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三章 入网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原本就逐渐落入下风的匈奴人在一瞬间就陷入了慌乱。
参狼部落的士卒和族民看到了这一幕后，虽然不清楚这一支黑甲军队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是什么。但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哪怕他们已经逐渐走入了上风，可这里是他们的家，这些许的上风实际上是用他们族人的性命，是用无数的鲜血所造就出来的。
故此，对于秦人大军到来，他们可谓是欢迎无比，士气再度高昂，原本已经无力的身躯，已经落寞的军势再度振奋，冲天的厮杀声再度增强。
“杀！杀！”
参狼羌族长怒吼着地挥动着手中的马刀，将眼前的匈奴士卒一个个的斩落马下。眼见匈奴人被秦军这突如其来的夹击打的措手不及，混乱起来，他的心中忍不住放松了些许，高声吼道：“儿郎们，援军已至，随我......杀......呃......”
“噗~”
一声轻响，参狼羌族长只觉得咽喉处升起了一抹凉意，狂怒的吼声瞬间被锁死在了自己的咽喉之中。
大口大口的血沫阻挡一切声音的传递以及他的呼吸，眼前阵阵黑暗袭来，伸出手在虚空中徒劳的向前方挥动马刀，才发现，力气已然远离了他的身躯，马刀也早就已经跌落到了马下。
“噗通！”
沉重的闷响声响起，参狼羌族长魁梧的身躯重重的落到了马下。
混乱之中，王离默默丢掉了手中随手夺来的匈奴长弓，扬起战刀，再度杀入了混乱的战场之中。对于他来说，这次大战最重要的任务已经完成，下来需要做的无非就是收尾，灭掉眼前犹斗的困兽。
“族长！”哀嚎响起，看到这一幕的亲卫睚眦欲裂，疯狂的砍杀着周边的匈奴精骑，摇头四顾，想要找到箭矢的来源，不过在这种混乱昏暗，烟火四起的战场上，想要找到一支利箭的源头，无异于天方夜谭。
“杀！”
参狼族长这边，不仅他身边的部分参狼亲卫看到了参狼族长被射杀的这一幕，就是匈奴那边，也有不少冲锋在前的精锐看到了这一幕，当即心中大喜，士气高涨，奋力吼道：“敌酋已死，杀啊！！！”
战场之上，随着王离借着混乱射出的这绝杀一箭。原本已经逐渐明朗的战场局势再度陷入了无边的混乱和疯狂之中。
那些本来以参狼族长和他身边数百精锐参狼亲卫为箭头，从而快速集合起来发动反击，一步步将匈奴士卒慢慢分割绞杀的参狼羌族士兵和族人，也随着参狼亲卫的疯狂而混乱迷茫起来。
战场形势万变，片刻的失神足以让良久的苦战以及无数血肉牺牲换来的胜机倾覆。
尤其是当原本视为标杆的族长和参狼亲卫统统混乱疯狂以后，数万参狼族民好不容易鼓起的血勇也逐渐消散了下去，局势再度变化起来。
“冲阵！”
眼看着参狼除战士以外的普通族民就要溃散，一声爆吼响彻战场。
王离一刀在前，好似破浪一般的从无数匈奴骑兵中冲过，战刀飞舞，砍瓜切菜一般的快速斩杀着眼前数十名拦路的匈奴精锐。
寒光闪烁，热血抛洒。
王离的一声大吼，以及好似天神一般冲阵的勇武，直接稳住了参狼族民快要崩溃的内心士气。
“杀！”
惊人的杀意在这一刻好似凝成了实质，在军势的加持下以王离为首的上万大秦黑甲直接凝聚化身成了一柄四五百米长的黑色战戈。
萦绕着狂暴、炸裂的力量以及冰冷彻骨的煞意的战戈带着势不可挡的毁灭，直接狠狠的斩入了匈奴士卒最为集中的阵列之地。
“轰！”
一声巨响，震彻天地。
只是一击之下，就有上千名匈奴精锐被直接轰成了碎片随意飘洒，血肉四散。
而更多的匈奴战士，则是被大秦战阵带来的煞意以及这一击的力量直接吓得士气崩盘，心灵晦暗，疯狂的嘶吼着，开始四处溃散奔逃。
“攻！攻！攻！”
集合全军之力，一击击溃了匈奴人的战意和阵列之后，王离一面指挥着身后的大秦精锐快速围剿四散的匈奴士卒，一面直接带领着身后的亲卫精锐踩着血泥，顺着方才开出的那道口子一路疾驰，直扑记忆中方才跟随在参狼羌族长身边的些许残存亲卫而去。
“噗噗~”
一刀替一名参狼亲卫斩杀了他身前犹在顽抗的匈奴士卒，迎着喷涌的热血，王离横刀拦在了参狼亲卫身前，将其从疯狂中震慑回神，随即神色不变的沉声喝道：“汝等族长何在？”
“族长.......族长刚刚战死了！”
从疯狂中被王离身上煞气强行震慑清醒过来的参狼亲卫满脸茫然的看着眼前的这些秦军，扭头四顾，直接原本和谐美好的家园，此刻已然彻底化成了血色。
残碎的尸体，满地的灰烬残骸，以及那熟悉却无神的儿郎还有被烟火覆盖的道道温柔雪白，整个人就那么傻在了当场。
“匈奴人还在逃窜顽抗，你要是想要报仇，那就别再呆呆的待在这儿了，看你的样子，像是一个领头的，那就号召你的人，跟我杀，围剿匈奴，复仇！”
王离心中了然，快速的扫过眼前参狼亲卫的穿着，微微思量，结合嬴子戈的嘱咐，飞快的组织好了言词喝道。
“复仇？！”
参狼亲卫本能的呢喃了一声，迷茫的望着王离，大秦黑甲，以及还在厮杀的自家族人和匈奴人，眼中泛起彻骨的寒意和仇恨。
在这个时候，他需要的其实就是一个引导，或者说整个参狼羌部在参狼族长死后，他们需要的就是一个领头人，一个指引他们方向，带领他们反抗的领头人。而王离的出现，恰好弥补了这个空缺。
特别是当王离带着上万精锐，拥有强大的力量，还拯救了混乱的他们的时候，更是让他对王离充满的信任，或者说是希望。
“对，复仇，匈奴人率先打破约定，我们要复仇，复仇！”
参狼亲卫眼中的光彩越来越亮，猛地高声狂吼起来。然后跟随在王离身后，开始高声呼喝招呼集合着之前的参狼亲卫，再度化身旗帜，呼唤，组织那些失去指挥，各自为战的参狼族民和精锐战士，和大秦黑甲一道疯狂的围杀起了溃逃的匈奴士卒。
。。。。。。
第四百九十四章 醒悟
朔方郡，南匈奴临时营地。
刘豹自分别派出兵马前往进攻参狼、先零二部以后，心中的不安感就越来越浓。他思来想去，都想不明白，参狼羌和先零羌为何会如此快的投靠秦人。
纵然因为他们吃了败仗，但是刘豹自问自家在河套之地还是保留了一定底蕴实力的，纵然打不过大秦，但是从表面上看来，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在这种情况下，以刘豹对参狼和先零二部首领的了解，他们怎么都不应该这么快的就做出投靠大秦，一同对付自己的决断。毕竟对于他们来说，待价而沽，依势而定，从而为他们在双方的博弈中争取到最多的利益，这才应该是一个合格的首领应该做的决断。
然而参狼和先零二部这一次做出的决定，却实在是出乎了刘豹的预料。
“其中肯定有什么我没想到的东西！”刘豹眯起双眸，仔细端详着身前自己一点一滴做出来的局势图，陷入了沉思。
“报！”
不等刘豹理清思绪，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迫的吼声。被惊醒过来的刘豹心中一凉，一丝不妙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乱吼什么，滚进来说话！”
强自压下心头的烦躁，刘豹对着外面就是一顿斥责，望着急匆匆跑进来跪在自己面前的亲卫急声问道：“报什么？”
亲卫双目通红，几乎是带着颤音的声调，快速的汇报着情报，“单于，先零、参狼二部的老巢都有埋伏，他们的大军并未前去秦军营地汇合，反而是大部秦军联合二部在族地里布下了埋伏，我们前去袭击的大军刚刚攻入，就被早已经埋伏好的秦军从后面夹击，除了寥寥几个儿郎逃回，一万多儿郎全部都陷在了那边，如今秦军大军衔尾追击，很快就要到达这边了，我们......”
“什么？”刘豹一愣，神色绝望的瘫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良久才悍然站起吼道：“不可能，探子明明看到......”
“探子......”
说到这里，刘豹愣住了，脑海中繁杂的思绪在这一刻缓缓的清楚起来，种种奇怪的感觉和烦乱的线索赫然指向了自己身边，当即对着外面叫道：“来人！”
“单于。”一名精壮的汉子应声快速走上前来，向刘豹参拜。
“给我去把之前汇报的探子叫来，我有事要问。”刘豹眼中闪过一丝阴翳和恐慌，强忍着怒火沉声喝道，“如果他找不到了，那就带着和他一起回来的人过来！”
“是！”精壮汉子应了一声，立刻转身向外飞快离去。
片刻之后，精壮汉子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刘豹的身前，下拜道：“单于，人没找到！”
“没找到！”
刘豹此刻基本已经醒悟过来，这前来汇报的自家探子，必然是已经被秦军给收买了，而无论是参狼羌还是先零羌，在此前肯定也都和他想的那样，都在待价而沽，根本就没有如情报中所言的投靠了秦军。
当然，随着他派兵进攻，此时此刻，他已经替参狼、先零二部作出了决定，也就是说，原本中立，甚至很大机会成为盟友的两个部落，被他亲自送给了大秦一方。
“单于，那......”精壮汉子惴惴不安的望着神色忽然就平静到了极致的刘豹，心中寒意越来越浓，小心翼翼的请示道：“要不我再去找找？”
“不用了！”刘豹摆了摆手，平静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深深的疲倦，望着桌面上和形势图并列的另一张地图，陷入了怀念和迷惘。
这张地图上大大小小的做满了各种标记，地形、河道、草原、水源、甚至一些小山丘都记载的清清楚楚，而最显眼的莫过于那代表了南匈奴颜色的地界标注，西起朔方郡三封县，东至云中郡武进县。北边以五原郡长城为依托和鲜卑分庭而治，南边则分布州内，密密麻麻。可以说并州九郡，除了核心太原郡、上党郡以外，包括鲜卑步度根所占据的定襄郡和边塞重地雁门郡皆有南匈奴族人的分布，可谓是兴盛无比，囊括了整个并州几乎三分之二的地盘。
然而，随着秦军的忽然崛起，先是上郡、西河郡两个部分的南匈奴部落，要不被强行驱逐，要不被杀，要不投降再无踪迹。随后袁绍派遣大将张郃到来后，飞快的处理了上党太守张扬，直接占据了雁门、太原、上党三郡。
一系列的变故下来，先不说南匈奴人占据的地盘大幅度缩水，就是愿意听从他刘豹的部族也是越来越少，原本紧密团结在刘豹身边的南匈奴部族，莫名其妙的就开始内乱起来，各自为政。其中尤以休屠各部的匈奴贵族为典型代表。
“不行，不能这么坐以待毙，先零和参狼都已经投靠秦军，有他们这些长居朔方的人帮助，之前利用地形牵扯的计划已经行不通了！”刘豹脑海快速转动，眼中充满了阴翳，久久无语的闭着双眸，良久方才站起身来，长叹了一声开口道：“通知所有部落，集结人马，随时准备撤退吧！”
话音落下，刘豹的原本挺直充满了力量感的脊背，好像在一瞬间弯了下来，脸上充满了颓废。大秦大势已成，有了参狼、先零二羌部的帮忙，朔方独特的地利也已经不再是匈奴最好的武器了。
而要是正面对抗，刘豹想了想大秦黑甲汇成的黑色长龙，想着脑海中那遮天蔽日的黑色箭雨，想着嬴子戈、王翦那一个个不似人间的彪悍武力，就再也没有顽抗的意志和念头存在了。
“竖子，天神的子民怎可不战而退？！”听着刘豹基本承认失败的话语，外面忽然闯进来一名大汉，正是刘豹的叔父，原本历史上在刘豹之父于夫罗死后，继任南匈奴单于之位的呼厨泉。当然这一辈子由于嬴子戈的乱入，很多东西都发生了改变，比如于夫罗死的没有那么突然了，而是在完全将自己手中的力量移交给了已经成年且能独当一方的刘豹，让其坐稳了单于位子后方才死去。这样一来，自然也就没了呼厨泉什么事。
呼厨泉冲进营内，望着一脸颓败的刘豹，顾不得礼仪，直接质问道：“你要不战而退吗？”
刘豹脸上闪过一丝苦涩，艰难的点了点头应道：“参狼、先零都已经投靠了秦军，秦军原本就势大，兵强马壮，如今更是得了参狼羌和先零羌的帮助，我们地利，人手皆不如秦军，要是打，恐怕我南匈奴这十余万的子民就真的要彻底覆灭在秦军的手里，到时候，我们又有和颜面去见父亲，去见爷爷，去见我们麾下的十余万百姓？”
刘豹上前一步，状似疯魔的抓起了呼厨泉的衣领吼道：“现在，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
第四百九十五章 前奏
“啪！”
呼厨泉一巴掌打开了刘豹抓在自己衣领上的右手，神色决绝的看着刘豹，一字一句的说道：“天神子民从不畏惧死亡，朔方之地，这硕大的河套平原是先辈用上百年的时间几代人的拼搏，是无数儿郎用血肉鲜血一点一滴铺就，争取下来的。我决不允许他就这么失去，数十万匈奴儿郎也不会允许它就这么被我们不战而退的放弃。”
呼厨泉一步一步的向后退着，鹰鹫一般的双眸闪着锋芒，死死的盯着刘豹，“汝是单于，没人能够指挥的动你，想退，那你就退吧，就当为我匈奴部再留下一些种子。但是我绝不会退，我右部六千余户儿郎也绝不会退。就是死，我们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就是死，我们也要在自己的家乡埋骨长眠！”
“草原上的雄鹰，愿意誓死而战！”扔下最后这一句话，呼厨泉直接转身离开了刘豹营帐，高昂的声音回荡不绝，“儿郎们，整兵，跟我走！”
“单于！”精壮亲卫心惊胆战的望着自家部族两大巨头的对峙，此时望着离去的呼厨泉，听着那激昂的吼声，方才悄悄斜眼打量着刘豹，犹豫了片刻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道：“我觉得右贤王的话也未尝没有道理，河套之地，水草丰盛，整体环境可以说是最为适合我们生存的地界。而在这之外，除了被鲜卑帝国所占据的领土以外，基本上就是漠北黄沙之所，我们要是真的不战而退，丢弃了这河套祖地，远离了大汉的地盘，那......”
