿,不好意思,给你们惹麻烦了,今天这个事绝对是意外,当然,我们也不会逃避责任,该负责的一定负责。

    只是,你们看看能不能让矿工们先离开?这么多人看着,有些事咱们也不好商量。”秦强面露尴尬,眼睛却眨着暗示。

    “怎么商量,你看看给我家爷么揍的!”熊全娣仍旧不服不忿,指着情绪刚刚有些平稳家辉。

    “是是是,这个是我们不对,该赔偿的一定赔偿。”

    秦强挤出一抹笑容,看起来非常真诚,又扭头看向老沈,想了想道:“沈矿,人太多,一旦在闹腾起来对谁都不好,要不然这样,你当公证人,咱们换个地方谈,你放心,一定会给个满意交代。”

    看到秦强卑躬屈膝的模样,沈天意作为矿上的代表也不好逼的太死。

    如果秦强也栽倒这,矛盾就彻底激化,他心里更希望把情绪压下去,平稳解决。

    熊全娣转了转眼睛,秦强的言外之意能听出来。

    她也知道事情再闹下去,无法收场,还不如要点补偿来的实在,便故作矜持的点点头:“那好吧…”

    秦强这辈子卖袜子、卖辣椒面,受过的不平等对待太多了。

    谈不上无动于衷,至少不会暴跳如雷。

    ……

    几人来到拆迁办公室之后,面对身上令人作呕的点、比让人欣赏点多出几倍的熊全娣,他一直保持微笑的模样。

    面对她发飙,更是笑脸相迎。

    听到她狮子大开口,也只是象征性的讨价还价,随后就把数字敲定。

    对于秦强来说,任何利益都要屈服于经济利益。

    他知道那些愚昧无知的民众,看待的已经不单单是打人本身,更多的是把注意力放在房子会不会拆上面。

    如果熊全娣的房子拆掉,那些人会失望,如果不拆掉,那些人也会效仿。

    而事情闹到这步境地,如果再不把房子拆掉,他花钱也没有意义。

    所以提出的条件只有一个,必须拆!

第二百六十七章 拆?还是不拆?!(六)

    吴家辉仍旧闷不做声,外面染血的短袖被熊全娣扒下去,就穿了个背心。

    鼻青脸肿的他,面相有几分狼狈,可被打之后好像清醒了很多,比以往腰杆站的还直……所谓文人傲骨。

    谈了整整三个时辰,熊全娣这个唯利是图的娘们,在拿到厚厚的几摞银票之后,就带着她爷么离开了。

    看他们远去的背影,秦强的嘴角狠狠抽搐一下,目露很罕见的阴险光芒。

    他肉疼,非常肉疼,这笔银子不能管赵德驻要,只能从他自己的腰包里出……并且没有预算这么一说。

    这是之前都谈好的,拆迁队员不能白白给他干活,雇这些队员已经把这几年的积蓄耗费所剩无几,赔完熊全娣更加捉襟见肘。

    扭过头,脸色阴沉下来,扫了眼林冲,后者比吴家辉还要狼狈,被熊全娣扇的几乎看不出来原本面貌,正颓废的坐在板凳上吸着烟。

    反观杨韬正常的多,又恢复以往那副高冷模样,手中的刀还在快速转动。

    “究竟怎么回事?”秦强声音低沉。

    “都是耿陌那犊子挑的事,你不用管了,我整他。”

    杨韬挺起胸膛,高深莫测的回道,声音平淡,带有几分漠然。

    秦强闻言,重重的看他一眼。

    自从把杨韬请回来,他心里就有种异样的感觉,具体是什么说不清。

    好比杨韬始终无法走进他心里一样,他也无法看透他高冷表情下的真面目……这种感觉让他很不适应,甚至有几分发虚。

    “现在不是说怎么弄他,而是我要知道怎么回事!”秦强略显强硬回道。

    杨韬面无表情,也不回应。

    “是这样…”林冲坐在凳子上没站起,把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娓娓道来。

    这些事,在所有人面前挨揍可谓是丢人丢到姥姥家……

    这段时间以来,辛辛苦苦构筑起的骄傲堡垒被彻底击碎!

    林冲也在想,明天该怎么继续拆迁工作,逃避离开?或是变本加厉重新构筑?!

    他想不出来,索性也就不想了,破罐子破摔。

    既然所有人都知道我被熊全娣摁地上揍,那就揍了又能如何?

    “就这样?”秦强听完一愣,眼睛不由瞪大。

    故事短了点也简单了点,无外乎就是围绕签或不签进行争执?

