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章 柳暗花明
傍晚时分，宋何走出飞抵福城机场的飞机，抬头看看逐渐昏沉的天色，加快脚步走出机场，拦下一辆出租车报了个位置，然后坐进出租车就开始考虑怎么从武贵海口中套取信息。
当天色将将黑下来的时候，宋何搭乘的出租车停在了一个小区外，而他结付车费后便毫不犹豫的走进小区，熟门熟路的样子仿佛已经来过很多次似得。
兜转片刻，宋何站在一间公寓外，轻轻抬手敲了敲房门。
“稍等。”门内传出一个略显疲惫的男声，紧接着房门打开，一个满面沧桑的中年男子出现在门后：“你是……”
“秦都警局的。”宋何拿出警官证晃了一下，然后面容冷峻的说道：“来找你核实一些事情。”
“呃……请进。”中年男子瑟缩了一下，很快让开两步。
宋何打量着眼前的武贵海，发觉原本宽胖的他如今消瘦了很多，同时除了面容显得沧桑了不少，满头的黑发也参杂了不少银白发丝，眉宇之间更是带着一股郁郁沉闷的气息。
心念一闪，宋何便明白过来，虽然武贵海确实没什么问题，可是接受了长期隔离审讯和调查的他还是饱受煎熬，从而导致他苍老衰颓了很多。
而意识到这一点，宋何立即决定趁着武贵海崩溃的心防尚未重建，抓紧时间从他这里挖掘有用的线索。
“武先生，我们坐下说吧。”宋何反客为主的先行落座，指了指旁边椅子的位置。
武贵海顺从的坐在宋何所指的位置上，强自打起精神问道：“您想核实的事情是……？”
“武先生您在调查中没有交代的事情。”宋何意味深长的冷笑一声：“您听过洛基这个名字吗？”
话音刚落，就见武贵海面带惊骇双目圆睁，惊慌失措的眼神中满是不敢置信。
“看来武先生您知道我要问什么。”宋何冷冷的看着武贵海，咄咄逼人道：“那就详细说说吧。”
“我……”武贵海眼神躲闪，下意识的想要否认。
可宋何却不会给他机会，用不带任何情感的目光注视着武贵海的同时，寒声提醒道：
“我们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证明你曾经通过一台电脑与洛基保持着长期的联络，所以我劝你不要心存侥幸。”
“毕竟洛基已经被我们定性为极端危险的人物，你应该并不想因为替他打掩护，而经历一次更高强度的隔离审查。”
武贵海闻言顿感悚然，宋何口中的“隔离审查”四个字立即让他心生无边畏惧，吞了口口水便老老实实交代道：“他是九年前联系到我的。”
“短信还是经人介绍？”宋何若无其事的问了一句，装作很了解的样子。
“短信。”武贵海见宋何这般说，便越发老实了：“信息里面说我会被明升实将的外调，当时我以为是有人和我开玩笑，就没有理会。”
“但是没过多久，把我调去外地基层主持工作的文件就真的下来了。”
根据武贵海的说辞? 在脑海中还原了一下当时概况的宋何略作思忖? 顿时明白当时孤立无援的武贵海要想不掉下来就只有一条路能走? 那就是向混血男子这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求助。
“后来他告诉我可以去找一个女的。”武贵海继续说道：“说只要那个女人肯帮我说话，就能改变我被外调的事实。”
“结果我在找到那个女人之后才知道，她是能给我们当时大领导吹枕边风的人，于是我豁出去送了很大的礼，才让她同意帮我说话。”
“然后呢？”宋何追问道。
“然后没过多久我就又收到短信了。”武贵海回忆道：“短信里问我想不想升官，如果想就去买一台他指定店铺代售的电脑。”
“买到电脑以后我就发现里面有个专门用来和他联络的软件，然后通过这个软件我和他签订了份低级协议。”
“后来的这些年里我们偶尔会联系一下，直到前段时间我因为我弟弟的事情被审查，才断了联系。”
宋何点点头? 略过对于破案来说无关紧要的问题，直接询问道：“九年前你收到短信之前，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情没有？”
“九年前……”武贵海面露难色，努力回忆了一下却有些无奈道：“时间太长? 实在想不起来了。”
然而宋何却没有放弃? 反而执着的催促道：“你仔细想想，不用着急。”
武贵海闻言没有办法? 只能努力搜寻脑海中已经模糊的记忆。
心知武贵海确实很难想起什么的宋何也有些郁闷，因为以他对混血男子的了解，可以确定混血男子是绝对不会在这种远程沟通中留下可能暴露他身份的任何破绽。
同时宋何笃定，当初如果不是他机缘巧合拆穿对方的身份，恐怕混血男子会非常开心的一直戏耍他，然后再在他发现真相的那一刻给予他狠狠地嘲笑。
想到这里，宋何不由微微摇头，暗暗庆幸自己运气好。
而就在他心中转着这样那样的念头时，安静了好一会的武贵海忽然开口：“警官，说实话，我当初也暗中调查过这个洛基的身份。”
“但是我查了一圈，可疑的人列了一个又一个，最终查下来却又把他们身上的疑点全抹掉了，结果还是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我找你只是想明确他筛选被唆使者的条件和要求，从而确定更多被引诱签了协议的人，然后把其中的危险分子抓捕归案。
至于他的身份，我比你清楚得多，所以其实我不关心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宋何面上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心中却在吐槽。
而说自己曾私下调查洛基身份的武贵海稍微顿了顿，就再次开口道：“不过在和他联络的这些年，我发现了一些比较奇怪的地方。”
“嗯？”宋何顿时来了兴趣：“什么地方比较奇怪？”
“每次联络的时间。”武贵海组织了下语言：“因为我工作时间比较固定的关系，导致我只能在晚上和他进行联络。”
“可是在这九年里，我发现这个洛基联络我的时间非常不规律，有时候在深夜，有时候在凌晨，有时候甚至好多天我都联系不到他。”
“所以我觉得他应该是一个非常忙碌且经常前往世界各地的人，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的这种活动时间的异常。”
宋何闻言不由暗暗点头，心道一声武贵海果然有过人之处的同时，装模作样的做着记录，毕竟他非常清楚混血男子的这种异常源自何处。
不过很快，宋何忽觉一道灵光闪过脑海，然后便目光灼灼盯着武贵海问道：“你还记得第一次收到他短信的具体时间吗？”
“收到短信的时候……”武贵海皱眉努力回忆片刻，果断道：“想起来了！是一个上午！”
“具体时间的话，应该是九年前的十月二十一号，因为我记得有关我的外调文件是在三天后下来的！”
感觉自己抓到什么关键点的宋何点点头又问道：“之后的几次联络呢，具体时间你还记得吗？”
“记得！”觉得被尘封的记忆逐渐清晰的武贵海陆续从记忆中找到了宋何想要的东西，将后续多次联络的时间说了出来。
而宋何则飞快的串联了一个个时间节点，发觉这些时间节点所隐含的活动规律，与一个普通人的作息规律高度相仿！
同时在联想混血男子的身体状况和忠叔严格控制的作息节奏，宋何瞬间作出了判断：
混血男子当时就在福城！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在近距离观察武贵海的同时，与他保持实时联络！
而在签署协议之后，混血男子自然没有了在福城逗留的必要，于是去往他处，然后导致联络时间变得不规律！
想到这里，宋何立即搜索记忆中另外两起案件资料中的相关内容，却发觉两起案件在这部分信息上的采集都存在一定程度的缺失！
意识到自己找到了盲点的宋何连忙敷衍几句离开了武贵海的家，还未走出小区就拨打了邢安的电话。
“老邢！”电话刚一接通，宋何便迅速说道：“你和老卢的那两起案件，有一部分信息我需要确认一下！”
“你说！”邢安一听就知道宋何有了发现，连忙应道：“需要我们做什么？”
“洛基同他们第一次联络、以及之后每一次联络的具体时间和他们所处的位置！”宋何生怕邢安听不全，努力说到最清晰：
“他们能想起来多少我要多少！”
虽然不知道宋何要做什么，但邢安还是立即答应下来：“我这就和老卢电联看押他们的监狱进行确认，有了结果第一时间给你答复！”
“除了这个，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宋何答了一声又叮嘱道：“时间尽量准确！”
“放心！”邢安说罢果断掐断了电话。
一个小时后，身在福城机场候机大厅的宋何接到了邢安的电话，到手了他心心念念的信息。
而将拿到的信息看了一遍之后，宋何越发笃定，混血男子每次与他人签署第一份协议的时候，都会亲自到当事人所在的城市近距离观察当事人！
“不一定是决定合作后才进行观察。”宋何略作思忖摇了摇头道：“以他的性格，极有可能是遇到感兴趣的人后先进行观察，再决定要不要联系和签协议！”
“而考虑到他的恶趣味，遇到感兴趣的人这种事情，大概率发生在他闲逛的时候！”
“不过闲逛对于他来说可并不轻松，同时忠叔也不会允许他搭乘火车和高铁，因此他只能是乘私人飞机飞来这三个地方的。”
“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找个帮手来查一些东西了。”
说着，宋何再次拿起手机，果断熟练的拨打了流云的号码。
“帮忙。”
片刻后电话接通，宋何言简意赅的说了一声，便一边努力梳理着三起案件的相关信息，一边回忆他曾搭乘的混血男子私人飞机的所有细节：
“帮我查三个机场的私人飞机起落记录，地点是海城、惠城和福城，时间分别是五年前三月、三年前六月和九年前十月！”
“老大，你这是接手啥大案子了？”流云咋舌惊叹一声，连忙依言查询，很快就有了结果：“私人飞机不多，信息都发给你了，工钱怎么结？”
“完事儿了统一结。”宋何此时却是没心思与流云贫嘴，火速打开流云发来的文件开始筛查对比。
然而，私人飞机起落记录对比到半中间，宋何忽然发觉有些不对劲！
因为从记录上看，确实有一架私人飞机曾分别在海城机场和惠城机场出现过，且从这架飞机的型号来看，确实是宋何曾搭乘的属于混血男子的私人飞机。
但是这架飞机的编号，却与宋何所乘坐的私人飞机截然不同！
不是同一架？
宋何心中纳闷，可很快就反应过来，心头猛地一跳：靠！你竟然让马修斯篡改机场记录！
不过想通这一点后，宋何很快就意识到了混血男子这么做的用意。
毕竟混血男子的私人飞机曾在榆城机场降落过，细究下来难免会发觉与宋何有所牵连。
而这么一遮掩，确实能免去宋何很多麻烦。
一连串念头瞬间转罢，宋何心头微松，继续对比手中的资料，而第二个异常之处也随之出现。
那边是福城机场九年前的私人飞机起落记录中，怎么也找不到这架飞机的信息！
“人出现过，飞机却没出现过……”宋何嘀咕一声，再次冲尚未挂断电话的流云迅速说道：“把福城机场这份记录中，所有私人飞机的交易记录和停飞时间调出来！”
“还有，那架曾经分别在海城机场和惠城机场出现过的私人飞机，把它的所有信息也都调出来！”
“这特么绝对是个大活儿！”从未见宋何这般状态的流云感叹一声，飞快的查到了宋何要的东西。
而在流云的帮助下，宋何几乎是在不费吹灰之力的情况下，就通过对比私人飞机停飞和启用时间，确定了混血男子前后搭乘的两架私人飞机！
并且不出宋何预料的是，两架飞机都没有登记在混血男子名下，而是登记在一个名叫格罗塞尔的人名下！
绞尽脑汁思索片刻，宋何却怎么也不找不到有关这个名字的记忆，只能将相关得调查工作继续交给流云。
“虽然不是预期内的结果，但总算有了点进展。”
慨叹一声，宋何看着手中两架私人飞机的所有信息，一一记下了它们在秦夏境内机场的起落记录，思索着该如何进行下一步调查。
第九百八十一章 侥幸非常
次日清晨，返回秦都的宋何彻夜整理的资料打印出来，交给了吴雪蕊三人，揉着眉心说道：“应该是个假身份。”
三人都是久经阵仗的精干警员，看罢了私人飞机的飞行记录和机主信息之后，就明白了宋何想要表达的意思。
“为什么你认为这个格罗塞尔不是洛基？”邢安将格罗塞尔的资料仔仔细细翻了个遍，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却说不上是哪里有问题。
“信息比例不对。”宋何将邢安手中的资料拿起，略作区分就分为厚薄两份摆在桌上，然后指着厚的那份说道：
“这一份是格罗塞尔先后购买的两架飞机的飞行记录。”
说罢，宋何又指着薄的那份资料说道：“这个，是有关格罗塞尔的信息。”
吴雪蕊三人闻言顿时恍然，宋何则摇头叹道：“一个活生生的人，还是能够购买两架私人飞机且频繁往返于世界各地的富豪，怎么会只有这么一点点的资料呢？”
“而且我让流云查了他在飞抵各个城市之后，飞机停飞期间当地的各个高档酒店的入住人员和当地产业及房产的信息，根本就查不到他的名字。”
“你们要知道，一架私人飞机上，仅仅机组人员就不会少于五名，可我就是查不到他们的落脚信息。”
“我明白了。”吴雪蕊最先领会到宋何想要表达的意思，沉吟道：“你的意思是，格罗塞尔这个身份，仅仅是洛基为了使用两架私人飞机而准备的。”
“与此同时，你也查不到私人飞机机组人员的信息，是吗？”
“倒不是说彻底查不到。”宋何组织着语言解释道：“从乘务员到驾驶飞机的机长，每个人的履历都极为光鲜亮眼，全是国外航空公司顶尖的人才。”
“这些人都是在事业巅峰期离职，之后便行踪成谜，再次出现时就是在格罗塞尔的私人飞机上了。”
卢靖想了想问道：“能根据这些人查到洛基吗？”
“以咱们现在的能力来看，不可能。”宋何语气复杂的说道：“流云发现有人在为他们清除痕迹，导致他无法通过网络进行追踪调查。”
“所以对咱们来说，现在能够追索洛基身份的有效线索，仅有格罗塞尔这一个身份信息。”
邢安闻言皱眉看着格罗塞尔的身份信息：“可是这就是一张皮啊，并且咱们从哪里扒都没有头绪。”
“会找到破绽的。”宋何耸耸肩，指了指私人飞机在秦夏境内的飞行记录道：“而现在我们面临的问题，是他曾二十四次出现在秦夏。”
“如果这二十四次他都物色了与他签署协议的人，那么我们还要找出二十一个至今仍未暴露的嫌犯或者犯罪团伙。”
吴雪蕊三人不约而同的点点头，邢安沉思道：“武贵海说洛基主动与他终结了协议，再结合老卢抓到的嫌犯的口供来看，洛基很可能同样与其他人终结了协议。”
“这样一来，虽然他怂恿不少人违法乱纪从事犯罪活动，但是就现下对国内的危害性而言，他还比不上一个刚刚出道的小偷。”
“再加上他现在身处国外，我们无法采取有效的措施和调查，所以我觉得把工作重心放在挖出那二十一个嫌犯或者团伙上比较合适。”
宋何早已料到邢安会有这一番考量，点点头道：“老邢说的没错。”