“丧家之犬！”刘豹冷冰冰的打断了精壮亲卫的话，面无表情的看着远处，“鲜卑、羌人、汉人，还有现在的秦人，没人容得下匈奴人，到时候，只会更惨！”
“也许，你说的未尝不是对的，没了河套，匈奴还能苟活多久！”刘豹一声长叹，喃喃自语道：“原来，我们早就已经没有了退路，我还是没有你看的远，看的透彻啊，如果当初父亲真的将这个位子给你，也许我们会过得更好一点！”
“不，我会证明，我会证明父亲的决定没有错，我会证明，我同样能带我匈奴部从绝境中闯出一条生路来！”摇摇头，刘豹心中有了分寸，神色果决的大声吼道：“托儿索，去传我命令，匈奴各部集合，但凡身高超过车轮的男子皆备足箭矢弓弩，和我一起去会会大秦主君，为我匈奴争出一条生路！”
......
天际苍苍，旷野茫茫。
冬去春来，河套草原就好像漠北边疆之地的一块绿色明珠，点缀着这片苍茫大地。养育着无数牛羊牧马，以及以此为生的异族之民。
如果说部分羌人算是半个原生民，那匈奴人自五凤四年呼韩邪南下依附汉朝以来，就已经为以后的汉化和内驻打下了基础。而到了醢落尸逐鞮南北分立，被光武帝赐予河套之地休养生息以后，匈奴人基本就算是彻底在这里落下了根。
再等到遵诏迁居于西河郡美稷县，并立下王庭，列置诸部王助汉捍戍北方诸边塞。每年遣使入朝贡献礼物和陈奏边情以后，南匈奴人基本就已经算是成为了汉庭的一部分，若非桓灵二帝，若非甲子黄巾，匈奴也许就真的会在年复一年中和当地的汉人彻底融为一体。
所以，对于呼厨泉，对于大部分匈奴人来说，如果真的让他们离开河套这个已经认定的家乡，他们是真的不知道还能何去何从。当然，刘豹实际上也是差不多的形势，不过，之前的他被大秦吓坏了，才作出了继续逃离的决定，而等到呼厨泉的当头棒喝，他实际上也已经想明白了其中的形势。
倾力一战，再议将来，已经成了匈奴人如今唯一的选择，也是嬴子戈为刘豹留下的最后选择。
“呜呜呜！”
苍凉的牛角号声响彻草原，万马奔腾的气势令人心惊。
呼厨泉在离开刘豹的营帐之后，便直接整军召集了自己右部麾下的七千精锐以及近万的精装牧民，组成了一支将近两万人马的骑兵大军向着朔方县的乌特拉草原而去。
这一战，不能拖拉。
呼厨泉深深的明白这个道理，匈奴人的心已经要散了，自己麾下包括亲卫在内的七千精锐还好说，那一万有余的精装族民，可从来都不是一心战斗的匈奴士卒，短时间内以守护家园为名让他们奋战尚且好说，但一旦延迟下去，只要秦军那边流露出一丝招降的趋势，呼厨泉不敢保证自己麾下的这些牧民能忍住。
匈奴人虽然和很多生存在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一般，每一个成年的男子，皆是弓马娴熟的神射手，全民皆兵，这其实就是呼厨泉之所以还有勇气继续抵抗秦军，势必要和嬴子戈继续一战的最后底气，但是临时召集的牧民和自己麾下一直训练的真正精锐士卒，始终还是由差距的。
最大的区别就在于真正的匈奴精锐可以死战至死，除非首领下令，绝不后退。而普通匈奴牧民，却深得草原上强者为王的道理，投降无法战胜的强者在他们看来从来都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
“贤王，斥候传来消息，前方发现秦军前锋！”呼厨泉跨马扬刀正在前进，前方亲卫就急匆匆的策马来到了他的身前禀报道。
呼厨泉勒住战马，点头问道：“有多少人？”
“五千人左右！”亲卫应道，想了想又补充道：“斥候说旗号打的是张，但是他看到了不少羌人的踪迹和旗帜，有参狼也有先零部落的！”
“该死！”呼厨泉冷哼一声，“走，趁着他们大军未到，先灭了再说！”
匈奴斥候探查的不错，对面这支部队领军的正是张绣，在完成了对先零和参狼两支羌人部落的算计，并且极大的打击埋伏了分别前往两支部落的匈奴精锐以后，嬴子戈并没有多做等候，快速的完成了对麾下众多兵力以及投靠前来的胡人部队的整合后，直接就带着三万大军分成前中后三路大军向着广牧县而来。
其中军主力由嬴子戈亲自率领约两万人马步步紧逼，后军则由王离率领五千兵马保证后勤。而年轻气盛的张绣，在嬴子戈刻意培养引导的情况下，则亲自请缨率领一千大秦黑甲亲卫和四千羌人做为前锋，率先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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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六章 渐入
旷野茫茫，天际无云。
一路奔腾，草原罕见的无风天中，呼厨泉大军很快就呼啸着和张绣率领的秦军前锋望到了彼此，列阵以待。
其实早在匈奴探子探查到张绣大军情况，返回向呼厨泉传递情报的同时，张绣这边也已经从自家派出的探马那收到了相同的情报。
然而探明呼厨泉大军情报的张绣并没有因为呼厨泉兵多而有所惧怕，他一面派人返回向嬴子戈汇报情况，另一面则力排众议，直接绝了麾下提议撤军汇合嬴子戈中军再前来对战的建议，势要在此率先和呼厨泉战上一场，挫一挫来势汹汹的匈奴兵马的士气。
辽阔的旷野上，双方兵马列开阵势，率先鼓起军势互相对峙起来，呼厨泉不屑的看着对面由参狼、先零二部羌人以及上千身穿黑甲的秦军混合而成的军阵，喃喃自语：“若只是黑甲秦军，我可能还要谨慎三分，不过，你们联合这些乌合之众，看起来人多了，却不知反而拖累了自家的战力，若汝等主力亦是如此，那纵然你们联合起来凑齐十万大军，吾等天神子民又有何惧！”
张绣策马向前，冷眼看着眼前的匈奴大军，看着阵列前方那身穿金甲，格外有别于其余匈奴士卒的将领，眼中冰冷如水。
“列阵！”张绣扬起手中金枪轻轻后摆，身后上千大秦黑甲令行禁止，宛如一体，只是刹那就列好了阵势。肃然前望，军势冲天。而其余的四千羌人虽然差了不少，但毕竟也是参狼、先零二部的精锐强兵，在片刻的喧嚣后，也很快就随之找到了自己的定位，列好了阵势，军势升腾，在主将张绣上空凝为一体。
“踏！踏！踏！”
战马缓缓向前踏行，张绣不断的调整着自身的气势，金枪、战马、在这一刻好像和他彻底融为了一体，一股庞大锋锐的气势缓缓从张绣的身上升起，金色中夹杂着烈焰的罡气外放成甲，紧紧地贴合在张绣的身体之外，护住自身。其中隐约间好似响起了百鸟朝凤一般的鸣叫。
其实对于先行迎战还是退后汇合中军这两个抉择，张绣也是思考了良久。他本人毕竟未能达到如嬴子戈、吕布等一人成军的境界，而麾下的五千大军，除了一千大秦黑甲精锐以外，剩下的四千兵马不过是普通羌人里边拔出的高个子，整体军力上，远远未能达到如陷阵营、白马义从等天下精锐那般以一敌十的能耐。
如此军力就前去抵抗匈奴两万大军，看起来的确颇为不智。不过，从小身处北地的张绣，除了磨练出一身惊人的胆魄和武力以外，还磨练出了他对于草原异族习性的深度了解。
异族尚武，崇拜强者，而匈奴人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而战场之上，最能证明勇武的方式，莫过于斗将单挑。故此，张绣有足够的把握，自己若是提出斗将，那无论匈奴一方领军的大将是谁，他都不能也不会选择直接拒绝。
这样一来，斗将之下，张绣自问凭借自己的武力绝对是能斩杀上些许匈奴将领，充分打击匈奴大军士气，到时候，冲阵之下，士气低迷且对他有了畏惧之心的匈奴大军，未尝不会给他一个直接袭杀领军的匈奴头领的机会。这也是张绣之所以敢以区区五千先锋兵马，就直接前来迎战匈奴两万大军的底气之所在。
当然，事无绝对，战场形势万变，下一刻会发生什么谁也不敢保证，不过，只要有机会实现，初出茅庐，锐气十足的张绣就敢于实施。
“大秦讨匈先锋将张绣在此，对面的胡狗可敢上前一战？”一声虎吼，张绣整个人的气势越发的浑厚，护在体外的金红罡气就好像初升的太阳一般，散发着灼人的光芒，手中金枪遥遥平端指向领头的呼厨泉，姿态骄横不可一世。
“此人是谁？”呼厨泉望着骄横的张绣，皱起眉头，望向了身边专司探查秦军情报的匈奴战士。
“大王，此人年少，在秦军里边并不出名，我们还没有查到他的详细情报，不过倒是知道他的叔父是以前的西凉军大将张济，想来也是一个受了长辈恩惠的纨绔子弟。这一次来朔方的秦军分成三部，前锋主将就是此人！”将领仔细又瞅了瞅张绣，方才回头对着呼厨泉说道。
“看他的样子，此前应该也是派出了探马，知道我们大军前来的情报！兵少却不退，敢于直面我们，却是勇气可嘉，可惜勇气可嘉却也没脑子，几千兵马就敢来挡我两万精骑，岂不是自己找死？”呼厨泉不屑一笑，指着张绣对左右匈奴将领呵呵笑道，“汉人就是如此，亲近自家子侄，却不知这些蜜罐里长大的柴狗又岂是我们在天神庇护下于草原自由飞翔的雄鹰野狼的对手。你们，谁愿意去会会这个小柴狗，看看他又多大的本事，也敢带兵前来阻我，妄言斗将？”
“哼，汉人的纨绔小子！”呼厨泉话音落下，旁边就有一员匈奴将领呼雷儿不屑的哈哈大笑起来，策马来到呼厨泉身边，遥遥指着依然在耀武扬威的张绣向呼厨泉请命道：“大王，末将请战，让我去给那汉人小子教一教乖，让他知道，战场不是他家里小儿的过家家！”
“好！”呼厨泉闻言，看了请命的呼雷儿一眼，哈哈大笑着点了点头。
呼雷儿作为自家右部新近崛起的年轻一辈的勇士，在整个匈奴几部年轻一辈中，都算得上是能排上号的。虽然说经验上尚且不及休屠各部的怒?起、刘豹麾下的托雷，哈穆尔等老一辈将领勇士。但所谓拳怕少壮，呼雷儿年轻力壮，从气力，筋骨上来讲，绝对不比这些老一辈成名的勇士差上多少。
呼厨泉对呼雷儿一挥手，指着张绣沉声吼道：“去吧，替本王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汉家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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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七章 坏了规矩
