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宗师的真正可怕
这一次祝驳可是比听到葛有为是活死人谷出来的,更要吃惊了。
葛有为竟然还和玉京城有关系!
一个魔门门主是他的徒弟,祝驳用脚想都能想到,那个魔门门主就是修息!
修息为万毒门门主,被称为瘟神,葛有为用蛊,但对毒药这上边的造诣也肯定不低。
师徒俩一个对付活人,一个对付死人,也真是不愧是师徒俩。流水线发展,岂不是不死军团制造机?
这个想法出现在祝驳脑海里,将他自己吓了一跳。
“祝驳你醒一醒,你只是个假的玉京城城主。”他连忙自我告诫,怕自己撞壁上瘾,真把自己当做一个人物了。
没有魔仙戒,他祝驳只能算得上一个三流好手,放在小说里就是蒙面围攻大人物,被大人物一筷子就能射死的一个人数。
没错,一个小头目都算不上。
外边的葛有为沉默片刻,“我很后悔,我真的很后悔,当初就不应该教修息。”
“你知道这些年里,我有多不容易吗?修息一直想找我加入魔门,我就一直躲;遇到个人,就说我是修息的师父,也是个大魔头,死活要追着我砍,我太难了!”说到后面,葛有为语气已经变得委屈极了,“我只想好好研究点有趣的蛊虫,根本没想杀人。”
“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这都是事实。”孟佳人轻描淡写的道,“玉京城必须灭,你也不能加入玉京城,不然必将生灵涂炭。”
祝驳的猜测是真的,很多人也都这样猜测。
修息加上葛有为,这两人便能直接捣毁一个硕大的皇朝,极道皇朝对这两人极度的忌惮,忌惮到了不惜一切,要将其中一人毁灭。
三位宗师走到了那个位置,尽管不会听从极道皇朝的指挥,但也会顾及整个天下。
“我可以发毒誓,此生绝不加入玉京城!”葛有为说道。
孟佳人摇头,“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誓言更不值得信赖的了。所以,这并不能说动我放过你。”
孟佳人直接冲向葛有为!
但是葛有为眼里没有恐惧,反而有阴谋得逞的笑容。
“你在笑什么?”孟佳人停下脚步,眉头皱起。
不用葛有为回答,她好像已经知道了答案。
她抬起手臂,其上有一道道血痕,不仅如此,她的浑身上下,到处都是血痕,血痕上,一根比蜘蛛丝还要细的蚕丝,将伤痕凝固。
孟佳人身上,像路过了蜘蛛网,以看不清的网线,割破了她的炽热的护体真气,也割破了她的皮肤!
“这是为你特制的冰蚕丝!”葛有为伸手,在枯树上方,一直冰蓝色的蚕宝宝,开心的在树上打滚。
然后滚下来,直接死了。
当然不是摔死的,而且寒毒耗尽而死!
“极寒之毒,孟佳人,够你喝一壶的了!”
孟佳人果然感觉阴寒之毒,通过伤口直冲丹田百穴!
她的真气刚猛如烈日,灼烧如火,却也根本挡不住这至寒之毒,遇到寒毒,就被扑灭!
她不敢大意,急忙坐下,抱元守一,全力运转体内真气!
一轮烈日在她的丹田之中升起,原本就炽热的地表温度,这一次更像是沸腾了,空气中水分被迅速蒸发!
热风呼啸,天空中火烧云在孟佳人头顶聚集。
“好热好热!”祝驳哀嚎着,口中干渴无比,他觉得自己的水分都快被烤干了!
“葛老头,你是把太阳射下来了吗?!”祝驳恨不得脱掉自己的衣服。
葛有为离得最近,但此时,以他的内功造诣,也不得不退开枯树了。
轰的一声,枯树自燃,不仅是枯树,茅草屋屋顶也开始燃起了熊熊烈火!
祝驳朝着孟佳人望去,只见对方已经被一阵可怕的亮光包围,远远看去,和太阳没什么两样。
“这也太夸张了吧?”祝驳搞不懂了,同样是宗师,为什么全面爆发的孟佳人,竟然如此可怕,完全就不是人了,是女超人吧!
祝驳身下的枯草没有燃烧,还是得益于浑身像是冰块一样的夏安平。
此刻祝驳真的好羡慕她,虽然她也在流汗,可是能感觉到,这个可怕的温度,才能让她觉得舒服。
“不行了,我会被烤焦的!”
祝驳感觉皮肤在刺痛,都有肉味发出来了。
再顾不得什么,一边抱着夏安平,一边转动了魔仙戒。
一发元气泡,引而不发!
祝驳只能这样保命,他堵自己只要不打出元气泡,就不会受伤!
果然,体内开始有酥酥麻麻的感觉,祝驳觉得一股清凉的流水从体表流过,带走热气!
他像是能感受到体内细胞,在元气泡的作用下变得异常活跃。
于此同时,手上竟然传来了一股吸引力,将自己身体里的涓涓细流,朝着手掌处流出,并且在消失!
尽管是很细很缓慢的过程,到祝驳也能感觉到元气泡所带来的奇特真气在减少。
“怎么回事?!”
祝驳惊了,一抬手,看到夏安平肩膀上,一只虫子发着光芒,正是那只萤赤虫。
“是它在吸收元气泡!”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萤赤虫身上的光亮,已经重新变得炽白,虽然还是一闪一闪的,但也恢复到被夏安平吸收之前的样子。
周围的空气慢慢好转起来,温度在减弱。
祝驳心知孟佳人可能已经在缓慢收工,夏安平脸上的寒霜又开始出现。
“夏包子,我一定就是你的福星吧。”祝驳感叹,又把手盖在了萤赤虫身上。
萤赤虫开始提供热量,与夏安平体内的寒毒抗争着。
那边的孟佳人重新睁开了眼睛,身体上的血痕几乎已经变得不可见。
“这应该就是你最后的底牌吧。”她站了起来,很认同的点头,“极寒之毒,果然克制我的内功,给我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葛有为认命的道:“本来还有一个底牌,零时出了点小状况。”
“你说的是你后面藏着的那两个人?”孟佳人看了眼祝驳方向。
刚才的感应之中,确实有危险的感觉传来,所以她立即压制体内还残余的寒毒,即刻站起身来。
只是现在,危险的感觉又消失了。
“可以,我先杀了你,再去会会他们。”孟佳人毫无惧色。
正在去取葛有为的性命,却是突然,从后边的木桩缝隙之间,一点白光,向着孟佳人摇摇晃晃的飞来。
孟佳人看着飞来的白光,心里充满了亲近之感,她知道,这种感觉是致命的,但她犹豫了片刻,依然没有抵过心底的诱惑。
“也罢,看看你仰仗的那两人,究竟有什么本事。”孟佳人说道,并且伸出了洁白如玉的右手,将白光接在了食指之上。
殊不知,在看到那白光的瞬间,葛有为的表情从惊愕变成了狂喜又变得疑惑。
他惊愕的是,祝驳竟然真的把萤赤虫养回了原来的样子,他狂喜的是,孟佳人果然经受不住萤赤虫所带的极阳之力,用手触碰了萤赤虫。
他疑惑的是,这只萤赤虫好像被喂得太好了,就像是……
“要炸!”
话音刚落,孟佳人手指上的白光猛然膨胀成为了一道烈日,然后瞬间炸裂开来!
可怕的气浪瞬间将离得有点远的葛有为直接撞飞,靠在了身后的木墙上。
一阵热浪席卷而来,吹动茅草屋顶的火势,越来越大。
葛有为看向爆炸中心,那里枯树已经完全成了烧焦的树桩,孟佳人衣服烂了好多洞,雪白的脸上已经灰头土脸,口中溢出了鲜血。
“还没死?!”葛有为震惊了,武道宗师真的这么可怕吗?他以前只是听过,远不如这一次亲眼所见般来得震撼。
“何人出手?现身一见。”孟佳人眼中凝重无比。
可以说,这是这些年来,她第一次受了这么重的伤。
关键是对自己的内心把握太准了,极阳之力可遇不可求,如果她没有中寒毒,可能不会这么惨。对方肯定也是看出了她并没有将全部寒毒清除,所以才用极阳之力攻击。
里面那人心思之深沉,对战斗的掌握,简直可怕!
而同时,像是应了她的话。
一个白衣男子怀里抱着一位女子,于火海之中,脚步不急不缓的走了出来,不染尘埃。
第六十二章 祝城主后会有期
那来人气质空灵,不染尘灰,尽管从烈火中出来,脸上依旧没有一点黑灰。
与自己那狼狈的样子,判若两人。
孟佳人凝重的看着对方,“没想到你在这里。”
她忽然明了了,或许今日,便会是她的死期。
祝驳一听她的话,便知自己的样貌已经被叶流形告知了孟佳人,而对方也知道自己的假身份。
于是他不敢露馅,停在了院落前。
“孟佳人,此时你输了,可还要取葛有为性命?”祝驳语气平淡的问道。
其实他觉得孟佳人不至于这么没骨气吧,感觉萤赤虫炸了,也没见她受多重的伤。
刚才他体内元气泡被萤赤虫吃完了,夏安平的寒毒也已经祛除,然后就听孟佳人说要会会他,这可把他吓了一跳。
手一松,萤赤虫竟然就直接飞走了,而且还是飞到了孟佳人手中。
接下来就是葛有为所看到的那样,两极相遇,爆炸了。
火势越来越大,祝驳没办法才带着夏安平走了出来。
祝驳希望孟佳人还是要坚持找葛有为的麻烦,希望听到肯定的答案。
孟佳人却只觉得那人目光不悲不喜,像是看着一个小人物一般,睥睨的眼神看着她,她自然不是小人物,但是在对方眼中看到这种目光,她却觉得理所当然。
叶流形曾告诫过她,原话是:“我觉得祝城主的武道已经到了前无古人的阶段,我已经看不懂了。”
这一次,孟佳人觉得自己也见识到了,这般神乎其技的战斗意识,以及那极为精纯的极阳之力。
要知道,仙魔神录并不擅长极阳之力,但是刚才她面对的那一击,确实和她内功,同出一脉!
而且,对方一直引而不发,却在看破自己压制寒毒之后,一击得手。
“看来玉京城想要葛有为卖命。”孟佳人自嘲一笑,“我还以为自己已经领先一步,没想到你们早就发现他的行踪了。”
“???”祝驳心里满是问号,同样是说话,为什么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这样想,但他不得不做出一切都是你想的那样子的样子,沉稳的点头,“所以你不杀他了?”
“何必多说,技不如人,我孟佳人的人头在此,有胆的话,就来为祝仙黎报仇。”
孟佳人视死如归的道。她知道玉京城城主,无非是想借三大宗师的头颅,好更好的抓牢玉京城的势力,然后收编葛有为。
到时候天时地利人和,这位祝城主,便可以掀起一场一边倒的战争,一统整个琉璃陆!
逐个杀三大宗师,以之前祝仙黎的可怕来看,祝驳依然能够做到这一点。
“我为什么要杀你?”祝驳长叹一声,眼里充满了无奈和忧郁,“我说了我真的是好人。”
“假仁假义!”孟佳人冷哼一声,“不是你设伏于我?不是你想收编葛有为?不是你想让修息与葛有为联手,一统天下?”
说到这个份上,祝驳终于是知道对方误会了什么。
“姑娘你想错了。”
他摇了摇头,“我并不想收编葛有为,修息与葛有为也无法联手。”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我准备回玉京城之后,亲手击杀这为非作歹之徒,肃清玉京城!”
“不仅是是修息,贺柳生等人我也会一一敲打,不准他们再做伤天害理之事。”
说这话时,祝驳正气凛然,仿佛是正道领袖一般,浑身散发着正义的光辉。
孟佳人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狐疑的看着激情演讲的祝驳,又想起了叶流形所说,魔门之一金刚门门主,铁富百,被祝城主废了武功。
“至于你,我不会留你,你走吧。”
祝驳嘴角带着善意的微笑,孟佳人长得好看,就是现在的模样,确实滑稽了点,所以他能笑得这么发自肺腑。
这是祝驳表演的心得,借表情换内核。
他本来就是在笑,只是把感觉给替换了,笑容看起来会很真实。
孟佳人果然放缓了语气,以不敢相信的语气问道:“你真放我走?!”
祝驳点点头,“我想自己赢得也不光彩,等你伤好之后,我们再找机会公平一战。”
孟佳人一时摸不清对方真正的想法,但她也不是拖拉矫情之人,点头道:“这样也好,期待与你一战。”
说罢起身,看了眼两眼呆滞的葛有为,转身离开了。
呼呼的火焰声还在响起,此地却已经安静了下来。
葛有为目光紧盯着一脸坦然自若的祝驳,凝重的问道:“阁下到底是谁?”
从孟佳人的话中,他觉得自己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只是这个答案就连他也不敢相信。
玉京城,肃清,公平一战,为祝仙黎报仇……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指向一个人,那就是夏安平所说,新玉京城的城主,那个叫祝驳的年轻人!
还要再问,那边祝驳终于绷不住了,立即放下夏安平,直接跳了起来,一边不断抓背。
“烫死我了烫死我了!”
葛有为瞠目结舌,扭头一看,祝驳后背衣物竟然被火烧光了,整个后背的皮肤都露出来了。
“哈哈哈,不管你是谁,你都救了老朽一命,多谢!”葛有为由衷的感谢。
祝驳跳着摆手,“萤赤虫本来就是你的,一来二去我们也算扯平了,快帮忙看看夏包子,她为什么还没有醒!”
葛有为也不矫情了,走过去蹲下为夏安平把脉,“寒毒已清,而且……功力大增!?”
这一下祝驳可愣住了,莫非萤赤虫又被夏安平吸过?
这运气也太好了吧。自己用元气泡喂萤赤虫,萤赤虫给夏安平驱毒的同时,被夏安平又薅了一波羊毛?
“葛老头,你还有萤赤虫吗?”祝驳眼热的问道。
这完全就是一个内力转换机呀,自己完全可以用元气泡养萤赤虫,然后吸收萤赤虫的极阳之力,为自己提升内功!
“没有了。”葛有为摇头,“如今看来,你们的内功极有可能与孟佳人的内功有所关联。”
“你这次放走了她,下次的孟佳人功力必然会大涨,恐怕……”葛有为凝重的道。
祝驳也沉默了片刻,“以后见她躲着就是。”
“此番过后我也要躲起来了。”
葛有为道,“我怕对方不会放过我。”
祝驳点头,被宗师记在心上,确实是一件让人寝食难安的事情,今天他算是真正见识到了宗师高手的可怕。
孟佳人炽热像是小太阳,叶流形轻功天下第一,以前祝驳没觉得叶流形厉害,但是经历了凤凰两人轻功的毒打,祝驳觉得叶流形也更可怕了起来。
葛有为从怀里拿出一个瓶子,交给祝驳:“你的病依然没好,这是药,以后犯病,就吃一颗,但是这药越吃,你的身体会透支的越厉害,吃不吃你自己衡量。”
祝驳接过药瓶,一看里面躺着五枚丹药,苦笑着道:“看来我以后也得药不离身了。”
“去一趟活死人谷吧,那里一定能治好你的病,别说认识我就行。”葛有为站起身,捡起被打落在一旁的权杖。
“以后有事,可来云梦泽神弃峰来找我。”
“江湖路远,祝城主后会有期。”说罢孑然一身,转身离开。
祝驳心头一震,看着葛有为的背影,笑着自语道:“跑这么快干嘛,我又不会让你加入玉京城。”
“嘿老头,我真的是好人!”祝驳朝着他的背影喊,重申一下自己的真实为人。
那边葛有为头也没回摆摆手。
或许他从来随心所欲,也并不在乎谁人是好是坏吧。
葛有为走后没多久,夏安平就醒来了。
“大骗子,这是着火了?还是有流星撞地面了?”夏安平看着满目疮痍。
祝驳摸着下巴,盯着夏安平,严肃的问道:“夏包子,你看我不像是好人的样子吗?”
