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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咬火     白骨大圣txt下载     白骨大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04章 原来你藏在这里,找到你了

    趁着掌柜下楼换铁钥,

    晋安原本还想观察更多细节,

    但恰在这时,

    楼梯口处传来上楼的脚步声,是掌柜回来了。

    “掌柜,你不是说我对门的藏字八号房是空房吗,我怎么觉得从对门门缝里有臭味飘出,比放了一个月的臭鸡蛋还臭,闻着像是尸体腐烂的尸臭味?”当掌柜来到身前,晋安皱眉问道。

    掌柜只说可能是晋安闻错了,他并没有闻到什么异味。

    晋安盯着眼前的掌柜:“掌柜,这尸体腐烂味该不会是死在藏字八号房的那名为情所困女子,尸体还在里面吧?”

    掌柜还是那副麻木表情:“她死在里面三天,我一直等到她房费到期才打开门,然后报官找来她家人接走尸体。”

    晋安这次有点刮目相看的多看一眼掌柜:“掌柜你这次倒是不抠门了,居然肯让一个死人在你的客栈里腐烂三天,你就不怕影响到你生意?”

    掌柜:“有钱就好办事。”

    这还真的是名副其实的见钱眼开呐,晋安心里这么想到。

    这个时候,掌柜已经拿铁钥打开冬字七号房,这间客房收拾得很干净,并没有想象中的久久散不去的血腥味,在墙角和缝隙里也没有看到未处理干净的血点或肉沫,看着就是一间打扫得很干净的普通客房。

    普通到能一览无余所有环境。

    掌柜:“客观可还满意这间客房?”

    晋安一语双关的回答:“这里确实是很干净……”

    听到晋安满意这间客房,一直表情麻木的掌柜脸上,居然头一次浮现笑意:“那祝客观住得顺心。”

    那抹笑意,总觉得还隐含着什么更深层次的意味。

    在离开前,掌柜提醒一句:“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来一楼找我,在房间里尽量不要弄出太大动静,二楼三楼有些客人的脾气并不好,尤其是三楼的客人脾气最差。”

    这话像是种警告。

    听到这,晋安眉梢一动,然后不动声色的问道:“掌柜,为什么这第二层楼的大部分客房都被封死了?”

    “而且这些被封死的客房基本都是比较靠后的‘闰余成岁,律吕调阳’字,是不是数字越靠后寓意越危险?”

    结果掌柜留下一句有些没头没脑的话:“那些房间跟人一样生病了。”

    当送掌柜离开,重新关上房门的刹那,房间内温度开始急剧降低,晋安立刻感觉到有种被人窥视的感觉,然而他和红衣伞女纸扎人对客房展开地毯式搜索时,都没有找到那种窥视感来自哪里。

    这么来回搜索几遍都没有结果后,晋安打算先暂时放下这事,去做另外一件事。按照掌柜讲的关于那对夫妇的故事,这房间应该有两天的安全时间,夫妇里的妻子是在第三天开始不正常的。

    所以他必须得在这两天内解决完手头所有事,才能专心对付这恐怖的冬字七号房。

    “灰大仙,你有在二楼闻到血手印的气味吗?”

    “吱。”

    “这里阴气太重,空气混浊,闻不出来吗?”晋安眉头拧起。

    这就是那血手印来这里的原因,借助此地阴气,加快疗伤,恢复实力,这家客栈就好像是建立在墓地上,汇聚阴气,吸引过路人入住。

    自从看到笑尸庄老兵的出现,晋安就有强烈的时间紧迫感,他不能为了稳扎稳打而浪费太多时间了,为了追赶时间,抢在其他人之前发现鬼母噩梦的真相,有时候采取些冒险激进方法也是一种必要。

    接下来,晋安开始说出自己的想法。

    他的办法很简单粗暴,并无任何花里胡哨,但很实用,那就是主动引蛇出洞,既然你们想安安静静龟缩着息事宁人,我偏偏要搅得这客栈里不得安宁。

    红衣伞女纸扎人和灰大仙非常信任晋安,不管晋安提出什么办法,他们都会无条件信任并支持。

    ……

    ……

    随着晋安入住,掌柜下楼,刚刚还有些热闹的客栈,再次回归以往的平静。

    好像每个客房里都没有人,但又好像每个客房里都住着人,每个人都有着自己要忙的事,大门紧闭,谢绝交流,谢绝见客。

    偏偏有一个是异类。

    灯油燃烧时的跳动火光,顺着打开的房门,忽明忽暗的摇曳着,在昏沉走廊投射出一大片亮光,并且有血腥味在空气里弥漫。

    住着人的几间客房,通过门缝漏光看到先后有光影闪动了下,似乎正有人站在门后贴耳听着外面动静。

    此时走廊里的血腥味还在继续扩散,就连没有住人的秋字五号客房和藏字八号客房里,都有些诡异异动悄然传出,在黑夜里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寒意。

    吱呀——

    一声压得非常低的小心翼翼开门声,在平静走廊里响起,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对血的渴望,好奇打开小门缝,透过门缝朝外打量。

    那是双布满血丝,只有癫狂没有半分人性冷静的眼珠子。

    门后的人显然注意到了七号客房的房门大开,光亮照出,血腥味就是从七号房飘散出来的,仿佛闻到血腥味让其更加癫狂了,眼球上的血丝更加粗大,狰狞,宛如一条条暴起的青筋。

    ……

    此时的七号客房里,晋安为了来点刺激,尽快吸引来其他的住店房客,他是真的下了血本了,他给自己胳膊上划开一条口子,大量鲜血落入事先准备好的水盆里。

    水盆里盛满了水,使血液扩散的更快,使血腥气味更容易挥发出去吸引来今晚的猎物。

    他这是拿自己当饵,然后引蛇出洞。

    晋安感觉差不多了,赶紧重新包扎好伤口,再流下去他就要失血过多了,等下就没力气帮上红衣姑娘的忙了。

    又过了一会,照出门外的灯光,忽然在地上照出两个人影,两个贼头贼脑的人探出脑袋,向客房内张望。

    这两个人脸颊狭长,眼睛特别大,布满了像青筋一样暴突的血丝,一看就是疯子类型,全身都是各种自残伤口,那些自残伤口太多看着有些骇人。

    当看到倒在地上生死不知,手臂有伤的晋安时,这两个疯子差点就要冲进来。

    但最后因为恐惧这间秋字七号房,两人又短暂理智的停住。

    但是这两个就是彻头彻尾的疯子,要不是疯子怎么会把自残得遍体鳞伤,他们刚有点理智又重新恢复癫狂模样,一头冲进来想要带走倒在地上的晋安,带回到他们房间再慢慢折磨。

    可就在两人刚冲到晋安身前,想要拖着晋安赶紧退出七号房时,假装昏迷倒在地上的晋安,从衣袖里拿出早就藏好的七寸长棺材钉,狠狠刺入两人脚掌,尖长棺材钉直接把这两个疯子钉在原地。

    棺材钉又称镇钉,也是属于镇器的一种,能镇死人,有镇魂破煞的作用。

    那两个自残疯子被棺材钉钉住,痛得仰头想要嘶喊出来,但是还没等他们喊出来,一招偷袭得手的晋安,马上又从袖袍里滑出两枚棺材钉,一个起身上托,棺材钉洞穿两人下巴,跟头颅钉到一起,喊不出声音。

    晋安这一静一动,时机把握得都非常准,丝毫不拖泥带水,要没有颗胆大心细的心以及丰富的生死边缘搏杀经验,绝对不可能在两个疯子的眼皮底下做到这么沉着冷静。

    恰在这时,红衣伞女纸扎人撑开手里愈发鲜红的油纸伞,把两个疯子收进油纸伞,消化为自身阴气。

    晋安的搏杀经验丰富,再加上红衣伞女纸扎人的杀伐果决,两人虽然是第一次配合却是天衣无缝般完美。

    晋安又等了一会,见这次再没鱼饵上钩,知道剩下那些房客肯定是起疑了,知道再耗下去也没用,索性也不再钓鱼了,他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砰的关门声,走廊里再次恢复平静。

    只有暑字三号房的房门虚掩打开,房内有烛光照出。

    晋安若有所思。

    看来刚才他们杀的那两个自残疯子都是来自暑字三号房。

    就在晋安思考时,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又来了,他冷眼扫一眼这七号客房,能在这家客栈活着居住下来的人,没有谁是普通人,他未必会怕那些故事。

    虽然其他人不肯上钩,但晋安可不想就这么坐以待毙,现在时间对他非常紧迫,必须找出那个血手印和笑尸庄两个老兵的位置。

    突然,安静的走廊里传出大声喧哗声。

    砰!

    像是门重重砸在墙上的粗暴开门声。

    接着,走廊里响起仓惶脚步声,就像是有人正在仓惶逃命,一边逃还一边喊着救命。

    晋安开门走出去,发现一个浑身都是伤,头破血流,手上还绑着麻绳的瘦小男人正从“往”字四号房逃出来。

    也不知道是这人慌不择路跑错方向,还是不敢跑下一楼离开客栈,居然是往走廊深处逃的。

    这个双手被绑住的头破血流男人,看到开门出来的晋安,立刻满脸欣喜的朝晋安这边跑来:“道长!救命啊!”

