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五章 人款分离
追随着假朱子鹏的行踪，前往租车行的警员们率先发回了调查信息，宋何也在第一时间向所有办案警员作了通报。
“负责去租车行调查的小组，已经通过租车行老板和部分员工的回忆，确认租借面包车的张伟，就是假朱子鹏。”宋何快速说道：
“但是根据租车行内的租赁记录和老板的供述，我们发现前来还车并办理抵押金领取的人竟然不是张伟，却是一个自称是张伟朋友的男子。”
“而租车行之所以敢这么应承，完全是因为当时假朱子鹏在电话中说，自己事务繁忙没空前来办理归还，并一再强调租车行可以在经过十五天的确认期后，扣除处理违章或等等相应费用再将抵押金交给他的朋友。”
“可惜的是，租车行的监控大多安装在车库，无论假朱子鹏还是他的这个朋友，都没有留下影像资料。”
“不过好在并不是全无收获，因为在整个租赁过程中，假朱子鹏留下了另一部可以联络到他的手机号码，同时他的这个朋友也留下了身份信息。”
说罢，宋何将替假朱子鹏还车的人的身份信息写了出来，安排警员前去调查，同时也将假朱子鹏留在租车行的电话号码写了下来。
“立即调查这个手机号的通讯记录。”宋何重重的敲了敲白板上的手机号：“注意，是所有的通讯记录，我要确定他用这个号码都和什么人联络过。”
“然后，我们要联系到每一个通过这个号码与他联络过的人，确定假朱子鹏在这些人眼中的身份。而一旦发现有新的身份出现，立即着手调查！”
众警员齐声应是，纷纷开始忙碌。
没过多久，前往小区调查的警员也发回了消息，只是却并不乐观。
原来，假朱子鹏驾驶面包车进入的小区，并不是近年新建的小区，其中大多是老式的六层楼房，其中不仅没有电梯，就连小区中的大部分监控都是后装的，覆盖面极其有限。
这样一来，就很难确认假朱子鹏进入小区后究竟将汽车停在了什么位置，更别说他进入了哪栋楼哪一户了。
不过跟着宋何做了一整天的案情分析，警员们早已驾轻就熟，监控覆盖面没有，那就通过已有监控确认面包车的行进路线，再排查他消失的监控盲区。
于是，在动用了大量警员的情况下，终于在晚上十点的时候，排除了假朱子鹏当时消失范围内的大部分有人居住生活的住房，仅剩下六七户空置的住房还没确认。
“宋警官，现在还剩下这些了。”一名脸上不见丝毫疲色的警官将一线汇总来的调查结果交给了宋何。
宋何看了眼资料，又看了眼时间，想了想道：“查户籍信息，确认这些住房的户主信息，然后立即打电话确认之前是否租给过别人。”
“如果实在感觉打扰别人不好意思，电话接通就开口先道歉，然后询问相关租客的信息，重点着眼于入住时间和体貌特征，毕竟假朱子鹏一直都在住建筑公司的宿舍，不可能经常回小区。”
警官闻言立即去办，丝毫没有因时间渐晚而有一丝不耐。
终于，在警员们锲而不舍的追查下，假朱子鹏曾经租住的房屋被确定，同时他的第十五个假身份也暴露了出来。
“陈亮，假朱子鹏冒用的第十五个身份。”宋何再次向所有调查警员通报最新的调查信息：“当假朱子鹏返回他用陈亮这个身份租住房屋的第二天，也就是他盗走工程款的第二天，他退房离开了。”
“而据房东所说，他在接收钥匙和检查房屋的时候，发现屋子里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且没发现屋子里有编织袋或者大型箱包之类的物品。”
“因此，假朱子鹏在抵达小区到向房东退房的这段时间内，他就已经将赃款转移走了。而更糟糕的消息是，我们不知道他转移赃款的方式。”
宋何话音刚落，众警员顿时一愣，面面相觑后又将视线投注到宋何身上，面带期待的等待着。
“截至目前为止，我们之所以能够一直追着工程款，是因为他转移赃款过程中有一些避无可避的监控。”宋何不喜不怒的缓缓说道：“可是现如今，房东所说的情况证明，他和赃款已经分开转移。”
“因此，他的行动会更加自由，更具备隐蔽性，同样也意味着抓捕难度更大。而到了这一步，我们需要做出调查方向上的调整，那就是重款不重人。”
范国俊闻言点点头，毕竟假朱子鹏放下大体量现金的拖累后，个人行动上面会自由很多，可是最终，他都会想办法与赃款汇合。
“而之所以要这么做，是因为他当时已经与现金分离，虽然不便于抓捕，可是也说明被盗的工程款脱离了他的控制。”宋何忽然加重语气：
“至于如何追踪这笔工程款，我们必须针对他还没有和工程款分离前的这段时间的行踪下手。”
“在他所租住的小区中，监控虽然不多，可是两个出入口却并不是监控盲区，而结合那些现金的体量，我们要针对他回小区后到退房之前的这段时间，将这两个出入口的监控进行最细致的排查。”
“同时，消失的工程款不论是存银行还是通过其他途径转移，都会留下相应的痕迹，所以我们要在确定他出入小区的时间节点，寻找工程款的踪迹。”
再次明确了调查方向，范国俊立即带着警员前去调查。
与此同时，另外两个方面的调查也汇总到了宋何手中。
“宋警官，关于那个帮助假朱子鹏还车和取抵押金的人，是假朱子鹏利用王京的身份欺骗的另一名黑车司机。他说假朱子鹏答应他只要把汽车还给租车行，剩下的抵押金就归这个黑车司机了。”
“宋警官，假朱子鹏留在租车行的通讯记录调查有结果了。记录中的人并不多，并且所有人都以为这是张伟的电话号码。”
“知道了。休息休息吧。”宋何虽然料到有收获的可能性并不大，可是这两方面一点收获都没有的调查依旧让他感觉极为不适应，心头不由有些烦躁。
花费片刻功夫压下心头波动，宋何开始耐心的等待，终于在凌晨一点多的时候，看到了一截监控影像。
只见视频中那辆没挂号牌的面包车驶出了小区，向一个方向而去，而驾驶汽车的人，正是男扮女转的假朱子鹏！
第七百五十六章 全员出动
“宋警官，我们分段排查后发现，这辆车在早上八点离开后就再没回来过。”一名警官汇报道：“但是假朱子鹏在十点的时候男扮女装回来过。”
“而且他回来之后没多久，房东也来了，再然后过了一会房东就离开了，朱子鹏却并没有离开。”
“看来是翻墙跑了。”宋何早有所料道：“果然，与赃款这个累赘分开之后，以他的谨慎，几乎不可能再留下可供追查的痕迹。面包车的去向呢？”
警官有些为难的说道：“他七扭八拐开走后就找不到了。”
“没关系。”宋何摆摆手，温和的笑了笑问道：“把他最后消失的位置在地图上标出来，顺便画一下他出小区之后的行进线路。”
男警官略作回忆，来到宋何所画的澈县地图前，画了条走势复杂的线路。
“这个位置……”宋何看着地图上的线条和其戛然而止的线头，疑惑道：“……县郊？”
略作思忖，宋何忽然转向一名警员，目光灼灼的问道：“我记得负责问询那个还车的黑车司机的是你，回想一下他们俩交接汽车的时间和位置。”
那名警员被宋何的突然袭击搞得愣了一下，片刻后才快速回道：“退房前半个小时，大概就是九点半，位置在这里。”
说罢，警员在地图上标出了一个位置，宋何视线定定的看着地图上的两个位置，一边思忖一边问道：“他在县郊消失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八点五十左右。”负责排查监控的警官立即说道。
“从地理位置上看，那里靠近国道，确实很容易勾连同伙转移赃款。”宋何冷笑一声：“可我们已经确定，他不可能有同伙，否则不用这么麻烦。”
“如此看来，他就只能是把钱藏起来了。而这个方向上，我记得有很多物流公司吧？而且好像很多不走高铁和航空的快件，根本就不会过安检。”
范国俊和周围的警员闻言精神一震，恨不得立即就杀到县郊的快递公司去核实。
然而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不得已只能暂时按下心头冲动，就近在警局中安歇。
数小时后，宋何与范国俊分别带队，火速赶到县郊，安排警员一家家的排查。
而在半上午的时候，一个小组忽然传来消息，说发现了假朱子鹏的踪迹，顿时把所有警员全都吸引了过去。
这边，快递公司老板刚回答了调查警员几个问题，还没过几分钟就见二十几号身穿警服的男子乌泱泱涌进了自己的公司，登时吓得气都不敢喘了。
当他稍稍回过神来，却又要在那一双双顶着或轻或重黑眼圈的眼睛注视下接受问询，着实让他口干舌燥倍感紧张。
“老板，不用紧张，我就问几个问题。”宋何扫了眼一个个眼里冒绿光的警员，失笑道：“事关重大，您多理解。”
“呃……哦，好……好，各位辛苦了。”快递公司老板总算恢复了些许镇定。
宋何露出一个安抚人心的笑容：“我们还是想问问关于八天前那个开着面包车来寄快件的人，听说你还留着当初的监控？”
“有、有！”快递老板忙不迭的点头：“怕丢东西，就在门口和库房都装了监控，十五天一循环，八天前的都在。”
“方便让我们看看吗？”宋何说话间听到了身后范国俊和众警员同时舒气的呼声，心道幸运的同时也不由想笑。
“没问题。”快递老板说着就在负责监控的电脑上调出了当时的视频，然后将显示器转向宋何与他身后的警员。
范国俊和警员们见状，呼啦啦一窝蜂的围了上来，吓得站在柜台内的快递老板忍不住后退了两步，险些就贴到了身后的墙上。
宋何哭笑不得的稍稍矮了矮身子，给身后众人让开一些位置，这才仔细打量显示器中的画面。
只见一名留着锅盖头戴着墨镜的男子走进了快递公司，熟稔的招呼快递公司员工，将七个封的严严实实的纸箱依次搬进了待寄区。
接着就是锅盖头男子下单填单缴费，然后快递公司的员工再次将箱子封装了一层，贴上快递单就笑呵呵的送锅盖头男子离去了。
众人看得目不转睛，再加上昨天全天研究监控已经快研究吐了，即便那锅盖头男子戴着墨镜，还是看得出来他正是做了乔装的假朱子鹏。
“老板。”宋何笑呵呵的看着快递老板，询问道：“看样子您的员工和这个人认识啊？”
“呃……”快递老板看着笑容和蔼的宋何以及他身后或虎视眈眈或目带审视的众警员，心头一突忽然意识到有点不妙，连忙解释道：“他来寄过好几次快递了，每次都不少。”
“一开始我们也是检查的，不过每次都是一些传单，重的很，而且这个人总和我们套近乎，后来一些工作人员就和他混熟了，也就不怎么检查了。”
“警官同志，这个确实是我们工作上的疏忽，实在对……”
“没关系。”宋何很是大度的笑笑：“他邮寄东西的底单您还留着吗？”
“您等等！”松了一口气的快递老板立刻十分配合的带着员工翻找起来，不一会就将一张快递底单双手递到了宋何面前：“警官同志，这张就是，您要用的话给我留个复印件就行。”
“您这可帮了大忙了。”宋何扫了一眼记住了上面的内容，随手递给了范国俊后看着快递老板，笑容依旧温和：“那您能查到这些东西被提走了没有吗？”
“马上就好！”快递老板立即操作电脑查询，找到结果后一边将显示器转向宋何等人一边说道：“我们的快件都是体量比较大或者重的东西，为了压低成本走的是慢车。”
“上面显示东西两天前刚到目的地，而到了之后不到一小时就被收件人本人取走了。”
“是这样啊。”宋何听着快递老板的解释，看了眼显示屏中的信息，眼睛微微眯起笑道：“能不能麻烦您截个图打印出来一份，我们入个档。对了，还有刚才的监控视频，我们也要拷贝一份。”
“可以可以！”快递老板没口子的答应下来，很快就将宋何要的东西准备齐全。
回到警局，宋何深吸一口气，看着坐在会议室中跃跃欲试的警员们说道：“到目前为止，假朱子鹏已经最少使用了十七个身份，然而我们却依旧没能掌握其真实的身份。”
