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这是不是我幻觉
“别喊了，保持点体力……”
我想这个小柯孩子的家人，如果晕过去，就算没死，也没那么容易醒来的。
小柯哽咽这声音，“叔叔，你刚才还一直喊呢，为什么不要我喊了，我要找爸爸，妈妈……呜呜……我害怕。”
“叔叔也不想喊，叔叔也害怕，但我们坚强一点，再等等，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我脑子里此时也重复响了一句：会有人来救我们。
谁？
会不会是逝去的“王富贵”？
呜呜――
小柯继续地哭着，他一边喊着爸爸妈妈，一边叫我说话。
“叔叔，你说话啊，你不说话我害怕。”
“好，”我道，可我说什么呢！
我就此讲起了十几年前的地震。
“这是我第二次被埋着了，你听说过以前的2008年的地震没有，我就是从里面被人就出来的……所以别害怕，尽管我们眼前是黑暗，但很快就能天明。”
什么黑暗与天明，小柯大概没听懂，他纠正我说，“叔叔，天明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明天吧！”
这些话不只说给小柯听，更是说给我自己的，我坚信希望，我要等天明，我要坚持到明天。
“嗯，是明天。”
为了保存小柯的体力，我问了他父母的名字，替他吆喝。
我叫了王于达，也叫了小柯的父母，但还是无人应答。
“叔叔怎么办啊，他们是是不是死了啊！”
“没事，没事，可能没听见，被东西挡住了声音。”
小孩子好哄，他竟然信了，他说：“叔叔，我们过会再叫，我想睡会。”
“小柯，你有没有被砸到哪里？”我担心这孩子也要晕倒了。
“不知道，我身上有些重，但还不疼。”
看来没事。
我道：“好，你先睡会，叔叔十分钟叫你一次，如果你醒来还想睡就给我说，我再过一会叫你。”
小柯睡得很快，睡着之久还能听见他哭后鼻子的颤声。
我开始在心里默数数，从1数到600，到时间后就叫小柯。
“小柯――”
我叫了好几声，小柯没应我。于是我转头又开始呼喊：“王于达――”
黑暗里，谁没有声音应我。
我忽然发现不对劲，明明王于达离我最近，为什么我找不到他，反而叫到了不知道住那间房子的小柯……
我开始怀疑，刚才我面对的，现在经历的到底是幻觉还是事实……
我彻底被吓着了，我开始不停地吆喝小柯和王于达……
“王于达――，王于达――”
就在我急不可耐的时候，我突然感觉自己的脸很疼，疼了之后，我听见了声音。
“王富贵――，王富贵――”这声音好像是王于达。
叫我名字的声音和我叫王于达名字的声音重合了……
但是谁在叫我？
我仔细听声音竟然发现是王于达。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我死了，不是王于达……
不，不可能！
不可能，我明明被王于达推了一掌。
我一直都醒着的。
“王富贵，你醒醒，你醒醒……”
叫我的声音还在继续，而且我发现自己捂住嘴，叫喊王于达的声音也仍然还在继续……
第198章我的名字是什么
我醒着的！
一直都是醒着的，我还要怎么醒过来呢！
我的眼前一切一切都是正常的——黑暗、虚无。
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我只能怔在原地，听着喊我名字的声音无所适从。
不过这迂回流荡的名字声音虽然没有“叫醒我”，但总算把我从黑暗的漩涡中扯了出来，我感觉自己现在好了很多，也没有呼吸急促等状况了。
“小柯——”
在我分不清楚我什么都不能做，唯一能做的只有喊着小柯和等待。
在一会后，小柯终于被我叫醒了，他说：“叔叔，你好吵，不能让我安心睡觉。”
“那你为什么不回答我，这个地方不能睡死过去。”我说，“你让我很担心。”
小柯说：“那你呢叔叔，你被砸着，怎么一点都不疼，一点都不困。”
最初，我感觉到了疼痛，但现在身上的疼痛似乎都消失了，至于困，我一直都强撑着的。
“别睡了，小柯，我怕等会又叫不醒你。”
小柯这会变了性子，他从之前的害怕变成了现在的自然，“叔叔，你不用叫醒我，我叫不醒了，你应该叫醒你自己。”
我被小柯说懵了，就在我不明白怎么回事时，小柯说，“哥哥，我要走了，你把我忘记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等你想起我，我们都要走了。”
在听见小柯叫我哥哥之后，我眼泪陡然落了下来，一股悲伤出其不意地袭击了我整个人。
