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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姚星同     回魂门txt下载     回魂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章 暗门

    只有几十平米的木屋内陈列着几样简单的竹制用品和木床,第一眼给人的印象透发着古朴素雅。

    我和小玥围绕在屋梁中央的那口大锅旁,感受着身后瑟瑟寒意忍不住找了些柴木生火。

    透过模糊的玻璃,我望向窗外黄豆大小的雨滴噼里啪啦滴打在整个屋檐下。

    制作玻璃的工艺其实自我国宋代就已经流传推广,这样的材质由于提纯度不高所以十分模糊。

    我看着身旁的小玥时不时盯向那口大锅,细腻的脸庞上也落满了冷汗。

    现如今木屋外阴云密布雷雨交加,身心俱疲的两个人实在无力去寻找所谓的出路。

    湘西大山复杂多化,更何况下车时还不小心将我自己保存多年的那块儿机械式手表给弄丢了。

    不然也不至于到现在还弄的这么狼狈。

    看着小玥一会儿皱眉的表情,我心中猜测她肯定是有些害怕锅里的猕猴头,随即缓慢的走了过来。

    将锅底酷似人脑壳的猴子骨骼拿在了手中顺势撇出了门外。

    此刻暴雨交集,轰隆隆的雷声响彻在乌云中。

    正当我准备关上房门时却在无意间看见一条黑褐色的手臂探出了我的视野。

    它背对着我浑身上下长满了黑色的硬毛,佝偻的身躯就像是某种野生动物和狍子獐子的结合。

    竟直接将那具扔在泥泞院落里的猕猴骸骨抓走了。

    我吓得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随即一脚将房门踹开。

    可那玩意儿跑得实在太快,速度几乎令人咂舌。

    只不过是两三秒钟便已经消失在泥泞的丛林里无影无踪。

    小玥被我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可怜兮兮的望向我,眼神中透发着惊恐和疲惫。

    我松了口气,暗想着大山之中野生动物不下千百种,说不定是那群猕猴的同伴将属于本族成员的骸骨捡走了。

    这种可能性并不是没有,大自然中除了人类唯有猴属最通人性,每一个猴群都会有自己的团体。

    倘若猴王年老体衰,倾刻间就会被其他猴子驱逐出族群等待被其他野兽分食而死。

    而猴群也会顺势筛选出新的猴王,带领整个群体寻找食物掠夺地盘,这是大自然无声的法则我自然最清楚这一点。

    只是实在想不通的是,这间屋子的主人为什么会将猕猴放在锅里煮成“黑糊糊”,隐约间还透发着阵阵药香。

    看样子里面应该还放入了许多珍贵的辅助药材。

    “tm的…,这是用来吃吗,也没听说过会有人喜欢吃猴子肉。”

    我心中一阵恶寒可随即想到没听说过,却并不代表不会有人喜欢吃,当下还是应该等着雨停迅速逃出深山。

    转身望向来时的方向,巨蚺和蜈蚣搏斗的那一幕还依旧历历在目。

    “轰隆隆…”

    窗外雷声大作,暴雨似乎变得更加猖獗。

    我转身向着小玥走去,顺势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自打进入深山之中她的状态就一直不是很好。

    本就是十分爱笑的女孩,经历过本不该属于她的磨难任谁都不能再度一往如初。

    我突然感觉自己有些亏欠她的,随即想方设法的想逗她开心。

    只是刚想自己扮鬼脸吓唬她时,却映着眼前窗外反光的景色无意间发现自己的身后有一扇狭小的暗门。

    正隐藏在木质的墙壁缝隙处,倘若不仔细看绝对难以发现。

    “果然有猫腻…。”

    我冷哼一声心知道终于看出了破绽,屋子的角落虽然落满了灰尘但是通过锅底的炭火还能推断出,这里应该还是有人生活过一段时间。

    立在墙角边的铁制木斧被我拿在手中,现如今只有这玩意儿和我寸步不离。

    事出匆忙,一路而来竟连一把家伙事儿也忘了带着,现如今有了手里的这把生锈的斧子。

    心里不由得增加了几分底气。

    我冲着小玥做出了一个“嘘”的手势,随即脚步轻缓的踩踏着脚下的木质地板,尽量让自己不会发出声音。

    直到自己和那扇隐秘的木门逐渐接近,我似乎顺着缝隙里听到了点点怪异的声音。

    “扑通扑通…”

    就像是心跳声瞬间被放大了几倍,此刻清晰的传入耳中。

    映着声音我不敢揣测门后究竟隐藏着什么猫腻,只能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墙边。

    眯着眼睛顺着眼前黑漆漆的缝隙里望去,却什么也看不到。

    “轰隆隆…”

    阴暗的天气突然雷声大作,原本就泥泞不堪的院落里骤然亮起一丝白光吓得小玥脸色铁青。

    一声炸雷响起,竟直接的落在了地上溅起巨大的雷光。

    犹如染着光源的火球噼里啪啦发出响声,最后一点点淹没在暴雨里。

    周围湿润的泥土瞬间变的焦枯,隐约望向去就连附近的青草也在霎那间变得枯黄,却不知道是否出自于刚刚惊雷的作用下。

    这一下实在太过突然我还没来得及防备,顺势便将整个身体的重心撞在了隐藏在木墙下的暗门里。

    我急忙缓过神来望向四周,黑漆漆的光线下看不清任何东西,只是耳边传来了阵阵心跳声瞬间扩大了几倍。

    “tm的,来者不善。”

    “今天不管你是哪路神仙,老子非得要看看你的真面目!”

    我暴喝一声给自己增加点底气,抡起了斧子在黑暗中一顿乱挥。

    直到一声熟悉的尖叫声的划破耳朵,我高举着斧头迟迟没有落下,看着眼前双手抱头满脸是泪痕的小玥。

    竟差一点顺势砍在她身上。

    “你…你进来干什么。”

    我有些茫然,可一听到窗外再次响彻的巨大雷声瞬间明白了,这丫头肯定是以为我在里面遇到了什么危险。

    加之外面雷雨交加十分害怕,不曾想刚刚进入暗门就碰见我张牙舞爪差点儿没把她活劈了。

    “tm的,这里一定有古怪…只是我始终说不出来怪在哪里。”

    我从燃烧着的火堆里抽出一根木柴当作火把,熊熊燃烧的火光将暗门里的一切景象照亮。

    原来这是一间十分狭窄且隐蔽的厕所,刚刚隐约间听到的心跳声就是头顶不断滴落下的水流滴打在木板上的声音。

    在狭小卫生间墙壁的右上角,还放置着一尊动物的标本。

    看样子应该是一颗长着红色鬃毛的马头,只是两只眼睛十分诡异的不停向上瞪着。

    就仿佛是如同人一样目光紧盯着天花板,我打心里越看越觉得恐惧,真不知道世界上居然还会有如此怪异的马匹。

    身旁的小玥也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得不轻,回想起刚刚看到的“猕猴头”瞬间脸色苍白差一点绊倒在地上。

    我安抚着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即顺势走出了门。

    眼下这里的情况依然最为清晰不过,整个木质的屋子仅有几十平米,但却十分的空旷。

    只有在角落里放置的一张木床和屋子中央吊起的那口大锅,几乎是没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儿。

    窗外雷声渐渐隐息但依旧细雨连绵,空气中散发着潮湿阴暗的味道。

    我忍不住在屋子里的四周点燃上了火把,感受着剩下的时间一点点流逝。

    直至深夜暴雨才彻底停息,看着床上正熟睡的小玥自己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觉。

    几日来的经历正历历在目,如同暴雨一般洗刷着我的内心,我深知这是假象。

    “这是表面。”

    “一定是个圈套,真相一定隐藏在后面。”

    可无论怎样发掘,隐隐透露着的都只有我们两个人。

    “tm的…难道真的是我糊涂了,眼前发生的这一切都是巧合。”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生怕窗外雷声再次响起,那样即便是自己再疲倦也肯定会失眠。

    迎着夜幕下一点点放松了多日来紧绷着的神经彻底昏睡了过去,这一觉仿佛十分漫长。

    只是当自己再度醒来时,天依旧是黑的。

    插在屋内角落里的火把早已经悄无声息的熄灭,只是隐约间传入耳中的水滴声依旧如同被放大的心跳。

    一点点不停的惊扰着我。

    “嘶…”

    本就有些失眠的自己伴随着这样的骚扰变得更加难以入睡,只是隐约看着床上的小玥迷迷茫茫的穿梭在黑暗中,一点点向着暗门走去。

    直至黑暗将她吞没,四周静悄无声。

    我毫不在意,看样子她应该是去上厕所了。

    “啊…”

    突然间一声巨大的尖叫声划破夜空,如同锐刺一样狠狠刺入了我的耳膜,将身体的倦意一扫而空。

    “小玥。”

    我瞪大着眼睛几乎是青筋暴起,顺势抄起了放在枕边的生锈铁斧就飞奔了过去。

    这几步的距离几乎还没有到一秒,当自己闯入暗门时却看见娇小的小玥此刻正躲在厕所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四周静悄无声,什么都没有。

    “没事了…乖。”

    我顺势扔掉了手中的铁斧,一把将她拉进了怀里。

    感受着她体内早已经加速不停歇的心跳声,刚想轻声说着几句安慰的话。

    却突然发现她刚刚为什么会发出惨叫声了。

    原来在头顶右上角的那个用于装饰的马头标本似乎是因为没有固定好的原因而隐隐有些晃动。

    导致原本朝上瞪着的两颗眼珠子直接滑落在了下方,昏暗的光线下十分诡异的瞪着我们两个人。

    我看见这一幕打心里竟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不过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讲的确有些惊悚过头了。

    踩踏着木凳小心翼翼的将墙上的马头标本安放好,眼眶里黑漆漆的两颗眼珠不由自主的上下晃动。

    看见这一幕我不禁冷笑一声,果然不出我所料。

    马脸的眼眶里竟是黑色的不知名珠子,用其替代了眼球。

    毕竟用来做标本,眼睛最为难以保存完整,即便是往里面注射凝胶一类的防腐物质也会影响其光泽度。

    时间一长反而会变成两个大窟窿,十分的影响美观。

第一百二十一章 老井

    夜色昏暗约莫着正好是四五点钟天还未亮的样子。

    我手里拿着生锈的斧子,带着小玥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吊脚楼”。

    随即加快了步伐,拼了命的在丛林中穿行。

    之所以选择天还未亮就匆匆出发,只是心中隐隐有些预感,生怕夜长梦多迷失在这片老林子里。

    “tm的,也不知道这条路的方向究竟对不对”。

    “不过眼下只有瞎猫碰上死耗子,姑且一试了。”

    我恶狠狠的叹了口气,踩踏着脚下泥泞不堪的湿土,趁着头顶被大片乌云笼罩刚刚露出一点点光芒的太阳。

    心中断然肯定这一定就是东方,上北下南左西右东。

    直到时间过去的飞快,头顶的乌云依旧没有消退的迹象,反而越聚拢越多仿佛随时都会再次降下暴雨。

    我心中估算着,此刻应该已经是正午时分。

    只是阳光被乌云遮的水泄不通,霎那间我也不禁彻底迷失了方向。

    脚下的泥土散发着雨后独有的芬芳,我则拉着小玥拼了命的穿梭在林子中,天黑之前一定要走出深山。

    否则就冲着昨天暴雨时突然出现带走猕猴骸骨的那个怪物,就说不准一定会有性命之忧。

    毕竟天知道那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像猴子又不是猴子说是獐子又不是獐子。

    只是望着背影酷似极了人形,却布满了黑褐色的绒毛。

    眼前的树林仿佛穿梭不尽,脚下的泥土也随着湿润的空气变得寸步难行。

    直到天色一点点暗了下去,抬头望向夜空时乌云逐渐散尽,露出了一个十分诡异的月牙笑脸。

    面前野林终于穿梭至了尽头,映着黑暗的光线,隐约望过去似乎是一片平原。

    “…终于活着逃出来了,呼…。”

    我轻轻地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距离眼前的林子出口还有些距离时,内心仿佛就已经飘向了九霄云外。

    只是无意间发现身旁的小玥脸色十分难看,看样子似乎是发现了什么。

    随即渐渐停下脚步刚想开口询问,却发现眼前哪里是什么出口。

    我们昼出夜归稀里糊涂逛了一大圈,最终又一次回到了木屋的院落前。

    按照眼前的窘境来看,“tm的应该是遇上了所谓的鬼打墙。”

    “tm的!”

    我暴怒了一声,手中的铁斧顺势劈砍在身旁的老树上留下一道深白色的痕迹。

    狰狞暴怒的样子将身旁的小玥吓个不轻,她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强忍着眼睛里正打转的泪水。

    差一点就在没有再一次哭出来,着实让人心疼。

    “逛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原点!”

    我暴喝一声竟有些急火攻心,只觉得嗓子眼儿一甜,一口老血差点没有喷了出来。

    “你…你没事吧。”

    身旁的小玥偷偷转过身将脸上的泪水擦干,随即快步跑了过来想要伸手抓住我的手腕,看样子似乎是想要为我检查身体脉搏。

    我心中已然知晓自己的身体会是什么样,可又怕在这关键时刻会雪上加霜,随即装作恶狠狠的甩开了她的手臂。

    “你…呜呜呜呜。”

    她此刻泣不成声的彻底哭了出来,泪水挂在精致的眼睫毛上连珠成串,看上去十分无助。

    “我…。”

    听着她委屈的哭声我自知也有些理亏,可是倘若不这么做,我这个即将快要病死的人说不定还会连累她。

    与其这样自己何不做一个恶人,在即将逝世前把该了断的因果了断。

    “你…,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早知道是这样老娘才不会冒着生命危险陪你到这里…,呜呜呜…”

    “我想回医院…我想回家…”。

    她委屈的哭声竟让我不由自主的有些妥协,刚想收起板着的面孔找机会和她认个错。

    却不曾想目光望向眼前熟悉的“吊子楼”时,却发现简易围栏的栅栏里竟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口老井。

    我依稀记得昨天顶着暴雨跑进木屋时,眼前还似乎没有这口井。

    “tm的…会不会是当时太过匆忙,竟疏忽了这样一个细节。”

    联想起几日来滴水未进,除了昨天逃出古墓时偶遇小溪顺势炖了锅“鱼汤”,到现在自己和小玥两个人都已经折腾了一整天。

    看见路边的野果都不敢食用,生怕会是不知名的毒果子。

    越想着甘甜的泉水,嘴中却越是口干舌燥。

    这或许是来自于一股心理作用,竟让我不由自主的迈开了步伐,大步向着眼前的吊子楼走去。

    更何况眼下太阳已经落山,阴晴不定的天空布满了乌云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降下暴雨,今晚看样子也只能在这里堪堪过夜了。

    身后的小玥见我走开便寸步不离的紧跟着我,只是委屈的泪水在她的脸上冲起两条细小的“河沟”。

    看上去十分楚楚可怜。

    直到步伐走到了井前,我下意识的将满是泥土的手掌在衣服上蹭了蹭。

    眼前的这口老井看样子似乎有些年头,甚至应该比眼前的“吊子楼”建造的更为久远。

    周围遍布着不规则的石块修建而成的井壁,映着夕阳的昏暗光线下折射出一汪清水照映在脸上。

    此刻天空之上密布着的乌云,似乎有意打开了一个缺口,让即将下山的太阳勃发出阵阵光辉。

    身后的小玥并没有理会我,而是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快步向着眼前吊子楼的木门走去。

    看样子似乎是要收拾一下,准备今晚继续在这里过夜。

    只是当她的步伐踩踏在悬空的木梯上,赫然间发出一声清脆的木板折断声。

    “啪…”

    我被这一声惊醒一脸茫然的望向她,却突然发现此刻吊子楼模糊的玻璃上似乎亮起了昏黄的烛光。

    仿佛是里面有人在居住。

    太阳很快落下山去,光线越发变得昏暗。

    小玥也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得尖叫了一声,只是一直在和我怄气的她并没有选择向我求助,甚至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纤细的左腿卡在了第三段的木制台阶的楼梯缝里,抽出来时却又不小心被暗藏在里面的铁钉划伤了脚。

    气氛安静得出奇,那一刻我尽管有心想要走过去查看她的伤势。

    可自己的双腿却似乎怎么也迈不动步伐,只是直勾勾的站立在井旁,看着里面一汪清澈的井水愣愣出神。

    我的意识是清醒的,只是身体却似乎有些不听使唤。

    这种感觉不禁让我想起了所谓的“鬼压床”,无论自己怎么挣扎都只能略微的动一动手指头。

    眼前吊脚楼模糊的玻璃上闪烁着微弱的灯光。

    我心里暗想着这家神秘的主人终于回来了吗,可是当下一秒眼前的模糊玻璃上突然闪烁出一道红色的影子。

    像极了有人在拿着一块红布擦拭着玻璃,隐约间望去似乎披肩散发。

    浓密黑色的头发长长飘逸,不禁让人浮想联翩。

    我望着窗内那一抹红色的影子愣愣出神,却突然发现正处于吊子楼门前的小玥似乎并没有发现这个异常。

    而是依旧迈着缓慢的步伐想要推开木门,玻璃上闪烁着的烛光被她视而不见。

    “小玥…”

    我呼唤了一声,却赫然发现自己的声音瞬时变得十分沙哑,用尽全力的嘶喊出了嘴边也仿佛如同蚊子哼哼一样。

    只有自己能够听得见。

    脚下的老井荡起阵阵涟漪,一汪清泉在心底如同镜面折射着苍老又陌生的脸庞。

    “小玥!”

    这一次我几乎是拼尽了全力大喊出声,憋红了脸就连额头上的青筋也暴起了出来。

    果然声音传入了小玥耳中,她下意识正准备推开房门的手也不禁略微停顿了一下。

    扭过头来一脸茫然的望着我,还以为自己又不小心犯了什么错误,等着被数落和责骂。

    四目相对她的面色略微有些羞红,但此刻,我想告诉她的并不是这些,而是叫她快点离吊子楼远一点。

    这栋古楼里有蹊跷。

    正思索间,却突然发觉脚下的老井中透发出一道光芒照映在自己的脸上。

    我忍不住低头俯身望向了井口,除了那一汪清澈的泉水什么都没有,而这一刻身体似乎也逐渐恢复了知觉。

    夜空彻底的暗了下来,吊子楼左右两旁的模糊玻璃闪烁出的红烛光芒格外醒目。

    我不相信这一幕只有我自己才能看得到,可小玥为什么毫无察觉,似乎一点都不惊讶。

    一瞬间脑子里闪过千万条思虑,踩踏在楼梯口前的小玥见我憋红了脸却一直看着老井默不作声,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随即轻轻地推开了房门,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而此刻我正盯着井底愣愣出神,水面像是一副清澈的镜子,倒映着天空中那一轮诡异的弯月。

    突然间。

    水井里似乎发生了什么异样,这种感觉我说不上来但却真真切切的存在。

    “嘶…”。

    直至下一秒我望着井底不禁忍不住尖叫出声,一个三十几岁的大男人居然被吓破了胆。

    眼睛里的瞳孔急剧收缩,仿佛连心跳也瞬间加速了十几倍。

    “跑…跑!”