    实则他也被林冲说的云里雾里,耿陌要表达的是签或者不签,也没怎么听明白。

    “至少我敢保证,从我过去之后到现在这段时间的事,讲的是滴水不够,之前发生的有百分之八十正确,如果错了,也是他们跟我说错了。”林冲抽完一支紧接着又点一支,模样有几分狂风暴雨之后的萧条平静。

    秦强蹙起眉,几十年的过往告诉他,事情往往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得往深处想。

    他这个大老粗不懂什么叫“对立统一规律”却也不是吃素的。

    走过去坐到凳子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办公桌,又花费一个多时辰,他好像发现其中一些端倪……

    首先,耿陌出现在房子里,所有人都会认为他是帮着熊全娣,心里本能的认为他是她靠山。

    很自然,熊全娣也把他当成靠山,底气自然足起来。

    杨韬先动的手,打是打在吴矿身上,本质上是在敲山震虎,也就是再打耿陌。

    熊全娣越是犟,就证明耿陌给她的底气越足,这样在杨韬的心理上就会越不平衡,进而手段就越狠厉,恶性循环。

    矛盾越来越大,后果越来越严重。

    想通这些,吴中长出一口气,心里暗暗对李利琴挖掘出来的这个犊子感到震惊。

    同时也对肖大人的眼光毒辣感到震撼,只是扫一眼,就知道这个人怎么样!

    秦强承认,把一切摆到自己面前,像是考试一样寻找蛛丝马迹,可能得出正确答案。

    但要让自己设计这一切,是万万设计不出来的。

    他甚至开始诧异,那个犊子真有这个脑袋?

    不是个纯粹的武夫么???

    抬起头,看向仍旧稳坐泰山的杨韬,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耿陌设计出来的这些谁都得中招,自己也不敢保证能完身而退。

    但是在事情发生之后,他居然没站出来稳定民愤,反而让林冲出头,这是不能接受的。

    不重不轻开口道:“滔啊,林冲终究还是个孩子,你是队伍领导,跟你出去让人打成这样,你有责任啊!”

    “呵呵…”杨韬坐在对面,翘着二郎腿一声冷笑,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看到这幕气更不打一出来,又重了一分道:“如果谁跟你出去都挨揍,那以后的工作该怎么继续?”

    “我是领导么?”杨韬突然抬起头问道。

    “你说呢?”秦强冷声反问。

    “既然我是领导,那他挨揍总比我挨揍好吧?”

    杨韬慢慢悠悠的说,拿起刀却没在指尖把玩,头都懒得抬的嘴里又道:“如果我被打成他这样,以后怎么见人?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喽…”

    秦强听他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言论,气的气血翻涌。

    如果不是看杨韬以前还算办了两次漂亮事,甚至要怀疑,他还是不是曾经那个出手就伤人的狠人,死死的盯了几秒钟。

    “秦老板,咱们之间是合作关系,不是隶属关系,合作不来就一拍两散,能合作的来,就得按照我的方法办事,你看我不爽可以散伙,但是……”杨韬顿了一下,随后咬牙道:“你tm不能怀疑我的能力!”

    秦强万万没想到他能表现的如此激动,自己只不过试探而已,心里有火。

    却知道现在的杨韬如果撂挑子不干,队伍很难撑起来,很憋屈的没有出声。

    “哗啦啦…!”

    杨韬突然拿起茶杯,狠狠摔在地上,情绪越发激动。

    并站起来喊道:“艹你大爷,我杨韬出道这么多年,不说干死多少人,放过的血没有一千斤,也tm有八百斤!一次失利凭什么否定我的过往?你有你的脾气,我也有我的能力!……秦强,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是你飘了,还是我拎不动刀了?!”

    被他这么一喊,秦强有点蒙,他也是裤裆里有东西的爷么,身上气的直哆嗦!

    几次想要站起来,可又咬牙忍住……

    老板当成这样,已经不能用委屈来形容。

    好在这办公室里并没有外人,如果有,他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压制住心中火气,硬着头皮道:“你有些失态了。”

    杨韬冷冽的看着他:“艹,我就想不明白,一帮愚民还能用我动手?在世道上连点名号没有,弄死他们拉低我杨韬的段位!我不是不能,而是不屑,明白么?!”

    “好好好,你牛逼!”

    “行不行,牛不牛逼不是别人说的,而是做的,这件事不用你管,耿陌嘛,我研究他!今天晚上…呵呵”杨韬说完,转过身踹门而去。

    秦强透过玻璃,看到杨韬已经走出门口,轰然起身,双手抓起办公桌用力掀翻。

    林冲看到他模样呆呵呵的笑了笑,他没有如以往那般感到不平衡。

    事情发到这步境地,已经不愿意去想别人,只想做自己的事。

    至于杨韬怎么样他也懒得批判,干活拿钱,简单至极。

    秦强知道自己有些失态,深吸两口气,扭头看了眼林冲。

    他现在越来越喜欢这小孩,有股当初他从农村出来的狠劲,逼急也能六情不认,抬手重重的拍两下额头,在脑中快速思考了一番,随后道:“林冲,你想出人头地么?”

    “想,天天想!”林冲如实回道。

    “如果你是这样的,我捧你,从现在开始,你可以单独行动,拆一家,我给你当面点银票,出了事,我给你扛着!”

    “不通过杨韬?”林冲抬起肿胀的眼皮问。

    “通过,具体怎么通过,你自己衡量,等你行那天,我给你捧起来!”

    秦强也没绕弯子,他受够杨韬的跋扈,虽说他想走正路,但下面确实缺个办脏事的人。

    “角儿,都是捧出来的,秦哥,你能信到我,我给你卖命!”