“不过需要注意的是，虽然这个格罗塞尔是一张皮，但是分出一部分精力监控他的动向还是有必要的。”
“而这部分工作可以交给流云来兼顾? 毕竟他的能力比较适合做这个。”
三人点点头同意了宋何的安排，然后吴雪蕊好奇问道：“那你准备怎么揪出那些被怂恿的犯罪分子？”
“先从这个地方查。”宋何说话间指了指私人飞机飞行记录中的一条。
“这是……”吴雪蕊顺着看去，却见是一条两年前的飞行记录：“连省潞城？”
“没错。”宋何点头道：“从时间上看? 这是洛基最后一次来秦夏，所以理论上应该还留存有一些可供我们追查的线索。”
“至于线索是什么，我不确定，只能到了那里之后再仔细找找。”
听了宋何的话，吴雪蕊不由皱眉道：“没有明确的目标的话? 工作难度太大了吧。”
“况且我们现在掌握的情报依旧很少，还不确定洛基是否和以往一样在潞城发展了下线。”
“确实无法确定。”宋何说着笑了笑? 伸手比了个数字道：“但是他在潞城发展下线概率应该在百分之八十。”
三人面色一凝? 等待宋何的解释。
“其实我是从他在潞城停留的时间来猜测的。”宋何的手指划过一条条私人飞机的飞行记录：
“从我们已知的三起案件来看，从他开始联络武贵海他们? 到签署协议后离开，所花费的时间基本都是一个星期。”
“而格罗塞尔的飞机在潞城停靠的时间? 恰恰是一个星期? 所以我有理由相信他曾经在那里发展了下线。”
“至于怎么查，就需要你们帮我搜集一些资料了。”
好奇宋何准备如何着手的三人对视一眼? 不约而同的问道：“什么资料？”
“两年前尚在营业的电脑商店。”宋何意味深长的笑笑：“既然注定要在大海里捞针，那么我选择捞最显眼的那一根。”
吴雪蕊三人闻言? 顿时明白了宋何的意图，眼睛一亮纷纷开始搜集宋何需要的信息。
下午时分? 已经在心中将飞机当做了常规交通工具的宋何刚下飞机没多久? 就拿到了一份长长的名单。
看着名单上密密麻麻的店名、地址、店主和联系方式等信息? 宋何挑眉笑笑拿出一支笔，一边勾画一边自言自语道：
“虽然只有三起案件，但是行为模式和心理逻辑是不会有太大的变化的。”
“下飞机后首先是找落脚点，机组、安保、医护以及服务人员加起来不在少数，住宾馆才是最优方案。”
“同时忠叔不会让你受任何一丝委屈，所以只会是高等酒店和宾馆，并且宾馆的位置必须方便你活动与出行。”
说着，宋何从熟记在脑中的潞城地图上找到了两年前的几家高级宾馆，并将名单上位于这些宾馆附近的电脑店铺重点标注出来。
而相对的，城区以外较落后地区的店铺则被宋何暂时忽略。
毕竟以他对混血男子的了解来看，那些区域实在没什么能够吸引混血男子的地方。
“选择目标的时候……”宋何努力模仿着混血男子的思维：“重点在于你觉得是否有趣，况且以你的能力并不需要观察太久。”
“所以在你觉得一个人有趣的时候，针对他的调查就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展开，而结果也会赶在你感觉无聊之前被送到你面前。”
“这个过程不会持续太久，那么就说明武贵海他们收到短信的时间，距离你遇到他们的时间不会隔得太久。”
“再结合他们收到短信的时间和位置，基本能确定你是在上午离开宾馆之后没多久就确定了目标。”
“与此同时，三起案件中售卖电脑的店铺，都位于距离武贵海等人住所最近的位置，所以只要我找到那家店铺，就能确定你所选择目标当时的居住范围。”
“……”
就这样，宋何一边分析三起案件中的共同点，一边努力的筛选可疑的电脑商店。
而在一番努力过后，宋何终于暂时去掉了名单中近七成的电脑店铺，大大缩小了需要排查的店铺数量。
可是即便如此，那份长长的名单中依旧有不少店铺，让人看一眼都觉得头大。
“没办法，这就是极限了。”
宋何叹了口气，迅速根据自己所处的位置，确定了最省时省力的排查顺序，然后便毫不犹豫的直奔第一家店铺。
抵达店铺后，宋何亮出证件找到店铺老板，直接展示了武贵海等人用来和混血男子联络的电脑的照片。
而店铺老板也很是配合，不仅自己主动辨认，还叫来店铺内的店员帮忙辨认。
但可惜的是，不论老板还是店铺员工，都没有人见过这台电脑。
宋何预料到会遇到这种结局，热情告别后直奔下一家店铺。
随后，宋何来回奔走在潞城的街道上，走进一家家店铺，拼着运气寻找那不知什么时候才会现身的线索。
追查线索中，时间过得飞快，天色迅速暗了下来，而宋何也无奈的来到不知第几家店铺内，熟练至极的展示证件后，将电脑照片递给正准备关门回家的老板。
“您好，麻烦问您一件事情。”宋何拦住了站起身的老板，客气询问道：“两年前，有人委托您在店铺里代售过这样一台电脑吗？”
“代售电脑？”店铺老板愣了一下，凑近宋何递来的照片，细细分辨了一下点头道：“有，和这台电脑一样，都是淘汰了的老型号。怎么了？”
宋何闻言两眼一瞪，不敢置信的追问道：“您确定吗？确定和这台一样？”
“我就是鼓捣电脑的，怎么会记错。”店铺老板笃定的摇摇头道：“我开店五六年了，让我代售电脑的就这么一次，更何况他还不回来拿钱，想记不住都不行。”
“当时我还奇怪怎么会有人买这种老旧型号的机子，结果电脑摆到店里没过多久，就有人上门把电脑买走了。”
“那么您还记得买走电脑的人长什么样子吗？”喜出望外的宋何虽然知道可能性不大，可还是抱着希望问了一句。
“记得，是个小眼睛男的。”谁知听到宋何问题的店铺老板理所当然的点点头道：“我当时还捎带着卖手机，他因为住得近来买过一部。”
店铺老板一句话直接让宋何产生自己中了大奖的感觉，忙不迭的追问道：“您认识他？”
“应该算认识吧。”店铺老板摇摇头思忖道：“我店里卖东西卖得比较杂，他来过几次，一来二去的就了解了一点。”
得知店铺老板知道自己急需的信息之后，宋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整顿思绪缓缓问道：“您说他住得近，意思是您知道他在那里住吗？”
“知道个大概位置。”店铺老板点点头报了一个小区名道：“当时他说过是在这个小区里租房子住，具体位置不是太清楚。”
宋何立即将小区名字记下，然后又问道：“他叫什么名字您知道吗？”
“呃……记不大清了。”店铺老板皱眉回忆片刻后答道：“不过我记得有人叫他龙哥，所以应该叫什么龙吧。”
“能描述一下他的相貌吗？”宋何客气的问了一句，然后拿出纸笔严阵以待。
“我想想……”店铺老板挠挠头回忆片刻，缓缓说道：“短头发，小眼睛，大鼻头……”
十多分钟后，当宋何将改了五稿的肖像画递给店铺老板的时候，店铺老板终于点头道：“对对！就是这个样子！”
见状，宋何结结实实得松了口气，郑重其事的收好肖像画，客客气气道了谢后才向店铺老板告辞。
离开店铺之后，宋何直奔店铺老板所说的小区。不过行至半途却想起此时已然入夜，便强抑继续调查的冲动，返身回到了酒店中。
而回到酒店后，宋何兴奋的思索片刻，眼珠一转笑道：“就算是明天调查，却并不妨碍我做些准备工作。”
说罢，宋何立即拨通了吴雪蕊的电话，将自己的发现说了一遍，然后对倍感惊喜的吴雪蕊说道：
“我准备明天去小区里摸排一下，所以现在就得麻烦小雪你，帮我把小区所有房主的信息整理好交给我了。”
吴雪蕊一听，二话不说答应下来，立即着手调取整理，很快就弄出了一份文件。
“小心点，不要打草惊蛇。”摁下发送键后，吴雪蕊叮嘱道：“你也注意安全，虽然店铺老板说这个人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但是并不能排除他依旧住在小区里的可能。”
“尤其是我们还不知道他被洛基怂恿着做了什么，所以你一定小心行事，明白吗？”
宋何闻言心中暖意上涌，嘴角微翘：“放心，我有分寸。”
第九百八十二章 异常之处
第二天一大早，宋何就赶到了心心念念一整晚的小区，并联系到了物业的负责人。
由于宋何所持的是外地的警员证，同时又要尽可能的低调行事避免打草惊蛇，所以他只能动用三寸不烂之舌，以查找违禁药品为由沟通物业，总算说服对方协助自己低调排查。
之后，宋何在物业负责人的亲自协助下，开始逐门逐户的进行摸排。
然而虽然侦查工作能够顺利进行，但因为是工作日的关系，待在家中的人实在太少，导致大部分住户都没有排查到。
不过宋何也并不是很在意，毕竟现如今的状况已经比预想中的大海捞针好了太多。
更何况宋何心中非常明白，要想在小区中找一个人，最需要询问的不是物业和留在家中的住户，而是另外一拨很可能掌握着关键线索的人。
很快，时间来到上午十点，而宋何在排查了小区内两栋楼之后，主动向负责人提出到公共活动区域转转。
对于宋何的请求，负责人自是不会反对，便陪着他来到了小区内的小公园。
不过，还没等两人进入小公园，就听到有交谈说笑声从公园中远远传出。
对此早有预料的宋何嘴角微翘，加快脚步走进公园，却见一群老头儿老太太聚做一堆，正兴致高昂的聊着。
“这位大爷，打搅一下。”
在物业负责人的陪同下，宋何扫量一眼，来到一名位于人群边缘的老者近前，笑呵呵的恭敬问道：“和您打听个人成吗？”
“唔，你说。”大爷见态度恭敬的宋何还算顺眼，便自然而然的端着架子点点头。
“麻烦您了。”宋何态度谦恭的笑笑，拿出自己亲笔画的肖像画递到老人面前：“就是这个人，据说他两年前在小区里租房子住。”
“身高比我矮一点，不算胖，看着三十岁不到。”
老者皱眉审量着宋何手中的画，作势思索片刻后微微摇了摇头。
选择向他提问的宋何本意只是想借机勾起其余老者的好奇心，所以也没指望着他能给出答案。
于是他道了声谢便拿回肖像画，走向另一个被众多老太太簇拥，明显更具人气的老者。
“大爷，麻烦问您个事儿。”宋何依旧谦恭的笑着，做足了晚辈应有的姿态。
“不麻烦，你说。”老者显然早已注意到了宋何与物业负责人，同时也将宋何在前一名老者那里碰壁看在了眼里，不由好奇宋何会问什么问题。
“和您打听个人。”拿出肖像画递给老者后，面带微笑的宋何不着痕迹的补充道：“刚刚那个大爷说您对小区里住户门儿清? 要找人就得找您。”
“就是认识的人多点。”老者一听嘴角一咧，客气两句后开始仔细端瞧宋何所画的肖像画。
“这人名字里好像带个龙字? 前两年在小区里租房子住。”宋何缓缓补充道：“最近不怎么出现了，不知道还在不在小区里。”
“嗯? 看着是有点眼熟。”老者想了想? 忽地眉头一挑：“想起来了！我见过他，好像是在二号楼住！二号楼的话，你等等……”
老者说着，冲不远处一名默默关注着这里的老太太挥手招呼道：“桂梅，桂梅！你过来帮这个小伙子看一眼！”
被老者叫做桂梅的老太太闻言快步来到老者身边? 眉眼带笑的按着老者的指点打量肖像画。
“对，是我们楼里的。”片刻后? 名叫桂梅的老太太点头道：“他住一单元五楼东户? 搬走有一年多了。”
二号楼一单元五楼东户……
刹那间? 宋何就对比记在脑中的小区住户信息，确认了房主的身份? 心道大有收获的同时再次询问道：“您知道他是做什么工作的吗？”
“不是很清楚。”桂梅老太太摇头道：“不过也不见他朝九晚五的上班? 反正挺闲的。”
见好奇心与八卦心都爆棚的老太太也给不出具体的答案，宋何就知道从这里再拿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便客客气气的告辞离开。
离开小区后? 宋何根据房主信息? 立即找到了当时将房子租给小眼睛男子的房东。
房东是一名中年妇女? 面对突然找上门来的宋何时，心中戒备非常，眼神中满满都是抵触和防备，只想着尽快把宋何敷衍走。
然而她暗藏戒备与抵触的种种小算盘还没打响，就被宋何亮出来的警员证拍了个粉碎，瞬间变得恭顺老实又坦白配合。
“我一看就知道他不是好人！”
中年女房东开口就将自己与租住她家房子的小眼睛男子划清了界线，并声情并茂的说道：
“说实话，他租房子的那段时间，我好几次寻思报警来着，但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哦？”宋何顺势问道：“他的哪些行为或者表现让您觉得需要报警呢？”
“呃……”中年女房东搜肠刮肚思忖片刻，郑重其事道：“警官您不知道，他这个人行为习惯很差劲的。”
“不光不爱护家具，还弄坏了我好多东西，什么热水器啊、门锁啊、油烟机啊，就没有他弄不坏的……”
眼看着中年女房东开启了喋喋不休模式，宋何连忙打断道：“您还记得他叫什么名字吗？”
“警官您等等。”中年女房东闻言主动起身，翻出了自己的租客登记簿，并很快从中找到了小眼睛男子的信息。
宋何接过中年女房东递来的登记簿细细看去，却见上面登记着小眼睛男子的姓名电话以及身份证号等诸多信息！
喜出望外的宋何瞬间将信息牢牢记在脑海，顺便拍了一张照片发送给吴雪蕊。
“原来叫常龙啊。”宋何又问道：“他做什么工作您了解吗？”
“好像是做倒卖生意的。”中年女房东想了想又补充道：“我记得有一次他在房间里堆了好多什么医疗仪器，还说要送我一台，结果也没送。”
“所以我就说这人呀，就不能轻易地……”
眼见中年女房东即将再次开始碎碎念，宋何连忙再次打断对方话头：“他的朋友或者亲人来看望过他吗？”
“应该没有。”中年女房东不敢肯定道：“反正我是没见过他带人回来。”
“那么他搬去哪里您知道吗？”宋何又问。
“这个真不清楚。”中年女房东摇摇头。
宋何见状便知道中年女房东所知有限，又问了一些问题后，知道再搜集不到什么信息便告辞离去。
而一走出中年女房东的家门，宋何就拨通了吴雪蕊的电话：“怎么样？能查到吗？”
“查到了。”震惊于宋何效率的吴雪蕊也颇为兴奋，迅速答道：“他现在是一家保健设备公司的老总，人就在连省！”
“我查了一下他名下公司的产品，名字都比较高端，有什么纳米保健枕头，还有什么量子按摩仪，总之就是一些听起来科技含量很高很玄乎的东西。”
“而且他的公司不仅销售额不低，风评还挺好，尤其是在中老年人群体中，赞誉非常多，甚至还有十八线明星给他的产品做代言。”
“看来还是有两下子的。”宋何眼珠一转问道：“有违法违规的迹象吗？”
“暂时没有发现。”吴雪蕊答道：“从目前查到的信息来看，他的公司在各个方面都很正常，且说产品明书上也没有明显的误导信息。”
“嗯？”宋何纳闷道：“那他的销量是从哪里来的？”
“销售会。”吴雪蕊语气怪异的说道：“他一方面与很多室内装修和家用电器公司签订了合作协议，为合作伙伴提供低价格的产品，充当客户签单的赠品。”
“另一方面他也自己组织销售会，向中老年人低价销售自己公司产品的同时，还会附赠一些米面油之类的，而他公司产品的好口碑都是这种销售会带来的。”
宋何闻言有些郁闷道：“听起来不像是个违法犯罪的人物啊。”
“我怎么感觉你心里非常遗憾呢。”吴雪蕊失笑道：“少一个违法犯罪的人你很不开心吗？”