    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能跑多远跑多远,离这栋老楼离这口老井越远越好。

    我被吓得毫无血色,巨大的吼声传进屋内不由将里面的小玥惊扰了出来。

    她一脸茫然的看着我,直至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变得扭曲,似乎是看见了我背后那口老井里有什么东西爬出来一样。

    稚嫩的小脸被吓的花容失色,差一点就昏倒在地。

    “跑…,没时间解释了。”

    “啊啊啊…”

    小玥发出一声渗人心脾的惨叫声,尽管我不知道她从我背后的那口老井里看见了什么,但我心中猜测的到。

    那一定是能够把人活活吓死的一幕,不然也不至于把她吓成这样。

    “跑跑跑!”

    直至身体恢复了知觉,我才拼了命的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了小玥。

    倘若自己能够如同蝙蝠一样能够通过回声定位寻找出路,我肯定会选择闭着眼睛原路跑出“吊脚楼”的院落。

    整个吊脚楼的面积并不是很大,可我又害怕回过头来会突然看见那一幕把自己吓昏过去。

    随即目光紧盯着黑暗处栅栏最为薄弱的地方硬冲了过去,编织院落的简易栅栏上布满了荆棘。

    此刻我却如同一头在夜里发疯的老牛,拼了命的冲破层层阻碍,哪里还顾得上伤痕累累的身体。

第一百二十二章 高手

    深夜下乌云笼罩着湘西深山。

    我抱着怀里几乎被吓到呆滞的小玥,拼了命的在黑暗中奔跑。

    直到自己气喘吁吁实在跑不动了,才一屁股呆坐在地上倚靠着巨大的树干,时不时回头望去身后。

    直到确定没有任何东西跟过来,这才一点点放下心中紧绷着的神经。

    额头上乃至脸上暴起的青筋还未消退,睁大着眼睛不停的大口喘着粗气。

    “小玥…,小玥。”

    我拼了命的呼唤着怀里小玥的名字,却发现她的气息微弱,仿佛连神经都在颤抖。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我霎那间慌了神,不停的拍打着小玥的脸庞希望她能够回转出一丝清醒。

    只是当一把锋利的柴刀降临在我的脖子上时,我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变成了瓮中之鳖。

    身后乃至周围的丛林里密密麻麻站满了人影,他们穿着黑色的斗篷手握着柴刀,隐约间可以看见衣袖处露出半截古朴的灰色料子。

    像极了湘西大山中衣着朴素的苗人穿衣打扮。

    接下来的事情,我彻底都不记得了。

    只是当自己醒来的时候,身体上正盖着粗布织成的薄被,硕大的房间只有一张残破的木桌和半壶茶水,宛如一个牢笼。

    “嘶…”

    浑身上下旧伤散发出的疼痛,不禁让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看着脚下露出裂缝的地板隐约意识到,这里也是一处苗族的吊子楼,只不过打扫得干净整洁远不像当初那一间残破的木屋。

    我原以为自己会被那些穿着黑色斗篷的人软禁起来,可不曾想当自己试探性的推开房门。

    一束柔和的日光沐浴在我的脸上,瞬间驱散了所有的雾霾和疲惫。

    映入眼帘的街道十分繁华,许多穿着朴素的苗疆人头带着灰色的布帽挑着肩担在路上行走。

    只是当目光望向他们的脸庞时,却始终看不见面貌,似乎是隔了一层薄缦的黑纱遮住了五官。

    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在这湘西大山中竟隐藏着这样一处还未被世俗侵扰的土壤,连空气都透发着清新。

    吸上一口浑然不觉得身上的伤痛,反而精神百倍。

    直到身后突然有人悄无声息的轻拍了我一下肩膀,我知道这群人的“正主”终于开始现身了。

    对于我这样的不速之客,他们肯定充满了敌意和陌生,正巧我也想要见一见隐居在此苗人首领。

    心中万般的疑惑似乎寻觅到了突破口,正疯狂的涌入脑子里。

    直到双眼被黑布蒙上,我既没有挣扎也没有害怕,只是凭借着感觉跟随着身前身后的两个人小心翼翼的走在陡峭的山坡路上。

    我知道他们即便世代隐居在深山多年,早已被市井所遗忘,但是根深蒂固在心里的还有王法。

    所以他们断然不会把我们两个“外族人”怎么样。

    直到眼前的黑布被突然掀开,眼前空荡荡的房间里赫然站立着一个身穿黑斗篷的人。

    我清楚的记得就是那个家伙手拿着柴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隐约间还似乎看见了那条手上的青灰色纹身。

    只是眼前神秘人双手都被宽松的黑袍盖着,根本没有露出半点肌肤。

    “tm的…,我甘子平生最痛恨的就是有人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你是第一个人…”

    “也是最后一个…,因为其他人都死了。”

    我面对着他的身影,说完这两句话便闭上眼睛不客气的坐在了一把木椅上。

    强忍着身上旧伤传来的阵阵痛楚,额头上的冷汗不禁顺着脸颊流淌。

    此刻我说的这两句狠话并不是为了证明自己是什么“狠角色”,而是完完全全为了自保。

    可眼前身穿黑袍的神秘人却似乎依旧不为所动,既没有被我的话所激怒也没有表现出十分惊讶。

    只是自顾自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如同一个树桩姿态十分诡异。

    “tm的,要杀就杀,要剐就剐。”

    我这一次直接动了真怒,忍不住放松全身的筋肉,随时准备面对一场恶战的到来。

    “哑巴…还是聋子?”

    时间略微过去了两三分钟,我逐渐预感到了事情似乎有些出人意料。

    这家伙该不会就是个木头桩子吧。

    我思索着心中的猜测几十秒后却隐约意识到这家伙并不是普通人,而是一个极不寻常的“练家子”。

    吴老狗曾经和我讲过他年轻时的经历,在他即将落草为寇那几年里,各个军阀纷纷涌入势力。

    其中就不乏许多老祖宗遗留下来的绝学招数路派。

    而最具为首的当是以五台山的一群老道君,跟随着各方势力联手抗日。

    在那个落寞黑暗的年代里,习武之人也终于在乱世中有了一次用武之地。

    气功金刚罩铁布衫虽然挡不住洋枪的子弹,但真正懂得格斗技巧的高手没有几十个人一起上是绝对压制不住的。

    眼前这个身穿黑色斗篷的苗疆首领却似乎也是一位练气的高手。

    “行不阻风,站不运气”正是比喻练内家气功的高人。

    走起路来迎面吹过的风被自身散发出的气场所分割开,即便是跑起来也不会有丝毫的阻力如同健步如飞。

    而“站不运气”说的正是眼前这名隐藏极深的气功练家子所施展的一样,停顿站在地上时一动不动宛如根木桩。

    就算是你距离他半米也丝毫感受不到生机,倘若练这种功夫的高手想要刺杀别人几乎是易如反掌。

    我深知眼前遇到的必然是一个隐于山里的“狠角色”,随即渐渐打消了想要拼命的愚蠢想法。

    敌不动我不动。

    我怀着这样的信念,就和他这样一直的僵持着。

    直到过了半刻钟我躺在椅子上几乎快要打出哈气来,却突然观察到眼前正背对着我的神秘人似乎微微动弹了一下手指。

    一阵微弱的阴风顺着窗户刮进了屋内,直接拂向了我的面门。

    “轰隆隆…”

    突然间一声惊雷响彻,整个天空瞬间被漫步的乌云笼罩。

    刚刚上一秒还是万里晴空,此刻却骤然进入了阴雨天,令人忍不住感受到瑟瑟寒意脊背发凉。

    我急忙打起精神忍不住握紧双拳,下一秒却只看见眼前身穿着黑色斗篷的神秘人缓缓转过身来。

    映着眼前乌云密布的阴雨天,脸上的面具闪烁着黑色的乌光,空洞空无一物的眼眶漆黑透发十足的诡异。

    他十分自然的摘下了自己的黑斗篷,随后挂在了身旁的椅子上。

    我紧盯着他脸上的面具只觉得思绪翻滚,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十几年前担任除灵小队成员的时候。

    八百米地下深处诡异工事内,吴老狗身穿着古老祭祀袍手拿着花鼓和鼓槌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干爹…?”

    眼前这个人脸上戴着的乌铁面具,几乎和当初吴老狗用来吓唬我的那副装饰一模一样,连上面勾勒出的诡异花纹都丝毫不差。

    神秘人听见我下意识喊出了“干爹”这两个字也是不由一愣,空洞洞的眼眶漆黑无光。

    如同十几年前的诡异经历还在我的脑海中一一闪过,让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我的思绪越发混乱,甚至有点忍不住,想要抱住头疼欲裂的脑袋停止思考。

    只是突然回想起吴老狗带着的面具是金色的。

    而眼前这个神秘人头戴着器具却是散发出的乌光,犹如打磨精湛的银器。

    “你…,不要和我耍什么花招,从将军墓带出了什么。”

    沙哑的声音清晰入耳,这是我到来这里时第一次听见他开口讲话,声音有些沙哑难听到不出乎我的意料。

    只是他发声的语句像极了婴儿学语时的样子,似乎每咬断一个字音都十分的吃力。

    “我…,tm的老子还以为你是个哑巴。”

    我心里暗想着,自然不敢把这句话说出来。

    只是看着他脱下黑色斗篷后露出的一身灰衣粗布,似乎和外边那些苗疆族人的打扮没有任何区别。

    同样是脑袋上包裹着粗灰色的布巾,只是他的脸上比别人多戴了一副面具,让人难以看清相貌。

    “tm的,常言道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家伙都是心虚至极”。

    眼前这个人将我带到这里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不过现如今我也成为了人家的阶下囚,凡事也只好听天由命了。

    “只有…,一块金牌?”

    他头戴着面具发出沙哑不堪的声音,看着我伸手从怀里掏出的金牌不由有些鄙夷。

    “只有这一块金牌,还是老子九死一生才活着带出来的,你要是稀罕就拿去吧。”

    我表情严肃见他接过金牌后迟迟没有回话,忍不住环视了一下四周。

    这一看不要紧,却突然发现了静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小玥。

    她的眼睛上缠绕着纱布,全身上下都被替换成了干净的衣衫,此刻在纱帐里一动不动,实在令人忍不住担忧。

    “你们要杀要剐就冲着老子来,她还只是个孩子!”

    我转过身来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神秘面具男,心中有一股强压不住的火焰正熊熊燃烧着。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打和她走在一起以后性格变得优柔寡断,实在是有些像走回了十几年前性格懦弱的老路子。

    “你放心,她很好”。

    面具男轻声回应了一句,似乎是在安抚着我的情绪。

    我深吸了一口气料想着这群人也不会把她怎么样,只是当自己逐渐稳定了情绪时窗外一声惊雷瞬间撕裂了天空。

    “轰隆隆…”

    自打来到这里暴雨似乎永远不会停息,而这里的人们却已经习以为常。

    窗外寂寥无声的街景依旧往常如故,并没有人会因为突然降下的雨滴而加快步伐躲避。

    “我很想知道…,你们在那里看见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头戴面具的神秘男突然发出了一连串的疑问,随即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还以为他指的是在古墓里发生的事情,只是刚想开口胡乱编些瞎话搪塞过去时。

    却突然意识到他指的并不是在墓穴中的种种经历,而是说在老旧无人的吊子楼住宿的那一晚。

    倾刻间我脸色惨白,脑子里如同被血红色画面填满,回想起望向井底时的一幕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突然间我意识到了小玥为什么受伤远比我轻,可直到现在还没有醒来的原因。

    关键就在那口老井上。

第一百二十三章 禁地

    “你在井底看见了什么。”

    我没有想到他这个问题居然如此迅速而又突然,而以至于我还没有做好心理防备就差一点再次陷入了无形至深的恐惧里。

    “没…没什么。”

    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拼了命的想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眼睛里的瞳孔急剧收缩,浑身上下的血管瞬间盈满就连心跳也加速了十几倍。

    “你在撒谎…,你一定看见了什么!”

    站立在眼前头戴面具的神秘男此刻一口咬定,而我则如同暴露街头的老鼠根本无处躲避。

    心中隐藏着的恐惧被他一览无遗。

    我倚靠在身后的木椅上尽量保持自己的姿态安详,双手则不停的忍不住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

    空荡荡的吊脚楼算上小玥也只有三个人,在这百十来平方米的空间里挂满了苗族独有的装饰品,似乎是抛光打亮后的银器闪烁着亮光。

    眼前的神秘男依旧默不作声,一阵阴风拂过他脸上的面具空洞竟散发出阵阵轻微的乐器声。

    “你很幸运,只是你的同伴似乎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他转过身来背对着我,声音仿佛历经沧桑忧长让人忍不住沉浸在迷失的回忆岁月里。

    “什么意思,什么运气不运气…。”我有些疑惑的暴怒出声。

    他的话语环绕在脑袋里挥之不去,此刻我似乎是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随即睁大着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凡是看过那口老井却没有被吓成疯癫或双目失明的人,你是第头一个…”。

    “什么?”

    听着眼前神秘男的话语,我的整个身体如同瞬间坠入冰窟,这么说小玥脸上缠绕着的纱布意味着…“双目失明…?

    “这怎么可能。”

    头戴面具的神秘男语气平淡,仿佛是在诉说一件不可逆转的事实,直到过了十几秒才接着悠悠开口道。

    “我族在深山中隐居千年,不与市井外界有半点瓜葛。”

    “而那座被孤立的吊脚楼和老井,是我族人的禁地,凡是经过那里的人只要迈进门槛一步最终都会受到诅咒不得好死。”

    “轰隆隆…”

    狂风伴随着暴雨雷电在天空呼啸着,一声声惊雷响彻天空,此时原本还万里晴空的天气瞬间变得冰冷。

    街景飘荡着白色的雾气让所有人趋之若离,恨不得立刻逃走。

    我额头上冷汗密布,回头一点点望向正平躺在纱帐里的小玥,心中万千滋味难明。

    “关键就在那口老井,不过最蹊跷的是…,似乎每个人望向井底时看见的景象都不一样。”

    “我不能说…我千万不能说…。”

    我如同魔怔了一样身体忍不住不停的颤抖,只是当冷风伴随着雨点吹进了敞开的窗户时。

    一身苗疆人打扮的神秘男顶着雨夜离开了吊子楼,脸上的诡异面具映着雷电时不时闪烁出乌铁的光泽。

    “倘若你还想让你的同伴活着就顺着街道一直前行,在尽头处有一座巨大的古坟葬有一位唐宋时期的公主。”

    他的双手紧缩在苗族的灰袖袍里,只是隐约间能够看到那是两只完全不同的手,右臂粗糙有劲一看就是常年的习武之人。

    而左手却温冉如玉,仿佛是一条女子的手臂。

    不过我当时并没有在意这样的细节,直到他的下一句回荡在脑子里,瞬间如同掀起了海面浪波,久久不能消散。

    “她的尸身千年栩栩如生,挖下她的双目我会找族人为你的同伴移植上新的双眼。”

    雷电渐渐消退,我迷茫的站在街道中央看着十分充满特色的苗族吊子楼排列在两旁。

    只是这些人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好客,头遮着面纱哪怕被我看一眼都会关紧门窗拼了命的四处逃窜。

    瞧了瞧一身同样苗族打扮的自己,心想着难不成他们把我当成了妖怪。

    我不知道那个苗族首领的话可信度究竟有多高,只是一回想起井底观望的那一幕全身就忍不住颤抖。

    “千万不能说…千万不能说,我要把这件事情带到棺材里!”

    我全身瑟瑟发抖直至差点儿被一颗石头绊倒才彻底清醒过来。

    昨天夜里我不知道小玥究竟从井里看见了什么,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那就是关于这口老井,每个人从井底看见的景象都截然不同。

    加之这里所有的人都似乎很畏惧那处残破的吊脚楼。

    脑子里回想起苗疆首领的话我不禁开始有些疑信了三分。

    他说自己年幼时就是因为左手好奇的伸进了残破吊子楼的范围内,便被族人直接斩去了半截胳膊。

    后来仗着族内学习的一身高超本领,便闯入了一处距离这里不远的唐宋时期公主坟。

    听着他沙哑的叙述说中自己也是九死一生才到达了墓室,不过当他看见了棺材里千年未曾腐烂的唐代公主时差一点被活活吓了个半死。

    棺材里布满了金银陪葬品,而其中的墓主人更是栩栩如生,仿佛血管里的血液还流通着一样,面色红润。

    只是有些古怪的是,这名公主死后指甲似乎依旧在生长,被唐朝铜棺封锁了千年手脚指甲都快打成了卷。

    不过他也算是艺高人胆大又恰逢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龄段,便用随身的柴刀单手斩下了这名公主的左臂。

    回去时恰逢阴雨连绵,族人中有一位极通药理的医师为他将断臂接上,这才有了两只手截然不同的样子。

    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现如今,在诡异莫测的湘西大山深处,居然隐藏着这样一支神秘的苗族人。

    不过说什么此刻都已经晚了,还是救人要紧。

    我让苗族首领的随从准备一些下墓探险的必需品,然而他们早早就为我张罗了一大箱器具。

    里面除了几只用来照明的火折子和火把,还有一把锋利的苗刀。

    宝刀出鞘寒光闪烁,仅仅是其劈开空气时散发出的破风声我就知道这把刀一定极不寻常。

    不说能够分金断玉恐怕也差不了多少。

    只是当我走出他们的村落时,为首的苗族人仆人最后在我怀里塞进了一个红丝的锦囊,说等遇到了公主的尸体千万要记得打开。

    我有些将信将疑,但也没有拒绝他们的好意。

    天色渐渐阴暗了下来,我跟随着地图上的指引一点点行进在村落的最东边小路上。

    东边一直是他们族人的禁忌,无论是上山打猎的苗人或是小孩都不可越过越过村口的围栏。

    只因为那里距离诡异的残破吊子楼最为接近,谁要是擅自跑进了那里最终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我站在地图指引的方向,脚下雨后泥泞的土壤散发着特殊的芳香,草丛中毒蛇鬼虫甚多,行进时需要万分小心。

    摆在眼前的是两条路,一边通往着曾经发生过诡异事件的残破吊子楼,另一边则是那位唐朝公主的墓穴范围。

    我抬头看了看头顶逐渐聚拢的乌云,心想着这一晚怕是找不到墓穴的入口了。

    当务之急是应该找一处避雨的地方,其实当我再次看见远处隐藏在峡谷边的诡异吊子楼时,心中似乎有一股诡异的力量正不停的诱惑着双腿。

    那里充满了太多疑惑和未解的谜团,一回想起井底的那一幕就忍不住打起了冷颤。

    “要不回去看看…。”

    脑海中响彻着一声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此刻仿佛直接戳穿了我的心声。

    关于那口老井我实在有太多的疑惑,即便这一次带着小玥活着逃出去,今后有机会也肯定会回到这里再次一探究竟。

    “回去…?那干脆就在远处看看,反正自己都已经在那里住过一晚,难不成还怕有什么东西。”