    “我才是往字四号客房的原房客,我被人绑架了,有人要杀我!有人要杀我!我后面有个纸扎……”

    欣喜喊声戛然而止,他目光恐惧看着跟着晋安一起走出来的红衣伞女纸扎人,瞳孔放大,脸上表情写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

    四号客房里,一个眼神冰冷,面无表情的男人,不疾不徐的跟出来,如一个冷漠杀手,杀气腾腾,并不担心四号房原房客会逃出客栈。

    但是这个男人并非是人类身躯。

    而是一个纸扎人。

    在他的心口位置,暴露出一颗沉重跳动的鲜红心脏。

    只是制作他的人,手艺太精湛,五官描绘得栩栩如生,如果不是那颗裸露在外的沉重跳动心脏,在视线昏暗的走廊里晋安也不可能第一眼就认出对方身份。

    正是离开福寿店,想找回丢失孩子的阿平。

    阿平也想不到会在这里碰见晋安,他明显一愣,目光里的杀气退去,流露出意外神色与喜色。

    “你,你们……”四号房原房客的瘦小男子,刚逃出生天的喜悦变成了如坠两层地狱的全身冰冷,小腿子打颤。

    他不甘心就地等死,跑到四号房隔壁的六号房,是那个始终静谧无声,没有任何亮光从门缝里漏出的“收”字六号房,他身体不停的撞门:“救救我!救命!救命!”

    结果被他这么一通乱撞,还真撞开了六号房的房门,好冷,门一开,就感受到一股阴冷寒气涌出,这里的阴气比其它客房还浓。

    阿平突然面色一变,一个疾步冲到原四号房客前,用自己身体挡在对方身前,并不想让原四号房客被打死。

    砰!

    在看不见的空气里,一只血手印凭空印在阿平的右手臂上,刹那,纸扎与竹编扎成的手臂,当即兹兹兹冒黑烟,这血手印上带着很深的怨念,沾之都要被传染、同化。

    阿平当机立断,咬牙,左手扯断右手,然后拉着原四号房客退向一边,防止他被杀死。

    当看到血手印的那一刻,晋安毫不犹豫,再次以舌尖压铜钱,借助五帝铜钱开阴阳眼。

    那是一个完全由怨念诞生出的无面人,并不是人也并不是尸,而是各种怨念的集合体。

    因为怨恨太深。

    所以他所过之处留下血手印。

    以此发泄怨愤与发下恶毒诅咒。

    不用晋安提醒,红衣伞女纸扎人已经持伞直刺出去。

    砰!

    无面人并未被撞飞出去,只是倒退了两步。

    但这足够了,晋安一声喊:“一起动手宰了它!”

第505章 斩杀

    当看到阿平连续两次要去救原四号房房客,

    晋安立刻明白,

    这原四号房房客很重要,

    “红衣姑娘!”晋安朝红衣伞女纸扎人喊道。

    其实不需要晋安出声,红衣伞女纸扎人已经在门开的第一时间,果断出手了。

    她手中看似并不坚硬的油纸伞,如长枪刺击,因为速度太快,在空气中摩擦出嘶的尖啸声,伞尖重重凿击在披头散发的血衣书生上。

    那套血衣,就像是书写怨恨的血书,写满了世间不平事,怨气滔滔,这股要杀光所有人的怨恨气息太深了,比红衣伞女纸扎人身上的阴气强出太多了。

    砰!

    正要踏步冲出门的血衣书生,被伞尖从门框位置冲击得倒退两步。

    旁边的阿平也不是贪生怕死的人,他身体重重一撞,把还没站稳的血衣书生撞得又倒退一步。

    “晋安道长,红衣姑娘你们快走!”

    “这个东西身上的阴气比我们加起来都厉害,我们不是他对手,我来拖住他!”

    阿平想要拖住血衣书生,好给晋安和红衣伞女纸扎人制造逃生机会。

    “说什么胡话!你孩子还没找到,我们把你留在里面然后自己苟且偷生,那我们还算是个人吗!”

    “再说了,我们未必就比这东西弱…因为!我们也在找它很久了!动手,一起宰了它!”

    晋安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冷静的拿出身上棺材钉,分别钉在六号客房的门框上。

    这叫封棺。

    封棺分七枚棺材钉、九枚棺材钉、七七四十九枚棺材钉。

    用到七枚棺材钉,代表子孙钉,寓意子孙兴旺发达。

    用到九枚棺材钉,则是引九星之力,起到困尸镇煞作用,防止诈尸。

    而能用到七七四十九枚棺材钉则的棺材,一般是用来镇压厉害煞尸的,比如生前作恶多端的王侯贵胄。这类人死后更容易作恶,一旦尸变不是普通的诈尸,很容易成为尸王级别。

    砰!砰!砰!

    ……

    晋安脚踩九宫,对着门框连打出九枚棺材钉,其余八枚棺材钉全都用桃木剑的剑柄砸到底,钉得死死的,唯独留门厅中央一枚棺材钉只钉到一半,然后人提着桃木剑,杀入六号客房去帮红衣伞女纸扎人和阿平。

    棺材钉总有一颗只钉一半,这是有专门讲究的。

    如果是棺材下葬,这叫留一层后路,免得钉死子孙后路,遭遇横祸。

    如果是在镇邪驱魔一行里,这叫给自己留一线生机,进退自如,不要封死所有后路。

    这些棺材钉就是镇器,虽然对血衣书生的压制不是太大,但能起到一点作用是一点。

    钉完棺材钉后,晋安舌抵铜钱阴面,一个劲步冲进六号房并砰的关上门。

    这招就叫关门打狗。

    原本他还有点担心单凭他和红衣伞女纸扎人,强杀血手印主人会有些困难,想不到能在这里相遇阿平,三个打一个,让他信心大增。

    而随着房门关上,一下失去所有光线,房间内变得乌漆嘛黑一片,好在晋安此时暂时开了阴阳眼,看到的东西比常人多。

    他一冲进六号房就看到阿平遇到危机,想都没想的刺出桃木剑,原本抓向阿平的一只血掌,被桃木剑拍开,如冷水碰上炽热滚烫的红铁牢,血掌上冒起兹兹黑焰,带起一种恶臭。

    此时晋安挂在胸前的护身符一直在持续滚烫,说明这房间里的阴气和怨气很重,普通人误入此地,恐怕早就阴气入体冻晕过去了。

    都说柿子挑软的捏,披头散发,一张脸都被披散长发遮挡住的血衣书生,看到晋安是在场人里实力最弱的那个,人原地消失,瞬间,出现在晋安身侧。

    呼!

    一股恶风袭来!

    一只血掌拍来,想要把晋安脑袋拍爆!

    红衣伞女纸扎人挡在晋安身前,她手中的红伞打开,硬接血衣书生一掌,红伞上当了一只血手印。

    红伞一个旋转,附着在上面的阴气很快化解掉血手印上带来的怨气侵染,再趁着血衣书生视野被伞面遮挡的空隙,她把红伞一收,又一个冲刺,血衣书生被击飞。

    但这时候,不知什么时候绕到血衣书生身后的晋安,手里桃木剑用力拍在血衣书生的后背。

    血衣书生就像是触电,身体一震,又朝红衣伞女纸扎人那边震飞过去。

    红衣伞女纸扎人手里红伞打开,伞里仿佛另有乾坤,一下把血衣书生收进伞里,然后收拢起红伞。

    但是她的实力差距还是有点大,即便对方受了伤,可两者的阴气与怨气数量不在一个层次,红伞还没炼化掉血衣书生就又被它撑开红伞逃了出来。

    血衣书生一脱困,就直扑向红衣伞女纸扎人,红衣伞女纸扎人脚下一蹬,人轻灵如一张纸的飞起,逃过这一个直扑。

    就在晋安和红衣伞女纸扎人跟血衣书生缠斗时,阿平用仅剩下的左手臂,不断砰砰砰的击打自己裸露在外的心脏。

    那颗鲜红心脏一次次受创,一次次喷发鲜血,阿平那张苍白纸脸上居然升起一抹不同寻常的潮红色,就像是回光返照,爆发出最后潜力的人,瞬间,他力气、速度、阴气大涨的加入搏杀。

    咚!咚!咚!

    阿平大踏步杀来,就如他心脏那颗不停跳动的心脏,此时跳动得更加沉重和猩红,他一个背撞,把血衣书生砸到墙上,然后伸出唯一的独臂想要去抓血衣书生。

    但是血衣书生原地消失,当再次出现时,已经是倒立在头顶天花板上,血手抓向他天灵盖,打算把他的头给拧下来。

    但阿平挥手一拳砸出,轰!

    两人在爆炸冲击波中,都倒飞了出去。

    这次因为有了阴气暴涨护体,这次与血衣书生对拼时,阿平并没有断臂自保。

    与此同时,红衣伞女纸扎人出现在血衣书生身后。

    她手里红伞阴气聚集,想用伞尖刺爆血衣书生后脑勺。

    但是血衣书生身上怨气爆发,压制她身上阴气,导致出招速度慢了一步,这全力爆发的刺击只是擦上一点血衣书生的手臂,在空中彪出一串血线。

    这次受伤仿佛是激怒了血衣书生,披散头发下的人脸,升起怨恨无比的血目,他从伤口处狠狠扣下一大块不住滴血的血肉,往地上一砸。

    刹那,那块血肉变作了血海滔天,汹涌冲向对面三人,最先首当其冲的就是红衣伞女纸扎人。

    她拿伞尖拄地,劈开血海冲击。

    红伞上的阴气在快速消耗,那些血海就是血衣书生心中的无尽怨气,怨气摩擦红伞表面的阴气,爆发出剧烈摩擦的黄色火星。

    红伞上的阴气正在以肉眼可见速度减少。

    血海越过红衣伞女纸扎人,接下来是冲击向阿平,阿平勇敢挡在晋安身前,想要为晋安分担风险。

    不过晋安并没有坐以待毙,他脚踩九宫,勾动门框上的九枚棺材钉煞气,棺材钉有镇魂挡煞之用,然后用手里桃木剑往即将淹没他们的血海用力一刺。

    “破邪!”