“准确点说应该叫不甘心。”宋何挠挠头：“毕竟费了这么大力气才挖出一个来，结果要不是个犯法的，会让我很失落的。”
“那你去确认一下不就好了。”吴雪蕊理所当然的说道：“反正你肯定会去实地侦查的，如果他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我不觉得他能瞒过你。”
“还是老婆了解我，嘿嘿。”宋何笑了一声问道：“详细资料发我一份。”
挂断电话没多久，一份详细资料就发到了宋何手中，而他也立即搭乘高铁，赶到了常龙公司所在的安城。
一下车，打定主意仔细调查的宋何就改换了装扮，直奔常龙名下的俱佳保健公司。
与此同时，宋何还指令流云接管俱佳保健公司内部的监控系统，以便于他直接通过监控观察其内部是否存在可疑的地方。
然而，流云拍着胸脯答应下来没多久，就给宋何打来了电话。
“老大，有问题。”电话中，流云的语气明显有些不爽：“他们的防火墙级别不正常。”
宋何闻言，心中立即打了一个激灵，连忙问道：“什么意思？”
“呃……你可以理解为突破难度。”流云简单解释道：“你也知道，现在很多地方都很重视网络安全。而为了防止我们搞破坏的方法之一，就是在防火墙上下功夫。”
“所以一些比较牛掰的机构或者单位就会把自己的防火墙不断升级，防止我们入侵。”
“就目前而言，我见过最难搞的那些防火墙，基本都是一些重量级官方机构或者某些同行们搞出来的，属于一流水平。”
“但是这个俱佳保健公司规模虽然不大，却拥有二流的防火墙！这种情况在国内可是很罕见的，足以说明他们内部有问题！”
“哦？是吗？”宋何眼睛一亮，嘴角不由自主的翘起些许，眯着眼睛缓缓问道：“以你的能力，多久能拿下来？”
“老大你这个语气……是要去偷某种禽类吗？”许久未见宋何用这种鸡贼语气说话的流云嗤笑一声，旋即傲然道：
“今晚十二点以前！”
“不错，时间正合适。”宋何点头笑笑，按捺心头好奇不再向俱佳保健公司前进，转而寻找酒店准备落脚：“流云，我相信你的能力，等你的好消息……”
“加钱。”流云根本不理会宋何嘴里不要钱的**汤，直接说道：“工作难度提升，工时费上调一个档次。”
宋何咬牙深吸一口气，强忍心头闷气，从牙缝中蹦出两个字：“成交！”
十个小时后，当时针指向零点的时候，躺在酒店客房内的宋何准时睁开了双眼，恰看到手机屏幕上亮起了流云的来电号码。
“很准时。”宋何接通后笑问道：“搞定了？”
“那当然！”流云语气淡然道：“我甚至还有空洗了个澡吃了个夜宵。”
检查伪装是否完美的宋何点点头：“夸你能打折吗？”
“明显不能好吧！”流云直接堵死了宋何省钱的路子，然后认真道：“老大，从这个防火墙的设计逻辑来看，对面是个高手。”
“能养这种高手的都不是一般势力，所以你千万小心点。”
宋何闻言深吸一口气，自信道：“放心，我有分寸，不会拖欠你的工资的。”
说罢，宋何立即离开了酒店，潜行到俱佳保健公司附近，开始观察合适的潜入点。
“老大，监控都不用顾忌。”流云的声音从宋何耳中的通讯器中传出：“你只要不被巡夜的保安发现就行。”
“给力！”宋何赞了一声，略作考量选了一处位置，干净利落的翻过围墙落进了公司的大院内。
在这处占地面积不小的公司大院内，俱佳保健公司的办公楼和厂房区各占了一个区域。
而宋何已经借着流云提供的监控视角熟悉了整个公司的内部布局，毫不犹豫的将办公大楼当做首先要侦查的位置。
“老大，为啥是办公大楼？”通过监控明确宋何动向的流云纳闷问道：“明显厂区的监控摄像头更多啊！”
“你可是说过，监控越多的地方，越说明有鬼。”
“我得去常龙得办公室看看。”宋何解释道：“我的确说过监控越多的地方越值得注意。”
“但是，整栋办公楼里，常龙办公室所在的楼层，是连一台监控的都没有的地方！”
第九百八十三章 不同寻常
在宋何看来，监控密布的厂房区域固然说明存在着猫腻，可是没有监控的办公楼层则充满了神秘的味道，让他忍不住就想探究一下。
很快，宋何凭着过人的身手和越来越娴熟的溜门撬锁技能，悄无声息的潜入了俱佳保健公司的办公楼。
来到常龙办公室所在的楼层之后，宋何发觉这里除了常龙的办公室以外，还有三个房间，且除了门牌号以外都没有标贴铭牌，根本不知道房间的用途。
而本着贼不走……不对，不放过任何线索的原则，宋何选了一间从外部看起来空间最大的房间，撬锁而入。
进入房间后，宋何略一观察就发觉这是一间用作开会或者培训的房间，不过看其内部的摆设和桌椅表面积累的灰尘，显然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被使用过了。
“就这么看来，掩人耳目的作用比实际作用要大很多。”
确认房间内并无异样之后，宋何摇摇头抹去自己的所有痕迹，退出去后再度将门锁好。
接着，宋何又撬开了第二个房间的门，轻手轻脚步入其中细细观察。
这是一个多人共用的办公室，其中桌椅俱全，共有三个办公位，且每张办公桌上都有一台电脑。
然而宋何很快发现，这三张办公桌上除了电脑以外，尽是些扑克烟灰缸打火机和空余烟盒之类的东西，连一件与办公有关的东西都没有！
同时，这间办公室内弥漫着浓郁的香烟燃过之后的余味，甚至连墙壁和天花板都有着长年累月被烟雾熏烤的痕迹。
“三个烟鬼，想必负责打扫的清洁工也很头疼这间办公室吧。”
宋何嘀咕一句，随便选了一台电脑打开查看，却见其中除了游戏以外根本找不到任何办公类的文件。
再打开另外两台电脑，同样没有找到任何文件类的东西。
不过这两台电脑中的一台里，除了游戏之外，还有一些让宋何忍不住想点开一探究竟的东西。
“两百多部……和36g的种子……”
宋何表情纠结的面对着电脑屏幕，目光定在那极不起眼却又在无形中不停唆使他打开的文件夹上，好一会挪不开眼睛。
“老大！发给我！”
忽然，流云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出，顿时让宋何恢复了冷静。
“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更何况你和我都是警务人员。”宋何遗憾的说了一句，然后意味深长的说道：“咦？这台电脑好像能联网啊……”
“明白明白！老大威武！”流云赞了一声，心头火热的同时谈兴也随之涌起：“老大，在这个屋里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反正不是闲人。”宋何一边四下观察一边说道：“一个人经常使用一张办公桌的时候，不管他在做什么，时间一长，都会在桌面上留下一片比较干净光滑的区域。”
“根据这片区域的大小和覆盖范围，基本能确定这个人两只胳膊小臂的长度? 以及这个人的肩宽。”
“而在确定这些之后，使用这张桌子的人的体型也就能判断个大概了。”
“这个办公室里的三张办公桌上，桌面光滑的区域比一般人要大上一圈? 说明他们的体型都属于宽壮结实的类型。”
“是吗？”流云闻言顿了顿，然后惊呼道：“果然！我桌子上也有！”
没有理会突然兴奋起来开始耍宝的流云? 宋何继续分析道：“从这间办公室门后的尘土和地面的印记来看，这扇门应该经常开着。”
“再结合这扇门直对着供人上下楼的楼梯间出入口? 那么经常待在里面的三个宽壮结实的男子起什么作用? 就一目了然了。”
“保镖！”流云顿时恍然。
“准确的说，应该是打手。”宋何说着关闭电脑? 将屋内恢复成原样后缓缓退出锁门? 然后撬开了第三个房间的门。
这是一个紧邻常龙办公室的房间? 其中干净整洁，除了一套办公桌椅、工作电脑和几个档案柜以外，就再没有其他东西，比前一个房间更像一间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宋何环视一周? 首先来到办公桌前，自然而然的打开电脑? 却见弹出一个开机密码。
仔细研究了键盘之后，宋何很快确认了当做密码的几个数字，尝试几次便解了锁。
然而翻检了一遍电脑内的文件，却发觉都是有关俱佳保健公司的原材料进货记录和产品出货记录之类的文件? 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随后，宋何打开档案柜，发觉其中也都是公司名章、证件和员工档案之类的东西，同样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东西。
“看起来是一间正常的办公室，不过……”宋何自语一声，灼灼目光却停留在办公桌柜子中的保险柜上：
“公司名章和证书都没有放进保险柜里，那么就说明里面是更重要的东西。会是什么呢？”
与宋何保持实时联络的流云闻言兴奋道：“金银财宝？”
“懒得理你！”宋何撇撇嘴，蹲下身拿出一支小小的手电。
只见宋何将手电对准保险柜密码键盘，轻摁开关，紧接着一簇蓝紫色暗光幽幽亮起，随之密码键盘上就出现了一个个重叠在有数个按钮上的指纹。
“高科技就是好啊。”宋何轻哼一声，将带有指纹的数字在脑海中排列组合，然后开始一个接一个的实验。
咔哒。
过不多久，保险柜应声而开，而其中的事物也展露在宋何面前。
“账册？”
看着其中一本本摞在一起的册子，宋何纳闷的拿起一本，翻看片刻后疑惑道：“这份购货出货记录没问题啊！为什么要放在保险柜里？”
“会不会是密文？”持续关注宋何侦查工作进展的流云猜测道：“就是那种谍战剧里演的那种。”
“你是在看不起我吗？”宋何反讽一句，对不能直接观看的流云解释道：“就我现在看来，都是正常的账册。”
“上面字迹虽然散乱，但是登记的购货出货日期、收发货单位或公司以及来往货款都很正常，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而且这些东西和电脑里的记录都能对上号，区别仅仅是电脑里的记录是根据账本重新整理编排的文件罢了。”
流云听罢，顿时也有些懵圈，不解道：“那这些东西有什么重要的？”
“暂时还不确定。”宋何说着拿起一本本账册，全部仔仔细细翻了一遍，将其中内容牢牢记住：“但是不妨碍我重视它们。”
十多分钟后，将办公室尽数搜索一遍的宋何见自己再没什么疏漏，便如前两个房间一般抹去痕迹恢复原样，悄悄退出锁门。
“终于轮到常龙的办公室了。”宋何念叨一声轻手轻脚来到常龙的办公室外，拿出一根铁丝鼓捣片刻，便将常龙的办公室门打开。
可是被顺利打开的房门却并没有令宋何开心起来，反而让他心中生出一丝怪异：“为什么比前一扇门还容易开？”
“容易？”流云闻言纳闷道：“他是公司老总，不应该是配最安全的门吗？”
“门应该是装修的时候统一配的，所以不应该存在难易区别。”宋何走进常龙办公室，轻轻带上房门思忖道：
“但是上一个办公室的门锁与其他房间的明显不同，所以很可能被换过锁芯。”
“难道那间办公室比常龙的办公室还重要？”流云诧异道：“那老大你会不会错过了什么线索？”
“不可能。”宋何笃定摇头，深吸一口气道：“看来有必要把那些账册的重要程度再提升一个等级了。”
说罢，宋何打起精神，开始专注的搜索常龙的办公室。
然而当他将这间颇为宽敞气派的办公室搜了个遍之后，却发觉自己并没有搜到什么可疑的东西！
“不可能啊……”
半小时后，依旧一无所获的宋何站在办公室的正中央，环顾这间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办公室，陷入了深深地疑惑。
“老大，什么情况……”始终与宋何保持联络的流云也是疑惑非常：“会不会是有什么暗门之类的？”
“没有。”宋何失笑道：“不是很理解你的脑回路，所以只能劝你少看几部不着调的电影了。”
流云不解道：“这也没有，那也没有，那他为什么这一层不装监控？”
“不装监控……”流云的话让宋何忽而一愣，旋即若有所思道：“也许是我们的思路出问题了。”
熟悉宋何各种语气所代表含义的流云一听，就知道宋何有了发现，连忙问道：“老大你发现什么了？”
“流云，安装监控是为了防备别有用心的人，拍摄证据。”宋何笑呵呵的问道：“那么你想想，不安装监控，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流云思忖道：“不拍到别人？”
“没错！”宋何点头道：“一定有什么人，是常龙不希望监控拍到他们曾经进出自己的办公室。”
“而根据这个思路仔细想下去，就能明白这些来找常龙的人所做的事情，很可能见不得光。”
宋何的话让流云越发纳闷：“可是其他地方有监控啊！即便在这里不被拍到，别的监控也会拍到的吧……”
“不一定。”宋何回忆流云交给他的监控布置图，眯着眼睛笑道：“各个位置的监控都存在一定的盲区。”
“而将这些盲区连接起来，就形成了一条直达常龙办公室的线路。”
“这条线路的终点在常龙的办公室，起点则位于俱佳保健公司临街的门面店。”
“所以这行人一定是从门面店进入，然后一路顺着盲区来到了常龙的办公室，与他沟通一些不能见光的事情。”
虽然不在现场，却被宋何勾起心中好奇的流云立即问道：“会是什么事情？”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宋何说着将目光投向窗外，远远看着厂区方向笑道：“可能很快就知道了。”
说罢，宋何退出常龙的办公室，直奔夜色中寂静无声的厂区。
不一会，来到厂区中的宋何仔细分辨了一下方向，便向着监控设备最多的二号厂房而去。
而在躲过巡夜保安潜入二号厂房之后，宋何却有些麻了爪。
由于厂房中尽是各种各样叫不上名字的机器，让他根本不知该从哪里查起。
不过这却难不住宋何，只见他立即联系了流云，并让对方将相关生产流程和专业机械的有关知识给他发一套，然后就开始在厂区内现学现卖进行辨认调查。
而这样一来，宋何很快就明白过来，二号厂房中是一个保健枕头生产包装的流水线。
同时，在明确了二号厂房内各类机械的用处之后，宋何在其中转悠了两圈就发觉了不对劲的地方。
因为他在厂房内不起眼的角落中，发现了一台看似属于流水线一部分，实则却相对独立的机器。
这是一台小型的制造汝胶包装袋的机器，而看这台机器的规模，生产的汝胶包装袋最大也不会大于四分之一个枕头。
“这么小的汝胶包装袋能装什么？”宋何绕着机器转了两圈，忽地鼻尖抽动两下，面色一沉：“不对，不是汝胶包装袋，是一种其他材质的袋子！”
“老大，啥意思？”发觉宋何语气有异，流云连忙问道：“材质怎么了？”
宋何没有说话，而是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机器，终于从一个不起眼的缝隙中取到了一些包装袋原材料残余。
“材质与保健枕头的材质极为相似。”宋何将到手的原材料凑到鼻尖闻了闻，笃定道：“但是本质完全不一样，好像是一种新型材料。”
