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九章 无稽之谈
“这起案子暂时还没有对社会公开。”
庆县警局，此时已经是刑警队副队长的郑泽威，将宋何与周凯带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闭上门之后才对两人说道：“毕竟涉及学校，一旦被媒体搞得舆情沸腾，到时候局面就不好控制了。”
宋何回忆了一下郑泽威发来的案件资料，询问道：“伤者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在市医院的重症监护室，情况很不乐观。”郑泽威轻轻摇了摇头，叹道：“关键是这个受重伤的孩子是孤儿院出身，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后来我们了解到，这孩子从十六岁离开孤儿院后就勤工俭学，据说成绩还不错，是一流名校的苗子。”
宋何想了想问道：“性格呢？”
“不大合群。”郑泽威叹了一声：“你也知道，孤儿院和社会福利机构的存在，虽然能在物质上尽可能的帮助被遗弃的孩子们，但在精神层面上完全无法替代父母的角色和作用。”
“因此，在三观和性格方面，这个孩子同那些在父母的抚养下长大的孩子们，确实存在一些区别，相处之中彼此都不能很好地契合。”
“这也导致在人际关系的走访上存在一定的阻力，一是学校不够了解这个孩子，二是她的同学们与她有些疏远，除了知道她学习成绩好，私人生活方面的调查收获很少。”
“不过好在她是住校生，同宿舍的孩子虽然和她不是同班同年级，但是必要的了解还是有的。”
“我看过你发来的相关资料和笔录，对她有一个大致的侧写。”宋何一边回忆一边说道：“有韧劲，也有狠劲，能吃苦，更敢吃别人吃不起的苦。而从她舍友的描述来看，她还是个崇尚效率的人。”
“如果不是知道她的性别，我看到资料的第一感觉，会认为这是个心性上佳的男孩。不过这种心性出现在她身上，代表她从小到大走得比较艰难，也说明她之所以能有现在的学习成绩，付出的努力绝对比别人要多出几倍。”
“而这样一个人，遇到什么样的事情，才会从三楼一跃而下呢？”
“我也是这么考虑的。”郑泽威点点头，面色沉凝：“可惜她跳楼的位置没有监控，而由于学校的学生太多，周边的监控拍到了很多人从那里经过，很难圈出嫌疑人的范围。”
周凯想了想忽然开口道：“校方什么态度？”
宋何闻言眼睛一亮，知道周凯想从校方的态度和具体应对策略中，推测他们对于这件事情的内幕是否了解。
“他们想息事宁人。”郑泽威再次摇了摇头：“其实这件事情在校方看来，按照意外处理是最符合利益的。不过决定权却不在他们手中，而在躺在病床上的女孩手中。”
“可问题恰恰是这个女孩现在还没从昏迷中清醒过来，我们也无从了解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只是校方为了稳定在校学生的情绪，不管对内还是对外，都宣称是一起意外。”
“庆县三中是河城的市重点高中之一，从女孩现在的境遇来看，救治的态度还是很积极的。”宋何说着眉毛微微皱起道：“可是真相还不明朗就这样高调的定下事情的性质，不排除他们有自己的目的。”
郑泽威点点头，然后眼神沉了一下，欲言又止道：“其实还有一个事，是关于庆县三中的一个民间传闻，虽然点无稽之谈的味道，但是根据我后来的追踪，我觉得还是和你们说一说比较好。”
宋何与周凯对视一眼，心中虽感疑惑，可表情依旧认真。
郑泽威组织了一下语言后说道：“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流传已经不大清楚了，但是庆县三中一直有这么一个传闻，那就是高考前有学生出了事，当年的高考成绩才会好。”
“这种传闻呢，在庆县三中甚至整个庆县都是很有市场的。而在校生中有一部分在言行上不懂避忌的学生，已经称呼过去因意外或突发事件而受害的学生为祭品了。”
宋何听了心中一凛，周凯也感觉心底隐隐有寒气冒出来：“你是说这起案子和这种说法有关系？有人故意制造意外？”
“这是我最担心的情况。”郑泽威语带担忧：“如果真的是一起意外，那自然最好不过。可如果涉及到校园暴力甚至是因这种谣言而兴起的犯罪行为，那才是真正的棘手。”
宋何赞同的点了点头，察觉到郑泽威似有未尽之言，便问道：“你既然说这是谣言，应该有针对这个谣言的调查吧？”
“没错。”郑泽威从办公桌中拿出一份调查记录，递给宋何后说道：“因为这个事情暂时不适合出现在正式的案件资料里，所以就没发给你们。”
“我走访了那些年龄比较老的庆县三中退休教职工，恰好其中有两个知道这个谣言的原委，我就记录下来了。”
宋何看着资料，转瞬间就明白，这个谣言只是几件概率事件被人夸大扩散和歪曲之后形成的……
二十多年前，庆县三中一名高三学子在上学的路上背单词，由于当时庆县三中的早读时间很早，所以这名学生上学时天光还很暗淡，再加上他过于专心，过马路时就被一辆汽车撞成重伤，入院治疗一个月。
校方了解了这件事情之后，见高考将至，便在某次升旗仪式上把这名学生忘我学习的精神狠狠宣扬了一下，并下大力气激励当时的高三学生。
而恰恰那年庆县三中的高考成绩，因多方面原因出奇的好，便有好事者把这件事情和高考成绩联系到了一起。
随后的几年中，也说不上庆县三中运气好还是不好，每年临近高考总有学生出事，校方的激励大会也越办越隆重，偏偏高考成绩还好！
这就让两件本没什么联系的事情被人强扭到了一起，最终演变成了那种迷信色彩浓重的无稽之谈。
“群体心理暗示。”宋何看罢资料，略显无奈的摇头道：“从资料里庆县三中的历年成绩来看，自二十年前开始，没学生出事整体成绩就下降，有学生出事整体成绩就好。”
“这就说明大部分在校生甚至部分老师都受到了这种谣言的暗示，导致他们在应考心态上出现了变化，影响了临场发挥。”
郑泽威低叹了一声，问道：“你觉得跳楼事件里有这个谣言的作用吗？”
“说不准。”宋何思忖道：“但是就目前来看，两者有关联的概率变大了。”
第六百二十章 入校调查
“虽然不能断定两者之间有没有联系，可是我敢肯定……”
宋何说着顿了顿，然后面容严肃的笃定道：“……对于这个名叫王瑞芸的女孩的坠楼事件，绝对有人乐见其成。”
周凯沉默不语，郑泽威摇头微叹，都想象到了那些迷信于谣言却又渴盼能出好成绩的师生，在得知王瑞芸出事后或暗暗窃喜或欣喜安心的模样。
“不行。”郑泽威果断道：“不管坠楼事件和谣言有没有关系，都必须尽妥善处理，否则保不齐将来会出现更严重的事情！”
宋何点点头，再次审视了一遍追凶系统中名为“轻生者”的任务，却发觉任务目标后面依旧明明白白的写着“王瑞芸”三个字，心头越发疑惑。
“如果追凶系统没错，那么这起案子就是一起自杀案件。可是以王瑞芸的性格，会平白无故的选择轻生吗？”
“若有人长期欺凌王瑞芸导致她难以忍受而自杀，那么追凶系统会否依旧只显示轻生者为王瑞芸呢？”
“在这起事件中，校方究竟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
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宋何心头疑窦丛生，只觉得这起跳楼事件的背后似有一只只不知来源于何处的手，扰人视线的同时也将真想掩藏于阴影之中。
“对了。”宋何想了想忽然问道：“事件发生后有匆忙离校的师生吗？”
“没有。”郑泽威摇头道：“现在学校依旧在正常授课，毕竟离高考没多久了。”
“去学校走访一下吧。”宋何建议道：“既然还没有停学，那么可能存在的涉事人员应该还在学校内。适当的打打草，没准能找到蛇尾巴。”
周凯和郑泽威点点头，算是认同了宋何的想法。
没过多久，三人一同来到庆县三中，而他们身上精干立正的警服立即得到了安保人员的重视，以最快速度将他们的来意通报了校领导。
“郑队你好，还是来查王瑞芸的事？”
火速前来接待的三中的副校长陆元杰并没让宋何三人等多久，一见面就笑着打招呼，显然与郑泽威相识。
“是啊。”郑泽威伸手向身旁的宋何与周凯引了引，介绍道：“这是我从省里请来的宋警官和周警官，专程调查王瑞芸的事情。”
“你们好。”陆元杰连忙走上前来，宽厚的手掌伸到宋何面前：“辛苦二位了，还专程为了我们学校的事情跑一趟。”
“应该的。”宋何微笑颔首，与陆元杰握了握手。
而当宋何与陆元杰手掌相握的刹那，仅从对方传来的力度，宋何就知道，对于自己与周凯的到来，陆元杰的心里并没有他表面上表现的那么欢迎。
然而对于戏精本精的宋某人来说，欢不欢迎都不妨碍他占据主动，所以刚刚撤回手掌就问道：“王瑞芸所在的班级在哪里？方便我们去向她的同学做个简单的问询吗？”
陆元杰的思维被宋何的直白搞得僵滞了一下，不过他的反应却也快，立即答道：“现在还是上课时间，我通知一下班里，让老师和学生们准备一下。”
宋何笑着点点头，眼睛却微微眯了起来：你果然知道什么。
一旁的周凯似有所觉，转头看了眼郑泽威。却见郑泽威略显无奈的摇摇头，似乎在说他也敲打不出陆元杰肚子里的东西。
宋何三人眼看着陆元杰拿出手机，极其自然的通知王瑞芸的班主任做准备，期间语态表情极其自然。
然而听力出众的宋何还是从手机那头应答的女声中，捕捉到一丝急切和不安。
“郑队，二位警官。”陆元杰挂断电话，向校区某个方向一引，笑容礼貌：“咱们走吧，过去了应该就准备好了。”
宋何点点头，对于陆元杰心中的抗拒似若未觉，在对方的引领下，一路说说笑笑的来到了一间教室外。
教室门口正站着一名女教师，看到陆元杰与宋何三人，便快步走上前来。
“陆校长，郑警官。”女教师看起来一切正常的表情下藏着三分难以察觉的拘束和紧张：“孩子们都准备好了。”
陆元杰点点头，看向宋何问道：“宋警官，咱们现在进去？”
宋何点点头，顺水推舟道：“嗯，还得辛苦陆校长介绍一下，别让孩子们太紧张。”
“还是宋警官思虑周全。”陆元杰笑了笑，带头走进了教室。
宋何三人随即进入，站在讲台边等静静的等着。
教室中的学生们自是看到了宋何三人，于是在听着陆元杰介绍的同时，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他们。
不过很快就有学生发现，那个被陆校长称呼为宋警官的人，正笑容可掬的打量着他们。
而其中更有个别极为敏锐的学生，隐隐间感觉宋何的视线宛若两柄不可名状的利剑一般，直刺自己心底！
很快，陆元杰就将宋何三人简单介绍给了一遍，同时宋何也完成了自己对于教室内近四十名学生的侧写，并在陆元杰的邀请下登上讲台。
“各位同学不用紧张，我就问几个问题。”宋何笑得很是温和，让一众学生很难生出疏远的感觉。
只见他指着一处空座位问道：“那个座位是王瑞芸的吗？”
学生们点点头，更有几人开口答是。
宋何的笑容依旧和煦：“平时王瑞芸有什么让人感觉比较奇怪的习惯吗？”
众学生闻言互相看看，却都谨慎的没有开口。
然而他们哪能挡得住人精一般的宋何，却见他直接点了一名眼中颇有表达倾向的男学生：“这位同学，随便说说就行。”
那名男学生刚一站起，就发现教室内所有人的目光同时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心头顿时一慌，眼神也变得游移不定：“我……我也不知道，她平时挺独的，不怎么和我们交流。”
宋何满意的笑了笑，因为男生眼神所透露的信息，远比他所说的答案直白丰富。