我忍着悲伤，带着一丝哽咽的声音问：“小柯，对不起，叔叔……哥哥我没有想起来，你能不能再陪我一会，跟我说说话，我还是害怕。”
小柯的声音似乎化成了一只温柔的手，他拍了拍我的头说：“哥哥会想起来的，我等得太久了，不想等了，等不到你给我买自行车，我还要去报哪个狗东西脱我裤子的大仇。”
声音以眨眼之速飘散远了，我赶忙喊他问：“小柯，你叫什么名字？”
“刘柯，你叫刘楚。”
刘楚！
我的噩梦。
我的名字就像是解开记忆的咒语，一道光芒闪过，我的记忆接踵而来。
空寂的山林里，我听见吆喝“刘楚”的声音，他们纷纷攘攘从四面八方传过来……
我周围的天地旋转，还有耀眼的光芒。
轰隆隆的声音之后就是遮了我的眼睛的尘土，等我在看清眼前的景象时，我呆住了。
我眼前的两座山陡然变成了一座，而我居住的村子却不见了。
不只是村子不见了，就此时，我脚下的地面也裂开了缝，这缝以我可见的速度继续开裂，呆住的我始料不及，并且在地面摇摇晃晃的时候掉了下去……
一棵树倒了下来，横在了这裂缝当中，我本能的挣扎只抓住了树尖……
树尖只支撑了短短的一刹那……我还是掉进了裂缝。
再之后，裂缝又开始合拢，我慌忙地挣扎，然而树尖的树枝比我还脆弱，它们断了……
裂缝之下有什么，在这刹那我看清了下面——黑咚咚的什么都没有。
此时头顶传来了声音，“别看下面，赶紧爬上来。”
我不知道是这个人奇怪，还是我奇怪，因为这个人在我看来没有一张清晰可见的模样，他的脸是模糊的。
被他拉上来后，我迫不及待地问：“你是谁？”
第199章我开始的幻觉
“走……”从缝隙里把我拉出来的人并没有回答我的问话，拉起我就开始跑……
然而我开始挣扎，我喊道：“不，我要回去。”
那个人指着我们身后合二为一的山脊说：“你回去做什么，哪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有，有，”我暴跳如雷，并没有感激将我拉起来的人。我吆喝道，“我阿爸，阿妈都在家，我要回去看看。”
我朝山的那个方向跑，但拉起我的人却将我扛了起来……
阿姨被扛起来的我对他拳脚相向……也因为这种视角，我看见了更多更多毁坏……
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我怔然了一下后更加闹了，“我要回去，都说养子送终，就算我阿爸阿妈不在了，我也要去磕头……”
“去学校，你弟弟不是还在学校吗！去看看他，可能他还能救得到。”
我不再打闹，对救我的人说：“把我放下来，我下来走，快一点。”
这个人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将我放了下来，只不过他始终都拉着我的手。
“去学校，”我说。
我想跑起来，可即使跑也跑不了，路上毁坏的东西太多……
不说房屋，就连路也跨了，以前两米宽的路现在只够一个人踩过去，即使踩也要防止踩塌掉。
我和这个人千辛万苦到了一处倒了一半，已经倾斜得十分厉害的房子……
――准确地来说这里是学校，只是怎么只有一层了？！
“刘珂――，刘珂――”我大叫着。
在我的叫声之后，与之而来的是接连的呼喊声……
这声音让我从震惊到耳鸣。
刘楚救救我……
刘楚救救我们……
刘楚……
刘楚快……救救我……们……
这些话我都听到了，但从耳里传到脑子里后……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一动不动，看着挂在眼前的他们……
直到轰隆隆的声响――
地面又开始晃动，而原本倾斜的房屋轰隆隆地倒塌……变成了只有一层的房子。
刘楚赶快跑……
这是拉着我从缝隙里面出来人的声音――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这个声音成为了我的心里支柱。
他叫我快跑的声音让我从脑中意识里惊厥……
我转身拔腿就开始跑。
此时的我看不清楚路面，路面就如救我起来的那个人一样模糊不清。
但我还是跑远了。
刘楚――
哥――
就在我跑开了之后，我忽然听到了喊我的声音。
我猛然回头，然而身后是一片空荡荡，根本没有人。
就连救我的人也没在身后。
我环视周围……最后看见了那个人在用手刨着什么？
我转身跑过去，拉着他问：“你在做什么？”
“刚才我看见这里有一只手在动，余震把他埋了，我要看看弄开看看，来帮我一起挖。”
对，刘珂，我竟然被吓忘记了。
想起刚才背后叫我的声音，我笃定这个被埋着的人是刘珂……
刘珂――
刘珂――
我心里叫到，我一定要把你挖出来。
我也徒手着，但很快手指就被磨烂了。
我看那个人，他的手指也烂了……