流云越听越是迷糊：“新型材料的包装袋？能做什么用？”
“包装袋自然是装东西用。”宋何将手中材料仔细包好放倒戒指中，冷笑道：“至于包什么东西，就不得而知了。”
如今已经见识过各种案件得流云诧异道：“夹带私货！”
“很有可能！”宋何将在俱佳保健公司查到的所有线索串联起来，大胆猜测道：
“购买保健枕头和包装袋，然后将真正要运输的东西包起来藏在枕头里，瞒天过海运到别的地方。”
“难怪那本登记了原材料供应商和购货单位或公司的账本，要藏在隔壁房间的保险柜里了，毕竟里面很可能有些了不得的家伙啊！”
第九百八十四章 尽在眼中
凌晨三点，宋何在迅速安置了些许小装置之后，带着搜集来的原材料样本和满脑子的账册信息，悄然退出了俱佳保健公司，并在吃过早饭后将调查到的信息和自己的猜测原原本本的告知了吴雪蕊等人。
“新型材料？”吴雪蕊闻言顿了一下果断道：“明白了，我这就帮你联络检测机构。”
“老婆靠谱。”宋何嘿嘿一笑，旋即认真叮嘱道：“账册上的那些家伙每个都要查，一个都不能放过。”
“知道了。”吴雪蕊应了一声，然后询问道：“你现在手中所有的调查结论都仅仅是推测。”
“而且就算是真的，我们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掌握常龙具体的犯罪事实，所以你有什么计划没有？”
宋何沉吟道：“有倒是有，不过要看我的运气，并且需要当地的警方配合。”
“我这就帮你联系。”对宋何百般信任的吴雪蕊二话不说答应下来：“还需要什么别的协助吗？”
宋何思忖片刻，摇头道：“暂时没了。”
挂断电话，宋何按着吴雪蕊的指点，来到了安城检验中心，将自己搜集到的东西交给工作人员进行检验。
而有着沈江河提供的强大人脉资源协作，宋何很快拿到了检验报告。
“你送来的这份样本我们还是第一次见。”负责检验的工作人员将检验报告交给宋何的同时赞道：“这种人工合成的物质优点很多，应该是有专业背景的人研制的。”
“气密性很好？”宋何迅速翻完了手中的检验报告，眉头却是越皱越紧：“保温功能、柔韧度和遮光性也很优良？”
“是的。”工作人员点点头，又指着报告中的诸多优点称赞了几句后笑道：“其实按照你说的，这种材料做枕芯是非常完美的。”
“不过我也看得出来，这种材料合成难度应该不小，造价很可能并不是很亲民，所以推广起来比较困难。”
又问了一些问题之后，宋何笑着点头称谢，离开检测中心回到酒店，从戒指中拿出一台小型显示屏打开。
只见显示屏略一闪烁就稳定下来，两个画面清晰显示其中，正是宋何曾在夜间潜入的常龙办公室与俱佳保健公司二号厂房。
而看监控画面那居高临下的视角，显然两部监控都被宋何安装在了类似通风口的位置。
“持久战要开始了。”
检查了一遍监控，发觉没有异样之后，宋何伸了个懒腰，拿出零食一边吃一边盯着显示屏，看似随意，实则专注非常。
两天后，依旧盯着监控视频的宋何忽然眼睛一亮，凑近显示屏仔细观瞧。
此时，常龙的办公室中，长着一双小眼睛的常龙上半身后仰靠在老板椅中，两条腿惬意的搭在办公桌上，满面笑容的打着电话。
而常龙不知道的是，他此时的一举一动? 都被正对着他的监控摄像头清晰地传递到了宋何手上的显示屏中。
同时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被精通唇语的宋何看了个明明白白。
“金哥，您就放心吧。”常龙一手拍着椅子扶手? 一手将手机举在耳边，笑呵呵的说道：
“还是老样子? 保证给您包得严严实实的……”
“没问题，您直接把车开到二号厂房里就行? 我派人去接……”
“那好，咱们一会见！”
说罢，常龙志得意满的挂断电话? 然后起身点了一根烟叼在嘴中。
片刻后? 香烟燃尽? 常龙这才再次拿起手机拨号，只是语气却变得郑重了许多：“眼镜儿? 金老大有批货来了，你包装一下。”
“还是按惯例，整齐活了再给他? 别让他和他手下那帮疯子挑毛病……”
就在常龙打电话的时候，始终关注着监控的宋何忽然发觉，二号厂房中一名戴着眼镜的青年工人一边对着手机应答一边从隐秘处翻腾起来。
不久后，青年工人收起手机，拖出几个涂料罐子似得东西? 放在了那台制造包装袋的机器边。
“难怪找不到。”注意着青年工人一举一动的宋何冷笑一声：“原来是仗着不好分辨? 和其他原材料混在一起了！”
说话间，青年工人已经启动了机器，并将一个罐子打开，搅拌几下就把存放其中的米色粘稠胶体倒进机器。
而就在青年工人操控机器的时候，一辆小号的箱车直直开进了产房，停在了卸货区。
暗暗关注着厂房出入口的青年工人见状，立即招呼两名工人前去卸货。
片刻后，两名卸货工人在两个面色不善的男子监督下，推着装了两个行李箱的卸货车来到了青年工人身边。
“……”青年工人看了眼行李箱，想说什么却忍住了，只是吞了口口水就继续操控机器。
而两名工人则被面色不善的男子挥手赶走，继续在生产保健枕头的流水线边巡检。
“还是上次的大小。”见两名工人走远，一名男子走到青年工人身边低声道：“一百个枕头。”
“哦。”青年工人谨遵常龙的叮嘱，不多说话，只是老实干活。
这时的常龙办公室内，一名皮肤黝黑的瘦小男子坐在常龙对面，大大咧咧的与常龙谈笑风生，一副爽朗做派。
然而常龙看似笑呵呵的从容应对，实则心里犯怵得很，毕竟他清楚地知道面前的瘦小男子是多么的冷血狠辣。
“我说小常啊，你厂子里这些东西，干脆卖给我一套得了。”瘦小男子笑容可掬的盯着常龙的小眼睛，大方道：“你开个价，我绝对不二话！怎么样？”
“哎呦！要不说金哥您大气呢。”常龙打了哈哈以退为进道：“道上认识您金哥的，谁不说您一声讲道义！”
“就奔着这三个字，我也得让您满意！您说个日子，我把我这一套东西打包了转给您。”
“不过我得给您提个醒，这套东西见不得光，你还得想个法子弄个小厂子，给它遮起来，这才保险一点。”
“和你一样弄个厂子？”瘦小男子笑着摆摆手道：“算球了，老子哪有心思和你一样支愣摊子，现在手里的事儿就够我心烦的了。”
常龙心中长长的出了口气，顶着笑脸奉承道：“确实，您是做大事儿的，这种小事儿我们给您打打下手就行了，不用您操心……”
聊着聊着，一个小时过去了，而二号厂房中的那台机器也停止了运作。
机器旁，一百个刚刚包装好的小巧枕芯整整齐齐的码在一起。至于之前备受重视的行李箱，此时已是豁然洞开被丢在一旁，内中空空荡荡再无一物。
这时，原先卸货的两名工人快步赶来，火速将一百个枕芯装进半成品枕头中封好。
然后又在两名男子的监视下将一个个枕头包装完善，搬进了那辆小型厢车之中。
“不错，走了。”
两名男子见状，其中一人冲青年工人点了点头，然后就头也不回的坐进小型厢车，发动汽车驶出了厂房外。
然而，不论是负责驾车的两名男子，还是全程没怎么说话得青年工人，抑或是此时依旧谈笑风生的常龙和瘦小男子，都不知道就在汽车发动的刹那，安坐酒店中的某人的嘴角，浮现了一丝冰冷笑意。
第九百八十五章 意外收获
装了一车厢保健枕头的小箱车刚刚离开俱佳保健公司，还没开出几百米，车内的两名男子就听一声难以形容的异响传来，同时车身一猛地一颠，紧接着小箱车便不受控制的向左侧偏去！
“该死！车胎爆了！”
“小心！”
惊呼中，驾驶汽车的男子连忙稳住方向盘向路边靠去！一番努力下，总算有惊无险的将汽车稳稳停在路边。
“靠！”惊出一声冷汗的开车男子猛地砸了一下反向盘，咒骂一声打开车门下车查看。
然而他刚刚跳下车，还没来得及分辨哪个车胎出了问题，就见数辆越野车呼啸着停在自己周围，眨眼间就将小箱车围了个水泄不通！
糟了！
意识到不对劲的男子心头猛跳，刚想从怀中掏取什么，就见尚未停稳的越野车上呼啦啦冲下一群便衣警员，直接将手枪顶在他脑门上！
“警察！”
“不许动！”
“下车！”
呼喝声中，下车查看的男子被直接摁在地上，而坐在副驾驶的男子也被粗暴的拽了下来，压伏地上动弹不得！
直至这时，一众警员才稍稍松了口气。
“搜身！”一名中年警官见已经控制了局势，立即冲着警员们喊道：“把车厢打开！”
众警员立即依言行事，很快就从两名男子身上搜出了两支已经上膛的手枪，同时也将一个依旧封存在包装盒中的保健枕头送到了中年警官面前。
“拆开！把枕芯掏出来！”中年警员极有目的性的指令，顿时让两名被制服的男子如坠冰窖。
十多秒后，当一名警员将浑然一体的保健枕拆了个七零八落后，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看上去毫无异常的枕芯就暴露在众人面前。
而随着警员小心翼翼的划开枕芯的外包装，一个用铝箔严密封装的巴掌大小的块状物就出现在警员手中。
常年在一线拼杀的中年警官经验丰富至极，接过块状物略一掂量，心中就是一沉。
随后，他又将块状物扒开少许凑到鼻尖处轻轻一闻，面色瞬间黑了下来，大声喊道：“统统带走！”
喊罢，中年警官看着装满了整个车厢的保健枕头，心中涌起一股不可抑制的后怕，拿起步话机斩钉截铁道：“抓人！”
话音刚落，埋伏在俱佳保健公司外的一队队警员便不约而同的冲了进去，目标直指常龙的办公室和二号厂房！
过不多久，准备告辞离去的瘦小男子与收下钱款正自欣喜的常龙，就被猛然闯入的警员摁住。
而依旧在二号厂房中加工保健枕头的青年工人等人，也被成功突袭的警员们一个不落的押上了警车。
待到所有人回归警局，负责抓捕常龙和瘦小男子的中年警官的搭档忽然找上中年警官，兴奋问道：“老黄，哪儿来的消息？这么大一条鱼，够你好好过个年了！”
“你嚷什么！”中年警官扫了眼周围的警员，将搭档扯到一边低声道：“上面的消息，专门叮嘱暂时不能外泄，你少打听！能说了我第一个告诉你！”
“上面？”搭档眼珠转了转，眉头一挑瞪眼道：“靠！白送的功劳啊！”
“不白送。”中年警官摇摇头，指了指被押进审讯室的常龙，低声道：“有人要专门审这个家伙。”
“就为了审他？那也相当于白送啊！”搭档有些不敢置信：“什么人这么阔？”
“一会就到了。”中年警官指了指警局大门方向，叮嘱道：“秘密审，不留影像和文字资料? 咱们也不旁观。”
搭档一听顿时一惊：“大事儿？”
“估摸着是。”中年警官知道搭档好奇心重? 认真叮嘱道：“你可别想着偷听偷看啊！”
“放心，不能。”搭档爽快地答应下来，可眼神却不停地在警局大门和常龙所在的审讯室两处游移。
十多分钟后? 一身便装的宋何来到了警局? 直接找到中年警官道明来意，然后就被带进了审讯室中。
“宋警官放心? 您交代的事情我们都安排好了。”中年警官临走前认真道：“还有，这段时间也不会有任何人打搅，你安心审讯就好。”
说罢，中年警官就离开了审讯室? 并识趣的将门关上。
于是? 在关门声响起后，审讯室中就只剩下了淡定自若的宋何与不知所措的常龙。
“我知道你很忐忑不安。”宋何看着常龙笑了笑，然后走到审讯室中的单面镜前：“不过还需要你稍微再按捺一会。”
这时，与审讯室一镜之隔的观察室内，中年警官的搭档正好奇的打量着审讯室中的一切? 等待着这场不会留下任何资料的审讯开始。
然而，让他感到诧异的是，宋何在说了那一番话之后，就笑容可掬的站在了单面镜前，眼神意味深长，也不知在看什么。
“搞什么……”中年警官的搭档皱着眉头嘀咕一声，缓缓挪动了一下脚步。
可紧接着，宋何的目光竟然也随着他的脚步挪动而偏移了分毫，并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睛！
刹那间，中年警官的搭档只觉得浑身寒毛直竖，整个人僵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靠……”片刻后，见宋何的眼睛依旧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己，中年警官的搭档心头犯冷的嘀咕道：“不会真能看见我吧……”
然而他话音刚落，宋何脸上笑容忽然更盛一分，同时歪头挑挑眉毛，轻声吐出两个字：
“你猜。”
瞬间，吐字清晰的两个字便顺着开启的收音设备传进了观察室，吓得中年警官的搭档连连后退，直到撞上了一张桌子才趔趄着停了下来！
“反应这么大吗？”
审讯室中，宋何听着观察室中隐隐传来的动静，轻而易举的推测出了其中发生的事情，淡然笑道：“我以为你决定偷听的时候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我……不是……”中年警官的搭档此时已是慌张到了极点，仓皇间完全不知该怎么应对这般局面。
“麻烦把该关的设备关掉。”宋何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然后指了指观察室房门的位置：“还有，出去的时候把门关好，谢谢。”
观察室中，中年警官的搭档已经被宋何看得浑身寒气大冒，闻言如蒙大赦，没口子答应下来的同时火速关掉收音设备，然后逃也似的离开了观察室！
随着预料之中的关门声和仓惶远去的脚步声传进宋何的耳朵，他终于满意的点点头，坐在了常龙的对面，云淡风轻的说道：
“可以开始了。”
此时的常龙完全不知道隔壁的观察室中发生了什么，却被宋何进门后一连串莫名其妙的独角戏弄得越发忐忑不安：“开始……呃……什么？”
“录口供。”说话间，宋何翘着二郎腿惬意的靠在椅背上，丝毫没有做任何记录的意思，只是笑呵呵的盯着常龙说道：“说说有关洛基的事情。”
“你怎……”常龙惊呼一声，却似是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改口道：“什么洛基？”
“就是曾经和你签订协议的一个家伙。”宋何手指轻敲桌面，发出笃笃的声音：“戴面具，用一台老旧电脑和你联络，给你出主意……”
随着宋何的描述，每当一个混凝血男子的特征被说出来，常龙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而当宋何说完，常龙一双小眼睛已经瞪得老来大，罕见的露出了大片眼白。
“怎么？还不说？”宋何见状失望的摇摇头道：“那好吧，根据调查，你涉嫌制造、运输和贩卖违禁药品达五十公斤，是死罪里的死罪，准备写遗书吧。”
说罢，宋何转身对着根本没在工作的监控摄像头大声道：“麻烦把缉毒科的兄弟叫来，常龙是这个违禁药品贩制集团的首脑之一，立即枪毙的那种。”
“不……等等！”有些被吓坏的常龙连忙喊了一声，表情惶急的仓皇道：“我说！我知道！”
“暂时先等等。”宋何装模作样的冲监控摆了摆手，然后转向常龙温和笑道：“这不就对了，为什么要抵抗呢？无端害了自己，说吧。”
被宋何那不带丝毫温度的笑容吓得一个激灵的常龙连忙点头，抿嘴说道：“洛基是在两年前联系到我的，当时我就是个跑大街的销售，也没什么钱。”