“坐下吧。”让额头隐隐渗出汗水的男生坐下，宋何笑容满面的忽然问道：“咱们班里平时有人欺负王瑞芸吗？”
霎时间，整个教室落针可闻，似乎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
讲台上的宋何居高临下的看着教室中一张张生涩的脸庞，眨眼间从或躲闪或不安或意有所指的眼神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片刻后，他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众多联系电话中的一个。
“这是我的手机号，如果你们中有人想要告诉我什么信息却又不方便现在说，可以私下联系我，我会替你们保密的。”
第六百二十一章 自导自演
留下了联系方式和隐含暗示的几句话，宋何略显强势的让所有学生记下了自己的手机号后，就离开了教室。
然而走出教室没多久，宋何就向陆元杰提出了新的要求：“陆校长，方便把这个班级的学生资料给我看看吗？”
若有所思的陆元杰没有立即回答，想了一下才说道：“可以，和档案室说一声就行，就是时间可能慢点。不过宋警官你们可以到我办公室里坐坐，一会我直接让他们把档案送来，怎么样？”
“那就叨扰陆校长了。”宋何依旧笑容亲和，似乎很是满意。
其实不光宋何，周凯和郑泽威都知道陆元杰此时正盘算着宋何留下电话后可能带来的影响，并打算尽可能的将他们一行人纳入其视线内，好随时做出应变。
而宋何三人对于陆元杰的反应很是乐见其成，毕竟这种姿态本身就足够说明一些问题了。
来到陆元杰的办公室，天南海北的聊了一会，几名学校职工将三十多分档案送进了陆元杰的办公室，堆叠在宋何面前的茶几上。
“需要我协助吗？”陆元杰很是热心的问道：“我也可以让王瑞芸的班主任过来，毕竟最了解班级和孩子的还是他们的班主任。”
“那太好了。”宋何对于陆元杰希望参与调查的想法予以同意，并毫不避讳的说道：“其实就是了解一下这些孩子的为人，万一真的有欺负王瑞芸的学生，咱们找出来，还能避免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不是？”
陆元杰点头称是，拿出手机通知王瑞芸的班主任来自己办公室。
很快，王瑞芸的班主任就来到了办公室，而她一进门就看到了宋何的笑脸。
“陈老师，还得辛苦您帮帮忙。”宋何指着茶几上的一摞摞档案：“您得和我们说说这些孩子的实际情况，方便我们进行调查。”
“哦，没问题。”陈老师点了点头，眼神隐隐向陆元杰的方向瞥了一下。
“陈老师你实话实说。”陆元杰笑着叮嘱道：“不管是学生的秉性还是成绩，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郑队和两位警官问什么你就说什么。”
“多谢陆校长。”宋何似乎对于陆元杰看似配合的交代十分满意，对于陈老师也是颇为尊重的说道：“那就麻烦陈老师了。”
陈老师客气了两句，便配合着宋何三人，开始根据茶几上的学生档案，一个个的介绍学生的基本情况。
渐渐地，旁听的陆元杰就发现宋何针对学生的调查并不算太深入，基本都是了解一下学习成绩和平日的表现，再有就是看看他们和王瑞芸的关系及性格之类。
然而在这个过程中，不管陈老师怎么回答，宋何三人都是一副姑且听之的敷衍样子，完全没有深入探究了解的倾向。
这番表现顿时让陆元杰心中犯起了嘀咕：难道只是走个过场？
不过就在他心中生出疑虑没多久，办公室外忽然响起了下课铃声。
宋何停下话头，抬头看向窗外，笑道：“貌似毕业之后，就再没听到过下课铃声了。”
看着和面露缅怀的宋何，陆元杰笑着附和了两句，笑着说道：“宋警官，其实这已经是下学铃了。”
“已经中午了吗？”宋何诧异的看了眼时间，歉然道：“不知不觉就耽误了陆校长和陈老师这么长时间，不好意思啊。”
“没什么，配合各位的工作嘛。”陆元杰连连摆手，正准备邀请宋何一行去吃饭，却听宋何口袋中传来一个短信提示音。
“不好意思。”宋何笑着将陆元杰还没说出口的话挡了回去，拿出手机查看短信。
一旁的周凯和郑泽威对视一眼，纷纷目露了然，不约而同的微微点头，等待着宋何的表演。
陆元杰对于周凯和郑泽威的眼神交流毫无察觉，而当他看到宋何的眉毛缓缓拧了起来，心头立即升起不好的预感。一旁的陈老师更是产生了一个令她不安的念头，双手手指紧张的绞在了一起。
“陆校长，陈老师，你们看看吧。”宋何将手机递到了陆元杰的面前，摇头叹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很是有些严肃。
陆元杰接过手机，只看了两眼面色就是一变，把手机递给陈老师，眉毛一立瞪眼道：“陈老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老师连忙双手接过手机，低头看去，却见一条短信明明白白的出现在手机上：
“宋警官，我们班欺负王瑞芸的有张晨亮、胡子安和陈钧，他们平常也欺负别的同学，但是欺负王瑞芸欺负的最厉害。”
直白的一段话，没有标头，没有落款，有的仅仅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然而就是这一段话，顿时让陈老师惶恐紧张到无以复加，半晌说不出话来。
“宋警官，我这就去查一查是谁发的信息。”陆元杰瞥了一眼陈老师，凑近宋何说道：“这个孩子肯定知道些什么，让他来协助调查，尽快把事情的真相查清楚。”
“陆校长，这么做有点不太妥当。”宋何直接否定了陆元杰的建议，沉声道：“我在班上明确说了会替联系我的人保密，所以不仅不能查，还要想办法帮他掩盖一下。”
陆元杰见宋何一副有所计划的样子，顿时心头一跳：“掩盖？”
“没错。”宋何点点头：“除了短信上提到的三个人，班里所有的学生我们要一个一个的单独聊，这样就能在调查清楚事情的同时，最大程度的帮这名同学保密。”
“所以请陆校长帮忙准备一个不受打搅的房间，我们要对这些孩子轮流进行问询。当然，考虑到他们的年龄问题，陆校长您最好通知一下他们的家长来旁听，我们会尽量照顾到这些孩子的情绪的。”
陆元杰眼珠一转，为难道：“宋警官，通知家长有点不太现实，毕竟每个家长都很忙，时间不一定能抽出来。你看我和陈老师旁听怎么样，毕竟有的事情……”
宋何摇头打断道：“最好是可以监护人旁听，万一孩子们在您和陈老师面前反而有所顾忌，这样的问询就没有效果了。”
陆元杰还想再说什么，宋何面容一整：“如果陆校长比较为难的话，那就让我们来通知家长吧，相信以警局的名义提出请求的话，家长们是能够理解的。”
陆元杰连忙摆手道：“哪有什么为难的，我这就安排人通知。时间呢？就定在下午吗？大概持续多久呢？”
宋何笑着点点头：“两个小时应该够了。”
第六百二十二章 局势渐成
下午十分，一间安静的小教室内，宋何三人围坐在一起，等待着陆元杰和陈老师安排学生和家长进来接受问询。
“话说你什么时候给自己发的短信？我们怎么都没察觉到？”周凯好奇的打量着宋何，问出了他和郑泽威都好奇的问题。
宋何得意的双手环抱：“我随时都揣着好几部手机，找机会偷悄悄发短信这种事情，简直不能再简单了。”
话音刚落，周凯的手机顿时响起了短信提示音，打开一看，恰是曾在宋何手机上出现过的那条短信！
郑泽威见状顿时诧异的瞪大了眼睛，看向宋何时却发觉他原本藏在手臂下的手中竟握着一个小巧的按键手机！
“其实我在教室的时候，就把所有学生的体貌、性格和人际关系侧写完毕了。”宋何作势挠了挠头，手中的按键手机变魔术般的消失在手中。
然后宋何又在周凯和郑泽威惊诧的眼神中云淡风轻的解释道：“而我之所以让陈老师介绍学生，不过是为了确定那几个欺负王瑞芸的孩子的姓名身份罢了。”
郑泽威恍然道：“所以这只是个障眼法，方便你对这个班级的学生进项单独问询？”
“差不多吧。”宋何点点头道：“这个把戏说穿了浅显得很，它也只是一根把水搅浑的棍子，真正的重头戏在于我即将营造的局面。”
周凯若有所思道：“分化孤立？”
郑泽威经过长时间的历练，此时也颇为机敏，立即意识到宋何的企图，吞了口口水道：“那三个孩子也是够可怜的，竟然被你算计。不过话说回来，你当年算计我的时候也够恶心人的。”
“嗐，谁还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宋何连忙打个哈哈跳过了郑泽威的话头，继续说道：“等那三个小霸王察觉到全班只有他们没接受问询之后，他们与别人的对立就不可避免了。”
“并且由于单独审问的缘故，这三个小霸王会怀疑这个班的所有学生。于是，他们会不断的思考到底有没有人揭露他们，如果有人揭露的话那个人都说了些什么。”
周凯面色复杂的看着宋何，接着说道：“这样一来，他们会承受难以想象的心理压力。而等到合适的时机，我们的出现就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凯哥聪明。”宋何笑着竖了个大拇指。
郑泽威沉默片刻，啧啧有声道：“看来我得感谢你当年算计我的时候没尽全力啊！”
宋何闻言尴尬的笑笑，冲着此时已经成长为一名优秀干警的郑泽威讨饶道：“当年的事儿咱们就揭过去了，以后有什么差遣，随叫随到！”
片刻后，陆元杰和陈老师将第一对父子送进了教室，然后颇有些不舍得闭门离去。
宋何知道陆元杰就站在门外不远处，便示意这对父子坐在自己近前的座位上，放低声音开始问询。
数分钟后，宋何看着面色有些怪异的父子，叮嘱道：“二位，请记住，咱们的谈话都是秘密，出了这个门不管谁问起来，你们都说是我不允许你们泄露任何一个字，明白吗？”
父子两人虽然不明白那几个家常问题为什么会成为机密，但还是点头应了下来，然后就走出了教室。
而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内，不少学生都在被宋何问了几个学校的日常问题并叮嘱不要泄密后离开了教室，而还有一部分学生则透露了一些王瑞芸被人欺负的情况。
待到最后一名学生离开教室，宋何看了眼时间，堪堪两个小时。
而门外的陆元杰也带着满心的急不可耐走进了教室：“宋警官，怎么样？有收获吗？”
只见宋何三人一脸沉凝，为首的宋何更是脸色难看的捏着眉心：“陆校长，这三个孩子的情况，比你想象的要严重得多啊！”
陆元杰心中一惊，不由自主关上门紧张地问道：“宋警官，到底什么事儿？很严重吗？”
宋何点点头，正待按照计划说几句重话，却听郑泽威的手机忽然响起。
而当他出于礼貌停下话头，准备稍后再说时，却在无意间从郑泽威的这通电话中听到了一个让他颇感意外的信息。
“宋警官，稍等一下。”郑泽威挂断电话后立即说道：“我这里有一份物证，也许能进一步帮我们把这件事情梳理清楚，我已经安排人送来了。”
陆元杰忽然感到有些茫然，宋何则配合的做出好奇的样子：“是什么东西？”
“一份计划书。”郑泽威目光灼灼的看着陆元杰，语气莫名：“一份针对王瑞芸的谋杀计划书。”
郑泽威的话宛若一道惊雷般将陆元杰震得灵魂出窍，好半天缓不过神来。
“就在刚才，这份计划书以信件的方式邮寄到警局。”郑泽威看了眼魂不守舍的陆元杰，缓缓解释道：“值班的警员和我比较熟，告诉我有这么一封匿名邮件，我就让他拆开了。”
“可是拆开后发觉是一个笔记本，里面设计并罗列了针对王瑞芸的七种谋杀方案，坠楼就是其中之一。”