“所以，这次去简省文城的调查行动，依旧不能掉以轻心！”
第七百五十七章 抵达文城
简省文城警局，刑警队副队长冯瑞良黝黑方正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越看电脑中的资料越觉得受打击。
“灵省一个县警局的侦查能力都啷个强喽？”冯瑞良通过资料梳理着案件的脉络的同时，心头也升起几分疑惑：“看监控的角度和条件，覆盖率应该不高哦？”
“可这种案子如果放我这……呸呸呸，放个铲铲！好滴不灵坏滴灵，现在赃款和嫌犯都已经跑到文城喽！”
正眉眼活泛的自言自语间，敲门声忽然响起，一名男警官推门而入：“冯队，灵省言城澈县滴四位同志来喽。”
“咳咳。”冯瑞良轻咳一声，化去本地口音，用尚算标准的普通话说道：“带他们去会议室吧，我这就过去，你把资料准备一下，挑两个人一起来讨论案子。”
男警官听着冯瑞良强调有些怪异的普通话，努力地憋着笑应道：“要得。”
说罢，男警官感觉自己的笑意即将完全控制不住，连忙赶在嘴角翘起前关门离去。
很快，在天上飞了半天刚落地不久的宋何与范国俊等人走进了文城警局的会议室，并见到了黝黑的冯瑞良。
各自表明身份之后，范国俊就发现冯瑞良频频打量宋何，便主动解释了一遍追查过程后说道：“这次是多亏了我们灵省榆城案情中心的宋警官出手，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确定嫌犯和赃款的去向。”
“硬是要得！”冯瑞良硬撑了不到十分钟的普通话架子瞬间崩塌，却也仿佛是解开了他的封印：“我要是不看你们发来滴资料，我都不晓得还有啷个狡猾滴罪犯！”
“幸亏你们动作快，追到起。要不然再让他在我这里折腾个大案出来，到时候我可就不安逸喽！”
冯瑞良画风突变式的语言风格不仅让他的手下忍俊不禁，更让范国俊愣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应对，倒是宋何莞尔笑道：“冯队最近在学普通话？”
“宋警官咋个晓得？”冯瑞良诧异的看了宋何一眼，调整了一下状态缓缓用普通话说道：“呃，最近有些从外地新分配来的优秀警校生说听不大懂我的话，我就试着改改。”
“像现在慢点说还行，说的快了就原形毕露了。”
“其实大可不必的。”宋何笑呵呵的说道：“文城语言独具魅力，其他地方来的人估计用不了两个星期就被同化了，所以完全不用担心沟通不便的问题，反正早晚都是一个口音。”
“这一点我也知道，不过还是觉得调整一下不比较好。”冯瑞良点点头，转而问道：“在这个案子中，需要我们怎么配合呢？”
“还是以追查赃款为第一要务。”宋何正色道：“在调查过程中我们发现，这个假朱子鹏惯于使用假身份，每追查一个身份，都要动用一部分警力资源。”
“所以我们只在这一部分投注了较少的警力资源，因为相比不易转移的现金，灵活多变且反侦察意识极强的假朱子鹏，显然并不是那么好抓的。”
“那好，我这就让人带你们去调查相关快递公司的取货记录。”冯瑞良点点头认可了宋何的思路，立即安排警员带宋何一行前往相关的快递公司。
宋何颔首致谢，然后就与范国俊一行人跟着文城警员离开警局，直奔目的地。
这一次调查相比之前省了不少功夫，许是假朱子鹏见赃款已经安全转出了澈县，不自觉的放松了警惕。
所以在到快递公司取款的过程中虽然也做了伪装，可是从监控中的行为举止来看，他相较之前已经不再那么谨慎小心。
监控中，假朱子鹏只做了简单的乔装，取货后将七个箱子搬上了一辆小卡车，然后他坐上副驾驶就离开了。
“看来距离抓到他不远了。”宋何看着监控中画面的同时，扫了眼追凶系统中一动不动的任务目标，开始思索怎么尽快让假朱子鹏暴露在范国俊等人的视野中。
范国俊与几名澈县警员同样感到假朱子鹏确实放松了些许警惕，其中一人兴奋的点点头：“但愿能快点逮到他。”
从快递公司中出来，众人很快查到了车辆和车主信息，不过却没有贸然接触。而是在确认他是一名货运司机，且近期在通讯和经济上没有异常，然后才找到他展开问询。
而这名车主在面对六七名虎视眈眈的警员时，当下就老老实实地交代了假朱子鹏出钱让他去运货的事情。
“江华，算上那些快递公司的各种记录，已经是第二十三个身份了。”宋何哭笑不得的感慨道：“等抓到他必须把他所有假冒过的身份扒出来。”
根据货运司机的回忆，宋何等人确认假朱子鹏让他将七个箱子放在了一个货运站边，然后就结付了车钱，让货运司机离开了。
而当众人在货运司机的指引下找到假朱子鹏下车的位置时，顿时有些牙疼。
“又是个监控盲区！”范国俊嘬着牙花子，看着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货运站站前广场，咬牙道：“这地方他也敢来，真特么胆大！也不怕这些钱有个闪失！”
负责做向导的文城警员正准备问该怎么办，就见一名澈县警员指着一个方向道：“宋顾问，如果他要转移现金的话，应该是朝那里走了。”
文城警员顿感愕然，不敢相信对方这么快就得出了结论。
谁知宋何与范国俊见状却点头道：“没错，应该就是那个方向。”
“宋警官，为什么呢？”文城警员忍不住好奇问道：“咱们还没查周边监控，就能确定他的去向吗？”
“个人的作案风格了。”宋何摇头笑道：“这个假朱子鹏极为擅长利用监控盲区来转移赃款，澈县监控覆盖率不够高，我们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没跟丢。”
说着，宋何将朱子鹏转移赃款中所做的事情说了一遍，直把文城警员惊得嘴都合不拢了。
“文城监控覆盖率还说得过去，所以盲区虽然有，却并不太多。”警员联络警局内的同时调取了货运站胡附近的监控覆盖范围，将监控盲区画给宋何说道：“主要道路都有覆盖，但是小路就差点了。”
宋何看罢文城警员画的大致地图，略作思忖，打量了一眼四周，忽地眼睛一亮：“是他们了！”
众人抬眼望去，却见货运站附近的路边有一群男子聚在一起，他们或蹲或站谈笑聊天，相貌衣着各个不同，可每个人都将绑着两捆麻绳的齐眉高竹竿抓在手中。
第七百五十八章 无所遁形
“棒棒儿？”文城警员纳闷的轻呼一声，旋即恍然道：“确实！那七个箱子想要脱离监控进行转移，他们是最合适的人选！”
宋何与文城警员所说的人，乃是文城特殊的城市地理而催生出来的一大特色职业。
因为文城地理环境几乎全是山地，城市起伏落差很大，交通并不是特别的便利，所以一个人带很多东西出门或回家时需要人帮忙，行走间颇为累赘。
于是，就出现了一些以帮人搬运个人不易携带的物品赚钱维生的人。又因为他们统一都拿着一根竹竿两捆麻绳，是以文城本地语言中专门代指这些劳动者的“棒棒儿”一词，也就应运而生。
每一个文城人都知晓，棒棒儿吃苦耐劳踏实肯干，为人也很是厚道，收费仅看需要搬运的东西重量和路程长短，十分公道合理。
而如果假朱子鹏需要利用监控盲区将赃款转移走，那么最多只要两名棒棒儿，就能通过没有监控的小街小巷，抵达他所要求的目的地。
“这么多人，查起来费劲了。”范国俊明白了宋何的意思后，看着那有些惊人的人数皱眉道：“他当时挑的人还不一定今天就在，查清楚恐怕要费很大力气。”
“不用查，还是注重赃款的转移路线。”宋何忽然开口：“文城与澈县情况不同，有大量的监控在附近的位置，所以咱们最好分头行动。”
“我去推测他的转移路线，你们调取相关监控进行筛查。不管哪方有进展，立即通知另一方就好。”
文城警员听罢不说话，只看向范国俊等人，毕竟这是对方的案件，况且冯瑞良也交代过，该怎么行动全看宋何与范国俊的意思。
至于范国俊一行人，早已在心中培养起了对宋何的信任和服从，自然决定按照宋何的建议办。
很快，甩开范国俊等人的宋何七绕八绕来到一个僻静处，记下了追凶系统中假朱子鹏的位置，然后由果导因开始猜测他转移赃款的路线。
而有了追凶系统的协助，宋何眨眼间就设推测出了三条线路。
“还得改一改，把他现在藏身的地方隐藏起来，否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说罢，宋何拿出手机，拨通了范国俊的电话：“范队，我看了一下文城的地图，感觉假朱子鹏很可能在以下位置出现，你记一下……”
范国俊刚刚才开始筛查货运站周围的监控，虽然惊异于宋何的效率，可还是很高兴调查工作能有所进展。
于是他毫不犹豫的记下了宋何所说的位置，一边夸赞宋何效率高，一边沟通文城警方提取相关位置的监控影像，开始排查。
就这样，在宋何的引导下，范国俊等人很快在他提供位置的监控中找到了假朱子鹏的踪迹，倍感惊喜之下开始继续追查。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些位置是宋何刻意筛选出来的，每一个都距离假朱子鹏现如今的藏身地点极为接近！
“找到他的藏身之处了！”
当宋何预料之内的调查结果出现时，已经是次日清晨了。
顶着一双通红眼睛的范国俊兴奋的搓着手，恨不得现在就去抓捕假朱子鹏。
“身份确定了吗？”宋何询问道。
“还没有，我特么现在都有点不敢去确认他的身份了。”范国俊无奈的笑了一声：“而且现在只是确定了他大致的藏身范围，具体的住址还需要根据体貌进行摸排。”
“我去吧。”宋何自告奋勇道：“盯梢和犯罪嫌疑人行踪侦查方面我还算比较擅长，你们则排除一下住户中在行踪和年龄方面与假朱子鹏矛盾的人员。”
已经对宋何心悦诚服的众人自然不会反对，立即各自分工行动。
宋何则稍作乔装，再次借机单独行动。
这一次，他化装成一名中年男子，来到了假朱子鹏居住的小区内，悠哉悠哉的在小区内散步。
然而这一切，都是他为了能够名正言顺的向范国俊等人提供假朱子鹏详细位置，所做的障眼法。
“唉，容易么我。”宋何竭心尽力的扮演路人的同时，心中暗暗嘀咕道：“为了抓个犯人，天天演戏，我可真是品性高尚节操伟大。”
漫无目的的转悠了一个小时，宋何回到警局，向正在做排查工作的众人说道：“找到了，地址是……”
刹那间，无论是范国俊还是文城的警员，都是一副不敢置信的呆傻模样，根本没听清楚宋何所说的详细地址。
“我仔细观察了每一家住户的窗户和阳台，排除了独居老人和子女已经上学的住户。”宋何信口开河道：“同时我也通过楼梯间观察了每一家门口角落处的细节，找到了长久没有回来居住却在前几天突然归来的住户。”
“并且我还仔细留意了一下这些住户门口是否有纸箱的拖痕，与之前的筛查结果做了对比，找到了一个疑点极大的住户。”
“而在确定他可能是假朱子鹏后，我借着寒暄与小区里跳广场舞的老头儿和老太太套了套近乎，确定里面住着一名单身男性，且前几天刚刚回来。”
努力地自圆其说之后，宋何终于说服了对他越发敬佩的范国俊等人，开始针对宋何所说的地址进行详细调查。
很快，他们就查到那处住房登记在一个名叫杨星宇的人名下。
“户籍信息中的杨星宇，不论年龄还是体貌，都和假朱子鹏高度吻合！”范国俊激动不已，只觉得心中振奋，跃跃欲试手痒难耐。
“差不多就是他了。”宋何看着追凶系统中杨星宇的名字，长长的舒了口气：“制定抓捕计划吧。”
次日，一名身着黄衫的外卖小哥骑着电动车进入了金宇小区，略略辨认了一下方位和楼号，就向一栋单元楼走去。