    我心中暗自做好了打算,随即背着身后的行囊一点点偏离了原本计划好的路线。

    西边的太阳正悄无声息的落下帷幕,唯一的一点光线就是我手中正冒着微弱光芒的火折子。

    这玩意儿我在背包里一共装了四支,有的时候不得不感叹古人的智慧真的很强大,这玩意儿的制作方法简单,却成为了没有打火机时的必备品。

    许多苗疆人不识得外界的东西,反而将许多老祖宗的手艺完整的保存了下来。

    身旁的丛林越发让我感觉到熟悉,当初逃跑时胡乱留下的脚印还清晰的印在湿泞的泥土里。

    诡异吊子楼前有一处百十平方米用藤条树枝扎起来的围栏小院,那口被称作禁忌的老井就悄无声息的坐落在院中央。

    清脆的鸟鸣声回荡在夜空,我抬起头来却赫然发现竟是那些长着黑色羽毛猩红眼珠的怪鸟。

    锋利的利爪和尖噅能够瞬间撕开猎物的肌肤,当初我就差点吃了这玩意儿大亏。

    而此刻我双腿停留在院落外,眼睁睁的看着诡异惊悚的吊子楼里时不时闪烁着的昏黄烛光。

    透过模糊不清的玻璃窗户纸,打心底散发出层层诡异。

    我心知本来到了这里瞧上几眼后就应该尽早离开,可再次迈动步伐时,双眼却不自觉的盯在了那口老井上。

    几只长着黑色羽毛的怪鸟在天空中飞翔,下一秒轻轻拍打着翅膀落在了老井的边沿处。

    整个夜空到了此时已经彻底昏暗了下来,只有眼前吊子楼里透发出的诡异烛光依旧在我眼前闪烁个不停。

    我心里很清楚自己和小玥住宿的那一晚,里面明明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更不要说半截蜡烛。

    “哗啦啦…”

    清脆的水流声突然响彻在耳边,我定了定神意识到水声是从老井里传出来的,仿佛是有什么东西要从井底里钻出来。

    瞪大着眼睛下意识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脚步早已经不知不觉间迈进了这所谓的禁地范围。

    “tm的,会不会一直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到了此刻我脑子里突然冒出这样一道想法,其实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那些隐居在山林里的古老村落通常为了保证自己不会被人侵扰,就会故意排弄出一些恐怖的“节目”来让人知难而退。

    脚步踩踏在院落的枯草中发出清脆的折断声。

    “三步…。”

    “两步…”

    “一步。”

    我眼睁睁的紧盯着那口老井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心仿佛也快提到了嗓子眼儿里。

第一百二十四章 封井

    我无法形容那天在井底看到的景象,忍不住再次回想起时也会全身颤抖,犹如被噩梦惊醒的病人。

    那口老井就像是面能够戳进心底最深处的镜子,把所有最不想让人知道以及看到的一幕通通挖掘出来呈现在你的面前。

    直到自己的脚步距离井口只有一米时,目光已经略微能够看到点点清澈的井水回荡在井底。

    突然间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连我自己都不由吓了一大跳。

    “tm的,要不干脆封了它,即便是再妖邪再诡异只要封住了井口不去看它,不就解决了隐患吗。”

    眼睛中的余光不由自主的打量着停放在小院偏左侧的石磨子上。

    巨大的圆盘石磨足有千斤沉重,不过压在它上面的小石台却似乎较为轻盈。

    我说干就干随即忍不住搓了搓手,双手停放在石磨上的圆台子上猛然发力。

    “吱…。”

    石缝与石缝摩擦时发出的清脆嘎吱声回荡在耳边,我咬着牙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将石台顶在了头顶。

    每迈出的一步仿佛都有千斤沉重,双脚直接陷进湿润的泥土里。

    我不知道这样做法是否有些鲁莽,不过倘若自己不试一试又怎么会知道呢?

    夜空下笼罩着一层灰蒙蒙的雾气,弥漫在小院中使得一切景物都若隐若现,不过自打进入了湘西大山我对这一幕早已经习以为常。

    “tm的,这下子甭管你是什么牛鬼邪神都别想逃出来。”

    我暴喝了一声咬着牙拼命的磨蹭着步伐,一点点走向了那口诡异老井。

    只是当眼睛不由自主瞄向井底时,清澈透亮的井水折射出月光照映在我的脸上,下一秒不由让我脊背发凉差点发出尖叫。

    “这…这他妈是什么鬼东西。”

    我拼了命的哀嚎着,高举过头顶的石台也顺势扔在了地上。

    恐惧如同深入骨髓的冷风一点点侵蚀着我脆弱的灵魂,井底映出的景象让我一辈子也忘不掉。

    “鬼…鬼啊!”

    突然间我感觉有一只温软的手迅速从背后拉住了我的肩头,那就像是一只女人的手臂白皙的肌肤触碰在我的身体上,细腻得简直不像话。

    “你不要命了!”

    沙哑暴喝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我定了定神猛然意识到一定是那个诡异的苗疆面具族长来救我了。

    只是隐隐记得他曾说过这里是他们族人的禁地,尤其是这口老井似乎还附带着有诅咒的力量。

    所有看过井底的人不是双目失明就是得了失心疯,最终厄运连连直至死亡。

    顺着这力道我也终于向后猛退了一大步,心里正想着他既然这么惧怕这口老井又怎么会来舍身进入禁地救我这个“外乡人”。

    直到转过身来时,我才猛然发现他双脚并没有沾地,而是踩着一米多长的高跷。

    细长的高跷板加上他的身高此刻宛如一个巨人,而我也只能下意识抬头仰视看见他的真面容。

    突然间耳边传来了阵阵细微的声音,起初如同蚊子哼哼一样,最后一点点扩大。

    “洞…洞…洞。”

    像是闷响的鼓声,震慑在人的心坎里。

    “快走!”

    他暴怒一声双手猛然发力,几乎是捏着我的肩膀把我硬生生从泥提了起来。

    我从没想过这家伙的功夫居然如此厉害,看样子绝非一般的练家子,只是当自己缓过神来时酸痛的肩膀让我忍不住嗤牙咧嘴。

    身后十分老旧残破的吊子楼散发出微弱的烛火光。

    “吱…”。

    尽管我没有扭头望过去,但是听着这声音似乎不禁意识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把吊脚楼的木门推开了。

    围栏子的木门出口就距离我们两步之遥,而这家伙的功夫似乎也十分了得,双手捏着我的琵琶骨倒提着半分钟竟纹丝不动,手掌一点也没有酸楚。

    我如同一个小鸡崽子被他拿捏在手中。

    倔强的脾气涌上心头有心想反抗,却想起是因为自己的莽撞才导致事情变成这样,不禁彻底泄了气。

    身后莫名响彻的鼓声越来越大,我自始至终都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玩意儿,只是隐约感觉似乎声音来自于脚下。

    “跑!”

    他见出口近在咫尺,不禁暴喝了一声抬手就将我掷出了竹园子的范围。

    正当我以为他也会顺势跳出来时,只听见一声清脆的木头折断声,他脚下的高跷竟然在此刻突然折断了。

    正如他所讲的一样,凡是跨进院落里的人都会厄运连连最终不得好死。

    听着声音我打心里不由咯噔一声,神秘苗族首领脸上的黑铁面具此刻闪烁着乌光。

    他踩踏着即将折断的高跷与我四目相对,气氛瞬间变得无声而又尴尬。

    下一秒鼓声突然消退…,一只长满了细小绒毛的黑色手臂从他脚下的土壤里探了出来,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我在他空洞无神的面具中似乎感受到了冷冰冰的寒意和绝望。

    不仅连自己的手心都捏满了汗,那究竟是什么玩意儿?我不清楚。

    只是突然回想起自己曾在这里住宿的那一晚,看见过一个酷似人形浑身长满了黑毛的奇怪生物从眼皮子底下溜走。

    那双长满了细小黑毛的手掌在我的记忆里格外醒目。

    不过是电光火石一霎那间,那条从地面探出的黑色手臂瞬间就抓住了苗疆首领的双腿。

    看样子它隐藏在地下似乎力量奇大,就连脚下踩着高跷都在瞬间一一节节没入地面。

    “接刀。”

    我暴喝一声随手就将出行时带来的佩刀掷了出去。

    这把苗刀全长五尺有余,仅刀柄就站了一尺二其手感格外舒适,由于整个刀身比的配重十分考究,所以无论是砍还是刺都非常顺手杀伤力极大。

    据说是当年戚继光抗倭时所铸造的宝刃,正是凭借这样的宝刀才杀的当年倭寇闻风丧胆。

    眼前身处劣势的苗族首领听见我的呼喝声也并不含糊,高举右手就将刀柄接了过来。

    随即猛然冲着胯下直刺,锋利的刀尖直接没入了泥土,一声巨大的怪叫和哀嚎声回荡在耳边。

    宝刀再次被他猛然抽出来时一股黑血从地里蹿了出来,顿时间腥臭难闻。

    我知道这一击肯定无法伤到那个怪物的性命,不过看架势也肯定能够让其知难而退足足疼上一段时间。

    下一秒原本就忌惮这里的苗疆首领不禁保持着左手拿刀的姿态,站在原地任凭阵阵从树林里刮过的阴风吹打在脸上,似乎是在感受着什么。

    我知道这家伙艺高人胆大,见一击得手必然想要直接结果了那玩意儿的性命,只是当头顶的月亮被黑漆漆的乌云逐渐遮住时。

    哗啦啦的水流声不仅响彻在耳边,“滴答滴答…”

    我听得出来,声音似乎是从那口老井里发出来的。

    随即吞咽了一下口水忍不住冲着眼前残破的吊脚楼观望过去。

    “快闭上眼睛,不要看那口井!”

    与此同时手持苗刀踩踏着只剩下小半截高跷的苗疆首领似乎也发现了端倪,一声暴喝硬生生将我惊醒。

    回想起小玥的经历我不由一下子惊出了一身冷汗,心想着自己怎么什么事情都愿意自作主张,看样子上次能够活着逃出这里真的是命大。

    紧绷的神经来不及松懈,下一秒我几乎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将脑袋硬生生的转了过去,不去在观望那口老井。

    “洞…洞…洞…”

    闷响的鼓声回荡在耳边,一声声不由刺痛了自己的耳膜。

    只是当自己回过头来时,却发现那名身怀绝技的苗疆首领正单手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旁边的老井已经被巨大的石磨盘压得严严实实,而他脚下的高跷也已经彻底损毁,手上传来的巨力让双脚直接没入了地面。

    “快走!”

    他憋足了一口气冲着我呼喊了一声,隐约间看到嘴角溢出鲜血似乎是受了内伤。

    “砰。”

    可当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紧接着一声巨响如同炸雷般在耳边响起,那口老井上面压着的石磨盘居然砰的一声飞起了两三米高。

    无尽的哀嚎声如同地狱的厉鬼一样从井里传了出来,犹如百鬼挠心令人脊背发凉。

    我咬了咬牙再次拼命冲进了满是泥泞的吊脚楼园内,额头上青筋暴起猛然发力。

    竟将头戴面具的苗疆首领连同手中的那颗血淋淋黑头都扛在了肩上,脚下健步如飞拼了命的逃窜。

    我背着他在小路上奔袭着,刚刚见些晴朗的天气瞬间被乌云笼罩,闪烁的雷电连同着细雨不停的浇灌着脚下的土地。

    凭借我在部队里练过几年的把式,我知道他这次伤的似乎不轻,不过最严重的应该还是来自于体内。

    他手中一直紧攥着苗刀和那颗黑漆漆的头颅,无意间望去赫然发现那是那是一颗深红色猴子脑袋,浑身长满了硬毛。

    和我当初发现的怪物一模一样,或许正是这玩意儿偷偷潜入了吊脚楼内点燃红蜡烛吓人作祟。

    不过老井的事情又该怎么解释?

    每当想起井底的景象我就不禁脊背发凉,刚想给自己找一个搪塞的理由暂时忘记这件事情时。

    整齐而又诡异的脚步声迅速从身边的树林传了过来,曾身为除灵小队成员的我对细微声音极其敏锐。

    刚想抬起头来戒备时,却看见自己此刻已经悄然站到了村口。

    许多身穿着苗族服饰打扮的苗疆人头上扎着灰头巾,左手全都齐刷刷提着一把锋利的柴刀站列在村口的两侧。

    头顶乌灰的天气细雨蒙蒙拍打在身上却纹丝不动,而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遮着一块黑面纱连同眼睛鼻子一起遮住,半点空隙都没有露出来。

第一百二十五章 山杏树

    我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由有些发凉,只是对这群神秘的苗疆民族心存着忌惮。

    在村口队伍的最中间迅速跑过来了一位同样头戴面具的神秘人,面具的两边露出花白的鬓角似乎有些暴露了他的年龄。

    我呆愣在原地心存戒备的紧盯着他,四目相对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无名的畏惧。

    此刻顺势将我背上的苗疆首领连同手中提着的血淋淋人头都接了过来,随即两边的人马渐渐向中间围拢,直至消失在迷雾中凭空不见。

    直至十几秒后,灰蒙蒙的天气终于不再落下雨滴,只是隐约间能够看见飘浮在空中的乌云层中雷电闪烁不断。

    仿佛是在酝酿着什么可怕的风暴。

    我一屁股呆坐在地上,紧握着那把插入泥土的锋利苗刀顺势借力站了起来。

    “小玥还在等着我,没有时间了。”

    熟悉的声音回荡在脑海里,我此刻甚至来不及多想就拼了命的背上行囊,按照地图上所指引的唐代公主坟跑去。

    古坟距离村落并不是很远,准确的说应该是整个村落都被四处埋藏的公爵古墓包围着。

    只是这些神秘的苗疆民族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并没有人打算动歪脑筋去身陷古墓里发一笔横财。

    昨天夜里的景象还依旧历历在目,我走在地图所指引的荒凉山路上,不禁回想起当初临走时苗疆首领对我说过的话。

    唐宋公主的坟墓十分辉煌宏大,其内部布下的机关更是不计其数,倘若要是从墓门闯进去以我这样的身手肯定是九死一生。

    不过他当初在得到公主左臂后就顺势在墓室里挖掘出了一条盗洞逃生。

    而那条盗洞的入口恰好就在山顶,历经十几年的风雨吹打具体怎么样了,有没有发生塌方这就不得而知了。

    我手拿着锋利的苗刀当做拐杖,一步一步向着山顶攀爬着,直至嘴角处轻咳出血丝也依然毫不在意。

    几日来我的身体情况愈演愈烈,最严重时仿佛随时都会昏厥,不过随身携带的吗啡和镇痛剂使我硬生生撑到了现在。

    “嘶。”

    雨后萧瑟的冷风迎面吹过胸膛不禁让我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浑身有些浮肿的肌肤突然回想起自己在苗疆人那里要了一根铜管制的老烟枪。

    这玩意儿劲儿大得出奇,不过当下用来缓解烟瘾已经是毫无选择的现状了。

    我从口袋里捏了一小点烟末放进了铜管里,随着渺渺升起的白色烟雾仿佛连浑身的伤口也不那么疼了。

    天色已至正午,随着头顶剧烈的阳光日照浑身都被汗水沁透湿漉漉的十分难受。

    “砰!”

    手中锋利修长的苗刀被我插在地上,映着山顶的霞光反射出如同镜面一样的影子。

    山顶处是一处平原,这里本就是一座位于峡谷旁的矮山丘,上面长满野树花草植被。

    成群的参天古树苍劲有力,俯视下一道道奇景美不胜收。

    我心知救人如救火,随即一点也不敢耽搁拼了命的冲着山顶丛林的深处跑去,头戴面具的苗疆首领曾跟我说过。

    十几年前他从唐代公主墓逃出来以后为恐生疑变,特意在原处的盗洞旁种上了一棵果树。

    现如今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那棵树恐怕也早已经成长为材,只是和附近的百年老松比起来会略矮几分。

    我心知这已经是唯一的线索,随即钻进树林中疯狂的寻觅着,直至眼前出现了一抹红霞。

    那是一棵山杏树,上面红彤彤的杏子熟透落在地上被许多毒虫蛊物所啃食。

    我忍不住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滴,心想着黄天不负有心人,除了上山时有些劳累这一路还算是平静。

    这里的山杏成熟时足有小半个拳头大小,相比于其他一路上不敢吃生怕有毒的野果子这玩意儿倒是十分普遍。

    双手用力摇晃着略低一些的树杈,许多又红又大的山杏子纷纷掉落在地上,我饥不择食大口的放在嘴里嚼了起来,也不管有虫子的孔洞。

    即便真的有,放进嘴里也当是补充蛋白质了。

    直到脚下突然踩到了什么不知名的凸起,低头一看瞬间让我脊背发凉没了食欲。

    在这红彤彤熟透掉落在地上的山杏下,竟埋藏着半腐烂的尸体,空洞洞的眼眶流满了黑色的尸液。

    伴随着雨水冲刷早已经凝入土壤中。

    山杏树的根茎扎根出土壤,将这具尸体紧紧的缠绕在一起,一瞬间恶心干呕的感觉涌上心头。

    “我靠…,这…怪不得这么甜!”

    我冲着地面啐了一大口,不过面对死尸早已经是见怪不怪。

    然而下一秒让我不曾想到的是,一阵狂风吹过脚下的树叶竟露出了更多森森白骨。

    整个山杏树的周围埋藏着少说几百人的尸体,他们有的早已经腐烂殆尽,有的则变成白骨表露在土壤外。

    刚刚由于自己太过大意和兴奋,现在在看起来这棵杏树却忍不住打心底透发出十足的诡异。

    按照吴老狗的话讲,万阴之处生长的植物必然“鬼气森森”,还好这里是白天。

    倘若到了夜晚,这棵以上百具腐尸为养分的老杏树,指不定会产生什么可怕的变化。

    我心里越想越觉得恶心,不过疑惑的是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死人。

    眼下一个接着一个的诡异事件不停的浮现在脑子里,直至我发现在杏树旁边有一处深陷的土穴。

    原本熟透的杏子将附近所有的土壤统统覆盖,可随着我一点点清理出地面时,这个向外透发着阵阵冷风的兔子窝也不禁展露在了面前。

    雨后的泥水混合着阵阵腥风吹来的骚臭味呛得我鼻子一酸,差点儿就没流出眼泪。

    野兔子看似娇弱无骨,实际上不仅是“狡兔三窟”,这玩意儿常常在窝边撒尿以掩盖自身的气味避免天敌发现。

    但其尿味儿几乎是骚臭难闻,我趴在地上几乎是用手快把自己的鼻子捏掉了,看着身旁从泥土里探出半个骷髅脑袋的“老兄”。

    忍不住用手扣出来扔到了旁边,下一秒赫然出现的收获却让我不禁有些惊讶。

    原本只是因为膈应,却不曾想这一挖竟连带出了一面残破的铁盾,跟随着许多盔甲和古董通通浮出上千年的地面。

    看样子这些玩意儿应该属于唐宋时期,加之公主贵族生前本就奢华,死后定然也会用千百奴隶来殉葬。

    这是这是自古以来封建制度对平民的压削,不过回想起埋藏在地下这些上百具的枯骨也终于都有了答案。

    他们就是这位神秘公主的外围殉葬,按照吴老狗的理解,古人之所以用奴隶来殉葬是因为都幻想着以后能够继续奢华。

    这和秦始皇死后想要长生不老是一个道理。

    “呸!”