    轰隆!

    血海爆炸,蒸发,棺材钉和桃木剑合力把血海打散成怨气。

    看着大显身手的晋安,阿平先是一愣,但现在不是分心时候,他再次冲上去拖住血衣书生。

    砰!砰!

    砰!

    两人在黑暗里的交手速度很快,只看到墙上、地板、天花板,留下一只只血手印,却始终看不见两人是如何交手的。

    但随着阿平身上的血手印越来越多,他短暂爆发的阴气,也快要支撑到极限了。

    不管是独臂,还是实力,他都处在下风。

    就在血衣书生要占据上风时,咔嚓,像是骨骼挤压声,从地板缝隙里猛的伸出一只纸扎的手,抓住血衣书生脚踝,身体失衡的重重一摔。

    在一阵瘆人的骨骼扭曲挤压声中,从地板缝隙里钻出一个身体干瘪纸扎人,正是红衣伞女纸扎人。

    也不知道她的身体是怎么把自己挤成干瘪,然后从地板缝隙里钻出,给血衣书生杀了个措不及防。

    此时身体还是扁平没恢复过来的红衣伞女纸扎人,抬起同样是干瘪如薄纸的手臂,对着摔在地上的血衣书生就是一个竖劈,动作快准狠,毫不拖泥带水。

    噗哧。

    血衣书生从脑袋到尾椎骨,身体被一劈为二。

    但是这血衣书生并非是正常人,即便被劈成两半了还没死,只是让它伤上加伤,身上怨气比之前减弱不少。

    血衣书生两半身体突然直立站起,他留下半个身子用来阻挡晋安他们的追杀,另半个身子独脚一跳一跳的跳到门口位置,居然打算舍弃一半身体逃走。

    可它还没没碰到门,门框上陡然亮起九颗赤芒,如上古神话里的十颗太阳悬空,半个血衣书生被挡了回去。

    他不甘心。

    想要重新找回另半个身体。

    结果刚好看到他那另半个身体,被红衣伞女纸扎人一伞收走,半个身体在红伞里拼命挣扎,红伞一会鼓胀一会塌缩,一会左冲一会右突,可这次的半个身体怨气不够,无法再次脱困。

    站在门口处的半个血衣书生,看到这一幕,它勃然大怒。

    身上怨气疯狂升腾。

    最后,

    它目光恶狠狠的盯上一切始作俑者的晋安。

    它记得是晋安关的门。

    血衣书生这次直接放弃了另两人,直接扑杀向晋安,打算先解决掉实力最弱的晋安。

    它拿晋安是软柿子,晋安要让它明白,它这是在老虎嘴里拔牙。

    晋安脸上表情冷峻,心里发了狠,今天就算拼个两败俱伤,也要把这个阴祟留下给红衣姑娘增长实力。

    就在这时,一声声凄惨叫声从门外传来,饿啊饿啊饿啊…声音是从走廊深处走来的,正在朝这边走近。

    走廊深处有通往三楼的楼梯。

    听到门外的凄惨叫声,晋安神色一变,他们闹出这么大动静,终究还是把脾气更差的三楼房客给吸引下来了。

    这时候他们陷入了两难境地,是继续杀血衣书生的另半个身体,还是放这半个身体离开?

    如果继续强杀,势必会闹出动静。

    他没有犹豫多久,便已经有了抉择:“速战速决!不惜一切代价!”

    晋安沉声低喝,居然疯了一样主动杀向血衣书生。

    血衣书生原地消失,当下次出现时,已是在晋安身后,它刚要踏出一步,用尖长指甲洞穿了晋安头颅,结果,脚下兹的冒起黑烟,一把糯米在地上撒了一圈。

    正是晋安撒的糯米。

    自从在福寿店用糯米降尸达到出奇好的效果,晋安就随身备了些糯米以作不时之需。

    想不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这点糯米并不能对血衣书生造成太大伤害,但晋安本来就不是用它对付血衣书生的,而是用来辨位,用来对付它那诡异速度的。

    此时的晋安全神贯注,一听到身后动静,想也不想的用桃木剑朝身后一拍,血衣书生如触电般被拍退出几尺。

    客房的空间本就狭窄,血衣书生的速度再怎么诡异,在有限空间里也很难发挥出全部优势,它刚被桃木剑拍退,阿平一拳重重砸在其后背,血衣书生还没来得及惨叫,就被一柄红伞的伞尖洞穿了嘴巴。

    阿平赶到,唯一独臂狠狠抓进血衣书生半个身躯的内脏里,以自身阴气破坏血衣书生体内的煞气。

第506章 实力提升的红衣伞女纸扎人

    此时血衣书生的模样很凄惨。

    它就像肉串一样被三人刺在半空,然后红衣伞女纸扎人在疯狂汲取它身上怨气、阴气、煞气。

    此消彼长。

    红衣丧女纸扎人身上的阴气在快速飙升。

    一身红衣越发鲜红,似猩红欲滴的鲜血,手中红伞也在变得猩红,并且出现诅咒血书。

    这些诅咒血书,跟血衣书生血袍上的血书一样。

    看到这一幕的晋安,心头惊诧,意外红衣姑娘居然还能同化对手的能力。

    血衣书生身上的阴煞怨气都是来自于它那件写满血书的血衣,随着它越来越虚弱,血衣上的鲜血和血书也在淡化,这些阴煞怨气都被红衣伞女纸扎人给吸走了。

    而随着红衣伞女纸扎人蜕变。

    这六号客房里的阴气也在加重。

    气温低到桌椅家具上结了一层薄霜。

    换作普通人绝对扛不住,早就阴气入体的被冻死了。

    好在晋安胸前的护身符一直替他抵挡阴气入体。

    因为境界相差大,红衣伞女纸扎人整整消化了大半天才彻底消化完血衣书生。

    噗通。

    随着红伞从嘴里抽出,悬空的血衣书生尸体掉落在地。

    红衣伞女纸扎人打开红伞,噗通,又有半个尸体重重掉落在地板上。

    此时的红衣伞女纸扎人完成了惊人蜕变,红衣猩红如血,红伞表面写满了血书,诉说着对世间的恨意、怨意,似无时无刻都溢散出血腥味。

    她成功提升到第一境界后期的实力。

    也不知道是不是晋安单身久了,觉得红衣姑娘皮肤也白皙了,五官带着冷艳的美,就连眼角也割得更好看了,眉如翠羽,眼如丹凤。

    见鬼的觉得纸扎人美!

    晋安也是被自己的想法无语了!

    气质更加冷艳的红衣伞女纸扎人,看了眼沉默站在一旁的独臂阿平,接下来的一幕,令晋安大吃一惊。

    也不见她有什么动作,只是指尖一勾,血衣书生尸体上彪起一道血线,整条左臂被齐根切下。

    然后给阿平缝合续接上。

    晋安惊讶,缝尸还有这种操作?

    不过,想到《收尸录》上对各种尸体所描述的缝合奇术,他又很快释然了,然后脸上浮起欣喜的笑容。

    “一家人就应该相亲相爱,互助互爱,我仿佛已经看到我们福寿店的未来充满爱。”晋安目露老父亲般的欣慰,笑说道。

    对于自己重新“长回”手臂,阿平同样露出高兴笑容,这是个长着一颗人心,一条人左臂的奇怪纸扎人。

    “多谢红衣姑娘的成全。”

    阿平先是朝红衣伞女纸扎人道谢,然后细细体会了下左臂的变化,脸上笑容更浓的说道:“晋安道长,我在新长出的左臂上,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感,而且手臂里还藏着另一种特殊能力!我还需要仔细磨练,体会几天,才能完全掌握这种特殊能力!”

    这还真是喜事一件接一件,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晋安乐了:“这客栈里还住着不少房客,正好阿平你的实力也需要得到提升。”

    阿平目露幽寒杀意:“正好那三个人也藏在这家客栈里!”

    随着阿平心底升起恨意,他新续接的左臂,仿佛与主人心意相通般的也跟着升起血字,手臂毛孔泌出一颗颗血珠,那些血珠带着恨意与杀意。

    这是继承了血衣书生的血手能力。

    “那三个小乞丐果然也藏在这里……”晋安对于这个结果一点都不意外,他好奇的是,这家客栈究竟藏着什么秘密,怎么有这么多人住在这家凶宅客栈。

    晋安看着阿平:“这家客栈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三个乞丐会藏在这里,为什么有那么多跟血衣书生一样的人都藏在这里?”

    “那个原四号房客我看着并不是三个小乞丐里的其中一个,阿平你又为什么绑起他一直毒打?是不是他知道你们孩子的下落,所以你几次出手救他?”