“突然有一天，我收到一条短信，说我卖的一件产品出了状况，让一个用户受伤了。”
“我当时没信，不过还是打听了一下，发觉短信里说的都是是真的，就吓坏了，然后洛基先生告诉我说有办法摆平。”
“我照着他说的话办了，事情果然抹平了。然后他就问我想不想赚钱，想的话就去他指定的地方买一台指定的电脑……”
随后的一个小时，开了头的常龙再无隐瞒，将自己按照混血男子指点逐渐发家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再次让宋何对于混血男子操控人心的能力发出由衷的赞叹。
而在常龙说前段时间混血男子主动与他结束协议后，他便满怀希冀的看着宋何，小心翼翼道：“就这些了。”
“嗯。”宋何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然后心情复杂的问道：“那么，帮金老大包装运输违禁药品，也是洛基给你出的主意吗？”
“呃……是！”常龙舔了舔嘴唇立即答道：“他还说可以帮人做走私，然后就介绍我去找了个什么搞新材料研究的人，弄到了那些做枕芯的材料。”
“唔。”宋何点点头继续问道：“那你和他签的是什么级别的协议呢？高级还是低级？”
“高级协议。”感觉有些口干舌燥的常龙再次舔了舔嘴唇：“签了之后他就让我去找那个人弄新材料了。”
“原来是这样啊。”宋何神色难明的叹了一声，接着目光灼灼看着常龙说道：“你知道吗？你说实话的时候会抿嘴，撒谎的时候会舔嘴唇。”
“啊？”不知道宋何为什么突然这么说的常龙茫然愣了一下，旋即醒悟过来，面色一变讷讷道：“不是……我没撒谎……”
“没关系。”宋何摊手笑笑：“我会查清楚事实的，所以你说什么并不重要。”
“现在进入下一个环节，你珍而重之放在保险柜中的账册里，哪一些人是从事非法活动的呢……”
半小时后，宋何起身站起，看着审讯椅中惊恐至极几近虚脱的常龙，不屑的笑笑：“虽然你到现在依旧自认是一个搬运工，但是你所做得那些事情，也是足够枪毙了。”
“所以，准备写遗书吧。”
说罢，宋何就起身向外走去，而刚刚走到门边，瘫软坐在审讯椅中的常龙忽然一个激灵坐直身子，上身前倾瞪着宋何的后背，呼吸急促惶急喊道：
“警……警官！我……知道洛基是谁！”
骤然间，宋何眸光微闪，已经握住门把的右手就是一僵！
一个呼吸后，他缓缓转身，表情认真无比，目光如电般直射常龙的双眼：“你知道……洛基的身份？”
“我知道！不是……”常龙心知自己抓到了减刑的唯一机会，抿了抿嘴急切道：“我……我有办法联系到他！”
“有意思。”宋何闻言咧嘴笑笑，重新坐回刚刚离开的椅子中，饶有兴趣的说道：“说说你的办法。”
第九百八十六章 冒牌线索
“前段时间，就是洛基先……不，洛基刚刚和我结束协议之后二十天左右，一个找我运电子芯片的人和我闲聊的时候说起过洛基这个名字……”
“当时我留了心，就问他是怎么回事，他说他收到一条短信，短信内容是他会遇到麻烦……”
“他还说会把戏弄他的……呃……洛基揪出来，并且让他付出代价……”
“……”
随着常龙的描述，宋何心中的荒谬感越来越重。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不会对自己食言的混血男子，已经彻底终结了秦夏境内的所有见不得光的生意！
但是，看常龙说起这件事情时的神情动作，又没有说谎的痕迹。
所以，这个在混血男子收手之后顶起洛基的名号，同时又复刻混血男子当初行为的家伙，极有可能是混血男子曾经发展的下线之一！
至于他模仿混血男子给他人发短信的的行为，想必也有着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所以说不用真面孔示人，就很容易被人冒名顶替钻空子啊……
话说，好像很久没有用小海哥的名字出去露脸了……
稍微走了一下神，宋何很快有将注意力集中在常龙所讲述的事情上：“那个收到短信的人是谁？”
“陆继明。”常龙连忙答道：“做电子芯片走私的。”
“想必你是能联系到他的。”宋何淡淡问道：“有什么要求？”
闻言，常龙双拳紧握表情急切刚要回答，宋何就早有预料的笑笑：“我知道，你想减刑，对吗？”
“是……是的。”常龙连忙点头。
“那就配合点。”宋何理所当然道：“帮我们抓到你账册里的那些从事非法活动的人。”
“由于你所协助的犯罪活动都是重罪，所以老老实实配合的话，是有机会给自己争取一个死缓的。明白吗？”
“明白、明白！”常龙忙不迭的答应下来，巴不得现在就把自己知道的东西都告诉宋何。
“明白就好。”宋何说罢认真道：“现在说说你和陆继明之间的事情吧，所有细节我都要。”
常龙闻言立即将自己了解的东西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同时也竭尽全力的回答着宋何角度刁钻甚至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一个小时后，见常龙再说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宋何果断结束审讯道：“今天先到这里吧，之后如果有什么需要问你的，我会再来的。”
“记住，洛基的事情，没有我的授意，你一个字都不能说出去。如果因为你而导致洛基逃脱法网，谁也救不了你，明白吗？”
常龙见状小鸡吃米般的连连点头，显然被宋何吓得够呛。
离开审讯室，宋何直接来到了中年警官的办公室。
然而敲门进入后，他却发觉屋内除了面色有些难看的中年警官以外，还有一名三十余岁的男警官坐在中年警官对面，正讪讪的看着自己。
刹那之间，宋何便明白这名男警官就是曾藏在观察室中准备偷偷旁观审讯的人，不由笑道：“黄队，我都不在乎，您怎么还板起脸来了？”
中年警官黄队闻言，心头一宽松了口气? 面上却是做出一副恼怒的表情，狠狠瞪了一眼自己的搭档才冲着宋何苦笑道：
“宋警官，这家伙实在是不像话！这次要是不狠狠收拾他? 根本就不会长记性！宋警官您也别不好意思，我这次非得……”
黄队的搭档也知道自己的队长是在替自己打圆场，冲着宋何歉然笑笑，认错态度极为诚恳。
“黄队，不至于！”宋何连连摆手打断黄队的话头? 坐在黄队搭档旁边不以为意的笑道：“都是枪林弹雨拼出来的自己人，没那个必要。”
“实在是常龙知道的一些东西有些敏感? 我师父不让我跟任何人说? 这才拜托黄队您帮我这个忙。”
“要不然的话，我早就把情报和你们共享了? 哪还能厚着脸皮让你们为难。”
一番话说罢，黄队顿时明白宋何是真的没有介意自己搭档犯二的行为? 心中石头终于踏踏实实的落了地? 摇头笑道：
“宋警官您太客气了。”
这时，黄队的搭档也笑呵呵的打蛇随棍上道：“宋警官? 刚刚是我犯浑了。这样，今天我做东? 咱们好好喝一顿，你可千万别推辞。”
“哪儿能呢。”宋何知道这是躲不掉的礼数? 同时看时间也确实到了饭点? 就痛快答应下来：“正好感觉饿了? 就不和你们客气了。”
说罢，三人又笑谈片刻，便一同离开警局直奔饭店。
两个小时后，酒足饭饱的宋何被黄队送回了酒店。而告别黄队两人的第一时间，宋何就联络了在秦都等着他消息的吴雪蕊三人组。
“意外的利好消息。”宋何轻松笑道：“据这个常龙说，洛基新发展的一名下线叫做陆继明，是走私电子芯片的。”
“而他用来伪装的明面上身份是一名倒腾手机的商人，位置似乎在刻省罗城。”
“似乎？”吴雪蕊略感诧异：“以你的能力，应该用不到这样的字眼。”
“没办法嘛。”宋何耸肩道：“根据常龙的口供，我只能推测出来这么个位置。”
“不过，常龙把陆继明用来和他联络的手机号告诉我了，所以想要定位他得具体位置还是很简单的。”
“而现在的问题就是，我们怎么顺着陆继明，把这个洛基揪出来。”
手机那头稍稍安静了一下，旋即响起邢安兴奋的呼声：“宋！那你还等什么？赶快回秦都盘计划啊！”
“放心，已经准备订机票了。”宋何应了一声，又聊了几句便结束了通讯，心中无奈轻叹。
宋何知道，意料之外的进展让吴雪蕊等人颇为兴奋。
毕竟在他们看来，一旦抓到洛基，那么想要搜寻曾经那些与他签过协议的下线，就不再是大海捞针！
不过，感受到吴雪蕊等人兴奋的他却有些无奈，毕竟宋何心中非常确定，现如今只有他知道这个“洛基”就是个冒牌货！
同时他思来想去，都觉得这个胆敢自称“洛基”的冒牌货，很大概率是在混血男子的刻意诱导下才诞生的！
第九百八十七章 盘算计划
“找个冒牌货顶替你顶罪，也是够可以了……”
走出秦都机场之后，宋何再一次感叹混血男子手段高妙：“而能够被你选作自己的替身，想必这个人也很不简单吧……”
想到自己这次的对手很可能是混血男子在秦夏境内发展的下线中，实力最强大最狡猾的那一个，宋何就不由隐隐有些头疼，并打定主意得手后绝对要找混血男子算账。
回到秦都警局，心中不爽的宋何已经调整好了心态，与吴雪蕊等人围坐一起，开始商讨通过陆继明挖出洛基的计划。
而此时，吴雪蕊等人已经查到了有关陆继明的第一手信息。
“说实话，这个陆继明算起来其实挺倒霉的。”
吴雪蕊将陆继明的资料递到宋何手中后，就有些忍俊不禁道：“当年他做过倒买倒卖的生意，是他们村里相当有名的万元户。”
“后来这家伙接触了传呼机，觉得是门好生意，就囤积了好多传呼机，准备倒手卖出去挣一笔……”
说到这里，吴雪蕊脸上的笑意终于抑制不住的荡漾开来，而宋何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咧嘴笑问道：“市场上出手机了？”
“没错。”邢安笑呵呵的接过话头：“后来这家伙眼看传呼机要玩完，连忙低价出手，砸锅卖铁又屯了一批大哥大，准备打一场翻身仗。”
“唉。”猜到结局的宋何失笑摇头：“看来是砸在手里了。后来呢？”
闻言，吴雪蕊笑着指了指宋何手中的资料，摇头道：“后来他又做过几次类似的事情，可惜他瞄准的东西都是更新换代极快的电子产品，所以后果也都不是很乐观。”
有些苦笑不得的宋何翻着手中的资料：“学习机，磁带随身听，vcd播放机……这家伙是把所有上市没几年就淘汰的东西屯了个遍吗？”
“用这份执着去倒腾古董的话，早就成千万富翁了吧。”
“所以才说他比较倒霉嘛。”吴雪蕊掩嘴笑了一声，然后收敛神色道：“不过根据你搜集到的信息来看，这家伙前前后后的折腾加踩坑，让自己从万元户变得债务满身之后，就开始寻思些歪门邪道的东西了。”
吴雪蕊说罢，宋何也看到了资料中关于陆继明经济状况和银行流水的部分。
资料中显示，陆继明在九年前忽然多了很多存款，不仅还清了大笔债务，还开了一家售卖手机的店铺。
而自那之后，他就开始频繁往返于南北各省，同时他的存款和资产也随着时间的迁移而迅速增加。
“明面上的存款和资产加起来有上千万了。”宋何眼珠一转寻思道：“看增幅的话，他从五年前到现在的资产增长放缓了很多。”
“同时他这五年又没有遇到什么事情，那就说明他不再把明暗两部分收入放在一起了。”
“不过……呵呵，他这手做假账的手段可不怎么高明，名下房产那么多，资产和收入完全不对等啊！”
吴雪蕊三人不约而同的点点头，邢安分析道：“我们觉得，应该是早年卖房子囤货和居无定所的经历，让他产生了报复性购房的冲动。”
“这让他觉得有了钱也不是特别安全，总要买些房产来填补一下心里的不安全感。”
听了邢安的分析，宋何点点头问道：“给他发信息的那个手机号查到了吗？”
“查到了，不记名号码。”邢安想了想道：“而且这个号码只和陆继明联系过? 根本没有其他的联系人。”
“他们最后一次联络是在什么时候？”宋何继续一边翻资料一边问道。
“最后一次联络是在一个半月前。”邢安略作思忖便答道：“像以前的案例一样，他们一直在用短信联络? 从来没有通过电话。”
“还是老样子……”宋何沉吟片刻又问道：“陆继明的消费习惯刷卡还是现金？”
“刷卡。”这次却是吴雪蕊回答，而回答完毕后她又说道：“我知道你想查什么。”
“一个半月前。陆继明确实在一个电脑商店中有过一次三千元的消费记录，不过担心打草惊蛇我们没有核实他买的是什么。”
“但是从金额看，与另外几起涉及洛基的案件中的购买电脑所需金额基本一致? 所以我们认为应该也是一台电脑。”
“再结合之后他和洛基就再没有短信联络来看，两个人之间的联络应该已经是通过电脑来实现了。”
“不过奇怪的是? 刻省罗城的机场并没有格罗塞尔私人飞机的降落记录。”
正翻看资料的宋何眉头微皱? 心中却暗暗吐槽道：做事不够缜密啊? 还得我给你圆回来……
心头念罢? 宋何想了想问道：“格罗塞尔的私人飞机最后一次飞行记录是在什么时候？”
吴雪蕊三人面面相觑各自回忆? 片刻后一直没有说话的卢靖沉声道：“我记得是半年前? 降落地点是尾国纽城。”
“我们都疏忽了。”宋何提醒三人道：“你们想想? 一个把私人飞机当做私家车的人，会把自己的私人飞机一停就是半年吗？”
邢安挠头问道：“你是说……他换了身份和私人飞机？”
“很有可能。”宋何将手中资料放下缓缓说道：“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才放弃了之前的那些下线，从而选择发展新的下线。”
“至于是什么事情导致他这么做? 只有抓到他再弄清楚了。”
“你说的没错。”卢靖点点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这个陆继明控制住，并且还不能让洛基发觉。”
“而要做到这一点? 行动就必须足够隐秘和自然。”
“嘿嘿，这个我擅长。”宋何坏笑一声道：“陆继明的心理漏洞太明显了? 算计他简直都不用动脑子。”
吴雪蕊见状，顿时明白宋何心中已经开始冒坏水儿了，嗔道：“所以计划是什么？快说！”
“来出戏就好了。”宋何笑眯眯的看着窗外秦都中心圈的位置：“只要鱼饵够分量，就算是鲸鱼，也得给我乖乖的咬钩！”
第九百八十八章 自入瓮中
刻省，罗城。
繁华地段的一家售卖手机的店铺中，身材宽胖的陆继明临近中午才来到店铺中，且一进店铺们便进了办公室，悠闲地喝着茶水玩着电脑。
不久，临近午饭时分，有心观察店员们有没有早退现象的陆继明正准备多待一会，就见自己的手机忽然响起来电铃声。
皱眉犹豫片刻，陆继明放下手中茶杯，缓缓拿起手机接通：“喂？”
“您好，请问是陆继明先生吗？”手机听筒中传出一个年轻男子彬彬有礼的声音。
“我是。”陆继明点了点头。
“您好，陆先生。”电话中的男子很有礼貌的说道：“我是龙海地产秦都总部的客服人员，工号9913。”
“那么陆先生，请问您是不是在我们龙海地产罗城分部购买了多套房产呢？”
“龙海地产？”陆继明略作回忆就想起了自己确实购买了不少龙海地产的房子，便点头道：“是的，怎么了？”