陆元杰稍稍回过些神来，紧张道：“会不会是……呃，恶作剧呢？”
“陆校长，你觉得可能吗？”郑泽威面色严肃，指了指宋何道：“宋警官精通笔迹学，稍后可以针对这个笔记本做个鉴定，看看究竟是谁设计的！”
宋何回想起当年整郑泽威的事，心中略感尴尬，面上努力扮作自然的样子点了点头。
不久之后，一名戴着手套的警员赶到了学校，将一个装在信封里的笔记本送到了郑泽威面前，同时将几副手套一并递给了郑泽威，显然是被交代过要保留笔记本上的指纹。
宋何三人戴上手套，陆元杰也沾光分到了一副，连忙有样学样的套在手上，急切的凑到了宋何三人身边。
翻开笔记本，扉页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大字：
庆县三中高考祭品献祭方案！
只这几个字，就把紧张兮兮的陆元杰吓得腿软，同时这行字也宛如狂风海啸般肆虐过他心头，将那最后一丝侥幸的火苗熄灭。
宋何扫了一眼大惊失色的陆元杰，心中微微一沉，继续翻看手中精美昂贵的笔记本。
扉页之后紧接着便是目录，总共罗列了七套方案，每个方案都有详细的页码，显然书写者倾注了很大的心血。
“从目录看，书写的人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笔迹。”宋何家学渊源，只看一眼就迅速说道：“五种笔迹，所以对应的设计者应该是五个。”
第六百二十三章 笔迹鉴定
“五个？”
陆元杰闻言失声惊呼，脸上的表情已然几近失控，写满了不敢置信。
“五个。”宋何一边翻看笔记本一边笃定地说道：“目录上书写不同计划号的笔迹，能和相应的详细计划对应上，所以应该是谁设计的计划，谁就在目录上写下自己的计划号和页码。”
说着宋何又翻看了几页，忽然指着一处说道：“看，每个计划的编写者还给自己起了外号。”
周凯三人看向宋何所指的地方，就见笔势圆润的“计划一”三个字的下方，写着：
设计者——该隐。
“很响亮的名号啊！还有撒旦、鸿钧、死神和盘古。”宋何迅速翻看了一遍，冷笑道：“看来这次的嫌疑人都是了不得的人物啊！”
周凯和郑泽威面面相觑，颇感无语，陆元杰则仿佛丧失了语言能力，脸色难看的吓人。
宋何继续说道：“所有的计划中，除了坠楼、溺水和交通事故是伪装成意外事故，另外的四个全都是以堪称残忍的手段实施谋杀。”
“而且他们竟然在计划中讨论了具体实施的可行性，陆校长，贵校的学生思维非常缜密啊！”
陆元杰闻言脸色越发难看，心头慌张烦乱，好一会不知该怎么开口。
郑泽威见状不由摇头，不再理会陆元杰，靠近宋何建议道：“鉴定笔迹吧，之后我还要从笔记本上提取指纹，毕竟现在还不能确定参与者只有五个人。”
“并且这个笔记本的来源我也准备查一下，邮寄这件东西的人肯定也是知情人。”
宋何点点头，看向陆元杰道：“陆校长，麻烦吧王瑞芸同班同学的作业搜集一份。事情很严重，最好可以快点完成。”
陆元杰此时脑子里嗡嗡作响，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下意识的点头应是。
不过旋即他似是想到什么，喉结滚动一下壮着胆子说道：“郑队，宋警官，这个事情能不能想办法控制一下影响，毕竟马上就要高考了，很多孩子都很紧张，万一……”
“陆校长，通过作业来鉴定笔迹，是我能做的最低调的调查了。”宋何严肃道：“并且你需要明确一件事情，贵校关于学生出意外则高考成绩好的谣言，已经开始影响到一些学生的价值观了。”
“虽然从这本计划书来看，这些设计者的主要目的在于谋杀王瑞芸，可他们堂而皇之的借着提高学校整体高考成绩的名义做这种事情，您不觉得很恐怖吗？”
“再深入的想象一下，如果这个笔记本上检测到了大量指纹，那么是不是就说明存在大量的知情者。那么他们隐而不报的行为，岂不意味着默许这种谋杀行为？”
陆元杰冷汗涔涔直冒，虽然他在坠楼事件后，从陈老师的口中得知班级里存在几名喜欢欺负同学的学生，不过考虑到维稳、学校声誉和那几名学生的背景等，不愿意将事情扩大化。
可是他万万没料到事情会严重到这种程度，而想象宋何所说的那种多人参与谋杀且有人刻意隐瞒的情况，他心中骤然冒出彻骨的寒气。
“陆校长，请尽快安排吧。”宋何晃了晃手中的笔记本：“这个东西要做司法方面的鉴定，是根本瞒不住的有心人的。与其等到外界舆情不可控，不如现在就把事件的影响降到最小。”
陆元杰一听舆情会失控，立即清醒过来，抹去额头的汗水，说了声我去安排就离开了教室。
宋何见陆元杰离开，将笔记本递还给郑泽威，建议道：“收上来的作业除了做笔迹鉴定，还要做指纹鉴定。而且上面的设计者有五个，可是我确定王瑞芸的班级里只有三个疑似人员。”
郑泽威立即明白了宋何的意思，诧异道：“有外班人参与？”
“没错。”宋何皱起眉头，有些担忧道：“恐怕事情的影响面不会小。”
很快，陆元杰从王瑞芸班级的各科老师手中搜集来了所有学生的作业，即便连此时身在重症监护室的王瑞芸的作业也没有遗漏。
宋何接过各式各样的作业，翻看片刻就从中抽出三份，郑泽威看了眼上面标注的名字，恰是张晨亮、胡子安和陈钧三人。
一旁的周凯仔细回忆，发现这三份作业中的字迹确实与笔记本中的类似。
“确认了，这三个学生就是五个设计者中的三个。”宋何将作业交给郑泽威，然后看向陆元杰，表情认真：“陆校长，这个班里只有这三个人参与制定谋杀计划，剩余的两个人应该是外班的。”
“外班的？”陆元杰面色一苦，顿有雪上加霜之感，只觉得事态已然失控了。
“我明白卢校长的顾虑。”宋何也无意把事情弄得太大，便解释道：“既然是一伙的，那就没理由不知道对方是谁。可以通过张晨亮他们三个，在尽量减小影响的前提下把另外两个找出来。”
陆元杰闻言升起一丝希冀，叹了一声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
与此同时，坐在教室中的张晨亮三人陷入了严重的惶恐不安之中，上课期间频繁的抓耳挠腮交头接耳，仿佛坐在火盆里一般坐立不安。
而在他们三人的看来，除了身边还没被叫进小教室的两名同伴，其余每个人在看着他们的时候仿佛都是在打量凶手一样。
就在他们越来越焦躁难耐的时候，班主任陈老师忽然走进教室，将他们三人叫出了教室。
离开了压抑的环境，张晨亮三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你们跟我来。”陈老师面色不太好看的说了一句，就向小教室走去。
张晨亮三人互相看看，然后跟在陈老师身后，一路忐忑的走进小教室。
“坐吧。”宋何见三人进来，随意指了指教室中的座位道：“我已经通知了你们的父母，他们一会就到。”
不过张晨亮三人似是没有听到一般，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郑泽威手中的笔记本，而一旁不停拿着作业比对笔记本字迹的周凯更是把他们三人吓得不轻。
宋何见状，若无其事的说道：“刚刚有人给我们提供了这个笔记本，说里面有一些针对王瑞芸的不好的事情，但是不知道是谁写的，我们正在根据笔迹做比对。”
张晨亮三人听罢，冷汗立马就下来了，眼神中的紧张和恐惧藏也藏不住，其中最没有主见的陈钧甚至无声的询问两名同伴该怎么办。
宋何心中冷笑一声，脸上依旧不动声色：“对了，你们知道这个笔记本的事情吗？”
第六百二十四章 撒谎与否
宋何的询问仿若利剑一般直击三人的内心，陈钧脸色一变，正要开口说什么，却忽然感觉自己的脚被踢了一下。紧张看去，却是三人中最冷静的张晨亮。
对于三名少年的小动作，宋何自然了若指掌，深知张晨亮此时外强中干，丝毫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冷静，只是听到父母要来而感觉有了撑腰的人罢了。
不过张晨亮三人这一番表现却也暴露了他们之间的主从关系，而心防崩溃的陈钧自然是最容易突破的一个！
同样借助假作核对笔迹而确认了三人关系的郑泽威和周凯自然不会手软，只见周凯看似随意的拿起陈钧的作业，开始一页一页的核对笔记本上的字迹！
一旁的陈钧此时紧张到了极点，他明确的记着自己所设计的计划编号和页码，眼看着周凯与郑泽威即将翻到自己的计划，心脏如同擂鼓似得猛跳，似乎下一刻就要跳出嗓子眼！
“宋警官！”
呼喊声响起，顿时吸引了教室内所有人的视线，就连比对字迹的周凯和郑泽威也停了下来，看向突然站起的陈钧。
见周凯两人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陈钧心头一松，又生怕两人继续比对，丝毫不顾身旁张晨亮焦急的暗示和胡子安难看的脸色，开口说道：
“这个笔记本我知道！可王瑞芸不是我推下去的！”
宋何闻言立即面色一整：“那是谁把王瑞芸推下去的？”
“我不知道……”陈钧吞了口口水，语带哀求的说道：“我们路过那里的时候她还在我们后面走着，后来有人喊起来的时候我们才知道她掉下去了。”
宋何不置可否，看着陈钧三人的表情问道：“那坠楼的那个计划是谁设计的？”
陈钧吞了口口水，稍作犹豫才在宋何的眼神压力下低声说道：“三班沈伟志，就在我们班隔壁……”
宋何冲周凯和郑泽威点了点头，示意他们记下来的同时又问道：“还有一个呢？笔记本上五种字迹，对应五个人，最后那个人是谁。”
“李飞宇。”这次开口的却是一直都很安静的胡子安，只见他似是下定决心般的站起身：“他是五班的。”
见三人中的两人已经打开了话匣子，宋何索性趁热打铁的看向还没说话的张晨亮，问道：“他们两个说的是真的吗？”
张晨亮故作冷静的样子再也维持不住：“是。”
“陈钧，你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一遍。”宋何看着陈钧的眼睛警告道：“不过我有必要提醒你，有些事情你一旦说出口，就要为其真实性负责。”
“你要明白，你们三人中，除了张晨亮还未满十八岁以外，你和胡子安都是过了十八岁生日的。一旦在调查中发现你撒谎或有所隐瞒，在量刑上可是会完全参考成年人的判断标准，明白吗？”
陈钧和胡子安顿时涌起几分焦急，张晨亮则想做出不以为意的样子，却他脸上的表情却僵硬得很。
宋何不理会在他心中如同白痴一样的张晨亮，示意陈钧可以开始了。
陈钧喉结滚动一下，嘴唇发干的说道：“那天……”
数天前的中午，下学铃声响了之后，陈钧、张晨亮和胡子安照常一起走出教室，而由于所有的学生几乎在同时离开教室，所以很快三人周围就满是同样向楼下走去的学生。
根据陈钧的回忆，当时他跟在张晨亮身后，身旁是胡子安。在他们从回字形的楼梯间走到三层位置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极近处传来一阵惊叫声。
“当时我被吓了一跳，回头看过去的时候就发现有人指着掉到楼下的王瑞芸大喊大叫。”陈钧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表情纠结不安的说道：
“然后我忽然看到身后不远处站着沈伟志和李飞宇，我以为是他们俩干的，当时被吓坏了，就拽着张晨亮和胡子安走了。”
“后来张晨亮去问沈伟志是不是他们把王瑞芸推下去的，沈伟志说不是他干的，但是他不知道是不是李飞宇干的。”
“再后来李飞宇也说不是他，所以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他们推得，但真的不是我们三个干的。”