    之前的场面有点混乱,为了把血衣书生逼退回房间里,三人暂时没法顾及到原四号房客,被他趁机给逃了。

    阿平摇头:“他并不知我们孩子的下落,这些人之所以都聚集在这家客栈,是在找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

    晋安先是一怔,下一刻,脑里立马跳出鬼母二字。

    接下来,阿平开始详细述说起他离开福寿店后的经历。

    在离开福寿店后,阿平循着一些线索,得知了那三个小乞丐并未离开,而是一直藏身在城内的一家客栈。

    于是他来到这家客栈。

    然后他盯上了原四号房客。

    这原四号房客也不是个好东西,是个人贩子,在本地臭名昭著,只是这人生性狡猾,并无固定居所,想不到会在客栈里意外碰到这人,然后就被阿平跟踪绑走。

    对这种人渣,不需要任何同情心,阿平每天都对原四号房客进行毒打,审问有关于客栈的一切情报,大家都在寻找一个小女孩的情报,就是从这个人渣口中问出来的。

    阿平咬牙切齿:“那三个杀害我们夫妇二人,抢走我们孩子的畜牲,就住在客栈的三楼,但是三楼住着很多恐怖家伙,我一直在想办法怎么去三楼找到那三个畜牲!”

    他心中恨意越重,心跳声就越发沉重,就连手臂毛孔泌出的细小血珠也越多,杀气滔天。

    晋安:“原四号房客有说到那个小女孩长什么样子吗?”

    阿平:“那个人渣也不知道那个小女孩的长相,只知道大家都在找那个小女孩,对大家非常重要,至于为什么重要,就连那个人渣也说不清楚,只知道来这里的人都是奔着那个小女孩来的。”

    晋安沉吟思考。

    既然大家都在寻找,说明还没人找到这个小女孩。

    晋安一直低头思索,接下来他要在客栈里要完成三件事,分别是帮助红衣姑娘和阿平吸收阴气提升实力,帮助阿平报仇雪恨并替他找回孩子,以及找到疑似是鬼母的小女孩和那两个躲藏起来的笑尸庄老兵。

    三人详细讨论完计划细节后,开始准备付诸于行动。

    随着六号房客的门从里面悄然打开,外头走廊很安静,几间客房的房门依旧打开,七号客房、三号客房、四号客房灯油都已经熄灭。

    晋安带着另二人,先是悄悄来到他所下榻的七号客房,发现左右门框上沾着厚厚血污。

    晋安惊讶:“这些血污,像是硬挤进门时残留下的体表粘液,什么东西这么大,连门都进不了?”

    客房里的东西倒是没有少。

    只有房间里的灯油和蜡烛,都覆盖着很厚一层血污,房间里的烛光是被人为熄灭的,蜡烛还没燃烧完。

    好像是进入房间里的东西并不喜欢亮光?

    见灯油和蜡烛都不能再用,晋安皱了皱眉头,然后拆掉长凳,拿来凳子腿缠上布条制作成两支简易火把,他和阿平一人点亮一支,然后手举火把朝四号客房和三号客房走去。

    就在晋安离开七号房前,他再次感受到那种被窥视的感觉。

    要换了稍微胆小点的人,这种几次三番的窥视,还真能把人逼成神经衰弱。

    七号房的秘密晋安暂时没功夫去管,他带着红衣伞女纸扎人和阿平走入四号客房。

    同样是蜡烛被人为熄灭,没有什么发现。

    倒是在房梁上发现一根吊绳,吊绳上还带着不少血迹,看来那个原四号房客就是被阿平双手捆绑吊在房梁上不停毒打的。

    接下来他们又来到三号客房,这间客房就是那对自残疯子下榻的地方,随着那对疯子被晋安他们杀了,这里空无一人。

    他们一走入三号客房,就闻到恶臭,这房间里居然藏着好几个死人,这些死人浑身伤痕累累,死前遭受残忍折磨,尸体已经出现腐烂,看起来已经死了有四五天到十天左右。

    三号客房里很凌乱,看起来像是在他们到来前,刚被人一通翻找过。

    晋安目光若有所思的看向三号客房斜对门的“来”字二号客房,此时二号客房漆黑,并无灯火,无法通过门缝漏光观察到是否正有人躲在门后偷听。

    接下来,晋安带着两人,开始走向楼梯口,打算先看看一楼是个什么情况,之前他们躲在六号客房时听到那些凄惨叫声下了一楼。

    他顺着楼梯,悄悄趴在栏杆后朝一楼大堂张望。

    结果发现那个有眼无珠的掌柜不不在一楼,一楼大堂空荡荡无一人,倒是地上有一大滩血迹拖痕,从楼梯这边一直延伸到掌柜柜台。

    一楼视线有点昏暗,其它烛火都熄灭,循着地上血迹拖痕望去,只有柜台一盏灯油依旧在微弱燃烧。

    晋安微蹙眉梢:“奇怪,这掌柜去哪了?”

    阿平:“会不会被吃了?”

    晋安也答不上来,想了想后说道:“正好趁这个时机,我们下去找找看有没有其它房间的备用铁钥!”

    阿平惊讶看一眼晋安,并没有异议,然后紧跟晋安下楼寻找钥匙,因为他同样也渴望尽快找到自己丢失的孩子。

第507章 从善如登,从恶如崩,寻找?母善的一面

    然而他们并没有在掌柜柜台这边找到备用钥匙。

    只找到一些账簿。

    这些账簿全是空的,纸张发黄,说明已经许久没人碰过。

    阿平的纸扎人脸上虽然没有表情,但语气失落的说道:“备用钥匙应该不在这里,而是一直被掌柜随身带着。”

    晋安并没有马上回答阿平的话,而是仔细盯着柜台山的一盏灯油在打量。

    阿平问怎么了,晋安还在盯着灯油,在思考了会后,他回答:“你有没有感觉,这一楼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阿平不知道晋安话中用意,想了想后摇摇头,晋安抬手指着眼前的灯油:“我们在二楼时,所有烛火都被人为熄灭,我们猜测从三楼下来的那个人并不喜欢亮光对吧?所以一楼大堂的蜡烛和灯笼被人为熄灭,有合乎情理。但是,一楼灯烛都被熄灭,唯独只有这盏灯油没有被熄灭,你不觉得它摆在一楼太显眼了吗?”

    晋安认得这盏灯油,之前掌柜带他们上二楼看房间时,就是带着这盏灯油用来照路的。

    就当晋安触碰到灯座时,蓦然,脑中似嗡的一炸,他看到了一家灯火通明,有许多人入住的客栈。

    在这家客栈里,大家都彼此和睦相处,客栈的掌柜并非是那名有眼无珠掌柜,而是一位笑起来很和蔼的老人家,这位和蔼掌柜对每一位住店的客人,都会和善微笑,甚至还会好心的拿每天吃不完的剩菜剩饭送给路边乞丐。但凡入住过这家客栈的人,无不对掌柜的人品赞颂有加。

    那天。

    是一个隆冬。

    天上飘着白雪。

    一个因为饥饿,有些营养不良的衣着单薄小女孩,饥肠辘辘站在一个卖早点的摊贩前。

    在寒冷的冬季,她脚上穿着一双既破烂又简陋难看的草鞋。

    那双草鞋像是小孩子笨拙编织的,一点都不美观,甚至很难看,也不防风,冻得小女孩脚掌通红。

    她又冷又饿。

    瘦小身子在寒风里冻得发抖,是那么孤独和无助。

    她可怜巴巴望一眼早点摊上的热气腾腾包子、油条、豆浆,然后双手捂着饿扁的肚子在寒风呼呼里转身离开,因为她付不起钱。

    结果她刚转身就被一个大人撞倒在地,瘦小单薄的她,就像是受到惊吓的小羊羔,明明不是她的错,她怯懦低着脑袋不停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但是大人却一点都没有因为她是个小女孩而心生怜悯,反而更加变本加厉的骂小女孩,骂小女孩弄脏了他衣服。

    小女孩被大人凶得身体发抖,在寒风里冻得通红淤肿的小指头委屈抹泪,不停低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刚才我太饿了,没,没有站稳,对不起,对不起……”

    大人看着眼前这个小乞丐也不像是能赔得起钱的样子,骂了句晦气,最后骂骂咧咧离开了。

    小女孩怯懦的抹了下眼角泪珠,然后小心掀起单薄的裤脚,刚才摔倒恰好磕在路边台阶,膝盖磕红一块,她眼眶红通通,朝膝盖呼出几口热气。

    天上的白雪依旧还在下着。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可这个世界的人都在苛责她,店铺嫌一个乞丐在门口妨碍做生意,对她进行驱赶。

    “对不起对不起…我…饿得没有力气走路…我,我马上就走,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小女孩从地上一瘸一拐的站起来,因为害怕再次受到责骂,稚嫩又怯怯的声音不停的道歉,她的脑袋低得更低了,不敢看一眼大人的世界,也不敢用羡慕的目光抬头看一眼刚从她身边幸福美满路过的一家三口。

    就在她要离开时,笨拙编织的草鞋在脚下雪地里踩到一样东西,那是一只钱袋,是刚才撞倒她的大人掉在地上的,小女孩没有起贪念,没有用钱袋里的钱去旁边的早点摊购买热气腾腾的早点,心地善良干净的她,捧着钱袋,十根手指头在冬天里冻得红肿,迈着一瘸一拐的小短腿,在寒风与飘雪里想去追失主。

    她还没跑出几步,就欣喜看到失主原路返回找钱袋,她刚准备欣喜递出钱袋,结果被对方一把夺过钱袋并狠狠推倒在地上:“好啊!果然是你偷了我的钱袋!我刚才还觉得你可怜,你个臭乞丐,好的不学,学人偷东西,我今天就送你这个乞丐去衙门里坐牢!”