“不像。”夏安平随口就回答了,然后接着问,“这里到底怎么了?”
“孟佳人来了……”祝驳不咸不淡的回答。
“哪儿呢哪儿呢?!”夏安平激动了。
“然后她又走了。”
祝驳心里冷笑一声,呵,让你敷衍我。
第六十三章 出发南洛
下午了,此时天气比上午来说,好了很多。
毕竟有个孟佳人牌小太阳,搁谁谁也受不了。
祝驳微微感叹着自己的逆天运气,时机刚好,萤赤虫被孟佳人吸引过去了,让后者多想了些,不然,说不得会被逼的大战一场。
看全力爆发时,孟佳人的可怕战力,祝驳觉得,自己可能不是对方的对手。
还是那句话,内力真气强,并不表示就打得赢。
这个世界上没有固定的等级划分,所以对战当中,一切皆有可能。
宗师之所以叫宗师,是因为他们面对任何人,都不会有小觑之心,并且,真气、武功、战斗意识等,无一不是最顶尖的存在。
所以,就算祝驳用元气泡,能获得宗师级别、甚至是高出宗师级别的真气,他也不可能打得赢全面爆发的宗师。
叶流形之所以受伤,是因为他没想到祝驳内功这么深厚,袭击时全身真气动用,也被祝驳真气气机锁死,反而躲不过祝驳的拳头,硬生生被打了一拳。
孟佳人的退走和祝驳几乎更没关系了,唯一的关系,可能就是自己把萤赤虫喂炸了。
毕竟其实葛有为没有把萤赤虫给祝驳折腾,孟佳人也极有可能受极阴极阳的冲击而受伤。
祝驳觉得,江湖水深,自己以后还是要更加慎重啊。
两人现在最觉得危险的,可能就是来自清皇教的威胁。
凤凰一死,对方说不定还会派更可怕的高手前来。当然,这个过程会有点时间差。
另外就是镇异司的人了,这个问题应该不大,自己两人没造反,只是杀点偏远地区的县令小官,极道皇朝的威胁反而会小一点。
除非被杀的是知府,像修息一样,情节恶劣的,镇异司的主要力量才会集中过来,
毕竟现在极道皇朝内忧外患,小小毛贼作乱,难道还会派军备、武备的大佬不成?
祝驳与夏安平接近傍晚时候,终于是走出了乱葬岗,两人饥肠辘辘,可是这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实在找不到什么吃的。
走出乱葬岗,摸着小路下山,两人又是一阵的傻眼。
因为,虽有大路,但依然没人。
本来,乱葬岗的山,都是很偏僻的,没事儿谁会来这边转悠。
不得已,沿着满是枯草的大路走。
然后他们看到了,一匹蓝色斑点的马,正吃着路边的枯草。
“我的电动车竟然没死,也没有跑!”祝驳兴奋的跑过去,拉住了电动车。
电动车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趾高气昂的打了一个响鼻,像是在嘲讽这个人类。
这样一来,有了爱马电动车,两人赶路就方便多了,这次换祝驳坐在后边,活像个小姑娘,被夏安平带着跑。
因为夏安平知道对方是路痴了。
晚上,来到了一个小村落。
又是绵绵细雨在下着,两人又饿又冷,敲了几家门,才得以被放进去。
好心的主人家是一个寡妇大姐,家里还有个已经睡着的儿子。
煮了两碗面条,祝驳夏安平就吃得津津有味。
“你们是从南洛城那边逃难过来的吧?”善心的大姐看着两人的吃相,叹气了一声问道。
夏安平刚想说话,祝驳连忙抢过话头,点头着说:“是的,你看我衣服都破了。”
“想去西凛地界?”大姐说着又叹气,“南洛确实不安全了,听说隔壁村都有人造反,官府还派了人来,杀了好几个呢。”
祝驳和夏安平对视一眼,得,他们给跑到南洛来了。
西凛与南洛有交接地带,所以两人现在在南洛的西南部分。北边是广梅地域,广梅城东北是肃清城。
跑偏了,跑偏了很多。
夏安平点头,其实她很不想告诉大姐,他们是走错方向了,本来就是西凛那边来的。但是她不能,因为江湖大侠是从来不会走错路的,走错路的不是大侠。
“这里这么乱,很多人都不敢收留逃难的人,为什么姐姐敢让我们进门呢?”夏安平问道,毕竟这本来就是很奇怪的事。
大姐苦涩的笑了笑:“算是给那口子积点德吧,况且我看你们也不像坏人。那位小哥的后背都露出来了,你要不脱下来,我给你补一块上去?”
祝驳尴尬的摸了摸背,点头进了孩子睡觉的卧室,脱了衣服给从门缝里递了出去。
大姐从线兜里找了几块碎布,就开始缝衣服了,完全不管颜色对不对,只管大小合不合适。
夏安平:“大姐的夫君去哪里了?”
大姐手一顿,然后继续假装若无其事的缝衣服,“他当兵去了。”
“朝廷这边还是……”
“当然是朝廷的兵。”大姐说道,“就是不知道死没死,都去了一个月了,说不定在路上就已经死了。”
“他哪会杀人啊,被强行征了过去,活下来太难了。”大姐颤抖的手,依然在缝衣服,没有停下来。
夏安平宽慰道:“或许只是还在赶路,所以才没书信回来。”
南洛城被攻陷的消息,也是一个月前才传出来,看来其实在一月之前,南洛城应该就已经有动作了。
所以从各地征的农夫,应该还在路上,一边赶路一边训练,只是也可能,在收到南洛城被攻陷的消息后,那一队人就逃跑了。
祝驳觉得还有一种可能,只是知道不好告诉大姐。
“你是谁?”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祝驳没有被吓一跳,因为他的内功已经能提前知道普通人的情况,知道问话的正是刚才醒过来的小孩儿。
祝驳急忙解释:“我是来你家避难的。”
小男孩炯炯有神的眼睛,狐疑的看着祝驳,“避难来我家可以不穿衣服?”
祝驳愣了,自己只是脱了上衣而已,穿了裤子的呀。
“你不会叫汉子吧?我娘把你偷回来的?”
祝驳吓了一跳,“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谁告诉你,你妈妈要偷东西的?”祝驳强忍着没顺口把“汉子”两个字说出来。
“我爹。”小孩儿理直气壮的,憋的祝驳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我爹让我看好娘,不准她偷汉子。”小男孩握着小拳头,给自己加油打气的样子。“汉子,你是哪家的,我把你送回去。”
祝驳可不敢背这种大黑锅,连忙解释道:“我不是汉子,哦不,我不叫汉子,我叫祝驳,是逃难来你家的,我的衣服坏了,你娘帮我缝补呢,外边还有一个女的,我是清清白白的!”
小男孩儿看了眼祝驳白的像是在发光一样的皮肤,认同的点点头,“嗯,你果然很白。”
祝驳心里吐槽,这家的一家之主,到底给孩子灌输了什么思想哦。
外边的夏安平看着妇人故作坚强的模样,有些同情,而后银牙一咬,说道:“姐姐别哭,我和我朋友去给你找人。”
妇人抬起头来,明显很不相信,“你们?你们不才从南洛城那边逃过来吗?”
夏安平打了个哈哈,说道:“实不相瞒,其实我们有亲戚在南洛城里当差,所以才能逃出来,我和弟弟还算会些武功,也想通了,这次决定不逃了,回去投奔亲戚,一起共渡难关。”
“身为堂堂正正的女子,怎么遇到危险就能抛弃家人呢!我绝对不能忍受,只是当初我弟弟胆小怕事,这才无奈答应出城逃命。”
说就说,这谎话有点过分了啊!
祝驳听得立即推开门,“我才不会贪生怕死,我是你哥,是你贪生怕死,我才带你逃命的。”
他看着妇人,“放心大姐,我明天就带着妹妹回去,给你找找夫君!”
“这……”妇人看着两个人怼起来了,竟然觉得有点不习惯,之前还以为是夫妻俩,原来是兄妹或者姐弟?
她觉得自己脑袋有点乱。
夏安平则狠狠盯着祝驳,很不服气对方这样说自己,就算是谎话也不行。
立即一拍桌子,“大姐告诉我,你夫君叫什么名字,我今晚就出发,不再理这个有辱家门的弟弟!”
“郭丰羽。”妇人愣愣的就回答了。
夏安平听完,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祝驳一急:“我也今晚走!”
情理之中,光膀子就要出门。
“喂,小哥你的衣服!”大姐赶忙叫道。
祝驳转身拿起衣服穿在身上,“大姐等我们好消息。”
然后嘶的一声,后背有种针扎的感觉。
妇人弱弱道:“针还没取下来。”
第六十四章 风雷宗
冬临之前最后一次狩猎,这是风雷宗传承至今的活动。
蜀都城以西,有一座高山,名为青冥山,取为上接青天,下接幽冥之山。
山上除了一家比较出名的神庙之外,在最顶峰便是极道皇朝第一宗门势力,风雷宗所在之处。
青冥山周围也有群山围绕,其中有一处被风雷宗圈为猎场,这场秋狩,正是在此处进行。
风雷宗宗主席梦思,少宗主席天翊,传法长老秦严,戒律长老风长歌,执事长老裘仁,以及新成为长老不过一年的御外长老徐旭刀。
五位在风雷宗地位最高的高层,他们正率领着弟子们狩猎。
五人走在山林间闲聊,席梦思是一位颇有儒雅气质的中年男子,白面无须,头发以一块白色发带随意束在脑后。
他双臂修长,身穿灰白长袍,走在最前头,身边的树枝藤蔓自动避开,“这一届的年轻弟子们,身手都还不错啊。”
“有一两个不错,其余都是垃圾。”
众所周知,戒律长老脾气最刚正不阿,一点面子工程都不会去做,直接怼了一口席梦思。
然后他像是一个炮台,又转向火力,对着传法长老秦严炮轰:“弟子不行,是不是这两年我们的传法长老有点偷懒啊?”
秦严六十多岁,是看着席梦思长大的老长老了,此刻也不禁吹胡子瞪眼,“疯子说话,乱咬人。我秦严何时偷过懒?镇异司里多少我风雷宗弟子被委以重任?这都是我的学生!”
“呵,还有老脸提这事,我风雷宗的弟子,在镇异司当差,也不知道谁的功劳?!”风长歌冷哼着,鄙夷的看了一眼执事长老。
执事长老长得比较胖,但却不是慈眉善目,反而是一张苦瓜脸,眉毛长年像个八字,看起来随时都委屈极了。
听风长歌的挖苦,一张脸看起来更丧了,求安慰的眼神看向了席梦思,后者大感头疼,本来是好端端的一句褒奖之言,被风长歌怼得体无完肤的。
一旁的席天翊温和笑着,给执事长老裘仁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笑着对风长歌道:“风叔叔,咱们的兄弟们为朝廷效力,不正是证明风叔叔管教得好吗?”
“男儿顶天立地,建功立业以报一身所学,这时多么高尚的品质。风叔叔掌管戒律,平时那些个弟子调皮得紧,天翊可都是看在眼里的,要不是有风叔叔的悉心教导,大家的思想觉悟能有这么高吗?”
“况且,有抱负有理想,有进取,这才能不断的完善武功,为我们风雷宗添砖加瓦,要是大家都死赖在山上,不仅裘叔叔不好办,风叔叔也得头疼了。”席天翊打趣着。
风长歌脸上的愤懑也渐渐变得有点小兴奋,傲娇的对着秦严哼了一声,“我觉得得给小崽子们加功课了,不然出去办事儿,丢的可是风雷宗的脸面。”
席梦思抚掌笑道:“对对对,秦老哥,你就多上上心,把他们往死里训。”
掌门人都发话了,秦严当然不敢再觉得自己没问题,立即点头称是。
一直没说话的徐旭刀忽然皱起眉头,“宗主,有人呼救,我去看看。”
席梦思刚点头,徐旭刀已经早就消失在了原地。
“嗯,我们御外长老的轻功又见长啊。”席梦思呵呵一笑,不能浪费了表情不是。
席天翊看了眼徐旭刀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道:“爹,御外长老新设,我之前提的这职能之事……”
席梦思抬起手,阻止了席天翊继续说话,他笑着看着席天翊,“御外之时必先攘内,让御外长老当个弟子们的榜样、保护伞也未尝不可,这样也能让大家更加用功嘛。至于御外之事,咱们风雷宗在极道皇朝,也没对头,组建御外卫队,恐怕惹人猜忌,还是没有必要。”
“可是……”席少宗那双忧郁的双眼一睁,就要继续说话。
“翊儿!”
席梦思的语调也重了些许。
聊到这个话题,白须秦严目不斜视,双手抱着手腕,神游天外。一向是话多脾气火爆的风长歌拧着眉头,但完全不是在考虑这个事情,而是在想风雷宗戒律还有哪些不完善的。执事长老裘仁则脸色更苦,看着脚边的野草。
席天翊长叹一声,没有再说话。
而就在此时,徐旭刀也回来了,衣袍干净整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青袍立在原地。
“谁在呼救?”秦严开口问。
徐旭刀摇着头,开口声音低沉,带着沙哑的感觉道:“有个弟子看见小豹便去追逐,结果碰到了母豹。”
几人无所谓的点点头,没有问豹子怎么样了,这件事对在场的人来说,都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戒律长老风长歌冷哼一声:“投机取巧的是哪位弟子?名字记下来,回去看我怎么鞭策他。”
众人一边闲聊,一边往一处山崖而去。
山崖之上,云雾缭绕,依稀可以看到下方山林之中,一个个身穿黑衣,衣上左臂绣风纹,右臂绣雷纹的身影,有时如风有时如电,飞快穿梭在林间,或是树顶。
他们手上没有弓箭,狩猎都是空手而为,有人追着野兔,有人追着花豹,也有人跳跃在树顶,追着一只只小巧而机敏的麻雀。
这片山林中,所有的动物都是他们的狩猎对象,因为一代又一代的传统狩猎,这片山林中的动物,比任何地方的都要敏捷,速度也快得不可思议。
但是还是有人收获满满,以轻功踏叶逐鸟。
“那位叫什么名字?”
有一位少年,腰间挂着三只叽叽喳喳的麻雀,席梦思注意到了那个人。
风长歌伸头看了一眼,摇头道:“没在戒律堂看到过,应该没犯过事。”
裘仁的目光则有点躲闪,弱弱的举起手,“那个,好像是执事堂里,放牛的……”
唰!
所有人的目光看着他,席少宗席天翊困惑不解,“这样的轻功身法,执事堂的打杂弟子?”
“这个……我也不知道他这么厉害啊,平时老老实实安分守己,怎知他竟然……”裘仁眉角拉耸着,语气活像个新婚没进洞房的新郎官,委屈极了。
说话间,那位执事堂放牛的年轻人背负双手,潇洒自如腾挪在树顶之上,伸手又抓住了一只飞舞的麻雀。
“好俊的轻功!”席天翊赞扬道。
席梦思也很满意的点头,“这一招清风扰柳,几乎是达到了最高水准,很不赖,不过还能使得更好。”
刚好此时,山崖之间,一直苍鹰啼叫,破开云雾向对岸飞去,如沧海之中一跃而起的巨鲸,它张开了巨大的翅膀,飞快往对岸的崖间而去。
“追云逐月,清风扰柳。”
席梦思的声音传来,众人刚转头,发现其身形已经不在了原地。
然后听得一声苍鹰悲愤啼叫,赶忙回过头望去。
只见山崖之间的苍鹰后背上,一个灰白衣袍的身影正脚尖踏苍鹰后背,如神仙中人,身影稳立不动!