“首先感谢陆先生您对我们龙海地产的支持。”男子口齿伶俐的说道：“这次给您来电呢，主要是因为您在我们公司购买了多套房屋，已经成为了我们公司的优质客户。”
“所以我们在给您提升服务权益的同时，也很荣幸的通知您，您因为权益升级，相应的获得了一次竞买秦都优质大产权房产的资格。”
“你说什么？”陆继明不敢置信的惊呼一声，睁大眼睛确认道：“我？能买秦都的房子？”
“准确的说，是竞买资格。”男子耐心的解释道：“您需要和其他十一名客户进行竞买，出价高的人才能拿到那套房子。”
“当然，为了避免恶意竞价，每个竞买人只有两次出价机会，所以您完全不用担心会被人恶意针对提价。”
“而如果您竞买成功的话，相关的手续我们会给您办好，不会给您带来任何麻烦的。”
“秦都的房子……”陆继明嘀咕着吞了口口水，颇为心动道：“房子的资料可以发给我看看吗？”
“没问题的，陆先生。”男子痛快的答应道：“麻烦说一下您的电子邮箱，我把资料发给您。”
陆继明想了想说了一个邮箱，然后就听对面记录下后继续说道：“陆先生，资料我会发到您的邮箱，请您注意查收。”
“同时您也可以根据邮箱中的提示，自行上我们的官网进行检索，确认房屋的具体信息。”
“好的。”陆继明闻言眼珠一转询问道：“我可以到秦都看看房子吗？”
“当然可以。”男子语气轻松的欢迎道：“不过您需要提前一天打电话预约看房，好让我们给您安排。”
“嗯，好的。”陆继明听罢点点头，旋即寻思着什么时候专程去秦都一趟。
而就在这时，男子忽然又说道：“对了，陆先生。竞买将在一周后开始，具体的流程和注意事项我会与房产资料一起发到您邮箱里，请您务必做好好准备。”
“如果有什么有疑虑的地方，您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会竭诚为您解答。”
一周？看来要尽快去一趟秦都了……
一丝紧迫感在心中油然而生的陆继明下意识看了眼日期? 然后又问了几句便结束了通话? 迫不及待的要打开邮箱查看资料。
而当他打开邮箱的时候，一封来自龙海地产秦都总部的未读邮件赫然出现? 附件也正是电话中男子所说的房产资料和竞买会相关事宜流程及注意事项。
想到其中是一套秦都的房产信息，陆继明兴奋的点开邮件? 加载附件仔细看了起来。
十多分钟后，了解了房产信息的陆继明心头火热非常，二话不说打拨打了邮件中的预约电话，并定了次日清晨的飞机票，准备以最快的速度赶去现场，确认那趟房子的信息是否属实！
第二天，当陆继明兴冲冲的走出机场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龙海地产秦都总部安排的专车和陪同看房人员。
“陆先生? 您好，请上车吧。”
陪同看房人员是一名身材矮小敦实的男子，年龄三十岁上下，双眼明亮非常，脸上笑容很是亲和，一见了陆继明就热情的上前打招呼。
而待在陆继明坐进汽车后排之后，男子笑呵呵的坐在陆继明身侧，谦逊道：“陆先生? 我是陪同您看房的邢安，您可以叫我小邢。”
“冒昧的问一句，您看过这套房子的资料了吗？”
内心热切的陆继明淡定的点点头：“看过了，感觉还不错。”
“陆先生您真有眼光。”邢安自然而然的送上一句奉承，然后就开始介绍这套房子的优点。
陆继明则一边听着邢安说，一边盘算着自己该出什么价比较合适。
半个小时后，汽车驶入一个环境雅致的小区，停靠在一栋单元楼下。
热情的带着陆继明乘电梯来到九层之后，邢安一边开门一边笑着说道：“陆先生，相信您看过这套房子之后，一定会非常满意的。请进。”
陆继明微微颔首走进邢安拉开的房门，四下打量着这套简单装修过的房屋，暗暗盘算着房子的价值。
咣当！
忽然，大门闭合，邢安笑呵呵的指着书房方向缓缓说道：“陆先生，书房的光线非常好，您不妨看一下。”
猛然间被邢安笑的有些心慌的陆继明愣了一下，然后缓步走向书房。
然而，刚刚走到书房门口，看到书房内情况的陆继明就是一惊，旋即警惕万分的停在书房门口！
只见本应该空荡荡的书房中，不仅摆放着桌椅纸笔，还坐着身穿警服的一男一女！
“陆先生，您终于来了。”淡然安坐的宋何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笑眯眯的说道：“坐下聊聊？”
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状况让陆继明惊疑不定不敢应答，而提出让他进书房的邢安已经牢牢地堵住了他的退路，笑容可掬的站在他身后，寒声道：
“别犯傻，走私电子芯片是一回事，但是再加上拒捕和袭警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话音刚落，陆继明后背瞬间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顿感进退两难。
“陆先生，不用紧张。”宋何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伸手再次向自己对面的椅子引了一下：“坐下聊聊。”
“呃……好的。”陆继明吞了口口水，满怀紧张的走进书房坐在了椅子上，局促的连双手都不知该放在那里。
看着陆继明不安的样子，负责设局的宋何心中异常清楚，是自己等人刻意营造的巨大且剧烈的瞬间落差，让他陷入了这种惊慌恐惧的状态。
而这，也正是他们最希望看到的。
“陆先生，根据我们对你的调查，你从事非法倒卖活动已经很多年了。”见时机成熟，宋何暗笑一声，淡然说道：
“实事求是地说，你现在的资产和所拥有的现金，有百分之七十以上是非法所得。其中包括多处房产、金银玉器以及藏在三个隐秘账户中的现金。”
“而根据咱们国家的法律，在你落网之后，我们不光要追缴你的非法所得，还要对你进行罚款，并判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不过呢，我相信你是了解过咱们国家的法律的。所以你应该知道，如果有自首和立功情节，在量刑上会进行酌情减免。”
宋何说着顿了顿，给陆继明留了一点思考的时间，然后才继续说道：“根据现在的情况看，你应该没有自首的机会了。”
“所以，如果你不希望自己倾家荡产的同时又要被关十年以上，就要考虑一下该怎么立功了。”
已经被宋何说的心头惶恐至极的陆继明闻言微感愕然，喃喃道：“立功……”
“没错。”宋何点点头，循循善诱道：“你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应该结识了不少从事违法犯罪活动的人。”
“这些人同样是我们要打击和抓捕的目标，所以你的量刑结果到底是怎么样，就看你怎么做了。”
刹那间，陆继明的思绪就被宋何引到了他脑海中的一个个名字上。
而略作思忖后，陆继明果断抛出了一个卖假货的人。
然而宋何听到这个人名后，皱眉思忖片刻，摇头道：“陆先生，很抱歉，这个人已经被捕了。”
“啊？”陆继明心感惊诧的同时也有些很慌张，连忙道：“还有，还有一个搞传销的……”
片刻后，再次说出一个人名的陆继明期待的看着宋何，可是这一次宋何依旧遗憾摇头道：“这个人的团伙前段时间被端掉了，他已经被判刑了。”
“什么？”陆继明慌了，焦虑的挠挠头，忽然眼珠急转脱口道：“我还知道一个人，他肯定没被抓！”
见状，宋何三人当下就明白了陆继明说的是谁，精神振奋起来的同时也都努力维持着云淡风轻的表情。
“是谁？”明知故问的宋何做出一副好奇表情问道：“他从事的非法活动是什么？”
“呃，他叫洛基，非法活动……应该是怂恿别人犯罪吧。”陆继明回忆了一下，有些不确定道：
“他说他有渠道，能帮我扩大生意，让我挣更多的钱。”
听到“洛基”两个字，一直站在门口得邢安越发仔细的听着，而一直在记录的吴雪蕊则紧了紧手中的笔，准备记录陆继明所说的每一句话。
宋何见两人这般状态，便冲着陆继明点头道：“能详细说说吗？”
“呃，好的。”陆继明闻言稍稍松了口气，答应一声就开始交代他与洛基有关的事情。
第九百八十九章 出动流云
“一开始他说我被人盯上了，我以为只是戏耍我，可是后来我真的被仙人跳，损失了好几万……”
“他说他能帮我找到那些人，还能追回钱来。我当时气得不行，又想着反正也不可能更倒霉了，就试着照他的法子去做……”
“结果真的找到了那帮人，不光拿回了我被骗的钱，还反过来从他们手里多拿回来两万块……”
“后来这家伙说有办法更安全更快的挣到钱，但是我得和他签个协议，我觉得试试也好，就按照他的吩咐去买了一台代售的电脑……”
“……”
没过多久，别无出路的陆继明就将自己与洛基之间的事情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而经过和其他几起与混血男子有关联的案件相对比，宋何发觉这起案件无论是细节还是流程，都与混血男子的手段心计高度吻合！
甚至就连通讯软件的图标和混血男子与陆继明视频通话时所戴的面具，都与其他几名案犯所描述的一般无二！
然而，敏锐如宋何还是发现陆继明所经历的事情并不是很自然，导致这个过程出现了一丝极其隐蔽的违和感，让这个案件多了些许刻板的感觉。
果然，冒牌货就是冒牌货……
心中喟叹一句，宋何询问道：“那台电脑在哪里？”
“在我家。”陆继明老老实实答道：“就在书房，开机密码是xxxxxx……”
“明白了。”宋何起身走到陆继明身前，伸手道：“麻烦陆先生配合点，把家门钥匙交给我。”
“呃……好的。”陆继明忙不迭的将家门钥匙掏出，递到了宋何面前。
“谢谢。”宋何接过钥匙，直视陆继明的眼睛，不容置疑道：“陆先生，稍后请在我同事的陪同下，在秦都多逗留几天。”
说罢，宋何也不等陆继明有什么反应，就将他留给了守在旁边的邢安和吴雪蕊，自己只身离开了这套专为诱捕陆继明而准备的公寓。
来到楼下，宋何来到将陆继明和邢安载来小区的轿车边，冲在车内等候的卢靖笑了笑：“司机师傅，陆继明就拜托你们了。”
向来不苟言笑的卢靖见宋何这幅表情，顿时明白审讯陆继明的收获不小，嘴角不由自主的翘起：“麻烦你也给力点。”
“放心。”宋何摆摆手向小区外走去，同时拿出手机拨打电话：“流云，立即出发！”
流云显然已经做好了准备，接到电话的第一时间就大声应道：“好的老大！我这就动身！”
听到流云的应答，宋何正要夸一句，却听手机中立即又传来流云的声音：“老大！我的差旅费和工时费你可准备好啊！这次可以当面结的！”
“我靠！”急着赶往机场的宋何脚步一乱险些一个趔趄，瞪着眼睛冲手机喊道：“死性不改！敢迟到的话，一秒钟扣你一百！”
“迟到扣钱？”流云闻言滞了一下? 旋即兴奋道：“那早到是不是有奖……”
“滚！”宋何见话头不对，连忙赶在自己被气吐血之前挂断了电话。
数小时后? 走出飞机的宋何很快在接机口见到了先一步赶到的流云。
而没等宋何先做反应，流云就先一步冲着宋何挥起手来：“老大！这里！”
“我没瞎！”感觉自己看到了一头人形烧钱机的宋何没好气的走上前去? 一边带着流云向机场外走一边问道：“准备工作做全了？”
“没问题！”流云拍了拍自己的背包? 自信道：“只要不是那些已经退休的强出人类范畴的前辈，我都能应付得来。”
宋何闻言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味，若有所思道：“你这么抬高自己，是为了加钱吧？”
“咦？”流云诧异的看着宋何，不可思议道：“我表现得很明显吗？不应该啊……”
“靠！我就知道！”宋何顿感无语? 不由加快了脚步。
没过多久，目标明确的两人就换了一身修理工的装扮? 赶到了陆继明的家中。
深知时间紧迫的宋何二话不说进入书房? 一眼就看到了陆继明所说的那台电脑。
而被宋何提前提醒过的流云也知道? 书房中这台老旧电脑就是自己此行的任务，于是二话不说直接摘下背包打开? 取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鼓捣起来。
对这类事情一窍不通的宋何见状? 便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流云忙碌。一时间，房间内便仅剩流云如雨打般的敲击键盘声。
一个小时后，流云终于停了下来? 然后面带疑惑的对宋何说道：“老大? 数据到手了? 不过有好消息也有不太好的消息，你先听哪个？”
“你特么不是自夸没问题的吗？”宋何挑挑眉毛：“什么情况？你自己看着说。”
“那就先说不太好的消息吧。”流云嘿嘿一笑道：“我能通过电脑中聊天软件的数据，确定对面的id以及具体的地址，但是需要比较长的时间。”
“这是不太好的消息？”宋何有些诧异：“多久？”
“两天以内。”流云耸耸肩：“毕竟是个技术还算过的去的同行做的软件，需要下点功夫。”
“嗯……”宋何琢磨着流云话里的深意，若有所思的问道：“那好消息是什么？”
“我知道做这个软件的同行是谁。”流云眉飞色舞道：“他在一段代码里加了自己的签名，同时还留了一个很有他个人特色的后门。”
“而想知道他是谁，只需要五分钟。所以，老大你选择哪一个……”
宋何闻言理所当然的哼道：“便宜的那个。”
“嗯？”流云愣了：“老大你不按套路出牌啊！”
“彼此彼此。”宋何撇嘴道：“你那个同行虽然是设计软件的人，可是他得身份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
“而且要是贸然调查他，还有很大可能会打草惊蛇。”
“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地花些时间，给我把洛基的详细地址翻出来吧。”
流云闻言耸耸肩，算是认可了宋何的说法，开始继续和那台老旧电脑的数据较劲。
第九百九十章 确定位置