    像一根路边杂草一样无助的小女孩,用稚嫩的声音慌乱解释:“我,我没有偷东西,我…这钱袋是我捡到的,我想还给叔叔你的……”

    “求求叔叔不要带我去衙门,我真的不是小偷……”

    她怯怯低头,眼中有泪光闪烁,害怕,发抖,一副很可怜的样子。

    但是那大人根本不听她解释,抓着她不放,坚持要抓她送衙门坐牢。

    这时,有更多人围过来看热闹,有冷漠的人心,有事不关己的冷漠人心,也有好心人看不过去主动站出来为小女孩说好话,但抓着小女孩那个人始终不肯放手,坚持要送小女孩去衙门坐牢。

    这个时候,客栈掌柜走了出来,主动替小女孩做担保,说他刚才看得很清楚,是那个人自己撞倒的小女孩,自己掉了钱袋,小女孩拾金不昧想去找他,还给他,反倒是他不分青红皂白的一上来就污蔑人家一个小女孩。

    大家很信赖掌柜平日里的为人,然后连客栈里的住客们也都主动站出来为掌柜说话,都称自己看到是对方撞到小女孩,小女孩是拾金不昧,那个人见声讨自己的声音越来越多,面子也有点挂不住了,在随便骂了几句小女孩后扭头匆匆离开了。

    掌柜蹲下身子,如一位慈祥长者,疼惜的摸了摸小女孩头,一点也不嫌小女孩身上脏,声音和蔼温柔的说道:“你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刚才的事我都看见了,我晚来几步,让你受到委屈了。”

    小女孩还没从刚才惊吓的心理阴影中走出来,她怯生生的低着头:“谢谢爷爷。”

    咕噜噜,小女孩刚说完,她肚子发出饥饿的声音,掌柜再次疼惜的摸摸她的头:“饿了吧,爷爷带你吃碗热汤粉。”

    这次小女孩终于抬起脑袋,感激看着眼前的和蔼慈祥老人,眼神希冀可又很亏熄灭下去:“好啊…可是,我没有钱。”

    掌柜被小女孩的可怜与懂事触动到,声音柔和的说:“不要钱,爷爷请你吃的。”

    “谢谢爷爷。”小女孩乖巧点头。

    “我已经好几天没乞讨到吃的了。”

    掌柜把小女孩带回客栈,也不嫌小女孩脏,让她在大堂饭桌旁坐下,然后让后厨给小女孩做些热食,在此期间,掌柜还主动脱下自己的外袍给小女孩披上。

    坐在客栈大堂的其他食客们对小女孩也都抱以宽容,并没有因为她是乞丐而露出厌恶表情,恰恰相反,他们刚才还集体站出来替小女孩和掌柜一起说话。

    小女孩看来的确是饿急了,小小身子,连吃几碗热汤粉,才终于吃饱,她放下大人的碗,拿手去抹嘴角油渍不小心弄脏了掌柜外袍,连忙低头道歉:“对不起爷爷,我把您衣服弄脏了,我,我会给您洗干净的,爷爷您这边哪里有井水,我马上就去洗干净爷爷的衣服。”

    掌柜怜惜看着十根手指都冻得红肿的小女孩,和蔼笑说道:“不用你洗。”

    然后他打听起小女孩的身世,问她怎么只有一个人,老家是在哪里?

    小女孩情绪低落的垂下脑袋:“我也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有记忆起,我就一直沿着路走。”

    掌柜:“这一路上你都是一个人吗?”

    小女孩小手捧着大碗的伤心摇头:“以前也有几位跟爷爷您一样的好心人带我一路乞讨,但是每年的冬天,很多人睡着后再也醒不过来,只剩我一个人。”

    哎。

    掌柜叹口气:“你应该跟我的孙女年龄差不多大,想不到已经经历这么多苦难。”

    小女孩睁着大大眼睛,好奇看看四周:“爷爷您的孙女呢?”

    掌柜笑说道:“她和爹娘住在府城里,并没有跟我住一起。”

    掌柜见小女孩身世实在太可怜,于是起了收养她的心:“如果你无家可归,不如就在我这里住下吧,以后不用再漂泊流浪了。”

    小女孩睁大眼睛,善良清澈的眼眸里,蒙上水汽,然后有大颗大颗泪珠掉下来。

    她跳下凳子,朝掌柜感激鞠躬:“谢谢爷爷。”

    然后抬起头乖巧的说道:“爷爷放心,我会洗衣服,我会扫地,我还会擦地,我不会偷懒不会白吃白住的。”

    多了一个小孙女,掌柜高兴得哈哈大笑:“你喊我爷爷,那就是我孙女了,这些事交给大人们做就好,小孩子就该天真无邪,每天活得开开心心就好。”

    就这样,小女孩在客栈里住下来,成为掌柜孙女。

    小女孩很善良,也很懂事,她并没有把别人的好心当作理所当然,每天都早早起床扫地、擦地,把客栈打扫得很干净,不管掌柜怎么劝说,她都一遍遍坚持干活,以此来报恩。

    就连住店的房客们,也都喜欢上这个手脚轻快的懂事小女孩,无不夸赞掌柜有一个好孙女,掌柜每天都乐得笑不拢嘴,逢人必夸小女孩懂事,善良。

    漂泊流浪的小女孩,仿佛真的有了一个安定幸福的家,这个充满大爱的客栈代表的是人间善念,博爱宽容的客栈房客们代表的是人的善念,小女孩代表的是鬼母善的一面,直到一场大火,烧毁了这一切善念。

    那场大火是有人故意放的,在浓烟滚滚中,小女孩是最先醒来的人,她在惊慌中叫醒掌柜,然后又跑去叫醒其他房客。

    但那场大火太大了,无一人能逃出来,就连小女孩也因为救人而错失了最好的逃生机会。

    眼看逃生无路,在生死关头,大家依旧心存最后一点善念,想要救下小女孩,送小女孩出去,不希望心地善良的小女孩跟他们一起白白死在这里。

    于是。

    在分不清方向的浓烟里,大家把小女孩藏进一个衣柜里,想利用衣柜阻隔大火,把小女孩送出去。

    最后。

    除小女孩外,客栈里的所有人都被烧死在一场大火里,几十人全被烧死在大火里。

    因为这场大火烧死的人太多,官府害怕担责,并没有仔细调查,便把这场大火定性为用火不当,并非人为纵火。

    可实际上,这场大火是人为纵火的,人间有善念便有恶念,有人盯上了这个充满善念的客栈,于是想亲手打破人间善念,由善堕入恶,才是最大的绝望,才能引导出滔天恶念与怨气,炼制出十恶不赦尸油。

    但是,幕后纵火者收集的尸油,还差一个人,只要那个人还活着,尸油里的死者亡魂,就无法全部堕入恶念,那个人的善念成了客栈其余人一直在苦苦支撑的信念。

    而这个最关键的善念,就是被藏起来的小女孩。

    为了找到这个小女孩,幕后纵火者,特地买下这座烧死了几十人的凶宅客栈,假借重开客栈之名,实际上每天都在寻找那个被藏起来的小女孩,以此完善十恶不赦尸油。

    也正是因为此,这家客栈才会吸引来那么多恶人聚集。

    当身处都是罪恶的地狱,唯一仅剩的善念便成了最大的恶。

    人人都想找到那个小女孩,认为只要吞噬了那个小女孩就能实力大进。

    而当年那个纵火者,想要炼制十恶尸油的幕后主使之人,便是那个有眼无珠的掌柜,他那对眼珠子是成为掌柜后才没了的。

    ……

    ……

    “晋安道长您怎么了?”阿平见晋安突然发愣不动,此时见到晋安终于松开一直拿着不放的灯座,赶忙关心问道。

    晋安神色复杂的看了眼眼前火苗摇曳,一直在持续燃烧人性善念的灯油,心底轻叹口气。

    他把他刚才看到的画面,俱细告知两人,当听完真相后,最见不得小孩受苦的阿平,目露杀气大骂:“畜生不如的东西。”

    然后,阿平目露不忍的说道:“晋安道长您说这些灯油是当年遇难者的尸油,那岂不是说那年的遇难者们,即便人死了,依旧是每天都在遭受烈焰焚身之苦?他们太可怜了,我们把这盏灯油灭了,给他们一个解脱吧。”

    不过,晋安摇摇头阻止了阿平要灭灯的莽撞举动。

    面对疑惑看来的几双目光,晋安解释道:“这盏灯油既是燃烧的人三魂七魄,也是在燃烧人的善念,一旦我们灭了这盏灯油,等同于熄灭了这家客栈仅存的最后一丝善念,恐怕这些日日夜夜遭受炼魂之苦的遇难者们再无回头是岸的希望。”

    “这盏灯油很是恶毒,既给了人希望,又每天一点点磨灭人的希望,而让这些人一直坚守着的希望和信念,便是当年被他们安全藏起来的小女孩。一旦我们熄灭了这盏灯油,等于熄灭他们一直在坚守的信念,那样的结果,不仅是把客栈推入永无光明的绝望深渊,从此不再有善念,只剩下了最纯粹的恶,并且别人将永远找不到藏在客栈里,代表人性善良一面的小女孩。”