苍鹰翻转身子,从云端笔直落下,席梦思依旧纹丝不动,随着苍鹰如何翻转,落脚生根似的,丝毫没有一点影响。
飞过林间,多少弟子看到了天上的身影,再看宗主风采,激起一阵阵惊呼崇拜。
如此轻身功法,堪比神仙,如传说。
那位本捉住了几只麻雀,心里有点沾沾自喜的弟子,看到宗主的身法,若有所思。
席梦思又被苍鹰带飞,穿过云雾。
忽然他眉头一皱,脚下轻踏苍鹰背部,双臂展开如在半空滑翔,稳当的落在了对面崖间石壁上,那里有棵小松树,此刻席梦思正脚尖点在松针上,随着风松针摇摆,他也摇摆。
“宗主他?”两崖之间相隔几十里,又有飘来飘去的云雾,几人都有点看不清那边的场景。
徐旭刀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那里好像有个人。”
然后众人又见席梦思果然抱起了什么,然后身影飞快拉进,唰的一声出现在面前。
此时身后,轰隆隆的雷声响起,如晴天霹雳一般,回荡山谷之中,吓得诸多野兽乱跑乱叫。
“这是!”风长歌瞪大了眼睛,看着席梦思怀里的绝色女子,“对面山崖上怎么有个女子?!”
席天翊仔细看了看,“不像寻常人家的女子,可能是遭遇了什么变故。”
“叫醒她问问。”徐旭刀走过去,正要为女子注入内力,却被席梦思躲过。
“不必了,此女经脉纤细,内力入体恐有性命之威。我先回宗,叫医生来看看,再询问其来历。你们先在这里盯着。”席梦思身形再动,已经出现在百丈之外,几经闪烁,消失不见。
“我总觉得此人来历有点古怪。”席天翊皱着眉头说道。
“宗主不过是见她漂亮,没事儿的,少宗主委屈两天。等过阵子你风叔叔帮你把她给打发走。”风长歌拍了拍席天翊的肩膀,然后愤懑不已,“咱们宗主也真是,到处都是风流债,一年前那个潇潇,两年前那个……”
裘仁赶忙拉了拉他的手。
风长歌一瞪眼,“咋滴,我还不能说了?”然后他看着席天翊,苦口婆心的道,“少宗主可别学你爹,用情还是专一的好,你蜀都城里那几位还是不要再来往了,学学絮絮叨叨多好,冷着脸,没姑娘纠缠,才能一心练武啊。”
徐旭刀点点头,“少宗主如果一心学武,不出半年定然能追上我。”
席天翊无奈苦笑,“风叔叔,徐大哥,那几位小姐只是普通朋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三人一副我懂的样子,一向稳重的秦严也拍了拍席天翊肩膀,“男人在外,还是要多加小心。”
席天翊无语极了。
……
此日之后,风雷宗宗主闭关将近两月,与醒来的,那位叫顾倾媚的女子,一起探讨病情,只为了治好女子身上的奇怪病症。
第六十五章 玉京城
言必行带着有点脆弱的周萱,一路走走停停,终于离开了极道皇朝的北蒙城地界,来到漠北。
黄沙,戈壁,土墙。
这是周萱对漠北的第一印象。
无时无刻都吹着的大风,头顶有毫无温暖可言的太阳,脚下是几乎看不到大片绿色的黄土地。
刚去到漠北与北蒙城地界的交界时,姑娘心里还有点兴奋,但不久兴奋就被冲淡了。
因为他们买东西不给钱,走到路上,不一会儿就来了人,送上吃的,送上厚衣服,还专门有一辆马车架来。
“上车吧。”言必行率先进去,围着面纱,穿着长袍的周萱微微犹豫,也躬身进入马车。
马车挺宽敞,像是专门为言必行那魁梧身躯设计的,两人对坐也不会碰到膝盖。
静默等了一会儿,马车没有行走。
周萱正觉得奇怪,然后就有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刚才还吵闹不已的市集,慢慢的,声音消失了,只听得到风声吹得呜呜响,然后再也听不到其它的声音。
周萱莫名有点紧张,这里可是漠北,琉璃陆第一江湖势力玉京城的地盘。
言必行闭目养神,丝毫没有关心一句的意思。
“左护法。”
一个声音突兀出现在马车外,吓得周萱差点尖叫出声。对方走路竟然一点脚步声都没有,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出现了人。
周萱正要卷起窗帘,只见言必行睁开了眼睛,摇摇头,“如果你想死的话,可以看到对方的脸。”
周萱立即不敢动作。
“右护法,别来无恙。”言必行的语气,竟带着一丝柔软,这是周萱从来没有听到过的。
但是对方却是公事公办的样子,外边的声音听起来毫无感情,“你想知道什么?”
言必行似乎早已经知道对方的反应,并没有失望的神色表现,然后也冷起了脸,问道:“城主回玉京了吗?”
“没有。”那个声音道。
言必行皱着眉头又问:“现在在哪里?”
“最新消息,咕尔山乱葬岗,城主遇孟佳人。”
言必行瞳孔一缩,“结果如何?”
“一招之下,孟佳人重伤退走。”
尽管以言必行的心境,闻言也不得不狠狠的捏紧了拳头。这次可不像击退叶流形,孟佳人的实力在四大宗师中也是极为可怕的,叶流形上次是身法速度被限制,才被一击击中。
这一次,孟佳人也被一招打成重伤。言必行再也不会怀疑这位祝城主的可怕实力。
“城主现在在哪里?”
那个声音沉默了片刻,“南洛,如果不出意外,南洛城的战斗,城主心中有计划了。”
言必行也在心头猜想,觉得可能祝城主是在下一盘大棋,足以改变天下格局的大棋。
“之前的目标是蜀都,现在转到南洛,咱们的城主不简单啊。”外边的声音也感叹。
“不愧是城主。”言必行沉声说了一句,然后又问,“修息等人有何动静?”
“有点儿小动作,不过不伤大雅。”
这次,外边那个人微微沉默后才回答。
言必行也没放在心上,“祝城主说了,等他回到玉京城,将会有大动作,这些魔门门主们,恐怕还不知道怎么蹦哒,麻烦你看紧一点,有消息给我说一声。”
“漠北尽在我眼皮子底下,何人翻的起浪?”那个声音不以为意的轻蔑说道。
周萱听得外边没有了声音,然后马车忽然动了。
看向言必行,后者仿佛早有预料。
沉默片刻,周萱还是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刚才说话的那个人是……”
言必行没有搭理她,闭着眼静默不语。
周萱没有自讨没趣,马车行进不快。三天后,两人来到一座城池。
上书:魔仙堡。
言必行下来马车,魔门门主修息、贺柳生、曾微颜、童老魔等人已经在城门口等着。
“恭迎城主!”
言必行淡淡看了几人一眼,“城主没和我一起回来。”
修息心里一跳,连忙问道:“城主他在哪里?”
言必行奇怪看了修息一眼,不知对方打的是什么算盘,“怎么?城主的行踪,也需要告诉你?”
这边说完,周萱走了出来。修息更是眼皮跳动。周萱看着修息,眼里露出了仇恨至极的目光,情不自禁的捏紧了手掌。
“周小姐是城主的客人。”言必行不咸不淡的看了眼修息,心头冷笑,然后带着周萱进了城。
来到城中,便看到一座建在山顶的宫殿群,在所有的建筑之中鹤立鸡群。
城里并不是周萱所想的那般,如同人间炼狱的场景,反倒和普通城镇并无不同,有商人小贩,有逛街的人,有生意红火的酒楼。
只有一点奇怪,那就是城中那矮山上的建筑群,没有人敢过去,也没有人进去。
“那就是城主所在,除了城主手下左右护法,衣食住行四大馆,其它人无召见都不得进入。”言必行解释,并带着周萱往那城中城而去。
走近一看,宫殿建筑多石造,灰白石头雕刻得精美花纹,屋檐下、柱子上,到处都有,和极道皇朝的建筑相比,多了一股狂放豪迈的气质。
言必行绕过长长的石梯,带着周萱往左边屋舍群而去,路上已经有人接引。
“告诉四馆馆主,飞升殿议事。”
有一位婢女点头退下。言必行又对周萱道:“姑娘跟她去,先住在兰芝院,安全尽管放心,一切等城主回来再做安排。”
周萱紧张得手脚冒汗,身处这深幽宫殿群中,她不得不紧张,总觉得像是到了极道城皇朝帝宫,恐怕此等规模,与帝宫也不逞多让。
“周小姐这边走。”一个看起来机灵可爱的婢女走在前头,周萱便言必行施礼后,跟着去了。
言必行走过飞升殿旁外的石梯,这飞升殿建在最高处,是平时议事之场所,魔仙堡或者现在要称为白玉京,有三座主殿,神威、飞升与魔临,神威殿为招待外宾、举办活动所在,飞升殿为内部议事之所,魔临殿中,有各代堡主灵位石像,是祭祖和堡主闭关之地。
言必行来到飞升殿,没过多久,衣食住行四位馆主已经来到。
“参见护法。”
四位馆主两男两女,他们没有自己的名字,身份便是他们的名字。
“四件事。”言必行没有多余的废话,安排道,“魔仙堡改为玉京城,住馆馆主,将城门楼下的石扁换下来。”
一位风韵犹存的妇女点头称是。
“第二件事,城主喜穿白衣长袍,身材尺寸在这里,衣馆馆主请按照尺寸裁衣,继任大典将在城主回来后举行。”
衣馆馆主是一位极为清雅的绿衣女子,身材高挑,她也严肃的点点头。
“第三件事,继任大典所需食材,食馆馆主尽快安排妥当,与住馆一起把继任大典的事情安排好。”
食馆馆主是一位胖胖的中年人,闻言笑呵呵道:“保证出不了差错。”
言必行点头,“最后一件事,行馆馆主,你亲自南下,寻找城主,尽快接城主来漠北。这是画像。”
行馆馆主是一个高瘦的男子,身穿黑袍,带着兜帽,脸上一张黑色的面具,没有面部轮廓,看不见一点表情,但是一双眼睛极其明亮。
他接过画像看了一眼,收进怀里。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各自散去准备吧。”言必行挥手,四位馆主行礼后离开。
不多时,玉京城城中,响起了叮铃铃的清脆声音,有一顶轿子,由四位带着黑色面具的高瘦男子抬着,飞跃在屋顶,一跃便是五六十丈,速度极快!
在前头,一位带兜帽,眼神如发光的男子,手里持一根铁杖,铁杖上方一根细线,上面挂着金属叶子,有各种材质,金银铜铁。
随着叶子撞击发出的清脆响声,一行人几个眨眼间消失不见。
城中走在大街上的几位门主,抬头看了一眼,“行馆馆主亲自出去接城主了。”曾微颜眨巴眨巴眼,“这轻功,找到城主后,应该不到一月就能回来吧。”
“呵呵,如果你舍得变成瞎子哑巴,你也能学这轻功。”贺柳生笑着道。
“快点回来才好,老头子我都等不及了。”修息与贺柳生对视一眼,表情轻松。
第六十六章 大家都在演
南洛城,泯云县。
县令已经被义军杀死,此时刘宗胤三人,正端坐堂上,准备迎接来自南洛城的人。
南洛城那边,被尊为此次起义军的首领,而刘宗胤三人赶到南洛之后,也终于知道是谁拿下了南洛。
正是南洛知府宋义!
宋义先是召集南洛驻军统领以及诸多参事开会,那驻军统领怎么也想不到,至此便一去不回,直接被扣押起来。
刘宗胤、庞斐、上官遂三人去了南洛城报备之后,因为在江湖上颇有威名,也算是一号人物,便被派来这泯云县,当了一个参事。
此刻,他们练兵已有一月,名义上的义军首领宋义,终于是下达了任务。
“禀告校尉,陈大人来了。”有近卫兵前来禀告,然而还没等刘宗胤说话,大门口,已经有一个趾高气昂的中年男子背着双手走了进来。
庞斐眉头皱起,呵斥道:“不宣而进,蔑视军法,拉出去打两鞭!”
身边的亲卫气势汹汹的走上去。尽管没有穿铠甲,但身上煞气依然不减。
中年男子冷哼一声,“大胆!我乃宋统帅派来的监军,你们敢。”
“治军严明方能成事,你这监军行动随意,我看就是敌方的探子!”庞斐恶狠狠盯着对方,丝毫不虚。
“刘大人,你想不尊统领?”中年男子冷笑着看着堂上的刘宗胤,“这大好形势,别忘了是谁的功劳,你们想鸠占鹊巢吗?还是说刘大人觉得南洛缺你不可?不过是极道皇朝的手下败将,你有什么骄傲的资本?”
此话一出,可谓诛心。
刘宗胤起事失败,非战之罪,而是形势所迫,但在这中年男子看来,却是一个被极道皇朝打得落花流水的丧家之犬。
身边亲卫,都是当年和刘宗胤起事的老部下了,听了这话,一个个脸红脖子粗,恨不得拔刀出来,狠狠剁了对方。
只是他们知道,刘宗胤治军严明,不敢擅作主张。
中年监军冷笑着,毫不畏惧,直直盯着刘宗胤。他知道,刘宗胤肯定不敢,因为相比于自己,他们只不过是来投奔的而已,换难听点的,说法,不过是一群看到有肉可吃,围过来想要吃肉的野狗。
刘宗胤站起身来,严肃的表情忽然展开,走了过去,“监军辛苦,骑马受苦了。你们先退下。”
板着脸对旁边的两位亲卫说道,然后转头看着中年男子,“监军可是孙有命孙大人?”
中年男子装模作样整顿衣衫,不咸不淡的道:“正是在下。”
“请问宋统帅交代的是什么?”刘宗胤热情不减,问道。
旁边的庞斐气得是双眼瞪大,太阳穴上青筋直跳。上官遂则依然似睡非睡的拉耸着眼皮,抱着双手坐着,像是睡着了一样。
“宋统帅将有大动作,你们还不够资格知道,至于你们泯云县嘛,到时候配合配合,混点战功就行。”孙有命伸手拍了拍刘宗胤的肩膀,眼神里是你都懂的样子。
确实,对于泯云县来说,全是民兵,兵器都不全,只能做些没意义的小事儿。
“愿闻其详。”刘宗胤不在意这些,他只想知道自己将会做什么。
“泯云县牛角谷,限你们后天早晨必须赶到,到时会有一只残兵过来,你们负责劫杀就行。”孙有命说道,“记住,是一个不留。跑了一个,拿你刘校尉的人头,也挽回不了损失。”
嘴里重复了两边牛角谷,最近南洛的排兵布阵,已经自动浮现在心间。也同时的,他的脸色有些沉下去了。
“我知晓了,孙大人先下去休息吧。”刘宗胤转身说道。
孙有命理所应当的道:“我是监军,还想听听你们准备如何行军呢,不用休息。”
刘宗胤扭过头,盯着孙有命。后者原本的笑脸,瞬间凝固在脸上。从刘宗胤的目光之中,他感觉到了一股冷意,在心底蔓延。
“孙大人,你需要休息的。”刘宗胤笑着说道。
“带下去,延误军机,五鞭!”