来到单元楼下，外卖小哥看着几名精悍的男子走进了单元楼的楼梯间，这才掏出手机拨号。
通话接通后，外卖小哥用极其正宗的文城口音询问道：“你是杨先森？你点滴外卖到喽，你等一哈，我现在送上去。”
电话那头的男子应了两声，然后就挂断电话，外卖小哥则从电动车上的送餐包中取出热乎乎的外卖，快步走进了单元门。
两分钟后，外卖小哥乘电梯来到了四楼，他听了听楼梯间刻意放低的呼吸声，干脆利索的敲响了一户人家的房门。
眨眼间房门打开，外卖小哥确认道：“杨先森？”
“是。”屋内戴着黑光眼镜的年轻人点点头。
外卖小哥见状，笑了笑将外卖递进门去，文城口音浓厚：“祝您用餐愉快！”
“嗯，谢谢。”年轻人接过外卖，正要关门，却见快递小哥没有要走的意思，便问道：“还有什么事儿吗？”
“杨先森，麻烦你点一哈五星好评。”外卖小哥做了个手势，脸上的笑容热切又诚恳，让人心生好感。
“好的。”年轻人点头答应，正要关门，就见脸上洋溢着诚恳笑容的外卖小哥扒着房门猛地一拉，闪电般一步跨进了屋内！
年轻人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数名男子从洞开的房门轰然涌入！
第七百五十九章 投标失败
“你们是谁！”
“为什么抓我！”
当杨星宇被警员控制住的时候，他嘴里依旧在理直气壮的不停喊着。
伪装成快递小哥的宋何懒得多废话，直接蹲在杨星宇面前，手掌搭在他肩膀上，注视着他的眼睛问道：“钱在哪？”
“什么钱？”杨星宇一脸的不明所以。
然而微微收缩的瞳孔、不经意间偏转的目光以及躯体轻微的颤动和紧绷，都没有逃过宋何的观察。
“卧室衣柜？”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后，宋何瞥了眼陷入震惊的杨星宇，站起身嘀咕道：“真没新意。”
一旁的范国俊和文城警员纷纷进入杨星宇卧室，眨眼间就从衣柜中找到了曾经出现在监控视频中的纸箱。
“有一箱已经拆开了。”范国俊将一个纸箱抱了出来，面带侥幸道：“看样子短了五万左右。幸亏特么的来得早，损失还能接受。”
“搜搜身份证吧。”宋何扫视了一遍杨星宇的家，满怀好奇道：“我特别想知道，他到底有多少张身份证。”
“我也想知道。”见案子基本尘埃落定，范国俊心头顿时去了千斤重担，开始带着手下兴冲冲的搜查。
片刻后，范国俊手中拿着从杨星宇家中搜出来的一厚摞身份证、银行卡和各类伪造证件，一边将它们一张张的摆在杨星宇面前的地面上，一边面带惊讶的点数。
“四十九，五十……五十四！”当范国俊摆完最后一张身份证，忍不住挑着眉毛咋舌道：“卧槽！光身份证就有五十四张，你集邮呢！”
宋何也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平铺开面积直逼单人床单的各类证件和银行卡，失笑道：“你一个人就足够养活一个办假证的了。”
杨星宇面无表情的蹲在地上，对宋何与范国俊的话充耳不闻。
然而范国俊此时却是心头畅快，笑呵呵的招呼手下警员分别与赃款和搜到的各类证据一起合影。
“宋警官，一起来？”范国俊拽着被铐住双手的杨星宇站在c位，热切中带着些许期待的邀请宋何一同合影。
“不了，我给你们照。”宋何见范国俊一副破案后放飞自我的表现，忍俊不禁的同时决定离这个变得有些宝里宝气的家伙远一点。
将破案后的快意小小的宣泄了一下，范国俊很快就变回了那个靠谱的刑警队长，迅速处理完了后续的收尾工作，开始安排将杨星宇押送回澈县的事情。
“关于制贩假身份证的事情，就只能交给范队了。”宋何站在高铁站外，与即将押送杨星宇回澈县的范国俊握手告别。
“这点小事情如果还需要宋警官去查，那我的老脸可就丢光了。”范国俊哈哈一笑，说笑几句，带着手下警员和杨星宇走进了高铁站。
宋何目送他们离去，然后折返离开高铁站，招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机场而去。
搭乘飞机回到榆城，周凯等人正在外地执行援助任务，自然不会来接他。
不过他刚走出机场的接机口，就有一辆越野车停在停车位上，车边则站着一个健硕结实又颇为眼熟的身影。
“这边这边！”方明见宋何走出接机口，立即挥手示意。
“你这么大块，不用出声我也能看见。”宋何走到汽车边，干脆利索的拉开副驾驶车门就坐了进去。
“这不着急么。”方明连忙上车，点火发动一脚油门踩下去，汽车在发动机的轰鸣中驶离了机场。
“到底什么情况？”宋何看着沿途飞快掠过的街景，好奇的问道：“你给我打电话求助可少见，啥事儿兜不住了？”
“我爸和楚总被人算计了。”方面言简意赅的说道。
“楚国栋和你爸？”宋何诧异道：“什么人这么大本事？他俩联手，就算是成了精的狐狸都斗不过他们吧？”
“我就当你是夸我爸了。”方明一边开车一边解释道：“前段时间，楚总计划拿下一个项目和我爸一起开发，可是在投标的过程中，有一家公司最终以低于楚总五百万的价格把项目拿走了。”
“你也知道，五百万的差价，对于一个大项目来说，就像是998和999的区别一样，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不，我不知道。”宋何深感倍受打击：“你们有钱人的世界，简直不可理喻！”
“呃，你就这么理解呗。”方明挠挠头继续说道：“而且你应该也清楚一点，那就是招投标这种事情，有时候价格接近的话，高低之类的就不重要了，还要比拼别的东西。”
宋何点点头默认了方明的说法，若有所思的问道：“所以这些方面也在同一时间出了问题？”
“对。”方明点点头，皱着眉头有些不解道：“原本这个标是十拿九稳的，但是吧，价格方面比别人低了之后，有的门路也突然没有预兆的关上了。”
“所以楚总和你爸都怀疑有人在针对他们？”宋何思忖这反问道。
“对。”方明顿了一下又说道：“如果说一次还有可能是小概率事件，可是这已经是第三次了。而最关键的是，三次事情分别是三家不同的公司抢走了标！”
“三次。”宋何眉头微挑，眼珠一转问道：“我不相信楚总和你爸是任人拿捏的性格，所以他们的调查结果是什么？”
“问题就是他们调查过后，不论是内外，都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方明的眉毛拧着，表明他也十分纳闷。
“我明白了。”宋何点了点头，然后摊手道：“所以你们希望我怎么做？暗中调查泄露商业机密的人？”
“我也不知道。”方明的会当让宋何愣了一下，就听他继续说道：“你完全不懂这些东西，简直就是什么也不懂得白丁，现在我也没想明白楚总和我爸叫你来有什么用。”
宋何翻了个白眼：“你看的这么明白，真是谢谢你啊！”
“不客气。”方明嘿嘿一笑又噎了宋何一句，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哪里说错了。
没过多久，方明载着宋何回到了家中。而两人刚一进家门，就见到了惬意的坐在茶桌边喝茶的方胜杰和楚国栋。
“楚总，方叔叔，好久没见了。”宋何面带微笑问候一声，随后自然而然的坐在茶桌边，看着两人好奇道：“看你们的样子，被人抢了标似乎一点影响都没有啊。”
“嗐。这种事情在生意场里多了。不过三个项目而已，倒不是什么大钱，没必要太挂在心里。”楚国栋不以为意的笑笑，似乎并没有将这些事情放在眼中。
第七百六十章 违反协议
“这部分的损失我们是可以承受的。”方胜杰温文尔雅的声音响起，给宋何斟了一杯茶：“但问题在于这并不是个好兆头，所以我们请了专业的团队做了相应的调查。”
“不过调查结果出来后，却并没有让我们看到丝毫的可疑之处。而因为这个，那家调查团队都没好意思收我们的全款。”
“我明白了。”宋何双手接过方胜杰递来的茶盏，看着他和楚国栋的表情，颔首道：“其实三次投标失败你们并不在意，真正让方叔叔和楚总介意的，是那些招标方对你们态度转变的原因。”
“这个确实让我比较在意。”楚国栋点了点头，表情略微凝重了些许：“一个地方变了态度还算比较正常，可是三个地方先后发生了变化，很难不让我联想到一些什么。”
“后来我和方老弟甚至郝总都从各自的渠道打听了一下，发觉上面并没有什么针对我们的想法或者倾向，所以这就有些奇怪了。”
“并且说句咱们自己人才能说的话，我派人查了变主意的人，事前事后同样一点异常都没有，同时他们改变主意的原因也很寻常……”
宋何忽然打断道：“但是改变主意已经是既定事实，对吗？”
楚国栋闻言顿了顿，轻笑一声点头道：“没错，结果就是我投标失败了。”
“既然你们已经调查过了，所以从常规的商业角度来看，这三次事件只是巧合。”宋何思忖道：“那楚总和方叔叔是希望我从别的角度帮你们分析一下吗？”
“对。”楚国栋认真道：“我们都知道你在人心人性、事件分析和布局上有一套，所以想看看从你的角度出发，不走商业途径，有什么办法能做到这些事情。”
“其实只是做到这种程度的话，并不难。”宋何笑了笑道：“最简单的就是雇黑客偷你们的标书，这样一来自然能很轻松的获知你们的竞标价。”
“而且我还可以走正常程序，搜集楚总你和你公司的所有商业信息，做大数据分析，然后针对你竞标的项目找足够专业的评估人员进行评估，最后把价格定得稍微比评估中您出的价低一点。”
“至于那些负责敲定最终合作方的人，更容易搞定。我只要在周期性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做一些带有有倾向的暗示，就能让他们在心理层面上疏远你，从而在最后的决策阶段找各种理由选择另外一方。”
楚国栋和方胜杰闻言面面相觑，眼中隐含惊色，浑没想到宋何这么轻松就给出了方法，一时间没有贸然开口说什么。
方明则直接询问道：“这种方法很难实操吧？况且一家这么做有可能，三家先后都用这种方法，概率太小了吧。”
“我就是站在我的角度思考怎么击败你们而已，而且是不是用的这种法子还不一定呢。”宋何耸耸肩：“不过不论他们究竟用的是什么方法达成的目的，看起来大概率是同一伙人。”
“现在呢，分属三地的三家名不见经传的公司都以一线之差的价格夺走了项目，且运作过程有很多相似点，只能说明他们背后有人出主意。”
“至于出主意的人是谁，我不知道。但我相信楚总和方叔叔都明白，他既然已经开始了，就一定不会轻易地收手。”
楚国栋点点头，沉思片刻，忽而摇头苦笑道：“可惜不能报案让警方介入，否则由你来调查的话，应该很快就能抓到他。”
“我估计对方之前就考虑到了这一点。”宋何想了想，饮了口茶摇摇头道：“并且对方如果手段光明正大，就不算是违法犯罪，他也可以怀揣着他的方法以中小企业的项目顾问身份出现，堂堂正正的出谋划策。”
“同时他将自己定位在中小企业的立场上，很容易获得众多的支持者，如果他再强调一下自己是良性竞争的支持者，恐怕真就没人能拿他怎么样了。”
方胜杰给宋何的茶杯中续上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若有所思的问道：“小宋，有什么应对策略吗？”
“方叔叔您不是都想到了吗？”宋何一看方胜杰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经想到了对策，不过对方发问，他还是回答道：“对方走的是诡道，最好的应对就是走霸道或者王道。”