整个讲述的过程中，宋何始终仔细的观察着陈钧三人，已然知道他没撒谎，不过他还是看向胡子安，不容置疑的说道：“你把那天的事情倒着说一遍。”
胡子安闻言立即照着做，即便期间屡屡被宋何打断并询问细节之处，也没有出现矛盾和承接不上的地方，显然并没有撒谎。
询问了战战兢兢的胡子安，又将做好准备的张晨亮忽略掉，宋何转向陆元杰说道：“陆校长，麻烦通知一下沈伟志和李飞宇的家长，顺便把他们的档案和作业拿来。”
陆元杰点点头，很是配合的将宋何的要求安排下去。
不久之后，张晨亮三人的父母先后赶到，郑泽威上前沟通了相关情况，尤其是在得知自己的孩子有可能要负刑事责任之后，这些平日里将孩子宠上天的成年人顿时慌了。
只见他们一边哀求郑泽威一边严厉的教训着自己的孩子，以求郑泽威能够放这三个孩子一马。
宋何冷眼旁观着，见郑泽威对他们充满了厌恶且丝毫没有大事化小的意思，便放下心来，开始根据沈伟志和李飞宇的作业进行笔迹鉴定，并思索着案件中的可疑之处。
又过了一会，一男一女先后赶到，却是沈伟志父亲和李飞宇的母亲。
而在郑泽威道明事情的原委之后，两人明显并不相信郑泽威所说的话，即便在看到他出示的笔记本和笔迹对比之后，依旧不相信这些计划出于自家孩子之手，并屡屡推诿胡搅蛮缠。
“我知道你们很难接受。”郑泽威努力的压制着内心逐渐升腾的怒火，耐心的说道：“不过我们还是会对相关的人员进行调查的，你们最好做一做孩子的工作，让他们说实话。”
“否则一旦发现他们确实做过类似的行为却撒谎或者隐瞒的话，相应的刑事处罚在量刑方面会很严重。”
说罢，郑泽威就丢下他们，回到宋何身边，面色阴沉的说不出话。
“很生气？”宋何低声问道。
郑泽威哼了一声：“什么父母教什么孩子，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收拾他们就靠你了。”宋何拍了拍郑泽威的肩膀，淡定低语道：“你有没有想过另外一种可能，张晨亮他们都没有撒谎的可能。”
郑泽威豁然一惊，不可思议的看着宋何：“什么意思？”
第六百二十五章 扑朔迷离
面对郑泽威的疑惑，周凯走上前来解释道：“宋何的意思是说，会不会存在真的不是这五个熊小子把王瑞芸推下去的可能。”
“那是谁推的？”郑泽威有些不解，若有所思的看向写着七份谋杀计划的笔记本：“难道是邮寄这个笔记本的人？”
宋何同样看了笔记本一眼，却不置可否的问道：“寄出地址查到了吗？”
郑泽威立即给负责调查的警员打电话，询问几句后挂断电话道：“刚查出来。是一个叫做时光小屋的门店，就在三中附近，主要是向学生售卖文具书本之类的，但也有代寄信件的业务，还没派人细查。”
“地址呢？”宋何问道。
郑泽威立即说了一个位置，宋何点头道：“问询完了沈伟志和李飞宇，咱们过去看看，没准能有收获。”
话音刚落，沈伟志和李飞宇已经被陆元杰安排的老师带到了小教室内。
两个脸上稚气未脱的少年人刚走进教室，就看到了自己的家长和三名警官，同时还有平时玩的极好此时却面色难看的三名玩伴和他们的父母站在角落中。
这阵仗顿时让他们想到了最近学校内发生的王瑞芸坠楼事件，心跳不约而同提速的同时，他们又看到了郑泽威手中极为显眼，且对他们来说又极为熟悉的笔记本！
刹那间，惊恐的情绪从两名少年的心底破土而出并迅速蔓延，看向宋何三人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茫然。
“沈伟志，李飞宇，你们俩过来。”宋何中两人招招手，指着郑泽威手中的笔记本问道：“张晨亮他们已经把你们做过的事情都和我们说了，现在我们就是想确认一下，这个笔记本中关于坠楼的计划，究竟是谁设计的？”
话音刚落，沈伟志脸上的血色瞬间消散，李飞宇则暗暗松了半口气，眼睛看向沈伟志的同时，脚下也不由自主的挪开了些许，似是怕遭受牵连一般。
沈伟志的父亲见状，心头焦急的同时正要走上前去帮儿子遮掩一二，可周凯却直接出现在他面前低声道：“现在是您儿子最后的机会，如果您出面阻拦或者协助他撒谎，后果是什么您应该能想象到。”
面对周凯笃定如铁的脸庞，沈伟志的父亲脚下一缩心生顾忌，看向儿子的方向咬牙呵斥道：“警察都找上来了，你给我老老实实的说！”
熟悉的厉喝声让沈伟志瑟缩了一下，这才身体僵硬呼吸急促的低声说道：“是我设计的，但真不是我推的……”
“我没问你谁推的！”宋何打断沈伟志的话头，斩钉截铁的问道：“你的计划都给谁看过，或者说否有谁知道这个计划？”
沈伟志犹豫了一下，目光扫过四名同伴，在同伴们不安的眼神和他们父母怨怪的视线中，硬着头皮说道：“我们五个都知道……”
“好，希望你没有撒谎。”宋何说罢冲郑泽威点了点头，然后就退到了一边。
郑泽威会意，立即站出来安排众人前往警局做笔录。
这一要求立即引起了数名家长的反对，而其中又以张晨亮的父亲最为强势。
郑泽威见状，用丝毫没有商量余地的强势语气说道：“张先生，我知道你是公职人员，并且县长也很看重你。但是这一次的事件很可能是一起谋杀案，而且现在都没有排除张晨亮他们谋杀王瑞芸并伙同撒谎的可能！”
“如果因为你的原因导致案件拖延下来不能及时解决，那么媒体和舆情方面可能失控的结果与影响，到时候就请你和你儿子亲自向公众解释吧！”
张晨亮的父亲脸色一白，忽然回忆起面前这个空降庆县的刑警队副队长的背景，只能咬牙看着郑泽威，再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来。
搞定了最刺头的一个，郑泽威迅速安排他们分乘警车前往警局做笔录，自己则同宋何与周凯前往那间邮寄笔记本的文具店。
步行数分钟，三人走进了这间名叫时光小屋的文具店。
文具店老板正在柜面后坐着，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去，却见是三名警官，愣怔了一下后拘谨的站起身，却不敢擅自开口。
宋何打量着文具店，虽然从外面看店面不大，可内里的空间着实不小，贴墙树立的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文具书本。
而第一时间就吸引了宋何视线的，则是最靠里的一个柜子。
它被分割成数十个收纳信件的格子，其中不少格子里都有信件和包裹，每个格子上都标注了日期，看样子是代表了寄出的时间。
宋何打量文具店的时间，郑泽威已走到柜台前，将手中的包裹递到老板面前：“您好，我是咱们庆县警局刑警队的，这个包裹您有印象吗？”
老板连忙看向包裹，略一回忆便说道：“有，有印象。这是前段时间寄存在这里的，昨天我才寄出去。”
郑泽威又问道：“寄存的人还记得吗？”
“呃…”老板皱起眉头努力回忆：“…想不起来了，寄存的人不少，我这里只登记寄存的价格和邮寄日期。不过应该是学生寄存的，要是成年人的话我绝对有印象。”
“价格和日期？”宋何忽然开口问道：“方便我们看看吗？”
“好的好的。”老板立即弯下腰从柜面中翻找出一个登记册，递给了宋何。
宋何很快根据老板的指点找到了相关的记录，却见上面清晰的写着收款纪录和寄件日期，同时所记录的收款时间为一周前。
“嗯？”郑泽威看到收款记录，眉头紧皱压低声音：“一周前就有人知道王瑞芸会坠楼？”
周凯若有所思的看向宋何，却见宋何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心中顿时一凛。
“老板，我看见这个册子上有两种笔迹，是除了你还有人做记录吗？”宋何语气自然的问道。
“有个来兼职的学生。”老板一五一十的答道：“就是三中的学生，因为我这里忙起来的时候基本都是学生不上课的时候，所以她就利用课余时间来做兼职。”
宋何看了眼登记册上的笔迹，嘴角微翘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这个学生叫什么名字呢？”
老板老老实实的说道：“叫王瑞芸，就前两天坠楼的那个，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挺可怜的女孩……”
周凯与郑泽威悚然一惊，不约而同的看向宋何。
却见宋何若无其事的看着登记册上的笔迹，丝毫不在意老板的碎碎念，波澜不惊的笑道：“难怪我觉得这些笔迹有点眼熟呢。”
第六百二十六章 四种可能
文具店老板的回答和宋何的话，顿时让周凯想到了一个可能：“难道……”
郑泽威也意识到事情似乎远比他料想的复杂，于是连忙询问道：“老板，店里有监控摄像吗？”
老板看了眼屋顶角落处的摄像头，为难的摇摇头道：“有监控，但是只有摄像头，没有录像。”
郑泽威愣了一下，指了指门口写着“内有监控请自重”的牌子和工作指示灯正常闪烁的摄像头：“那你这是？”
“呃……装样子的。”老板尴尬而又局促的说道：“吓唬吓唬小孩子，他们就是真的偷拿了我的东西，我也不至于因为这点东西报警，毕竟都是孩子。”
郑泽威心头顿感憋闷，见老板一脸讨好尴尬的笑容，责怪的话在嘴里打了个转又咽回了肚子里，只能无语的瞪了老板一眼。
“王瑞芸知道监控是摆设吗？”宋何又问道。
“她知道。”老板迅速说道：“一次她发现有个孩子想顺走一支笔芯，她制止了之后就想用监控录像提醒我是哪个人，然后我就把实情告诉她了。”
“明白了。”宋何点头笑笑，又问道：“除了王瑞芸，还有人知道这件事情吗？”
“有的，起码我老婆孩子是都知道的。”老板思索道：“毕竟是唬人的，聪明点的有心人从线路问题上就能猜个差不多。而且王瑞芸也有可能告诉别人，所以我也不确定都有谁知道。”
宋何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拿出手机对着登记册拍了个照片，又问了老板几个问题后，便与周凯两人离开了文具店。
回警局的路上，郑泽威疑惑道：“原本有了这个笔记本，所有的证据都指向那五个熊孩子，凭现有的证据说他们是导致王瑞芸坠楼的真凶都没问题。可是再结合文具店老板的供词，就有点复杂了。”
“四种可能。”宋何竖起四根手指：“第一种，坠楼事件就是张晨亮他们设计并实施的，但是从他们的反应来看，可能性几近于零。”
“第二种则是王瑞芸意外坠楼，然而结合目前的情况分析，太过于巧合，所以同样概率不大。”
“第三种，是有我们目前还不知道身份的人将她推下去，并用笔记本栽赃张晨亮一伙，关键是这种可能性还不小。”
“至于第四种，就比较离奇了……”
周凯听到这里，已是猜到了宋何还没说出的可能性，面色沉凝的叹了口气，却没说什么。
郑泽威同样想到了宋何暗示的意思，不敢置信的瞪眼道：“不可能吧……”
“没什么不可能的。”宋何点点头，表情罕见的郑重：“现在我最害怕的就第四种可能。可如果真相就是这个，张晨亮他们这辈子前途尽毁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结局了！”
“没错。”周凯点了点头，沉声道：“到时候恐怕不光是张晨亮五个人，还有他们背后的五个家庭，以及所有知道这本计划书却没有出声的人，甚至是庆县三中，都会完蛋。”
郑泽威听罢，脑中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周凯所描述的场景，莫名打了一个激灵，
回到警局，郑泽威收敛依旧处在被震撼状态的心神，立即将笔记本和作业送去鉴定科采集指纹进行比对，并组织手下警员针对张晨亮五人做笔录。
宋何则与周凯坐在郑泽威的办公室中，谁也不说话，显然心情都谈不上愉快。