    其实晋安的心里,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如果那个代表人性善良一面的小女孩就是鬼母,或许这就是鬼母把他们带进噩梦的原因,希望他们找到小女孩并救出被困在客栈里的小女孩。

    他已经有些明白过来,那两名笑尸庄老兵来此的目的了,恐怕都是奔着找出小女孩来的。

    此时,阿平也试着去碰那盏灯油,结果他什么都没看到,不管换左手还是右手,都无任何异样发生。

    就连红衣伞女纸扎人触碰后也无异样发生。

    “这盏灯油由人性善恶而生,它能直达人心,择善而从。红衣姑娘没有人的心脏,而阿平你心中装满仇恨,不再轻易相信人,或许这便是你们看不到人性还有善一面的原因。”晋安思考后猜想道。

    阿平没有反驳,他的一颗心除了报仇与找回丢失的孩子,已经无法分心装不下别的事了:“那晋安道长,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晋安:“带上这盏灯油,完成曾经掌柜与房客们生前未完成的遗愿,找到小女孩,一起带她逃出客栈。”

    “好。”没有多余的语言。

    接下来三人一鼠一灯油,打算走回二楼,可晋安刚到楼梯口,正要迈上台阶,就看到在二楼的楼梯栏杆后趴着一个人影,正鬼鬼祟祟的朝一楼张望。

    此刻,几双目光恰好对上。

    对方身影一闪,逃回房间,晋安没有犹豫,直接一个劲步冲上去。

    但红衣伞女纸扎人的速度比晋安更快。

    二楼“来”字二号客房的房客刚逃回客房,还没来得及关门,砰!

    红伞撞破木门,红伞上仿佛带进千斤巨力,把木门撞成漫天碎木渣的同时连带着门后之人也被砸飞出去,后背重重砸在墙上,直接瘫了。

    实力大进后的红衣伞女纸扎人,已经今非昔比。

    此时晋安才刚跑上二楼。

第508章 三楼“秋”字五号房客

    二号客房的房客是个看似普通的小老头。

    实际这小老头一点都不普通,他客房里摆着几个用来养小鬼的骨灰罐。

    这些小鬼还想反抗,最后这些阴气都让阿平吸收了。

    因为这些小鬼的阴气已经无法满足红衣伞女纸扎人。

    现在二楼的所有房客,都已经被晋安三人清理干净,至于走廊深处的“闰余成岁,律吕调阳”八个客房,则都被木条钉死封死着。

    “二楼有十六间客房,但有一半被钉死封死的,晋安道长,您在过去房客的记忆里有看到这些客房为什么会被封上吗?”吸了几个小鬼阴气的阿平,左臂上的阴煞怨气更深了,就连心口颗跳动心脏也带了些血腥气味。

    严格来说这并不叫欺负小孩。

    因为那些小鬼的年龄有可能比阿平还大,只不过死后一直维持着原貌。

    面对阿平的提问,晋安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炼魂的痛苦,并非每个人都能扛下来,尤其还是日复一日的每日遭受烈火焚身之苦,在看不到希望的黑暗里,更是一种永无尽头的痛苦……”

    “……在这么些年的反复炼魂折磨里,并不是每一个房客都还保持心底一点善念和清明,即便有人没有扛住痛苦而沦丧神智,坠落进黑暗深渊,我也不会觉得他们是懦夫,从而轻视或看不起他们,因为就连我也不敢肯定能扛下这么多年的炼魂之苦……”

    哎,当说到这,晋安轻口气:“这里的房客,分为善念与恶念。还保留着一点善念和清明的房客,都被封印进看不见希望的黑暗里,永远看不到光明,在看不见尽头的痛苦里不知何时会丧失勇气;而用来招待房客,带着怪诞故事的房客,则是恶念,原来的房客没有扛住炼魂之苦,便成了这座凶宅的恶念。”

    听了晋安的解释,阿平眼里露出同情与不忍神色,他虽然沉默不言,可那双握紧的拳头,表明了他此刻的心情起伏。

    似乎因为晋安的话,引起灵魂共鸣,晋安手里那盏灯油里的火苗,剧烈摇晃了下。

    放心吧,我会尽全力带你们一起逃离出折磨了你们这么多年的噩梦的,晋安看着手里灯座,在心里默默发誓一句。

    当把二楼彻底搜查一遍,的确没有漏网之鱼后,三人这才朝着三楼出发。

    通往三楼的楼梯,在走廊深处,楼梯阴气森森的,很昏暗,三楼没有一点亮光照到楼梯这边,仿佛是三楼就是沉沦的黑暗,住在三楼的房客们都不喜欢有光亮?

    才刚靠近楼梯,晋安就发现胸口的护身符开始在发热,预示着三楼有着更大危险。

    看着这条透着阴冷的楼梯,原以为这条楼梯会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恰恰相反,他们很顺利就来到三楼。

    只是上到三楼后,胸口的护身符更加发烫了。

    三楼很昏暗,很安静,也格外的压抑,有种被黑暗冰冷潮水包围的窒息压迫感,只有手里那盏以人善念与尸油为染料的灯油火苗,带给晋安些许温暖。

    三楼客房名跟二楼一样,也是按照“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排序的,共有十六间客房,但是三楼靠近楼梯口的客房并非是“调”字七号客房和“阳”字八号客房,而是又从“寒来暑往,秋收冬藏”开始的。

    吱呀——

    脚掌轻轻迈出一步,脚下走廊地板发出一声不堪负重的撬动异响。

    好冷。

    晋安感觉自己手臂、后脖颈上的汗毛都竖立起来。

    他皱眉打量起眼前的走廊,这三楼比二楼、一楼还要更显破旧,墙上、天花板上、脚下地板上有许多暗红色漆皮开裂翘起。

    起皮得比一楼和二楼还更严重。

    这些暗红色漆皮就好像是一条条被撕开的皮肤、肌肉,充斥着荒诞,阴冷,血腥气息,让人很不舒服。

    有种像是走在人体血管里的恶心感。

    只有晋安才清楚,当年那场大火是从一楼开始烧起的,大家见一楼火势太旺,于是都朝三楼上跑,但最终,大部分人被烧死在了三楼。

    所以这三楼的怨气更重。

    “一、二、三、四…站在楼梯口我起码嗅到了四种特殊气息。”都说同类对同类最敏感,阿平默默数道,低声提醒晋安。

    晋安眼睛眯了眯,没有说话,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随后,他抬脚开始朝三楼深处走去。

    吱呀。

    吱呀。

    即便他们再怎么小心,可每一步迈出,脚下地板都会发出木板撬动的轻响,似是不堪重负,又似是当年被烧死在三楼里的亡魂在痛苦哀嚎和求救声音,连带着耳朵里都像是真的听到一些人的求救声。

    三楼只有一间空房,其余客房不是有住着房客就是被钉死封死。

    一号客房被封死着。

    二号客房被封死着。

    三号客房、四号客房也被封死着。

    五号客房没有被封死,房门居然是虚掩开着的,门后的房间黑魆魆一片,什么亮光都没有。

    看着“秋”字五号房客虚掩开着的房门,晋安和阿平都是惊讶对视一眼,晋安心想他们该不会运气这么好,一来三楼就找到了之前下楼那人的客房?

    或者这是猎人故意用来引诱猎物进套的陷阱?

    走廊里的气氛很安静,阿平没有说话,而是目光带着询问的看向晋安,像是在问晋安怎么办,进不进去?

    晋安读懂了阿平的眼神,他并没有思考多久,便决定进去看看,既然想要找到有可能是鬼母的小女孩,不管是福是祸,他们都躲不掉,反正进入五号客房搜寻是迟早的事。

    虽说迟早也进五号客房,但晋安也不是鲁莽的人,他一手举灯,以善念驱散黑暗,一手拿出一根恶事香,只要一发现情况不对,就马上点燃恶事香帮忙。

第509章 晋安和影子

    就在晋安几人进入五号客房时,

    静谧阴暗的三楼走廊,

    悄然传出一声轻响,

    像是有人听到走廊动静,悄悄开门的声音,

    但接下来又是一段很长时间的安静,

    空荡荡的走廊上,除了黑暗阴影,并没有人走出来。

    而这个时候,晋安已经进入五号客房,客房里的陈设很简单,空间并不大,一目了然。

    木桌、木床、衣柜、梳妆台、被木条钉死的窗户。

    客房里很安静,并没有人,只有晋安手里正在持续不断燃烧人善念与魂魄的灯油在静静燃烧着,在黑暗环境里提供有限照明。

    这看起来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客房。

    只是胸口的护身符更加滚烫了。

    可说来也是怪事了,这客房里除了特别冷和特别漆黑外,几人什么危险都没碰到。

    这并不正常。

    可晋安又一时找不出问题出在哪里。

    见一直没有结果,也不能一直干耗在这里,虽然总觉得这间客房很可疑,但晋安还是打算先退出再说,继续搜寻别的地方。

    但是就在三人要退出客房时,阿平突兀一句话,让晋安一愣。

    阿平吃惊道:“晋安道长您脚下的影子怎么不见了?”

    晋安一愣,下意识朝脚下一看,果然,在暗黄色的灯火范围里,他脚下空空如也,没有影子。油灯只照明出红衣伞女纸扎人和阿平的影子,唯独没有照出他的影子。

    “这个房间果然有问题!”