    “今天碰上老子就算你倒了血霉,既然盗洞是直达墓室干嘛不多拿两件古董回去倒手卖了。”

    虽然自己寿命无多,但是用这笔钱救济穷人多积一些阴德,到了死后遇见阎王爷和老严也算是有个好交代。

    想起了老严我心中不由咯噔一声,总觉得遗忘了哪件事情还没有做好,直到头顶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阴云密布。

    一声炸雷响彻在耳边,我不由怪叫了一声。

    “tm的,我把老严的女儿这茬给忘了!”

    瞬间胸口犹如百爪挠心,嗓子一甜刚想吐出鲜血,轰隆的雷声仿佛与大地引起了共鸣,脚下稀松的土壤猛然间颤抖像是地震一样。

    我心中猜测到不妙,刚想逃离双脚却已经深陷在山杏树下拔都拔不出来。

    眼睁睁看着旁边洞窟里的野兔拖家带口纷纷逃窜,而原本只有大腿粗细的兔子窝瞬间扩张成了巨大的缺口。

    里面呼啸着的阴风带着重重的发霉味儿,如同大地张开了“巨嘴”将我一点点吞噬了进去。

    直到地平面没入腰间我才猛然意识到,这窝兔子肯定是借着盗洞安了家,以至于整个山杏树的周围土壤松动。

    我卡在土层下就这样僵持着,脚下没入土层的部分空落落的压根就没有半点着力的地方。

    刚想着该如何脱身,天空中却突然再次响起了巨大的雷声。

    “坏了,这么震下去非得把底下的墓室震塌不可”。

    正思索间身旁粗壮的山杏树竟连带着扎进土壤里的根茎翻卷了出来,隐约间整棵老树摇摇欲坠似乎是要奔着我的头顶袭来。

    人要是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会塞牙,在这生死关头我不禁回想起关于那处老旧吊脚楼的诅咒传说。

    心想着难不成真的是因为自己在那里有惊无险的度过了一晚,冥冥之中更改了自己的命数。

    可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原本就空层不断的山顶地壳就再次迎来了松动。

    “跑!”

    此刻我心里只有下意识的一个念头,可腰间以下连同的双腿被狠狠掐住动弹不得。

    “怎么跑。”

    “往哪跑。”

    正当绝望时,我却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猛然下沉,紧接着就是湿润的泥土伴随着焦黄色山杏子腐烂后的残渣汁水通通涌了过来。

    直到整个身体终于彻底没入了地下,原本可以供人勉强爬行逃生的盗洞,已经伴随着长期安窝在这里的野兔子给扩大了两三倍。

    脚下的空洞漆黑一片,正不停的向上呼啸着冷风。

    身边的不规则的盗洞壁呈椭圆形,随着潮湿阴暗的天气和泥土里的养分长满了一层墨绿色的青苔。

    然而我不曾注意到的是整个盗洞的走向是斜坡状的,以至于当身体接触着湿滑的青苔时我还没有反应过来。

    便如同坐着过山车一样飞速驶入地下最深处。

    这种感觉刺激而又恐惧,天知道那小子是不是脚踩着棺材从天花板的岩石层里打了个洞。

    要是按照这般假设,那等我下来的时候非得和这位一千多年依旧栩栩如生的唐代公主来个亲密接触不可。

    其实我最担心的还是怕落地的瞬间会触发机关,古墓墓室作为整个陵穴的最后一道防线,必然是三步箭弩五步流沙。

    这句形容尽管有些夸张但却真切的还原了五老狗在日记本里对盗墓时凶险的记载。

第一百二十六章 铜棺

    伴随着空气中逐渐发霉的味道,我也终于在下一秒结束了这次短暂而又恐怖的旅行。

    没曾想到的是,盗洞的起点处似乎真的印证了我的猜测。

    当沾满了青苔汁水的双腿湿漉漉站立在地面时,眼前的景象瞬间让我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迎面呼啸着的阴风吹得我睁不开眼睛,黑暗中这里似乎大的出奇。

    而头顶处镶嵌在墓室最中央的一颗神秘黄珠子正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这玩意儿…难道是唐朝的七宝琉璃珠。”

    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只是在吴老狗的日记里曾经多次提到过一颗黄色的珠子。

    那玩意儿虽没有能够和阳珠一样起死回生的功效,但却能在黑暗里散发出光彩。

    其价值压根儿就不是夜明珠所能够媲美,倘若非要拿它和夜明珠做个比较恐怕也能够抵得上上百颗毫无杂质的夜明珠。

    此刻我站在压根就不知道是身处于墓室哪里的地方,眼睛里流露出贪似的光芒。

    吴老狗常说的一句话那就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现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以飞黄腾达,干嘛tm的还舍命去救那个小妮子,反正自己都已经拥有了这么多财宝。

    我脸上狰狞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刚想转身寻觅件趁手的工具准备将珠子撬下来,一丝异样瞬间划过心头。

    “tm的,这不是我自己的想法,老子就算再自甘堕落也不会变成这副德行!”

    额头上的汗滴“滴答滴答”落在脚下踩踏着的青石砖旁,回荡出清脆的回声。

    诡异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邪门的想法,只是感觉当自己再次望向头顶那颗宝珠时。

    仿佛连心都快融化了。

    “啪。”

    我轮圆了手掌恶狠狠的给自己来了一巴掌,直至火辣辣的疼痛刺激着神经我才清醒了过来。

    “这他娘的一定是有东西在搞鬼!”

    下一秒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身边竟传来了诡异的笑声。

    “咯咯咯…咯咯咯。”

    回荡在耳边如同地狱的厉鬼躲在黑暗处咧嘴凝笑,响彻个不停。

    我心知肯定是遇见了脏东西,随即下意识解开了身上的包裹,将里面燃烧光亮最为持久的火把掏了出来。

    手中紧握着的并不是一般的火把,而是在我临走时精心设计好的照明器具。

    一根粗壮的竹管两头掏空往里面灌满了动物的油脂,即便是不停息也能够燃烧三天三夜。

    头顶不断滴落的水滴“滴答滴答”响彻在耳边。

    我高举着火把将眼前的景物照亮,下一秒竟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瞬间无比湿滑差一点摔了个“狗吃屎”。

    好在自己的身手也算得上矫健,但手里紧握着的火把就没那么幸运了,当初用这玩意儿制作照明的时候也并没有想太多。

    以至于里面动物的油脂燃烧太过充足,竟直接将竹子烧裂了开,滚烫的热油顺势滴在了手上。

    “嘶…”

    我疼的根本就来不及思考,黑暗中手里的火把直接扔了出去。

    空气中重重的发霉味映着四周袭来的无尽黑暗将我笼罩在中间,脚下踩踏着的青石砖折射出乌光,压根就看不清这里是墓室的什么位置。

    火把在地面随着惯性滚动了几圈,我看着自己被烫出水泡的双掌忍不住吹了几口气便匆忙跑了过去。

    刚想顺着光亮将黑暗中即将熄灭的火把捡起来,脚下竟再次传来湿腻腻的感觉。

    直到现在我才突然反应到这玩意儿应该是植物或动物的油脂。

    “坏了!”

    我脑子清醒了过来可当身体还未作出反应时,迎面燃烧着的火光瞬间将墓室里的空气膨胀。

    一股热浪几乎把我倒推了出去。

    直到重重摔落在地上,全身上下无不传来剧痛,眼前黑暗中火把燃烧起的光亮如同***一般迅速围拢。

    不过让我没曾想到的是,这并不是用于对付盗墓贼的防盗措施。

    莫名的油脂在原本的石槽里开始融化,紧接着一处又一处的灯台亮起了昏暗的火光。

    我呆愣在原地几乎快看傻了眼,原来之前自己的假设都是错误的。

    这里压根儿就不是墓室,哪有把墓室修建的如此庞大恢宏。

    两根巨大的盘龙柱位列在地宫的两侧支撑起整个墓穴,眼前甬道铺设着沉重的黄铜砖随着火光冉冉升起宛如金光璀璨。

    不过最诡异的还是那些所谓的陪葬品,第一眼望上去我并没有看到这位公主墓穴里想象中的金堆银器。

    而是在甬道两侧站满了半人多高“奴隶”姿态的陶瓷小人。

    他们形态各异脸上乃至全身都涂满了彩色,我心知这是唐朝赫赫有名的“唐三彩”,作为墓中陪葬必然少不了这些古董玩意儿。

    直到空气中散发着阵阵油脂燃烧的味道,甬道两旁的石灯散发出昏暗且诡异的光芒。

    即便如此我依旧无法估算出眼前的空间究竟有多广阔,火光照不到的地方回荡着无尽的黑暗。

    随着阵阵阴风吹过脸上让我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向后连退了两步。

    “tm的,那个公主的棺椁究竟在什么地方,怎么到处都看不见踪影。”

    我心里有些急躁一方面是心中有些安危小玥,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身处在这里不由得生出一些怪异的感觉。

    就好像有一双眼睛,正在黑暗里不停的打量着我。

    直到自己下意识转过身来时才猛然发现,原来这口神秘的棺椁就一直隐藏在自己身后。

    脚下的石阶布满了绿色的青苔,呈上升状一步接着一步,那口巨大的青铜棺椁就停放在高台的最上方。

    巨棺整体似乎是由黄铜铸成,随着灯火冉冉升起而散发出诡异的光泽。

    我忍不住伸出手掌轻轻弹动了一下,瞬间整口棺椁便如同古钟般发出洪亮且诡异的鸣音,回荡在整个空旷的大殿久久不能消散。

    巨棺上面雕刻满了精美的花纹,但最多的还是神鸟凤凰的图案,我心想着这座古墓怕是将整个矮山全部掏空了才修建而成。

    要是以自己的身手,从古墓的正门潜入别说历经九死一生,恐怕就是有上百条命也不够看的。

    价值连城的八宝琉璃珠就悬浮在墓室的头顶,镶嵌在天花板上散发出微弱的宝光将整口棺材笼罩。

    “事不迟疑以免夜长梦多,赶紧挖了双眼走人。”

    站在巨大诡异的棺材旁我深知这个道理,手中的苗刀散发出锋利的乌光。

    心想着这玩意儿堪称是一把宝刀,但是韧性不够,眼看着铜棺上的那道缝隙连棺材盖子足有几百余斤重。

    倘若用手里的苗刀来撬,还未等棺材先打开它本身就必将成为了一堆废铁。

    我打心底里有些暗自着急,直到自己撸起袖子咬牙想要强力推开棺材盖儿,才发现这口铜棺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重。

    似乎是棺椁似乎是铜包木制造而成,而作为夹层的木头也并不是一般的朽木,乃是一整段上好的千年沉香木。

    听说这玩意儿仅一块儿就比黄金价值都贵。

    我咬着牙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直到空荡的墓穴中回荡着金属与金属摩擦的声音。

    “嘎吱…嘎吱。”

    这口宽两米长近三米的巨大铜棺终于被我撼动。

    我忍不住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滴,无意间扭头望向身后却发觉大殿两旁那些形态各异的“唐三彩”差点没一屁股呆坐在地上。

    额头上的冷汗刷刷直流,眼前的景象仿佛在刚刚推动棺材的空当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印象里那些色彩斑斓的小人,明明是位列于大殿两侧互相对视,手中做着恭敬的朝拜姿势。

    但现如今非但改变了原本的姿态,反而连角度也发生了扭转,全都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睛直勾勾的面向着我。

    这一幕换做是谁也难以接受,即便是吓尿了裤子都不为过。

    我手提着锋利的苗刀眼睛都快眯成道缝,冷静的打量着四周的黑暗。

    心想着会不会是有人一路尾随我进了墓里装神弄鬼,可四周悄无声息的黑暗平静近乎诡异。

    只有隐约回荡在耳边的阴风轻轻呼啸着。

    吴老狗曾经说过极阴之地需要万分小心谨慎,发生什么恐怖诡异的事情都不出乎意外。

    手中的苗刀发出呜呜的响声,那是宝刀在铸造淬火历经千锤万打才能独有的颤鸣,不是遇到阴风呼啸鬼气森森,绝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tm的,难不成真的是这墓中的墓主人在作怪,看我小生长得十分俊俏想要留我在此长眠与她厮守”。

    “我呸!”

    我暴喝了一声给自己壮壮胆子,随即接着扭过身想办法撬开棺椁,不去理会身后的诡异景象。

    “咚咚咚…”

    突然间,此刻正当我还没彻底转过身来时,耳边再次浮现出诡异的响动。

    声音清脆而又悦耳,仿佛是什么古老的乐器敲打着带有规律的节奏。

    唐朝被学者们称呼为大唐盛世,其不仅兵马繁荣就连各种古乐文化都已经达至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我心中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墓究竟是唐朝哪代皇帝的嫡女,但是唯一可以知晓的是。

    陪葬品中必然放置了大量的青铜乐器,这一点从历代唐朝古墓挖掘出来的陪葬品就可以看得到。

    以唐十一世李昂的皇陵为例,出土的冥器不仅有大量保存完好的诗赋画壁,其中乐器就占了绝大成。

    当然这些都是我在无聊时通过翻阅古籍看到的资料,倒并不代表刚刚诡异的响声是风吹动陪葬乐器偶然发出来的。

    这一次我拄着修长锋利的苗刀背对着棺材,目光冷冷的扫向四周黑暗。

    直至过了半晌都再没有出现什么诡异的情景,不过眼前大殿两旁那些十分有些骇人的“唐三彩”仍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

    我忍不住松了口气,心想着难道刚刚是自己记错了?这些瓷器本就是面朝着棺材的方向摆设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女尸

    再次快步登上高台,来到了巨大的黄铜棺椁前。

    只见昏暗的光线下黄铜巨棺已经被我狠狠用力推出了一道缝隙,只是这一次无论我如何发力都再次动弹不得,仿佛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

    “tm的,待会儿老子非得狠狠的鞭挞你几顿,要不然实在对不起这一顿折腾”。

    诡异的环境下我自言自语着忍不住开起了小玩笑,心中却早已估算到若是没有一把趁手的家伙使儿,这口棺材绝对万难打开。

    只是当猛然抬起头来,竟在无意间发现棺材的后方站着两道黑漆漆的人影。

    她们姿势诡异手拿着巨大的长柄器物,像极了古代皇帝贵族出门时由身边丫鬟宫女高举着的两副巨大扇子。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玩意儿并不是乘凉的扇子,而是叫做日月扇亦或是罗黄伞。

    通常代表着身份高贵,说白了其实就是用来摆谱的。

    望着眼前诡异的人影,我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心想着无论黑暗里放置的是什么东西,哪怕就是两只装饰的铜人也该一脚放倒在地上。

    要不然自己正拼尽全力推棺材盖子,却猛然间看到这两个手拿扇子的鬼影,身体早就泄了气。

    说是迟那是快。

    我手提着苗刀几乎一个跨步就飞过了棺材盖走到了两个“鬼影”的身前,顺势掏出了茶在腰间的火折子将眼前的一幕照亮。

    这一下倒好,当昏暗的光线将两名宫女打扮的女子照亮时,我差点没妈呀一声尖叫出来。

    只觉得脸上额头乃至全身都布满了冷汗。

    眼前站在棺材后用于装饰的人影,的确是一身皇族宫女的打扮。

    两人身高平等,手拿着罗黄伞左右对称站立在棺材的两角处。

    阴风拂过我的面门将眼前宫女身上的金丝纱裙缓缓吹动,竟有些美轮美奂。

    只是当我一点点抬起头来向上望时,却发现两个人根本就没有脑袋。

    空荡的脖颈上空无一物,鲜血还沾染在黄裙上顺着肌肤流淌,仿佛刚刚被斩首不久。

    “这他娘的怎么可能,按照古墓计算这两个丫头即便尸身不腐烂也该变成干尸,怎么连血还是热的。”

    我心中咯噔一声却不由回想起苗疆首领给展露的那条断臂,那明明是一条细腻的女子手臂。

    按照他的说法,这条手臂是他九死一生闯到这里时,斩下了棺材内公主手臂后找族人为他接上的。

    可一想到这儿,我心中就不由一阵胆寒。

    尸身千年不曾腐毁,还依旧栩栩如生,这即便是找来了传说中的定颜珠也达不到这样的功效啊。

    我下意识吞咽了一下口水,可看着眼前肌肤白皙仍有弹性的宫女尸体不由倒惊出一身冷汗。

    “这家伙究竟有没有撒谎,等待会儿开了棺材就一看便知。”

    细微的冷风声呼啸至耳旁,仿佛是在提醒我动作麻利些此地不宜久留。

    我看着眼前两具栩栩如生但却没有脑袋的尸体忍不住轻轻将其放倒在了墙角,任凭脖颈上的鲜血殷殷透彻。

    打心里默念了几句“阿弥陀佛。”

    “两位大姐保佑,晚辈我这一次入墓并非为财宝而来,还希望有得罪之处多多包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有事儿千万不要找我啊…,去找那个戴面具的家伙,他才是毁坏你们家主人尸身的罪魁祸首,而我只是想扣两颗眼珠子…”。

    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心想着自己怎么越寻思越离谱。

    将死尸掌中的罗黄伞夺在手里,沉甸甸的分量着实有些出乎了我的意外。

    “tm的,看来给这群资本主义统治者当奴才没有一膀子力气还真的难以胜任。”

    我心知时间的重要性随即也不再耽搁,映着昏暗的光线下,寻找着刚刚看到的棺材缝隙。

    手里的罗黄伞共有大小两头,小的那一端末梢处带有锋利的尖锥。

    看样子似乎是为了让举伞者举累了时可以插在地上小歇一会儿。

    直到我用力撬动巨棺,耳边竟隐约间传来一声清脆的机关触发声,“咔嚓咔嚓…”

    犹如两个金属的齿轮摩擦,声音十分刺耳。

    “tm的,让老子来看看你究竟是什么妖魔鬼怪,一千多年还不都化成灰烬”。

    等待着繁琐的机关缓缓转动,脑子里再次回想起关于苗疆族长对我告诫的话。

    致使到现在我都依然难以相信,一具尸体竟然能够保持古今岁月仍不腐朽,说栩栩如生就已经有些夸张。

    居然还能斩下一条手臂,重新给其他人接上。

    不过眼前真相在即,我也实在不愿意浪费那么多的脑细胞去思考那些无用的较真,只等待棺椁彻底打开,一看便知。

    古人的棺材共分为两层,最外边包裹着的叫“椁”只有里面放置的才是棺材。

    四下阴风吹动着不知名的陪葬乐器发出诡异的响声,回过头来时那些颜色诡异的瓷人唐三彩仍站立在大殿的甬道两侧。

    瞪着两只几乎快掉漆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光十分吓人。

    我有心想要将其一个个敲碎,却又害怕会触发到什么可怕的机关,当下还是应该先忍一忍。

    直到耳边缓缓转动的机扩声戛然而止,再次转过身来时却赫然发现眼前的巨大棺椁中藏有一面巴掌稍大些的铜镜。

    镜子两面都是由黄铜被精心打磨而成,底端突出一块握把,看样子是古代女子用于涂抹水粉腮红时的妆具。

    旁边还放置着五颜六色的“唐三彩”瓷器,形态各异美轮美奂。

    我知道作为唐朝古墓陪葬品自然少不了这些玩意儿,按照现如今的古玩行情来计算,这里随便的一样老物件都可能会惊动国民。

    毕竟这才是真正的无价瑰宝,我搓了搓手仔细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将物件放回了原处,毕竟自己此行而来只是为了救人。

    要是真淘弄出一件大古董,反而会让本就生活拮据的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办,更容易惹火烧身得不偿失。

    陪葬品放在棺与椁的缝隙夹层里,看样子这位公主生前倒是很喜欢红妆艳抹,仅金丝编织的彩盒就不下五六个。

    打开一看却发现全都是女人家用的那些玩意,什么腮红唇纸…乱七八糟让不禁有些眼花缭乱。

    “这回总该看看正主了。”

    我将目光渐渐移回了棺材上,看着椁内放置的金丝棺材心中不由猛然颤抖。

    “嘶…为什么上面刻满了符文,密密麻麻像是咒语一样。”

    我低着头竟无意间发现了棺材上布满了细小而又奇怪的花纹,有些则是唐朝的抽象楷书像极了某种诡异的符文。

    整个棺材长两米宽一米,四棱四角都有金丝镀造而成,堪称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奢华的古棺了。

    抚摸着保存完好尚未发现半点腐烂迹象的棺椁,我心中不由有些急躁。

    刚想伸出手用力将棺材盖儿撬起,身后冷不丁传来的一声诡异钟鸣瞬间吓得我寒毛竖立,连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儿里。

    “铛!”