“喝！”
呼雷儿嘿嘿一笑，露出了满口的白牙，一勒马缰，狂嗥一声，拖着手中的巨型马刀就直直的冲向了张绣。
呼雷儿对于话语并不精通，故此也没有什么互报名堂的把戏，策马向前，浑身筋骨齐动，气势惊人。
“莽夫？”张绣望着气势汹汹向前冲来的呼雷儿，张扬的神色微微收敛，眉头一皱，低声呢喃了一声，“是天生神力者还是罡气淬体者？”
“呵~”嗤笑一声，张绣摇了摇头，“小爷管你是哪一种存在，碰到小爷算你倒霉，该上路了！”
金枪扬起，张绣目光森然的望着急速冲来的呼雷儿，浑身上下猛地爆发出了金红色的罡气洪流，凤鸣声隐隐响起，好似浴火重生的凤鸟，又好似烈火之中的魔神，气势瞬间席卷而至，压迫至呼雷儿的心神之上。
“杀！”
一声爆吼，张绣金枪混合着凤鸟鸣叫，包裹着冲天金光烈焰，策马冲锋，瞬间加速。好似一道流光一般，划出无数残影。
金枪抖动，万丈枪影瞬间升起，又在转眼间凝为一体，带着恢弘强盛到了极致的力道，狠狠的向前刺杀而出。
“喝~”
呼雷儿虽然看似莽撞，实际上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个匈奴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向来脑子都毕竟灵光。此时一见张绣的气势和枪势，心中暗暗叫苦。马上明白自己这是碰上了狠茬子。
“汉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看着细皮嫩肉像是汉人大家族的纨绔少爷，怎的这么厉害！”
心中嘟囔，呼雷儿眼珠乱转，却也不敢硬接张绣的攻势，身子一侧，将手中的巨型马刀一切，贲张的肌肉鼓动，看起来五大三粗的呼雷儿竟然用巨型马刀使出了几位高明的卸力法。一波巧力就将枪势最强的凤鸣烈焰给躲了过去，随后马刀狂砍，牢牢护住自己的同时，也同时将张绣刺出的万丈枪影消磨无踪。
“轰！”
一声爆鸣，两人交错而过。呼雷儿不动声色的抖动着发麻的手臂，强忍着胸口的闷血和虎口处的撕裂感心中泛起一阵阵的凉意，“这汉人小子力道怎么这么猛！”
心中慌张，呼雷儿表面却不敢有丝毫变化，故作张狂的哈哈大笑着，心中思索着退敌的法子，同时用匈奴语大声吼道：“汉族的小子，这就是你最厉害的招式了吗？力道、气势倒是十足，可惜对付我差了点儿。你要是识相的话，那就速速下马就擒，我或者还能向我家右贤王讨个情，让你为我牧马放羊！保住一条小命来！”
呼雷儿在那故作镇定的大放厥词，张绣心中也是一阵惊讶，紧握着金枪的右手一阵发麻，心中暗自惊叹这匈奴蛮子的力道之大。
这一次正面强攻，看似不相伯仲，但张绣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自己罡气涌动，而且用了百鸟朝凤的枪法绝技，再加上军势加成。可以说已经达到了自己的巅峰力道。然而那匈奴蛮子，却是实打实的筋骨力道。
可以说，单纯在力量上来讲，张绣已经算是输了一筹。更何况，那呼雷儿刀枪交击之后，脸不红、气不喘的豪迈大笑。大声挑衅，足以见他的力量其实还有残留，刚才尚且有所保留，并未使出全力。
“可恶，匈奴，蛮夷之徒，焉来此等强悍之辈？”心中烦闷，张绣表面却不动声色，心中快速思考，“原本想凭借武力强行挑杀几个匈奴将领，打击匈奴的气焰和士气，要是有机会直接杀了那什么狗屁右贤王，为我大秦立下一功，但没想到匈奴中竟然也有如此猛将，可惜......”
想到这里，张绣剑眉挑起，眸中闪着杀意和郁气的盯向呼雷儿，眼中突然泛起丝丝精光，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蓬勃的杀意好似凝为了实质，汹涌而出，“蛮夷，焉敢唬某！”
呼雷儿强撑着唬人，但是半天的对峙僵持，却是让呼雷儿陷入了尴尬的境地，前冲厮杀吧，此时不说爆裂的虎口就快要握不住手中的巨型战刀，就是胸口的憋闷感，也让他除了站在原地大笑以外，不敢再和人拼杀。
特别是在张绣军势的压迫下，受了伤的呼雷儿的精神终归是慢慢的萎靡起来，这一萎靡，瞬间就让望来的张绣发现了破绽。知道自己被人唬住的张希瞬间恼羞成怒，不再言语，直接策马挺着金枪，脸色漆黑的朝着呼雷儿冲了上去。
“来送死的吗？”呼雷儿心中慌乱，但是长久以来的经验和底气，让他强撑着继续吼了起来。
“胡人焉敢唬某，给我死来！”张绣大吼一声，人马合一，金枪炽烈，带着轰然的力道，狠狠的向着呼雷儿再度斩下。
“饶命！”眼看着再也唬不住张绣，带着恢弘磅礴气势的金枪就要压身，呼雷儿心中紧绷的那根线终究是崩断了起来，强忍着恐惧和痛楚，呼雷儿放弃虎口崩裂的右手，用左手抓起了自己的巨型马刀，当空一划，勉力的向着张绣砍去。
“哼！”脸色漆黑的张绣从鼻间闷哼一声，金枪一挑，直接弹开了呼雷儿的巨型马刀，反手直刺，快如闪电。炽烈的金枪瞬间就刺入了呼雷儿的胸前。
“喝！”
一声爆吼，借着马力，张绣直接将呼雷儿壮硕的身子从马上挑了起来，穿在金枪之上，声震百里：“还有谁？？？”
“可恶！”呼厨泉脸色铁青的望着尚且未曾死去，依然在张绣金枪上挣扎呼救的呼雷儿，心中明白，自己麾下论单挑是绝对没人是张绣的对手了，继续斗将，绝对是有百害而无一利，连忙借机发火，怒吼一声，“都给我冲，杀了他们！”
“杀！”
一声令下，万马齐鸣。
堪堪两万的匈奴精骑瞬间狂奔起来，带着恢弘无比的气势，狠狠的向着大秦和羌人的混合战列压去。
“放！”
苍凉的牛角号生响彻草原，乌黑的遮天箭雨再度显行，带着凌冽的攻势，狠狠的向着张绣以及他身后的数千兵马落下。
“哈哈！”
眼看呼厨泉超乎自己想象的直接指挥大军冲锋，完全不像自己想的那样，顾及草原上的潜规矩和他继续单挑斗将，找回颜面。
计划破灭，张绣反而大笑起来，“坏了规矩的人不得好死，就是不知道，坏了如草原这般传承文化不多，完全凭借口口相传的规矩来传承繁衍的种族的规矩，会怎么样？！”
。。。。。。
第四百九十八章 算计
“杀！”
张绣爆吼起来，疯狂大笑着挥舞着手中被炽烈罡气完全包裹的金枪，恢弘无比的罡气枪芒道道刺出，带着磅礴的气势，狠狠的轰入了冲锋的匈奴战阵。
血火滔天，鼓声如雷。
......
“打起来了？”冷风吹过，草原弯腰。露出后方密密麻麻的黑甲人影，当先一人，听着耳边隐约传来的动静，声音没有丝毫起伏的问道。
“打起来了！”身边清风微动，一身穿紧身服侍，作游侠打扮的身影忽然现身，单膝跪地，抱拳应道，“张将军先是斗将单挑，但当他斩杀了匈奴将领呼雷儿后，匈奴右贤王呼厨泉就直接下令全军冲锋了，如今张将军正带着数千兵马，血战！”
“有点脑子，可惜，也太过天真了！！”当先一人转过身来，嬴子戈那张威压的脸庞瞬间露了出来，“草原虽然有着默认的传承规矩，可别忘了，他们的第一条规矩还是强者为王。意图用规矩束缚一名匈奴的王，想法不错！”
“君上！绣儿年少轻狂，还请君上恕罪！”看着嬴子戈脸上似笑非笑的神色，张济心中一动，连忙出列躬身。
嬴子戈收起笑意，饶有兴趣的看着张济道：“伯度何出此言，佑维少年英雄，孤委以先锋重任，从目前来看佑维做的可是很好啊，虽然此次以寡敌众，意图利用草原上的规矩杀一杀匈奴的气势有点失策，但是总的来说，未来可期啊！”
张济心中一松，他之所以此时出来为张绣请罪，其实要的就是嬴子戈的这句话，这个态度，同时也是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
嬴子戈轻轻摇头，张济的心思他又如何不知，不过却也并未生气，人总是要成长的，张济先后跟随董卓，李傕，郭巳等辈，戎马半生，吃的亏不算少，跟了自己以后，最看重的也就剩下张绣这个侄子，为了他成长一些，多点心眼，并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
而且，嬴子戈也看出来了，张济并没有想过隐瞒自己，虽然有些许冒犯，试探自己的意味在内，不过......
“伯度，王翦那边应该布置的差不多了，你先动手吧！再耽搁下去，伤了佑维，汝可要埋怨孤咯！”神色平淡，嬴子戈面带笑意的轻轻拍了拍张济的肩膀，指着远处隐隐传来厮杀声的草原，“去吧，孤等汝和佑维一同为孤拿下呼厨泉的脑袋过来！”
张济神色一禀，心中清楚嬴子戈这是在敲打自己，同时也是给了自己弥补的机会，连忙神色郑重的高声应道：“诺！”
随即翻身上马，
“君上，我们什么时候动手？”张济领军离去，嬴子戈身边忽然冒出来一道消瘦的身影，熟练的从怀里拿出一碧玉葫芦送到嘴边，美美的喝了一口看向嬴子戈。
“先灭了呼厨泉和刘豹再说吧！”嬴子戈淡淡一笑，扫了消瘦青年一眼，随即看向张济离去的方向轻声说道：“何况，你都来了，该拿的注意，自己拿吧，让孤也好好的再偷偷懒，要知道，自从把你派去河东，处理河内、河南尹以及中原、河北之事以后，孤可是好久都没有好好的休息一下咯！”
消瘦青年脸上露出一丝洒脱的笑意，眸中闪过一丝感动，身为人臣，能得此主，别无他求。
“可惜......”微微摇头，眼中泛起一抹无奈，轻声说道：“君上，河东，河内，河南尹的布置都完成的差不多了，可惜文若始终过不了心里边的那道槛，明知道和我们合作，至少是当前对曹孟德来说最好的选择，却偏偏要反其道而行。戏志才那家伙虽然没有那道情结羁绊，但是可能是不想文若为难，虽然没有支持，但也随波逐流了！”
“是这样吗？！”嬴子戈意味深长的看着消瘦青年，言语之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消瘦青年一愣，脑中快速转动起来，充满酒意的眼神刹那清澈起来，好似一汪清泉，深邃而有神，“君上的意思是......”