“找到了！” 一天后，除却进食方便外，从未离开陆继明家书房的流云忽然惊呼一声，惊醒了在客厅闭目养神的宋何！ “在哪里？”宋何一个激灵跳起，快步走进了书房。 “在田省博城！”流云指着电脑屏幕上一片密密麻麻的字母道：“具体位置在一个小区中的一栋别墅里。” 宋何看着听那些在他看来与乱码无异的字母，顿感头大不已，索性直接说道：“别墅的产权人是谁？” “杨文远。”流云操纵电脑显现出了一电子信息：“是一家投资公司的负责人，仅仅攥在手里的个人资产，大略估算下来就超过了八亿！” 心头惊讶的宋何眉头一挑：“人生赢家啊！” “是啊。”流云撇着嘴啧啧叹道：“我查了他的相关事迹和报道，基本没有负面信息，就连风评都好得很。” “什么为人公允，什么才学非凡，总之什么词儿好就往他身上贴什么词儿，比老大你还不要脸。” 听着流云酸味泛滥的描述，宋何不由失笑：“你羡慕嫉妒杨文远，能不能别把我捎带上。” “我羡慕他？”流云不屑道：“四十岁的老光棍一个，有什么值得我羡慕的。” 宋何诧异：“他没结婚？” “没有。”流云幸灾乐祸道：“有人说他不行，也有人说他癖好独特，还有人说他病的不轻，反正各种传言都有，精彩的很。” “听着都像是你这种泛酸水的人散播的。”宋何摇摇头，旋即认真问道：“如果不是个人原因而没有成家的话，那就是他身上的秘密太过致命，让他不愿意与任何人建立亲密关系。” “有关他的信息还能查到什么？” “不多。”流云耸肩，表示无能为力道：“除了明面上的一些资料和信息，其他的东西并不多。” “这种情况我很少遇到，所以基本可以确定有人帮他把部分信息抹掉了。” 宋何双眼微眯，却不知道是杨文远自己的所作所为，还是混血男子的手段，思忖片刻后说道：“流云，把他的投资记录给我看看。” “嗯……”流云点点头，却听宋何没了下文，不由诧异道：“就这些？银行流水、通讯记录和资产信息不看？” “暂时没必要。”宋何沉吟道：“这家伙不是普通人物，所以你说的这些方面他应该会格外注意。” “况且这个人做的是投资，所以不管是与他有所接触和联络的人，还是他的银行账户流水，我们真要查起来，面对的都是海量的信息。” “想要在这些方面下力气，没有一定的人力连头都开不了，到时候很可能还没等咱们查到什么东西，就打草惊蛇吓跑了杨文远。” “可是……”流云一边鼓捣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一边皱眉不解道：“老大你说的这些东西基本都是公开的信息，肯定也是干净得很，真能查到违法违规的痕迹？” “谁说要查他违法违规的痕迹了？”宋何反问一句，然后笑了笑道：“我现在只是要确定他是不是洛基而已。” “啊？”见自己会错了意，流云挠挠头笑道：“看这些东西就能确定？” “很简单。”宋何表情莫名的说道：“毕竟一个人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 操作电脑的流云琢磨着宋何的话，却依旧有些不明所以，索性放弃思考，决定让宋何解释给他听。 过不多久，杨文远所有的投资记录就被流云汇总到了一份文件中。 这时，宋何凑到电脑前细细查看电脑文件的同时，轻声询问道：“流云，还记得你查到的格罗塞尔私人飞机的飞行记录吗？” “记……我明白了！”流云眼睛一亮立即调出两架私人飞机的飞行记录，稍作对比就惊呼道：“老大！时间和地点上都不冲突！” 真是找了个完美的替身啊…… 宋何心中喟叹一声，收敛心神沉声道：“确定就好办了，至于他还有什么别的违法行为，抓到人之后有的是机会审！” 同一时间，田省博城，流云所定位的别墅中，身材匀称的杨文远关掉电脑，摘下脸上模仿混血男子所使用的面具，深吸一口气得意笑道： “原来操控他人的人生轨迹是这么有趣的一件事情啊，我终于能够体会到一些洛基的感受了。” 杨文远话音刚落，站在不远处的一名年约三旬的英俊男子就凑到近前，一边给他收拾电脑和面具一边说道：“老板，这是第六个了。” “进度是有点慢。”杨文远沉思片刻，从容道：“不过没关系，虽然数量少，可却比给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洗钱要来的更稳妥一些。” “而且，等我们帮这些人慢慢做大之后，比那些大佬更可控的他们，才是我们完美的合作伙伴。” 英俊男子此时已经收好了电脑和面具，闻言点头称是，然后请示道：“老板，私人飞机的事情已经打听好了。” “有一架正在挂牌出售的飞机完全符合您的要求，售价是五千万，您看我们要把它拿下来吗？” 站起身活动脖颈的杨文远不置可否看了看时间，转头看向窗外问道：“你选了个什么人？” “一个尾国人，名叫霍尔。”英俊男子亦步亦趋的跟在杨文远身边：“所有证件都准备好了，老板你觉得没问题的话，飞机会直接挂在他的名下。” “去办吧。”杨文远闻言郑重点头道：“这是我们的后路，一定要安排妥当。” 英俊男子躬身应道：“我会亲自确认所有细节的。” “嗯，你盯着我就放心多了。”杨文远表情轻松起来：“对了，今晚安排一桌饭，顺便和我一起去见见蛇麻子。” 英俊男子立即点头应是道：“我会安排好地方的。” 不知在想着什么的杨文远微微颔首，自言自语道：“贩售违禁药品的家伙就是麻烦，一沾上就甩也甩不掉。” “万一这家伙被抓了，又会牵扯到我，真是麻烦。” “要是他能消失就好了，社会上少了一颗毒瘤，我们也能去掉一个麻烦，是吧？” 安静听着的英俊男子知道杨文远并不是在问自己，于是便识趣的一言不发静静站着。 而杨文远对此也不以为意，继续看着窗外摩挲着下巴，低声道： “看来，是该想想办法保护一下自己了……”
第九百九十一章 抽丝剥茧
次日清晨，宋何只身回到了秦都，将自己与流云调查到的东西一五一十的告知了沈江河等人。 “这么说，只要抓起来就行了？”邢安有些不敢置信。 “没那么简单的。”百忙之中抽空来听宋何汇报的沈江河沉吟道：“如果要抓，考虑到他的谨慎和狡猾，必须出其不意的动手。” “而碍于他的身份和掌握的资源，在抓捕成功之后，你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掌握他的犯罪证据。” “如果拿不到他的相关犯罪证据的话，你们所做的一起都是白费，而杨文远也会在离开警局的第一时间潜逃。” 众人闻言，纷纷面色沉凝的皱眉思索起来，却一时半会均想不到能从什么地方下手。 原来，在宋何回到秦都之前，他们就通过例行通话，从宋何口中得知了杨文远的简单情况。 而在得知杨文远就是洛基的第一时间，吴雪蕊等人就从多个角度对杨文远的信息做了收集和分析。 但是，不管是从什么角度去分析，吴雪蕊三人都没能找到任何一丝证明杨文远有违法违规行为的线索！ 沈江河见吴雪蕊等人均不言语，便看向同样在沉思的宋何，沉声问道：“宋何，你有什么想法？” “我梳理过他的投资记录。”宋何答道：“投资人这个职业和其他的职业不同，他们的成就大小，在一定程度上依赖于个体对事物的认知。” “而杨文远作为一名并不怎么依赖团队的独立投资人，他个人的性格、思想、意识和好恶倾向都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他的投资决定。” “所以如果能把他的投资倾向研究透彻的话，我们应该能对他进行一定程度的侧写，进而发现一些通过常规手段发现不了的东西。” 吴雪蕊三人闻言不由面面相觑，沈江河则点点头道：“倒不失为一条思路。那你现在有什么发现没有？” “倒是想到了一些。”宋何将杨文远的投资记录调了出来，按时间排序展示给众人：“他的第一次投资其实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投资，只是一次助人为乐罢了。” “当时他的一个朋友开饭店需要资金，找了一圈人找到了他头上，然后他就借了一些钱给朋友。” “而杨文远的朋友很感激他，就当他拿钱入股，每个月都给他一定的分红，一直持续了十年。” “在拿到朋友饭店第一个月的分红之后，经济条件比较优越的杨文远就开始主动地寻找高回报的投资机会，并且也确实找到了不少……” 众人顺着宋何的指点，一条一条的看着杨文远的投资记录，隐约把握住了一丝思路。 “你们发现了？”解读完杨文远所有投资记录的宋何总结道：“作为一名投资人，杨文远考虑投资项目是否值得投资的条件并不是很清晰。” “我们都知道，投资人在看项目的时候，有的侧重于考虑行业前景，有的则会考虑项目成长性，虽然各有各的特点，但基本很少投那些虽然在短期内就能有所收益，但收益并不高的项目。” “但是这个杨文远投资的项目，除了一开始的少数几个项目，他所考虑的几乎都是项目的短期收益和回报。” “而一旦达到他所期望的收益和回报，他就会很快将自己在投资项目中所占有的股权变现，然后寻觅下一个项目。” 经验丰富的沈江河轻松跟上了宋何的思路，沉吟道：“你是想说，相比其他投资人，杨文远更注重敛财，然后将敛到的钱财变成自己的产业？” “是的。”宋何点头道：“他手中丰厚的资产基本都是这么来的，先投资，然后变现，最后把变现的钱变成自己名下的资产。” “而这，也是为什么他除了通过投资拿到的股权以外，名下资产总额依然会多达八亿的原因。” “不过，在我分析到这里的时候，却发现了一点不协调的地方。” 吴雪蕊三人闻言，互相看看没有说话，反倒是沈江河缓缓点头道：“是不协调，说说你的猜测是什么。” “好的。”宋何应了一声，见吴雪蕊三人略带茫然，便解释道：“杨文远是洛基，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可是作为一名谨慎狡猾到极点的罪犯，他置办资产的行为，并不像一个随时都会潜逃的犯罪分子。” “要知道但凡是犯罪分子，哪怕是一名小偷，心中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不安全感，更不用说杨文远这种级别的罪犯了。” “因此，置办过多在潜逃时无法带走的产业，与杨文远底层的心理逻辑是矛盾的。” “而基于这一点，我认为杨文远置办那些产业，是有他必须这么做的理由的。” 听了宋何的解释，吴雪蕊三人顿觉恍然的同时也将注意力集中在杨文远的产业上，开始尝试分析其中可能存在的隐秘。 宋何见状笑了笑，缓缓说道：“我发觉，他名下除了几处房产以外，一水儿的全是商铺。” “什么玉器行、珠宝店和金银店之类的，都是高消费场所，且都开在繁华的地段。” “同时我也相信，你们也查过了这些店铺的银行流水，并没有发现什么猫腻……” “别绕弯子了。”早已猜到宋何要说什么的沈江河打断了宋何的话头，笑着轻轻敲了敲桌子：“直接说结论。” 宋何点点头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两个字：“洗钱。” 话刚出口，吴雪蕊等人顿时反应过来，邢安更是恍然大悟惊呼道：“难怪我会觉得那几家珠宝店生意好！原来是有原因的！” “是啊。”宋何喟叹道：“我也看过他店铺的流水，一开始觉得可能只是店铺地段不错，生意很好。” “但是后来我觉得有必要和其他店铺做个对比，于是就对比了同地段的其他珠宝店和玉器行的流水。” “而这一对比，让我发觉杨文远的店铺在大宗生意的数量上，比别的店铺要多出不少，同时他的店铺也并不遵循市场淡季和旺季的规律。”
第九百九十二章 顺藤摸瓜
数日后的中午，田省博城市中心商业区的广场上，一个身穿玩偶服的推销人员正在向路过的行人派发传单。 而看他拦下每一个经过他身边的行人时的娴熟动作，以及那见缝插针不放过任何一条漏网之鱼的派发方式，显然已经是一名发传单老手了。 同一时间，在距离玩偶服推销人员百米左右的位置，一间装修别致的饭店入口处，两名身着服务生衣衫的男子一边招呼着上门就餐的食客，一边看着在广场上奔忙的推销人员。 “经理，这个新来的孙小海很厉害啊。”两人中级别较低的服务生将一名食客送进饭店后，略带羡慕的指了指远处派发传单的玩偶服推销人员：“就他来的这几天，客流量比平时多出最少四成了吧！” “确实不错。”级别较高的男子扫了眼服务生所指的方向，然后又看了眼食客逐渐多起来的餐馆内部，不由自主的笑了。 不过两人都不知道，他们口中身穿玩偶服的推销人员，正一边派发传单招徕顾客进店用餐，一边关注着距离他不远处的一家玉器店： “综合对比下来，玉器在售价上的可操作空间更大，进行洗钱之类的操作也就更加便捷隐蔽。” “这也是为什么他名下的玉器店数量最多，且每一间店面的销售额都居高不下的原因。” “但是这种守株待兔的日子实在是有点难熬啊，我已经打工一周了，天天爱岗敬业的都快转正了，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数小时后，当看似认真打工的宋何再一次为了饭店的营销额而奔忙时，两名各自拖着一个小行李箱的男子出现在了广场上，并目标明确的走进了宋何始终关注着的玉器店！ 只见这两名男子年龄约在三四十岁，均身着廉价的便衣，行走时腰背肩膀下意识的紧绷着，同时眉头紧皱目光不停的扫视着四周，似乎在防备着什么人。 “来了！”宋何低呼一声，连忙开启藏在耳朵中的蓝牙通讯器低声迅速道：“注意！目标出现了！” 话音刚落，通讯器中就传来吴雪蕊的声音：“汇报体貌！” 借着玩偶服伪装的宋何一边继续派发传单一边不着痕迹的向玉器店靠近了些许，轻声说道：“目标两人，男性，年龄在三十岁到四十岁之间。” “其中一人上身黑色上衣，下身藏蓝色牛仔裤，黑色运动鞋！另一人灰色上衣，黑色运动裤，棕色户外鞋！” “两名目标警觉性极强，上衣内侧有疑似管制刀具类违禁品的轮廓！完毕！” “明白了！”吴雪蕊的记下宋何所说的一切之后，叮嘱道：“邢安和卢靖这就出发，你不要轻举妄动！” 宋何闻言无奈失笑道：“我现在这身装扮，就是想轻举妄动也做不到啊……” 结束通话后，宋何借着向行人派发传单在玉器店门口不远处来回游移，暗中凭借自己的超强视力暗中观察玉器店内的情况。 却见那两名男子进店后直奔摆放着高级玉制摆件和饰物的柜台，干脆利索的选了几件精致的玉制饰品，然后就直奔收银台结账。 而来到收银台后，两人直接将行李箱打开，把其中整整齐齐的一摞摞红彤彤的钞票取出，堆到了收银台上。 收银台后的工作人员似是见惯了这等场面，全程微笑着点清了现金，然后将收据和发票开给两人，并热情的引导两人提货离开。 “三百万，五个玉饰。”将一切细节尽收眼底的宋何若无其事的远离玉器店后，轻哼一声道：“那五个废品加起来能有三万块我把他们连盒子吞了！” 说罢，宋何远远看着离去的两名男子，再次接通通讯器：“目标离开玉器店了，正在朝南走，看样子应该是自己准备了汽车，你们跟着的时候小心点。” “放心，我和老卢还是能应付过来的。”这次与宋何通话的却是邢安，而在邢安说话的同时还有一丝车水马龙的声音混杂其中，显然两人已经出发。 见侦查能力实属顶尖的邢安与卢靖已经就位，宋何这才放下心来，开始思索着什么时候把饭店的临时工作辞掉。 夜间，尽职尽责做完饭店工作的宋何回到落脚点之后，已是夜晚十点。 不过负责盯梢两名男子的邢安与卢靖，却是仅比宋何早回来数分钟而已。 “怎么样？”宋何见两人正抱着外卖狼吞虎咽，便知道两人刚进门不久，连忙问道：“怎么个洗白的程序？” “玛德！绕了大弯子了！”邢安三两下吞掉嘴里的食物，用手背抹抹嘴道：“这两个家伙出了玉器店，兜了好一阵圈子到了一家饭店。” “等他们吃完饭，又上车开始绕，绕了半个多小时到了古玩街，直接随便找了个店铺进去，再出来的时候那些玉饰已经不在他们手上了。” “等等！”