    三人立刻警觉。

    就在这时,晋安胸口护身符突然滚烫到隔着衣物都烫得他受不了,把护身符拿了出来,看到此时的护身符赤红发烫,就跟受到刺激的烙铁一样通红。

    有阴祟在靠近并且盯上了他!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站在房间的阴影角落里,平静注视着他,只是这个“自己”被黑暗衬托得皮肤异常苍白,有异于常人。

    “嗯?”

    “嗯?”

    晋安身体肌肉紧绷的发出惊咦声,结果对面的那个“皮肤苍白晋安”,也模仿他发出惊咦声,连肢体动作都一模一样。

    此刻,红衣伞女纸扎人和阿平都没有贸然出手,阿平吃惊看着两个晋安道长。

    黑暗里的气氛突然变得有点诡静。

    最终还是晋安打破平静,他眼睛眯了眯,思考说道:“看来我跑掉的影子已经找到了。”

    对面的“皮肤苍白晋安”,也学着眯起眼睛,思考说道:“看来我跑掉的影子已经找到了。”

    晋安皱眉。

    对面的影子也皱眉。

    想了想晋安前进一步,对面也模仿前进一步。

    “有点意思。”

    “有点意思。”

    按理来说,正常碰到这个场景,早就吓得转身跑出这个有些诡异的房间,但是晋安艺高人胆大,反而没有急着逃,而是又尝试了几个动作,企图寻找出对方破绽,但是他不管做出什么高难度动作,对方有都能模仿出来。

    晋安倒退着走。

    对方也倒退着走。

    晋安来到门口停住。

    对方也停住。

    可就在晋安即将要走出客房时,砰,一声粗暴大响,客房房门被一股阴风重重带上,三人都被困在客房里了。

    纸扎人的阿平,脸上表情僵硬刻板,只有通过一对眼睛才能看出他的情绪变化,阿平目光疑惑和惊诧的打量着站在黑暗角落里的人:“晋安道长您这影子为什么一直在模仿你动作,它到底想干什么?”

    很快。

    对方给出了答案。

    随着房门被阴风关上,客房里阴气骤然加剧,站在阴暗角落里的影子晋安动了。

    它做了个举手动作。

    晋安身体不受控制,居然也想跟着做出举手动作,但这时他胸口的护身符起了作用,炽热发烫的护身符替他重新夺回身体控制权。

    但是对面的影子没打算就这么放过晋安,它抬起右手手掌往身前一放,晋安的右手也不受控制的想要抬起往前方移动,那个位置,恰好就是举着油灯的左手。

    这是想要控制晋安把右手放在火上烤熟了。

    晋安胸口的护身符一直在发热,想要替晋安摆脱来自影子的操控,可这次不管用了,随着房里阴气加剧,晋安的右手还是在一点点抬动。

    就连胸前护身符也有青烟冒起。

    就像是随时都要扛不住阴气侵蚀,随时都要着火燃烧起来一样。

    即便晋安努力想要反抗,可他的右手手掌还是在一点点接近灯油火焰,一种烧心的剧痛从掌心传来,甚至还能闻到手掌上散发出的焦臭味。

    钻心的剧痛,痛得晋安额头汗如雨下,表情有点扭曲。

    见晋安受到威胁,红衣伞女纸扎人和阿平也顾不得眼前这个影子诡异不诡异的了,直接冲上去想要杀了影子。

    冲得最快的是红衣伞女纸扎人。

    没看清她是怎么动的,几乎瞬息飘至影子面前,她一出手就想把影子的胳膊卸下来,阻止影子继续操控晋安自残。

    面对近在咫尺的攻击,影子不躲不避,反而脸上露出诡魅表情,朝红衣伞女纸扎人诡异一笑。

    红衣伞女纸扎人才攻击到一半,就听到身后晋安发出一声痛苦闷哼,晋安咬牙坚忍着手臂上的疼痛。

    影子不仅能模仿肢体动作,还能让晋安有承受同等伤害。

    晋安和影子,本就是一体的,不分彼此。

    “红衣姑娘,晋安道长有危险!我们不能对晋安道长的影子出手!”阿平面色大变的阻止红衣伞女纸扎人继续出手。

    但影子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晋安,这鬼东西居然想让晋安喝下灯油和火!

    先不说人吞火会不会烧伤食管或是闭上嘴巴后缺少了空气自己熄灭,那灯油可是几十人被烧死后炼成的十恶尸油,人喝进肚子里铁定要中尸毒搁屁。

    这房间里的鬼东西心肠恶毒,借此慢慢折磨死晋安,而其他人因为心有顾忌,肯定不敢对它下死手,等折磨死晋安后就会依法炮制的杀死其他人!

    晋安眸光一沉。

    此时他胸前护身符越来越烫,冒起的青烟也越来越多了!

第510章 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放下,若经他人苦未必有他人善,晋安的决心!

    看着对面影子脸上越来越得意的笑容,

    晋安脸上非但没有惧色,

    反而目光越来越冰冷,

    这大半年里经历过这么多事,如果他真的贪生怕死,也就不可能有出现的他了。

    勇气,

    是最遥远也最唾手可得的成功。

    见对面影子要针对死自己,晋安心头也是发了狠:“阿平,拿我身上的铜钱,以无字阳面压在我舌头下。”

    “然后你再拿出棺材钉,钉死我双手。”

    阿平闻言,面色微变,就在他犹豫时,有人比他更加关心晋安的安危,红衣伞女纸扎人冲到晋安身前,拿出铜钱压在晋安舌头下。

    铜钱一面为阴,一面为阳,阴面压在舌头下,则阴盛阳衰,暂时压制住人体阳气,打开阴门。

    阳面压在舌头下,则助涨阳气,驱邪辟易,防止邪气入体害了病。

    但这样还不够,晋安很清楚,如果真的就这么简单杀死影子,他身上的护身符也就不可能逐渐失灵了。

    棺材钉能镇魂挡煞,老人们常说人的影子就是灵魂,既然眼前这个鬼物能操控人的影子,索性连人带影子一起钉住,进一步削弱了它。

    可这还远远不够!

    砰!

    “嗯!”

    砰!

    “嗯!”

    红衣伞女纸扎人从晋安身上摸出两枚棺材钉,把晋安双掌钉在墙上,痛得晋安汗如雨下,额头青筋突突剧烈跳动,他死死咬紧牙关,没有痛苦叫出声,嘴里只发出一声闷哼。

    阿平嘴巴张了张,看到晋安的痛苦模样,他本来想阻止红衣伞女纸扎人的,但最后他还是没有发声阻止前者,因为他很清楚,在这里没人能比红衣伞女纸扎人更关心晋安,对方这是救人心切,再不阻止的话晋安就真的要喝下灯油和火焰了。

    面对一点点慢慢遭受折磨,那还不如来个长痛不如短痛,反而痛苦还少点!这并不是红衣伞女纸扎人冷血,而是目前最有效的救人办法,她比阿平更加冷静,更加想要救人。

    看着晋安被钉子穿透的鲜血淋漓双手,还有脸上的痛苦表情,阿平不忍再看下去,而是转身更加凶恶盯着后背贴在墙上的影子。

    影子与晋安本就是一体,影子既能控制晋安,也能被晋安反操控,此时影子后背贴在墙上无法动弹。

    晋安面色有些发白,强忍着手掌上的钻心剧痛,牙齿紧咬的朝红衣伞女纸扎人一字一句说道:“把灯油浇到影子身上!烧了它!”

    阿平闻言惊呼道:“晋安道长那样你会死的!”

    然后朝红衣伞女纸扎人紧张喊道:“红衣姑娘你千万不要听晋安道长的,肯定还有其它办法,肯定还有其它办法的。”

    纵然红衣伞女纸扎人再怎么想救晋安,这个时候,晋安从她眼里看到了犹豫。

    棺材钉钉住手掌并不会死人,但引火烧身是会死人的!

    要说反应最大的,还是那个双手被“钉死”在墙上的影子,它听了晋安的话,瞳孔骤然缩紧,眼里的得意退去,升起惊恐惧色。

    居然能让一个恶鬼对一个活人产生惧意。

    晋安的狠劲,连恶鬼都心惊胆颤。

    恐怕晋安在它眼里已经成为比它还疯狂的大疯子了。

    它开始挣扎,可双手被“钉死”在墙上的它,此刻想挣脱已经晚了,口中含着铜钱的晋安,死死抵抗身体的不受控制,这也变相压制住影子无法做出太大幅度的动作。

    晋安冷冷看了眼想要挣扎的影子,因为手被钉子穿透的剧痛,使得他大口呼吸来化解疼痛,他呼吸艰难的说道:“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放下…若经他人苦,未必有他人善……”

    “要想找到小女孩,这是我们必须要承受的苦难!”

    晋安抱着前所未有之大勇气和无畏,对两人沉声说道:“要想救人,不能只站在岸上喊喊口号,不经历一次当年的灾难,不经历一次他们被大火活活烧死的绝望和痛苦,都是虚伪…而我这点痛苦跟他们比起来,连百分之一都不如,我愿意走他们曾经走过的路,在最绝望最痛苦中也不曾放弃救出那个善良小女孩……”

    “放心,我有分寸,相信我,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这盏灯以人的善念为染料,控制我影子的厉魂只有恶,没有善,我肯定坚持得比它久,它先死…我也未必会死……”

    “动手吧!就让我经历他们人苦!然后带着所有人脱离这人间地狱!”