“要么以势压人，将竞标价放在一个让他们降无可降的尴尬境地。再不然就是抬高标准，成为业界标杆，提高对方竞标成功的成本。不过不管哪一条路，都要牺牲一定的利益。”
“至于一些不那么干净的小手段，我个人不建议使用，毕竟楚总你家大业大，好不容易拼出来的金字招牌值钱却又脆弱，没必要为了一些小角色冒风险。”
“确实，我敢肯定有人在暗处盯着我。”楚国栋笑呵呵的点点头：“既然对方能调查我，我自然也能调查对方，哪有被人请了客却不回礼的道理。”
宋何见状知道楚国栋已经有了决断，便笑了笑不再说话，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同一时间，某高级宾馆的豪华客房内，一名相貌英俊身材匀称的男子启动了一台笔记本电脑，点开了上面的通讯软件。
“您好，洛基先生。”男子不卑不亢面带微笑，看着出现在实时对话窗口内的戴着面具的混血男子，语气淡定中带着些许洒脱：“您联络我有什么事情吗？”
“常先生看起来过得很惬意。”混血男子的声音扭曲诡异，听不出情绪，只是眸光中隐隐带着些许淡漠：“我主动联系别人，一般都是因为协议的事情，当然您也不会例外。”
“哦？协议有什么问题吗？”英俊男子好奇的问道：“据我所知应该挺清楚的啊？”
“并不是条款的问题。”混血男子摆摆手，似乎在驱赶一只在他面前乱飞的苍蝇：“而是关于你违反协议内容，多次私下承接某些公司投标项目的事情。”
“嗯？我不记得我有违反过协议内容啊？”英俊男子眼珠一转，面露疑惑摇了摇头。
“你是个聪明人，有没有违反协议你自己清楚。”混血男子无所谓道：“既然你签署的是没有强力惩处条款的商务咨询协议，那么只要支付违约金就可以了。”
英俊男子闻言皱眉：“我真的没有……”
“抵赖是没有用的。”混血男子摇摇手指打断道：“转移财产也是没有用的。所以，违约金我就拿走了。”
英俊男子心中忽然泛起怒意：“你不能……”
“常先生，由于您的违约行为，我们的协议终止了。”混血男子冲英俊男子挥了挥手，忽然笑道：“其实我很欣赏你的贪婪，并且也很期待你之后的表现。”
“既然你觉得已经从我这里拿到了可以发财的方法，就请折腾出一些大事来吧。再见了，常先生。”
说罢，笔记本电脑屏幕中的对话窗口瞬间消失，而通讯软件也不见了踪影。同时，没等英俊男子做出反应，电脑屏幕蓦然变成一片纯蓝，然后就熄了屏。
片刻后，惊愕的英俊男子数次尝试启动电脑均告失败，咒骂一句便不再理会，而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响起了短信提示音。
英俊男子伸手拿起一看，脸上血色瞬间消退，原本尚算红润的脸顿时苍白不堪，满是不敢相信的表情。
只见他那价格昂贵的新购手机上，有数条来自银行的转账短信，每一笔转账金额都有百万余元，总数直逼千万！
看着短信中显示的少到可怜的余额，英俊男子冷汗蹭蹭直冒，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恐惧，虚弱无力口齿不清的低声呢喃：“不……我的钱……”
第七百六十一章 直冒坏水
方明家中。
宋何在简单表达了自己的意见之后，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因为他知道，不论是楚国栋还是方胜杰，不仅是少见的心志坚定之辈，手中更是掌握着自己难以想象的资源和人脉。因此他们一旦下定决心要做什么，基本就不会再改变主意了。
同时宋何更加清楚，这一次楚国栋和方胜杰两人之所以叫他过来，仅仅是想要从他这里明确一下事情的性质而已，毕竟如何应对以及应对的力度都需要在尽量弄清楚事情本质之后才能决定。
而且，从楚国栋以及方胜杰两人的表现来看，这三个项目投标失败的事情他们虽然在意，却仅仅是个引子，至于今天找他来的主要原因……
“小宋，除了这个事情，我还有个事情想听听你的意见。”楚国栋闲话几句后，表情忽然认真了很多。
“楚总您讲。”宋何也收敛了玩笑表情，认真看着楚国栋的同时心头一动：正戏来了！
“其实是我个人的私事，感觉有点棘手，和方老弟说了之后呢，他建议我问问你的想法。”宋何的爽利反倒让楚国栋有些扭捏了，铺垫了一句才挤出了一句话：“这件事情呢，和我儿子有点关系。”
“小楚总？”宋何心念一动想起一些干于楚国栋儿子的传闻，恍然道：“他朋友真出问题了？”
“小宋果然通透。”楚国栋见宋何已经猜到了自己想要说什么，索性放开了拘束：“说实话，我们这辈人成就越大，打拼所付出的时间和精力就越多，在陪伴家人这一点上也就做的越差。”
“我那个儿子呢，出生的时候我正是事业紧迫的阶段，对他关注有点少，尤其是在他择友这方面并没有太关注。所以在这一点上，我和跟郝总以及方老弟比起来，差的实在是有点远。”
“后来我发现他和几个不伦不类的家伙成了好朋友的时候，因为心里有份亏欠，就没有去管，想着谁还没几个上不了台面的朋友，大不了我想办法让他们上了台面。”
“可谁知道，这几个玩意儿哪怕被我硬拽上来，一样还是扶不起来的烂泥！”
宋何闻言微微摇头，看了眼饶有兴趣听的带劲的方明，暗暗吐槽他命好的同时，也不由真心感慨方胜杰着实是个好爹。
楚国栋此时已经彻底打开了话匣子，而有求于宋何自然也不避讳什么，便把自己了解到的东西一一说了出来。
原来，在楚国栋产生改造儿子身边好友的想法后，就成立了一家小地产公司，然后把那几个人招进去做了管理人员。
一开始的时候，这些人还知道自己是因为楚国栋才有了这等际遇，所以还算规矩。再有就是楚国栋派的人专门盯着，公司没出什么大纰漏的同时还有点蒸蒸日上的意思，着实让楚国栋得意了一阵。
然而江山易改禀性难移，这几个人正经了没多久，很快就原形毕露，并仗着与楚国栋儿子是好友，工作上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私下的个人生活更是乱七八糟的不像话。
而这个发展势头是楚国栋绝对不想看到的，于是立即严厉警告了那几个人，让他们消停一些。
这几个人终究还是害怕楚国栋，立即收敛了性子。可是一时收敛不代表会一直收敛，并且曾经做的事情也不会因为收敛就抹消。
“被我警告了没多久，这帮人就故态复萌了。”楚国栋说话间颇有点咬牙切齿：“而一个和他们关系不怎么清楚的女的忽然出现，拿一些照片和视频勒索他们。”
“他们怕事情闹大就从公司账面上挪了钱，然后怕我发现，就跟我儿子以各种借口要钱去填窟窿！”
“嗯？”宋何心中顿生荒谬之感，见方胜杰眼帘微垂品酌茶水做不喜不怒状，方明则使劲搓脸不让自己笑出来，可了解他的宋何明白，他此时胸中一定憋着一股狂笑。
见楚国栋并未因两人的怪状心生不悦，宋何轻咳一声忍俊不禁道：“楚总，不得不说，他们这个操作还是很有创意的。”
“小宋你还笑，都特么快把我气死了！”楚国栋无奈苦笑道：“幸亏我安排了人手注意着他们，不然还指不定给我捅出多大的乱子来呢！”
宋何点头称是，然后好奇的问道：“那小楚总有什么想法吗？”
“他？正想着让我出钱帮他那几个狗屁倒灶的货呢！”楚国栋拧着眉毛苦笑一声：“这儿子，真是养歪了！”
“歪了您也不能不管呐。”宋何宽慰道：“借着这次机会把这些人彻底处理一下，省得将来弄出大场面来。”
“我也是这么个想法，就是有点投鼠忌器。”楚国栋犯愁道：“这家小公司倒是没什么，反正独立在外面，影响不大。”
“就是怕我那个傻儿子不知道轻重，愣往这种事情里跳。他也不想想，万一事情闹大了糊到他身上，他这辈子还能有好名声？”
“那倒是。”宋何思忖道：“小楚总因为楚总您的关系，会被太多人盯着，但凡有点事情就会被舆论放大，到时候再牵到您身上，恐怕您的集团方面也会受到影响。”
楚国栋顿感头疼不已，感慨道：“所以说才羡慕郝总和方老弟啊……”
“楚总先别羡慕了。”宋何询问道：“他们挪走公款后的窟窿，填上了吗？”
“还没呢。”楚国栋想了想道：“他们正糊弄着我儿子从我这里弄钱呢。”
“那就好办了。”宋何眯着眼睛笑了一声，耸了耸肩道：“这件事情处理起来也简单，您现在的纠结，不过是担心报案后事情闹大，不报案又怕儿子越走越歪。”
“其实在我看来，这不过是您身为小楚总的父亲有点当局者迷罢了。既然小楚总在您手下任职，他的朋友又要仰仗您吃饭，这件事情不管怎么处理，您都位于绝对的主动方。”
“有道理。”楚国栋闻言点了点头，眼神逐渐灵动起来：“继续。”
“这件事情的根本，在与如何把小楚总和他的狐朋狗友合情合理合法的分开。”宋何坏笑一声：“所以呢，您首先要做的，就是帮他们摆平填窟窿的事儿。”
“之后呢，您就得扮演一个慈祥威严的长辈，说帮他们搞定勒索的事儿。到时候小楚总的朋友肯定很感激您，而且小楚总因为这件事情，也不会站在您的对立面。”
“这样一来呢，您就该狠下心，安排小楚总去负责一些慈善项目，当然，什么催人泪下艰难苦涩您就派他负责什么，搞个三两年绝对能让他脱胎换骨。”
“至于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嘿嘿……”
楚国栋正听得投入，忽然见宋何没完没了的笑起来，与莫名其妙的方胜杰对视一眼后，正要询问，就听方明不耐烦的说道：“笑个屁！有坏水快点冒啊！吊人胃口干什么！”
宋何闻言捏了捏脸，将那抑制不住的笑声强行摁下，咧着嘴角目光灼灼的看着楚国栋，声音中满是蛊惑力：“楚总，非洲的长期援建工作，有没有兴趣参与一下？”
第七百六十二章 顺水推舟
当宋何离开方明家的时候，榆城已经是华灯初上。而之所以会拖这么长时间，完全是因为楚国栋与方胜杰深感宋何馊主意有效，热情挽留攀谈并邀他一起用了晚饭。
“果然还是你肚子里的坏水多。”负责将宋何送回家的方明一边开车一边感慨。
“这叫智慧！”宋何强调了一声，略带期待的说道：“真想看看他们在非洲那种充实而幸福的生活。”
“你是变态吧？”方明嫌弃的看了眼宋何，然后好奇道：“如果遇上赌狗和料鬼，你是不是也有办法把他们弄成正常人？”
“你的关注点很奇特。”宋何诧异的扫了眼方明，想了想道：“理论上是有的，但是成本太高了。这两种人最好还是直接丢进戒断中心，直到戒断中心维持不住而倒闭，再放出来任他们自生自灭的比较好。”
“不过你放心，如果你变成这两种里的任意一种，我都会亲手枪毙你，绝对不会给戒断中心增加负担的。”
“我靠！”方明两只眼睛瞪得老来大：“你刚才还说理论上有救的！”
“是有救啊。”宋何理直气壮的反问：“可是，你不应该说就是死也不会变成那种人的吗？”
“嗯？呃……我的确不会变成那种人。”方明有些转不过弯来，想了一下才说道：“可我为什么感觉你说起枪毙我的时候，很开心呢？”
“那是你的错觉。”宋何说罢哈哈一笑，看着方明的后脑勺与心脏位置意味深长的说道：“你知道吗，枪毙死刑犯的时候，分捐赠遗体和不捐赠遗体两种死法哦。”
方明吓了一跳，嚷嚷着抗议道：“喂喂！越说越特么吓人了！”
“哈哈哈哈！”
回到家中的时候，宋父宋母因为外出旅游并不在家，所以宋何仗着自己眼神好连灯都没开，稍作洗漱回到了卧室，栽到床上后不一会就睡着了。
次日，精神奕奕的宋何吃了个饱，然后就离开了家，直奔高铁站，搭乘动车与依旧在外执行援助任务的周凯汇合。