庞斐早就等不及了,畅快大笑着站起身来,“就让我来带孙大人去休息吧。”
孙有命愣住了,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庞斐拖走。
“刘宗胤,你竟然敢打我!你敢打监军,你死定了,你这是在忤逆统帅!”孙有命挣扎着,不断怒吼,眼中惊恐与恨意都有。
啪的一声,嘴上受了一鞭,顿时只有呜呜惨叫了。
刘宗胤坐在堂上,依旧脸色沉重。
没一会儿,庞斐甩着手回来,心满意足的样子。
“宋义是想围攻南洛驻军统领的残部。”上官遂开口,不是试探性的语气,而是很肯定。
南洛驻军在被宋义抓住机会袭击之后,兵力到处分散,其中有一批人驻军想要去往广梅城求救,是人数最多的残部,而且领军之人名叫吕奉为,行军打仗很有一套。
刘宗胤沉声道:“接到南洛城的消息,南洛驻军统领刑辅已经逃了。”
庞斐一瞪眼,“宋义做什么吃的?!”
“二弟慎言。”刘宗胤无奈的白了他一眼。“我担心的是五冠侯的红羽军,有探子来报,红羽军在富县,正与另一路义军交手。”
庞斐道:“那担心什么,咱们办咱们的,红羽军在屁股后边和蒙飞宇交手,只能眼睁睁看着我们吃掉残兵。”
“蒙飞宇此人刚愎自用,大哥是怕红羽军在演戏?”上官遂看着刘宗胤,“但是宋义的命令不可不听,不然咱们会被秋后算账的。”
刘宗胤思虑半晌,“三弟,你带领一队人马在牛角谷后方的鸡头山埋伏,这里有个当地人成为鸡嘴的地方,易守难攻,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势,随时观察红羽军的动向。”
“是!”上官遂点头。
“如蒙飞宇真被红羽军演了,被红羽军杀到眼前,切忌与他们正面交手,尽快通知我们,这个军功我们可以不要,军法我自己领,你可莫要逞强。”刘宗胤提醒道。
“大哥,我又不是二哥,我省得。”
庞斐没好气的盯着上官遂,“咋的?意思是我很莽吗?我这是大智若愚!”
三人又敲定各中细节,傍晚时分刘宗胤与庞斐带着大队人马,大张旗鼓往牛角谷行军。
监军孙有命骑马在刘宗胤身边,嘴巴上一道火辣辣的鞭痕,他看了看人马,立即斥问道:“好你个刘宗胤,竟然兵分两路,到时候要是放跑了一个敌人,你刘宗胤吃不了兜着走!”
庞斐气得怒骂一声:“闭嘴!”
孙有命觉得嘴巴生疼,赶忙闭嘴。
夜晚,上官遂带着二百人,悄悄往鸡头山而去。
行军至鸡头山,两百人藏在了山坡两边,而那鸡嘴处,果然难行,几乎只有两骑同宽的宽度。
“这个地形也太危险了,一看就会有埋伏,红羽军真的要走这里吗?”
上官遂旁边,一个副将嘀咕了一句。
上官遂笑着说道:“如果他们的目标是那一队残兵的话,应该就会走这里。”
“其一,红羽军纵横战场,素有无敌军的称号,骄兵必败,这会让他们下意识无视这个小小的鸡嘴。”
“其二,鸡头山两边虽然不算高山,但是坡上石头很多,不利于红羽军这轻骑兵行军。”
“其三,我们假设对方已经得知有人埋伏,但随便有脑子的人一算便知此地藏不了多少人,你觉得他们会在意我们这点人吗?他们的目的是迎回残兵里的南洛驻军统领刑辅,我们的作用则是观察红羽军的动向,尽量拖住时间,让刘校尉他们撤离。”
“而不是为了全歼红羽军而来。所以咱们的兄弟们也不用太担心。”
上官遂有条不紊的分析道。
副将点点头,机敏道:“那我给兄弟们传达一下?出来的时候大家还以为都是来送死的,遗书都写好了。”
上官遂无语的点点头。
只要刘宗胤那边撤离及时,那他们都会好好的回去。
第六十七章 上官遂的绝路
“郭丰羽,郭丰羽,醒一醒。”
迷蒙之中,郭丰羽正梦见一片血色,周围同袍一个个倒下,迷雾之中有一位白衣仙人正朝他走来。
紧接着梦中一阵摇晃,郭丰羽惊醒过来,才发现自己是在不知不觉之间睡着了。
一看天色,无月光,冷风嗖嗖的吹着,吹过鸡嘴处,发出令人浑身都要发毛的呜呜声。
“敌人来了吗?”郭丰羽翻过身,按住腰间的斩马刀,微微直起腿弯,身体尽量伏低,看着下方黑黢黢的山谷。
“不是敌人来了,是刘校尉那边已经开战了。”上官遂看着东方的山林,那边已经有烟火在夜空升起。
上官遂心里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因为时间好像持续得有点久了,并且,现在依然没有结束的样子。
“看来大哥那边遇到麻烦了。”上官遂心里满是阴霾,“希望大哥猜测的红羽军并不会来。”
他只能这样祈祷,祈祷东边的蒙飞宇给力一点,真的像是战报上所说的,拒红羽军百里,一月不敢前进。
然而,天不遂人愿。
上官遂武功高强,此时已然听得东边,有一阵马蹄声在响起。
“副将,派人去牛角谷,红羽军来袭。”上官遂吩咐道。
郭丰羽没有询问真假,毫不怀疑的执行命令,让一个干瘦小兵去传消息。
“告诉兄弟们,建功立业的机会来了。”上官遂深吸一口气,手掌握在旁边的斩马刀上。
郭丰羽浑身一震,但他知道此时不是害怕的时候,强行冷静下来,有条不紊的传达消息。
一番之后,上官遂看着面前的二十多位兵卒,对岸还有二十位。
他们一共五十人守在鸡嘴开阔地带,后边一百五十人,在鸡嘴山缝之后。
换句话说,他们是最先面对红羽军锋芒的人。
“大家怕不怕死?”上官遂笑着低声问道。
死一般的沉默,他们只是训练了一个月的新兵,并不是训练有素的老兵、也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甚至是没有杀过人。
但是郭丰羽杀过,当时他带着几个一个村里出来的兄弟,杀了征兵的一小队人马,这才从朝廷的兵,变成了反贼。
“我怕死。”郭丰羽沉默后说道。
所有人的目光开始聚集过来,后者面无表情的继续道,“但是我不怕战斗,因为怕死,所以我相信,别人一定比我先死,因为我太怕死了。”
“不错。”上官遂道,“每个人都怕死,所以我们要活下去,要活下去,只有让别人死!”
“有人想要杀我们,我们怎么办?”上官遂问道。
“杀了他!”郭丰羽双目生寒。
“他们有很多人怎么办?”上官遂看着郭丰羽又问。
郭丰羽毫不犹豫回答:“我也有同袍兄弟!”
一问一答,四周的恐惧逐渐被豪情所替代,所有人都握紧了手里的兵器。
“很好。”上官遂点头道,“那就杀!”
“杀!”
众人低喝,声音低沉,却充满了不畏生死的气魄。
马蹄声更近了,不多时,上官遂看到了马首上的那根红色翎羽。
战马硕大威猛,骑兵手持长枪,带着遇神杀神的可怕煞气,直冲而来,进入了山谷!
上官遂见红羽军的状态,心头怒骂一声:“蒙飞宇你个草包!”
本以为蒙飞宇就算拦不住红羽军,也能让对方有所损伤,但是如今看来,无论是军心还是战力,竟然毫发无损,直逼南洛腹地而来!
“乱石!”
郭丰羽一声大喝,两边山坡上风风火火,一块块大石头滚下,有些砸中马蹄,让得战马左摇右晃,有的则挡在路中,可以稍微减缓骑兵的速度。
“投枪!”上官遂睁眼。
唰的一声,夜空中,几十把长枪飞出,往山谷中插去!
这一百骑红羽军顿时阵型大乱,有人大喝:“冲过峡谷!”
从头而来的长枪没有了,还没等他们松一口气,便有靠近山坡的几匹战马人仰马翻,发出惊恐大叫。
原来趁着他们躲避长枪,山坡上已经有一小部分悄悄摸了下来,用斩马刀砍去战马双足。
“冲杀!”
红羽军大乱之下,上官遂一声令下,率先飞跃下山!
“稳住队形,失马者后撤!”红羽军的领队立即下令。
不愧是五冠侯的红羽军,在众人下山的空档,已经重新结成对阵军阵,两边战马对着两边山坡,有一队战马直冲向着鸡嘴山缝而去!
上官遂哪能让这一队人马过去,不然对于后方来说,无异于是狼入羊群,他立即飞身向最前方的那人而去。
马上兵卒反应不可谓不快,右手持枪朝着上官遂横扫而去。
上官遂不慌不忙,举刀格挡,整个人顺势抛飞往后方那一骑而去。
这次是直面那位红羽兵,对方因为上官遂来得太快,只得冲锋中,将长枪抬起,刺向上官遂,这一下是正中后者下怀。
上官遂贴身用宽阔刀身挡住枪头,然后半空中身体一扭,枪头划过刀身,其身影已经贴着长枪,滑落在了马背之上,一刀横斩,一颗头颅抛飞。
上官遂立即拉住尸体,借力翻转身体,骑上了奔驰的战马。
“架!”上官遂朝着战马脖子上划出一刀,战马吃痛,狂奔冲向了最前边那一骑。
上官遂眼见来不及,对方已经冲到了山缝口子,赶忙左手持刀,身体往右偏去,右手拔起倒插在地面的长枪。
用力扔出,前面那一骑兵应声落马。
上官遂立即用力拉住战马,调转马头,一声低喝,再次左右冲杀。
但一人之力难以挽回战局,山坡上的士兵们根本无法突破两边封锁的战线,尽管有人进来后,也会遇到被挑落下马的红羽军,几经厮杀也是输多赢少。
上官遂也被重点对待,被几骑团团围住,就算他武功高绝,依然被限制了攻击的范围。
场外,山林之中,一位身穿红色鳞甲的英俊男子正静默的看着战场。
胯下是一匹披着红色盔甲的战马,他如同一朵灼热的火焰,在山林中,像是一座澎湃而可怕的火山。
“等太久了。”男子摇头说道,声音充满磁性。
旁边一骑低头,神色敬畏,“属下这就再带人碾压过去!”
“一百骑对五十个杂兵,无法在一刻钟之内解决战斗,这本来就是极其丢脸的事,再派兵,无疑是更丢脸。”男子面无表情的说道。
“侯爷赎罪!”
旁边的男子立即翻身下马,跪在了地上。
整个极道皇朝,拥有红羽军的战神,只有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五冠侯,君不让!
“刑辅如果死了,这个烂摊子就是我们的,你觉得你应该像谁赎罪?”那双眼睛无悲无喜的看着地面的男子。
“看来无敌的名头,让大家心里都有点飘飘然了。”
地上跪着的男子额头冒汗,不敢多做狡辩。
“自己回去后领十鞭。”君不让摆了摆手。
左边一位女将递过一张红色长弓。
五冠侯君不让弯弓搭箭,“好久没有狩猎了,箭法不准,死了可别怪我。”
砰的一声松开弓弦。
那边上官遂感觉一股可怕杀意直冲脑海,想也没想,抬起刀来。
一根羽箭刚好撞到刀刃之上,被一分为二,与此同时,刀身上传来的可怕的力道,瞬间震落上官遂手中长刀,半只箭矢射入了他的右边眼睛!
上官遂一声痛呼,掉下马去。
围在旁边的士兵看准机会,几条长枪猛的向上官遂刺来。
“我干尔大爷!”郭丰羽立即跳起,一刀砍在近前的马屁股上。
战马一脚踢在他的胸口,然后带着身上的士兵,冲撞到了对面的战马。
上官遂忍着剧痛,得以躲过一劫!
那边郭丰羽胸口生疼,只觉得每个呼吸都是如有人用刀在胸口扎一样。身边的红羽军立即一刀砍来。
上官遂一手捂着眼睛,左手弹出指劲,叮的一声打落那人长刀。
他连忙奔过去,一爪捏住对方脖子,咔嚓一声解决对方生命。
“郭丰羽,多谢救命之恩!”上官遂口中带着鲜血。
郭丰羽想要笑,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比哭还要难看。“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四周骑兵将二人团团围住。
五十人,只剩下他们两个活人了。
第六十八章 不速之客
看着已被团团围住的两人,君不让放下了长弓,交由旁边的女将,低头看着地上依旧没有站起身来的男子,“接下来的事情你能完成了吗?”
“末将必尽快接刑辅回来!”
君不让却带着女将,往其它地方而去。
这一次来这里,不过是兴趣所致,随便看看南洛的情况,也随手开了一箭而已。
这对于君不让来说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就算南洛沦陷都是不大不小的事,更何况是出手射瞎了一个无名小卒的眼睛?
事情一过,他便没有放在心上,继续去南洛的其它地方看看。
另一方,上官遂奋力带着郭丰羽冲出包围圈,身上受了几道创伤,终于被他冲了出来。他与郭丰羽站到山缝口,杵着刀,面无惧色看着对面的六十余骑红羽军。
五十步兵换三十几位骑兵,这对于哪一位来说,都已经是了不起的战绩,但是上官遂不这么想,因为自己的承诺没有实现。
五十名士兵已经没了。
但是他还是不能退,因为刘宗胤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他就不能退,不然死的不会只是五十名士兵,而会是更多的人。
“郭丰羽,你怕不怕?”上官遂深吸一口气问道。
郭丰羽捂着胸口,嘴里的血就没有停过,闻言点头说道:“我怕得要死,我还是怕死。”
“可是想着自己已经杀了三个了,死了好像也值了。”
上官遂笑道:“再杀两个垫背的,岂不是更好?”
郭丰羽笑了,笑得是狠狠抽了两口凉气,太特么疼了。这些战马的后蹬腿,让他肺腑重伤,更是感觉肋骨断了好几根。
“冲锋!”那边领头的将领怒吼一声,六十余骑兵直接在将领的带领下,像无坚不摧的一把尖刀,直向谷口的二人冲来!
那可怕的气焰,上官遂自知必死无疑。
就在这时,一声娇喝传来,声音在谷中震荡扩散。
“枪下留人!”
一道红影骤然出现在上官遂身前,她低下身子,后脚蹬地,如离弦之箭瞬间冲出。
人在半空,直冲领头将领。二者飞快接近,领头将领凶狠一吼,长枪举起,就要将不知死活的那个女子,捅一个透心凉。
却是同时,女子毫无惧色,伸出手来,直接抓住了长枪,又低声一喝:“下来!”
首领只觉得这一枪像是对着一座大山一般,根本冲锋不动,手下也不敢丢下枪柄,身体就这般直直的被带下马背。
战马依旧欢腾的向着上官遂那边冲去。
郭丰羽看到一个年轻人,苦笑着从山林中走出,来到两人面前后,年轻人对上官遂道:“上三哥,借一口刀?”
郭丰羽把自己的刀递过去,“我快不行了,用我的刀吧。”
年轻人看了他一眼,接过刀。
听得那人喃喃自语:“夏包子真是不让人省心,冲进去了怎么脱身?”
然后郭丰羽就看到那人脚步不停,对着前方五骑走去。
他双手持刀,斩马刀那厚实的刀身竟然在颤动着,然后只听一声清脆刀鸣,谷中穿出嗡嗡之声。
郭丰羽可怜对面的战马,四只齐齐被斩断!
还没等他缓过神来,那人又是手起刀落,身形腾挪在战马之中,每次出刀,就有一骑战马倒下。
无一例外。
五位士兵落下马来,纷纷将其围住,年轻人面色苍白,轻轻咳嗽着。
此时郭丰羽才看到,那个衣着光鲜的年轻人后背,缝缝补补着一块块碎布,活像是一个乌龟的龟壳。
“龟背大侠,小心啊!”