“所以现在只能等医院的好消息了，是吗？”周凯忽然开口，目光中隐隐带着几分担忧。
“不管医院采取什么救治手段。”宋何低叹一声摇头失笑，可眼中却一丝笑意也没有：“只要校方知道有一本为了提高今年的高考成绩，而从众多学生中选择一个祭品进行献祭的计划存在之后，他们就一定会在救治王瑞芸这件事上不计代价。”
“至于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已经和我们的调查没什么关系了，一切都取决于王瑞云睁开双眼之后希望事情向哪个方面发展。”
周凯的眉毛微微皱起，食指中指并在一起轻敲眉心，双眼微闭后复又睁开：“你去医院守着吧，现在能左右案件走向的，应该只有你了。”
宋何外头思索了一下，意有所指的看着周凯问道：“凯哥，事情闹到这种地步，背后的事情肯定比我们想象的要难看得多。所以我觉得，让张晨亮他们倒个血霉也许是个不错的结局。”
“所以你更应该去。”周凯目光灼灼：“论起对局势的掌控和推演能力，没人比你更强，因此只有你出手，才不会让事态失控。”
宋何见周凯下发了许可证，这才起身道：“凯哥，提前说明，我只能尽力而为，具体会变成什么情况，我可不敢打包票。”
“我知道。”周凯点点头，深吸一口气道：“郑泽威那边我来说，就照你的想法，你觉得怎么对怎么来，我信你。”
“得，你这哪是让我自由出手，根本就是套了根绳子给我！”宋何笑了一声，干脆利索的走出了办公室。
来到医院，宋何直接找到相关医务人员，出示证件并道明来意后，就被带到了重症监护室外。
“陆校长？”宋何见陆元杰一脸焦急的站在重症监护室厚重的铁门外，便走上前去打招呼：“您竟然也在这里，是来等王瑞芸苏醒过来？”
陆元杰见到宋何先是一愣，然后才调整脸上的表情，做出一个很官方却略显仓促的笑容回应道：“宋警官，好巧啊，你也来了。”
“受害人在这里，总要过来看看情况……”宋何的视线透过重症监护室铁门上的玻璃窗向内看去，嘴角咧开一个期待的弧度：“……方便我们对张晨亮他们量刑。”
陆元杰表情一滞，表情僵硬：“宋警官，你别开这种玩笑……”
宋何浑不在意的摆摆手，通过并不算大的窗口找到了躺在重症监护室中的王瑞芸，细细打量。
只见门内不远的病床上平躺着一名十七八岁的女子，缺乏血色的脸上五官匀称，双目紧闭，不算太长的头发散乱的铺在枕头上。如果不是身在医院，会让看到的人感觉她睡得很安详
而在病床边，众多宋何叫不上名字的仪器要么显示着种种数字和线条，要么连接着从被子下延伸出的一根根管子，发出一阵阵嗡鸣声的同时，也告诉人们她此时并不如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健康。
看到这一切的宋何心情顿时变得复杂起来，暗暗喟叹：你这是何苦呢……
第六百二十七章 终于醒来
“宋警官，您说在处理这个案子的时候，能不能尽量不影响孩子们高考呢？”
宋何站在重症监护室外没多久，就听到陆元杰再次担忧的提起三中学子高考的事情。
“陆校长，有时候我真的挺佩服你的。”宋何将视线从王瑞芸身上挪走，转向陆元杰语气莫名的说道：“我能看出来，你是真的在意孩子们的高考成绩，并且不是出于功利目的。”
“可是你在明知有可能会变成这种情况的时候，还抱着息事宁人的想法，这就让我有点不理解了。且不说这个案子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你难道就不知道‘谋杀’这两个字究竟有多严重吗？”
“如果张晨亮他们真的动手了，同时那个班里大部分人都知道这件事情且没有一个出面制止，你难道真的希望这样一群人走进高考的考场，然后把他们送去更高的学府深造？”
陆元杰哑口无言的看着宋何，嘴唇蠕动却吐不出半个字来。
“陆校长，王瑞芸你们学校的学生，一流名校的苗子。”宋何指着重症监护室，目光仿若实质一般的砸进陆元杰的心底：“挂在她床头的病例牌上写着：多脏器破裂，双腿及左臂骨折。”
“直到现在，她还在昏迷中，你难道就不想探究一下究竟是谁把她弄成这个样子的吗？她如今躺在重症监护室里，你那么看中的高考，她能参加的概率有多大，你想过吗？”
“她能参加……”陆元杰脸色有些难看，可还是硬着头皮迎着宋何的目光，低声说道：“学校里针对王瑞芸的事情开过会，如果她能够醒过来，不论参加今年还是明年的高考，学校都会给她提供一些必要的帮助。”
“我们的老师会给她进行单独辅导，而且她考上大学后，我们会垫付她毕业前的所有学费，还有……”
看着陆元杰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堆，宋何忽然发现，庆县三中几乎是把能做到的都准备用在王瑞云身上！
悠忽之间，宋何心头一颤：如果这一切真的是王瑞芸主导的，那这一切会不会也在她的计划内，而且张晨亮他们五家人，可不是贫寒之家啊……
想到这里，宋何心头越发烦躁。
“陆校长，不如这样吧。”宋何略作思忖建议道：“你把学校准备为王瑞云提供哪些方面的帮助都和我说说，我在这里守着，她一醒了我就进去和她聊一聊，顺便把你们的想法转达给她。”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我担心你守在这里可能会起反效果。毕竟你是副校长，王瑞芸难保又因为张晨亮他们对学校带着抵触心理。”
“如果你再说出些她不愿意听的话，别说大事化小，事情不失控就烧高香了。”
陆元杰思忖片刻，最终在宋何的目光中点了点头，将庆县三中针对王瑞芸的各项援助详细说了一遍，这才在忧心忡忡的离开了医院。
送走了陆元杰，宋何再次将目光投向昏迷中的王瑞芸，心念电转，本想梳理清晰事件的脉络，却发觉王瑞芸在他心中原本还算清晰的形象，竟有些模糊了起来。
渐渐地，宋何看向王瑞芸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如果真的是你策划的，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在医院枯等一天半之后，郑泽威从警局赶来医院找到宋何，一同带来的还有他拼命催出来的指纹鉴定报告。
而看着厚厚的一摞报告书，宋何诧异道：“你送去河城鉴定了？”
“不然呢？”郑泽威脚步略显虚浮，黑眼圈阴沉沉的挂在两个眼眶上：“动用了我爹的人脉和关系，这才能这么快搞定，这次要是拿不下这个案子，我爹能把我皮扒了！”
宋何知道郑泽威说的拿下是什么意思，接过报告的同时摇头道：“那你也得看王瑞芸愿不愿意让你拿下来。”
“简直是要了命了。”郑泽威哀叹一声：“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那五个白痴，如果王瑞芸一口咬定是他们合伙把她推下去的话，那五个白痴就等着在他们的档案上留下谋杀案的案底吧！”
“看你这个样子，是笃定如今的局面是王瑞芸一手设计的？”宋何好奇道。
“看看这个。”郑泽威指了指宋何手中一摞指纹鉴定报告中的三份：“理论上来说，从那个笔记本寄存在文具店的代寄柜里开始，有机会接触到它的就只有王瑞芸和文具店老板。”
“不过在这个期间，他们就算是触碰过包裹，也应该只是在外皮上留下指纹。可是我在包裹外皮和笔记本上都找到了与王瑞芸作业本上完全一致的指纹。”
“而且从覆盖程度来看，她就是包裹寄出前接触笔记本的最后一个人。但是她非但没有报警，还把笔记本寄到警局，时间还卡在自己出事之后，这不会太巧合了吗？”
宋何缓缓的摇了摇头，迅速翻阅了一遍手中的鉴定报告：“就算有这些也不能证明她不是被人推下楼的，那五个傻子有所谓的动机，更有不止一套计划，恰恰所发生的事情和他们所策划的坠楼计划基本一致。”
“关键的是，王瑞芸可以说她不知道这是闹着玩还是张晨亮他们真的要杀她。因此，在不能或者不敢求证的前提下，只能提前做准备，以免自己遭遇不测后被当做意外处理。”
“所以你看，即便张晨亮他们坚持自己没有把王瑞芸推下去，也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他们的清白。偏偏证明他们有罪的证据一大堆，而且一旦大众知道这些事情，绝对会一边倒的站在王瑞芸这边。”
郑泽威感觉头疼得很，从感情上来讲，他认为张晨亮一伙人确实应该受到些教训。
然而王瑞芸豁出命去的算计张晨亮一伙，更让他担心一旦王瑞芸成功，她在之后的人生中还会用类似的手段解决问题。
就在这时，重症监护室的大铁门忽然打开，走出一名护士。
只见她直接来到宋何面前，语速极快的说道：“王瑞芸生命体征平稳下来了，人也苏醒过来了，你们要谈就抓紧时间。”
宋何与郑泽威连忙点头，换上护士找来的无菌服，迅速套上就跟着她走进了重症监护室。
来到王瑞芸的病床前，宋何见她原本紧闭的双眼已经睁开，正打量着出现在她病床前的自己和郑泽威。
“你好，我们是庆县警局的。”宋何尽量和气的说道：“这是咱们刑警队副队长郑队，想和你确认一下坠楼方面的事情。”
第六百二十八章 探究真相
王瑞芸看着出示了证件的两名警官，好一会才从刚刚苏醒的懵怔中挣脱出来，虚弱无比的说道：“我怎么了？”
宋何见状心中又是一叹，向病床靠近了些许，语气柔和舒缓：“四天之前，中午下学的时候，你从你们教学楼的楼梯间掉下来了，你还有印象吗？”
王瑞芸努力回想片刻，眼神中多了些莫名的光华，然后她忽然皱着眉毛点了点头。
宋何一看王瑞芸的表情，就知道她打着什么算盘，不动声色的问道：“我是专门来调查发生在你身上的坠楼事件真相的，所以你方便说说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清吗？”
“是有人把我推下去的。”王瑞芸虽然虚弱却毫不拖泥带水：“我没看到是谁，但应该是张晨亮他们几个。”
一旁的郑泽威闻言心道果然，宋何则微微颔首继续问道：“你这么说，应该是有根据的吧？”
“嗯。”王瑞芸的头脑似乎恢复了运转，眼底一缕灵光闪动：“他们有一个笔记本，上面全是针对我的谋杀计划……”
不一会，一段与宋何所猜测的说法相差无几的说辞，就从王瑞芸口中说了出来。
简单概括起来，便是王瑞芸偶然发现了张晨亮等人的谋杀计划书，在不明白对方真实目的情况下，选择将笔记本寄给警局。
“如果他们只是开玩笑的话，那个笔记本是不会被寄到警局的。”王瑞芸条理分明的说道：“其实文具店的代寄信件都是我来登记保管和邮寄的。”
“我当时想着，只要我不出事，那么这个笔记本我就永远不会寄出去，反正高考之后我们就没有交集了，也就谈不上他们用那个笔记本里的计划伤害我。”
“可是我没想到他们真的会把我推下楼，警官叔叔，他们都被你们抓起来了吗？”
正认真听着王瑞芸讲述的宋何险些被一声“叔叔”打断思绪，轻咳一声消除心中的别扭之后才答道：“他们都被带到警局录笔录了，只是他们都坚持声称自己没有把你从楼上推下去。”
王瑞芸的表情迅速暗淡落寞下来，什么也不说的将脸庞微微转开，眼眶却是在眨眼之间红了。
一旁的郑泽威顿时看得目瞪口呆，如果不是亲自参与了全部的调查，眼前王瑞芸的表现绝对会让他生出推翻前面的调查重新再来一遍的想法！
宋何此时终于明白，张晨亮等人对于王瑞芸的伤害远比他想象的要严重，以至于女孩豁出这么大的代价也想把他们毁掉。
“你还打算参加今年的高考吗？”宋何忽然换了个话题。
王瑞芸愣了一下：“我还能参加吗？”
见她这副表情，宋何心头微微一松，知道王瑞芸这次的策划并没有太多功利心在其中作祟。