数小时后，宋何来到了这次援助的任务地点，开城贵县。
而他刚走出车站，就有几名中年女子拿着写了“招待所”三个字的牌子凑了上来，“帅哥”“先生”没口子的吆喝，然后一个劲的询问宋何是否要住宿并卖力的推销着自己的招待所。
被纠缠着的宋何并没有一丝不耐，扫了一眼车站四周，见周凯的车还没到，眼珠一转停下脚步，面带犹豫地看了眼身边的众位中年女子，双手插兜轻咳一声问道：“正规吗？”
一众中年女子见宋何发了问，当即就纷纷嚷了起来。
“帅哥放心，绝对正规！”
“我们宾馆还有热水和卫生间！”
“我们有无线网！”
“……”
她们一边说一边或拍胸脯或挥手臂，看样子就差指天发誓了。
而宋何见状环视一圈，却不屑的哼了一声：“正规的谁去！出来住就得住不正规的！”
众女子登时一愣，纷纷停了话头，个别两人的目光则瞥向了她们中的一员。
宋何自是察觉到了异状，作势就要走。
“哎呀，大兄弟，去哪里不是住呀。”一名女子没有如她的同伴一般摇头散去，反而赶上了宋何，热情道：“大姐的宾馆条件又好又干净卫生，啥都有。”
宋何闻言停下脚步，意味深长的问道：“啥都有？”
“有！都有！”中年女子连连点头，眼神热切，显然看到了成交的希望。
“那行，我去看看。”宋何笑了笑，示意中年女子带路。
中年女子顿时心头一喜，一边熟络的与宋何闲聊，一边带着他向一辆汽车走去。
宋何毫不怀疑的坐进了汽车，任由司机自由行驶，完全不担心是否会被骗。
没过多久，刚刚开车抵达贵县并准备去接宋何的周凯，就收到了宋何发来的短信。
看罢短信内容，周凯没好气的一摆方向盘，开车向某个方向疾驰的同时嘴里忍不住骂道：“你个搅屎棍子！就不能消停的等一会吗！”
偷悄悄的给周凯发了短信，宋何举步跟着中年女子走进了一栋不起眼的公寓楼，并准备给他登记信息。
“身份证？”宋何直言拒绝道：“不行！你要登记我的信息我就不住了。”
中年女子见宋何态度坚决的很，便妥协的随意编了个信息写在登记册上，然后办理了入住信息，带着宋何到了客房。
“大姐，叫人来吧。”宋何一进客房就问道：“有什么项目都给我说说，快点的，我有急事儿。”
“哎呀，大兄弟你这么急吗？”中年女子看了眼时间，有些为难道：“现在还不到中午，她们估计还没起呢。”
宋何闻言向门外走去：“那我不住了。”
“哎哎！”中年女子连忙喊住了宋何，迅速拿出手机道：“我这就给你叫人还不行吗！”
“这就对了嘛。”宋何闻言又折返回到了客房内。
二十分钟后，三名女子来到了宾馆的客房内，宋何嘿嘿笑着一一问明了价格与项目，然后在她们略含期待的眼神中拿出了自己的警官证和一支录音笔。
“意不意外？惊不惊喜？”宋何看着瞬间陷入恐慌无措的三名女子和中年妇女，脸上笑容未变：“提醒你们一句，暴力抗法我可以给你们算袭警哦。”
当周凯和贵县警局刑警队的队长程杰带人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是在客房外闲逛的宋何，以及低眉垂首乖乖坐在客房内的四名女子。
“宋警官，让你看笑话了。”程杰指挥手下将人带走，白皙英挺的脸上闪过一丝哭笑不得。
“嗐，这种事情哪儿没有。”宋何不以为意的笑笑：“别说是你这了，就是原城也多得是这种案子，并且比你这里还夸张。”
“不过今天确实是我冒失了，主要当时我刚出车站就被围住了，也来不及通知你们，只能顺水推舟，你可千万别怪我越俎代庖。”
“哈哈，那哪能呢！”程杰笑着摆摆手：“咱们合作过不少次了，我还能不了解宋警官的为人？走，咱们回局里聊聊案子。”
回到警局，一行人很快进入状态，开始分析准备处理的案件。
“这个案子年代比较久远，算是我们贵县出名的案件了。”程杰主动承担了案件讲解的任务：“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贵县警局的警员们刚刚上班不久，就接到了报警电话。
而就在那天，贵县警方遭遇了这起追查二十年也未能侦破的灭门惨案。
第七百六十三章 杀人动机
二十年前，一名从外地前来贵县办事的人忽然拨打了报警电话，慌慌张张的报警声称自己在寻找旅馆办理住宿的时候，发现旅馆老板及其儿子被人杀害。
警方立即派出警员前往案发现场调查，却发现实际上报案人所说的情况并不全面。
报案人说他进入旅馆后发现前台没人，略作查看后发觉有一个房间虚掩着房门，上前探寻时发现一名女子和一个小孩倒在血泊中，已经没了气息。
慌忙之下报案人也没敢多做停留，就找到了就近的公共电话报了警。
然而到场的警方经过确认，发现那名女性死者并不是旅馆老板本人，而是旅馆老板的妻子。
至于旅馆老板，则被发现死于旅馆二楼的一个房间中，并且在那个房间中的床下，警方还发现了一名男性死者。
至此，盘桓贵县警方心头二十年的灭门案，展现在众人面前。
“经确认，四名死者中，除了旅馆老板一家，另一名男性死者是一个住客。”程杰放出投影，上面是这名住客的证件照和他被发现的现场照片：
“而且通过对与他有过交集的住客进行问询后确认，他办理入住的房间正是他与旅馆老板被发现的房间。”
“由此我们可以做出判断，那间房间极有可能是他和旅馆老板遇害的第一现场。”
贵县警方深知案件性质恶劣，于是做了最细致的现场勘查，每一丝足迹都没有放过，搜集到了大量的痕迹。
而通过对比痕迹的逻辑顺序后，警方确认住客相较于旅馆老板，要先一步被杀害。之后住客身死并被藏在床下，接下来旅馆老板才步入房间并遇害。
“从行为逻辑的角度来看，旅馆老板应该不知道他在进入房间的时候住客已经死亡。”程杰分析道：“而凶手之所以将遇害的住户藏起来，很可能是为了不引起旅馆老板的警惕，从而降低行凶难度。”
“至于他们的杀人动机，当初的办案前辈认为很可能是杀人灭口，而我持相同意见。”
宋何闻言微微点头，颇为认可当初办案警员的判断。
并且在他看来，杀人藏尸诱骗旅馆老板入内，是为了减低杀害旅馆老板的难度，而诱杀旅馆老板，则是为了降低杀害旅馆老板全家的难度。
换言之，凶手在杀害住客的时候，就已经下定决心要将旅馆老板一家除掉，而之所以这么做，很大概率是因为旅馆老板一家全都见过凶手。
程杰继续说道：“我们通过痕迹理清了四名受害人遇害的顺序后，推测凶手很可能曾在案发时间之前办理过入住手续才会选择杀人灭口。”
“然而可惜的是，现场留存的有价值的信息很少，不仅仅是那名住客死者和旅馆老板一家的财物被洗劫一空，就连登记住客身份信息的册子和相关的收款收据也不见了。”
“而且因为当时临近年节，没有其他在旅馆办理住宿的人，缺乏关键的目击证人，给我们的调查工作带来了极大的困难。”
宋何闻言叹道：“其实应该庆幸当时没有其他的住客。”
程杰闻言怔了一下，旋即点头道：“确实，否则恐怕还会出现更多的受害人。”
“现场的勘察报告和尸检报告有发现什么异常吗？”宋何问道。
程杰迅速通过投影放出了相应的报告和照片：“因为当时很多人住旅馆都是拼房，并且旅馆的其他房间并没有使用过的痕迹，同时门锁也没有破坏的迹象，所以基本可以确定两名凶手与被害住客是拼房住宿的。”
“因此，勘察小组仔细检查了同一件住房内的床铺，搜集到了一些毛发送去秦都做了鉴定。然后就是一些残缺的指纹和鞋印，除此之外就是死者所住房间内的一些垃圾了。”
“至于尸检报告方面，确定四名死者身上的伤主要是钝器的击打伤和锐器的穿刺伤两种，只可惜没找到凶器，显然是被凶手带走了。”
宋何看着投影上的报告和照片，若有所思道：“既然有脚印和四名死者身上的伤口分析，那么凶手的人数和体型也应该确定了吧？”
“确定了。”程杰点头道：“两名男性，身高都在一米七左右，一个七十公斤上下，另一个八十公斤左右。”
“并且根据死者身上的伤口和现场痕迹来看，两人都是右利手。所持凶器的话，分别是一柄羊角锤和一把双刃匕首。”
宋何点点头继续问道：“那名遇害的住客身份信息呢？”
“这也正是我准备要说的。”程杰重新将被害住客的照片在投影上放了出来：“他是一名外地公司的采办，案发的时候，他的采办任务基本已经结束，只剩下一些收尾的工作，预计很快就会回家。”
“而在针对他家人进行确认的时候，他的爱人说这个采办为人细致，每次出门都会带预算金额的现金，而出差回家的时候，基本就剩下一些零钱。”
“再加上他们公司和相关的业务单位都是直接走银行转账的，并不会将大量现金放在这个采办身上。”
“就是说他遇害的时候，身上财物有限。”宋何明白了程杰想表达的意思：“你是说两名凶手发觉他是采办，然后误以为他身上有大量现金，接着杀人之后又将旅店老板一家灭口并洗劫。”
程杰点点头：“这也是当初办案前辈的猜测。”
“就目前看来确实是图财害命。”宋何不置可否，接着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道：“但是这里有几个疑点。”
程杰一听愣了一下，旋即兴奋起来，因为之前他根据案件资料得出的结论，完全与之前负责调查案件的警员前辈一致，令他找不到任何让案件调查工作出现突破性进展的契机。
而根据他对宋何的了解，一旦疑点两个字从宋何嘴里冒出来，那么就绝对意味着这起案件会在某个方向上有突破！
想到这里，程杰连忙将主讲位让了出来：“宋警官您说！”
宋何倒也不客气，笑呵呵的走上主讲位，面向所有面带期待的警员，一边在投影上调配案件资料一边说道：“首先，我们要针对这个案件追本溯源。”
“从目前的逻辑关系上来看，两名凶手是在杀害与他们拼房的采办之后，才对旅馆老板一家动了杀心，导致了他们一家惨遭杀害。”
“所以，在彻底搞清楚这起案件之前，我们需要明确两名凶手决定杀害同屋住客的真正杀人动机。”
第七百六十四章 剖析疑点
真正杀人动机？
不是谋财害命吗？
周凯见宋何开始卖关子，无语的笑笑，而包括程杰在内的所有贵县警员心中，则不约而同的浮起同样的疑问。
宋何笑了笑道：“我知道你们在想为什么我会这么说，所以现在我们来探讨一下这个杀人动机上那些可疑的地方。”
说话间，宋何已经调配好了投影上的资料，首先出现的是遇害住客的尸检报告。
“首先我得承认，这份尸检报告做得很到位，为我们提供了很大的助力。”宋何说着指着尸检报告中伤口鉴定的结果说道：
“死者身上有数种伤痕，主要是导致死者死亡的钝器伤和穿刺伤，然后是凶手压制死者的反抗和隐藏尸体时造成的扭打痕迹和擦伤。”
“而在致死的两种伤痕中，钝器伤来自羊角锤，穿刺伤来自双刃匕首。那么这两种东西，如果不是事先准备好的话，会有人随身携带吗？”
众警员闻言微微摇头，等待着宋何的下文。
“既然正常情况下不会随身携带，那么这会不会是一场有预谋的作案呢？”宋何问出一个问题后，又调出了关于遇害住客的调查和他爱人的相关描述，缓缓说道：
“根据死者家属和他身边亲友的说法，遇害住客喜欢在晚上九点时外出散步一小时左右，即便是出差，也不会间断。”
“按照当时的时间节点来看，死者散步的时候街上的行人应该很少，而且法医认定四名死者的死亡时间都是在凌晨时分。那凶手为什么要放过遇害住客外出散步的绝佳机会，选择在深夜动手？”
“更何况遇害住客是独自一人出差，相比在旅馆中动手，是不是等他只身一人的时候下手更合适一些？”
面对宋何提出的问题，贵县的警员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在他们看来，虽然宋何所提出的一点有值得怀疑的地方，但是依然并不是没有办法解释。