我没吭声，我需要有人帮我挖刘珂，但我心里也很内疚，只能找些话来安抚自己那不安分的心。
“刚才你叫我跑了，为什么你还要来挖人。”
“你幻听了，刚才我一直都没说话。”
我不信，“我明明听见了。”
“刘珂，你看着我，使劲看看我的脸，我是谁？你都忘记我了。”
第200章从黑暗归来
这个人什么意思？
他为什么要我仔细看看他是谁？难道我认识他？！
我双手刨着眼前的废墟，而眼睛目光投向身边的这个人，依然是一副模糊的面孔……
此刻我陡然意识到这或许不是我眼睛的问题，是我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我看不清楚你的脸，我不知道你是谁？”我径直问道，“你究竟是谁？”
“刘楚，自己想起来，你给我洗过车，说要挣钱给弟弟买自行车……”
自行车？
“哥，我们可以要一辆自行车……”
“自行车？我都长这么大了还需要什么自行车，要不富贵哥你以后给我买一辆大奔让我开开……”
我叫刘楚？
可为什么有人叫我“王富贵？”
“王富贵，”我不禁将这个名字脱口，而我身边模糊脸的男人忽然不在刨地上的土，用他满手泥污的手拍了拍我的头，“刘楚，你记起来了，看着我的脸，还能不能想起后面的事？”
想起后面的事……
随着他话说完，我脑袋开始迸裂的疼痛，眼前是一片黑暗，又像是一片走马灯，一闪一闪的。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耳边再次传来了呼喊的声音，我仔细听着，并遵循着声音的指引，找到了一条路。
路上有一排一排灌木，它们的叶子很尖，在我路过它们时会刮伤我的脸，但这并不坏，因为在我脸上疼痛的时候我认出来叫我名字的声音，他们是王于达，一直和我作对的“狠角色”，还有我爸妈……
声音愈渐愈近，光线也愈来愈强，我感觉自己眼睛受不了这么强烈的光芒忍不住紧了眼睛，但我向往光茫，我要努力忍受眼睛的不适应……
耳边的呼喊声更加强烈了，我听见了我妈的哀嚎——我儿子醒了，我儿子醒了。
我被穿着白大褂的人摆弄着眼睛与四肢……，在做了一些测试之后，我听见他说：“应该没事了，之后我们在做一些详细的检查了，现在你们可以慢慢跟他说些话，但还是别影响他休息。”
病房里安静了下来，我耳边传来声音，“王富贵，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我转动眼珠子，看着我右边说话的人，“我叫刘楚，我想起来了，我是叫刘楚的。”
我这问牛答马的回答吓着问我话的人了。
“上次你也忘记了我？”一颗眼泪砸在了我的手背上。
何小意哭了！
她那么一个“威风八面”的人在跟我之后好像哭了好多次。
我妈陡然靠近我，说：“儿子，你还记得我们吗？”
我点点头。
然而我这解释对他们来说歪了，他们认为我只忘记了何小意。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说着没关系的何小意一边哭一边说，这让我很心疼她。
我吃力地抬起手，轻抚上何小意的脸，说：“别哭。”
何小意擒着我的手豁然破涕为笑了，她一边摸着眼泪，一边说：“没事，没事，忘记了没关系，我还年轻，我们还有时间，我不怕，我有经验的，我们可以再从头再来。”
按照我以往的个性，我一定要装失忆让何小意告诉我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忘记她的，但历经两次生死的我决定不在管那些前尘往事，我反握着何小意的手说：“在我眼里，你一直都是那个很狠的人，忘记谁也忘不了你以前老是跟我争锋相对啊，何小意。”
何小意再是一愣，足足反应了一分钟才回过神了。
我以为何小意会吼我，但没想到她哭得更凶了，她一边哭一边说：“王富贵，你吓死我了，你知道不知道你都吓死我了，我还没嫁人就要守寡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病房里就只剩下了我和何小意，我用略微有些僵硬地手揽着何小意的头说：“对不起，我总是想着自己，这次我不该去那边，让你担心了，从今晚会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可不可以嫁给我？”
何小意抬起她眼泪汪汪的脑袋，“那有你这样求婚的，我不想答应都不行。”
我就说何小意是狠角色，我都躺在病床上这样了，她都没有一点心软答应嫁给我……不愧我给她起的绰号“狠角色”。
“王于达呢？”我在梦里听见了他的声音，为什么我醒来没有看见他？