嬴子戈呵呵一笑，“孤没什么意思，只是奉孝，你自己心乱了！”
“心乱了......吗？”消瘦青年自然就是从河东赶来的郭嘉，此时听了嬴子戈的话，脑中瞬间闪过了无数画面，特别是和荀彧以及戏志才的求学之时的相交。
嬴子戈打断了郭嘉的思索，轻声问道：“奉孝，你觉得荀彧和戏志才分别都是那种人？”
“那种人？”郭嘉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快速的思考着嬴子戈话中的含义，无数画面好似走马灯一般从脑海中快速闪烁而过，片刻之后，嘴角慢慢的露出了微笑，“厉害啊！这应该又是他的算计吧！文若那家伙要是做的话，绝对要比现在做的更加漂亮，也更加大气，更加难以反击阻挡。天生王佐，堂皇大气的阳谋，本就是他最为擅长的。”
“想明白了！”嬴子戈笑着看向郭嘉，他知道郭嘉不过是当局之谜，深处局中，而且又不是什么大事，再加上戏志才和荀彧对郭嘉的了解以及些许旧情，故此才会被戏志才和荀彧联手小小的坑了一把，就算自己不提醒，郭嘉自己很快也能反应过来。
郭嘉点了点头，神色复归洒脱，抿了口酒，微笑道：“看来曹孟德击败吕布后的内部积累要比我探查到的还要低啊，要不然戏志才那家伙，也不至于用文若来算计我，让我对曹操实力产生误判。”
嬴子戈转过身子，虎眸平静的看着郭嘉，若有所指的问道：“奉孝准备如何？”
“君上觉得呢？”郭嘉神色淡然的反问，同时目光炯炯的看向兖州乃至整个中原的方向，特别是徐州之地。
“哈哈！”嬴子戈大笑起来，“那就按奉孝想的办吧！徐州，兖州还是各自留在各自的主家手里边比较好！至于河北，袁本初要是想要幽州，那就给他吧！不过，上党、魏郡、赵国一线，该吐出来的还是要吐出来的！”
“哦，对了！”话音未落，嬴子戈好似突然想到什么的看向郭嘉，“奉孝，听说袁本初想要让幽州哪位刘家子上去，要是成了，也算是个麻烦，要不然公孙伯圭不是很能打吗，让黑冰台给他送点东西，顺带把那刘伯安带走，也挺不错的！”
郭嘉扫了嬴子戈一眼，嘿嘿一笑，“君上所言甚是，嘉也是这么想的！”
。。。。。。
第四百九十九章 荀文若的心思
兖州，陈留。
就在嬴子戈和郭嘉就戏志才和荀彧的事交谈的时候，另一边的兖州陈留郡守府内，自从费尽全力干翻吕布坐稳了兖州之后，荀彧甚至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曹操老爹死在了徐州的消息就穿了回来，心知无法劝解曹操的荀彧，在和戏志才以及程昱就应付郭嘉做了些许布置之后，就一心一意的投入了为曹操攒家底的日子里。
精打细算了一圈下来，好不容易缓过神的荀彧，今天就又收到了嬴子戈纵横并州，袁本初召回张郃大军北上幽州，以及自家主公大肆屠杀徐州百姓这三条消息。
如果说第一条第二条荀彧心里边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的话，那当曹操屠杀徐州百姓的消息传来的时候，荀彧整个人都有点傻了。如果说这条情报不是自家专门组建的情报组织送来的，荀彧是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拿英明神武的主公，在有程昱、戏志才二人陪同的情况下，还能做出此等不智之事。
总之，当这条消息传入到兖州之后，往日的那个温文尔雅，令人如沐春风的荀文若彻底消失在了陈留城内，一个神色冷峻，脸色好似九幽玄冰，令人观之如冬风迎面的荀彧出现了。
“叔叔，徐州传来最新消息，陶恭祖向着四面八方都发了函，一面将主公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一面则四方求援，言有三，一若能救徐州百姓者，二有救大汉百姓者，三若能铲除主公者，皆愿以徐州相赠。如今天下舆论哗然，你说我们该怎么办？”书房内，荀彧脸色冰冷的正在处理着手头的政务，外面荀攸急匆匆的推门走了进来。
荀攸虽然比荀彧年纪还要大上五岁，并且同为智商过人的超一流谋士。但是相比于荀彧这个叔叔，荀攸自问自己无论是能力还是心智布局上都差了一筹。若非自家这叔叔是个坚定无比的保皇派，而刘家那些皇族又没几个成才的。荀攸自问，就曹孟德此前展露出来的能力和德行，能不能收服自家的这个叔叔还不好说。
可惜，自家叔叔自以为找到了明主，可以如曾经周公一般，重新辅佐大汉崛起。但却不明白，曹操绝非周公般人物。特别是大秦后裔突然崛起，嬴氏皇族和大秦遗脉高调现世，以及中央汉庭的刹那覆灭这三件事接连发生。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
曾经那个立下大誓要当大汉征西将军，为大汉建功立业，开疆扩土的曹孟德的心态也是肉眼可见的变了许多。
“叔叔啊，汝有王佐资，乃我荀家龙。真不知你何时能才能放下心底的天真之想，那时方才是猛虎出笼，王佐现世，让天下明白，我荀家的王佐之能，绝不止于此啊！更何况......”荀攸打量了一下荀彧，心中呢喃，“叔叔，以你之能，之心。主公不成势则罢，主公若是成势且不愿如你所想，到时你之命势必要......唉~”
心底发出一声长叹，荀攸神色郑重的看向荀彧，自己心里边想归想，先不说荀彧的能力在自己之上，就是心智意念也坚定无比，绝对不会以自己的言词为转移。而且当下自己叔侄两个都还在曹操的麾下吃饭，这该尽到的职责还是要尽到的。
周公恐惧留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
谁又能想到日后，曹操、荀彧，包括整个荀家的未来，谁又能算的透！
“公达啊！”荀彧一边处理着政务，一边看着眼前急匆匆进来说话后就原地望着自己发呆的荀攸，冰冷的脸上微微解冻，温和了一丝下来，轻轻摇头，“你的心乱了，不过是空有声势而已，以你之能，当能看出！”
“嗯？”荀攸一愣，快速扔掉脑中无数胡思乱想的画面，静下心来，皱眉捋了起来。沉吟片刻后，眼中一亮，“叔叔的意思是.......”
“......！”荀彧没说话，就那么淡淡的扫了荀攸一眼，其中的意思不言自明。
荀攸讪讪一笑，静下了心，“冀州、幽州打成一片，新秦在并州益州都有动静，塞外也有东西鲜卑三者互相牵制。青州黄巾、荆州、扬州、整个江东那头小老虎四处捕食，主公形势看似危险，实则稳如泰山。”
“不过......”荀攸此时心已经静了下来，脑中思绪转动的飞快，很快就将天下的形势理顺了过来，当下微微迟疑的说道：“叔叔，话虽如此，然而徐州之事，主公就算再说事出有因，但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我们是挡不住这大汉百姓的悠悠之口的，却还是要想个法子动动！”
“你当真看不出来？”荀彧这一次终于停下了手头正在处理的政务，目光威严的盯着眼前的荀攸。
“叔叔！”荀攸苦笑一声，他自然知道荀彧指的是什么，不过他和荀彧最大的不同，或者说就在此处，同为荀家子弟，同为世家子弟，如果说荀彧在照顾荀家，世家的同时，始终将大汉放在心里的最高点。那荀攸就是一个当代典型的世家子弟。忠于大汉，忠于主公，更忠于家族和世家。
“哼！”荀彧没好气的瞪了荀攸一眼，温文尔雅的形象全无。
虽然说荀彧这一次也被曹操屠杀徐州百姓的情报气了一个半死，更生气的是他身边有戏志才和程昱这两大谋士跟着，却还是作出了这等基本属于脑残作死的行为。
不过在冷静下来之后，荀彧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其中的疑点，派出人马经过调查后发现，曹操这一次在徐州的行为，从曹嵩身死一直到出兵屠杀，背后都隐藏了不少其他势力的影子，甚至包括自己内部的一些世家势力和人物的尾巴也不是没有。
可以说，曹操之所以在徐州做出此等事，一则因为曹嵩一家身亡的暴怒，失了智。二则也是被人从头到尾给算计了个透彻，荀彧、荀攸被兖州内部牵扯，戏志才、程昱那边虽然不清楚，但是荀彧想了想也明白，背后那些势力能布出这个明显要整死曹操的局，又岂会不给戏志才和程昱这两个有可能坏事的人物找点事做，牵扯住？
总之，想来想去，荀彧虽然还是对于曹操冒失且没有人性的屠杀心底有所不满，这也导致了往日郡守府内温文尔雅君子如玉的荀令君，直接变成了现在这个冰若寒霜不苟言笑的荀文若。
。。。。。。
第五百章 总要有些坚持
“公达，汝等的心思我都明白，不过我要告诉你，为人臣者，有些东西总归是要有人去坚守的！”荀彧收起心中思绪，调整了一下脸色，郑重的看着荀攸，轻声说道。
“叔叔所言甚是，公达受教了！”荀攸心中一叹，面容一肃，同样郑重的向着荀彧拱了拱手，应了下来。
“嗯......”
眼见荀攸认同，荀彧继续低下头处理起了手头的政务。曹操这一次出昏招造成的后果，长远的尚且不说，就是眼前也基本上算是将他为曹操积攒，准备了良久的底蕴全部搭进去才能平息。
这样一来，手头上很多原本不算太急的事务，都要尽快的提上日程。否则，一步慢步步慢，再等下去，天下，基本也就没有曹操势力的什么事了。
室内陷入沉默，荀攸低头发呆，不知所想。
荀彧则一言不发的低着头，飞快的处理着手中的政务，而关于刚才引起两人谈论的曹操屠杀徐州百姓之事，好像也不重要了，被二人暂时抛之脑后遗忘了一般。
“唉！”时间流逝，半晌之后，荀彧一声轻叹，处理完手中的最后一件政务，抬头看向荀攸：“公达，如你所言，不管缘由，不论幕后推手如何，这道命令始终是主公自己下达的，执行的人员，终归是我曹军之将士，责任，从一开始我们就已经要担上了！”
微微沉吟，荀彧脑中似乎闪过了徐州大地上的场景，迟疑了半晌，方才低声问道：“公达，那......你说主公他，可是错了？”
“可是错了？”荀攸一怔，随即心头同样一松，以他的智商，他并不怕和荀彧正面的交流辩论。他最怕的其实是一言不发的荀彧，那种不知其所想，完全摸不准一丝丝脉络的状态的荀彧，才是他最难以让人捉摸，最让人恐惧的，同样，那种状态下的荀彧，也是最让人无奈乏力的时候。
但只要荀彧愿意说话，哪怕他还是强的恐怖，但是荀攸自认还是能想到对应的法子和其对弈，不说五五开，起码也能来个三七，四六的状态。当然，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一点点有时候就是天差地别。不过......
“还好叔叔是自家人！”荀攸面上不苟言笑，心中思绪翻飞，暗暗嘟囔了一声，随即恭声言道：“主公之所为，若从我大汉崇孝的方面来说，并没有丝毫的问题，纵然因为杀人过多，惹人非议，但是却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是从德行，情理方面来说的话，主公的所为的确是非人哉。甚至.....”