    “谁!”

    我暴喝一声给自己壮胆,随手拔出了插在砖缝里的锋利苗刀,迎着脚下的石阶就飞速跑了下去。

    大殿之上排列在两排的石灯忽明忽暗,燃烧灯油时发出的刺鼻气味儿还依旧回荡在脑子里,让我不禁有些头晕。

    我心知这些两旁状若臣服的“唐三彩”瓷人肯定有些古怪,只是当下还未看出任何端倪。

    直到当目光逐渐望向大殿最深处时,一口放置在最中央的铜鼎不禁引起了我的注意。

    大鼎足有一人多高,古朴无华上面雕刻满了精美的花纹,像极了传说中古人用于炼制成仙求药的丹炉。

    “tm的,难不成刚刚是有风吹动石子,无意间敲动大鼎时发出的响声”。

    我心中有些将信将疑随即用力拍了拍满是铜锈的大鼎,这一敲不要紧。

    随着熟悉而又诡异的鸣声响起,紧接着便是一阵阵齿轮机括转动时发出的声音。

    我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心想着自己肯定是触发了什么要命的机关,当下甚至来不及懊悔和责备就转身钻进了大鼎下。

    四周悄无声,神秘的机括声响彻后便再无其他动静,而那些脸上五颜六色的诡异“唐三彩”也正动也不动的打量着我。

    阴风随四处回荡发出诡异的呼啸声,仿佛是他们对我的嘲讽。

    “嘶!”

    映着昏暗的光线下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里到处都透发着诡异的气息,眼下却没有发现任何能够伤人性命的机关暗弩,我被诡异的气氛压抑的喘不过来气。

    随即手提着苗刀再一次快速登上了高台想要迅速开棺等挖出了墓主人的双眼赶紧走人,这地方邪门的很。

    这一次我下定决心不管自己看见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犹豫。

    当眼前金丝镀边的棺材盖被自己用力推出一道缝隙,目光竟下意识望见了那柄被自己把玩过的古老铜镜。

    此刻正静静的躺在棺椁内众多陪葬品的最中央,昏暗的光线下铜镜折射出的光亮晃的人睁不开眼睛。

    只是隐约间仿佛能够看见镜中有一个身穿罗纱裙的女子一头黑发遮住了面容,此刻正背对着铜镜向后梳妆,姿势十分诡异。

    我被吓得惊出了一身冷汗,再次眨眼望向时却发现镜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哪有什么女人。

    我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心想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是这墓主人诚心要和我过不去。

    何不真刀真枪的将真相挑明,也免得自己在这里提心吊胆。

    手中几乎被冷汗浸透的苗刀一点点将铜镜把弄了过来,直到仔细观察后确定没有任何危险。

    这才小心翼翼的放在掌中仔细观察,刚刚那诡异的一幕依旧在脑海中浮现而出。

第一百二十八章 美人

    女人化妆的诡异姿势哪里是“人类”能够做到的?

    双肘向后弯曲惨白毫无血色的手臂端举着木梳,正不停的理弄着背后乌黑发亮的长发。

    回想起这一幕,我差点没忍住将手中的镜子扔了出去。

    只是心里不停的安慰自己,说不定刚刚看到的只是幻觉,在这么诡异的环境下人的大脑很容易接收到错误的视觉信号,从而产生“人吓人,吓死人”的可怕错觉。

    手中紧握着的苗刀散发出呜呜的颤鸣,苗疆首领曾经说过这把刀是他们部落一代一代流传下来的。

    每一位终老的苗疆族长都会用鲜血来滋养这把宝刀,从而让整个刀身拥有百毒不侵驱邪破魅的效果。

    直到当时我还没有理会他的话,现在细细想来心中不由咯噔一声。

    “难不成历代逝去的族长都会用这把刀来切腹自尽?”

    当下我实在没有心思去研究这个神秘的苗疆部落究竟有哪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只是按照他的意思来讲,手里的这把刀具有一定驱邪的效果。

    想到了这儿,心里一直压抑着的神经不由松懈了几分。

    脚下的冥殿似乎是整座古墓最核心的地方也是矮山的顶端,甬道两旁漆黑一片压根儿就看不清边界。

    我瞪着眼睛恶狠狠的望向四周,昏暗的光线混合着油灯燃烧的气味不禁有些刺鼻。

    站在高台之上手里还依旧拿着那面古老而又诡异的铜镜,冰冰凉凉的感觉刺入骨髓,打心底里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呼…”

    我深吸了一口气再次鼓起勇气将手中的铜镜举了起来,昏暗的光线下透发着镜面昏黄的光亮着实增加了几分妖邪气息。

    只是这一次,镜子里什么景象都没有甚至包括自己的影子在内,仿佛对应着的正是空气。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眼前的怪异景象不禁有些勾起了心中的好奇。

    扯下衣袖上的一块残破粗布用力在镜面上反复擦拭,突然间整块铜镜突然再次浮现出画面。

    模糊的景象,就如同从水面中探出一张人脸让我不禁既惊悚又好奇。

    那是一个20多岁左右的青年。

    身上穿戴着绿色军大衣和表有勋章的大檐帽子,像极了三四十年代国某党军统高官的模样。

    此刻正睁大着眼睛仔细的透过镜面观察着我。

    心中那股恐惧似乎隐隐被压抑了下去。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眨了眨眼睛心想着一定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可是当双目再度睁开时镜中的景象依旧没有变化。

    那个神秘的陌生青年英姿勃发,一身墨绿色的军装干净利落,只是透过镜面眼神中有些戒备和畏惧,仿佛是在观察着什么诡异的事情。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望着镜中熟悉的人影自语道:“嘶…这…怎么感觉镜子里的人影这么像自己。”

    一抹乌黑的重眉悬挂在额头,单眼皮几乎快眯成一道缝隙,四目相对简直就是活脱脱的另一个自己。

    “鬼啊!”

    这一次我再也忍不住暴喝了一声,抬手就将手中的铜镜抛了出去。

    金属撞击在石壁上发出清脆的颤鸣声,这一扔竟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灌满炙热灯油的石灯盆里。

    随着昏暗的火光冉冉升起,灼亮的镜面被灯火烧得噼啪作响一点点熏成了黑色。

    “呼…呼。”

    我一屁股坐在棺材上忍不住大口喘着粗气,只觉得仿佛被吓得魂不附体。

    “tm的,那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算了此地不宜久留,赶紧挖了眼珠走人。”

    惊魂未定的我转过身来看着眼前巨大棺椁里的金丝棺材,打心里不由有些恐惧颤抖。

    直到单膝扑通跪在地上,从怀里掏出了三根淡紫色的榆木焚香。

    轻轻用火折子点燃随即插在了棺材缝里,空气中飘荡着奇异的香味儿。

    这是吴老狗在日记里曾记载过的开棺法子,他说自己平生凡是了遇到穷凶极恶的古墓陵穴都会恭恭敬敬的单膝跪地,给墓主人磕上三个响头。

    一来是为了给自己壮胆,毕竟做这种有损阴德的事本就十分折寿,二来榆木制成的焚香燃烧过后也能驱散幻境,让自己的神经更加清醒。

    “好,既然已经施过大礼晚辈就不客气了,这一次无意冒犯您老人家实在是事出有因。”

    “等晚辈下了黄泉别说给您当牛做马,就是当小白脸儿当姘头都行。”

    我眯着眼睛单膝跪地,磕过三个响头以后不禁猛然站起身来,抬手就将插在石缝里的苗刀抽了出来。

    昏暗的光线下映着宝刀闪烁出阵阵寒光,打心里也仿佛不由减轻了几分畏惧。

    “开棺!”

    我打心里呼喊出一声,双掌摩擦在精致小巧的金丝楠木棺材上猛然发力。

    “嘎吱…嘎吱”。

    棺材盖儿一点点儿扩大了缝隙,隐约间可以看见一双脚从棺材里映了出来。

    肌肤白皙**着脚指甲上还涂刷着淡红色的甲油,映着手中火折子散发出的微弱光线竟有一股说不出来的诡异。

    “难道那个戴面具的家伙说的是真的,这个小妮子真的历经了千年还未腐烂,看样子这着一双脚就和活人没什么区别。”

    脑子里万千思绪涌上心头,越细想越发觉有些混乱。

    随即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抛在脑后,双掌推动棺材盖儿猛然发力,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这一次几乎快把我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

    “嘎吱…”

    金丝楠木制成的棺材堪称是无价瑰宝,此刻却被我用力过猛直接推飞了出去,不曾想这几千年保存至今的玩意儿早已经腐朽不堪。

    镀金边撞向了墙角直接连带着整个棺材盖四分五裂,让我不禁有些乍舌心疼。

    “您老人家忍一忍,两颗眼珠子对于您这样肉身超脱凡俗的仙女来说算个屁呀,晚辈下手一定干净利落,绝对不会破坏您的美观。”

    我嘴里依旧嘟囔着“疯言疯语”,直到目光下意识望向棺材中的“正主儿”时,手中的苗刀扑通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眼前静静的躺在棺材里的这个女人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美”。

    细细的眉毛挂在白皙干净的额头上,双目紧闭柳叶朱唇微张,活脱脱如同画中的仙女。

    她头戴着凤冠,双手成交叉姿势合拢在腹部,说她是古代四大美人之一的杨贵妃都不为过。

    “tm的,我甘子今天终于算是开了眼界,古代居然还有这么漂亮的公主贵族。”

    我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甚至有些想要伸手去抚摸她的脸颊。

    只是当目光不由自主的向下移望时,打心里竟不由生出了点点怪异的感觉,只是一时间却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不太对劲。

    “手…,两只手完好无损,那个戴着面具的家伙骗了我!”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觉得浑身乃至脊背发凉,我不知道那个家伙为什么会对我撒谎或者说他这么做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不过当目光短暂的停留在女尸身上十几秒时,眼睛竟隐约间再次发现了一个诡异的细节。

    那就是在这具栩栩如生的公主女尸左臂处有一道鲜红的胎记,虽然肌肤并无半点伤疤但回想起苗疆首领曾给我展露过的那条手臂。

    脑子里一瞬间似乎想到了什么,只是真相太过惊悚着实让我不禁冷汗直流。

    “不…不太可能,人死亡后一切身体机能逐步丧失,就算是通过防腐手段使尸身保持千年不腐”。

    “也绝对没听说过,哪具尸体会自主愈合伤口更能从断臂处齐刷刷再长出一只胳膊来”。

    四野无声。

    空气里回荡着的阵阵阴风搜刮在我的脸上,大殿乃至整个漆黑不见光亮的墓穴通通静悄无声如同死寂一般。

    脑子里的神经再次紧绷了起来,我伸出颤抖的手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脸,甚至有些怀疑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自己压根儿就没在墓里。

    直到肌肤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我才停止了自己的愚蠢行为不得不接受现实。

    “挖…挖吧,不…不就是抠两颗眼珠子吗。”

    “呼…,来吧。”

    胸口起伏波荡忍不住大口喘着粗气,直到双手抚摸在了她的脸颊上,打心里竟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

    仿佛眼前的这个女人和自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知道这是自己的通病,更是天下所有男人的通病。

    看见漂亮女人就以为会和自己发生关系,哪怕是一具女尸说不定都会让医院里光棍儿半辈子的守灵人心生邪念。

    更不要说眼前这个活脱脱的大美人,这哪里有半点死尸的样子,分明像是刚刚熟睡进入梦乡。

    脑子里香艳的场景混合着四周诡异的环境,我这个半生都曾只为“小囡”一个女人生死历险的痴情种,竟差一点就着了这家伙的道儿。

    “不太对劲,这里既然是唐宋时期的公主墓为什么在棺材里没有看见半点能够证明身份的古董老件儿”。

    我一瞬间清醒了过来,细细想着自下入墓室到现在除了看见那些所谓的唐朝“瓷器人儿”,分明还没有看见半幅壁画。

    即便自己没有吴老狗那样丰富的经验,简单的墓穴常识还是懂得的。

    论规模大墓修建时几乎将整座矮山掏空了一半,即便是比起书籍资料上东陵慈禧老佛爷的古墓也不逊色多少。

    只是这些陪葬品太过简陋,除了瓷器还是瓷器。

    “那家伙会不会是给我下了一个圈套,只是真相隐藏的太过深澈,我一时间还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端倪。”

    本就是除灵小队成员出身的我,有着极其细微的推理思维,不过倘若与老狗还活着一定能够从古墓里的蛛丝马迹看出端倪。

    我打心里猜不透迷局,正茫然间却突然想到了临走时头戴面具的苗族首领送给我的金色锦囊。

    他曾告诫过我,遇到女尸后千万要将锦囊打开,遇到的疑惑和困难自会不刃而解。

第一百二十九章 锦囊

    “锦囊…!对。”

    我猛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心想着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随机立刻将手伸进怀里,将那只临行出发时苗疆首领送给我的金色锦囊掏了出来。

    我不敢怠慢手脚麻利的将锦囊拆开,直到掌心中落入了一个冰凉刺骨的器物。

    透过火折子散发出的微弱光线,那竟是一把如同锋利剪刀的刑具,只是在两尖的刃端各镶有半个圆球。

    手指轻轻夹动,两边的半个空壳圆球就会正好的合拢在一起,形状和大小与成年人眼球的大小十分相似。

    “嘶…”

    我拿在手中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只是隐约记得自己曾在关于介绍满清酷刑的古籍中发现过这种刑具的踪迹。

    是专门用来对付穷凶极恶的罪人才会施展的酷刑,如同闻风丧胆的“凌迟”一样,只有因为造反诛九族的犯人才会轮得着。

    “小玥还在等着我,无论如何我也要试一试。”

    我心里打定主意颤颤抖抖的将挖眼刑具握在掌心,随即一点点奔着女尸的脸上挨了过去。

    “咯吱…咯吱。”

    恐怖的声音如同散发在耳边的魔咒,我一个大男人几乎没敢睁开眼睛去看,只是凭借着感觉一点点将其整颗眼珠挖了出来。

    脸上的鲜血顺着眼眶流淌至整个棺材,更侵染了一大片陪葬的冥器。

    “这辈子欠给您老人家的恩情,我甘子一定会报答。”

    我打心里默念了几句,随即一点点伸出颤抖的双手为其合拢上了双眼。

    尽管她双目紧闭但脸上的污血飞溅在各处,早已经没有了刚刚开棺时的香艳景象反而透发出十足的诡异。

    让我不由打心里生出一阵阵恶寒。

    一只眼睛被挖了出来放在了锦囊中,紧接着是另一只。

    此刻我的手已经完全不由自主的颤抖,胸口起伏波动仿佛能够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好…现在任务完成,原路返回。”

    我看着眼前棺材里静静沉睡的女尸,忍不住有些干呕。

    白皙红润的肌肤上此刻流满了污血正顺着下巴滴答滴答往下流淌,柳叶俏眉下沾染着血丝的眼眶略微凹陷进去。

    四周阴森恐怖,大殿之上排列在两旁的石灯火苗熊熊燃烧随着阵阵阴风拂过,变得忽明忽暗。

    漆黑湿滑的盗洞悬在距离头顶三寸高的天花板上,露出一个黑漆漆的窟窿。

    此刻正不停的滴答滴答向下滴落着雨水。

    况且这还是我脚踩着棺材才堪堪到达的高度,加上盗洞里长满了青苔又十分狭窄即便猛蹿进去也压根儿就没有任何能够着力的地方。

    目光不经意间看了一眼脚下栩栩如生的女尸,眼眶里的污血顺着脸颊流淌至了棺材各处。

    心里此刻的想法就是赶紧离开这里,跑得越远越好。

    “tm的,拼了!”