何小意跟我说：“你昏迷一个礼拜了，而他被你护着，只受了点轻伤，已经没什么事，昨天就已经出院了，陈瑾过来了，他先去接一下，然后晚上再过来守你。”
“嗯，”王于达没事，这下我就能放心地睡了，“我有点困，我睡会……你回去帮我们把电脑拿过来。”
何小意将我放在外面的手放在了被子里，掖了掖被角说：“好，我现在回去拿，公司里应该堆积了许多文件。”
谁要看文件啊！
以前觉得公司要日益壮大，离开了我就不行，现在的我觉得“活着”就是一种幸运，有时候还是要偷得浮生半日闲，我拿电脑是想看看“霸总是怎么跟心爱姑娘求婚的”，刚才的我一定是太low了，所以何小意才不答应。
可想着想着，我的大脑就混沌了，于是我顺应这一自然过程——睡着了
梦里，我用蜡烛摆了两颗心，还一箭头穿了过去，而我就站着穿着的那块跪着给何小意求婚，因为我激动，我双腿跪着，而何小意用花束砸了我一脸，“王富贵，你这是在给我上坟，是吗，给我滚远点……”
“王富贵？”
“富贵哥？”
尽管梦里我没求婚成功，但我还是不高兴这个中途嚷醒我的王于达。
醒来的我也没有对王于达发脾气，而是用一种“好整以暇”的目光看着他……不知道怎么的，我看着看着眼睛就湿.润了，因为我忽然想起了王富贵最后跟我说的一句话。
“富贵哥，你哭什么啊？”
“我没哭，”我说，“我只是眼睛钻了沙子了，你以后也别叫我富贵哥了，我叫刘楚，你就叫我楚哥，王富贵来找我了，他帮我找回来名字。”
王于达，揉了揉鼻子，一脸茫然地看着我说：“那这样了，我们以后还是兄弟吗？”
我看着王于达脸上还没有完全好的伤疤，嘴角露出了笑容。我道，“你扶我一把。”
不明所以的王于达将我扶了起来，坐起来的我没用松开王于达的手，而是抓着他说:“我刘楚，从今日起与王于达结为异性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该你了，王于达！”
王于达一双手抱着我的手说：“我王于达，从今日起与刘楚结为异性兄弟……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正文完，番外看字数而定，交待一下谜底）
番外 最后的秘密
因为是番外，算是整本书的解密，所以作者我用第三人称写番外。
王富贵前前后后在医院待了半个多月。
他昏迷一个礼拜，治疗一个礼拜，出院回家之后得知全村英雄王晓燕也回来了，只是还在市里单独隔离着，离满隔离期也仅仅只有几天了。
王于达问王富贵要不要给王晓燕打打个电话。
王富贵只是迟疑了一下，却被王于达认为他是想要打电话。
在王富贵拒绝之后，王于达像是明白了什么，说：“也对！”
王富贵和何小意都知道王于达这个“也对”是什么意思——因为何小意在身边。
“王富贵你要是想打就打，一个电话而已，我还能说什么!”何小意心领神会，率先开口说出了王于达的问题。
王富贵感觉王于达心目中有个先来后到的因素，而何小意这个后来者截胡了他，所以王于达心里想不通。
“小意，你等会回家，帮我将这段时间要签的文件帮我弄弄。”
何小意盯了王富贵一样，明白他支开她的意思，在医院时，这俩人虽然有交谈，但都避开了之前他们矛盾的问题。
“哦，”何小意答应着说，“那你走慢些，我现在回去就给你弄。”
在何小意离开之后，王富贵并没有立即和王于达谈论。
而是在到家之后，和王于达坐在他家屋檐下的旧藤椅上，聊了聊之前他们一直耿耿于怀的事。
王富贵望着眼前的山村树木说：“谢谢你推了我一把，不然我可能被压死了。”
王于达愣了愣，回忆着当时惊险的那一刹那：“我们只是运气稍微好一点，你一向都说自己运气好，可能我是沾了你的光。”当时他们俩人互相推了一把，也因为这一把，他们都躲过能压死人的屋梁。
但这一切王富贵似乎不记得了。
“这次我原本是受市队长的嘱咐回来问问你情况，王晓燕爸的情况，还有你当初为什么出现在制造假案的现场，希望你去他们那里走一趟，将知道的情况说说。”
“我帮王叔，只是因为王晓燕在外面抗击病疫，我不想让她为家里的事情分心，”王于达说，“可能你不信，她曾经跟我做了一个约定，假如你以后疯了，她会在你身边照顾你，而我就代替她照顾她家里的人，那段时间你的病似乎有了严重趋势。现在你也不用担心，我之后就去市局跟队长他们说清楚。王富贵，你现在想起来了一些东西，那我富贵哥当初是怎么没的，你知不知道！”
当然记得，差不多全都记得，在漫无止境的尽头，王富贵想起了很多的事情。
王富贵回忆着说：“‘王富贵’拉货进我们那里，为了攒钱买给刘柯买一辆自行车，我就中午逃学跑去给他洗车，也就是因为这样，我躲过了地震，我不顾一切地去找我爸妈，我弟弟，和王富贵回到学校，学校埋了，刘柯也埋了，我不信，去挖刘柯……，在余震中，我们也被埋着了，最后……”