而如果是单纯的恨意……
宋何想到这里，微笑道：“从时间上看，如果你配合治疗，健康程度是能够恢复到足以参加高考的程度的。”
“同时，你的学校还会给你相应的帮助，比如……”
宋何将陆元杰说过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温声道：“只要你还愿意参加高考，不管是哪年的，你们学校都会在你参考前保持对你的援助。”
王瑞芸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宋何，片刻后忽然醒悟过来：“是有条件的，对吗？”
“你很聪明，但不管你做什么选择，校方的决定不会改变。”宋何赞了一句，然后看了看重症监护室中的病人们，放低声音：“关键是我们都知道，你所说的话并不都是实话，不是吗？”
王瑞芸眼睛快速地眨了几下，有些紧张的看着宋何。
“真相这种东西，是经不起调查的。”宋何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表情少见的认真：“张晨亮他们确实很过分，这是你我的共识，也是我没有直接戳穿你，而是在你面前和你认真沟通的前提。”
“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会帮助你把他们没做过的事情栽到他们头上，然后再以此为借口狠狠的惩罚他们。”
“站在郑队和我的角度上看，人确实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甚至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加大一些惩戒的力度。但决不能被人设计后硬推进监狱里，明白吗？”
王瑞芸没有说话，只是她紧握的双手已然浸满汗水，而紧紧闭着的嘴和充满戒备的眼神，已然在一定程度上暴露了她的心思。
宋何始终观察着王瑞芸的所有细微的反应，见状就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转而说道：“陆校长这次给你办了一间单人病房，今晚你应该就会被转进去，我们到时候还会和你聊一聊。”
“而在过去之前的这段时间，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你最想要的结局究竟是什么，以及还有没有一些本来应该对我们说，却还没说出口的话。”
宋何说罢，就冲郑泽威打了个眼色，然后就率先离开了重症监护室。
王瑞芸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久久不能放松下来，直到一旁的仪器发出血压和心跳异常的提示音，她这才忽然回过神来，只是表情依旧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
“情况比我想象的要好一些。”宋何将无菌服脱下来递还给医护人员，走远了些才对郑泽威低声说道：“从王瑞芸的情绪反应来看，她仅仅是凭着心中的恨意在行动。”
“因此她除了想把张晨亮他们送进监狱以外，其他的想法虽然也有却并不多，所以在目的性上就比较单纯了。”
“而我刚刚给她提供了一个希望，同时也暗示她的所作所为已经被我们知晓，这样一来，事情应该会好解决一些。”
郑泽威点了点头，旋即又疑惑道：“恨意？针对谁的？还是说针对他们五个人的？”
“暂时还不知道。”宋何摇摇头：“不过可以确定，张晨亮他们曾经应该让王瑞芸陷入绝望中，否则她不会用这种方式来报复他们。”
晚上七点，宋何与郑泽威匆匆用了饭，再次回到医院。
当他们来到王瑞芸的单人病房外时，周凯已经先一步到了。
“这是你要的资料。”周凯将一个档案袋递给宋何，面无表情的说道：“张晨亮他们五个的家庭背景和所有的相关资料都在里面，悠着点用。”
宋何笑着点点头，接过档案袋后率先走进了病房。
然而当房门刚刚闭合，病床上的王瑞芸就坚定地说道：“沈伟志必须进监狱！”
宋何眼睛一亮：“理由？”
王瑞芸面色阴郁：“因为他是真的想杀了我！”
第六百二十九章 背后缘由
王瑞芸前后态度的变化堪称判若两人，而她的直接和坦白，让宋何再一次用事实证明了他对于人心人性的了解之深刻。
其实，在近距离接触了王瑞芸并暗中进行了精准侧写之后，宋何就明白，王瑞芸虽然看起来是个尚未成年的女孩，可是在心智和心性上已经超越了大部分成人。
同时，她又是一个目的明确且崇尚效率的人，这样的一个人，如果不曾经历过绝望，她是断不会用命去向一个人报复的。
而这次坠楼事件真正的原委，也在王瑞芸的陈述下，一点点浮出水面。
“张晨亮他们从高一开始就比较自以为是，后来和沈志伟他们拉帮结伙以后，就更是经常欺负其他同学。”王瑞芸回忆的同时，眼底藏着几分不屑：
“其实在我看来他们的行为很幼稚，而且我也知道，高考过后，我和这个学校甚至是整个庆县的人，都不会再有什么交集，所以我不准备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这些人和事情上面。”
“但是我发现，有时候我不理会这些人，他们反而会来招惹我……”
冷静而有条理的叙述，除了说明王瑞芸头脑清晰以外，还说明她看待事情有着自己的一份透彻。
而显露了真实面貌的王瑞芸，即便说起自己因为不想理会张晨亮等人而屡屡遭受排挤和欺负的过往时，也是一副十分冷静的样子，着实让宋何三人或多或少产生一丝惊诧。
不过，他们很快就被王瑞芸所说的事情吓了一跳。
“你们不知道吧，其实在两周前，沈伟志就已经差点杀掉我了。”王瑞芸看着宋何三人，眼底针对沈伟志的恨意浓郁得很：
“那是我们下午的课间休息时间，因为时间比较长，所以我会去文具店兼职顺便吃点东西。”
“而就在我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有人从后面踢了我一脚，把我踹倒在马路上了。”
王瑞芸说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显然即便过去了两周，如今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依旧会让她心绪不宁。
宋何三人闻言互相看看，心中均有所猜测，而宋何更是想起了那个笔记本中三个将谋杀伪造成意外的计划，均是出自沈伟志！
“当时我快吓死了，真的！”王瑞芸努力平复心绪，习惯性的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收效甚微，言语中依旧带着一份恐惧：“我就坐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汽车冲我撞过来，脑子一片空白，动都动不了！”
“你们知道那种感觉吗？那是我第一次感觉距离死亡那么近！如果不是撞向我的汽车急刹停了下来，我就已经死了！”
面对此时略显失控的王瑞芸，郑泽威和周凯没说什么，只是眼神不约而同的落在宋何身上，显然是希望他说些什么。
“我能理解，毕竟我们三个也是近距离见识过死这个字的。”宋何语气轻缓，心中叹了一声，转移了换话题问道：“事后你应该调查过了吧？否则你也不会认定是沈伟志。”
“没错。”王瑞芸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我的校服上有一个鞋印，后来我根据记忆，对比过当时站在我周围的人，发觉是沈伟志的脚印。”
“再后来我发现他们私下里总是拿着一个笔记本在看，我就找机会偷走了。结果当我翻开那个笔记本的时候，发现里面全是针对我的谋杀计划！呵呵，你们能想象到我当时的心情吗？”
“我明白了。”宋何点点头，明白了王瑞芸往日积累的怨气和交通意外的恐惧，在看到笔记本的内容之后，瞬间将她拉进了绝望的深渊。
“你后来也核对过笔迹了，对吗？”宋何看着王瑞芸的眼睛：“而独自一个人设计了三份计划的沈伟志，又亲自实施了其中一个，他的存在，对你来说才是真正的生命威胁。”
王瑞芸点了点头：“不然呢？张晨亮他们的计划实施起来难度大，他们又都没那个胆子真的下手。可沈伟志已经动过手了，而且意外这种事情我怎么防备？”
“没错，很可能随手推一下，你就会遇到危险。”宋何认可了王瑞芸的话：“而且从现实情况来看，没有那个笔记本的话，学校确实很可能会按照意外来处理。”
“既然如此，那件校服呢？有沈伟志脚印的那件。”
王瑞芸愣了一下，戒备道：“你要做什么？”
“调查真相。”宋何语气自然：“查一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的话。我们会征求你的意见，如果你愿意报案，我们会立案进行调查。”
“所以，你还得把当时他踹你的位置告诉我，我们要调取相关监控进行确认。”
王瑞芸不敢置信的看着宋何，眼中尽是不信任：“这是另一种交换吗？让我放弃追究他们所有人的条件？”
“我不知道你对警方的不信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是你弄错了一件事情。”宋何站起身缓缓说道：“虽然你在很大程度上来说都是受害者，但就你本身的行为而言，已经触及到了我们没办法忽视的一条线。”
“因此，我们必须明确坠楼事件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并依据真相作出相应的判定，做到不冤不纵。”
“不过在查清真相的同时，并不代表我们会姑息他们曾经犯过的错。如果沈伟志真的有过刻意的且必然会危及到你生命的行为，我们会针对他的行为作出相应的惩处。”
王瑞芸看着宋何和他身边一脸理所当然的周凯与郑泽威，有些难以理解。
宋何知道王瑞芸在想什么，颇感无奈的同时建议道：“如果你参加高考的话，最好去学法律相关的专业，毕竟你还是需要相信一些东西的。”
“现在告诉我吧，沈伟志险些害死你的具体位置。”
当宋何三人离开医院的时候，已经接近十点了。
在王瑞芸的病房中，宋何不仅弄清楚了沈伟志把王瑞芸踢到车流中的时间和位置，还知道了很多张晨亮等人的过往事迹。
“真看不出来，这五个熊孩子这么能作啊！”郑泽威啧啧称奇。
周凯挠了挠头，忽然开口问道：“这些事情都要调查吗？”
“最好能派人查一下。”宋何忽然失笑道：“不管是捕风捉影还是确有其事，很多事情已经算是踩线的行为了。”
“关键是这几个白痴竟然还有出入涉及三大禁场所的传言，如果这是真事儿，先不说他们的人生阅历有多丰富，单就这几个地方的线索，咱们能放过吗？”
第六百二十一章 银行劫案
与王瑞芸达成共识后，宋何就返回警局，将后续的事情交给了郑泽威处理。
而郑泽威这一次算是得了不少好处，不说王瑞芸坠楼事件几乎算是完美解决，单就从陈钧那里收集到的相关线索，就够他在警局里好好地露露脸了。
告别了热情又愉快的郑泽威，宋何与周凯驱车离开了庆县，一路上讨论着王瑞芸坠楼事件的始末，颇多感慨。
“如果能送去警校里磨练一下，也许还能扭过来。”周凯有些惋惜的说道。
“心性不错，三观欠整理。”宋何认同的附和了一句，旋即又失笑道：“就怕进了警校，出来就成了个孤家寡人的酷吏。”
周凯不以为然的说道：“就算是酷吏，也看在谁手里干活。”
宋何耸肩一笑：“凯哥说的对。”