    林冲说完,心里又生出一股斗志,心里感慨着:“陌哥啊,你有李利琴捧,我也快走到秦强的心里了。”

    ……

    耿陌回家之后就没再想着外面的事儿。

    秦老板猜的是对的,却也有夸大成分。

    耿陌这厮断然给不了熊全娣毁天灭地的勇气,从老沈口中得知的冰块事件是最主要因素。

    一下午时光悠悠度过,江盈回来吃完饭,兄妹两人又坐了一会儿。

    快上班的手,他去烧烤店坐着看报纸。

    **一副鬼鬼祟祟的表情,应该是矿的事传到他耳朵里,心里越发觉得这犊子身影光辉伟岸。

    以前他俩在一起的时候,**也能处到一块儿。

    现在耿陌仍旧对他和颜悦色,他却非常悲哀的不敢乱开玩笑。

    看来时间真能改变一切,唯独改变不了时间本身。

    …… ……

    初雪,这个在耿陌生命中看似成为过往的女孩。

    几个月前来到会所驻唱,利用自己的独有的嗓音、迷人的外貌,目的一半是赚钱旅游,另一半是在这个堪称城里最高消费的场所了找个金主,把自己交出去,换取自己的后半生。

    走进棚子,看到耿陌正坐在桌边儿看报纸,微微错愕之后,平静的走过去坐到旁边。

    她记得第一次见到耿陌就是在这里,没想到最后一次还是在这,在心里安慰着,称得上善始善终吧。

    耿陌察觉到有人,转过头,恰好看到初雪的侧脸。

第二百六十八章 只是年轻读不懂。

    初雪的脸上,有一道她老爹这辈子唯一一次留在她脸上的手印,触目惊心!

    红肿,把原来五官协调散发出来的美感,硬生生撕裂开来。

    “挨打了?谁打的?”耿陌蹙眉问道。

    “我要走了,离开小城,本打算今晚唱完之后默默的离开,不跟你道别,没想到在这里遇到。”

    她硬是把自己语调变得平淡一些,如同她今天的穿着一样,很素雅。

    这衣服也是与她老爹给她带过来的。

    耿陌心里没来由的一紧,随即沉默下来,没开口问,担心被她理解成挽留的意思。

    **呆若木鸡,虽说初雪每次过来从未给他好脸色,但他喜欢在她扭头走后,对着那两片看着就有弹性的屁股恶狠狠的磨牙……这样仿佛能让他心里非常爽快。

    前几天初雪穿个黑色短裙过来,他下狠心装作拌到在地,眼睛往上看的时候,看到里面有安全裤,心里还在暗暗发誓,下次再穿短裙,我一定要看到。

    “奇怪,我为什么会有些伤感呢?我都已经不爱你了……”初雪没等到回话,昂起头看着棚上帆布,这样能防止眼泪流出来。

    笑意在嘴角迸发开,笑骂道:“你这个家伙,我这么好的姑娘居然不知道珍惜,我祝愿李利琴早日跟你分手,让你打一辈子光棍,找婆娘只能是自己的左右手,出去叫小姐也染病……”

    她的话是在骂人,却没有半点骂人的味道。

    耿陌依旧看着她的侧面,心里说平静,好像也不怎么平静。

    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可以坦然面对,说爱过自己的女孩。

    初雪出现的突然,极其突然,甚至在他近期的计划中从没有过这样一个环节。

    “我谢谢你啊。”他刻意放松的回道。

    “混蛋。”初雪咬着贝齿又笑骂一声,像是小女孩在撒娇。

    再低下头看向这犊子的脸,把眼里的眼泪收回去,又笑出来:“我都要走了,你再也看不见我骂你,你回应一下会死啊?”

    耿陌愣了一下,心里泛起了一丝心疼,却故意裂开嘴:“刀剑城就是屁大个地方,呆着没意思,我相信你,离开这个地方能活的更好,早死早超生。”

    “我是走,不是见神王,ok?”初雪气急败坏的反问。

    她漆黑的眸子里面波光时隐时现,也不知眼睫毛为什么会比正常人长处那么多。

    “ok!”耿陌用他蹩脚的鸟语回道,心里想到可能再也看不到她……那是曲终人散的萧条。

    “瞅瞅你那个傻样,来,再给大爷露一个巍然不动的傻笑。”初雪眼中泛泪的抬手勾起他下巴,像是漂客在打量小姐。

    想到曾经,自己气得小脸通红,磨着银牙叫道:我一定要得到那五万两银子。

    “嘿嘿。”耿陌果真露出个傻笑。

    神韵与之前一模一样,看得胡飞有种耿陌还在这里打工的错觉,想上去对着屁股上踹一脚。

    却看的初雪哭出来,眸子细腻的盯着他,眼泪低落……

    她是个女孩,从来就不觉得自己有多坚强!