宋何自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笑了一声道：“我知道这些疑问现在看来有些牵强，可是我们需要结合凶手的一些行为和心理来看这些疑问。”
“首先，凶手在杀害同一个房间的住客之后，又将旅店老板诱杀，并将他的家人也杀掉了。其次，凶手在杀人之后，盗走相关登记册和收据。”
“而我们已经确定，他们之所以做出上述的两种行为，目的是为了防止身份的暴露，杀人灭口。由此可见，他们对于暴露身份这种事情，有着发自内心的恐惧和排斥。”
“就连他们在行凶过程中所做的诱杀行为，以及分开杀人这种减小行动风险的举措，本意也是为了提高遮掩自己身份的成功率。”
宋何说罢看着有些明白过来的众警员，一字一句地询问道：“既然他们这么在意自己身份的隐秘性，为什么还要选择在很容易就会被发现的旅馆中动手呢？”
程杰闻言，不由自主的开动脑筋思索其中关窍，其余贵县警员也觉得在宋何的分析中，凶手的心理和行为都极为矛盾，开始思索其中缘由。
宋何见状，缓缓说道：“各位，任何一个罪犯的任何一次犯罪行为，都是罪犯的作案动机和心理状态所驱动的。”
“所以不论他们实施犯罪的时机是在什么时候，都是他们内心的作案动机和心理状态共同作用的结果。”
“因此，在这个案件中，当时选择动手的凶手看来，于凌晨时分在宾馆中对同屋住客下杀手，就是最佳的时机。”
众人闻言一愣，还没来得及思考宋何话中深意，就听宋何继续说道：“然而这两名凶手所选择的作案时间与地点，明显与他们的作案动机和心理逻辑是矛盾的。”
“因此，必然有一方面出现了问题。然而作案时间和地点是明明白白摆在我们面前的，那么就只能是作案动机或心理逻辑出现了问题。”
程杰感觉自己抓到了宋何的一丝思路，然而却又想不分明，便开口问道：“会是什么问题呢？”
“人的心理逻辑促使人做出相应的行为，同样，我们也可以通过行为来逆推一个人的心理逻辑。”宋何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分析道：
“在这个案件中，凶手的行为顺序是杀同屋住户并藏尸，然后诱杀旅馆老板，接着杀害旅馆老板的妻儿灭口，随后洗劫财物。”
“从这些行为看，凶手的行为逻辑中同时包含隐瞒身份和图财害命，但是他们还做了一些事，那就是带走了登记册和收据。”
“注意，假如信息登记册和收据没有留下他们的信息，甚至是留下了虚假的信息，那么他们还会带走吗？”
程杰顿时恍然：“所以他们杀害同屋住客的真实目的，是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份！”
“没错。”宋何点头道：“所以回过头来看，我们认定的杀人动机很可能出现了偏差。虽然不排除依然有贪财的因素在里面，可是如果单纯的贪财，他们有的是更稳妥的选择。”
程杰顺着宋何的话头说道：“如果他们是为了掩盖身份才杀害的同屋住客，那就是说遇害的采办识破了他们的身份，且这种身份见不得光。”
“对了一半。”宋何强调到：“凶手选择动手的时间在凌晨时分，同时死者身上的伤痕和现场的痕迹也说明死者是在睡梦中被杀害。”
“也就是说，遇害的采办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接触到了揭露凶手身份的关键信息，所以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报警，导致自己熟睡后被害。”
“而凶手杀人之后，为了继续掩盖他们见不得光的身份，这才将旅馆老板一家灭口。”
“有道理。”程杰闻言点点头，然后皱眉道：“那死者究竟接触到了什么信息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们可以想办法探寻一下。”宋何继续说道：“现在我们已经明确，两名凶手之所以带走旅馆的信息登记册和收据，是因为他们在上面留下了能够追查到他们的信息。”
“也就是说，他们在做入住登记的时候，这些登记下来的身份信息是可以见光的，否则他们不可能把这些信息留在旅馆中。”
“因此，就只能是遇害采办无意间看到了或者听到了一些东西，而这些东西，能够把两名凶手见得了光的身份，和一些不能见光的事情，联系到一起。”
“同时也只有这种可能，能够解释他们为什么会带着羊角锤和双刃匕首这两种凶器。”
第七百六十五章 真正动机
听罢了宋何的分析，程杰等人顿生豁然开朗之感，只觉得整个案子的逻辑瞬间通顺。
“宋警官，我明白了。”程杰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兴奋，快速说道：“两名凶手带着凶器在旅馆办了登记入住，可是却被同屋的采办接触到了一些他们不能让人知道的东西，于是对其动了杀心。”
“而采办却不知道自己看到或者听到的东西意味着什么，最终在熟睡中被害。而由于死者是他们同屋的采办，一旦被发现他们铁定会被追查，于是只能进一步杀人灭口，并将能够追查到他们的东西带走。”
“基本应该就是这样了。”宋何笑着点点头，继续说道：“而现在，我们就需要确定，被害的采办究竟接触到了什么。”
程杰闻言眼珠转了几下，最终还是有些摸不到头绪，便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宋警官，怎么才能确定呢？”
“两个方面。”宋何竖起两根手指：“第一是遇害采办的性格和行为反应模式。采办由于经常要出差，住的又是能够拼房的宾馆，所以必要的警觉性还是有的。”
“再加上他爱人和亲友对他的描述，我们基本可以确定，他是一个行事有分寸有计划，同时还有一定自我保护能力的人。”
“而这样的一个人在接触了一些可能暴露凶手的信息后，还能睡得着，就说明他接触的信息比较含糊且没有冲击力，所以才没能第一时间引起他心中的警觉。”
“你想啊，如果他看到的是巨额现金或者大量财物，甚至是凶器或者什么恐怖的东西，怎么可能还睡得着，即便遇害也必然会经历一番激烈的打斗。”
“但是在凶手看来，采办看到的却是暴露他们的隐患，所以必须把他杀掉。”
程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旋即问道：“第二个方面呢？”
“心理状态的时效性。”宋何稳稳的说道：“一个罪犯在犯罪后的第二天和犯罪后的第二年，心理状态截然不同。”
“而一个并不能直接引起采办心中警觉性的信息，都能让他们动了杀心，显然这两个人当时处在极度紧张的状态中。”
“这也说明他们刚刚才做了一些不能见光的事情，并且还不是小事。同时他们很可能刚刚踏上逃亡的道路，以至于都来不及准备假的身份信息。”
程杰顿时明白过来：“所以我们要筛查当时的一些案子，还是已经被发现的比较大的案子！”
“没错。”宋何颔首道：“范围不用太大，同时从这两个人杀害采办和旅馆老板一家的手法来看，手段还算老到，所以并不是新手。”
“这样一来你还可以查一下案发时间之前，死伤者身上伤口与采办和旅馆老板一家类似的案件。而且不管案子侦破与否，都要筛一遍。”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程杰兴奋的站起，直接指挥手下行动：“宋警官的分析都听懂了吧？听懂了就给我都动起来，把这两个凶手犯过的案子都筛出来！”
众警员见自己队长陷入亢奋，连忙行动起来，商量好了各自负责的时间段和区域，开始分别排查。
宋何则乐得轻松片刻，笑呵呵的与程杰交流了一些办案心得，然后就听一名警员汇报道：“找到了！是一起还没侦破的案件！”
程杰立马整个人都支愣了起来：“快说！”
“案发两天前的晚上，酒城发生了一起商场盗抢案件！”警员立即将自己查到的资料念了出来：“资料显示酒城一家购物商场晚上被两名歹徒闯入，砸碎了珠宝柜台的玻璃，盗走了总价值近一百万的黄金首饰！”
“而在盗抢期间，他们还杀害了一名商场的夜班保安！这名受害者身上有锐器穿刺伤，法医在尸检报告中提到的凶器形制，与咱们这案子里的双刃匕首一模一样！”
刹那间，包括程杰在内的所有警员全部兴奋了起来，距离汇报警员近的人更是纷纷凑到他身边去看详细的案情资料。
程杰兴奋的搓着手，感慨道：“难怪死者想不到，这都隔了大半个灵省了。”
“可能也和当初资讯不发达有关。”宋何点点头：“再加上年节前夕，酒城方面估计也是不想让当地百姓产生恐慌情绪，所以就把消息的传播势头控制了一下。”
“而且这俩人也够能跑的，两天时间跨了大半个灵省。而且估计当时他们还没来得及销赃，情绪紧张之下又漏了不该漏的馅，这才有了这起案子。”
程杰心生感慨，摇摇头叹了口气，想了想问道：“那咱们现在联络酒城警方吗？”
“先不用。”宋何摆摆手：“咱们把案子分析完，等收拾得差不多了再联合他们那边一起调查，就当给他们送个礼。”
程杰闻言顿觉这种做法分外有面子，便笑呵呵的答应了。
片刻后，案情讨论继续开始，而众警员均感觉真相距离他们已经不远，纷纷精神振奋难以名状。
“虽然理清了案件的脉络，但是两名凶手的身份至今仍然是个谜。”宋何郑重其事的说道：“所以真正的挑战，从现在才刚刚开始。”
“不过呢，得益于酒城的兄弟们将部分案件资料上传到了警局系统，我们能够结合他们的一些线索，来分析案件。”
中警员闻言纷纷会意的笑了笑，而宋何则将一些资料投放到了投影上。
众人看去，却见上面是一些垃圾的照片，而对于案件极为熟悉的他们顿时分辨出来，这些垃圾正是从旅馆中采办遇害房间内的垃圾篓和烟灰缸中搜检出来的。
“通过对旅馆老板亲友的走访，我们了解到，旅馆老板生前每天都会打扫使用中的客房。”宋何指着那些垃圾说道：“因此可以断定，这些垃圾是案发当天被丢进垃圾篓和烟灰缸中的。”
“这其中大部分都是烟头、烟盒、食品包装袋和卫生纸之类的生活垃圾，而当时负责案件的前辈们也不辞辛劳的核实过这些东西的来源。”
“尤其是食品包装袋，几乎是在附近的商铺挨家挨户的询问，这才确定这些垃圾几乎都是死者丢弃的。”
“不过这其中有一个让我比较在意的地方，那就是烟头与烟盒。”
宋何说着放大了烟头与烟盒的照片，缓缓说道：“从烟头的数量来看，这里有一整包香烟还多，再结合死者身上的烟盒中残余的香烟数量，虽然少了三两支，但基本能对的上号。”
第七百六十六章 结合分析
“同时呢，所有的烟头都是一个牌子，与垃圾篓中的烟盒相符。”宋何又拿出当年遇害采办家属的笔录与对应周边商铺的走访记录：
“遇害采办的家属说，他烟瘾比较大，自己抽的话是一天一包。而且周边的商铺也说，遇害的采办在他那里买过香烟，基本一天一盒。”
“两边一对应，我们几乎可以确定，那些烟灰缸和垃圾篓中的烟头确实都来自于遇害采办的烟盒。”
“但是这里又有一个问题，那就是遇害的采办当天外出的时候，难道一根烟都没有抽吗？或者他出去办事的时候，也不向别人递烟吗？”
“如果他外出的时候抽过烟或者递过烟，那么为什么房间中遗留的烟头还能对的上数字呢？”
程杰想了想猜测道：“凶手和采办抽的是一个牌子的香烟？”
“对。”宋何指着照片中的烟头：“我们都知道，每个人的吸烟习惯其实是不一样的。而这种不同，从点烟的那一刻起就开始体现了。”