“嗯。”荀彧轻哼一声，闭目养神，再无声响。
荀攸静静矗立一旁，默默等候。
“主择臣，臣亦择主！”沉默良久，荀彧忽然淡淡的开口说道，“主公是不是明主，那就让彧再看的清楚一些吧！”
“叔叔的意思是？”荀攸睁开双眼，不动声色的活动了一下麻木的双腿。
“我们派去招揽吕布的人没回来，陈公台和吕奉先的选择已经很明了了，公达，回头把那条消息送过去吧！”荀彧没有回答，继续开口道。
“嗯？”荀攸一愣，随即点了点头，虽然自问能力不俗，但有的时候荀攸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和自己的这个叔叔，的确是还差了不少。自出仕曹操以来，荀彧的布置无不是环环相扣，大局观，眼光简直高的惊人，高到一步三算，深谋远虑都不能形容其能耐的地步。
荀攸可以说，曹操离了谁，他都还是曹操，曹军也还时曹军，无非就是力量微微削弱些许，但若是曹操离了荀彧，那曹操完蛋不说，曹军倾覆也在片刻之间。
“公达，汝可曾记着春秋·左丘明《左传·宣公二年》中的那句话？”荀攸点头应承，荀彧微微沉默，方继续开口道。
“嗯？”荀攸再次一愣，虽然早就已经习惯了自家叔叔的性子，但是这跳跃性的问题，还是让他思考了片刻，方才明悟过来，神色一怔，随即郑重的应道：“书载：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嗯！”荀彧点头，闭目继续说道：“路已经铺好，且看且行吧！”
“诺”荀攸仔细想了一下，脑中千思万绪，好像荀彧的布局已经近在眼前，但是却总觉得差了点什么，沉吟良久，眼中方才闪过一道异彩，神色震惊且带着佩服的望向荀彧，控制不住的低声叫道：“叔叔！”
“汝懂了？”荀彧睁开双眸，神色淡然的看着眼前的荀攸，开口问道。
“懂了！”荀攸点头，微微迟疑，方才开口说道：“公达只是没想到叔叔的眼光竟然如此之高，格局如此之广！“
“公达啊！”荀彧嘴角带笑的看向荀攸，“汝是想说，没想到我的胆子这么大，手段这么狠吧！”
“公达不敢！”荀攸连连摇头，虽然心里边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是荀家重视尊长，荀彧虽然年纪比他小，但毕竟是自己的叔叔，该有的尊重决不能少。更何况，荀攸此时脑袋里已经被猜到的荀彧的计划给吓到了，哪敢轻易言谈眼前这个一直以来温文尔雅，宛如碧玉的令君美公子。
“公达，你不敢，那你你其实就还是不懂！”荀彧面色淡然，轻轻的拍了拍荀攸的肩膀道：“主择臣，臣亦择主。既然为我荀彧挑选之主，为我大汉中兴之名臣，那该承担的东西就始终要比别人多上一些，更何况这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自己犯的错，总归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叔叔说的是！”荀攸连忙点头，非常从心的乖巧。
“更何况，其实某之所谋，虽然九死一生，是为考验。但对主公，又未尝不是一个机会。郑公有言，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意。是故古之王者建国君民，教学为先。主公魄力非凡，能人之所不能，是为雄主，但是成为雄主前，该有的磨炼，该有的打击却还是不能免去的。不吃上几次亏，那他永远不能成为雄主，不能成为我荀彧心中那个辅大汉于将倾的明主，名臣。”
“叔叔，那要是主公没经过考验，输了，败了呢？”微微迟疑，荀攸小心翼翼的看着荀彧，悄声问道。
“......”荀彧淡淡的扫了荀攸一眼。
“......”荀攸心中一抖，闭上了嘴巴，知道自己问了白话。荀彧的意思还不好理解？
“败了，那只能说我眼光不过尔尔，大汉子民千万，重新布局未尝不可！”荀彧笑了笑，淡淡说道：“好了，去忙吧，这天下的将来，谁又能说的准啊？”
“诺！”荀攸深深的吸了口气，郑重的应道，转身离去。经过今天和荀彧的谈话之后，荀攸觉得自的三观好像被重新塑造了一遍，那个已经在脑中，在心里边熟悉无比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变化了许多。
“公达......”房内，荀彧望着荀攸远去的背影，淡淡一笑，温润如玉的脸上露出了丝丝暖意，轻声自语：“其实是汝等还是对主公，甚至是对我缺乏信心啊！我挑的主公，我相信他会有那份魄力，也会有那份心胸的！”
。。。。。。
第五百零一章 绝境
荀家叔侄两发生在兖州的对话，曹操并不清楚，甚至并不知道自己最为依仗的王佐荀彧，已经布下了一个大局，一个既是机遇也是考验的大局。
现在的他正被父亲身亡的怒火左右着，带着大军一路杀戮，直奔徐州治所下邳城而去。
“仲德，想来文若此时应该正在生我们两个的气吧！”下邳城郊三百里，官道之上，戏志才一脸无奈的对着身边的程昱说道。
程昱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有人在算计主公，主公虽然暴怒下令抵抗者杀无赦，但是在我们的看管下，一切都还处于可控状态。我曹军将士杀的徐州人，除过抵抗的徐州士卒以外，普通百姓绝不过千，但是根据现在的情报，杀得人都快十万了啊！”
“十万！”戏志才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和痛楚，随即咬牙切齿：“仲德，他们该死，既然他们说我们屠杀，那干脆就杀个干净，徐州的这些世家绝对没有一个逃的了干系的！”
“不可！”程昱深知戏志才出身不好，故此一直以来对于世家都有些许仇恨之心，但是当今天下的形势就是如此，世家的力量绝对不是凭借一个人、两个人就能扭转对抗的了的，“志才，某知你意，然而主公若想拿下天下，此时绝对不能过于得罪世家。世家之力，某相信你知之甚深！此时若大肆屠杀徐州世家，那恐怕主公以后要不容于大汉世家了！”
“哼！”戏志才撇过头去，他自然知道在当今世家的力量，刚才的话也不过是一时气话，“不过，我们还是要尽快动上一动的，要不然一旦这些人扣在主公头上的恶名成了，那对于主公日后的发展绝对有大不利！”
......
“杀！”
铁蹄铮铮，战马嘶鸣。
惊天的战鼓声响彻四方，张济得了嬴子戈的命令，根本没有丝毫的犹豫，快速整顿麾下铁骑，就向着远处的战场飞奔而去。这一战，不仅是为了张绣，更是为了他自己以及他自己麾下的无数西凉精锐。
此战过，西凉融大秦。
其实自投入大秦麾下以后，众多西凉将士的确是忠心耿耿，除了小部分已经被嬴子戈授权玄衣卫、黑冰台和罗网三大机构处理掉的人以外，其他大部分其实都可以说是完全的融入了进来。
然而有人的地方就有争端，生存压力解决了，权力、钱财，酒色就成了这些刀头舔血的西凉将士们所追求的东西。派系之分，无可避免。
复生老秦人，大秦遗脉，投靠的世家子弟，西凉一脉。大秦看似辉煌无比，其实底下的派系之争并不少见。若非嬴子戈雄才大略，再加上麾下众多英才以及三大机构的监督，将一切争斗都引导向了良性竞争的状态。
那也就没有了现在如日中天的新秦帝国。
不过，引导的再好，也是难免会出点问题，比如张济一方，麾下势力雄劲，张绣又是新起之秀，深得嬴子戈的培养和信赖，有些心怀不轨的人就动了一些不该动的心思。这也是嬴子戈为何和张济有了此次交流的目的。
扫平匈奴，拿下并州是一回事儿，借此机会敲打敲打麾下的各方派系是一回事儿，毕竟水至清则无鱼，派系难免，嬴子戈虽然可以凭借能力和威望强行将派系摧毁，但是未来如何？
当然最重要的还有一点，就是为下一步计划提前清扫好内部的不同声音，行攘外必先安内之举。
远处，呼厨泉带着雄兵正在一点一点的压迫着张绣，将张绣以及麾下将士的活动范围一步步的向内缩减。
“杀！”寒芒升起，血珠飞扬。被无数匈奴精锐从阵列中分割出，死死围在中央的张绣神色中慢慢冰冷下来，同样冰冷的还有他的热血和脑袋。他知道，如果没有其他变故发生，这一战，很可能就会成为自己的最后一战。而原因，不过是因为自己的骄傲自大和自以为是。
“大丈夫死则死矣，但死之前，某家也要让汝等知道，我西凉健儿的威风！”一咬牙，强忍着体内罡气匮乏带来的虚弱感，张绣金枪一摆，炙热的罡气烈焰冲天而起。绝招百鸟朝凤枪法再度使出。
刹那间枪影重重，战场上百鸟鸣叫，罡气化形而成的火红烈焰直接席卷了以张绣为中心的十米方圆。
炽烈的爆炸声响起，无数匈奴精骑尚且来不及反应，就直接被那狂暴无比的枪势轰飞，碎裂起来。如果有人去检查尸体就会发现，每一具尸体都好似被烈焰彻底焚烧了一般，不仅体内没有了一丝鲜血，就是水分也好像在一瞬间被蒸干一般，化成了干尸一样的东西。
“谁来送死！”爆发力量一枪覆灭了近百名匈奴精锐的张绣半软在马背上，喘着粗气，狠戾的望着四周被他这一招震慑的四处奔逃的匈奴士卒，心中则在默默的苦笑。“奶奶的，看来这一次小爷我真的要栽在这儿了！”
“可恶！”远处的呼厨泉怒喝一声，“都给我上，本王要拿他的头颅当酒杯装饰我的大帐，谁能将他的头颅献上，赏牛羊千匹，牧人百户！”
话音落下，呼厨泉也没等候，匈奴本来就是崇拜强者的民族，呼厨泉能当上右贤王的位子，本身的力量也是整个匈奴部族中数一数二的存在。当下直接策马扬刀，带着身边的亲卫，组合成一道锋利无匹的箭头，向着张绣的方向快速冲去。
眼见周围的匈奴士卒皆被自己震慑住了，张绣的强忍着剧痛，紧紧的握着手中的金枪，拼命的调整着自身的状态。而后就听到乐远方的呼厨泉的吼声，以及那队在他带领下直冲而来的匈奴精锐，当即微微眯起双眸，低声呢喃：“领头的来了？！也许，小爷我还有机会！”
想到这里，张绣双眸紧紧的盯着呼厨泉，握着金枪的右手由于过于用力，已然渗出了点点血迹。
“给我杀！”呼厨泉跃马向前，眼看就到了张绣的身前，当即大声的吼道。原本被张绣威慑住的大量匈奴士卒当即回过神来。将勇则兵勇，有呼厨泉这个右贤王亲自冲锋，匈奴士卒的士气瞬间回升，上万匈奴士卒直接爆吼起来，散乱的军势再度升腾起来向着张绣以及身后的联军压去。
匈奴精骑在前，回过神来却失马的士卒在后，前后左右密密麻麻的连成一片，然后以呼厨泉和他身边的数百亲卫为首，狠狠的向着对面的张绣军杀去。
“结阵，死战！”
眼见敌军冲锋，张绣冷静的低喝出声，而他眼睛的视线却几乎没有丝毫的变动和转移，死死的盯着冲在最前方的呼厨泉。
。。。。。。
第五百零二章 破军
“踏踏踏！！”
铁蹄踏地，战鼓昂扬。凄凉的牛角号声混合着激烈的厮杀哀嚎响彻四方。
张绣的位置距离呼厨泉本来就已经不算太原，在飞扬的铁蹄踩踏下，很快呼厨泉的身影就到了张绣的身前不远处。
锋芒如在眼前。
紧盯着呼厨泉的张绣在马背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摒弃了心中的所有杂念，紧紧握着金枪的手心不自觉的被汗水浸透，他心中有些亢奋，只要能杀掉此人，那这一战就还有变化，生与死的界线在这一刻划分的如此鲜明。
这一枪是唯一的机会，只要能一击必杀的干掉此人，那匈奴大军必然动荡，自己麾下的兵马残留虽然不多，但是核心的一千大秦黑甲精锐却还有大半存在，对付一群没了头领的混乱匈奴大军，虽然不敢说胜，但是护着自己缓缓杀出重围，张绣心中觉得还是能有几分把握的。