    如果遇到个能降服自己的人,倒愿意像个小女人似的撒娇。

    “变了,一切都变了。”她感慨出来。

    低下头,晶莹眼泪低落,折射出来的光比那棚灯还要亮的多,眼泪打在运动裤上,打湿一片。

    “我叫初雪,从小就招人喜欢。”她声音孱弱,像是在自述:“因为我漂亮,我特招人稀罕,谁见了都想抱抱我,后来我老爹告诉我,女孩子要矜持,所以我就不让人抱了。可时我发现我越是远离他们,他们越想抱我,所以就学会骄傲的昂起下巴,我是小公主,所有人心里的小公主。”

    耿陌见她眼泪一直在滴,伸手朝呆滞的**要了沓纸递过去。

    初雪接过,擦了擦眼泪,纸浸湿眼泪却没有止住。

    “我记得考学院的时候,我没考好,老爹骑自行车带着我去关内找学院……

    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同窗已经有坐车去的,为了保持骄傲,保持我的公主形象,已经两年没让他送我上学,坐上自行车的时候,他让我做前面,等看到我做后面之后,他说了句,孩子长大了,得去学院。

    他托关系求人,每次都让我在外面站着,不让我进去……可我趴门缝上能听见他在里面卑躬屈膝求人的声音!

    那时,我就攥紧拳头,一个小女孩攥紧拳头……我发现这个世界没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骄傲,可父亲在我心中的形象更为骄傲!

    我无法想象他在别人面前低头的样子,所以从那时起,我就发誓要找一个人上人,不在别人面前低头的男人!

    我还要让这个人回去帮我报仇,让那些我老爹曾经对他们低过头的人,都滚到我爹面前低头!”

    耿陌蹙着眉,他万万没想到初雪曾经的风骚还有这方面原因……?

    甚至有些悲哀,自己父亲在哪?!

    那个蜈蚣洞,是他不愿回想的痛楚!

    唯有挺直腰杆做人!走到哪算哪!……谁又改变谁?!

    ……

    灯光下,初雪苦笑着:“可世道并没那么简单,男人只在乎女孩的身子,糟蹋过后还会骂一声**。

    在初等学院时,我的一个室友哭了,我们都以为她因为分别伤感,可后来她却说,怀了男友的孩子……

    那个人渣拿了毕业证以后,就人间蒸发了,堕胎还是我们陪着去的,银子也是大家凑的。

    那时我的很悲哀,我想如果有个人把我踹了,至少我得在他身上要出来堕胎的银子吧?

    上了高等学院,我记得还是我爹送我来的,他看着学校大门的眼神很失落,可他还是对我说,挺好了,你是老爹的骄傲!

    那时我没有挽住他胳膊,我们两个单独走进学院。

    因为我知道他言不由衷,最后送他回去,临上车的时候,他还说有空往村里打虫话,要是学业忙就算了。”

    初雪说着,突然停住,咬住了嘴唇:“奇怪,我说这些干嘛,我为什么要说这个?”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都在听。”耿陌阳在旁边说道,又拿出纸递过去,补充道:“我很认真的在听!”

    初雪咧开嘴,完全没有女孩的样子,哭泣声愈演愈烈,在简陋的棚子里,像个在孩子一样的哭泣。

    “我要走了。”

    哭泣过后,她声音沙哑:“原本想着唱完今晚再走,可现在也唱不了了,就这样吧,也不跟任何人告别了,能看到你挺好……

    天啊,我这是怎么了,我想说什么,怎么不会说了?”

    “抱抱你。”耿陌又挤出一抹笑容,站起身来,张开了双臂。

    初雪一愣,随后拥入怀中,把脑袋紧紧埋在胸膛,恨不得挤进去。

    “耿陌,我好像后悔了。”

    “我懂。”耿陌拍着她后背,眼神呆呆的看向棚外。

    曾经,只是曾经。

    现在,只是现在……可未来又在哪呢?

    有些可笑,只是年轻读不懂。

    有些悲伤,只是心里埋藏的伤。

    恍惚间,人生有多少突然?

    曲终人散,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

    …… ……

    夜风渐凉,耿陌出了门回到会所。

    **可能是情到深处,出门的时候也没打招呼,只顾着低着头唉声叹气。

    不得不承认,李利琴即使穿着短裙他也不敢假装摔倒偷窥……

    只有初雪才是相对平易近人的对象,他能肆无忌惮的在那娇躯上有点想法。

    又想到以后可能再也看不到她,嘴里开始嘀咕:“为啥走的时候不抱我一下呢?”

    没了这妮子的君上会所,就像是赤壁战之后的铜雀台,总有些萧条味道。

    台上是那个男歌手救场,长相还行,唱的也行,弹得一手俘获女人心的吉他,偏偏没有娘们喊着要包养他……所以也就是不温不火。

    从舞台侧面绕到办公室,人虽然离开,心情也有些低落,但该继续的还要继续。

    伸手推开门,顿时一股烟雾冲击过来,很浓,像是毒气弹。

    透过烟雾看见,今天人员格外齐全,李利琴、秦强、杨韬、林冲,连带着一位中年,是会所的财务。

    耿陌管不到这块,所以平时交集不多。

    他走进门,笑着跟秦强点了个头,算是打了声招呼。

    再看到李利琴脸上有几分不悦的表情,装作毫无察觉,却又立场鲜明的坐到她旁边。

    “耿陌啊,你来的正好,今天的事还得谢谢,如果不是你在场压事的话,恐怕撑不到我过去就会惹出祸端了。呵呵,这么长时间的努力,险些功亏一篑。”秦强拍着手,做着犹有后怕的表情。

    实则心里在期待今晚杨韬的表现,已经摆好姿势准备看一出:狗咬狗一嘴毛的好戏。

    “都是一家人,我做的也是我应该做的,没什么,对了,初雪让我跟你二位说一声,从今天开始她就不来会所工作了,要去外地看看…”

    “什么?!”