“而在照片中的这些烟头，大致能看出三种个人风格习惯。”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只觉得这些烟头看起来几乎一模一样，哪有什么区别。
“一看你们就不研究这些。”宋何见多了这种表情，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一旁的周凯闻言嗤笑一声：“一般正常人也不研究这些。”
程杰等人见状不由得轻笑几声，纷纷集中注意等待宋何的下文。
只见宋何点了点投影上的烟头照片，解释道：“一般抽烟呢，大致就是点、抽和熄三个阶段。从这些烟头上，我们看不到点这个阶段所留下的痕迹，但还是可以针对抽和熄来分析一下的。”
说着他特意放大了一支烟头，分析道：“这支烟头呢，过滤嘴部分保存相对完好，说明抽它的人在熄灭时并没有使劲摁。”
“同时，这支烟头残留的烟叶卷部分较长，过滤嘴部分的口水痕迹则较短，所以抽这支烟的人，持烟的方式应该是用食指和中指的指根部位夹住了烟。”
“而我注意到采办的食指与中指的指根部位有被香烟熏炙的痕迹，所以这支烟头应该是遇害的采办留下的。”
说罢，宋何又将另外一支烟头放大说道：“这支烟头残留部分较短，且抽烟的人在熄烟时是用两根手指捏住过滤嘴用力摁灭。”
“口水痕迹虽然与采办的相似，可是照这个残留长度来看，他应该是惯于用食指与中指的指尖部分夹烟。”
说着宋何又放大了一根严重扭曲的烟头：“这个在熄灭的时候就更暴力一些了，并且它是被人用三根手指捏住用力摁灭的。”
“还有就是他残留的长度相较其他两种是最短的，抽它的人很可能最后是用大拇指与食指的指尖捏住过滤嘴，抽了最后一口才将它摁灭的。”
众人照着宋何所说的细节仔细观察，却依旧只能看出一点点痕迹，根本没办法细加分辨，钦佩之余又不由得有些沮丧。
“三种抽烟习惯，三种性格。”宋何笑了笑说道：“相比死者收入稳定又不太节俭的从容型抽烟方式，两名凶手就显得要抠门一些。”
“然而我们需要注意一下，在垃圾篓和烟灰缸中搜集到的烟头，从数量上看，属于死者的却并不是最多的。”
“反倒是抽烟方式最抠门的那名凶手，在现场留下了占比最多的烟头，这就很耐人寻味了。因为现场的烟头全都属于一个中档偏上的消费水准的品牌，而他们又没来的及处理赃物换取钱财。”
“所以，这名凶手大概率平时就喜欢买这种烟充门面，因此我们也可以看得出来，他是个贪图享受又好面子的人，且烟瘾较重。”
“至于另外一个凶手，他所遗留的烟头是最少的，仅有几支，然而你们看他遗留在过滤嘴上的口水痕迹，是三个人中最少的。”
“所以他抽烟的时候，很可能很少往嘴里放，是那种点着了就不怎么管的人。像这种烟瘾不重还做样子抽烟的人，要么自身的生活条件比较好，不在意香烟所占用的花销。”
“要么就是随大流听指挥的性格，别人给就抽，别人不给也无所谓。而看他能做出盗抢案件来，显然是后者。”
宋何将两人的性格分别写在了白板上，又将一段视频放了出来。
这是一段商场内的监控视频，而看上面的时间和地点，显然是二十多年前酒城发生盗抢黄金珠宝案件的那家商场。
视频中，两名蒙着脸戴着手套的男子小跑着进入了商场，直奔珠宝柜台。
其中当先的一名稍胖些的男子手持羊角锤，挥舞着砸开柜面的玻璃后，抓起里面的黄金首饰就往手中的包里面装。
而另一名瘦一些的男子虽然慢了一步，却也飞快的凑到胖男子身边，伸手去抓黄金首饰。
然而就在这时，胖男子似乎有些不高兴，挥舞锤子砸开了旁边的另一个柜台，然后就将瘦男子推了过去，并用手中的羊角锤指了一下旁边的柜台，似乎在告诉他不要凑到自己身边。
瘦男子见状，很是听话的开始将旁边柜台内的东西向包里装，丝毫没有脾气的样子。
“视频中的两名嫌犯，就是杀害旅馆老板全家和同屋住客的两名凶手。”宋何摁下了暂停键，将画面定格后，先后指着上面的胖男子与瘦男子说道：“两起案件中，这个胖的应该都是主谋，瘦的则是从犯。”
“同时从他们的表现来看，胖嫌犯做事急躁大大咧咧，为人霸道喜欢指挥他人。而痩嫌犯呢，则刚好是顺从他人的没主见性子，恰好能让胖嫌犯去指挥。”
“这段视频因为年代原因，录摄的设备有些落后，所以能呈现出来的只有办案过程，一些细节化的东西很难体现出来。”
“但是呢，我们还是能从中获得一些东西。”
宋何说着将视频中两人的影像分别放大，然后指着他们的鞋说道：“在旅馆灭门案中，两名凶手留下的脚印，经判断为两双运动鞋，特征基本与他们在视频中的鞋相符。”
“也就是说，他们做完盗抢案件之后，就立即逃离了酒城，一路之上根本没有更换着装。同时，他们依旧携带羊角锤和匕首的行为，也说明他们从酒城离开后始终处在逃亡之中。”
“那么，他们向贵县方向逃跑的行为，是深思熟虑预先设计好的逃跑路线呢？还是慌不择路才来到这里的呢？”
第七百六十七章 停留原因
深思熟虑的主动选择……
抑或慌不择路的乱跑……
程杰略作思忖，忽然发现当这两个选项被宋何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答案就已经呼之欲出了！
“看来你们已经有答案了。”宋何看着先后露出恍然表情的程杰等人，满意的笑笑：“从单纯的直线距离看，酒城被盗抢的商场距离开城的贵县足有六百五十公里以上。”
“在二十年前，远程路线最快的就是飞机。然而囿于机场数量和严格的安检，罪犯基本不会考虑，况且如果他们选择飞机，我们根本不可能在贵县见到他们。”
“而除了飞机，最快的就只有火车了。但是当时在全国的铁轨上行驶的，几乎都是内燃机车，也就是我们所说的绿皮火车。”
“同时我们也要注意，两起案件的案发时间都是在年节之前，车上人员众多几乎每一站都要停车。而按照当年绿皮火车的发车频次和行驶速度，你们知道从酒城到开城需要多长时间吗？”
宋何话音刚落，一名年长些的警官忽然说道：“九几年春节前夕的话，很慢，几乎要用二十个小时。”
“确实。”宋何点了点头：“以当时的情况来看，能够把时间缩短在二十个小时以内，已经很了不起了。这还不算两名凶手在中间倒车和进餐休息的时间。”
“而一旦加上那些杂七杂八的零碎时间，他们差不多能在盗抢案发生后的两天内来到贵县，而抵达的时间最多距离旅馆老板全家被害只有十几个小时。”
“到了这个时候，有趣的事情发生了，他们没有继续逃跑，却反而在这里住了下来。”
程杰猛地一拍大腿：“在贵县有他们必须要见的人！或者必须要做的事情！”
“没错！”宋何指着投影上的两名嫌犯说道：“他们一路上马不停蹄的逃，可在来到贵县却停下了脚步，说明这里有一件事情或者有一个人要比逃跑还重要。”
“而他们抵达贵县后没有立即去办事情或者见人，反倒住了下来，就说明办事或者见人的时间还没有到。”
“可惜的是，在他们等待的过程中，出了这档子事儿。之后他们肯定不敢再逗留，要办的事情或者要见的人肯定也没有办完或者见到。”
程杰此时已经完全跟上了宋何的思路，询问道：“宋警官是想查一查当时能替他们销赃的人？”
“我确实有这个想法。”宋何点点头道：“因为就目前来看，比逃亡更重要的事情，只能是销赃了。毕竟他们手中的黄金一旦出手，证据链就不太好接了。”
“不过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却没能在赶到贵县的第一时间销赃，代表帮他们销赃的人并不在贵县，所以才需要等。”
“而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通过调查这个销赃者，来抓那两个凶手的尾巴。”
“明白了。我这就派人去走访，同时找一些有前科的家伙问问当年做销赃这一行的都有谁。”程杰说罢立即起身，开始分配走访任务。
宋何向来不负责援助任务中的这种具体走访任务，于是回到了座位上，与周凯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
“这次的案子需要很久？”周凯忽然问道。
“不确定。”宋何摇摇头道：“关键是不知道负责销赃的人是个什么情况，最糟糕的就是他已经死了。”
周凯皱眉道：“如果死了怎么办？”
“那就只能进行海底捞针式的基因模糊匹配了。”宋何耸肩：“旅馆老板一家勤谨又干净，旅馆客房打扫得很勤快，所以从案发现场床铺上搜集到的毛发，应该就有凶手的。”
“如果程杰他们查不到线索，我就只能跑到酒城去申请联合调查，借助他们那里关于商场盗枪案的详细线索进行调查了。”
周凯敏锐地察觉到宋何对于酒城似乎有些情绪，想了想之后确认道：“杨毅？”
“对啊！除了他还有别人吗？”宋何有些无奈的说道：“为什么就不能把他调出灵省呢？”
周凯鄙视的看了宋何一眼：“当初让他拉一裤裆的人是你吧？要不是消息控制得好，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他是个拉裤子局长了！”
“就这，消息都已经在不小的范围传开了！并且出了那种丑事，恐怕他比你更热心调的远点！”
“所以我们这两个见证他出丑的人出现在酒城，一定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宋何感慨道：“到时候他一定会再次给我们找麻烦，而我一定会再次让他出丑。”
周凯顿时有些不敢置信：“你特么的还是人么？再来一次就是瞎子都知道他拉裤子和你有关系了！”
宋何不以为意的摆摆手，表示根本不在意。
就这样，在贵县等待了三天之后，宋何筛查了陆陆续续汇总来的可疑人员，终于在看到一份资料的时候眼睛一亮：“终于有个贴近一些的了。”
程杰等人闻言大喜，因为在三天之中，每一个在他们看来具备嫌疑的人员，一旦把资料送到了宋何手中，就会被他以各种角度刁钻却偏偏精准细致又让人无法辩驳的理由否决掉。
后来，众人在听多了宋何的分析之后，逐渐于甄别可疑目标方面把握到了一些标准，往往也能够在拿到信息的刹那做出初步的判断。
而现在宋何所说的这个人，是在负责筛查的警员看来各方面都符合销赃嫌疑人特点的人员。
“走吧，见见这个人去。”宋何将信息交给程杰，与周凯一同登上警车，前往开城监狱。
来到监狱道明来意，宋何一行很快在接待室中见到了一名五十余岁头发斑白的瘦高男子。
“你是刘博？”宋何看着面容有些麻木的瘦高男子
“对。”瘦高男子点点头。
“我已经和监狱方面说好了。”宋何直截了当的说道：“如果你说实话，且对于我们侦破案件有帮助，算你重大立功表现。”
刘博有些暗淡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宋何，仿佛在确定他是否在骗自己。
“放心，没有骗你。”宋何说着强调道：“但你必须说实话，如果我发现你撒了谎，你在剩下的刑期中就不会再有任何减刑的机会，明白了吗？”
刘博心中一凛，还没点头，就见宋何已经开口提问：“二十年前，你是不是在做黄金的私下贩售生意？”
“呃……”刘波闻言犹豫了一下，忽地瞥见了宋何眼中的一丝不耐烦，心头一慌连忙答道：“是、是的！”
第七百六十八章 找上门来
对于刘博的犹豫，宋何什么也没说，仅是停下话头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便继续问道：“贵县有印象吗？”