王富贵抹了一把脸，心里的那股难受劲头挥之不去，当时的情景就如才发生一般。
“要不就别说了，”王于达他们虽然一直都想知道情况，但现在才发现这是在揭早已愈合的伤疤。
王富贵摇摇头，他知道，如果今天不说完以后更加不想再提这件事了。平息了片刻的情绪之后，王富贵继续说，“我们被埋住了，不知道埋了多深，我的脚被压着了，一动不能动，而‘王富贵’因为没有光亮，最开始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受伤，只是血腥味充斥着那狭小的空间，不知道是他的还是我的。
我开始一直哭，一直哭，‘王富贵’却开始给我讲了他从小到大的事情，你的、爸妈的、村里的，后来他就没有声音了，如果不是因为我要跑回学习，他就不会和我重新埋下，也不会……”
王富贵说完这些画后已经泪流满面了。之后他不知道过了多久，被救起来的时候已经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事了，他将这份愧疚选择了遗忘，也试图用自己一辈子来偿还。
“那你知道我富贵哥最后在什么地方吗？”
王于达此时说话的声音也就哽咽了，“如果可以，我想把他带回来。”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来一直的心愿。
“万人坑，当初找不到家属，没办法运走的人都在哪里！”
“吃饭了，吃饭了，”此时何小意走到王于达和王富贵面前说，“阿姨都说做好了饭了，让我们去找王姨过来一起吃饭。”
王于达站起来，没有去他家，而是站起来去了王富贵家的厨房。
何小意趁机坐到了之前王于达的位置，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拉着王富贵的手，拍着他的肩膀……
几分钟之后，王富贵平复了情绪，扯出一抹微笑望着身边的何小意说：“我爸妈他们都听见了是不是？!”之前楼上砸下了“雨点”，位置刚好是楼上的窗户边。
何小意没有隐瞒，向王富贵点点头。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回去，他是不是就不会死。”
这似乎不是问何小意的话，而是王富贵问自己的话。
“选择，这是尊敬生命的选择。无法判断这是谁的错。”何小意望了一眼屋里，然后拉着王富贵站起来说，“走吧，去叫王于达爸妈过来吃饭了。”
“陈瑾呢！来了？”王富贵说，“我之前和陈瑾闹了一点不愉快。”
何小意拍了拍王富贵的手，“虽然这句话很俗气，但一切都过去了。从未到来的明天因为有期待才会那么向往。就像现在的我和你，我无数次地想过离开你的身边，但又想着明天能再见到你而有了期待……这让我总是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在什么地方，”王富贵听着何小意不像劝慰的劝慰说，“我可能想起来。”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我想你知道，也想一辈子也不知道，”何小意将王富贵的手掌覆在自己的脸上问，“你当初看见我的时候后有没有觉得我长得还是很好看！”
王富贵点点头。
何小意望着眼前的人回想，“以前有人说我长得很丑，眼睛小，望着别人像是在仇视。”
三年前的一个夏天，作为大学实习生的她应聘了王富贵的助理，之前已经听说他换了四任助理，何小意做什么都小心翼翼，但因为心里紧张反而什么都没做好。
可就她的小眼睛，因为她有一副好身材却受到了调/戏，当时的王富贵看不惯，当场掀了桌子，并且辞退了何小意。
何小意畅然一笑道：“我想我不会告诉你，我……”
“那就不说了，我会怀着一辈子的期待过明天。”
此时王富贵已经想起来了，眼睛小，仇视这些话是他说的，而且当时他还辞退了应聘的助理，最后看见了这个助理在一个公交站台上哭，只是他不知道当时的何小意是因为丢了工作，还是因为有人调/戏她而哭。
“哎，当时你为什么哭，应该不是我说你眼睛小，才去做了一个双眼皮吧！”
何小意先是一愣，随后蓦然回神，吼道：“王富贵，你想起来了，竟然还骗我，看我不收拾你……”
王富贵看着抡起拳头的何小意，没有躲开，望着那印在自己心中的笑脸，想着：
——从今他是王富贵，也是刘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