呼厨泉策马扬刀，锋锐的马刀在战马冲锋的带动下，自然而然的化身成了夺命的利器，在冲向张绣的一路上，不断的顺势斩杀着一个个拦路的大秦联军将士，尸骸乱飞，鲜血喷涌。
“汉人，杀了本王那么多的勇士，你也算是个强者，那就让本王亲自送你一程！”
“杀！”呼厨泉一声大吼，宛如巨雷，随即一夹马腹扬刀朝着张绣冲杀过去！
“死！”早就已经借着震慑万军的机会调息了良久的张绣，同样鼓动起了体内刚刚蕴养恢复的罡气，怒喝一声，金枪直刺，闪烁着金红二色的金枪快的就像一道流光，在呼厨泉刚刚尚未反应过来的瞬间，就已经带着狂暴的力量，狠狠的刺在了呼厨泉的刀锋之上。这一刻的张绣整个人就好像是燃烧起来了一般，金色枪锋，炽热罡气融合爆发。
“不可能！”呼厨泉瞳孔紧缩，爆喝一声，鼓动起了全身的力量涌进手中的马刀，狠狠的拦在了张绣的金枪之前，他无法相信，张绣在刺出了刚刚那覆灭上百人的一枪以后，竟然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再刺出这同样甚至威力更胜一筹的一枪来。
“不可能的！”呼厨泉再度怒吼，他清楚的知道，如果自己挡不住张绣的这一枪，那明年的今天就真的将是他的忌日。他此时的心中不由深深的后悔，要是早知道张绣还有如此余力刺出这一枪来，那他是怎么也不会擅自领军冲锋的。
强忍着心中的恐惧，这一刻呼厨泉的精神集中到了人生的最顶点，浑身的力量罡气皆被他努力的调动起来，完全不顾自己身体的极限负担，凶猛的爆发着。呼厨泉知道，生死之前，唯有全力一搏，将自身置之死地而后生，放才能有一线生机。
快，快到了极致。
在呼厨泉全力爆发抵挡的同时，张绣准备了良久的一枪终归是刺了过来。
“咚！”
一声巨响，呼厨泉的不顾负荷的超限制调度身体的潜力下，终归是挡住了张绣的疯狂一枪，他应该庆幸此时的张绣并非巅峰的状态，之前长久的大战以及全力爆发的一枪，终归是让他损耗了太多。纵然经过震慑调息，恢复了许多，并且在生死前调动了全部的精气神刺出了这一枪，但总归差了一些意思。
不过就算如此，张绣生死边缘的全力一枪，也不是呼厨泉能轻视对待的，一声闷哼，呼厨泉手中的马刀直接被四散的罡气力道轰成了碎片漫天飞舞，划开呼厨泉甲猬身体的同时，也将他本人从战马背上狠狠的击飞，打出了数百米的距离！
“敌酋已被某家斩杀，二三子随某杀敌！”张绣根本顾不得呼厨泉是否还留有一口气，也顾不得身体内的虚弱和双眼前一阵阵的泛黑，直接鼓动嗓音，怒吼出声。
声传四野，气势汹汹的匈奴大军遥遥望去，那被一众亲卫拱卫的战马背上已经没了自家右贤王的身体，而且在张绣的大吼声中，也没有贤王出来辟谣，瞬间心中一乱，气势为之一滞。
与之相反的却是节节败退，气势低迷的大秦先锋联军，一千大秦黑甲卫精锐尚且不提，精锐损失惨重，基本就要崩溃逃遁的参狼、先零二部羌人闻听自家主将之言，眼中瞬间散发出惊人的亮光，气势瞬间暴涨。当即怒喝起来，紧紧的跟随在张绣和大秦黑甲的后面，搏命的向前冲杀起来。
冷兵器战，主将的作用就是如此强悍。主将亡，若无能镇住场面的副将，一支军队基本也就快废了。纵然人数依旧，兵马依旧。但是将士心中的士气和底气却决然不同。一句话，主将亡，将士心气也就亡了一半。
呼厨泉军也不例外，在呼厨泉生死不明的当下，直接战力暴跌，除了些许千长，百长在大吼大叫的指挥麾下以外，其余的基本都处于失神，甚至是开始溃逃的状态。
与此同时，张济在求得嬴子戈的许可之后，已然领着上万西凉铁骑急速向着战场支援而来。他并不知道呼厨泉竟然会在胜局在握的情况下犯傻，被自家那胆大包天的侄子借机一枪捅了个生死不明，导致大军士气溃散。
当然，就算刚才不知道，但是此时望着眼前那冲天而起的熟悉枪芒，以及遍布眼前的厮杀战场，张济作为一名纵横疆场十余年，一步一步厮杀起来的老将，自然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
“围剿支援，冲！”张济一声大吼，一马当先的向着开始混乱的匈奴大军中冲去。
混乱的匈奴精骑为了逃命已经顾不得其他，纷纷扬起手中的马刀强弓，竭尽所能的向着身后突然出现，并且围拢而来的黑甲铁骑杀去。
“破！破！破！”三声怒吼，战鼓如雷。苍凉的牛角号声迅速响起，在张济的操控下，上万西凉铁骑宛如一体，瞬间完成了阵势的变化。
上万名匈奴精骑眼睁睁的看着率先和这支突然出现的铁骑交战的上千族人，甚至都没能翻出一点点的浪花，便被直接正面强行冲散，杀破。
那种势不可挡，宛如银河落九天一般的气势让已然因为呼厨泉生死不明而开始混乱的匈奴大军，越发的胆寒起来。
。。。。。。
第五百零三章 援军至
铁骑踏阵，战鼓若雷。
在嬴子戈麾下重新焕发新生命力的西凉铁骑锋芒毕露，以雷霆之力，势如破竹的快速绞杀切割着眼前已经失了分寸的匈奴精锐。
“哈哈！援军已至，二三子当全力杀敌！”浑身因为脱力而痛苦颤抖的张绣心中狂喜，他已经看到了自己叔父那熟悉的身影，当即仰天大笑，用尽全力的疯狂吼道。
“杀！”
张绣再次发出一声怒吼，奋力的将身前的匈奴精锐一一杀破，自身则策马退入了自己亲卫的重重保护之中，高声指挥兵马列阵前冲，辅佐援军破敌。
接连奋战，他的力量，体力都已经被消磨到了最低的层次，此时再在战场上拼杀，有害无益，甚至有可能让身边的秦军为保护他而亡。
其实不用张绣大吼，张绣麾下带领的士卒无论是一千大秦黑甲精锐还是那四千的两个部族的羌人精锐，对于张济和西凉铁骑，或者说大秦铁骑的姿态又岂能不识。此时残余之兵，纷纷涌现出惊人的力量。
援军已至！杀敌！！！
......
夜晚时分，彻底将匈奴击溃并且收拾完战场的张济，一面命令副将大人收拾战场，救助伤员，处理俘虏，自己则急匆匆的冲到了张绣的身边。
“竖子，何以如此大胆？”到了跟前，先是对着张绣一通打量，确定其身上并无大碍后，张济方才沉着脸，压抑着怒气问道。
“叔父息怒，侄儿这不是无恙！”张绣咧嘴一笑讨饶道，“还多亏叔父及时来援，要不然就算我出其不意杀了匈奴大将，这一次小命也要赔在这草原之上了！”
“匹夫！”张济冷哼一声，脸上的神色很不满的盯着张绣，怒声言道：“某无子嗣，汝父、母早亡，从小某家就将汝当做亲子养之，习武修文，从未有过一天断之，但是某可不记得教过你这徒逞匹夫之勇的计策？谁给汝的胆子，敢以数千联军正面挑衅数万匈奴精骑于平原？汝学的兵法谋略都学到哪里去了？”
“叔父息怒，侄儿得君上器重，身担先锋之职，当遇水搭桥，遇山开路，探马探得匈奴大军至，自然也不能贪生后撤，折损我大秦军威！”
“叔父，侄儿自小随您从军，自认对于草原上胡人异族的秉性还是有所了解，胡人尚勇，若遇挑衅，必不轻退。侄儿自负得童师教导，武力上还是颇有心得。只要能对上胡贼时，率先挑衅，斩杀一二将领，贼心必乱，贼势必散。”
张绣忍着体内的乏力，神色郑重的对着张济解释道自己独自领军前来以寡敌众的原因，“不过，侄儿未曾料到，碰到之人却恰恰是这胡贼中的异类，见侄儿勇，竟直接不顾军势，军心，悍然出击，方才入险！不过，此人也失了谋算，被侄儿在乱军中示之以弱，借机斩了！”
说道这里，张绣清秀的脸上带上了几分自得。毕竟无论初衷如何，过程如何，至少从结果上看，他张绣的这一战打的还是很完美的。
“行了，平日里傲气少言，此时对某倒是诡辩巧言不断，莫不是从君上的藏里学了名家之学？”张济没好气的打断了张绣的长篇大论，“走吧，战场也收拾的差不多了，君上来了，随某一起去面君吧，是非功过，自有上决！”
“诺！”张绣此时也感觉到自家叔叔神色不是太对，当即也不多言，默默点了点头应道。
......
张济借着收拾战场的时间在那教训自家侄子的时候，河水分支处的秦军大营内，嬴子戈亦在同麾下商议着己方的下一步动向。
“张佑维之举，虽然有些冒失，但是却也不能完全掩盖其弄拙成巧之功。根据探报，被张佑维一枪刺死的正是匈奴右贤王呼厨泉，如今他麾下两万精锐全灭，单留刘豹以及左贤王去卑二人，不足为虑！”
营帐内，嬴子戈随军带着的军法官马怡见无人开口，便先行开口为张绣这件事定了下性，一则表面嬴子戈的态度，二则为其他大佬发言做好铺垫，这点自觉马怡还是门儿清的。
“不错，匈奴巅峰之时，自大单于之下，设立了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左右大将、左右大都尉、左右大当户、左右骨都侯等等封爵，一共立有二十四个万骑旗号，由匈奴贵族领导，再加上单于庭的精锐之师，控弦之士有三十多万，一直都是我华夏之大敌。”
马怡话落，阎圃先是抬眼的扫了上首的嬴子戈一眼，见其没有开口，方才淡淡一笑后，直接开口言道：“不过，匈奴之巅峰，那早就已经是数百年前的事了，自其被那汉庭武帝打的四分五裂之后，这并州境内的匈奴部落，也不过就是其苟延残喘的产物。除了刘豹这个名不副实的大单于，左贤王去卑，右贤王呼厨泉以及休屠各部落的四个万骑长，再无其他！”
“如今，刘豹节节败退，直属于单于的中央精锐已然半残，休屠各部的四个万骑也灭了。右贤王呼厨泉也在方才被张将军除掉。可以说除了单于刘豹和左贤王去卑以外，匈奴在这朔方地上已然是名存实亡。下来我们只要按部就班，想来很快就能将其彻底铲除！”
“嗯！”嬴子戈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不过，窃以为，吾等之目标绝不能被一区区衰败之胡贼而牵扯住。如今郭郡守于河东之地的布局已经全面完成，马、徐、蒙三路大军整装待发。而河北之地，公孙瓒、刘虞、袁本初三贼分别屯兵于广阳、渔阳、右北平三郡、互相之间纵横交错，靡战不休。兖、徐二州，曹阿瞒为报父仇，不顾曹军底蕴粮草，接连大战，直接杀入徐州，导致只能以屠城夺粮之策，维持大军的生存。再加上陶谦已经对天下传文，想来很快曹操就要自食恶果。到时，无论是兖州还是徐州，皆处于战后空虚之机，这对于吾等来说可谓是天赐良久。”
。。。。。。
第五百零四章 出司隶而扫四方
“君上！”
阎圃起身振臂，横眉扫视着营内众人，言语掷地有声的道：“圃以为，除了已在君上和郭郡守谋划中的河内，河南，以及吾等马上就能全盘拿下的并州之地以外。兖州、冀州、豫州、乃至荆州这四地，我们也不是不能窥伺一二。”
“特别是其中靠近司隶，靠近我大秦疆域的那些富饶之地。如冀州赵国、魏郡，如兖州东郡、陈留郡。乃至豫州颍川，荆州南阳郡。皆为天下之膏腴之地，也是临近我大秦疆域，位于为大秦兵峰之下之地。”
“君上，这些州郡，纵然不能全取，但只要能拿下其中的一二膏腴之地。我们再利用坚城精兵以及地势险要驻守，那就足以为我大秦掠取到足够多的利益，从而将根基底蕴打的更加牢固，为将来纵天下而归宇内之机做好充足的准备！”
“若起众怒，引四方来攻？”嬴子戈神色平静的盯着阎圃，双眸之中隐含庞然之势，威而不发，令人肃然。
“那就看我大秦上下将士文臣百姓之能了。”
阎圃面色不变，迎着嬴子戈的虎眸，一字一句的阐述着自己心中早就已经思考了良久的进身之策，“冀州袁绍身陷公孙之争，兖州曹操落入徐州之屠，荆州刘表，虽有九郡之精，却无统兵之魄，愚以为，三者皆不足为虑耳！”
“更何况，其上无论那方，皆有坚城之固，吾等能战则战之，如我故秦之扫**，而天下一。但若是事不可为，吾等只要能拿下一二，亦可行迁民之策，以三地而富大秦，到时候，纵然丢失一二司隶之地，但只要吾等坚守险关，足以独战天下，何况四方？”