    林冲听到这话,身子顿时坐直,表现非常强烈,双眼直勾勾的看着耿陌。

    耿陌眉头顿时蹙起来,并不是反感他,而是看到他的状态就知道心里还有初雪。

    可彭丽又怎么办?!

    “她去了哪?!”林冲紧接着站起来,眼神中已经出现火辣辣的炙热!

第二百六十九章 争执!

    小犊子他恨!!!

    为什么连走,也是跟一个狠心拒绝她的人告别?

    他怒!!!

    初雪这个骗子说过:如果有一天你开车,我会坐到后座上。

    他一直为了这个目标努力,耳边那女孩坐在自行车后座的说笑声犹在耳畔。

    “冲子啊,你有些激动了。”秦强在旁边冷声提醒。

    在他心里,女人这种生物除了发泄生理需求之外,最大的作用就是暖被窝而已。

    对女人动情是弱点,是弱点就容易被人抓住!

    如果一个男人想要成事,最好斩断情丝,孜然一身!

    林冲心有不甘的低头看了眼,攥紧拳头,一屁股又坐回去。

    低着头,埋着脑袋,咬牙回想着初雪的一颦一笑。

    “利琴啊,咱们还得谈正事,会所股份我占多数,你占少数,可合作这么多年一直商量着来,这次我也没打算动强,今天上午的事你知道,耿总也在场,熊全娣那个臭娘们开口就是三万两!

    那娘么一副耍无赖的样子没办法不给,事闹得太大,影响太恶劣,我也跟你说实话,我手里的资金已经没了,现在必须在会所抽调…全部银票!”

    秦强靠在沙发上,一副严肃的样子。

    上层建筑都是由经济基础决定,会所是颗摇钱树,没有活动资金,自然得过来拿。

    “一共就七万两,你拿走会所不开了?现在是淡季,回笼资金太慢!”

    李利琴的脸万年不变冰冷,她除了在耿陌面前少有的几次笑,对任何人都这样。

    说实话,配上一副黑丝袜之后,恨的人心里痒,会激发**的让人想把丝袜撕碎!

    再恶狠狠的告诉她:高冷是种病啊!

    所谓的淡季和旺季是相对而言,赵倩说一楼的都是穷鬼,按照人群构成来说着实有些无法反驳。

    小城的消费力不强,又没开放到所有人都认同这个鱼龙混杂之地。

    来玩的多数都是些民工,恰好现在是忙季,务农的务农,打工的打工,忙了一天没精力来这种东西地方。

    况且初雪一走,痴迷她的那些抠脚汉子,可能也会伤心离去。

    相比较冬季下降一半有些夸张,三成还是有可能的。

    “你留下一万流动,剩下的六万我拿走。”秦强沉吟片刻道。

    “这个月需要进酒。”李利琴回了一句。

    这次拆迁,秦强先期投入多少她是算过的。

    为了打出名号,进了三十名拆迁队员,犯了和前几年的赵德驻一个毛病。

    养人而不是雇人,可能所谓的名声因素要大于经济付出,除了这块资金之外,还有买个破车……补偿熊全娣。

    “酒场那边,我给老李打电话,可以拖欠一阵子,资金拿出来给我运转!”秦强不紧不慢说道。

    李利琴的眼睫毛呼扇一下,精致的鼻翼上泛着光,细腻到让人想伸手指剐蹭。

    刀剑城的大事小情还没有能瞒得过她的,老沈找耿陌她知道。

    更是根据推测,以耿陌这犊子的艹性,应该又靠着嘴皮子跟老沈达成某些协议……

    起初她以为成功了,现在又开始怀疑了?

    如果两人真的达成某些协议,老沈今天不出面该多好?

    弄出**,并且是超大规模的**,秦强想继续拆迁不可能,举步维艰,最好的结果是混个囫囵保身。

    她断然不会想这犊子是因为仁慈,要保杨韬和林冲的命!

    但要说保林冲也有可能,这样只会让她低看一眼。

    前几天他听人说在山里发现獓狠幼崽,她这才知道,原来他是担心怀孕獓狠被肖城射杀才铤而走险。

    而事实是沈矿出面了,拖延到秦强过去,成功把事情化解掉。

    这一点让她很费解,费解过后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他和沈天意谈崩了,第二是这犊子在酝酿更大的事儿。

    相比较而言,李利琴更觉得是后者。

    她现在也是在侧面帮一把,断去秦强的经济来源。

    不过余光中看到的,非但不是这犊子的感恩之情,反而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这让她有点上火。

    不过奇怪,我李利琴也会动为了点小事跟他生气???