年轻人倒持长刀,身形如兔起鹘落,在场中游刃有余,瞬间突破一位士兵封锁,躲过了被乱枪扎死的局面。
本来想要一鼓作气冲过去分担夏安平的压力,听后面那人一声狼嚎,差点脚下滑倒。
又听上官遂无奈的拍了拍对方肩膀,提醒说道:“这位叫祝马叉,马叉兄弟。”
郭丰羽豁然开朗的样子,“马叉大侠,小心!”
祝驳气得差点冒烟,急忙提刀远离郭丰羽,冲进了包围圈。
“暴雨洗刀!”
如今他真气比练刀之时强了不止一筹,横拔起手式起,周身刀气密不通风,仿若一张大网,朝着众多红羽军冲了过去,一路上,不知砍断了多少只长枪,也惊起一堆战马。
祝驳直冲入战场腹地,一把拉住夏安平,“你先走!”
用力一甩,夏安平被甩出战场。
这一下所有的骑兵都只有祝驳一个敌人了,将其团团围住的同时,还在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冲过山谷。
正此时,上官遂看到了山林间,又是一个魁梧将领阴沉着脸,骑马走了出来。
“不杀退这几个反贼,不进山谷!”
这一下,没什么好说的了,所有人听到命令,如狼似虎的可怕眼神,瞬间盯住了最近的祝驳,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祝驳恐怕已经死了上百次了。
祝驳面无惧色,正好此时,场中又是一声大喝传来,只听一个浑厚清朗的男声响彻山谷,声音是震耳欲聋,惊得战马都左摇右摆。
“爷爷来也,谁敢伤我三弟!”
一条人影手持双刀,直冲而下,一位骑兵瞬间被砍成两半,血肉横飞。
“一而再再而三,真当我红羽军吃素的不成?!”
那后走出的将领明显比之前带头冲锋之人,职责更高,一声怒吼之后,开始指挥战斗。
“围!”
一匹匹战马开始将祝驳和来人围在中央,一共三层,转动方向完全相反。
“庞二哥,咱们又见面了。”
来人正是庞斐,他满身是血却活泼乱跳,身上有伤,想来是过来之前就经历了一场恶战,但都没有伤到要害。
“哈哈马叉兄弟,一个多月没见,内功涨得挺快啊。”庞斐也是个心大的,在敌阵之中,依旧还有心情叙旧。
祝驳不想和他瞎扯了,赶忙问道:“现在咱们怎么办?”
庞斐二话不说,“我冲前头,你押后。”
说完根本不等祝驳同意的时间,双刀齐出,场间响起哗啦啦的刀身颤动的声音,简直是让人心头烦躁。
庞斐所用斜拔式,融入进自身武学之中,威力极度可怕,拥有震荡破甲之力,一刀砍在战马马甲上,那马甲依然承受不住他的一刀,直接豁开一个大缺口。
而祝驳也是神情专注着,使用横拔式与斜拔式组合而成的一招“无间之刃”,顺着战甲裂开口子,以分毫不差的角度,直接切入。
场间顿时乱作一团,因为他们躲避攻击,只砍战马!
一般战场上砍马的都不多,一是心里有侥幸心理作祟,觉得万一这一仗要是打赢了,砍马不就是砍自己的战利品吗?
而是马上之人所持一般都是长杆兵器,一般步兵,很难接近,而且就算接近了,对方也完全有能力凭借战马的爆发力和速度,直接以马蹄踏死对方。
但是这两点,对于江湖好手来说,都不会是问题,特别是到了庞斐这个实力的高手,完全能凭借战斗经验与自身硬实力,干翻三位骑兵的同时冲击。
“扰!”
正被祝驳庞斐杀了五位骑兵,快到冲出重围之时,那边将领再次发令。
周围骑兵开始拉开距离,以长兵器的天然优势,一边飞快跑动之中,一边用长剑刺来。
一波接着一波,搞得二人根本再也无法前进,只得在原地疲于应付。
“大骗子,我来帮你!”夏安平一急之下,就要过去。
上官遂忽然拉住她,“你去山坡上,扔石头!”
夏安平想了一下,觉得颇为有趣,飞快上旁边坡上,捡起石头就往下边扔去。
庞斐一边挡开冲过来的长枪,一边还有心思闲聊,“马叉兄弟,你的名字改了吗?临行前我特地嘱咐过你。”
祝驳身上已经挂了彩,闻言没好气的道:“改了改了,我改成叫祝驳了。”
“哈哈,好胆量!”
庞斐微微一愣,而后大笑说道,“竟然与魔教玉京城城主一样的名字,马叉兄弟你不怕玉京城的人找你麻烦吗?”
“我才不怕玉京城!”祝驳怂了怂,但是面子不能丢,“你信不信,魔门门主见了我,也不敢杀我?”
“呵呵,是谁在大放厥词啊?”
一个声音悠悠回荡在山谷,如无根之萍,声音延绵不绝,在场中之人,尽管吵闹,却清晰可闻,如同在耳边说话。足见说话之人,内功高绝!
祝驳心头一跳,不会这么巧吧。
第六十九章 不似凡人
那个声音突兀出现在场中,数人举目张望,却是连人影都没有见着。
祝驳都以为是自己幻觉了,却是突然,面前一个老头,头发蓬松花白,像是几年没有打理。
一张老脸皱纹奇多,偏偏皮肤洁白,给人一种怪异之感。
这人就这般突兀出现在了祝驳面前,并且嘴上一直挂着笑容,死死盯着他。
周围的长枪往老头刺来,他的身影在原地晃动一下,长枪自然而然的从他身边滑过,竟然连衣角都没有碰到。
一身早已是污垢满身的白袍,老人打着光脚,笑着笑着盯着祝驳。
祝驳心里有点发虚,像是鬼魅一样的老人道:“这里说话不方便,跟我走一趟。”
说着一把爪向祝驳的肩膀,后者看着手掌来临,心里竟然生出了躲无可躲的奇怪感觉。
还没反应过来,老头的手掌已经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庞斐大惊,直接一刀砍来,“放下他!”
老人背对庞斐,脸色的笑容不减,身体在长刀来临之际,又是一阵闪动,在祝驳看来,就像是老式电视机跳屏一样。
然后老人的左手抬起,食指与中指之间,已经稳稳当当夹住了庞斐的长刀。
庞斐满脸不可思议,震惊的看着老头。
“这一刀不错,有点力道。”老头双指之间的长刀兀自颤动着,同时他的身形也不断闪动跳屏,导致他整个人都虚幻了起来。
如果祝驳低头,可以看到,那双赤脚脚下,泥土已经被震得松动,渐渐变成了一地的沙粒。
“跟我走吧。”
老头身体不再闪动,然后轻轻弹指,庞斐只觉手中的刀,传来一股巨力,像是在瞬间有一座大山碾过胸口,震得他胸口差点没有喘过气来。
他面目惊骇,“你是哪位前辈?!”
此等内功,江湖之中少之又少,除了八大魔门门主,其余的几位数都数的过来。
“战场不是你们这些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那边的将领真的怒了,一次又一次,在红羽军中,如入无人之境,这些人真觉得红羽军的无敌之名是摆设吗?
四周五骑同时冲来,誓要将老头和祝驳撞一个粉身碎骨!
老头呵呵笑道:“不好意思,天下之大,我从来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带着祝驳腾空而起,直接向那五骑迎面而去。
这次祝驳感受清楚了,他身边被老头的奇特真气笼罩,紧接着空气瞬间在极速的震动。
只听哗啦一声,众人眼里看来就是两个身影原地闪动之间,五骑战马连同背上的士兵,瞬间被压成了一片碎肉!
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来,场中已然炸开了令人作呕的血雾。
所有人何时见过这般诡秘的死状,纷纷倒吸一口冷气,看向老头的目光,如同看待妖魔一般!
“乖乖,这个老头太可怕了吧!”郭丰羽觉得自己的认知又被刷新了,以前他从不信妖魔鬼怪,但是这次,要是有人告诉他那个老头是妖魔,他立马就会相信。
太可怕了,场间的血腥味久久不散。
而那神秘可怕的老头,已经带着祝驳消失不见。
庞斐忍着恶心穿过血雾,浑身上下以及脸上都是红色血点,也终于是突破了重围,来到了上官遂的面前。
夏安平也下坡来了,“那老头是谁?大骗子会不会有危险?”
上官遂沉声道:“暂时来说应该不会。那人应该是八大魔门,飘渺门门主付现付老前辈。如果要杀人的话,不会多此一举。”
“可以撤了。”庞斐看着上官遂的右眼,汉子的语气竟然有点哽咽。
上官遂点点头,“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夏安平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一吹口哨,旁边山坡之上,一匹白马出现,“电动车,我们走!”
四人后退穿过鸡嘴山缝,那边的红羽军更知道,没能在山谷杀死几人,如果去到更为狭窄的地方,更不利于骑兵作战,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退走。
过了片刻,将领阴沉着脸,“追!”
庞斐赶来之时,已经让藏在山缝后边开阔地带的一百五十人撤离,此时四人一人骑着一匹马,开始在路上狂奔。
“刑辅果然在往西的驻军残部里,他们竟然以平民百姓为诱饵,大哥仁义,与刑辅作战放不开手脚,这才耽误了时间。”
路上庞斐大声解释道,“接到消息后,大哥就想要退兵,可是刑辅奸诈,反过来拖住我们,想与红羽军前后夹击,吃掉泯云县!”
“宋义带兵已经兵败,被红羽军直接杀的丢盔卸甲,差点丢了性命。人已经在回南洛的路上了。南洛北地已失手,西边广梅城驻军统领林旭则蠢蠢欲动,就等着极道城那边,下达明确旨意后,便能直扑南洛西部战区!”
“大哥带兵退到了固步镇。”
上官遂心里一片地图,行军路线了然于胸,听到固步镇的名字,顿时看向庞斐,“大哥是想,凭借一己之力,同时和五冠侯与林旭则斗上一斗吗!?”
固步镇,将会是红羽军拿下北部,广梅城驻军拿下西部之后,两军会师的重要战略地,如果刘宗胤占领了固步镇,并且能守住的话,这必将使两边掣肘,如鲠在喉一般的难受!
四人抓紧时间赶路,终于在天亮之前,来到了固步镇。
郭丰羽重伤,一路上全靠庞斐以内力为其保命,一到固步镇,直接晕倒摔下马去。
一堆军医围了上来,刘宗胤亲自来到,看到上官遂后,虎目顿时一红,椎心泣血,悲愤欲绝:“三弟,大哥对不起你!”
上官遂反而是最看得开的,因为五十人都死了,自己只是瞎了一只眼睛,却救了更多的人,这比买卖很划算。
来到军营中,老军医为上官遂上麻药,拔出半边箭头。
一番疗伤后,晚上上官遂已经醒来。
床边守着刘宗胤庞斐与夏安平。
“郭丰羽怎么样了?”上官遂第一时间问道。
“他肺腑重伤,军医为其矫正了肋骨,大哥以真气为他疗伤,病情稳定下来了,人应该没事儿。”庞斐说道。
夏安平一听,“你们说谁?郭丰羽?!”
她和祝驳是干嘛来了,就是来找郭丰羽的啊。只是当时他们刚好在附近听到马蹄声,像是在打仗,于是紧追猛赶,才恰好遇到上官遂。
此时听到郭丰羽的名字,自然是喜不自禁,连忙道:“我先去找郭丰羽,他家里人都担心死了。”
说着急忙出了军营。
营帐内,刘宗胤沉沉看着上官遂,“是谁干的?”
以他们的武功,除非是密集的箭雨,不然说什么也不会受箭矢所伤,还有便是,射箭之人的武功与内力,可与他们比肩。
上官遂摇摇头,“没看到人,是从山林里射出来的,那人武功很可怕。”
“如果让我知道是谁出的手,我定然把他两只眼睛都给挖下来!”庞斐恨声说道。
“你可能打不赢别人。”上官遂摇摇头说道。
随即他又想起了突然搅局的老头,沉声说道:“大哥,飘渺门门主付现在南洛。而且,昨晚上,他也在鸡头山。”
“你是说……”刘宗胤眉头皱起,“此等高手,绝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鸡头山,付现一定有他的目的。”
“不错,我怀疑玉京城城主可能在南洛。”上官遂说道,“马叉兄弟被付现带走了,大哥叫人多注意一下他的行踪。”
“怪不得只有夏妹子来了,还以为他们分手走了呢。”刘宗胤说起两人也不自觉的脸上有笑容。
“马叉兄弟武功进展太过于惊世骇俗了,如果不是他们俩,我可能已经死了。”上官遂把山谷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庞斐提醒道:“马叉兄弟听了我的劝告,已经改名叫祝驳,我们还是记一记,免得叫他他不答应。”
刘宗胤与上官遂突然目光看着庞斐,“你才知道吗?”
庞斐被盯得一头雾水,“这不是祝兄弟才改的名字吗?怎么说得你们早就知道似的?”
刘宗胤与上官遂对视一眼,齐齐大笑。
“马叉叉就是驳,马叉兄弟的真名本来就叫祝驳。”上官遂给庞斐解释道,“当初我还怀疑他就是玉京城主,只是相处之后,也没再怀疑。”
“我还以为你也猜出来了。”刘宗胤无语的看着庞斐,“怪不得你留言让别人改名字,还以为你是提醒祝兄弟用真名呢。原来你是真的不知道。”
两人笑得开心,冲淡了悲伤沉重的气氛,只有庞斐最悲伤了,感觉自己被欺骗了,咬牙暗道:“好你个祝马叉,害我在兄弟面前出丑,我以后一直叫你祝马叉!”
第七十章 相互忌惮
此时的祝驳在哪里呢,他正一阵阵的狂叫着,吃了满嘴的西北风。
老头带着祝驳不断在林间跳跃,这可不像是普通人跳跃,祝驳现在感觉自己在坐过山车,而且没保险带那种。
“啊啊啊啊。”老头也叫得欢快,两人落在地面,付现依然惨叫着。
祝驳脚踏实地,心里放心了许多,见老头还在一个劲的叫,便问道:“你在惨叫什么?”
老头停了下来,“我看你乱叫,也想问你惨叫什么?”
祝驳无语至极,明白老头说的意思,在老头看来,如此提纵飞跃,和在平地差不多。祝驳看老头平地大叫,是不可理解的行为,老头看祝驳在半空大叫也是如此。
“老头你看似疯疯癫癫,但是一举一动大有深意啊。”祝驳不禁的感叹说道。
后者白了他一眼,鄙视的说道:“很多人都喜欢多想,看来你也不例外。江湖上都说我疯疯癫癫,随心所欲。可是面对我,他们却也不自觉的觉得我的一举一动大有深意。”
“那为什么呢?”祝驳也很想知道,为什么那些高手看到自己,比如孟佳人那个宗师,看到自己就会脑补阴谋。
老头说道:“因为我的身份与武功,让人不相信我本来就是疯子。”
祝驳闻言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自己有玉京城城主恶人光环,所以经常被联想到坏事上去。
“老头你不是疯子。”祝驳道,“疯子都不会说自己是疯子。”
“那么你到底是谁?”祝驳又问。魔门门主而已,他又不是没见过,没啥大惊小怪的。
“我叫付现,忝为魔门八大门,飘渺门门主。”付老头看着祝驳,“你叫祝驳?”