“君上，诸位！”阎圃眉宇间自信无比，对着众人拱了拱手，继续说道：“兖州、冀州，荆州皆天下大州，赵国、魏郡、南阳、颍川、东郡皆膏腴之所。纵然是兖州的陈留郡，经过曹操的发展，荀彧的治理，如今亦是天下富饶之所。只要能得之一二，纵然只是一时，其于我大秦亦可有极大的增益！底蕴纵然不能十倍增之，亦可数倍而增！”
“不错！！”嬴子戈站起身，霸道之气随之而发，振臂而言：“子修之见，深得孤意，如各路局势布局已定，奉孝谋划了年余的计策，终归是要展现出他的风姿的，只是河南、河内等司隶地，或者说并州这囊中物，绝对不是奉孝，不是孤，更不是我大秦想要的。始皇扫**，而天下一。如今之天下，莫过于昔。汉失其鹿，天下共逐。当今天下，群雄并起，虽然不乏心慕汉室之人，然，天下人，重视的终归是民生。百姓，重视的终归是生计以及一个人人皆能向上的机会！”
“而这些......”嬴子戈虎眸威慑，再度振臂沉声言道：“而这一切，唯有我大秦能给他们，唯有孤，能给他们！欲要取之必先与之，只要他们还有**，那这天下，终当归我大秦有之！”
众人也不管嬴子戈言语中的意思，此时纷纷单膝下跪，高声附和：“吾等自入君王麾下，这条性命，早就已然交付于君王之手！交付于大秦之根。愿追随大秦赴深溪，蹈烈火，马裹尸，无有恨！”
士气振奋，嬴子戈嘴角露出了满意的笑意，微微颔首，神色轻松的摆了摆手，笑吟吟的示意营内众人起身道：“诸君，吾曾于乡间闻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亦曾于藏书阅管子“兼听则明，偏信则暗！”此言虽说不甚合当今之势，但其核心之意，却和孤心中之意相差不离。今河东诸事虽有奉孝调度安排，方才子修也因势而变，提出了更多的良策。但孤还是想闻一下诸君之策。看能否于众意中，再觅得良策！”
随着嬴子戈的话音落下，营内众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脑子里都没有想到什么更好的弥补之处。河东布局作为嬴子戈个郭嘉准备良久，特别是郭嘉更是专门去担任河东郡守，调动了整个黑冰台的力量去布局四方。
阎圃所言的那些，虽然从表面看很是振奋人心，但是细细想去，郭嘉和嬴子戈细细谋划了这么久的策略，甚至郭嘉本人都亲自前去当了河东郡守，谋划布局，费劲心血的目标，能仅是表面那些吗？
说不定，阎圃刚才说的那些，本来就是郭嘉和嬴子戈的目标，只不过被阎圃算了出来。要不然怎么不见君上有丝毫的意外和兴奋，反而有一种水到渠成，顺水推舟的感觉。
眼见营内半晌没有动静，阎圃抬头左右瞅了瞅，微微一笑，其实众人心中所想，阎圃又如何没想过，只不过他也有着自己的想法。
作为降将，阎圃可是在还没有加入秦军前，就已经初步对嬴子戈对麾下头号谋主郭嘉的信任有所耳闻，而自投入嬴子戈麾下之后，他方能真正的切身感受到嬴子戈对于郭嘉的信任已经超乎了君臣的想象，近乎没有间隙和防备。
明白了这一点后，阎圃直接就熄了和郭嘉争雄的心思，虽然从另一方面说，争也争不过，不过文人相轻，没试过就这么从心了，也是阎圃的一个优点。
既然不争，那就加入吧！
阎圃宅在家里思前想后以后，想到了这个法子，当郭嘉和嬴子戈的铁杆支持者，这也是他这一次在察觉了嬴子戈的意思后，直接消了自己出谋的打算，积极配合嬴子戈唱了一处双簧引导众人的缘故。
此时眼见营内无人言语，微微思考后，阎圃随即躬身再度迈出队列，恭声言道：“君上委任郭郡守为河东守，布局中原以及河北之地已然久矣。臣相信以君上之雄才大略，以郭郡守之多智，必然已有详细之策，甚至就方才圃之所言，可能也早就在君上以及郭郡守的所谋，所思之中。故，吾等并无再言之意，一切以君上之命是从，必为完成大业而鞠躬尽瘁！”
“诺！”众人齐声出列恭声附和，“吾等并无异议，静候君上差遣，效死矣！”
“好！”嬴子戈站起身来，豪迈的挥动右手，振臂道：“君等皆为孤之肱骨，如今河北三雄争霸，袁绍麾下多智且坐拥袁氏三代名望不可小觑，原本尚且有公孙瓒可为大敌，然而界桥一战，随着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全军覆灭，再加上刘虞的奇怪行径，冀、幽最终的结果不言而喻。至于兖、徐二州，实际上情况亦是相差不大，曹阿瞒虽然犯下大错，但只要他麾下还有荀文若全心辅佐，那吾等就一天都不能小觑此人，因为他随时都有可能给我们带来一个大惊喜！”
“荀文若吗？”营内其他众人都是跟随嬴子戈的时间比较久的，对于当初嬴子戈列出的天下顶尖文武名册还是有所了解的，特别是荀彧这个排在最前列之一的人物，在和曹操的暗中交手中，大家也都感受过一二。唯有阎圃，虽然自汉中张鲁投降之后，随之入秦，投了嬴子戈。也了解到了许多情报以及嬴子戈的排名。但是文人相轻，没真正对阵过，阎圃心中还是由一把火存在的。
阎圃在那出神，嬴子戈自然不会等候，虎眸威严的扫过营内众人，沉声道：“故此，我们必须在他们都被牵扯住，还无法反应过来之前，直接处理掉一切其他因素，随即因势而定，拿下冀、兖二州中的些许膏腴之地，最次，也要掠夺到足够的人口或财富回来，方才能不负这一次的天赐之机！”
“诸位，三天！”嬴子戈竖起了三根手指，虎眸盯着众人，“只有三天，三天，孤希望能见到刘豹跪在孤的面前，三天，孤希望能调动大军，兵出司隶而扫四方！”
“诺！”
众人立刻转身出去，各司其职的忙碌起来。
。。。。。。
第五百零五章 拂晓
翌日，广牧，城郊。
广牧县，自西汉初置，属朔方郡，为东部都尉治。治所在当今内蒙古五原县西南西土城子古城。上承西河，东径临戎县故城北，又东径临河县南，又东径广牧县故城北，径流二百许里，东会于河（北河），乃河套平原中又一水草丰美之所，善牧无耕。
这里对于常年生存与草原之上，以放牧为生的胡人来说，简直就是上天赐予的理想之所，故集聚于此的部族，皆乃匈奴部族中的强盛之辈，健儿众多，兵锋强盛。
当然，这是极盛之时的匈奴，如今之匈奴，自嬴子戈大军步入并州以来，西河灭休屠各部，云中、五原两面开花，再加上张绣的冒失无意之举措，可以说，已经将整个匈奴部族的有生力量，折损了个七七八八。
如今还残留于此的，不过是死忠于匈奴单于刘豹的些许部族精锐而已。当然，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匈奴自先秦而发，盛于汉初，败于汉武而分，再自东汉休养生息，至今数百年的时光，积攒下来的底蕴，纵然是嬴子戈也从来不会小觑。
谁也不能保证，如今刘豹和他身边残留的一二万匈奴精锐中，就没有掌握能绝地翻盘杀器的兵阵的人才，或者能临死反击，拉一票人同归于尽的能耐。
“呜呜呜！”
嘹亮的牛号角声响彻云霄，三千身着黑甲的飞熊军在牛辅的带领下森然肃立，紧紧的拱卫在嬴子戈的身边。一队队大秦精锐自左右列阵，黑甲肃穆，刀锋森然。
嬴子戈身穿重甲，手持改良后的方天画戟，自武道基本大成之后，嬴子戈方才明白，为何历史上那些以武力镇压一个时代的绝代武将，手中的兵器很多人都选了戟。如方天画戟，天龙破城戟等等。
戟作为戈和矛的合体，同时具有勾啄和刺击双重功能，而单纯论杀伤力比戈和矛都要强。而同时相比于枪，戟无异于属于重兵之属，可以完美契合嬴子戈那先辈雷霆等能量改造，后又被罡气无限强化的绝强肉身，再加上戟上双支，既能直刺，又能横击，奋扬俯仰，身兼五兵之利。一句话，唯有画戟才能将此时的嬴子戈的武力展现到极致的地步。
右手横扫，嬴子戈脸色肃然的扫过眼前，王翦、王离，张绣，阎圃，以及一天前剿灭匈奴右贤王部，重军包围住刘豹部族以后，通过虎符提醒，再度复生的大将李信一字排开。
慢慢扫过，当目光落到李信身上的时候，嬴子戈停留了半晌，对于李信的名号，无论是来自后世蓝星的记忆，还是家中传下来的史书记载中都有着些许记载。
身为始皇横扫**时最为著名的将领之一，相比于当年王翦的老迈，年轻气盛的李信，可谓前途光明，也是整个秦军下一代中的顶梁柱之一。不过，一场征楚，身处先秦那个以法治国，将军功授爵制度发展到了极致的国度。李信这个导致二十万大军溃败，数名高层都尉战死沙场的主将，人基本算是被半废弃之不用了。
当然以嬴子戈如今的眼界和心胸气魄来看，当年李信征楚之战，虽败，却也并非不可饶恕。年轻气盛有之，但若非当年昌平君熊启临战造反，断了李信等大秦精锐的后路，使其陷入了前后夹击的处境，征楚之战，胜败犹未可知。
故此，在虎符将这次拿下并州，扫平匈奴后吸取的力量糅合开启复生之力以后，嬴子戈对其给出的李信、赵佗，冯劫三人选择中，还是选了这个曾有大功，后有大过的人物。
用嬴子戈的话来说，李信能力不缺，缺的就是经验和心气。所谓知耻而后勇。只要李信还能勇，那就再给他一次机会，以李信的能力，未来之成就不会弱于王翦。若是没了心气，那就磨炼他的心气，他就不信，一个心中有血，心高气傲，打了半辈子仗的将军，再世而生后，还能不把握机会，奋力一搏。
脑中的思绪一闪而过，嬴子戈微微点头，指着对面的已经集结起来的匈奴大军，轻声道：“此番吾等大军出征，先后剿灭休屠各部精锐，挑起鲜卑东西内乱之争，无损收回被步度根以及十万鲜卑军占据许久的定襄郡，甚至包括云中、五原、以及之前于大河边与匈奴右贤王一战，吾等儿郎，虽有折损，但却无伤大雅！此皆赖诸君之功！当重赏之！”
“不过，孤有一言，欲送于诸君，愿诸君与孤共勉。”嬴子戈脸色肃然起来，淡淡看向众人，沉声道：“凡作事，将成功之时，其困难最甚。行百里者半九十，有志建功立业者，不可不戒，不可不勉。”
“谨遵君上教导！”众人躬身侧耳聆听，嬴子戈语罢，纷纷低头恭声应答。
“准备吧！匈奴这个名字，该结束他的使命了！”嬴子戈摆了摆手，随意的说道。
其实在嬴子戈心中，占据并州四郡，看似势力庞大，兵锋强盛的匈奴人，实际上不过就是一团无法凝聚，各自为政的散沙而已。若非其全族皆兵，以及人人都擅长骑射的种族特点，以及境内外鲜卑的隐形威胁，嬴子戈本人甚至都不会专门带兵来一次并州以防万一。
其实就算是现在，匈奴实际上还是败在了法正、蒙武、王翦、王离、最多再加上一个张绣和张济叔侄两个的大将的手里边的。至于鲜卑，只要法正稳着点来，不要犯傻，不敢说轻轻松松的完全掌控，但是废点儿脑力，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能耐，还是有的。
说句实在话，嬴子戈麾下的这些人，无论文武，皆有封侯之资，甚至那些由虎符复生的文武大将，原本来说就已经是封了候的存在，而且皆为立功封侯，并无遗泽之候。而如郭嘉、法正、庞德等人，也是在原本历史上留下了赫赫威名的存在，封侯不说，但是独当一方却是绝无问题，对付一个被无限削弱后的南匈奴，可谓是大材小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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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六章 君王
“看来刘豹能当上这个匈奴单于，自身还是有点本事的，倒也不全是一个无能的草包！”策马向前，嬴子戈抬头望去，只见对面的匈奴骑兵在刘豹的指挥下，快速的列成了一队队最适合骑射的锥形阵，随时等候着冲锋。