    “呵呵…一人是个娘么儿,一人办的事儿是娘么的事儿,你们谈吧,我去办点爷么的事!”

    杨韬玩着刀站起来,懒洋洋中带着不屑,出言也不客气。

    临出门前,他转过头看向耿陌,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随后转身离去。

    事实上,耿陌倒觉得这个人有些奇怪。

    当初夜里,在矿区被自己一拳放倒。

    他没有马昆的抗击打能力很正常,也没有肖大人保镖能一拳把自己胳膊震到脱臼也很正常。

    但能被秦强请回来供上,为啥会如此弱不禁风?……这着实让人费解!

    并且没人看他亲自动手过,所谓的神龙见首不见尾也都是传言。

    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玩得一手出神入化的刀,就是狠人了?

    不过看到他离开,耿陌心里总有股子不祥的预感。

    没人理会他,关上门之后又继续商讨。

    “利琴,这次是我人生中的重要关口,说求你可能有些滑稽,但我就是想动这笔银子,无论如何,不能低于六万!”秦强抬手,摸了摸脸,大有一锤定音的架势。

    李利琴刚从“赌气”的状态中缓过来,她已经和秦强纠缠了两年,所以并不介意再纠缠一段时间……仍旧太极推手的道:“不仅仅有酒场,还有服务员的工资,上面的固定开支,以及流动资金,拿可以,拿不了那么多,最多三万!”

    秦强听到李利琴不依不饶的口气,终于生硬几分道:“按照股份来算,我占百分之七十,七七也应该四万九千两吧,当老板的这点权利没有么?”

    “那你是要跟我分家喽?”李利琴突然带着三分妩媚的看着他。

    这几年来,已经很少有人看到“利姐”生气是什么样子?

    如果耿陌真的与沈矿没谈拢,她不介意让秦强见识一下,什么叫来自利姐的怒火!

    秦强看到她眼神,心里猛地一震,竟有几分畏惧!

    妩媚到最高境界是:**蚀骨,他突然担心自己有一天会连渣都剩不下。

    正在这尴尬瞬间,就听耿陌缓缓开口:“利姐,其实我认为,秦老板的工作咱们应该支持,毕竟他好了,大家都会好,挂着君上会所的名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唰!”李利琴极其不可思的转过头,双眼直直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星眸,居然没有从那眼睛里读出什么?

    红唇微启:“好!”

    而秦强的身体却忍不住一颤!

    他突然感觉,自己好像与十年、二十年后的某个呼风唤雨的人物,的少时成了敌人?

    不过这并不是他最担心的,他悲哀的发现,自己不知道应该拿不拿这笔银子。

    就好比熊全娣崩溃的咆哮:“这字到底签不签啊!”

    需要思考银子拿不拿确实有些悲哀,不过他不拿也找不到其他办法。

    出去借?

    这显然不符合他一贯作风,传出去也不好听。

    所以在李利琴同意之后,他只思考了不到五秒,就从财务那里取走六万两银票,剩下一万算是会所开销。

    ……

    带着林冲走出门,秦老板的脸色变得没有在办公室里那么难看。

    对于李利琴的媚眼心有余悸,天知道这个娘么为什么能有这种眼神?

    对耿陌的关键时刻开口说话,他也是心有戚戚焉,难道这犊子又玩了一手心里作用?

    想归想,却没有深入的想。

    杨韬那个王八羔子今夜,就会对上从泫勃城来的犊子。

    如果他有一百万,哪怕杨韬的赔率是零点一,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压上去……而不会买耿陌一个铜板。

    走过喧闹大厅,站在台阶上看了眼林冲,后者手里拎着银钱袋子,心却没放在钱上。

    初雪的离开,已经把他的心也带走。

    回想他当服务生的时候,最喜欢站在台下欣赏那娇艳的美。

    走出会所到开上了二手的动力车,有多少次,小犊子都想冲进来喊一声:雪姐,你坐我车后座啊?

    之所以没冲进来,是因为他担心自己的车不好,初雪不上来。

    “啪!”

    秦强抬手搭在他肩膀上,林冲的浅薄神态还不足以让他猜测。

    开口道:“冲啊,你现在确实还小,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发现,娘么这种东西是最廉价的商品。一百两能让街边的小姐脱下裤子,一千两能让看似纯洁的女孩立马变成床上的**,一万两能享受一次强迫带来的刺激,如果有一百万,能让任何女人为你吹!……初雪走了,确实是走了,可你想想,如果现在你用一千万挽留她,她能走么?”

    林冲心情低落,自从进城以来,初雪可以是在他心中最完美的女人!

    家里炕上坐着彭丽不假,可过了最开始激情那股劲,每次回家躺进被窝,偶尔出于需求耸动几下,也没有了当初要紧紧搂住她的感觉。

    彭丽很会注重保养,奈何岁月让她肌肤失去弹性……小犊子扭过头看向秦强。

    秦老板仍旧一副谆谆教诲的样子,又开口道:“其实我特别不理解,现在你们这些小孩口中的情啊爱啊,分开过后要死要活?