祝驳点头,心里又吐槽了一下这个魔门门主的名字,现在没有手机,只能付现不能扫码。
“我看你根骨气质,挺适合做老头子我徒弟的,需不需要考虑一下。”付现盯着祝驳,呵呵的笑着,“让与城主同名的人当徒弟,想想就很有趣。”
祝驳对这个老头有些无语,本来心里还有点开心,觉得自己的天赋终于被发现了,结果,好像是玫瑰花惹的祸。
“你不会专门来找我的吧?”祝驳不相信这个魔门门主没有一点其它的要紧事,就到处跑。
付现看着祝驳,“只要你别叫,我还能有点事,你一叫,什么事情都是白给。”
祝驳来了兴趣,“给我说说什么事儿,如果是好事,我就不叫。”
“去打五冠侯君不让,你觉得是有趣的事情吗?”付现嬉笑的看着他,并且眼中有杀机出现,仿佛祝驳只要敢说无趣,他就会一把掐死祝驳。
祝驳心头一跳,但是表面上却做的兴奋的样子,“哈哈哈,有趣有趣,算我一个。”
“你果然很和我胃口。”付现脸色阴转晴,拉住祝驳肩膀,“你可别再乱叫了,不然把你扔下去。”
祝驳赶紧闭口不言。
付现又带着祝驳狂奔,像是漫无目的的四处奔走。
终于在黄昏,祝驳都不知道自己到哪里了,付现终于停了下来。
“前方就是君不让。”
在一片黄土高坡上,狂风吹拂着付现杂乱的头发,祝驳也是脸色发青。听到付现说话,才回过神来,低头看下去。
高坡下的黄土地上,一朵烈焰似的五冠侯,正悠哉悠哉的骑着马,旁边跟着一个侍卫,看上去还是个女子。
红黑色鳞甲将她身材勾勒得凹凸有致,一双雪白的大长腿若隐若现,让人想要接近。她马鞍上有长弓,手持一杆红缨枪,英姿飒爽。
君不让则空着手,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转着头四处打量,像是在踏青旅游一样,如果说他是贵公子出来转悠的,也丝毫不为过。
祝驳看了看四周,一片黄沙,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终于,那个目光看到了山坡上的两人。
因为相隔太远,祝驳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但能看到,那个五冠侯,被称为极道皇朝战神的男子,朝着两人挥手。
祝驳偏头问道,“你找他做什么?仅仅为了打架吗?”
付现看着那边,嘴已经笑得合不拢了,头也没回的道:“疯子做事,不需要理由。”
说罢,付现终于笑出了声,“君不让,你这个缩头乌龟,终于从望龙城出来了!”
说话间,原地的身形极致的闪动着,祝驳看到脚下坚实的黄土,逐渐出现了裂缝,他若无其事的后退了两步。
那边的君不让苦笑一句,“这个疯老头,竟然说我是乌龟,其实他才是名副其实的乌龟。”
侍卫女子,看着那边的老人,眼神凝重起来。“我想和他试试手。”女子的声音显得异常的坚定,她一双美眸,紧盯着身形越来越虚幻的付现,手中的红缨枪也握的更紧了。
君不让依旧仰头眺望,除了付现之外,那边还有一个人,“你不是他的对手,那边还有一个人,你猜会是谁?”
红缨枪女将摇摇头,“好像一个普通人,没有感觉到危险。”
“真正的危险是很难察觉到的。”君不让摇了摇头,“特别是当与危险之间差距太大。”
“就像你能感觉到付现的危险,而我感觉到的,却是来自于那个年轻人的危险。”
红缨枪女将顿时瞪大了双目,重新审视那边那个看起来气质不俗的年轻人。无论她怎么看,都觉得那张脸很陌生,却又感觉很亲切。
这是一种让她纠结的情愫,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
“你便去会一会付现。”君不让沉声开口道,“我看住那个危险。”
女将丝毫不怀疑君不让的感觉,因为君不让却是比她强上不止一筹,尽管自己也很强,强到和那几位门主差不多,可是依然比不过君不让。
五冠侯已经很久没出手了,只要他不出手,他就是最可怕的存在。
五年前比肩八大门主的实力,以他的天赋,如今到了哪一步,谁也不好猜测。
因此付现来了,为了试一试这位五冠侯的实力。
付现的身形在下个闪烁间,徒然消**影,原地只留下一片成沙的沙地。
女将美眸一凝,身体飞跃落下马背,一声低喝之中,手里红缨枪如一条火龙,一枪次在身后空地上。
付现的身影出现,以一根食指,点住了枪尖之上,身影振动之间,地面扬起一阵黄沙,将面带微笑的付现淹没。
女将眼中闪过屈辱之色,长枪一挑,直接冲入黄沙之中。
祝驳看不见他们的打斗了,但明显可以感觉到那团黄沙飞舞之间,面积越来越大,两人交手荡起的气机,迫使着女将的战马不断后退。
忽然,祝驳感觉到了君不让目光的注视。
紧接着,一个醇厚的声音落入耳中:“阁下就是祝驳?”
祝驳心里吃惊,这传音入密的内功,不是一般人能够用出来的,反正夏安平以为的爬虫功第三层并做不到这一点。
祝驳不敢露馅,苦笑的点点头,没有说话。实在是自己做不到这么远传音。
君不让也看不清那年轻人的面貌,但还是能发现对方点了点头,连话都不屑与他说上一句。
“呵呵,好生狂妄的玉京城主。”君不让轻笑着,同时眼神一直没有离开祝驳,尽管他自信自己的实力,可也不会小看任何一个宗师。
那边的祝驳被君不让盯得头皮发麻,感觉对方随时会冲上来,将他乱刀砍死似的。
心里埋怨着付现的不靠谱,竟然君不让旁边的一个无名女将都打不赢,现在竟然还在搅得黄沙漫天的样子。
君不让发现了祝驳的不满。尽管看不到对方的眼神,但他就是感觉到了,这是冥冥中的感觉,内功达到某一程度后,自然而然异于常人。
君不让的嘴角扬起了笑容,能看到祝城主在自己手下吃瘪,果然是很舒爽的事情。
“付现回来!”祝驳忍不住了,开口喃喃一声。
唰,老头的身影瞬间出现在祝驳身边,“你在叫我什么?”他眼神不善的看着祝驳。
祝驳硬着头皮道:“我觉得五冠侯出手的话,你就没命了。”
本以为付现会生气,没想到对方却是很认同的点点头:“连他身边的一个小姑娘都这么厉害,看来果然如传言所说,对方起码也是二绝一般的人物了。”
“接下来怎么办?”祝驳松了一口气,才不会说是自己害怕君不让出手搞自己,这才让付现回来的。
付现转身就走,“当然是走了,你打得赢吗?”
祝驳急忙摇了摇头,跟着走了。
那边山坡下,君不让看到祝驳摇头,若有所思。女将气喘吁吁走过来,“主上,要追吗?”
“追?”君不让反问一句,“你当玉京城城主不会出手吗?”
女将不敢出声。君不让拉缰绳,一边道:“我们只用确认玉京城主在南洛就行,放出消息,让其他江湖人士过来,给这个祝城主一点小麻烦。”
女将称是。
第七十一章 追杀一波接一波
“接到最新消息,五冠侯在南洛。”
三天后的夜晚,上官遂沉着脸走入军帐,听到消息的刘宗胤与庞斐都是心里一惊。
夏安平没有瞎掺和这种大事,在要到了郭丰羽的书信与信物之后,又在营地修整了两天,顺便等祝驳,但是祝驳一去不归。
于是夏安平有点着急了,告别了刘宗胤三人,自己就走了。
刘宗胤他们没有挽留,毕竟留夏安平的作用还不如留祝驳呢,祝驳好歹还聪慧过人,可夏安平就不好说。
这就是刘宗胤对夏安平的评价,不好说。漂亮是真的漂亮,但莽也是真的莽。
刘宗胤知道夏安平的武功,在南洛只要小心一点,还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只要不又碰上那个付现,但是他猜夏安平肯定就是奔着付现去的。
没办法,活成了一对活宝,死也要做一对亡命鸳鸯嘛。两位朋友的感情,没得话说。
刘宗胤知晓了君不让的消息之后,想了想又说了另一件事:“这两天南洛之外,有很多武林人士来到南洛。我觉得这两件事中会不会有关联?三弟你分析分析。”
上官遂思虑着,庞斐在旁边无聊的晃着腿,“有啥关联的,可能打仗了,都想着建功立业,在朝廷面前挣表现,要么就是投奔义军而来。”
上官遂摇头道:“没那么简单,如今形势并不明显,还不知道谁输谁赢,武林人士大多无利不起早,他们不会这么快站队的。”
“加上前些天在鸡头山,遇到了飘渺门门主,之前我猜测的,付现可能是找玉京城城主,因为早有消息在江湖疯传,说玉京城主在极道皇朝,并没有回漠北。”
“或许付现不止是找玉京城主,还在找君不让?”上官遂独眼微亮,“很有可能,那天鸡头山里,射我一箭的人就是五冠侯!”
两人都惊住了,庞斐沉默片刻,“管他是不是君不让,等我逮到机会,弄瞎他一只眼再说!”
上官遂无奈摇摇头,“只是凭空猜测而已。”
“南洛一时之间来了君不让、付现这等高手,还有一个更可怕的玉京城主不知踪迹,水更乱了啊。”
刘宗胤有些忧愁。
而此时,军营在传来吵闹之声,不多时,一个亲卫进来禀告道:“校尉,有人闯营,兄弟们拦不住!”
刘宗胤一惊,庞斐咧嘴一笑,“正愁手痒,那个不开眼的,正好装上来。”说着一马当先出营帐而去。
刘宗胤怕庞斐坏事,与上官遂连忙跟着出去。
走过几个军营,只见围栏方向,有人已经打进门来,守门的十几位弟兄正将三人团团围住。
“你们是何人?敢在这里动手?!”庞斐气冲冲的走过去。
三位不速之客,两男一女,一老两少,老的是老妪,两个小的是长得白白净净的年轻人,看起来阴阳怪气的。
其中一位男子听到庞斐的话,立即问道:“你就是这里的主事人?几个小兵而已,还敢挡我们去路,打了就是打了。叫你们主事人出来,婆婆在此,快来拜见!”
“老子又不是出嫁女子,哪里来的婆婆!”庞斐一如既往,脑袋缺筋,挽起拳头就要冲上去,给这个小白脸两拳再说。
还好对方只是打了人,并没有杀人,不然庞斐说不得已经双刀出鞘砍了过去。
“匡义堂都是些什么垃圾货色,婆婆当面,还敢疯疯癫癫!”另一个小白脸趾高气昂,一脸不屑的看着庞斐,“匡义堂堂主刘宗胤,绣婆婆在此,还不前来拜见!”
上官遂搓了搓脸色阴沉的刘宗胤,“大哥,叫你呢。”
“我没听到!”刘宗胤沉着脸道,“这里是军营,不是清皇教,打了我的兵,先让三弟杀杀他们的威风。”
庞斐撸起袖子,“叫你大爷爷做甚!”
一拳打了过去,那小白脸的武功花拳绣腿,对付一般江湖小虾米还行,但他现在遇上的是庞斐。自从庞斐学了无名刀客的平怒九式之后,武功已不在刘宗胤之下。
这一拳抡圆了,朝着小白脸脸上打去,那年轻人根本躲闪都来不及,又被封住了所有去路,结结实实是一拳砸脸。
一声惨叫中,后跌倒地,牙齿都掉了两瓣。
旁边那个小白脸吓得脸色更白,急忙躲到了老妪身后,“婆婆,他打人,你快快杀了他!”一言不合就是杀人,足见他心肠狠毒,根本不把人性命放在心上。
庞斐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
这时,那位老妪才睁开了混浊的老眼,眼神却出奇的阴厉,像是两根尖锐的针一样,直刺庞斐的双眼。
“这人也打了,该出来了吧,刘堂主。”老妪说话,声音尖利刺耳,语调拖长着,让人恨不得两巴掌扇过去。
刘宗胤等她发话,这才哈哈的走了出来,“本将还以为是哪位不识抬举的江湖人士,敢在我的地盘撒野,原来是安良堂的绣婆婆啊,失敬失敬!”
说得客气,但他却只是简简单单拱了拱手,“不知绣婆婆来此有个贵干?”
绣婆婆心头冷笑,这刘宗胤果然如教中所传,是个目中无人之辈。在她面前不已江湖身份交谈,反而以“本将”自居,就是在提醒她,他刘某人精兵强将很多,在我的地盘上,外来人还是别嚣张。
躲在绣婆婆身后的小白脸,见绣婆婆没有说话,便立即插嘴道:“婆婆找你问话,还不让我们进去?!”
庞斐一瞪眼,吓得小白脸又藏在了绣婆婆身后。
刘宗胤面露为难之色,“绣婆婆,这行军打仗,咱们都是粗人……”
“不必了,刘大人威风得紧,老婆子我得罪不起。”绣婆婆冷嘲热讽的说道。
“这次我来,是想问你,祝马叉与夏安平的行踪,你可知晓?”
上官遂眼皮一抬,心里有点不敢相信。清皇教为了两个雌雄大盗,竟然把绣婆婆这样的高手都派出来了?
“绣婆婆,不知找他们二人何事啊?”刘宗胤不动声色的问道。
绣婆婆冷哼一声,“凤凰二人奉命追杀祝马叉夏安平两人,已有一月为传回消息,最后一次消息,是他们发现祝马叉两人,和你们三人一起。”
“凤凰两人的轻功,你们也知晓。”绣婆婆语气不善,“一月没有消息传回,恐怕已是凶多吉少,你说老婆子我不找你匡义堂,找谁?”
刘宗胤沉着的点了点头,“一月之前,我们已经赶到南洛,对于凤凰之事并不知晓。至于祝马叉与夏安平的行踪,我们也并不知晓,只听说来了南洛。”
绣婆婆紧紧盯着刘宗胤,后者目光毫不躲闪。
“很好。多谢刘堂主如实相告,老婆子我就先走了。”绣婆婆阴恻恻一笑,转身便离开了。两位小白脸赶忙跟上去。
庞斐来到刘宗胤身边,“大哥,凤凰出手,竟然被他们两人反杀了?马叉兄弟和夏妹子的武功已经这么高了吗?”
“别忘了马叉兄弟的奇异。”上官遂道,“而且,马叉兄弟的武功提升这么迅速,一定有自己的境遇。”
“不错,只是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麻烦,是比凤凰更加厉害的绣婆婆。”刘宗胤沉声道,“只希望夏妹子不要碰到她,不然……”
“那大哥你为何要把他们在南洛的消息告诉绣婆婆?”庞斐不解的问道。
上官遂替刘宗胤回答:“绣婆婆直接找上门来,就说明她已经知道夏安平见过我们,只是想要知道夏妹子离开后的行踪而已。大哥的这个回答,对绣婆婆来说,完全就是废话。”
“嗯,我们也确实不知道他们的行踪。”庞斐恍然大悟,“希望绣婆婆先找到马叉兄弟,这样这可恶的老太婆可能就交代在南洛了。”
“希望如此吧。”上官遂也很是担忧。
另一边,祝驳这几天去哪里了呢,他也想走,可是找不到路,而且,有人在找他。
此时他正和付现呆在一个半山腰的山洞中,付现用奇怪的眼神正看着他。
“有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的?”付现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祝驳长叹一声,很是无奈的道:“好吧,我摊牌了,我就是玉京城主祝驳,他们确实都是来找我的。”
付现沉下了脸,身形瞬间闪动,出现在祝驳面前,一手抓住祝驳的脖子,将其身体按在后边的石壁之上,双脚提离地面。
快,实在是太快了。
付现的快是瞬间的爆发,而不是像叶流形与凤凰二人一般,轻若鸿毛。
尽管是凤哥凰妹,祝驳现在都不一定能躲得过他们的袭杀,更不要说毫无征兆出手的付现了。
他一阵咳嗽着。
付现说道:“就凭你这身武功?也敢说自己是玉京城主?也配用祝驳这个名字?!”