这一战到了此时，对于刘豹来说，在他放弃继续逃窜而正面迎敌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有了选择的权力，生与死，皆系于此战之上，虽然机会渺茫，但是身为匈奴大单于的他，唯有应战。
当然对于嬴子戈来说，实际上也差不多，虽然说以嬴子戈和阎圃等人的能力，并非不能谋划出更加稳妥且少伤亡的计策出来，但无论是哪一种方式，一系列的布局算计下来，需要的时间都不是一两天能够结束的，而这对于如今急于抓住机会，攻掠冀、兖、豫三州之地的大秦来说，绝对是延误不起的。
毕竟，谁也不知道，那看似打的火热的几家子，会不会就突然打完甚至罢手不战。那到时候，大秦的计划，郭嘉的谋算，无异于要打上一个折扣。
一句话，到了此时，对于嬴子戈来说，他需要的就是在正面战场上快速的，酣畅淋漓的将刘豹，将整个匈奴部族最后的抵抗打碎，击散。用最堂而皇之的正面对决，彻底的将这片让匈奴人繁衍生息了快要一个世纪的华夏之土重新收回。
当然，还有就是要借此机会击溃匈奴人的心灵，为以后将其融入华夏打好坚实的基础。夷狄入华夏者华夏之，此时，正是无数大秦将士证明他们的武勇和魄力的时候，征服，并不单单是武力，但是却也绝对不能少了震撼人心的武力和魄力。
“呜！呜！呜！”
匈奴人的牛角号声再度响起，苍凉的牛角号声好似在隐喻着匈奴人如今的情况，背水一战，不胜则亡。
“可惜，实力的差距，早就以及决定了最终的结果，单单凭借一时的血勇士气，还不足以救下汝等之命！”听着耳边的牛角号声，嬴子戈的嘴角微微扬起，冷峻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牛角号声既是集合，准备进攻的指令，但又何尝不是族群心境的展示，匈奴人的心已经凉了，作为司号手所吹奏的号角声中，自然没有那股激昂的必胜之心，充满了苍凉的死寂，以及绝望的悲凉。
“没了必胜之心的军队，纵然在生死中激发血勇负隅顽抗，但最终又焉能不败？”嬴子戈眯着眼，轻轻呢喃道，随即扬起手中的方天画戟，沉声喝道：“王离、张绣听令！”
“末将听令！”此时随嬴子戈前来解决匈奴的将领实际上并不算多，除了被他派出独领一军执行其他任务的王翦、张济以外，剩下的一众将领也就张绣这个后起之秀，以及王离这个虎符复生王翦时带来的赠品的能耐比较靠谱了。
当下嬴子戈也没有犹豫，抬头望着已经列好阵型准备进攻的匈奴人，沉声喝道：“等会儿匈奴人发起进攻以后，汝等分别率领左右军的精骑，待孤以箭雨覆盖打乱了匈奴人的阵列以后，就直接出击，无论是左右迂回绕后也好，正面穿插突破也罢，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给孤将匈奴人的阵列彻底冲散。”
“得令！”两人点头，对视了一眼，默契的以此时自身的站位，决定了左右两部大秦精骑的领导权。
“牛辅！”
“末将在！”
“汝带领飞熊军做好准备，随时准备随孤冲阵，擒拿贼首刘豹！”安排好张绣、王离二将之后，嬴子戈抬头看着远处，凭借着超凡的视力和脑力，快速的记忆推算着匈奴阵营的变化和匈奴将领的位置，直到他看到同样位于中军前沿，一幅随时准备冲锋的身影以后，脑海一震，一道想法涌上心头，眼中闪过一道利芒，当即沉声开口安排道。
“君上不可！？”前面的命令诸将并无异议，纷纷颔首。不过随着嬴子戈这道命令的下达以后，当即纷纷开口劝阻道。
虽然众人都心知肚明嬴子戈本人的实力，但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以嬴子戈的身份，若非其本人的强势力量，众人甚至早早就会将其劝阻在中军营帐中，而不是坐观其亲身来到战场前沿。然而来到战场前沿是一回事，真正的亲自动手冲锋陷阵可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一句话，此时大秦的核心就是嬴子戈，尚未有子嗣传下的嬴子戈一旦发生变故，那如今大秦这一片大好的形势，恐怕旦夕间就要发生变化。
“有何不可？”嬴子戈眯起双眼，充满霸气的眼眸淡淡的扫过众人。
王离毕竟二世为人，虽然因为复生的是年轻之体，再加上嬴子戈的命令、虎符的辅佐和刻意隐藏，虽然不是没人怀疑过他们的真实身份，毕竟无论是能力还是气势，都不是一般人或者他们这个身体所呈现的年龄能展现出来的。特别是他们的名字，那简直就差明明白白的告诉别人，老子就是当年的那个先秦名臣大将。
不过怀疑归怀疑，只要他们不承认，在嬴子戈、黑冰台、罗网、玄衣卫都想要隐藏改变事实的情况下，假的也只能变成真的。最多就是让人以为，嬴子戈心怀大志，意欲以当年历代秦国的君王自居，要让手底下之人皆为当年之名臣大将。
所谓的名号，不过是嬴子戈结合历史记载，特意收养有资质的孤儿，利用大秦底蕴，费尽心血培养出来的相似之文武，再赐予名号以用之。
当然，除了大秦遗脉的那些家族以外，真正关心的并没有多少，也就曹操等寥寥有先见之明的诸侯会派人刺探一二，意欲找出嬴子戈的秘密出来。不过再强的谍子，基本没进大秦本土就在黑冰台和罗网的手里折掉了，纵然有一二落网之鱼，等待他们的也只是玄衣卫的地牢。
言归正传，眼见嬴子戈虎眸直接震慑住众人，王离心中暗叹一声，“君上他，好似，越来越如陛下了！”
心中嘀咕，王离的动作可没有被丝毫影响，当即上前开口道：“君上，臣以为区区刘豹，尚且不值得让您亲身出手，您且静静在此等候，半个时辰内，末将必然将其头颅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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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七章 破胡
嬴子戈的视线淡淡的扫过了众人，凝练庞大到恐怖的气势隐而不发，深邃的双眸中闪过令人心寒的金芒流畅，只是让众人觉得心头一紧，一股无形的压力闷头盖下。
良久嬴子戈方才将目光停留到了王离的身上，淡淡挥手道：“好了，匈奴的实力，孤自然清楚。而孤的实力，孤相信你们也都清楚并且体验过的。区区匈奴，还不配伤到孤一根毫毛！”
声音落下，霸气凌然。
不怒自威的气场下，嬴子戈直接扬起手中的方天画戟，策马望向刘豹，沉声喝道：“众将接令，二三子，准备出击！”
“......”
众人面面相觑，眼看着嬴子戈根本不容拒绝的态度，只能郑重的点点头，恭声应道：“诺！”
“咚！咚！咚！”
惊天的战鼓声响彻云霄，大秦三万黑甲，步，骑，弓弩阵型前后左右，鳞次栉比相互呼应交错。每一名战士的脸上都充盈着肃杀之意，神色肃然的立在阵中，冷冷的望着对面堪堪两万的匈奴骑兵，煞气冲天。
而在阵列的另外一面，匈奴两万精骑在刘豹的指挥下，已经分成了九个庞大的锋矢骑阵，和大秦黑甲相隔着千步，遥遥相对。
阵列中军的前方，刘豹神色凝重的望着对面的三万大秦黑甲，难看的脸色上充盈着疯狂，“儿郎们，我们是天神的子民，这里是天神赐予我们的家园，如今汉人残暴，不宣而战，强夺我们的家园财物，屠戮我们的族人，肆虐我们的女人，甚至还在未来，还会继续虐待，奴隶我们的子孙后代。这些，你们能接受吗？”
“不能！不能！不能！”
苍凉的号角声中，刘豹凄凉愤怒的声音被宣扬的越发激昂，一个个匈奴士兵心中的疯狂被一点点激发起来，一双双绝望的眸子在这种氛围中逐渐变得炙热仇恨，犹如欲择人而噬的野兽一般死死的盯着对面的秦军黑甲。
“我们是天神的子民，这里是天神赐予我们繁衍生息的家园。现在，我们必将享受天神的庇佑，这里就是我们反击战胜侵略者，夺回我们的家园、挽救我们的子民的地方，就是现在，儿郎们，跟我杀啊！”
刘豹没有犹豫，趁着麾下匈奴士卒的士气被激发到了最极致的时刻，果断下达了冲锋的命令，这一战，有进无退，非生即死。
“弓弩手四十五度仰射准备！”
匈奴人的对面，早就已经做好准备的嬴子戈以及三万大秦黑甲，面无表情的望着匈奴人仿佛要吞天噬地一般冲锋而来的强大气势，丝毫不为所动。接连的大战，早就已经将这支由曾经的西凉铁骑为肱骨，又融合了大秦军魂，军势，军阵的大秦黑甲军的意志，战意都磨练到了极致。
区区匈奴人，杀了就是！
望着越来越近的匈奴精骑，嬴子戈的眼中闪过一丝冷芒，匈奴精骑尤善骑射，从机动性、射程上来说，远远要比一般的中原骑兵强上很多，但是他们最大的不幸就是遇到了大秦铁血。
大秦之军，向来以弓弩著称，秦之箭阵，其射程，威力本来就强大无比，而嬴子戈在重建大秦之后，对于技艺的研发向来是格外重视，这就让秦军兵器的质量进一步增强，特别是弓弩之利，其射程，威力，可以说是冠绝天下。
当然，还有专门为了秦军弩阵而服务的军阵、秘术，可以说，在匈奴骑射进入他们的攻击范围前的两百步内，他们就已经将要沦为大秦弩阵的靶子了。
“放！”时刻注视着匈奴大军冲锋，计算着距离的嬴子戈悍然挥动手中的方天画戟斩下，十余道闪烁着金光烈焰的方天画戟光影好似闪电一般，划过虚空，重重的轰击在了匈奴精骑的冲锋阵列之中，狂暴的爆炸性力量在掀起汹涌的风沙的同时，直接将匈奴精骑最前方的一块轰出了一道缺口，上百名匈奴精骑直接被爆炸性的力道轰成血沫，弥漫天地。
“大风，大风！”
与此同时，中军近万重新训练后的大秦黑甲弓弩手，直接吼着整齐的号子，将手中的箭矢射了出去。
顷刻间，箭雨遮天，整个天空在这一瞬便被闪烁着锋芒的箭矢完全笼罩起来。宛如黑云一般，带着仿佛要毁灭一切的威势，如同疾风骤雨一般，狠狠的朝着冲锋的匈奴精骑的阵列落下。
“加速，加速，注意躲避！”不用刘豹呼喝，这些常年和马匹弓弩相伴的匈奴精锐，自然清楚箭阵的厉害，纷纷在自家千夫长、百夫长的指挥下行动起来，藏身马腹，趴卧马背加速冲锋，各种能耐纷纷使出，随后一边默默祈祷着不被射中并加速冲锋，一边则等候着大秦箭雨的洗礼。
“噗噗！噗~”
黑云压顶，锋芒箭矢构成的箭雨源源不绝，数之不尽的匈奴精锐连带着身下的战马一同，在瞬息之间就变成了一个个钢铁刺猬，渐渐没了生息。猩红的鲜血洒满草原，凄厉的哀嚎响彻九霄。
“加速，加速，加速！！”
刘豹睚眦欲裂的望着眼前的场景，绝望的疯狂充斥着他的心灵。心中最后的希望基本破灭，此时的他只想尽快冲到秦军的阵列中去疯狂厮杀，用自己最后的力量，拉着最多的秦人同赴黄泉。
“三三成阵，盾手举盾防御，弩手箭雨不停！”嬴子戈神色冷漠，手臂轻震，一道道命令自口中快速道出，“张绣、王离，左右迂回，穿插出击！杀！”
“轰隆隆！”
在刘豹和无数匈奴精锐绝望的目光中，己方骑射而出的箭雨基本都被秦军那分工明确的钢铁长城拦住，而同时还要继续忍受着大秦弩手的箭雨洗礼，以及左右两侧那好似锋利的尖刀一般，恶狠狠的左右穿插，将自己等人向中间驱赶的大秦铁骑的冲撞。
马蹄翻飞，血泥四溅，狰狞的杀机充盈在天地之间。
已经彻底被猩红的鲜血侵染的草原之上，一把把铮亮的兵戈在阳光下散着彻骨的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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