    我脚下猛然发力,踩踏在棺椁中的金丝棺材边沿处纵然上跃。

    “哎呦…”

    紧接着扑通一声还未等自己接触到天花板的边缘,脚踩着的金丝木棺瞬间就散了架子。

    整个身体直接向后栽仰竟偏不移直接压在了栩栩如生的女尸遗体上。

    我疼的忍不住**了的一声,转过头来时发现自己正合这具没有眼睛的女人来了个“对眼儿”差一点儿吓的魂不附体。

    失手掉落的火折子落在了血泊中逐渐沁灭,整个高台的光线也随之变得暗淡了许多。

    昏暗的光线下我似乎隐约能够看见她瞪着空无一物的眼眶死死的盯着我,空洞洞的眼神满是污血顺着面颊流淌至嘴角。

    让本就涂过妆红的朱唇更加殷红,样子格外的骇人。

    我吓得立马就从棺材里跳了出来,下一秒竟无意间发现她放在腹部被金丝锦袍遮盖的手掌一点点展露了出来。

    那是一双毫无血色惨白的手,而整个十指的指甲则无比修长几乎快打起了卷,宛如是死后依旧在缓慢生长。

    历经千年的岁月才能逐渐变成这个样子。

    “tm的…,这这是不是吴老狗曾说过的湘西尸王”。

    一瞬间魂飞丧胆,脑子里不禁回想起了吴老狗曾经对我的告诫。

    遇上湘西尸王力不可敌,除了逃命就只剩下被吸干精血的份儿。

    不过尸王的形成也十分复杂,首先需要生辰八字是阴时阴月阴日出生,随后埋葬在极阴之地以天地精华滋养。

    最重要的是,尸王的形成需要人工干预,例如寻常的墓穴根本难以达到聚阴纳气的效果。

    不仅如此,每逢三十年还要有牲畜家禽之血浸泡,最终百毒不侵变成令人闻风丧胆的尸王。

    我看着眼前姿态安详只是面容有些骇人的公主遗体心中不由否定了这个大胆的猜测。

    吴老狗曾说制造尸王的秘法源自于西藏密宗后与湘西蛊毒在一起历经千年,才能诞生出来这么一个玩意儿。

    其面容狰狞恐怖经常浸泡在血棺中,倘若寻常人看一眼恐怕就已经被吓破了胆,怎么可能会和眼前这个如花似玉的千年美人相比较。

    我心想着以前经常听闻盗墓会遇到尸变,眼前这个女人不管怎么说都不像是个善茬儿,随即忍不住自语道。

    “今天恰逢我甘子倒了霉运,您老人家可千万不要起身吓唬我。”

    我恭敬的跪在地上给棺椁里的尸体磕了三个响头,也算是刚刚对其取眼不敬的歉意。

    毕竟死者为大,只害怕眼下这位老祖宗说不定还在墓中回荡,看见我挖了她的双目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

    大殿之上位列于两旁的诡异瓷人面对着高台上的铜棺,脸上的彩色瓷漆随着千百年的岁月腐蚀纷纷掉落了颜色。

    空洞无实的眼神紧盯着我,伴随着有些抽象的面孔不禁让我脊背发凉,仿佛置身于阎罗森殿之中。

    我不禁抬头望了望天花板上那颗散发着昏暗光芒的八宝琉璃珠,在其旁边正是当初滑进来时的盗洞。

    现如今我成了偷吃香油的耗子,有能耐进去却彻底逃不出这牢笼,有心想要在大殿之中接着前行一段路程,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出路。

    刚想迈步时却无意间发现,刚刚撞在身后墙角而四分五裂的金丝楠木棺材盖儿竟闪露出一件悠悠发亮的器物。

    我迈着步伐一点点,小心翼翼的靠近了过去直到移开那些“价值连城”的碎木头。

    一面呈八角棱形银晃晃的古镜映入眼帘。

    古镜共有八个边角正对应着四面八方,我本以为这是用来震风水改变古墓布局的法器。

    曾经在吴老狗遗留下的日记本中看见过,许多古墓的主人生前应寻找不到极佳的风水宝穴而用开光的八卦镜。

    配合上高人的指点,能够逆改古墓风水的走向。

    不过我依稀记得八卦镜和眼前的这枚铜镜是有些区别的,八卦位列乾、兑、离、震…,每一个方向都有古刻篆字。

    而眼前的这枚铜镜却镜面发黑,其背后并没有任何显眼的标识,只是密密麻麻写满了许多看不懂的符号。

    我愣了愣神直到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字眼瞬间有些恍惚。

    “tm的…,这是西藏的密宗文。”

    我忍不住惊叹了一声猛然间回想起自己曾在西藏净化心灵的旅途中看见过这样的文字。

    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喇嘛曾跟游客们讲起过,这种文字是用来镇鬼驱邪的,而且并不像是普通糊弄人的小玩意儿小把戏。

    当时我曾还站在人群中一笑置之,现在想想自己真的是tm的糊涂。

    除了铜镜棺材盖里还镶嵌着一只古铜色的铃铛,上面同样雕刻满了西藏密宗文。

    我望了望铜铃和古镜在棺材盖上摆放的位置,随即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这玩意儿放置于棺椁之中,铜镜正好对应着女尸的脸,配合上面描绘着的密宗文字应该是用来…镇…镇尸的法器!”

    “咯咯咯…。”

    一瞬间十分刺耳的诡异笑声响彻在整个大殿,我一下子就慌了神紧握着锋利的苗刀把持在手中警惕的望向四周。

    忍不住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回过头来时却发现空荡荡的大殿依旧阴森恐怖。

    只是不知道刚刚的笑声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脑子里的思绪闪烁万千竟猛然间回想起自己刚刚下墓时,踩踏在脚下的棺材板子上也曾经听到过几声这样的诡异叫声。

    当时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现在想想来看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在暗中作祟。

    “咕嘟…咕嘟。”

    黑暗中我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随即将插在腰间的最后一只火折子掏了出来,这玩意儿虽然光芒微弱但却极其耐烧。

    “谁!”

    我爆喝一声给自己壮胆,当双脚无意间踩踏在地上的铜铃铛时诡异的声音再次响彻。

    这一次,我彻底明白了。

    原来这声音是怪异的铜铃发出来的,我抬起手掌将其小心翼翼的放在面前仔细端详。

    却发现手中的这只铜铃不仅外表刻满了西藏密宗符号,顺着咧嘴的缝隙映入光亮却发现这只铜铃看似外表简单,实则内部结构复杂变化。

    解开了谜底,我一瞬间恨不得将其猛砸至地面彻底变形,只是狂躁不安的心随着紧绷的神经一点点镇定了下来。

    “这玩意儿既然是用来镇尸的,倘若贸然拿开会不会引起什么不良的后果…”

    我将苗刀插在地上,一手拿着铜铃一手紧握着掌中的古镜仔细端详。

    顺着有些被熏黑的镜面照应在脸上时,隐约间能够看见一副眼神空洞或许是应该说没有眼珠的女人脸。

    正静悄悄的探出棺材,趴伏在我的肩膀处动也不动,跟着我一起看着手中的铜镜。

    “tm的…鬼…鬼啊!”

    我暴喝了一声只感觉这回自己是彻底的被吓破了的胆,长时间压抑在这里的恐惧占据了内心。

    想要出去却又无计可施,只能陪伴着棺材里的这具公主遗体在冰冷的大殿高台之上等待着。

    手中的苗刀发出微微的颤鸣声,紧接着就是扑通的一声。

    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身后闪烁了过去,只是当再度回过头来时。

    却发现棺材里那具被挖走眼珠的公主遗体,仍静悄悄的躺在金丝楠木制成的棺材内。

    四壁布满了触目惊心的血痕,仿佛是刚刚她自己站起来过,紧接着又躺着回去…

    “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了!”

    心头压抑的恐惧,随着眼前的事情真相逐渐被放大,我忍不住抱着自己的脑袋头疼欲裂。

    只觉得心跳声仿佛也成了诡异的乐章,“扑通…扑通…扑通。”

第一百三十章 手绢

    “tm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今天不论你是什么妖魔鬼怪老子也照收不误。”

    我瞪着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抬起手中的苗刀,拼了命的高举过头顶。

    本想顺势将其在棺材中砍成肉酱,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狂躁不安的心略微镇定下来。

    四野无声,诡异的阴风拂过高台让我不禁恢复了一丝清醒,我不知道自己刚刚的举动是否是因为所谓的“潜在性狂暴症”。

    只是顺着手中火折子散发出的微弱光芒能够隐约看见,这具女尸的嘴里似乎含着什么东西。

    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捏着下巴随即一点点用两根手指夹了出来。

    我忍不住用衣袖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只是当丝薄的布料落入掌中时,我这才恍然大悟。

    她嘴里含着的居然是一块完整的手绢。

    洁白如丝的手绢上既没有彩色的装饰,手感也并没有比我身上穿着的这件苗疆粗布好到哪儿去。

    只是空无一字的手绢散发出阵阵的幽兰香,我心知这玩意儿可能隐藏着眼前公主遗体不腐的辛秘。

    不然也绝不可能在下葬时被人塞进嘴里,说不定里面隐藏着什么惊天秘密亦或是藏宝图什么的。

    脸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至下巴,滴答滴答滴落在地上。

    现如今自己已经完成了任务,剩下的就是该想着如何逃出这座硕大且诡异的唐代古墓。

    一瞬间我想到了身后墙角处依靠着的无头女尸,倘若把她们两个抬在棺材上是否就可以弥补头顶的三寸距离。

    这种方法虽然有些不太“人道”,但此刻诡异的阴风在大殿内呼啸而至,我实在是没有胆量接着耗时间下去。

    昏暗的灯光下,两旁姿态呈作揖形状的彩色瓷人正目不转睛地紧盯着我,铜铃铛大小的眼睛仿佛一眨一眨随时都会复活过来。

    “干!”

    我呼喊一声给自己壮胆,随即转过身奔着刚刚安放两具女尸的墙角走了过去。

    只是下一秒,当我瞪着眼睛望向角落处时眼前的一幕不禁让我浑身发麻,仿佛全身的每一寸肌肤毛孔都在急剧收缩。

    “这……见鬼了”。

    映着昏暗的火折子光亮,我眼睁睁的看着明明被我安放在墙角处的两具不腐女尸,居然诡异的再次站在原地。

    双手垂落至肩膀染血的脖颈上依旧空无一物,这一幕足以把寻常人吓到疯癫。

    “镇尸镜…一定是因为我拿了镇尸镜,才导致这三个女鬼被解开了封印。”

    我心中已然慌了阵脚,只是凭借着本能胡乱的分析判断着。

    手中的古镜被掌心的汗水浸透,此刻我再将其面向自己时,铜镜中模糊的画面却折射出一块奇异的三角形。

    这个角度正好照映着身后的棺材,与此同时我竟猛然发现眼前两具无头女尸的手指也在略微弯曲,似乎是想要指着什么。

    我吞咽了一下口水,缓缓转过身来顺着角度一眼望去,原来这口巨大的铜棺侧下角处有一块凸起的三角形。

    那像是某种特殊的机关,却不知道意味着什么。

    随着颤抖的手掌一点点用力将三角推了进去,整个大殿内居然传来了一阵齿轮机括搅动的声音。

    “哗啦哗啦…哗啦啦。”

    仿佛脚下隐藏着无数条锁链,此刻正按照机关排列的顺序传动着。

    对于古代的机关构造我从来不敢轻视,其中最让我难忘的就是和吴老狗遇险八百米地下深处时的那一间密封石室。

    头顶悬浮着巨大的八卦图,堪称机关之祖。

    整个机关共一百零七道门,仅有一道作为生门极其难以寻觅,那一次也若非是遇上了小鬼子仿造的“九曲连环机扩图”才能寻觅出破绽,勉强活着逃了出来。

    倘若要是遇上真正的元代机关图,别说是吴老狗恐怕就连整个除灵小队都不够看。

    机括之音渐渐消失殆尽时,身旁高台两侧的墙壁青砖骤然一块块浮动了起来,随着有秩序的重组。

    一副十分壮观的壁画呈现在了我的眼前。

    画像共分为四幅在昏黄的墙壁上隐隐反射出光泽,看样子这用料掺杂了某种金属才能保证千年依旧不曾被岁月腐毁。

    第一副是开凿矮山修建陵墓的景象,山下许多人悲鸣长泣双膝跪在地上,看穿着打扮应该是宫里的奴才和丫鬟。

    一名手持木剑的老道站在山顶的铜棺前施法,腰间别着的正是我手里紧握着的那枚铜镜和刻满了密宗文字的金属铃铛。

    第二幅画却相当的诡异,内容大概是许多人扛着铜棺一点点迈向山顶,而这些人身穿着黑色斗篷滴水不漏般将自己遮掩的严严实实。

    直到我忍不住向前靠近了一点,竟无意间发现壁画中的这些人用于抬棺材的手掌通通状若枯骨。

    白森森的指骨从黑袍中展露出来,正伴随着为首的老道一点点登上矮山。

    一瞬间我的心头万千思绪乱作一团,打心底有一股说不出来的诡异。

    直到自己举着忽明忽暗的火折子,一点点走向了描绘着第三幅壁画的角落。

    这一次壁画的内容则十分简单,那些身穿黑袍的神秘人站在矮山顶端,用绳索一点点将铜棺落入事先修建好的陵墓中。

    突然间狂风大作,许多人的黑袍被扯开了一角而里面露出的场景竟然是白骨森森的骷髅。

    壁画看到了这里我心中不禁有些恍悟,难道说这棺材里埋葬着的女人并非一般的唐朝公主,而是能够召唤出阴兵的“国师。”

    自古以来许多皇朝帝王皆想要长生不朽,对应着许多炼丹术士的长生仙丹,国师这个职位也应然而出。

    而国师这一说本就起源于唐朝,传说有一年大唐境内干旱无雨,许多炼金术士纷纷祈求上天施雨却全都毫无响应。

    直到有一天从深山中走出一位老道,他能飞沙走石点石成金,仅仅几张符纸就让接连干旱的大唐朝降下了三天三夜的大雨。

    当老道功成身退想要退离时却被众多谋臣力荐挽留,并以国师之礼相奉。

    最终大唐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虽说这是一则不起眼甚至有些小儿科的传闻,但联想起古人常留给后世夸大抽象的思维,说棺材里的女人是某朝代的国师倒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我仔细端详着第三幅画里的细节,那些身穿黑色斗篷的神秘人,竟然和山脚下怪异的苗民有着十分相似的地方。

    思索间目光不禁停留在了最后一幅隐秘于墙角黑暗处的壁画上,昏暗的光线下竟让我有些看不清景物。

    直到我快步走到了面前,小心翼翼的将那具无头女尸移开角落,眼前的景象不禁让我有些脊背发凉倒吸了一口冷气。

    “嘶…,怎么…怎么会什么都没有,我记得刚刚这里明明…”。

    我一时间有些慌乱,内心早已经被惶恐不安所填满。

    直到鼻尖突然传来了一股奇异的香,宛如女儿家用的胭脂水粉。

    眼前空无一物的石壁上赫然浮现出两行苍劲有力的字迹,像是唐宋时期的楷书隐隐可见。

    “此墓被下入湘蛊巫毒,倘若有缘人闯入墓中未曾私囊陪葬品速速离去,则可保自身无恙。”

    “棺椁之中藏有控尸铃镇尸镜二器切不可妄动,否则尸魔复苏后果不堪设想。”

    看到了这里我心中不由咯噔了一声,自己虽然没动贪念更没有偷拿了任何一件墓中的冥器。

    可是所谓的镇尸镜和控尸铃早已经脱离了原本的角度,倘若按照墙壁上小字所说。

    自己身后棺材里躺着的那具女尸岂不是早已经复苏了多时,随时都会诈尸而起。

    一时间诡异的莫名香气愈加浓烈,我甚至能够听到阵阵关节扭动的声音响彻在身后。

    说不定棺材里的女尸指甲早已经探在了我的肩头,一转过身就能和其来个“对眼儿”。

    “tm的,拼了!”

    我暴喝一声抄起了锋利的苗刀刚想扭身劈砍过去,只觉得神经仿佛都被一股莫名的毒素所麻痹。

    “咯咯咯…咯咯咯。”

    随着手中的控尸铃不经意间掉落在地上发出诡异的声音,一阵倦意袭来竟让我彻底瘫倒在地上沉沉睡去。

    可再度醒来时眼前的一切都变了模样,迎面是古老的村落。

    头顶昏黄的夕阳正处在天空的西方随时都会彻底落下山,许多身穿黑袍的神秘人行走在村落的街头两侧。

    这些人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只在脸上露出一道眼睛的缝隙,站在院落里该干活的干活,该做饭的做饭。

    让我打心底有一股说不出来的诡异和恐惧。

    “自己这是在做梦…?”

    我忍不住伸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只是这一次真的如同毫不真切的幻境中一样,居然没有半点痛觉。

    “tm的,真让自己说着了…”。

    我瞪大着眼睛看着村落街头那口熟悉的巨大铜棺,心中已然猜想到了答案。

    只是看着身旁的挂着布帆却一个字都不认识的酒家和许多充满了元明时期风格的建筑,打心里不由忍不住咯噔了一声。

    “这一个梦该不会是让自己回到了古代。”

    正思所间脚下的步伐竟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处白色帐篷前,而站立在在两旁同样身着黑斗篷的神秘人竟仿佛对我视而不见。

    直到此刻我才逐渐有些缓过神来,看样子是昏迷前那股奇异的香气在作怪,不然自己也不会一下子就瘫倒在地上昏睡至梦境中。

    思索间耳边突然传来了两个男人对话的声音,我仗着自己“虚无缥缈”的身躯穿过墙壁。

    竟看见一位身穿道袍的老道正面对着和外面那些一样身穿黑色斗篷的神秘人密切交谈着。

    道士一身英气不减只是鬓角有些苍白,看样子似乎也上了年岁。

    直到我忍不住俯身向着两人靠近,胸口里的心脏已然如同敲鼓般砰砰乱响,这一幕十分怪异。

    只是当自己意识到他们真的看不见我时,紧悬着的心终于逐渐放了下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 逃出生天

    “汝明日下墓之事可安排妥当,倘若有半点差池,我们所有的努力都将会功亏一篑。”

    眼前身穿道袍的老道张口就是文绉绉的语气让我不禁有些皱眉,心想着原来古人说话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吗?

    正思所间却看见身穿黑色斗篷,只将一双眼睛遗留在外的神秘人小心翼翼的走出了帐篷。

    直至看了眼四下无人,这才再次回到帐篷内轻叹了一口气道:“道长且放心,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

    “只是有一件事情道长想必也知晓,那就是“圣女”为了阻挡元汗覆灭吾族的魔爪竟偷偷去行刺元朝第一猛将突兀骨儿,至今还下落不明。”

    我看着身旁的老道听罢后不禁有些皱眉,下一秒苍老的语气在耳边响彻,仿佛是深思熟虑了许久。

    “无妨,老朽膝下上有一女是天生的“阴体”,虽然智力有缺但姿色尚能与失踪的圣女媲美。

    “可替代圣女献祭,封锁于铜棺之中”。

    “道长万万不可,此女是令尊的亲生骨肉岂能骨肉相残。”

    “现如今事已至此…贫道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何况犬女智力有缺,此计若能成功抵挡元朝暴君的铁蹄也算大义灭亲之举。”

    看着眼前两人的对话实在是有些茫然,直到下一秒我看见那名身穿道袍的中年道长竟从怀中掏出了一份图纸。

    上面两副用墨色笔迹勾描的画面让我不禁心中猛然颤抖。

    “这是九曲连环机括的构造图纸和镇压妖邪通天佛像。

    “密宗大佛开凿于八百丈地下岩石裂缝中,佛高三百五十六丈宽二百一十丈,尺寸一分不能多一分也不能少,否则就失去了镇压妖邪的能力。”

    我看着他手中掐着的图纸恨不得一巴掌夺过来,下一秒耳边竟传来对面神秘人的悠悠长叹声。

    “道长附耳听我一叙,此辛秘有关天下苍生倘若泄露了半分,上苍必将降下最为严厉的天谴,今日见道长能够牺牲亲女而护我族人周全。”

    “吾作为一族之长守护了这则辛秘千年,今日就将它彻底坦诚与汝。”

    眼前似乎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我急忙吞咽了一下口水缓缓的凑了过去,下一秒神秘人的轻微话语渐渐映入耳中。

    只觉得脑后生风脊背发凉,连瞳孔都忍不住收缩,眼神中长时间疲惫不堪而透露出的那一丝乏味和木讷渐渐隐去,接踵而来的是一丝丝的惊异和锐智…

    天空中细雨蒙蒙,这一天的气候似乎十分无常,身穿黑袍的神秘人组成了浩浩荡荡的队伍。

    许多身穿宫内服饰的奴隶宫女趴伏在山脚下泣不成声。

    “启棺!”