“有，开城的几个县我都去过。”刘博在宋何隐含警告的视线下老老实实的说道：“不仅是周边的县，外地有时候也去，都是去收金子的。”
“二十年前贵县过年之前发生了一起命案。”宋何看着刘博的眼睛缓缓说道：“这个案子里，旅馆老板一家三口和一名住客死了，那个时候你在贵县吗？”
刘博闻言一惊，回想起贵县赫赫有名的惨案，吞了口口水有心说在，但是又怕自己被误认为凶手，顿时不知该说什么。
“提醒你一下。”宋何冷笑一声：“我们有证人说看见你于案发后出现在贵县，所以你考虑清楚再回答我。”
“我、我在……”刘博艰难的说道：“可我当时是去收金子的，我到的时候案子已经发生了！”
“大过年的你去收金子？”宋何眼珠一转顺着刘博的话头哼了一声，满脸都是不相信的表情：“那个时候谁家不是准备过年屯年货，还有人联系你卖金子？你能不能说实话！”
“警官……我真的是去收金子的！”刘博闻言顿时急了，一边努力回忆一边着急的解释道：“那时候有人联系我说有一大批金货要出手，说是一个大人物要脱手！”
“可是我带钱过去的时候根本就没等到他们，后来他们给我打电话说是有急事去了洛县，然后是我赶过去才收了他们的货。”
“呵，二十年，你记得到是挺清楚。”宋何的眼中依旧带着怀疑。
“警官！我说的是真的！”刘博急切的说道：“我记得清楚是因为他们出的货多，以那个时候的金价，那些金银首饰加起来足有七十万！”
“嗯？”宋何做出注意力被吸引了的模样：“是什么人？怎么一下出那么多？”
刘博苦苦思索道：“是什么人我不知道，但是我走得地方比较多，能听出来他们都有横城的口音。”
“还有吗？”宋何皱眉道：“你说的这么简单，我怎么知道他们不是你编出来的人？”
“警官呀！这种事情我哪能编的出来……”刘博绞尽脑汁的回忆，尽管记忆已经有些久远，可还是在宋何的逼迫下回忆起了一些片段：
“他们一个胖一个痩……都是二十多岁……胖的有点窝脖子……瘦的……瘦的……”
忽然，刘博一个激灵声音高了起来：“警官！瘦的那个破相了！他耳朵缺了一块！”
宋何等人闻言顿时精神一震，程杰甚至险些抑制不住内心激动开口询问！
“你确定？”宋何目光灼灼的问道：“哪一侧的耳朵？”
“我确定！警官！”刘博兴奋的回忆了一下说道：“他左耳朵的耳朵尖缺了一块！他是招风耳，所以他耳朵上的缺陷特别明显！”
宋何点点头又问了些问题，然后留了一句会核实刘博所说的情况后，就离开了开城监狱。
“总算还有点收获。”回到贵县警局，宋何整理了一番资料后说道：“剩下就是做水磨功夫了。”
周凯闻言皱眉道：“你要一个一个找？”
“这是最快的法子。”宋何点点头，看着同样诧异的程杰等人说道：“案发时间距今二十年，两名凶手只要还活着，他们就应该更换过二代身份证，也就留下了证件照。”
“所以我只要筛选横城户籍的适龄男性，就一定能找到两人中的那名瘦嫌犯。”
周凯闻言点了点头，毕竟他了解宋何的实力和筛查能力，这种任务交给他最合适。
可是程杰却有些过意不去，纠结的问道：“宋警官，那我们呢？”
“户籍系统全国通用，你们准备帮我调取符合条件的目标证件照就好。”宋何笑了笑道：“对了，再给我准备点眼药水，捡好的买，估计筛完照片得用好几瓶。”
周凯见程杰有些发愣，便笑着催促道：“照他说的做吧，速度快点的话，几个小时就搞定了。”
程杰闻言无奈应了一声，连忙着人准备。
不一会，一名警员在电脑上调出了所有横城户籍的适龄男性证件照，然后就将座位让给了宋何。
“不用围着我，过程很枯燥的。”宋何操作电脑飞速下拉户籍系统的界面，只见那一张张证件照闪电般划过屏幕：“都去休息一下，养精蓄锐准备采集生物信息吧。”
程杰见宋何语气坚定，并开始全神贯注的盯着那因下拉速度过快而出现虚影的电脑屏幕，也不好开口打搅，便打了个手势让众警员各自休息去了。
数小时后，宋何揉着滴了眼药水却依旧干涩的双眼，将一摞资料递给程杰，缓缓说道：“筛查他们二十年前的行踪和经济状况，先排除一批没嫌疑的。”
“然后告诉剩下的人，说要针对二十年前的案件进行生物信息的采集和比对，找到当年杀害旅馆老板一家的真凶。”
程杰问道：“宋警官想把他诈出来？”
“这样快一点。”宋何说罢就躺在椅子上，闭合双眼缓解眼睛的疲劳，将后面工作交给了程杰等人。
这一日，李子腾正在家中悠闲地看着电视节目，忽然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好奇的打开家门，却见两名警员站在门外敬礼道：“李先生您好，打搅了。我们是开城贵县刑警队的警员，今天来找您，是有件案子希望您可以协助调查。”
李子腾心中咯噔一下，慌乱之中依旧维持着镇定问道：“什么案子呢？”
警员一五一十的答道：“二十年前的一起旅馆老板全家被害案件。”
李子腾心中警铃剧响，揉了揉鼻子问道：“需要我怎么协助呢？”
一名警员将一分文件递给李子腾，待他看完之后说道：“我们需要采集您的头发，送到专业机构去做基因匹配。”
“哦，这样啊。”李子腾虽然心中狂叫完蛋，可是他依旧抱着三分侥幸问道：“可是为什么会突然找上我呢？我甚至都没去过贵县啊。”
警员不以为意的收好李子腾递回来的文件，缓缓说道：“有个关键证人，说两名凶手在洛县兑换了大量的黄金。而我们筛出了所有符合这名证人所说特征的人员，统一采集生物信息与案发现场搜集到的毛发进行比对。”
李子腾闻言终于难掩惊容，后背顿时被汗水打湿了。
警员看着面色发白的李子腾，逼近一步询问道：“李先生，我们可以开始采集了吗？”
第七百六十九章 寺庙案件
“自首？”
贵县警局中，宋何接过程杰递来的笔录，微微点头道：“预料之中的事情，但是比我想象的快了一点。这也说明你们在采集信息的时候，铺垫工作做得很到位。”
“哪有，都是宋警官分析的精准。”程杰挠挠头笑着谦虚了一句，指着笔录说道：“没等我们采集他的生物信息，这个李子腾就招了。”
“他说他当年在酒城打工的时候认识了游手好闲的陈继华，关键这个陈继华看起来混的还不错，衣着打扮为人行事都特别有派头，所以这个李子腾就认了陈继华做大哥。”
“后来陈继华和李子腾混熟了之后，就开始蛊惑李子腾和他一起去抢劫挣大钱。李子腾是个没主意的，经不住陈继华三番五次的劝说，就上了贼船。”
“两人做了盗抢了商场的案子，李子腾就跟着联络好刘博的陈继华一路逃到贵县，等着刘博给他们销赃。可是在旅馆的时候，这个陈继华拿出一块他从商场顺出来的手表显摆，结果正好被散步回来的同屋采办撞见了。”
“这个采办也是个喜欢表的，看见陈继华的手表就好奇多问了几句，陈继华当时找借口搪塞了过去，可是他担心采办看出端倪，夜里就招呼李子腾下了杀手。”
“唉，也是够可惜的。”宋何感慨一句询问道：“这个陈继华呢？抓到了吗？”
“已经派人去陈继华所在的城市了。”程杰看了下时间：“应该正在和当地警方沟通，顺利的话，差不多今天就能结束了。”
“总算有个好结局。”宋何伸了个懒腰，站起身笑道：“那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好的好的，宋警官你们去忙。”程杰听出了宋何口中的告别意味，也站起身道：“后续的事情了结了之后，我把相关的文件和资料给你们发过去。”
“那就麻烦你了。”宋何道了声谢，解释道：“其实应该等到案子结了再走的，但是突然有个急发的案件，只能先撤了。”
程杰也知道宋何忙起来片刻闲暇都没有，笑道一声理解后，好奇问道：“什么案子这么急？宋警官方便说说吗？”
“倒是没什么不能说的。”宋何一边向警局外走去一边低声说道：“今天凌晨严县出了个挺严重的案子，死了六个。”
“六个！”程杰蓦然一惊，眼睛悠忽睁大，低声惊道：“这得是什么人？”
“还不确定。”宋何的面色也有些凝重：“死者全是寺庙里的人，什么住持、香火管理员和清洁人员，都死在庙里了。”
程杰听了宋何的话，心头惊诧更重：“什么人会对他们下杀手？”
“具体就得过去看了，有兴趣的话关注关注。”说话间，宋何已经来到警局外，与程杰简单话别，就与周凯登上警车疾驰而去。
程杰站在警局门口，看着远去的警车，心中想着宋何所说的案子，心中打定主意一定要关注其进展。
“唉，在庙里杀人。”坐在警车副驾驶的宋何摇了摇头，感慨道：“真是什么人都有啊。”
负责开车的周凯想了想，皱眉道：“如果可以的话，尽快解决，别引起太大的社会舆论。”
“我知道。”宋何点点头，嘀咕道：“庙里，还真是选了个好地方啊……”
三小时后，两人来到了严县警局，然而刚把警车停好，宋何就看到了警局大院中还停着一辆新闻单位的采访车。
“已经来了么。”宋何皱眉，想了一下后向周凯说道：“凯哥，我记得提交申请的是严县警局的刑警队长曹华，是个挺有分寸的人，所以咱们还是打电话确认一下情况吧。”
同样对新闻单位不怎么感冒的周凯认可的点点头，然后车也没下就直接给曹华打了电话。
片刻后，电话接通，听筒中立即传来了一个浑厚却有些烦躁的男声：“喂，周队？”
“是我。”周凯直接问道：“我们看到记者的车了，会影响到案情分析吗？”
“呃，周队你等我一下。”说罢曹华就在电话中嚷了一声：“小刘，你替我招呼一下记者同志，我接个电话。”
周凯见状微微皱眉，静默片刻后才再次响起曹华的声音：“周队，幸亏你打来电话了。这里有个记者刚杀到局里，难缠的很，我正想着怎么联系你们呢。”
周凯暗道侥幸，问道：“就是说案情分析的会议室不能用了？”
“正死皮赖脸的在那里堵着呢，一直开着摄像机，我们也不能硬把她推走。”曹华无奈道：“要不你们去我办公室，我让小刘去和你们说说案子，他全程都跟下来了。”
周凯想了想道：“可以，我们直接到你办公室等着。”
“我这就安排。”曹华应了一声就挂断了通话。
周凯收起手机，看了眼宋何，意味深长道：“看来留给你的时间可不多了。”
“是吗？”宋何不以为然的笑笑：“那怎么办，我耐力超强的。”
说笑两句，两人来到了曹华的办公室，刚坐下没一会，就见一名警员带着一摞资料走了进来。
“宋警官，周队长，你们可来了。”警员立即将门关上，将资料放到宋何面前，咋舌道：“那个女记者太难缠了。”
“谁让你们队长老实厚道又好欺负呢。”宋何笑了一声，拿起资料对面露认同连连点头的警员说道：“小刘你说说案情吧，咱们讨论完你就去会议室大概说说。”
“哦，好。”小刘点点头，稍作回忆立即说道：“上午的时候……”
当天清晨，一名香客到严县本地香火兴旺的庙宇上香的时候，发现庙宇大门虚掩，好奇之下进入查看，却发现管理庙宇香火的工作人员倒在血泊中。
被吓坏的香客立即打电话报了警，并在冷静下来后主动维持现场秩序和保护现场，直到警方赶到。
而在警方赶到后，很快发觉案件的性质比他们预想的还要糟糕！
不仅仅是死在庙门内不远处的香火管理员，寺庙的住持、两名僧人以及两名住宿在庙内的清洁工都被残忍的杀害了。
“死者的遗体已经送到尸检中心了。”小刘稳稳的说道：“但是经过初步勘查，应该是一个人干的。”
在案发现场，警方发觉寺庙的主持与两名清洁人员分别死在了自己居住的屋子中，两名僧人一人死在自己住房的门口，一人死在住房外的走廊中。
至于死状最惨的香火管理人员，则死在了庙门内不远处的香炉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