宋何诧异挑眉道：“随便？” “没错，就是随便选了一家。”邢安也带着几分不解道：“我和卢靖也觉得不对劲，但是他们真的是随便进了一家店铺。” 宋何闻言不由眉头皱起，他相信以邢安和卢靖的能力，区分刻意寻找店面和随便选一家铺子是完全没问题的。 但正是因为这种笃定，让被盯梢者的这种行为显得尤为怪异。 “看来里面有我们不了解的内情。”不得其解的宋何摇摇头道：“老邢你继续说。” “离开古玩店之后，他们又去开始兜圈子。”邢安继续说道：“又过了半个多小时，他们进了一家玉石原料加工场。” “这次他们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块玉石原料，之后他们……” 不过话没说完，认真听着的宋何忽然眼睛一亮低呼道：“他们把玉石原料卖给杨文远了！” “猜对了。”邢安点头道：“杨文远名下店铺确实有收购玉石进行再加工的生意，并且都正规得很。” “实在是没想到，这里会是洗钱的一个重要环节。” “这么做才稳妥，不是吗？”宋何目光灼灼的问道：“收购玉石无可厚非，但是这类生意不可能仅仅局限在洗钱上。” “而为了让这些行为看起来更合法，因此走银行转账才是正常的。那么，目标最后出来的时候，应该并没有拿着现金，是吗？” “没错。”邢安答道：“他们进去的时候并没有拿行李箱，出来的时候也是两手空空。” “那就好办了！”宋何冷笑一声：“合法的收入，自然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 说罢，宋何直接给流云打了电话，让他调出杨文远名下店铺相关的转账记录。 流云的办事效率一如既往的高，很快就将相关信息发了过来。 而经过一番对比寻找之后，宋何的目光锁定在一条记录上：“从时间和金额来看，应该是这条了。” 吴雪蕊等人闻言看去，却见是一条二百一十万的转账记录，时间恰与被盯梢目标将玉石原料卖给杨文远名下店铺的时间相符。 “百分之七十？”宋何瞬间算出了转换率，挑眉道：“杨文远真是良心商家啊，难怪这么多年也没见人把他供出来。” 吴雪蕊等人也知道这个转换率意味着什么，表情渐渐凝重。 “不过没关系了。”宋何眯眼笑道：“不管这个转换率带给了他什么好处，很快他就享受不到了。” “而我们现在应该关注的，则是这个收款账户的所有人，也是我们千辛万苦拿到的突破点。” 说着，宋何的手指落在了这条转账记录的末尾处，那里标识着一个众人第一次见到的名字： 白松杰。
第九百九十三章 提前一步
“白松杰，书商，南方人，活动范围在南面几个省。” 深夜，吴雪蕊将流云发来的信息汇总整理后再交给众人，一边梳理一边说道： “从其银行账户上的流水看，白松杰从三年前开始在杨文远这里洗钱，三年下来白松杰转换成合法收入的金钱应该在两千万以上。” “而根据百分之七十的转换率来看，洗钱总金额应该在三千万以上，其中一千万为杨文远的非法所得。” 颇觉不可思议的邢安纳闷道：“一个书商，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能弄到这么多钱？” “暂时还不知道。”宋何翻弄着资料摇头道：“不过能保持隐秘做这么久，恐怕不是什么容易被人察觉的的勾当。” “但是没关系，既然被咱们盯上了，那他就别想着能继续安然无恙的继续藏头露尾下去了。” “而且有了他这样的例子，挖掘其他找杨文远洗钱的主顾就容易多了。” 听罢宋何的话，吴雪蕊三人顿时明白下一步工作重点将分为两部分。 一是调查白松杰，挖掘他的犯罪证据。 二则是筛查杨文远的银行流水，找到其他通过杨文远进行洗钱的犯罪分子。 这两部分工作哪一个的工作量都不小，尤其是对于他们这个仅有四个人的调查小组而言，更显得尤为困难。 “你们去调查白松杰。”宋何略作权衡，便将任务分配完毕：“白松杰那边的摸排还不确定要从什么方向开始，需要的人手更多。” “而筛查杨文远银行流水的这部分工作虽然繁琐，但是有我和流云就足够了。” 吴雪蕊三人互相看看，点点头认同了宋何的决定，然后就开始探讨后续调查工作的细节。 同一时间的丁国伦城，虽然是黄昏时分，可天气却是难得的晴朗，天空中连躲云彩都罕见的很，抬眼望去漫空湛蓝，让人心情愉悦得很。 在城郊的庄园中，混血男子双眼微阖仰躺在一张舒适的躺椅上，享受着一天里最后几缕阳光的照射。 始终不离他左右的忠叔则坐在一旁的椅子中，一边看书一边关注着混血男子，慈和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挂在脸上。 忽然，几声鸟鸣过后，仿若睡着的混血男子似是想起什么，忽然开口询问道：“忠叔，秦夏那边进行到哪一步了？” “杨文远刚刚买了一架私人飞机。”忠叔轻轻的合上手中的书，毫不迟疑的回应道：“挂在了一个叫霍尔的外籍人员名下。” “看来差不多了。”混血男子睁开双眼，双手轻轻搭在覆盖于他身上的陈旧薄毯上，笑问道：“有人开始调查他了吗？” “还没有。”忠叔摇头答道：“不过相信以宋何的能力，总会查到他身上的。” “是啊，以他的能力，杨文远是跑不掉的。”混血男子点点头，忽然莞尔笑道：“这家伙阴险得很，在用出绝杀的一手之前，惯会麻痹蒙骗对手。” “因此，我们绝不能等到有人开始调查杨文远的时候再发动，否则绝对会被宋何打个措手不及。” “明白了。”忠叔闻言深以为然，笑着说道：“我这就安排杨文远出逃。” “尽快吧。”混血男子云淡风轻的叮嘱一句，睁开双眼远眺极远处即将完全落下的夕阳，笑容灿烂的说道：“我安排的后手，他不可能猜不到。” “所以一定要在他掌握主动之前，落下最后一枚棋子，结束这盘棋局。” 话毕，极远处的太阳彻底没入地平线，仅余几道残余的晚霞铺在天上。 一天后，当吴雪蕊等人动身奔赴白松杰所在地进行调查的时候，宋何也开始筛查起了杨文远那多如牛毛的银行流水记录。 不过，就在宋何与吴雪蕊等人分头行动展开调查的同时，杨文远的别墅内却弥漫着一股焦躁的气息。 “老板，咱们的客户好像被警方盯上了。”被杨文远视为心腹的英俊男子表情沉凝的向眉头紧皱的杨文远汇报道：“南省的张昊和琚省的王林虎，都出了状况。” “他们两个……”记忆力极佳的杨文远立即想起这两人是自己洗钱生意的大主顾，顿时心头一沉思忖道： “张昊和王林虎两个人做的都是盗墓的勾当，不管警方盯上的是谁，最后的调查都要落在他们手里的钱上面。” “而同时与他们有关联的咱们，绝对会被警方列为重点怀疑对象！” “是的，老板。”英俊男子点头道：“虽然现在还不确定究竟会发展成什么样，但是为了预防最坏的情况出现，我总觉得咱们有必要做出应对。” 眉头越皱越紧的杨文远闻言，思索片刻后疑惑道：“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具体原油不太清楚。”英俊男子想了想道：“不过我侧面打听了一下，好像是一个叫孙小海的警官在调查文物流失案子的时候，盯上了他们。” “孙小海……糟了！”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的杨文远略作回忆，忽然一惊道：“张昊和王林虎斗不过他！” 英俊男子被杨文远吓了一跳，诧异道：“老板，这个孙小海……” “绝对不能被他盯上！”杨文远豁然站起急切问道：“飞机准备的怎么样了？最快什么时候能起飞？” 见杨文远这般急切，英俊男子顿时明白他要做什么，立即答道：“已经和相关机构报备过了，随时都可以。老板您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杨文远答了一声又问道：“海外的账户和资产呢？” “都安排稳妥了。”英俊男子果断道：“相关的凭证和文件也都在飞机上的保险柜里，绝对万无一失。” “好！”杨文远重重吸了一口气，认真看着英俊男子叮嘱道：“我离开之后，国内的首尾你务必收拾好！然后你想办法换个身份，来墨国和我汇合！” “记住，能抹掉的都抹掉，能带走的都带走！明白吗？” 英俊男子郑重其事的重重点头道：“老板放心！我一定处理妥当！” 见自己的心腹一如既往的可靠，杨文远顿时放下心来，从脚下的保险柜中拿出准备妥当的证件，揣在怀中道：“安排车，送我去机场！”
第九百九十五章 衔尾而至
午夜，博城机场。 当隐含急切的杨文远登上自己的私人飞机时，他终于感觉那萦绕在他心中的不安逐渐散去。 而透过机窗，看着远处被他当作心腹的英俊男子的身影，杨文远的心绪又稳定了一分。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英俊男子在目送他乘坐的飞机升空之后，脸上那原本颇为郑重的表情忽然一变，化作一个意味深长的冷笑。 “老板，永别了。” 微笑着对远去的飞机轻轻说了一句，英俊男子毅然决然的转身向机场外走去。 而在走出机场之后，英俊男子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咧嘴笑着深呼吸数次，只觉胸中畅快至极，忍不住自语道： “终于能回威少爷身边了！三年的时光，混蛋丹尼尔，你给我等着……” 然而话没说完，他身后就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轻松洒脱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你是因为打赌输给了的丹尼尔才来盯着杨文远的？看来赌术不怎么好啊。” 正畅想着未来美好时光的英俊男子豁然一惊，骇然欲绝的停下话头，迅速转身的同时侧步急退，想要与说话的人拉开距离！ 然而还没等他踏出第一步，就觉肩窝一紧，一只手掌已经如同闪电般落在他的肩窝！ “嘶……” 惊骇难当的英俊男子只觉对方手掌力道大的惊人，不仅带给自己难以忍受的剧痛，更让他半边身子酸麻难当，脚下一软险些摔倒！ “没听说过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吗？”手掌的主人揶揄的笑了一声，摁着英俊男子锁骨的拇指又加了一丝力道，顿时让下意识反抗的英俊男子脸色发白。 “我……投降……”英俊男子忍着剧痛咬牙吐出三个字，趁机打量偷袭自己的人。 只见这名男子身高近一米八，体态臃肿，身着黑衣黑裤，头戴棒球帽，一副宽大的遮光墨镜外加一张常见的口罩，直接盖住了他的整张脸庞，让人看不清相貌。 “别看了，以你的眼力看不穿的。”臃肿男子似是看穿了英俊男子的心思，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英俊男子闻言心头一凛，不由想起臃肿男子刚刚说过的话，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猜测，试探的问道：“您是……他？” “看来脑子还算够用，也难怪你会被派来盯着杨文远。”宋何点头承认对方猜得没错，手掌却依旧死死的捏着英俊男子的肩窝：“叫什么名字？” 明确了宋何身份的英俊男子明显放松了很多，老老实实答道：“韩云。” “能这么说丹尼尔，想必你也是他手下第一梯队的人。”见对方不再紧绷身体的宋何松开手掌问道：“怎么个死法？” “啊？”忽然转变的话题让韩云愣怔片刻，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宋何在问什么，连忙答道：“飞机失事，在抵达澳国之前坠海。” “果然……”宋何摇摇头轻叹一声，旋即又问道：“杨文远的罪证和准备交给我的资料呢？” 大脑高速运转的韩云努力跟着宋何跳跃非常的思路，想了想答道：“我会放在杨文远别墅的保险柜里。” “顺便抹掉自己存在的痕迹，是吧？”宋何猜到了英俊男子没说出口的话，叮嘱道：“给他个面子，你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 “但是该给我的东西，绝对不能缺斤短两，明白吗？” 韩云闻言连道不敢的同时保证道：“威少爷说过必须把秦夏有关的所有资料留给您，所以请您放心，相关资料我会完完整整的留下，一个字都不会少！” “那就好。”宋何说着看了眼杨文远所乘私人飞机离去的方向，欲言又止的摇摇头。 正等着宋何继续提问的韩云见状，眼珠一转似是想到了什么，认真解释道：“飞机上除了杨文远并没有其他人，无人驾驶系统是威少爷名下科技公司研制的。” “而负责远程操控飞机的是马修斯和威少爷的专机机长，绝对不会出现坠落在陆地甚至人群稠密区域的情况。” “至于乘务人员，我告诉杨文远说虽然已经招聘到，但却没来得及上岗，所以飞机上也没有空乘。” 听了韩云的解释，担心无辜人员被牵连的宋何胸中块垒尽消，失笑道：“这么照顾我的感受，真是辛苦你们了。” “都是威少爷的安排。”韩云说着恭敬的冲宋何微微欠身：“希望您能满意。” “还行，给他打九分吧，剩下的一分怕他骄傲就不给了。”宋何轻松的开了句玩笑，打量了一眼韩云好奇道：“有问题想问我？” “有一些疑惑的地方……”韩云见宋何好说话，便大着胆子问道：“您怎么知道杨文远会在这个时候乘飞机潜逃？” “因为你们有随手关灯的好习惯。”宋何轻笑一声答道：“我们选择的落脚点，就在杨文远别墅所在小区外二百米左右的位置。” “而我们所选择的客房，站在窗前正好能看到杨文远的别墅，而再加上一架高倍望远镜，基本可以做到实时监控。” “今天夜里，我在监控杨文远别墅的时候，发觉各个房间熄灯的顺序有与往常不同。” “平常的时候最先熄灭的是客厅灯，最后熄灭的是卧室灯。而今天不仅卧室灯从来没亮过，最后熄灭的竟然是客厅和门廊的灯。” “由此说明，杨文远并没有在别墅内休息。而这个时间点出行，动机和目的地就很值得怀疑了。” 宋何说罢淡然笑笑，而被这一番解释惊得双目圆睁的韩云恍然道：“然后您发现杨文远乘车去了机场，就跟来了？” “差不多吧。”宋何点头道：“我知道杨文远一定会死，否则一旦他被捕后反口否认自己是洛基，被动的就是你们了。” “不过呢，我不知道他会怎么死，毕竟意外有很多种。车祸、火灾、电梯失控甚至高空坠物等等，都能造成杨文远的死亡。” “但是你们知道，不管洛基的名头落在谁头上，只要他意外死亡，就必然会面临一系列细致到令人发指的调查。” “因此，一心要让杨文远与洛基画上等号的你们，百分百会选择一个尸骨无存且根本无法调查的意外，送他上路。” 说到这里，宋何哼笑一声，看着瞠目结舌的韩云，笑问道：“那么，综合对比下来，还有什么比飞机失事更保险的手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