    为首的老道暴喝一声,天空骤然失色。

    整座矮山被弥漫的雾气飘扬着,看上去既诡异又透发着神秘。

    十几人身穿着黑色罩袍抬着硕大的铜棺一点点向着矮山进发。

    我站在旁边能够清楚的看到整座山丘为修建陵墓已经彻底掏空。

    山顶处有一个还未封土的缺口,向下正对应着的就是整座陵墓的墓室,铜棺也将坠落于此。

    当诡异的队伍穿过弥漫着雾气的山腰时,众人抬举的铜棺突然传来了闷声的敲打。

    “爹爹这里好黑啊…,你在哪里。”

    清脆犹如铃铛般的声音回荡在铜棺之中,仿佛是刚睡醒一样。

    抬着棺材的黑袍人双手有些颤抖,只是所有人都默言不语直至敲打棺材的声音越来越大。

    整支队伍也被迫停下了步伐。

    “爹爹你在哪里啊…我在里面真的好害怕…。”

    女孩的声音成熟而又稚嫩,仿佛是一个岁数已经到了成年,可心智还依旧停留在孩童阶段的孩子。

    “妖孽,今日贫道将你封禁铜棺之中永世不得超生!”

    中年道人暴喝了一声,颤抖的从腰间掏出黄色的符纸粘贴在棺材缝的各处,一把银晃晃的宝剑被他握在掌心中。

    “爹爹…,我不是妖孽…呜呜…,放我出去好不好…我知道错了。”

    “呜呜呜…呜呜呜。”

    女孩的哭声回荡在棺材内惹人悲怜,就连为首的几名黑袍人都忍不住面露难色,有心想要阻止却又无能为力。

    “呜呜呜…爹爹…我做错了什么,您打我骂我责罚我都可以…”。

    “千万不要把我锁这里面啊…呜呜呜,女儿真的好害怕。”

    悲泣随着棺椁内隐隐传出的敲打声回荡在山涧,下一秒却被中年道人颤抖着用手压住了棺材盖儿,让小女孩仅挣脱的缝隙彻底合拢。

    “妖孽,贫道今日就替天行道让尔等魂消困棺,永生永世都不能出来再害人。”

    “呜呜…爹爹求你了放小茹出来吧,小茹从今以后一定乖乖听爹爹的话…呜呜呜,求你了爹爹…。”

    “这里好黑啊…呜呜呜,小茹真的好害怕。”

    中年道人似乎真的有些于心不忍,颤抖着的双手握紧成拳直到天空中骤然阴云密布,一道道雷电在云头闪烁。

    “妖孽受死!”

    那一刻我在远处观望着,眼睁睁的看见中年道士跳在了铜棺之上,随即举起手中的宝剑猛然下刺了进去。

    女孩凄惨的叫声回荡在棺材内,伴随着棺材摇晃的挣扎一点点消逝于平静。

    宝剑从铜棺中抽出,一道血光瞬间喷发了出来。

    “轰隆隆…”。

    天空骤然失色暴雨连同着雷电响彻在整座矮山。

    随着最后棺材一点点落入墓室之中,硕大的铜棺再也没有传来半点挣扎和女孩的哭喊声。

    那一刻我看的真切,中年道人每说的一句话都宛如挖心掏肺一样刺激着他的心,直到坟墓被彻底封土。

    乌云在天空中消散诡异的雷声也响彻不见,一道身穿道袍的身影从雄伟瀚峻的断崖跌落了下去。

    旁边只留下一把银晃晃的剑,上面还沾染着他女儿的鲜血。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只觉得仿佛眼神乃至灵魂都变得木讷。

    再次醒来时,自己正躺在冰冷的青石砖上。

    身后是依靠着巨大且诡异的铜棺,火折子散发出的微弱光亮犹如一盏明灯让身心倍受温暖。

    下一秒,一束诡异的铜光竟晃在了脸上让我忍不住用手遮挡。

    当我努力睁开眼睛时却发现光源竟是那面棺材中遗留着的镇尸铜镜。

    此刻顺着火折子的光亮折射出一道诡异的霞光。

    我一下子像是想到了什么,随即挣扎着从青石砖上站了起来,看着眼前石墙上的四幅壁画依旧和印象里的样子丝毫不差。

    只是略微靠近一点,下一秒眼前略微的一个细节不禁让我看的有些头皮发麻,浑身发凉。

    原本空荡荡的第四幅壁画,此刻在自己苏醒后竟不知在何时隐隐透露出的画面。

    那是一个身穿苗族粗衣的中年人,眼下在画里正站在一处宏大且诡异的古墓高台之上,旁边放置着一口硕大的铜棺已经被打开了盖子。

    他一只手紧握着苗刀,另一只手高举着火折子…似乎是在墙壁上发现了什么。

    “这…这…这怎么可能,这明明是我自己。”

    我忍不住爆喝一声被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倒退了好几步,而诡异的事情远不止如此。

    剩下的三幅壁画虽然没有任何不妥,只是仔细观察时却能够发现每副壁画中都隐藏着一个身穿着苗疆布衣的神秘男子,在远远观望着。

    直到身体依靠在铜棺上腰间悬挂着的控尸铃与金属碰撞发出诡异刺耳的“咯咯”声。

    我下意识的转过身来看着棺材里美艳如画的女尸,忍不住一点点伸出了颤抖的手掀开了她的上身服饰。

    那是一道十分骇人的伤口正指着心脏,看样子是如同某把锋利的宝剑一击刺穿了进去。

    “这这怎么可能…梦是真的,我究竟做了一个什么梦。”

    我颤抖着向后栽仰了过去,无意间只觉得脑后竟撞在了某块活动的青石砖上,耳边隐隐传出齿轮机括转动的声音。

    “咔嚓…咔嚓”。

    声音清脆中透发着诡异,我心知不妙急忙拄着修长锋利的苗刀猛然站起身。

    转身望向声音的来源竟是大殿之上那些诡异瓷人,嘴里喷薄出一道道黄色的油雾,连浑浊空气仿佛也在逐渐升温。

    不多时间,整个大殿渐渐透发出一阵阵热浪。

    “坏了,是西域火油。”

    我看着眼前大殿诡异的变化心中不由咯噔了一声,自己曾在吴老狗的日记中看见过这种与敌共毁的防盗措施。

    瓷人嘴中喷播出的是燃点极低的火油,只要稍不留神哪怕是摩擦也能瞬间引燃,让盗墓者伴随着整个大墓一同陷入火海。

    而西域火油因为极易挥发在墓中极难保存,所以也只有瓷器能够承载且不易误触发火油的开关。

    “tm的,这一次怕是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眼前大殿之中已经到处飘散着极其危险的西域火油,我忍不住绝望的自语一句急忙脱下衣袖驱散着空气里的油脂。

    直到头顶的天花板突然传来一声咔嚓的响动,一架生着锈的青铜铁梯竟顺着石砖缝隙滑落了出来。

    出口处正对应着当初进入墓室时的那条狭窄盗洞。

    铁梯的支架构造本就细薄,此刻加上千百年在墓中雨水腐蚀也不知道能不能够承受住自己这一百多斤的体重。

    当下我喜上眉梢也顾不得来得及思考拔出了插在地上的苗刀,踩踏着棺材一只脚率先登上了铁梯。

    直到自己的身体完全悬挂在于铁梯之上时,我竟隐约间看到青铜梯子的侧壁处隐藏着一行细微的楷书小字。

    “赠予有缘人”。

    脚下灼热的油雾已经遮盖住了视线,仿佛随时都会触发到燃点。

    我心想着自己吉人自有天相,既然大难不死有老天保佑当下还是活命要紧。

    随机双脚用力踩踏着铁梯一点点没入湿滑的盗洞。

    当只剩下双腿停留在外时,冰凉刺骨的寒意瞬间涌发上心头,这种感觉像是有一只细腻的手掌紧紧握住了我的脚踝。

    我甚至顾不得低头去看,只是脑子里一片空白,下意识间扭头望去不由看见了终生都难忘的一幕。

    抓着脚踝的人正是棺材里栩栩如生的诡异女尸。

    她已经被我挖去了双眼,正瞪着满是污血的空洞眼眶直勾勾的凝望着我。

    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只是觉得她探出细腻冰凉的手臂似乎是从我的腰间抽走了什么东西。

    而在此刻我也瞬间清醒了过来,强忍着心头上的惧意用力将她蹬了下去。

    她穿着一身华贵的金丝花裙在空气中优美的展开双臂,嘴角似乎面带着笑容犹如解脱一般。

    下一秒,我眼睁睁的看见她手里拿着的器物散发出微弱的光亮,竟是从腰间抽走的半只火折子。

    火光碰撞上燃点极低的火龙油瞬间让整座墓室陷入一片火海。

    我则死里逃生拼了命的向上攀爬,直到脑袋从当初陷入墓室时的那棵老山杏树下钻了出来。

    头顶夜空闪烁,诡异的月光在乌云中透露出美妙的弧线眼下正值深夜。

    我一屁股呆坐在地上倚靠着身后苍老的山杏树大口喘着粗气。

    直到感觉胸口有些隆起似乎隐藏着什么东西,顺手掏了出来竟发现是那一双白色的手帕。

    一阵淡淡的幽兰花香弥漫至鼻尖,仿佛连全身的伤痛也没那么疼了。

    我轻轻的打开丝帕,眼前一行秀丽的小字瞬间映入眼帘。

    “有缘人,若有来生请带我离开这痛苦的世俗可好…”。

    寂静的夜空下乌云笼罩在头顶依旧挥之不去,仿佛酝酿着什么可怕的风暴。

    而我则静静的依靠着老树心里忍不住陷入了莫名的沉思…

第一百三十二章 铜棺

    当我满身伤痕累累带着金色锦囊一点点沿着崎岖的山路回到了村口,头顶的乌云浓郁而又密切,仿佛随时都会降下雷电暴雨。

    出乎意料的是,一身黑衣打扮的苗民们手持着柴刀位列于村口两旁,似乎早已经在此等候我多时。

    我仔细观望着队伍依旧不曾看见当初那名头戴面具的苗疆首领,也不知道自己这一次究竟经历了几天时间。

    他的伤究竟重不重,重成什么样子?

    依旧是那名有些神秘的黑袍老者从村口迎了出来,他双手接过金色锦囊随即带着队伍转身离开。

    我刚想询问小玥住在哪一间吊脚楼,一转身的空当儿,两旁的队伍早已经消失不见行踪隐秘如同鬼魅一般。

    昏暗的天气反复无常,宏伟诡秘的湘西山川弥漫着一层雾气,我站在村头看着一座座充满了少数民族风情的吊脚楼。

    有心想要去挨家挨户的寻找小玥下落,可随即打消了这样的想法。

    窗外是一片翠绿的竹林,我躺在当初苗民为我腾出的一间木屋内心情有些复杂,有心想要放松一下几日来的疲倦。

    可是刚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不禁回想起小玥的身影,她身穿着医师白大褂飘逸的短发垂在肩后。

    直到我快步跟了上去伸出手搭在了她的肩头,她猛然转身。

    印象里翘着小虎牙的甜美笑容却一点点变成了棺材里那具被我挖出眼睛的千年女尸。

    “啊…”

    我吓得一下子从梦中惊醒了过来,窗外透发着雨后的清新,此刻已是清晨。

    这一觉睡得并不算安稳,我扭头看了一眼那把锋利的苗刀依旧放置在身旁这才松懈了紧绷着的神经。

    突然间高跟鞋踩踏着吊脚楼地板发出的清脆“咚咚”声瞬间让我心生戒备。

    揉了揉眼睛握起苗刀抬头望去,只见竹桌上不知是谁摆满了一桌酒菜,有清蒸鲈鱼和水煮螃蟹。

    我疑惑的顺着窗外望了一眼,直到转身时一道灰黑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眼前,骤然把我吓得不轻。

    “嘿…你醒了。”

    熟悉的声音渐渐映入耳中,直到我发现眼前人竟是失踪了许久的小玥,不由得拍了拍胸口叹了口气。

    刚想问她眼睛恢复的怎么样,四目相对看见她的双眼有些红肿,瞳孔中的眼眸竟是蓝色的。

    “你…你的眼睛…”。

    我有些惊讶正疑惑着,却看见眼前身穿着苗疆服饰头戴着银器的小玥拉着我的手来到了桌前。

    看着她下意识有些羞红的小酒窝,刚想开口询问却被其用手遮住了嘴角,熟悉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他们说是你…一个人不顾生命安危潜入了唐朝古墓替我医治双眼…。”

    “一想起以前我那么捉弄你…,感觉有点对不起。”

    我顿时间愣在了原地,心里忍不住咯噔一声。

    心想着几天不见这小丫头怎么如此反常…,连说话都扭扭捏捏的。

    正思索间看见她有些红肿的眼睛以及天蓝的双眸忍不住询问了几声。

    下一秒她带着羞红面颊和含糊不清的话语小声开口说道:“他们说我的眼睛还需要一段时间恢复,所以看起来有点红…”。

    我坐在桌子上端起饭碗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听见她的声音随即含糊不清的回应了一声。

    眼前的小丫头苏醒以后似乎一下子对我有说不完的话,我一边吃着桌子上的饭菜和她畅谈许久。

    直到她的嘴边突然吐出两个熟悉的字眼,惊得我差点儿没有把手里的碗摔在地上。

    “圣女…什么圣女?”

    我瞪大着眼睛着实将她吓个不清,直过了好一阵她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道:“我快要醒来的时候听见那些苗民要准备一场什么…什么祭葬,还要一位圣女参与其中…”。

    “坏了,你tm的怎么不早说。”

    我暴喝一声拉起一脸茫然的小玥,将房门踹开。

    此时吊脚楼外原本就萧条的街景变得更加寂静,两排老旧的吊脚楼上悬挂着苗疆民族特有的腊肉和衣服。

    只是这一次,我一眼望到村口未曾发现半个身穿黑衣的神秘苗民,空荡荡的村子一个人也没有。

    气氛瞬间压抑到了极点,我打心底生出一股说不出来的诡异和恐惧。

    随即转身从屋子里带上了苗刀,拉着一脸茫然的小玥拼了命的向着村头出口跑去。

    “你…你要干什么。”

    小玥极力挣脱开我的手臂刚想大声质问我,却不料被我一把扛在了肩上依旧拼命的奔逃。

    “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她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我心知这小丫头肯定也是在这段时间意识到了什么,可眼下真相错综复杂。

    连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只是隐约感觉那些苗民和唐墓里的梦境很相似。

    那个道长牺牲了自己的女儿似乎是为了祭葬什么,而这种古老神秘的仪式却需要活人封棺葬入土中,直到永世不得超生。

    “来不及和你解释了,再不跑咱俩都得玩儿完!”

    我顶着迎面吹来的狂风一点点向着村头出口跑去,只是打心底不禁有些疑惑。

    这里隶属湘西深山本就无风无浪,怎么突然之间刮起了这么大的狂风。

    直到村口距离自己只剩下百十步距离,迎面吹拂着的阴风变得更加狂暴,身旁竹子制成的晾衣架被狂风吹的“嘎吱嘎吱”发出骇人的响声。

    头顶乌云密布,早已看不见太阳。

    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忍不住将肩头上的小玥放下,原以为自己和小月半路上肯定会遇到劫杀。

    只是临近村口时,四周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跑!这里肯定有古怪,不宜久留。”

    我拉着小玥白皙的手掌拼了命的穿梭至竹林中,只是下一秒看着眼前熟悉的村口心中越发凄凉。

    “我…我们迷路了。”

    尽管我很难相信,但眼下似乎真的变成了事实。

    无论我们怎样在竹林中横闯直入,再次走出竹林时面对着的依旧是熟悉的村口。

    “怎么办…怎么会这样…。”

    小玥有些崩溃的坐在地上脸上浸满了泪水,直到下一秒她突然捂着眼睛拼了命的喊疼。

    我扭过身来有些疑惑的望着她,却发现她的脸上竟不知何时流满了血痕,样子十分的惊悚恐怖。

    “tm的,一定是那些苗民在搞鬼。”

    我暴喝一声背起身材娇小的小玥再次快步冲入了竹林中,头顶的乌云连绵成片仿佛随时都会降下暴雨。

    回头望了一眼悄无人迹的竹林小路,我咬牙把心一横终于奔着那处所谓的禁地跑了过去。

    这一次脚下的路似乎变得十分短暂,再度抬起头来时,那座残破诡异的吊脚楼正横列在眼前。

    小院儿里荒乱的杂草足有一人多高,而那口诡异的老井被石磨死死的盖着,让我不禁稍微有些安心。

    依照推测,这里当初之所以被那些苗疆族民列为禁地更多的原因则是那只晓人性,装神弄鬼的猿猴在作怪。

    “丫头你怎么样了…,醒醒。”

    “别…别吓唬老子。”

    我小心翼翼推开了吊脚楼的木门,看着木床上落着的一层薄薄的灰尘略微有些安心,转身将身后的小玥放了下来。

    这一次小玥却变得哑口无言,我心中有些紧张生怕她再次出现意外,只是足足过了小一阵她才再次瑟瑟发抖的开口。

    “我…我怎么感觉眼睛自己在动,好像不受控制”。

    “轰隆隆。”

    一声炸雷响彻在窗外,吊脚楼上空密布已久的乌云终于降下暴雨伴随着咆哮的闪电,声势无比骇人。

    “没事…没事,让我看一看好吗。”

    我小心翼翼将小玥紧捂着眼睛的手掌移开,下一幕诡异的景象让我差点儿没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浑身上下透发着阵阵冷汗。

    透过缭乱不堪的几根发丝,我竟发现此时她的双眼已经彻底变成血红色,早已经没有了眼白和瞳孔之分。

    “你…你都看见了什么,为什么我眼睛里的你和其他景物都是深红色的…我好害怕。”

    我刚想一把将小玥抱进怀里轻声安慰,可下一秒透过她的肩头望向映着窗外的模糊窗户纸。

    一口硕大的铜棺竟不知不觉的横列在小院儿里,随着咆哮的雷电正不停的接受着暴雨的洗刷。

    “轰隆隆…。”

    雷电声响彻不停,我仅剩下的一点心理防线也在眼前的诡异景象中彻底崩塌。

    “tm的,一定是那些苗民在搞鬼,老子去劈了他们。”

    我此刻状若癫狂刚想一脚踹开房门,却听见刚没离开自己两秒钟的小玥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尖叫。

    “鬼…鬼啊。”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她肯定通过什么东西或镜子看见了自己的样子,可当自己转过身来时却发现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

    隐蔽在墙壁上的那扇暗门此刻正顺着缝隙流淌出大片血迹,小玥被眼前的景象吓的不轻。

    我急忙转身跑了过来将其一把抱在怀里轻声安慰着,手中紧握着的苗刀在窗外雷雨交加的正午时分瑟瑟发抖。

    这一次我终于知道这里会被那些苗民列为禁地了,说不定这里才是千百年后下一个用于“圣女祭葬”的地方。

    他们千方百计把我和小玥逼进这里,肯定是想要达成不为人知的目的。

    “别…别害怕,大叔带你出去。”

    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幼小的心灵,只是面对这一遭本不应该属于她的经历打心里不禁有些愧疚。

    而自己一个快奔三十的人,在她面前自称大叔也显得更加亲切。

    “别…别离开我,我好害怕。”

    小玥的声音本就透发着少女的稚嫩,此刻如同失明般挥舞着双臂让我更加尤为心疼。

    我紧瞄着窗外那口崭新的铜棺,打心底不由咯噔了一声。

    “tm的,要不就干脆想办法将它毁掉,逼迫那些隐藏在暗处的苗民现身,再借机寻找出路。”

    我转身望着空荡荡落满了灰尘的木屋内,那一滩顺着暗门上的缝隙流动出来的血正顺着地板上的木缝滴落了下去。

第一百三十三章 替死

    我迈着脚步一点点靠近往出渗血的暗门。

    那些血液鲜红顺着吊脚楼的缝隙一点点滴至地面,“滴答滴答”回荡出骇人的响声。

    隐约记得这处暗门中应该设一个隐藏的独立卫生间,墙壁上还挂着只诡异的马脑袋标本。

    我甚至有些不敢回头去看哭泣的小玥,只是默默在心里把这一行的变故全都怪罪在自己头上。

    雷声伴随着暴雨拍打在老旧的吊脚楼屋顶,一阵阵水流声顺着脚下地板上的缝隙哗哗响起。

    看样子整个老楼都发了洪水,混合着鲜血冲进小院里正一点点渗入潮湿饱和的泥土中。

    脑子里的思绪渐渐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诡异的暗门不由劲下意识握了握紧手里的苗刀。

    “谁!”