喜怒无常,疯疯癫癫。祝驳总算是领教到了这性格古怪的飘渺门门主的可怕。
“你要是玉京城主,我就从这里跳下去……才怪!”说到后边,付现忽然看到了,祝驳手上的,一枚暗银色的奇怪戒指!
“城…城主?!”
第七十二章 经典戏码:除魔大会
祝驳挣扎着用手抓住脖子上,付现的手腕,所以付现一眼就看到了魔仙戒。
“不可能,这么一只小虫子,怎么可能是玉京城城主!”付现放下了祝驳,后者立即大口在角落里喘着气。
付现看着祝驳,“说,你究竟是谁?!”
祝驳咳嗽着,幽怨的看着付现,“我真的是祝驳。”
付现眼神阴晴不定的看着他,“所以你真的是玉京城主?”他在犹豫,这个机会可不好遇到,杀了祝驳,他就可以和其余门主共逐玉京城的宝座。
这是祖训留下来的规矩,第五代魔仙堡主,就是一位门主,后来前任突然修炼中暴毙,第五代魔仙堡主,一己之力压得其余门主抬不起头来,顺利坐上了宝座,打开了武藏铜门,获得仙魔神录的传承。
其实祝驳所认为的,仙魔神录内功的传承一直不断,是错的。历史上几个特殊时期都断过传承。
想到这里,付现问道:“你没有继承仙魔神录的内功?”
这句话一说,祝驳便知道了,对方并不知道铁富百的事情。事实也确如他所猜的,八大门主之中,飘渺门门主行踪最为飘忽不定,不要说敌人找不到他了,就连自己人也找不到。
而且因为功法的关系,付现平时修行都是在无人的荒山野岭,这次之所以知道了君不让的行踪,还是因为君不让路过他闭关的地方,被他一路追过来的。
所以付现并不知晓祝驳的事迹,名字也是路过城镇外边,看必杀令上看见的。
一个帅字开头的必杀令,付现能认出谁是玉京城主才有鬼了。
于是祝驳心里不虚了,解释道:“其实我真的只是和玉京城主同名而已,这个戒指是我在路上捡的,不可能是你说的魔仙戒。”
付现明显不相信,他消息不灵通,但是他不傻。
“那为什么外边那些找你的人,都说你就是玉京城主?”
祝驳面色冤苦,“还不是你害的。”
“我?”付现指着自己的鼻子,“甘我何事?”
祝驳开始展现自己的专业特长了,只见他叹气一声,很是委屈无奈的道:“你觉得我要是玉京城主,他们会等现在才来找我?上次你带我去找君不让打架,一定是对方误会了,所以对方才放出消息,说玉京城主祝驳在南洛。”
“刚好,我也叫祝驳。”祝驳苦涩极了,“你看那些人只是问玉京城主祝驳,没有拿画像吧?”
付现点点头,“没错,都没有画像。证明他们不知道玉京城主祝驳长什么样。”
“其实我叫祝驳也是才改的名字,之前我叫祝马叉,是西凛那边,鼎鼎有名的雌雄大盗一零一,这个是有画像的,你只要去西凛一打听就知道。”
祝驳心里对夏安平随便扯出的名字感恩戴德。
付现眼中的怀疑少了些许,“你不是玉京城主?”
祝驳很是诚恳的连连点头,“我不是,我是雌雄大盗一零一祝马叉。”
付现紧盯着祝驳的神色,想从他眼中看到一点心虚,但是他失望了。
毕竟祝驳的专业素养很高的。
“好,我还不是很信你,我们一起去一趟西凛,如果你骗我的话,你知道是什么后果。”付现冷笑着,祝驳表现的很兴奋和积极,“去,现在就去。”
南洛是不能呆了,很有可能就是君不让放出的消息,导致这么多人找祝驳。要是自己不小心装上了,可真是一件极其让人害怕的事。
毕竟自己虽然有药,但是葛有为清楚告知了他,药有副作用。而且只有五颗,意思是自己只能用五发元气泡,多的元气泡一用,自己立即会死翘翘的。
南洛来找他的江湖人,何止五人,五百人可能都有,其中五十人自己打不赢,这一点都不是祝驳小瞧自己。
夏安平所说的,爬虫功三层可以比肩席天翊,这个听听就好了,反正他不相信席天翊这么差劲。
于是乎,在付现这个人肉过山车的帮助下,祝驳一路坐过山车,往西而去,他们走直线,需要经过广梅城,直进入西凛腹地。
而另一边,夏安平骑着电动车,到处打听祝驳的消息,她也是乱闯,在经过几个城镇后已经决定自己回西凛了。
“你个憨货,你主人都不要你了!”夏安平发泄似的拍了两巴掌马脖子,电动车还以为是抚摸,高兴得脚步轻快,迈起了小碎步。
夏安平心情有些失落,忧愁的看了看身边,又望了望身后,没人。
来到城镇上,先来到客栈酒楼。
点了两个小菜,正准备找人打听祝驳的行踪,就听旁边桌的在讨论玉京城主。
“听说魔教的玉京城主就在南洛,这次皇朝内很多江湖名宿都赶来了,都是与玉京城八大门有过节的,听说要在金钱山开除魔大会。到时候退出除魔盟主,指挥围剿玉京城主这个大魔头!”
夏安平心里一惊,玉京城城主啊,这个名头可以说是整个极道皇朝的生死大敌了,以前是祝仙黎,祝仙黎死后就是祝驳。
不知道为什么,夏安平竟然觉得玉京城主有点可怜,明明什么坏事都没有做,却因为出生,就直接挂上了大魔头的名头,被那些正道人士除来除去的。
同时很为祝驳感到庆幸,“还好你和那个祝城主同名不同命。可是就是太弱了一些。”
“快说说,都有哪些大名鼎鼎的人物?”那边的客人聊得有点嗨了,有人赶忙问道,一副听八卦的样子。
最开始说话那个人很喜欢这种目光,见周围人都在看着自己,他却淡定自若的喝了一口白开水。
周围人紧盯着他,等着他开口。然后他矜持一笑,“这百岁水真是水中贵族。”
咔嚓,旁边的人直接一手捏碎了茶杯,满目杀机。
那人赶忙说道:“别生气,听我给你们细细列举。”
“南洛宗师谢远洋,谢老前辈那就不用我多说了吧,一手金龙刀,斩了多少邪魔外道?被人尊为南洛宗师,虽然不是真正的大宗师,但也说明大家对其武功是深感倾佩的。”
周围人惊呼,没想到谢远洋也出手了,第一个名字就是如此大的来头,更激起了他们的好奇与期待。
古铜色精壮男子看到了众人眼里的惊叹,心里满足,然后旁边的人又看了过来。
男子淡定的又喝了一口百岁水,这一举动看得旁边的人牙痒痒。偏偏他喝水像是品鉴什么绝世茶水一样,喝完了还砸吧砸吧嘴。
“这还有嘛,广梅分光剑的名头,大家想必也听说过吧。”
“你说的是,广梅城剑侠派的将欲行与吴丹花夫妇?”旁边有人已经倒吸一口冷气,然后自动充当起了捧哏。
“没错。”郑流否心有静气,“剑侠派可是风雷宗之下的四大门派之一,而分光剑将欲行夫妇又是公认的,剑侠派最厉害的人之二。”
众人果然对这除魔大会升起了浓厚的兴趣,“这等声势浩大的盛会,怎么着也得去凑凑热闹啊。”众人心里一致的想道。
郑流否摇了摇头,一副看乡下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就喘不过气来了?下面这一位,大家想必更会大吃一惊。”
“谁?”众人被吊起了胃口。
第七十三章 夏·膨胀·安平
堂里几乎所有江湖人士都把桌子围了一个团团转,夏安平没围过去,但也提起了精神仔细听着。
“风雷宗……”
夏安平心头一激灵,正欲听是风雷宗的谁来,就见面前,一张缺了俩门牙的小白脸,朝着她喝问道:“夏安平,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那边顿时气氛热烈,很好,夏安平恰好没有听到风雷宗到底是谁要来南洛。
她气愤极了,就像是临门一脚,面前门没了,你说憋屈不憋屈。
“你谁呀,牙补好了再说话!”夏安平嫌弃的倒掉了碗里的茶水,因为对方在说“平”和“终”两个字的时候,口水飞出来了。
“呵呵,小丫头,你死期到了!”小白脸被如此侮辱,脸上难堪,冷笑着伸过手,就要去拿夏安平的脖子。
夏安平俏脸生寒,什么人都敢在自己面前蹦哒?她一个甩手,打开对方右手,倒手一握顺势一按,直接将小白脸的脸,和桌子来了个亲密接触。
“神经病吧你。”和祝驳一起久了,神经病三个字脱口而出。
“咳咳咳。”
就在此时,一震轻咳声在门外传来,全场的声音瞬间被压下,变得针落可闻。
“高手!”夏安平突然觉得后背生凉,感觉穴道如针刺一般的刺痛,她凝重着双目,往门口看去。
那里一个左手搭在男子手上,右手虚握成拳的老妪,正咳嗽着,踏进门来。她的旁边一个长得颇为英俊白嫩的男子,恭恭敬敬的伺候在身旁。
众江湖人士被人扫了兴致,正心头有怨,看到老太婆,有一人嘲笑着开口,“哪里来的老葱配嫩草?”
那老妪旁边的嫩男子双眼一瞪,“敢对婆婆不敬,掌嘴!”
说着直接走到了那说话之人面前,抬手就要往其脸上扇去,可是是人也不会站着让人给扇耳光了,那人刚想还手,却突然的,肋下大穴针刺般的疼痛,竟是提不起一点力气。
小白脸的纤细巴掌,结结实实在脸上两下,瞬间就红肿起来了。
身后众人大惊,又是两位莽汉跳了出来:“放肆!这里还轮不到你们撒野!”
刚动兵刃,也瞬间呆立在了原地,那被扇了两巴掌的人,恐惧的咽了咽口水。
因为他看到,不知什么时候,那两名壮汉的眉心,有一个红色血点出现,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们都死了。
“无关人等,站在原地别动,老婆子我不是滥杀无辜之辈。”绣婆婆尖锐又沙哑的声音响起,那边的小白脸冷哼着看了一眼那群乌合之众,然后殷勤的转过身,过去搀扶着绣婆婆。
那个刚才聊八卦的郑流否,头一缩。按他行走江湖多年的经验来看,这老太婆惹不起,就准备趁大家不注意时溜走。
绣婆婆没有在意夏安平的警惕,自顾自的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放开他。”
夏安平双眼一转,放开了缺门牙的小白脸,然后学着祝驳的样子,一点也不把害怕表现在脸上,淡然自若的坐下,顺便给自己倒了一碗茶。
绣婆婆阴厉的双眼微微眯起,“你好像不怕老婆子我?”
夏安平叹气,“怕有什么用?怕难道婆婆就会放了我吗?如果是这样,我就表现得害怕些。”
“呵呵,有趣的女娃娃。”绣婆婆呵呵笑着,左右看了一圈,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你的同伙祝马叉在哪里呢?”
夏安平喝着茶,嘴角微微一翘,然后放下茶碗,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很忧郁和伤心,“他丢下我了,说是要去看看除魔大会,唉,可惜我还这么钟意他,他竟然一点都不迁就我。”
“婆婆你是来杀我的吧?”夏安平期待的看着绣婆婆。
绣婆婆有点被夏安平搞懵,对死亡这么期待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但她还是很冷静的点点头。
“那你也要杀祝马叉?”
“没错,你们两个都是我清皇教的必杀之人,如果不是凤凰死了,老婆子我也不会走这一趟。”
夏安平抚掌笑道,“那你既然也要杀祝马叉,不如成全我们,一起做个亡命鸳鸯。”
“亡命鸳鸯?”绣婆婆冷笑道,“你是想多活几天?觉得找到祝马叉之后,你有机会活命是吗?”
夏安平摇头,“我自知武功与智慧远不如婆婆,别无他求,只求死之前见那负心汉最后一面。”
“或者如果婆婆不敢去除魔大会,那现在就把我杀了吧。”夏安平一副引颈受戮的模样。
绣婆婆呵呵冷笑,“这激将法老婆子吃了。也罢,我就带你去除魔大会,当着天下人的面,将你二人格杀,让所有人看看,得罪我清皇教的下场。”
夏安平脸上一喜,总觉得自己的智谋也不在祝驳之下嘛,这绣婆婆还不是听从自己的,带她去除魔大会了。
实际上,祝驳是不在除魔大会的,但是夏安平还是要去,因为风雷宗的人会去。以她和风雷宗的关系,只要见到了风雷宗的人,对方必定会出手相助,说不定还会直接带自己去见席天翊。
也说不定,风雷宗去往除魔大会的人,就是席天翊。
绣婆婆是怎么也不会想到,夏安平与风雷宗还有极深的渊源。
因为必杀情报里只说了祝马叉与夏安平,是某位魔门门主的弟子。
“那个除魔大会在哪里召开?”绣婆婆问道。
那边人群里,正摸在角落,准备找地缝的郑流否忽然察觉到了熟悉的感觉。
就是那种被人注视的感觉。
他头皮发麻,此时被人注意到,绝对不是好兆头,抬头一看,果然见那边,那个美貌年轻女子,以及一个老太婆都看着他,而且挡在视线间的众人都不自觉的让开了。
郑流否尴尬一笑,“婆婆吉祥,婆婆如意。”
绣婆婆指了指他,“你跟我走一趟,带路去除魔大会。”
郑流否脸色一苦,但知道自己面对绣婆婆的要求,完全没有拒绝的权力。不是因为自己喜欢她、愿意做舔狗,完全是因为十个自己也打不赢绣婆婆。
这是郑流否的直觉,而也是他浪迹江湖十几年,一直活了下来的原因。
“婆婆要去金钱山?那可真是赶巧了,我也正要去呢。”郑流否热情洋溢的走了过来,拍着胸脯说道,“找我是找对了,这金钱山在万峰岭中,位置偏僻,一般人还真找不到。”
“别说这么多废话,你只管带路,能为婆婆效劳,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小白脸不耐烦的说道。
郑流否心里诽谤道:怕是恶报吧。脸上却是做出认同不已的样子。
“唉,我这名字也一点不管用啊。”因为近年来都不顺的郑流否,给自己改名叫流否,就是想要把不好的运气通通冲走,没想到依然是流年不利啊。
路上,郑流否成了旅游向导一般,服务周到,从进入万峰岭之后,嘴皮子就没有停过,一边指着这座山一边指着那做峰,介绍个不停。
“金钱山是因为山上很多金钱吗?”夏安平比较好奇这个,因为自己身上的钱不多了,大部分都在祝驳身上,然而祝驳现在找不到了。
她离家出逃时,完全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因为金钱而发愁,也完全没有想到会露宿荒郊野外,要是没有祝驳的手艺,自己可能都要被野兽给吃了。
极道皇朝只流通三种钱币,金银铜,兑换比例都是一百。一个铜钱能买五个包子,所以说,金钱的购买力还是挺靠谱的。
郑流否笑着说道:“这位仙女妹妹可就理解错了,金钱山之所以叫金钱,是因为整座山上,都是杏树,这深秋了,杏叶金光铺了满地,所以叫金钱山。”
“一根其它的树都没有?”夏安平问道。
“没有,也不知道是如何长成这样的。当地人也说不清楚原由。”郑流否说道:
“你们看,那边光秃秃的那么多树,就应该是金钱山了。”
走了没多久,也终于看到了其他赶来的江湖人士,郑流否仿佛是每个人都认识,碰见一位,就小声为几人介绍。
一路走来,夏安平倒是长了不少见识。
……
而另一边,付现带着祝驳,也准备往金钱山去。
只是祝驳不知道那是金钱山,因为付现说的是杏林山。
“当年我住在一个荒山闭关,闲来无事,便种植了满山的杏树,还在其中一棵杏树下,放了金钱。”
第七十四章 帅得很明显
“此去西凛路途遥远,我也好久没尝过烟火味儿了,享受享受口腹之欲也是必要的。”
赶路之中,付现为祝驳解释道。
祝驳当然觉得付现是真的闲,而且好像这个疯疯癫癫的老头,是一个基地狂魔。
比如先前藏身的那个山洞,也是对方闭关场所之一。
现在又多出来一个杏林山,搞得祝驳都想问,你飘渺门福利这么好的吗?都不用工作?每天选闭关场地,游山玩水就好了?