    你们何时想过,现在睡得是别人将来的婆娘?旁边躺着又是别人的爷么?

    玩一玩行,别动真格的,要死要活更让我看不上你。”

    “我知道了秦哥。”林冲心里无法接受,嘴上又不得不答应,站在台阶上不能不迈步。

第二百七十章 韬爷牛逼!

    “知道就好,你小子学学赵德驻,前半辈子当苦行僧,现在天天当皇上,这说明啥?……这操蛋的世道:只要你有银子,跟

    tm谁都有缘?”

    秦老板说着,背着迈步走下台阶:“所以你现在别想这些,没了初雪,还有初晴、初语,只要一门心思把银子赚了就好,等你开上帝派九系,说不定她还得回来倒贴你。”

    “嗯!”林冲不可置否的点点头,被秦强这么一说,心情好像好了点。

    正在这时,一辆出租车停在两人面前,从车上走下两位穿着清凉美女。

    短裤,短袖、露出百分之八十的肌肤,身段可以称得上上乘。

    女孩看到林冲微微一笑,有几分与穿上运动装的初雪相同的青春气息,含蓄道:“林哥,我们又见面了?”

    “陈思?”林冲一愣,扫了眼前面的美女就认出来是那晚陪着吃饭的女孩。

    “哈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走,吃饭去…”秦强大哥派头十足,率先迈步离开。

    陈思走过来挽住林冲的胳膊,另一手抬手顺了下挡在眼前的头发,林冲见状好似,感受到一阵春风拂面。

    后面是会所灯红酒绿,好似又有一人在这灯光中迷失自我。

    ……

    另一边,杨韬。

    他从会所出来之后,就回到了矿区的拆迁办公室。

    这里面有十几名常驻人员,最次的也是筑基境巅峰,人高马大的,也方便晚上做事。

    杨大高手站在门口,斜长的眼睛一扫,选出几名看着魁梧的汉子。

    世道上都认为他杨韬只会背后打闷棍、甩刀子!

    他今天就要证明一下,什么叫泰山压顶,让你毫无办法!

    起初并没告诉这几人要去干什么,只是带着他们走出指挥办公室大院。

    杨韬一马当先的在前,这几人气势汹汹跟在身后,虽说刚刚闹出大事,可有足够的诱惑的银票,还是能让所有人不顾生死,让他们全然不在乎。

    傍晚时分吴家辉家房子被钢铁巨兽推到,闹得人心惶惶,民众们都在背后纷纷议论是不是达成什么协议?

    可家辉又闭门不出,让人无从推测,近一段时间来银矿区的休息时间明显晚很多。

    他们最担心睡着了被人拽出去,再趴在窗户看到杨韬带着队员招摇过市,又是胆战心惊……

    开始腹诽是哪个倒霉蛋,随后一阵叹息,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头啊。

    ……

    路上不算黑,至少坑坑洼洼都看得见,这群夜半杀神走过大路,风风火火的来到胡同里。

    直直看去,正前方好似有个房子孤零零的矗立着,有一扇玻璃透出微弱灯光,有些飘摇。

    杨韬嘴角微微上扬,笑意并不友好,亮出浅蓝色的小刀在指尖游走,继续迈步上前。

    距离那房子越来越近。

    房子里,灯下炕头上,正坐着一名女孩,江盈。

    脸上挂着与世无争的淡然,手里拿着一本刚刚买来,边人的著作《活着》。

    以前的她从来不看这种悲观中彰显乐观的书,书中的徐福贵再怎么笑对人生,终归透露出一股苍凉。

    然而最近因为林冲的离去,她开始学会欣赏无奈,不想再悲观的发泄,指着天空骂:“艹你大爷,老天爷!”

    盈盈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便把书放下。

    “刷!”

    话音刚落,房门被人从外面拽了一下,耿陌让她锁上,她照着做,所以并没拽开。

    她知道来者不善,却不为所动,仅仅是看着窗外。

    门外的壮汉拽门并没怎么用力,实则有些心虚……

    谁tm都知道这是耿陌家,那可是个狠人呐!

    祸不及家小,可杨韬身上散发出来的阴翳气息着实不敢反驳,只好照做。

    “韬爷,锁上了。”壮汉说话声并没刻意掩饰。

    “我还不知道锁上了?”杨韬眼皮一抬,有几缕微观映照在他脸上,还有几分渗人。

    抬手道:“拽开!明人不做暗事,进去也得走门儿。”

    壮汉为难的蹙着眉,今天不能说对耿陌没气,一旦真的闹腾起来所有人都难以完整保身,可又不得不畏惧。

    “噗呲…!”杨韬见他犹豫,极其诡异的出手,再看去,他指尖的刀,已经插在壮汉大腿上,只剩刀柄留在空气中微微颤动。

    “嗷…!”

    汉子刚叫出一声,咬牙把嘴闭上,用手捂着大腿,鲜血奔手指缝里止不住流出。

    “不伤人,都不知道我是杨韬啊!”他略显悲伤的感慨一句,一招手,那刀便回到他手中,带着丝丝阴气,竟罕见的一滴血也没有留下。

    没多看这壮汉,扭过头看着另一名壮汉,问:“你给门拽开?”