周凯见宋何这个表现，就知道他在这件事情上没什么谈兴了，便换了个换话题道：“最近有一起银行抢劫案闹得沸沸扬扬的，你听说了吗？”
宋何最近一直在帮着郑泽威处理案子，自是没心思关注什么新闻，便问道：“那儿的？金额大吗？”
周凯笑了笑：“挺有意思的，就在奥城，被抢的是奥城银行，金额估摸着有一个亿。”
“嗯？”接连三个关键词迅速唤醒了宋何心中的警觉兽，眼珠猛地一转假作好奇的问道：“具体什么情况？”
周凯并未察觉宋何的异样，回忆了一下，似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有一伙劫匪，六个人，抢劫了一辆奥城银行的运钞车。”
“其实整个过程挺怪的，从手段和现场应变来看，这几个劫匪妥妥的菜鸟。可是他们有两个时间点卡的非常准，那就是运钞车的押运时间和警方赶到现场的时间。”
听到这里，宋何心中已经将这起银行抢劫案与混血男子画上了等号，只是不知道这几个劫匪是他的手下还是随便搜罗来的。
不过宋何自忖对混血男子和忠叔十分了解，略作思索便笃定是后者，且主使者就是忠叔。
而之所以会突然出现这起抢劫案，百分百是因为混血男子无聊了，然后催促宋何到奥城取钱。当然，八成还会捎带着见一面，并且强势的索要一份惊喜礼物。
宋何无奈的暗暗吐槽：你当我圣诞老人吗？还要惊喜礼物！我不敢去取钱的原因你不知道吗……
开车的周凯自然听不到宋何的心声，继续说道：“而恰恰是卡准了这两个时间点，他们成功的在警方赶到之前劫走了运钞车。”
“可是就在警方以为抓捕这些劫匪需要动用大量警力的时候，忽然接到了报警电话，一个自称热心市民的人提供了劫匪的位置线索，直接让警方把他们一窝端了。”
“而在抓捕劫匪的时候，奥城警方发现这些菜鸟劫匪竟然连装钱的保险箱都没能打开，所以一分钱都没落下的追回了全部钱款。”
“现在呢，警方正在审讯这些劫匪，想知道提供运钞车信息的认识谁。”
宋何心知忠叔绝对不会留下首尾，不过还是做出好奇的样子问道：“问出来了吗？”
果然就见周凯摇了摇头：“没有，他们说是一个自称是热心市民的人告诉他们的，并且还告诉他们怎么在奥城弄到手枪。”
“又是热心市民？”宋何忽然感觉有点好笑，不过旋即他就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故作镇定的问道：“这个热心市民有名字吗？”
周凯哼哼一笑，眼神怪异的扫了宋何一眼：“没名，但是有个姓氏，他管自己叫热心市民宋先生。”
我擦你个臭不要脸的！
宋何险些控制不出大声骂出来，好在他表情控制能力强，维持镇定面露疑惑的同时，心头却仿佛被一万只河马践踏而过，踩的他脑瓜子里嗡嗡作响！
“姓宋？”宋何用绝强的控制力把怒吼摁回胸膛，然后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字：“通讯记录呢？能查到线索吗？”
“没查到，查来查去都是不记名电话卡。”周凯又瞥了宋何一眼：“要不是我天天跟着你，恐怕都会怀疑你新开了个马甲。”
宋何心头恨恨，嘴上却随口回应道：“我什么时候冒名顶替别人了？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要瞎说！”
周凯不屑道：“等到孙小海比你还有名的时候，我看你怎么办！”
宋何不以为意的笑笑，心中却开始盘算着自己该不该在这个时间前往奥城，以及该以什么样的方式，不着痕迹的出现在那里。
回到榆城，宋何左思右想，最终还是感觉不敢放混血男子的鸽子。
毕竟从以往的经历来看，宋何能够清晰的判断出，混血男子暴露在自己面前的能量，仅仅是他所掌控的冰山一角。而得益于自己与对方的微妙关系，自己所使用过的假身份从未被人追查过。
可是不追查不代表没有能力追查，一旦对方的期望落空，恐怕身份暴露也只是时间问题。
万一到时候混血男子亲自找上门来……
想到这里，宋何脑海中立刻出现了混血男子和父母谈笑风生的画面，脑仁不由隐隐作痛。
“师父，帮我个忙。”找不到合适契机去往奥城的宋何只能向沈江河求助：“我要去奥城，用假身份，走七八天。”
手机那头的沈江河略感诧异，等了片刻却没有听到宋何的解释，于是明白是不能说出口的缘由，便确认道：“私事？”
“嗯。”宋何点头道：“国外出任务的时候沾上的因果，得去奥城周旋一下。”
沈江河想了想，宋何去国外出任务的次数屈指可数，没听说沾了什么不好对付的人或者事，不由心生疑惑关切问道：“难缠吗？需不需要我布置人手帮你处理一下？”
“不用，是个外国友人，身份有点敏感。”宋何心生感激，笑道：“对了，您还得帮我想个理由。”
“老子真是欠了你的！”沈江河闻言笑骂一声，眼珠一转思忖道：“这样吧，你到奥城的赌场里转转，看看有没有不该出现那里的家伙，记下几个汇报回来。”
宋何嘿嘿一笑：“遵命！”
数天后，借着沈江河编造的借口，宋何顶着新鲜出炉的假身份，独自踏上了飞往奥城的飞机。
同一时间，早一步来到奥城的混血男子站在某总统套房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就着水将十几个药片送进肚子里。
“果然四大赌城各具特色。”混血男子伸了个懒腰，隐含期待的自言自语：“这次会收到什么礼物呢？”
第六百三十二章 略占上风
走出奥城机场，宋何直奔银行，并在出示了混血男子给他的银行卡后，直接被银行工作人员请进了贵宾室。
“宋先生，您持有的这张卡在办理之初就已经签署了相关协议。”一名三十余岁的银行工作人员彬彬有礼的将经过勘验的银行卡地还给宋何，笑容热情亲切：
“对于里面的钱，您可以随意取用和安排。如果您想进行金融投资，我也可以帮您联系业内口碑和实力最好的机构，为您提供服务。”
经过乔装的宋何此时看起来三十余岁，一身考究的西装，举手投足间颇有一股成功人士的韵味。
只见他云淡风轻的说道：“不用了，我还是比较相信自己的能力。”
“好的，宋先生。”工作人员欠了欠身，礼貌的问道：“您希望我为您做些什么呢？”
宋何想了想，计算了一下储存戒指的空间，淡然地看着工作人员的眼睛说道：“两件事情，第一件，帮我取出一千万秦夏币，送到我酒店的房间内，注意要隐蔽一些。”
“第二，帮我联系一家金店，我不介意走你的人脉关系，不过我要提前说明，这家金店必须有足够的实力，帮我把卡里剩下的钱全部兑换成黄金，同样送到我酒店的房间内。”
工作人员听罢心头狂喜，脸色也因血气上涌而变的红彤彤的，搞得宋何担心他的血管会不会突然爆掉。
片刻后，工作人员带着一名中年男子来到宋何面前，洽谈购买黄金的事宜。
许久不曾搞价的宋何眼睛一亮，大刀阔斧干脆利索的将中年人杀了个满头大汗，也杀的银行工作人员颇为肉疼。
终于，在谈好了价格之后，宋何签了一份协议，留下了此时所用的身份信息和酒店房间号，施施然离开了奥城银行。
就在宋何回到酒店后没多久，银行和金店先后将现金和金砖送到了他面前。
而当他们离开后还不到十分钟，混血男子带着忠叔与丹尼尔敲响了宋何的房门。
“好久不见。”
混血男子打了个招呼，就站在分别装了现金和金砖的箱子前，两眼放光的说道：“我一直想亲自感受一下抢劫的乐趣来着，你要不要配合我一下？”
“不要！”宋何果断站在混血男子面前，阻断了他看向自己财物的视线：“这是我的！你去抢丹尼尔吧，他比我有钱！”
丹尼尔闻言憨笑一声，一脸欢迎混血男子来抢的表情，顿时让混血男子气结：“连反抗都不懂的家伙，有什么好抢的！”
“话说你的口味也太重了。”宋何笑了一声，开始检查脚下箱子中的现金和黄金是否够数。
混血男子看着宋何细细点数，好奇的问道：“这次你好像就一个人来吧？你准备怎么把这些东西运走？”
“你猜。”宋何神秘的笑笑，将箱子一一合上：“在我离开奥城之前，你可以试试能不能劫走。当然，不能闯进屋子里硬抢，否则就太没品味了。”
“这可是你说的！”混血男子眼睛一亮：“你可想好啊，抢走的可就属于我了，我是不会还给你的！”
“没问题，可以让忠叔和丹尼尔做个见证。”宋何耸肩道：“就从你们离开我房间的那一刻算起吧，你能抢走多少，都算是你的战利品！”
混血男子兴奋地笑了一声，转头冲忠叔大声说道：“忠叔，包下这间客房上下左右等等周围所有的相邻房间，每个房间都安排上咱们的人，在他离开奥城之前，我要知道他在这个房间里的一举一动！”
忠叔笑呵呵的拿出电话，立即着手安排，看样子竟是不想给宋何留一丝机会。
宋何用夸张的表情看着混血男子，惊呼道：“你是变态吗！我好歹也是有**的吧！”
混血男子得意道：“你投降我就把你的**还给你，考虑一下吧！”
“做梦！”宋何看着脚下的箱子，咬牙道：“告诉你，我私下里很没品位的，小心你的手下长针眼！”
混血男子挑了挑眉毛：“放心，我会给他们支付医药费的。”
“那好。”宋何做出气急败坏的样子：“如果你输了，就负责我在酒店的所有开销吧！”
“可以。如果你输了……”混血男子忽然想起什么，失笑道：“……你输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我就不要你的赌注了。”
闲聊片刻，宋何忽然听到房屋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便是他所住客房两边先后传来开门关门声。
“忠叔！”宋何看着露出亲切笑容的忠叔，诧异道：“动作会不会太快了点？这就安排上了？”
忠叔笑的仿佛一名慈祥长者：“这么多钱，我得盯仔细点，不然跑了就可惜了。”
十分钟后，混血男子三人离去，宋何则在关上门的一刹那，立即将箱子中的现金和金砖装进戒指。
紧接着，宋何将箱子恢复原样，然后得意的拿起客服电话，拨打了酒店服务台的号码。
当混血男子回到居住的酒店后没多久，忠叔就接到了手下的汇报。
“订餐？”混血男子愣了一下，立即问道：“有多少辆餐车进过他的房间？”
忠叔略带不可思议的说道：“应该有重复进入的餐车，但是总的算下来，餐车进出他房间的次数总计有五十三次。”
混血男子抚额笑道：“所以我这是要负担他的所有花销了吗？”
忠叔想了想，没有妄下定论：“也有可能是疑兵之计，咱们的人发觉不对之后装作送餐服务员进去过，那些箱子都在。”
“不过……”
混血男子好奇道：“不过什么？”
“咱们的人暴露了。”忠叔摇头失笑：“他对咱们的人说，记得找丹尼尔要小费，因为他已经把钱全送走了。”
“这个家伙！”混血男子越发好奇现金和金砖还在不在宋何房间内，以至于他很想折返回去确认一下。
不过思忖片刻，他还是摇头道：“算了，不管那些东西有没有被转移走，我过去都没什么大意义，反而显得有点沉不住气。”
“目标换成那些箱子吧，顺便搜搜房间，万一他玩障眼法呢。”
忠叔也在思索各种可能性，却同样有些摸不着头脑，便点头应了下来。
与此同时，宋何坐在窗前的椅子上，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盘算着如何才能在这一次与混血男子的会面中，让对方满意离去。
不久之后，宋何看着窗外渐渐暗淡的天色和开始一点点绽放光芒的群星，笑容满面的站起身：“就你们了！”
第六百三十三章 合伙做局
次日清晨，混血男子悠然自得的吃着早餐，忠叔则面带笑容的站在一旁，为混血男子比往日好出不少的胃口而感到开心。