    我如同神经质一样暴喝一声,却忘了身后正承受着身心脆弱不堪的小玥,显然她被吓得一愣。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小玥此刻正伸出一只手指着指着被我踹开的暗门,表情呆滞目瞪口呆。

    我急忙转过身来,心中已然做好了最艰险最坏的打算。

    可当目光凝聚在狭小的暗门时,里面居然并没有什么惊悚的物件。

    如果说镶嵌在墙壁上的马脸标本顺着眼球一点点往出渗着血流,也算是某种恐怖的景象。

    那像这种一路而来习以为常的小把戏,自然是吓不倒我甘子的。

    身后的小玥倒是被眼前景象惊的不敢睁眼。

    暗门内狭窄的天花上渗落下一道道水滴,正不停顺着木缝滴落在旁边的木桶中。

    里面的水混合着血迹堪堪有些溢满,此刻我竟在不经意间发现木桶下面压着一个方方正正的铁钉木箱。

    它凹陷在地板的夹层里所以让人有些容易忽略,第一眼难以发现。

    我心惊胆战的挪开上面的水桶,犹如手捧着**一样颤抖着将这个老式的木箱拿了出来。

    第一眼望上去,这玩意儿就像是市场里古董摊上最不起眼的破旧箱子,棱角排满的铜钉和盖子上清晰雕刻着的铜质狮头吊环。

    不过眼前的诡境让我着实不敢掉以轻心,轻轻拉开木箱上的铜环一阵尘烟顺着眼前弥漫了过来。

    我忍不住用手擦拭了一下,厚厚的二指灰尘差点没把我呛个半死。

    “tm的…,这家人可真他娘的够懒的…咳咳…咳”。

    身后的小玥似乎也有些担心我的安危,她颤抖着伸出双手在空气中乱抓,更让我忍不住愧疚和心疼。

    回过神的刹那间,我竟发现盒子里装着的居然是一件十分老旧的红袍,里面还包裹着如同苗疆首领头上戴着的那张铜质面具。

    只不过这一次上面的花纹更为繁琐,有些装扮形似花瓣仿佛是为女子而打造。

    “这…这是什么东西。”

    小玥一点点颤抖着走了过来,她的双瞳已经变成血红色,看样子即便不是彻底失明也丧失了绝大部分视力。

    “他娘的,老子明白了。”

    “箱子里装着的红袍连带着外面凭空出现的黄铜棺材,都是一场巨大的阴谋。”

    “这群人压根儿就不是苗民,把我们引进这里也是想逼你穿上祭祀袍,自己乖乖跑进棺材里等待着被活祭”。

    一瞬间,脑子里的思绪如同千丝万缕般连接成一片,仿佛绝大部分的谜团都寻找到了答案。

    唐朝古墓棺材里躺着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公主,而是上一代被他们逼迫活祭的牺牲品。

    怪不得他们想让我取下那个女人眼珠,实际上都是以你为祭品而设下的连环圈套。

    “呜呜…不…我已经失去了眼睛,我不想死在这里…我不想…呜呜呜…。”

    赫然间小玥的哭声顺着我身后传了过来,我忍不住摸了摸她俏丽的小酒窝,心中却如同百爪挠心。

    现如今这身祭祀袍分明就是给女人准备的,这里除了小玥还有谁会是女人能够甘愿躺进棺材里。

    骇人的炸雷响彻在乌云中,吊脚楼院落里那口巨大的黄铜棺椁轻轻露出一道缝隙,仿佛是为了方便活祭品自己推开棺材跳进去。

    若是在寻常我肯定会忍不住怒骂一声,“这设计真他娘的周到”。

    不过眼下我已经无暇顾及,看着躲在床边瑟瑟发抖的小玥,我实在没有勇气抬头凝视她的血红双眸。

    穿着一身花枝招展的红袍,让自己变得有些像刚出阁的新娘子,只是脸上带着的花纹面具和脑后的坠头,又有些偏向于日本的昭和铠甲。

    “我…我走了,千万记得天晴了以后一定要按照一个方向跑,哪怕是撞树也不要回头。”

    我从未想过自己会因为另一个女人而牺牲性命,因为那一直都是为小囡准备的。

    直到此刻脑海里突然回想起吴老狗曾说过的一句名言至理,当初想想还像是放屁现在听起来简直是狗屁不如。

    “后生。”

    “永远不要只顾钻着一个牛犄角,说不定下一秒自己就不知不觉嗝屁了,你要是死了还钻个屁牛犄角还谈什么伟大理想。”

    他的口音不知道是来自于哪个贫瘠地界的村子里,所以让我记忆犹新仿佛还在耳边环绕着。

    当我穿着箱子底落满灰尘的祭祀靴站在残破的木门前,忍不住抚摸了一下脸上的面具花纹。

    冰凉刺骨的寒意如同针扎一样让我迅速避开,大脑随之清醒。

    眼前仿佛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

    “盲人应该怎么走路。”

    推开木门后,眼睛顺着面具里透出的缝隙紧张颤抖着望向了楼外。

    “轰隆隆…”

    雷声响彻乌云压顶极为诡异可怕的天气场景,正悄然凝聚在湘西大山内一处老旧吊脚楼的上空。

    我身穿着古老的活祭袍在暴雨中如同盲人一样挥舞双手,实则眼睛却正紧盯着那口铜棺和不远处被石磨封死的老井。

    印象中那口老井比铜棺更为可怕,回想起来当初那一幕仿佛全身都在打怵,脊背上落满的汗滴正顺着红袍一点点被沁透。

    眼下那口铜棺距离自己只剩下两三步的距离,此刻我心中却不由打起了退堂鼓。

    “怎么办…,进还是不进。”

    “要是躺进棺材里就肯定没活路,可再撑下去自己和小玥都得死。”

    一瞬间脑海里不禁浮现出被挖眼女尸的景象,可一想起来小玥的伤是自己造成的却又似乎很难过意的去。

    “tm的,拼了!”。

    我猛一咬牙,眼见棺材只剩下和自己距离两三步的距离随即窜身跳了进去,也不知道这个动作有没有穿帮。

    还是说这里压根儿就没有苗民在暗中盯着我们,之前发生的一切只是偶然和巧合。

    当冰冷刺骨的棺材底儿贴近脊背,我已然无暇顾及那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只是感觉自己冷得要命。

    扭头一看这才发现,这口铜棺里面居然连半点绸布都没有,只有一个十分寒酸的木枕头。

    然而更糟糕的是,头顶竟传来了阵阵清脆的棺材盖推动声,硕大的铜棺本就十分沉重推动盖子更需要近乎百余斤力。

    此刻我竟有心很想从棺材里跳出来看看,这个幕后的主使者究竟是谁?

    只是眨眼间的功夫整个棺材盖已经彻底合拢,原本就有些昏暗的光线彻底封死,空间里已经宛如死寂。

    “咯咯咯…”

    古怪的声音在棺材里层出不齐,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在咯吱咯吱的磨牙。

    忽然间一阵十分刺耳的唢呐声响彻在棺材外,伴随着隐约间噼里啪啦的雨滴声音传入耳中。

    我甚至能够感觉到整口铜棺在悠悠晃动,仿佛是被别人直接抬了起来。

    “这下好了,在电视里看过那么多木乃伊和不腐尸今天终于轮到自己了。”

    我叹息一声感受着棺材内氧气一点点稀薄,脑子竟有些不由自主的开始倒退记忆,毕竟人要死了总是要留一些念想的。

    顷刻间自己不禁回想起十年前在除灵小队时的风光场景,那时候的兄弟几个还常常在完成任务后吹吹牛b,喝喝啤酒。

    现在想起来不禁有些唏嘘。

    不过让我最为愧疚的除了小囡,另一个则是他的父亲,也正是除灵小队的直接负责人“老首长”。

    毕竟是我的间接性失误,导致了整个小队埋骨在八百米地下深处。

    每当一想起到这儿,我的心仿佛都如同被刀扎一样难受的疼,只是过去的事最终还是让它过去了。

    那些生生死死的弟兄伙伴都在黄泉下静静的等着自己。

    想到这儿我不禁叹了口气,有些释然。

    下一秒脑子里却仿佛闪过一丝电光,如同火花般瞬间燃起整个电路,让我不由咯噔一声惊出了一身冷汗。

    “我…我怎么忘记,他们是怎么死的了…。”

    “还…还有就是小囡…,小囡的死因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只是这么多年来心中一直隐藏着愧疚,只顾着不停的在良心谴责自己。”

    “我…我怎么想不起来了,小囡…小囡真的是我害死的吗。”

    “轰隆隆…”

    一声巨大的雷声在棺材外响彻,闷音回荡在整口铜棺之中让我的脑袋如同受到了重击。

    “我是甘子!除灵小队成员代号蜂鸟…!”

    直到声波在脑海中逐渐消退,我才一点点清醒回来,看自己被关在铜棺中这么长时间竟依旧脸不粗脖子不喘打心底不由有些惊讶。

    看样子这口棺材应该留有透气口,不会让活祭人直接彻底死去。

    正思索间整口铜棺竟停止了晃动,似乎是被人稳稳的落在了地上,我此刻也不禁有些怀疑这位“幕后主使”的真实想法。

    只是凭借着猜测,能够感觉到自己肯定已经脱离了吊脚楼小院儿很远的范围。

    看样子这群苗民的下一步,就是打算挖坑把我活埋了吗?…

    然后该回家做饭做饭,该务农务农。

第一百三十四章 跳崖

    在棺材里晃晃悠悠的平静度过了一段时间,我赫然睁开双目。

    身边静悄无声的黑暗仿佛隐藏着可怕的未知生灵,此刻正躺在我的耳边窃窃私语。

    “tm的,老子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我双目瞪圆像是一下子想通了什么事情,既然自己已经步入绝境干嘛还要坐守待毙。

    “拼上一拼总比最后任人宰杀强。”

    铜质的棺材内压抑的我喘不过来气,此刻我拼了命用脚猛踹着头顶的棺材盖子。

    “扑通,扑通”。

    金属撞击发出的闷声回荡在耳边响彻个不停,下一秒我终于感觉到整个棺材停止了摇晃。

    一瞬间仿佛世界都安静了。

    “tm的,放我出去看我不弄死你们。”

    时间足足过了有十几秒钟,但是让我大跌眼镜的是没想到棺材居然真的裂开了一道缝隙。

    我似乎能够隐约看见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正顺着棺材往里望去。

    此刻甭管有没有圈套,我随即猛然伸出手指就探了过去,心里只想着这一下非得要戳中这个人的眼睛。

    “哎呦…”

    一声隐约的惨叫声回荡在耳边,这一击貌似得手让我不禁打心底生出了一股活下去的希望。

    只是当自己用力推开棺材猛然蹿出来时,外面的世界不禁让我有些懵在原地措手不及。

    眼前的队伍凄凉而又透发着诡异,正高举着白旗一点点向着峡谷前行。

    所有人身穿着白衣头戴面具,压根儿就看不出来真实面貌,只是我站在最中央的棺材旁却无意间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此刻正被走在队伍前面的两人狠狠压制着肩膀动弹不得,看背影像极了本应该安然无事的小玥。

    “还tm的等什么,撒丫子跑吧。”

    我趁着整支队伍不注意立刻翻身跳了出来。

    只是当双脚还没落地,一把锋利的苗刀就稳稳的落在了脖子上,雪白的刀刃闪烁着寒光看上去让人不颤而栗。

    我保持着刚刚落地的半蹲姿势不敢抬头,只是听见下一秒耳边传来了一声清晰的低喝声。

    “回去!”

    棺材架在脖子上本就让我有些火冒三丈,加之这一路而来被人戏弄的感觉更加感觉怒火滔天。

    “回去,老子凭什么听你的!乖乖送死吗。”

    我低沉着回应了两声,趁着身后神秘人停顿的空荡将肩膀压低,任凭锋利的刀刃滑过肩头砍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你居然敢与我为敌,这样只会让你死的更惨。”

    熟悉而又透发着几分沙哑的声音回荡在我的耳边让我不禁心头一颤,这声音熟悉到可怕。

    此人不就正是当初指引我去唐朝古墓里挖眼珠的苗疆首领吗?

    但眼下已经被逼至绝境,即便是不敌也要拼死搏命一番。

    我猛然转过身手里抓着一块锐利的石头,目的并不是想要趁机偷袭。

    而是想要通过紧握在手心中能够增加力感。

    “啊!”

    我暴喝一声几乎是跃身而起,双手紧握着石块重重的对着眼前头戴面具的神秘人砸了过去。

    “砰。”

    他将刀身横过来顺势接住,脚下步伐快速行走如同鬼魅一般。

    我心中知道自己肯定不是他的对手,随即倒转战术以攻为守,双掌来回轮动不停的冲着他招呼过去。

    倘若一给他喘息的机会,死无葬身之地的肯定是自己。

    所以当我手握着两块石头一副拼命架势时,即便是眼前身怀绝技的神秘苗疆首领也不禁有些畏惧。

    此刻他头戴着面具身穿丧服,显然是一副出葬的架势,峡谷两侧绿绿幽幽的树被植茂参天而起,只给天空留下一道细长的缝隙。

    这种地貌被俗称一线天,按兵法讲也是最容易被设下埋伏的地方。

    对于我自己的身手也是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自信,即便不敢妄称能够与其打个平手

    但小坚持一会儿不被打死,还是绰绰有余。

    “tm的,今天谁要敢逼我大家就一起死。”

    我强行支撑了几招下来,见时机成熟便迅速转身逃向了一块岩石后。

    而让我不禁深感意外的是,那些人居然并没有阻拦,只是头戴着面具扭头望向自己。

    锋利的长刀被那名苗疆首领插在地上随即发出颤音,所有人冷眼望着我仿佛是在看着一具冰冷的尸体或是猎物。

    “我可以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毕竟你们两个人谁躺在棺材里都可以。”

    一瞬间我的心里咯噔一声,心想着怪不得当初自己替小玥穿上那身祭祀服的时候,那些人躲在暗处并没有阻拦。

    原来合着他们早就预谋策划着这一切,现如今反倒是自己错打了算盘,一个人都没有剩下全都被抓住。

    下一秒。

    我当着所有人的面不禁癫狂般的大笑,心中却已经忐忑到了极点。

    “tm的,你以为老子什么都不知道吗,实话告诉你。”

    “在那个所谓的唐朝公主坟里,我看到了你们所有人乃至整个这支部落的最终秘密。”

    “而你们也不会想到吧,居然被我这个看似无用的废材戳穿了事情的本质,展露出了真相一角”。

    “你…你都看到了什么?”

    眼前一身白色丧服的苗疆首领听了我的话果然身躯一震,不禁有些颤栗不安。

    身后十几名同样头戴面具的苗民皆相互对视了一眼,从腰间缓缓抽出了短刀。

    “你们的秘密…又不是我的秘密,老子只想让她活着这离开这里。”

    我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丝,微笑的指着正被两名苗民押解着的小玥。

    此刻小玥的双眼正被一条白布所蒙上,也不知道伤势究竟变得怎么样。

    “偷偷告诉你们,我在公主坟里看到的秘密远比你们心中估算的还要复杂,这么多年流传到至今,我想你们有许多人肯定还被先祖蒙在鼓里。”

    “你们难道就不想知道这一切吗。”

    我咧嘴狂笑着,心想着他们终于上钩了,看样子这一计真的有效,只是关于墓里发生的一切,我无论如何就是打死也不能说。

    “很好,是我低估了你。”

    苗疆首领头戴着诡异花纹面具,一字一顿的沙哑字腔顺着面具上的缝隙传了出来。

    此刻我终于看到小玥被一点点带到了面前,她娇小的身躯看上去弱不禁风所以也并没有被捆上锁链。

    有些糟乱的短发连接成片,看样子无比的揪心。

    只是当我们两个人相拥而泣在一起时,原本万里晴空的天气突然凝聚一片乌云,隐约的雷电闪烁成片。

    震慑在耳边,声势无比赫人。

    我看着眼前苗民打扮的十几个人,打心底不由有些茫然,只是记得自己头破血流带着她冲出包围的时候。

    天空中残阳似血,浓郁的阴云聚集在头顶雷电闪烁,仿佛是在酝酿着什么可怕的风暴。

    身后已经没有了路,是一大片断崖。

    我不禁进入了两难境地,怎么办?跳还是不跳?

    回头望向下面湍涌的急流,悬崖两旁是腐朽的枯石。

    “跳!”

    我暴喝一声还未等小玥反应过来,便拉着她的手一起跳下了万丈深渊,毕竟留在悬崖边上最终只有死路一条。

    然而让我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在急速下坠的过程中,两道带着尖钩绳索竟飞速的坠了下来。

    正不偏不倚刺进了小玥的肩头,锋利的尖钩刺入血肉更阻止了她的下坠速度。

    而我则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一点点拉回上悬崖,自己则跌入悬崖中直至闭上眼睛彻底失去知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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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0616/ 第一时间欣赏回魂门最新章节! 作者:姚星同所写的《回魂门》为转载作品,回魂门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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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魂门介绍:
1939年日军在“H市”中心下挖地下八百米建立起骇人听闻的巨大工事要塞,没人知道里面隐藏着什么。 多年后一支背负使命身披白袍的神秘探勘小队奉命对该地区进行勘查,任务代号“罗生门”。 他们带着当时最先进的设备最终来到了日军遗留的地下工事最底层,却发现了巨大颠覆人类认知的可怕秘密...他们相约出去以后要将这件事情彻底烂在肚子里不对外界甚至是上级首脑汇报,却不曾想最后遭受到了莫名诅咒袭击。 除了胆子懦弱的“我”侥幸逃生,其他人无一生还。 多年后再次重返任务地点的自己赫然发现了这则恐怖骇人的秘密,原来十年前的“甘子”早就死了.... 本小说极度烧脑,剧情错综复杂但是条理清晰有迹可循,请广大读者慎择。(轻重度抑郁症患者禁止点击,后果自负) 回魂门VIP免费章节群现已建成欢迎进群追更讨论。回魂门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回魂门,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回魂门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