    “啊,好好好..我拽我拽!”

    被吓得目瞪口呆的众人这才缓过神,拿着镐把打架斗殴、拿着刀给人放血的事都干过。

    唯独没见过上战场之前,先给队友捅一刀的。

    变态,这是所有人心中油然而生的想法!

    不过杨韬这一手也着实起到效果,呆若木鸡的队员走上前,拽住门把手,开始用力狠拽!

    门跟着颤颤巍巍,好歹算是抵住第一波攻势,并没被拽开。

    房间里的盈盈听见门声,心跟着颤抖两下,但并没慌乱。

    她站起身走进厨房,刚走卧室的时候,甚至于外面的队员对视一眼。

    纤细的手腕,嫩白的手指,却能铿锵有力的抓起案板上的菜刀,又缓缓走回屋子,坐在炕上等待。

    “刷…!”

    就在她坐下的一刻,突然听见一声。

    门没开,门把手被拽掉。

    “滔哥?”

    队员颤颤巍巍的看着杨韬,手里抓着把手,不知所措,生怕这家伙也给自己一刀。

    “门挺结实!”杨韬让所有摸不到头脑的回道。

    这门连门框都是玄武木所造,可不一定非要拽开,好在还有窗户。

    他迈步走过去,夏天的窗户都开着,不过有一层纱窗。

    杨韬拿起刀给划开,随后手伸进去掀开窗帘,恰好与江盈四目相对。

    看到她手里抓着菜刀,顿时冷笑出来:“你是要跟我对砍的意思呗?”

    还没等江盈回话,他又道:“今天算你捡到便宜,也就是我,换成另一个人你也不可能安稳坐下,我杨韬是有原则的人,不对女人动手!也不对女人用强!来就是让你通知他,今天后半夜两天,我在拆迁办公室等他!”

    江盈少有的蹙起眉,想不通这人闹了这么大阵仗,就是这点事?

    不仅仅是安然,就连队员也有些懵……

    有些人在心里窥觑江盈已久,每天早上骑自行车路过的身影,已经成为早餐后的甜点,不看到心里痒的慌。

    周六周日都会在她以往路过的时间,望着街道怔怔出神。

    “呵呵,记住了,我叫杨韬!”他说完,一摆手转身离开。

    队员们看他走出几步,这才缓过神,跟着跑上去。

    杨韬回去的路上还是走在最前方,与来时的气质如出一辙,严肃、深沉、还有几分神秘色彩。

    他没学过孙子兵法,却在心里开始想着排兵布阵。

    关于马昆绑架江盈的事儿他听过一点,还有人说马昆是因为得罪耿陌而死的?

    不过,他对此冷冷一笑,高傲的杨韬不想论证,他只需要知道一点,江盈是耿陌的逆鳞。

    队员还走在后面,队形比去的时候要凌乱……

    心里都有几分莫名其妙,如果不是畏惧他手中的刀,都会抓一把瓜子开个小型研讨会,研究下这变态心里是怎么想的?!

    “你们诧异?”杨韬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主动开口。

    这些队员听见他出声,并没敢应承,只是把目光落在他后背。

    “江盈这娘么在耿陌心里是什么位置,我想你们都应该知道。

    你们看没事、欣赏也没事、甚至于拿一束玫瑰花跑到江盈面前求缘也没事,但不能碰她!

    更不能诋毁她!

    老沈的儿子沈泽因为散布谣言,被耿陌把腿打断,更有传闻马昆的死与他也有关系!

    在世道上,他已经被传的神乎其神了,可在我眼里也就那么回事,小儿科,不值得一提。”

    杨韬一边走,一边玩着刀,说话貌似也在跟着节奏。

    他目不斜视,漆黑的马路两旁有拆迁废墟,乍一看起来还有些樯橹灰飞烟灭的味道。

    队员们听他解释,还是没反应过来,面面相觑。

    “哎…我杨韬要干,就得干最牛逼的人!”

    他冷冷的说出,随后又道:“生活这点小事啊,太无奈,世道给不了你公平,但选手能给对手公平,呵呵…”

    杨韬至始至终都用着同情耿陌那犊子的语气,他确实是在惋惜,挺好的一个人,就要这么陨落了。

    此时这些队员才听明白是什么意思,简单的说,直接堵耿陌太小儿科,他要揍的一定是发了疯的犊子,这样才有丁点的反抗能力。

    “至于江盈,良禽择木而栖,我不管是不是真兄妹,等我干掉耿陌再把她收入怀中,两人在一起,男人得儒雅,在你们未来的嫂子面前,太粗俗反而不好,至少我的给她留下完美的印象。”杨韬言语中透露着一往无前的自信,像是大局已定“公平、公正、公开,我的原则!”

    “韬爷牛逼!”

    后面队员忍了半天终于开口应道,越是看杨韬的背影,越是觉得伟岸,得是什么高手才能有这种自信?!

    “那还用说么,呵呵…”杨韬高深莫测一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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