片刻后，混血男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待忠叔让人将剩余的早餐端走后笑着问道：“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有了。”忠叔熟练地将一张薄毯盖在混血男子腿上，缓缓说道：“根据住在宋楼下的人汇报，从声波方面的反馈证明箱子里是空的。”
“为确保不是他故布疑阵，我们派人伪装成打扫房间和送餐点的人，借机进屋子里试探了一下，虽然依旧暴露了，但也确认箱子确实是空的，且现金和金砖并不在屋内。”
混血男子将手臂支在椅背上，斜撑着脸颊，脸上挂着遇到有趣谜题时的兴致盎然：“餐车出入五十三次，分批运送的话最少要五趟，多点可以走十趟，再多的话，暴露风险就太大了。”
“忠叔，监控的分析结果呢？”
“从目前的情况看，完全没法确定谁是他的同伙。”忠叔想起搜集到的监控视频，不由摇头道：“那些服务生的背景也都调查过了，没有可疑人员，不过不排除有人被收买的可能。”
“而且这家酒店的监控还是存在死角，像清洁房、后厨、消防通道和后门等等地方，盲区太多，更不用说完全没有监控的卫生间了。”
“就是说有足够的空间让他的同伙完成转移。”混血男子想了想，嘴角微翘：“查昨天所有出入和接近过酒店的汽车，那么多东西不可能凭空消失，而离开酒店也意味着离开了他的掌控，更方便我们下手！”
忠叔颇为认可的点点头，只是想想要查的海量信息，不由心疼了手下人一秒。
而不管是混血男子还是忠叔，都不知道自己一行人已经被宋何的障眼法带偏到沟里去了，且越跑越偏……
“你都把东西转移走了，这些箱子还摆在这里做什么？”
百无聊赖的混血男子再次来到宋何的房间，嫌弃的踹了一脚曾经装着大量金砖的箱子，险些把箱子踢了个跟头。
宋何得意地笑了笑：“这可是赌城，这些大箱子我要是都空着拎回去，亏不亏不说，面子可没地方搁。”
“我能让你在加城不上黑名单，奥城我可管不着啊。”混血男子嘴里劝宋何谨慎，可眼底却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不如你带上我，万一你赢得太多，我还能派人保护你。”
宋何眼珠一转，似乎颇为意动：“收钱吗？”
“看你表现。”混血男子笑了一声，看着房间内的几个箱子，咋舌道：“你这要是都装满，将来奥城方面绝对会限制你出入的。”
“我像是在意这个的人吗？”宋何指了指自己经过乔装的脸，毫不在意的笑了一声，然后又指着地上的箱子问道：“你选哪一个？”
“这个！”混血男子毫不犹豫的指着最大的箱子：“我要求不高，装满就行。”
宋何耸耸肩表示无所谓，然后又看向忠叔和丹尼尔：“忠叔，你和丹尼尔要不要也选一个？”
“你是在现场招同伙吗？”混血男子乐呵呵的看了眼表情慈祥的忠叔和两眼放光的丹尼尔，指了指体积略小了些的两个箱子：“就这两个吧。”
“对了，丹尼尔虽然不在奥城的黑名单上，可还是有人知道他的名号的，所以我不想让他暴露，你可别指望能借助他的千术。”
“我？借助丹尼尔的千术？”宋何诧异的看着一脸揶揄笑容的混血男子，恍然道：“你是在嘲笑我吧？忠叔，他绝对是在嘲笑我！”
混血男子见状哈哈一笑，忠叔笑的颇显开怀，倒是脸色有些发红的丹尼尔慢了半拍，因为他搞错了混血男子的嘲笑对象。
一行四人商定行止后又玩笑几句，便来到了一家赌场。
宋何率先进入，兑换了万余元的筹码，然后就在赌场中转了一圈，最终来到一桌德州扑克的赌桌边站定。
又观察了两把之后，宋何坐在一张空位上，向荷官示意入局。
其余赌客或有意或无意的打量了宋何一眼，却见他衣冠楚楚，意态悠闲的翘着二郎腿，神情放松眼神飘忽，仿佛根本不在意面前这小注也要一千元的赌局。
然而打量宋何的赌客均注意到，他虽然看起来很悠闲，可是手中把玩着的十余枚筹码均是千元级别，再结合他有些紊乱的呼吸，冒充大尾巴狼的意味极其明显。
得出类似的结论后，众赌客就不再理会已经被他们列入菜鸟名单的宋何，继续专注于自己的赌局。
对此心知肚明的宋何自是继续演戏，与不起眼处偶尔出手，输输赢赢之间，手中的筹码也多了起来。
终于，在两名赌客输光手中的筹码离开赌桌之后，宋何手中的筹码已经变成了三种颜色，数额最大的几枚每一个都代表了五万元。
见赌客少了，宋何果断在引人注意之前离开了赌桌，另选一张德州赌桌坐下。
在这张赌桌边坐着八名赌客，混血男子与丹尼尔赫然位列其中，而看混血男子手中为数不多的筹码和忠叔脚边空荡荡的两个筹码盒子，显然已经输掉不少。
宋何见状，心头暗暗吐槽：狡猾的家伙，又要开始玩人了么……
其实在进入赌场之前，他与混血男子就对于赌局的安排有过讨论，而结果也不出宋何预料，混血男子对于和人对赌有着难以想象的执着。
只是与其说他愿意和人对赌，不如说他更愿意看到别人从巅峰坠入深渊后的表情。
混血男子见宋何加入赌局，心中不由多了些许期待，直接将手中的筹码尽数押在赌桌上！
而赌桌上的赌客们没有一丝意外的表情，显然混血男子经常这么做。
又来了……
宋何心中哀叹一声，一点一点跟注的同时，已然摸清了所有赌客的风格，暗暗向混血男子比划了个万事俱备的手势。
一旁的丹尼尔自然也注意到了宋何的信号，不过他始终目不斜视稳健谨慎，没有好牌就绝不加注，俨然一副宋何曾经扮猪吃老虎的模样。
很快，又一局开始，混血男子由于又输光了一盒筹码，忠叔便很是贴心的又兑换了一盒放在他手边，直接吸引了已经赢取了混血男子大量筹码的几名赌客的目光。
宋何见状，感叹人心贪婪无度导致心智蒙尘的同时，也与丹尼尔一同扮作贪婪渴求的模样，死死地盯着混血男子手边令人眼红的筹码。
第六百三十四章 快乐赌局
被赌桌上所有视为肥羊的混血男不以为意的笑笑，认真看了眼自己的底牌后，开始催促庄家下注。
这一局的庄家是坐在宋何下手位的一名矮胖赌客，由于他也赢了混血男子不少钱，并且还指望着能从对方手中赢取更多钱，于是对于混血男子的催促毫不在意，扫了眼自己的牌就推出了两枚价值一万的筹码！
众赌客见状一愣，不由自主的打量了一眼矮胖赌客面前的牌，思索他此举背后的目的。
在德州扑克中，一般庄家押第一注即便不会踩着底线下注，也不会一下抛出数额太大的筹码，否则容易吓跑后面的玩家。
因此矮胖赌客此举要么是自己的牌太好，要么就是想要清台。
而结合混血男子刚刚打开了一个筹码盒子，一众赌客不约而同的产生一个念头，那就是矮胖赌客牌并不太好，但又想要吞下混血男子手中的筹码，所以在那里虚张声势。
当然，矮胖赌客也有可能就是牌好，欲擒故纵提高下注限额，引诱更多的赌客入局。
不过所有人都不知道，知晓矮胖赌客底牌的宋何是不会让任何人轻易脱离赌局的，只见他不屑的笑了一声：“底气这么足？真当我们是傻子，看不穿你的把戏！”
一语既出，众赌客自然而然的心中生出同感，几名底牌还算不错的赌客更是在不自觉间有了思想上的变化，更加倾向于加注。
面对宋何的质疑，矮胖赌客轻笑一声，手指点了点自己押下去的筹码：“少废话，够胆就跟。”
话音刚落，矮胖赌客下手的二号赌客冷哼一声，直接丢出来四枚万元筹码。
三号赌客见状，犹豫一下也推出来四枚万元筹码，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似乎底牌不好。
然而宋何却知道，三号赌客此举意在掩饰自己的底牌，毕竟就目前来看，除却丹尼尔就属三号赌客底牌最好。
紧接着轮到了丹尼尔，他再次看了一眼底牌后，同样谨慎的压了四万。
接下来是五号和六号赌客也分别下了四万，然后所有人的目光就都聚集到了即将下注的混血男子身上。
只见他满脸笑容的扫了一眼桌上的赌客之后，直接从筹码盒子中抓起价值二十万的筹码，哗啦一声丢到了赌桌上，惊的满桌赌客尽皆无语！
宋何无奈的看着有些被混血男子吓到的赌客，心中不由为他们感到悲哀：赌桌上坐着这样一个人，心情很不好受吧。
而此时最难受的当属八号赌客，见混血男子下注之后，感受到巨大心理压力的他看了看手中的一对，咬牙分出二十万筹码推了出来，然后就靠在椅背上看着下手的宋何。
见众人的目光聚集到自己身上，宋何皱着眉毛挠了挠头，似是没想到局势会变成这样，犹豫片刻后才在混血男子的催促下下了注。
刹那间，压力顿时转移到了身为庄家的矮胖赌客身上，如果他不能补上十八万筹码，那么他一开始丢进赌桌的两万就会打了水漂。
两三秒后，矮胖赌客看着赌桌上数额可观的筹码，回忆了一下混血男子不管牌面大小都使劲押注的赌风，感觉不论赌注多少，胜负还是在自己和其他赌客的对决上，于是立刻将自己押下去的筹码补到了二十万。
而有了他做榜样，后面的赌客也纷纷补足赌注。
就这样，公共牌还没翻开之前，桌面上的赌注就达到了一百八十万！
混血男子见状，似是颇为开心的拍了拍手，其余赌客也开始认真打量自己的竞争对手们，只是眼底却或多或少流露出一丝不肯放弃的执着。
荷官似是见惯了这种场面，维持着脸上的职业笑容，施施然翻开了五张公共牌中的三张。
刹那间，两张十和一张五出现在了赌桌上
而随着这三张牌被翻开，赌客中有的欢欣雀跃，有的心若沉渊，有的则犹疑不定，想要再拼搏一下。
然而虽然心态不同，可大部分人都不会表现出来，不过知晓所有人底牌的宋何已经将众人神态表情尽收眼底，自是知道谁是真惨谁是假装。
于是，宋何故作不耐的皱起眉头，催促似得说出四个字：“庄家说话。”
矮胖赌客闻言，扫了眼宋何，直接将自己面前三分之一的筹码推到了赌桌上。
众人见状一惊，却听宋何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套你下注的时候已经玩过了，有完没完？你要真牌好，为啥不全推进去？”
矮胖赌客斜乜着宋何哼道：“有本事你跟啊！”
“跟就跟！”宋何拍了拍自己筹码，并顺势嚣张无比的拿出一张银行卡拍在桌上：“你的牌要是比我的大，我把这张桌子吃了！”
矮胖赌客见状心头一跳，不自觉的被宋何夺了气势，也助长了其余赌客跟注的心思。
与此同时，身处四号位的丹尼尔得了宋何的暗示，已然知道自己已经赢定了，不过依旧一脸沉凝，丝毫不显山漏水，只等最后的丰收时刻。
混血男子则饶有兴趣的看着宋何通过表演将更多的人推向摆着致命诱饵的陷阱，脸上笑容更盛。
终于，在三名赌客中途弃牌之后，五张牌被尽数翻开，除却一开始的两张十和一张五，又出现了一张九和一张二，彻底奠定了丹尼尔的胜利。
不过此时尚在看牌前的最后下注阶段，即便丹尼尔已经是四条，可是架不住有的赌客还心存幻想，认为一直未曾弃牌的丹尼尔只是在虚张声势，准备无论如何也要看看他的底牌。
宋何摇摇头，知道这是陷入困境的赌徒心态，果断决定不再下注。
混血男子则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输赢，笑呵呵的跟着丹尼尔下注，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于是乎，当丹尼尔翻开自己底牌的瞬间，那几名始终没有放弃的赌客登时脸色大变，面若死灰生气全无的有，骂骂咧咧暴跳如雷的也有，甚至还有一个连抽自己两记耳光，着实把宋何吓了一跳。
混血男子笑呵呵的看着这些丑态频出的赌客，满意的笑容藏也懒得藏。
两小时后，玩了个尽兴的混血男子显出一丝疲态，略带惋惜的与宋何道别，准备养好精神再来找点乐子。
而宋何则借口没赢够留在了赌场，手里把玩着五枚二十万元的筹码，来到一张与赌场对赌的二十一点赌桌前坐下。
“开始吧。”宋何笑眯眯的看着荷官：“提前说明，我很厉害的，如果感觉应付不来，就尽快找你们经理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