“如果你真不是玉京城主,老头子我这身武功传承,你是最好的继承者。”付现真诚无比的道。
“因为我们的气质真的太接近了。”
看着付现那蓬头垢面,光着脚丫子的样子,祝驳真的觉得心好累。
我只是一个龟背帅哥而已啊,不敢和您老气质相近。
两人落入山林间,却发现了杏林山周围,到处都是江湖人士赶路。
“你不是说这里人迹罕至的吗?”祝驳有些无语的指着长龙一样的人群,“满山杏林的野山,最终被开发成为风景区了吗?”
付现整个人都阴沉了,双眼看着金钱山的人群,眼里充满了杀机,“你说我把这些人杀了怎么样?”
祝驳无语的道:“真的多人,你杀得过来吗?你还是做个好人吧。我们拿了钱就走。”
付现冷哼一声,“要是知道是谁在我杏林山折腾,我定把他头给像西瓜一样震碎!”
两人跟着长龙队伍,去找付现所说的大杏树,一路上山后,二人都察觉到不妥了,因为他们与长龙队伍依然没有分开。
“付老前辈,你的老家是不是被人给抄了?”祝驳不由怀疑,这些人和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同一个地方。
付现只是阴沉着脸不说话,果然上山后,看到了一个搭的简易台子,上面左右立两个大旗,左边写着:除魔卫道,右边那个写着:诛杀恶贼。
祝驳看着旗子,对付现笑着说道:“付老前辈,看来你的风评不是很好啊,这么多人要杀你。”
付现目光怪异的看着祝驳,“你觉得他们聚集在一起,是为了商量一起杀我?”
“当然是杀你的,莫非还是为了你的小金库来的?”祝驳笑道,“来我给你指指,左边写的是除魔卫道,右边是诛杀恶贼,哦,中间又立旗子了,写的是誓杀祝……”
“握草!”祝驳吓住了,中间写的不是付现,而且祝驳。
“凭什么呀?”祝驳激动的道,“祝驳惹你们了吗?”
付现似笑非笑的看着祝驳,“你激动什么?他们说是要杀玉京城主祝驳,关你祝马叉什么事?”
祝驳立即惊醒了,装作长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嗯,说得也是。”其实心里诽谤不已,这自己是进了贼窝啊。
这说法好像也不对。
此时,台上一个头发白得发金的壮实老年人走了上去,穿一身紫衣,头发束得整整齐齐,身后背着一口金刀,龙行虎步来到台上。
“诸位!”
沉声开口之下,浑厚的真气夹杂着声音,响彻山顶,震得周围的发黄杏叶,又是落了一波。
“这老头,好深厚的内功。”付现也吃了一惊,他作为一个野生丛林里的宅男,自然是不知道这人是谁的。
但很快,台下就有人开始高声呼喊着,“见过谢老前辈。”
金龙刀谢远洋左右作揖,而后直起身道:“各位江湖同道,今日齐聚于南洛,谢某忝为东道主,在这里,先多谢大家赏脸,来参加此次除魔大会。”
下边的人纷纷客气。
“要我说,谢老前辈无论是武功还是名望,在南洛那都是一等一的,此次除魔,大家就听从谢老前辈指挥就是,不用专门开一个除魔大会,推选一个盟主。我先把话放在这里,要是别人当了盟主,我第一个不答应。”
说话的是一个南洛本地人,祝驳心里默默为对方点赞,为什么有的人就能脱颖而出,成为人上人,这马屁,电视里都演过,场面话说得漂亮。
接下来应该就是那个谢老前辈假情假意推脱一番,然后实在耐不住众人的举荐,心不甘情不愿的当上了盟主。
谁当盟主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针对的人,不是自己就好了。祝驳心里发苦,唯一好的就是,这些人只知道祝驳这个名字,并不知道祝驳长什么样子。
上边的谢远洋果真摇头了,说一堆自谦的话,然后又朗声说道:“这次大会主办人虽然是谢某,但来的英雄豪杰众多,谢某自知能力有限,当不得盟主大任。”
“那玉京城主祝驳狡猾成性,阴险毒辣,确实不是谢大侠这样正直憨厚的老实人。”
人群里有声音响起,说得比较委婉,其实就是拐了弯说谢远洋脑袋一根筋,不懂智谋变通,“听说剑侠派分光剑,将欲行吴丹花夫妇也会来金钱山,不知两位大侠到了没有啊?”
“除魔卫道,乃是江湖正道的夙愿,我们夫妇岂能缺席?”
正在此时,山道上传来女子大笑之声,只见两条身影一胖一瘦飞掠而来,几乎半空距离超过了五十米,看起来就像是在临空飞腾一般。
落在台上之时,众人耳中顿时听到一股剑啸之声,嗡嗡着慢慢消失。
付现看着两人,摇摇头说道:“这两夫妇,分光遁法没有练到家,不然是听不到剑啸声的。”
祝驳可不知道对方练剑练得怎么样,反正自己遇到的话,只有必死无疑一条路了。
“付老前辈武功盖世,自然是不怕这俩剑客。”祝驳拍马屁说道。
付现点点头,“剑侠派号称极道皇朝四大门派之一,也只有他们的那位太上长老的武功能看,其它的都是绣花针。”
“看来就是这三个人了,带头闹事,还把台子搭在老夫的存钱罐上。”付现冷冷笑着。
祝驳听出了付现言语中的怒火,看情况不对,悄悄很自觉的后退半步,不与对方站在一起,怕别人误会。
另一边人群里,绣婆婆与夏安平正聚精会神的听着,绣婆婆问道:“小丫头,你说的祝马叉呢?”
夏安平心里也着急,这才刚来广梅城的分光剑,那离得更远的蜀都城风雷宗的高手,怕不是明天才能赶到啊。
明天来给自己收尸吗?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声音突然炸响,飘渺无踪一般,回荡在金钱山山头之上。
“此处是我闭关之所,尔等退去,如若不然,死!”
最后一个死字,回荡远方,在山沟之中不断回声荡远。
场中所有内功不济之人,通通遮住耳朵,只觉血气翻涌,痛苦异常。
台上三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色。
谢远洋左右拱手,朗声道:“阁下是哪位前辈,还请现身一见,今天是除魔大会开办之日,共同讨伐玉京城主之时,前辈可一起来参谋大事,玉京城毁之日,必有前辈大功!”
“是我。”
付现的声音就人群之中传来,谢远洋与将欲行夫妇看去,人群散开,只见一个不修边幅,蓬头垢面的老者站在下方,赤着脚,衣服褴褛的同时,身上全是污垢。
“付现,飘渺门门主!”吴丹花凝重的看着那老头。
此言一出,周围的江湖人士大骇,急忙后退得更开了。
祝驳本来也退开在了人群里,但是这第二次退步,却没有跟上脚步,一时间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
正要假装若无其事的后退,只听人群里突然有人道:“大家看,付现身后的那人,是不是玉京城主!”
众人凝神一看,再和极道皇朝必杀令上的画像一比较,顿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实在是像!”
祝驳忧愁了,我的帅有这么明显吗?
第七十五章 飘渺逐仙功
夏安平与绣婆婆几人,不明原因被人推搡着,左边有人挤了过来。
绣婆婆一手掐住一人脖子,冷声说道:“挤什么挤?想死吗?”
那人冤枉道:“有魔教的人打上门来了。”
绣婆婆与夏安平后退出人群,身边的俩小白脸也一起出来了,郑流否也出来,想好好看看那魔教玉京城的人,到底是不是三头六臂。
于是,夏安平看到了被孤立的祝驳,“大骗子!”
绣婆婆也看了过去,然后哈哈大笑着,直接冲过去,就要去拿下祝驳:“祝马叉,今日清皇教找你清算来了!”
绣婆婆之内力深厚,冲进人群,顿时一阵人仰马翻,可怕的气机横贯四方,一双枯瘦的手掌,直向祝驳而去。
祝驳站在原地,脸色一喜,终于有人可以为自己验明正身了呀!
“没错!祝马叉在此,你来杀我吧!”祝驳兴奋极了,完全忘了对方可是为了杀他而来。
就在绣婆婆接近之后,祝驳身后,一个身影瞬间闪了出来,以自身的胸膛,挡住了绣婆婆那可怕的一掌。
砰的一声,祝驳周围的人这次是被一股冲击波推开,摔倒了一大片。
因为祝驳站在付现身后的原因,他仅仅是被狂风扬起了衣角,并没有狼狈。
没错,放在祝驳身前的人,正是付现。
绣婆婆看着突然出现的人影,不断原地闪烁着身体,而且自己这一掌竟然丝毫没有伤到对方,心里顿时一惊,祝马叉的身边何时多了这么一个大高手?!
“想在我面前杀人?死老太婆,你是不是没有睡醒?”付现冷冷的笑着,右手飞快一掌击出,在身前留下一道道残影。
绣婆婆急忙另一只手运功打出,两掌相接,打出一道如惊雷的炸响。
绣婆婆身形踉跄后退,一步步摆在地面,踩出极深的脚印。
而付现笔直的站在原地,身形微微闪烁了两下,一步没退。
高下立判。
绣婆婆阴冷的看着付现,“就是阁下杀了凤凰两人吧?你可知得罪我们清皇教的后果?”
“是我杀的如何?不是又如何?清皇教?”付现冷声笑着,“信不信我带几个朋友,明天就去把清皇教一锅端了?”
绣婆婆自知武功比不上面前这位神秘人,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的武功在清皇教并不算什么,闻言也只是不屑的呸了一声。
祝驳不知道清皇教实力怎么样,但他知道玉京城是真的凶,于是好心的提醒绣婆婆,“他说的是真的。”
“付现,今日你竟有胆量来除魔大会!”
那边台上的三人从愣神里缓过来,看绣婆婆不敌付现,又自知在场的所有人单独上,都不是付现的对手,于是不肯放过这般良机。
谢远洋金刀出鞘,“和邪魔外道,不用讲仁义道德,大家一起上!”
付现看了看后方,又看着左边准备继续出手的绣婆婆,他还有心思对祝驳提醒一句,“后退些,老头子我先活动活动筋骨。”
祝驳巴不得躲得越远越好,点了点头往那边人群走去。
周围的躲避祝驳,像是躲避瘟神,所有人看着他的目光里,都带着恐惧,仿佛他真的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狂魔。
祝驳无奈的摊摊手,“大家听我解释,我是祝马叉,与付现没有半毛钱关系。”
谁人会信?
刚才的情况有目共睹,付现,堂堂魔门门主,甘当打手,并且把所有人的攻击都一个人揽下了,这不正是一个属下做的事情吗?
“他确实祝马叉,这个我可以作证!”夏安平跑过来,“有西凛的老乡吗?雌雄大盗一零一,就是我们俩。”
现场确实有西凛的人,看着二人隐约觉得确实有点熟悉,毕竟他们的通缉令还挂在西凛各个县镇呢。
“祝马叉祝马叉,马叉合起来不就是驳吗?”
就在大家左右摇摆,不知该信是雌雄大盗祝马叉,还是玉京城主祝驳之时。
那边精壮黝黑的男子,突然在那里像是发现了惊天大秘密一样,说着说着声音骤然大了起来。
所有人听到了,然后所有人的目光瞬间看着祝驳,眼神充满了警惕与恐惧。
还有蠢蠢欲动……
祝驳心里悲凉,幽怨的看向那个精壮的黝黑男子。夏安平立即骂道:“郑流否,你在那里乱说什么!”
这次祝驳虎躯一震,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郑流否兄弟,你是真牛皮。”
这边还在纠结祝驳的身份,而那边则已经特效全开了。
谢远洋一刀披头斩出,付现举手手掌硬接,还未来得及卸去力道,两道剑影便已左右两边袭来,攻击他肋下大穴。
付现凝神对待,他双脚分开,掌心一转,抓住谢远洋金刀刀背,浑身真气这一次毫无保留,全部释放。
空气呜呜作响,两边的剑光已经近在咫尺,付现低声一喝,右手一拉,身体旋转,带着手上的谢远洋,使起身体撞向左边的胖子将欲行。
而吴丹花的剑光已经来到,却是因为付现身体的旋转原因,只是刺到了付现侧身肩膀,并且付现的旋转,护体真气又是奇特无比,并没有刺伤付现。
反而在他的瞬间闪动之间,吴丹花觉得周遭空气中,像是有一柄大锤向她胸口砸来。
她立即收起功力,浑身真气全身布防,身边闪过重重无色剑影。
可是依旧是一声闷哼,如遭雷击。
谢远洋羞愧难当,双脚落地之后,一拧金刀,付现右手顿时扭了一下,下意识松开了刀背。
“为我争取三息!”谢远洋反而抽刀后退,双脚扎马步,双手持刀在身前。
付现又怎么可能给他时间放大招,身影闪动之间,手掌已经击出,隔空掌劲吞吐而出。
分光剑将欲行手里长剑舞出道道残影,挡住这一掌之力,然而付现心里突然一跳,在视野盲区之中,光亮的剑影之中,有一道细小的黑色剑影瞬间击在他的护体真气之上。
护体真气瞬间如气泡一样破碎开来,付现冷哼一声,“差点着了你们分光剑的道。”
他空翻而起,手指点在了,在茫茫剑影之中,正一剑分光而来的吴丹花手上的长剑上。后者长剑剑尖顿时向地面刺去。
付现半空立起身,一脚踩在吴丹花肩膀上,落脚生根,纹丝不动。
下边的吴丹花自知性命已经交由他手,心里顿时一惊。
然而那边,三息已到,一刀金色刀气,如一条金龙一般,从谢远洋手中金刀飞出,直取上方的付现。
付现眉头一跳,护体真气再次运起,这次双掌齐出,推出磅礴掌力。
脚下的吴丹花应声而跪,付现为已经被掀飞,踉跄落到了后方的木台之上。
刚刚站稳脚跟,他却觉得眉心一阵刺痛,手掌立即挡在额头上。
他手心之中,顿时多出了两根绣花针。
体表真气立即回缩至体内,用以对付侵入体内的毒辣真气。
付现看着远处的绣婆婆,挑了挑眉头,“没想到你竟然是个暗器高手。”
绣婆婆脸色微白,例无虚发的暗器,竟然还是被对方挡住了,没有给予致命一击。心头更是震惊于魔门门主的可怕,但她也并非只有一人,她立即喝道:“他已受伤,一起上!”
谢远洋怒吼着,金发狂舞,金刀一刀劈出,地面金色刀光如神龙摆尾,一道金色刀光从上斩下。
分光剑可怕的光芒也瞬间照亮了付现四周,使他视力下降,不得不凝神对待那必杀的一剑分光。
付现运功,突突两声,绣花针射在木板上。
然后他张开双臂,毫无保留运转浑身真气,“看来你们并不能理解,飘渺逐仙功的可怕啊,也罢,用点心吧。”
四周空气像是瞬间静止,只有树上零星落叶开始飘飞,全部向着木台中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