    “可是……”阿平还想张口劝阻,可他看着晋安脸上无比坚毅的线条,眼神坚定,他几次张口欲言,最终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放下……

    是啊,就如他一直以来所承受的内心痛苦与他所背负的沉重,过去也有人让他学会放下怨恨与执念,只有放下,才能下黄泉,过奈何桥,入轮回,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放下,若经他人苦,未必有他人善。

    嘶!

    啊!

    无法承受的灼烧痛苦,撕裂遍晋安全身,前所未有的剧痛,痛得他下意识痛叫出声,但是下一刻,他死死咬紧牙关,不再发出痛苦叫声,可巨大的疼痛,使他身体痉挛抽搐。

    这是比刚才烛火烧掌心还痛苦十倍!百倍的剧痛!

    那种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在灼烧,皮肉融化,肌肉黏连又撕裂,仿佛皮肉被烧穿骨头被烧断的巨大痛楚,从头到脚的每一寸皮肤传来,但这还不是最大的痛苦,那种无法呼吸的窒息,每吸一口空气都是灼烧感,那种烧穿口鼻、气管、心肺的火辣辣刺疼感,想呼吸又不能呼吸的肉体与精神双重折磨,才是最大折磨。

    正常人到了这个时候,早已经痛得晕厥过去。

    可恰恰相反,晋安越焚身越清醒,明明是烈火焚身的痛苦,可身体却痛得发冷,这是体温失衡的症状。

    此时,房间里烈火汹汹燃烧,那个后背贴在墙上的“影子晋安”,全身被大火吞噬,人化为火炬,嘴里发出凄惨无比的痛苦喊叫。

    它想挣扎。

    它想扑灭身上的大火。

    可它两手被“钉死”在墙上。

    身体贴在墙上剧烈厮扭,挣扎。

    在烈火焚身的痛苦中,晋安的精神开始出现恍惚,他感觉自己的精神逐渐脱离肉身,眼前仿佛重现当年的火灾,他跟着刚从睡梦惊醒的众人一起逃到客栈一楼,却发现这里早已被大火包围。他们被大火逼退回二楼,打算从二楼跳窗脱困,但是外面早已经化为火海,他们刚推开窗户就又被火焰和滚烫火浪逼退回去。客栈火势烧得很快,大火已经从一楼蔓延到二楼,大家只得往上跑,跑到三楼,可呛鼻的浓烟,熊熊燃烧的大火,以非常快的速度蔓延到二楼,再蔓延到三楼耳,耳边全是人的惨叫声,火灾遇难者们带着晋安一起经历他们曾经经历过的痛苦与绝望。

    在惨叫声中,有一位老人,把一名小女孩藏在一直实木衣柜里,在衣柜合上的刹那,房间被大火吞噬,只留下老人温柔和蔼与不舍的笑容。

    ……

    正如晋安所说的,这影子只有恶,没有善,晋安只要肯坚守心中一份善念不放弃,最先承受不住烈焰焚身之苦的人,不是他,而是这房子里的恶鬼。

    轰隆!

    五号客房猛的一震,仿佛是房间活了过来,下一刻,墙壁、地板、桌椅、木床、衣柜…一切可见之物,像是被大火烧融化蜕皮一样,脱落下来一条条暗红色漆皮,变成大火过后的焦黑房间,陈旧,破败,凌乱。

    原本堵上的木门,有消失了,变成一扇倒在地上的焦炭木门,被大火烧得不剩五分之一。

    这“秋”字五号客房的怨念,并没有具体形状,因为这里的怨念,其实就是整个房间。

    只要进入房间,就会遭到怨念缠身。

    “晋安道长您成功了,您真的杀死了这个房间的怨念,您的影子也成功回来了!”阿平目光欣喜的大叫跑到晋安身边。

    然而此时的晋安垂着脑袋,并没有回应阿平,生死未知。

    “晋安道长!晋安道长!”阿平急切看着晋安,想要去拔钉住晋安手掌的棺材钉,可又担心会造成第二次伤害。

    还是红衣伞女纸扎人动作干脆利落,她刚拔出棺材钉,晋安被痛得虚弱倒吸口凉气。

    “我…没…事,只是疼得…有点…虚脱了……”晋安脸色很苍白,语气非常虚弱的说道,声音嘶哑。

    仿佛是肌肉记忆还尚在,虽然身体不再承受烈焰焚身的痛苦,可全身肌肉、骨头、内脏还是能感受到灼烧的痛感,这让他每说一句话,心脏和双肺都带起刺疼感。

    就连声音都嘶哑了,就仿佛是声带受到损伤一样。

    “不用太紧张…我的身体状况…让我坐下休息一会就能恢复,你们…先不用管我…这房间里的阴气很浓…你们赶紧趁机吸收掉这些阴气…我们接下来还要应付好几位房客,接下来你们才是…主力……”晋安声音嘶哑的艰难说道,好像说这么几句话就用尽他所有力气,累得气喘吁吁。

    “晋安道长您真的没事吗?”阿平还是有些不放心,与此同时,他和红衣伞女纸扎人为晋安包扎两手伤口。

    晋安已经累得没力气说话,气色苍白的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让二人不用管他,别错过了这里的阴气,尽快增涨实力。

第511章 又见五雷斩邪符

    五号房的阴气很重,对于红衣伞女纸扎人和阿平来说都是大补之物。

    因为红衣伞女纸扎人的修为高出许多,所以吸收阴气的速度也很快,她身上正发生着肉眼可见的蜕变。

    红衣更加腥红了。

    红伞上也更加油亮,鲜艳欲泣血了,尤其是伞面上的血书咒怨更加刺目,阴气森寒。

    她整个人都散发出拒人千里之外的逼迫寒意,唯独只对晋安例外。

    她的实力正在迅速提升。

    虽然吸收了这里阴气还不足以到达第二境界实力,但也无限接近了。

    虽然晋安此刻全身肌肉还在作痛,可这依旧不妨碍他欣赏美的事物,美好的事物总能赏心悦目,能减轻痛苦,加快疗伤,他觉得面前的红衣姑娘越来越好看,美丽了,那冷艳气质越是冷冰冰越是眉清目秀啥的。

    晋安:“……”

    他觉得自己受得伤还不够重,都这个时候了还有精力对一个纸扎人胡思乱想?果然男人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不可能会老实吗!

    ……

    虽然这次很凶险,晋安这条命差点就要交代这,但是风险与利益并存,这次的斩获同样很丰厚。

    除了阴气浓厚外,他们还在房间被烧成焦黑的床底下,发现堆叠着不少尸骨,看起来像是历届误闯入五号客房的人都被这被怨气编织的房间给杀死并吃掉了,然后把骨头都藏在了阴暗角落床底下。

    已经吸收完阴气的红衣伞女纸扎人和阿平,一阵掏挖,才终于把这些尸骨都从床底下掏出来。

    粗略一数,这里藏着多达十几具尸骨。

    如果晋安这次不是抱着前所未有的大勇气,在激流中发狠反抗,恐怕他也要成为这累累白骨里的一缕冤魂了。

    这里不单单只有尸骨,还有这些尸骨的生前遗物,其中有养小鬼的陶罐、有阴钱、有人的双目、有画满诅咒符文的木偶娃娃、有像是飞头降的一颗死人头、有一口怨气冲天的凌迟小刀……

    这些东西阴气太重,不适合活人用,晋安全都给红衣伞女纸扎人吸收,助她早点突破到第二境界。

    晋安一开始也以为这些尸骨,全是对客栈居心不良的恶人,变态杀人犯,怪物,厉魂,直到,他发现了一具道士尸骨。

    那道士尸骨有点骨质疏松,应该是名岁数很大的老道长,一身道袍早已破烂不堪,他的死因是活吞长剑,死于内脏大出血和血水倒灌进肺的窒息。

    这是位为降妖驱魔而牺牲在此的正道道长。

    可惜了。

    晋安目露惋惜的朝老道长尸骨行了个道揖。

    老道长的随身法器和黄符大多数都在阴气腐蚀下,灵性被毁,无法再使用了,剩下还能用的也是灵性暗淡。

    其中分别有半葫芦的雄黄酒、写着天地人三字的三才阵阵旗、五雷斩邪符六张、救苦往生符三张、镇坛木一只、五行阴阳镜一只。

    雄黄酒非常刺鼻,一打开葫芦嘴就能闻到那股浓浓呛鼻的雄黄味。

    说起这雄黄酒,晋安并不陌生,在驱邪除魔方面既有三阳酒,也有雄黄酒。

    三阳酒有行血、发汗、开郁、驱寒的药效,可以补气壮阳。体虚多病的人,容易被脏东西缠身,喝一口三阳酒,烧旺一身阳火,出一身热汗,自然药到病除。

    而这雄黄酒,虽然也有驱邪除魔药效,但它并没有补气壮阳的药效,而是在解毒驱虫,专解邪毒寒毒方面有奇效。

    雄黄酒的炼制并不容易,需在太阳下暴晒,从五月初一晒到初五,吸足阳气。

    当再次看到熟悉的五雷斩邪符时,晋安眼睛猛的一亮,他不顾身上疼痛,爱不释手的来回翻看起来。

    最后轻吐出一口气。

    这六张五雷斩邪符本身品级并不高,再加上被阴气腐蚀得灵性大消,晋安估摸了下,威力大概勉强能劈死第一境界后期的水准。

    不过即便如此,这也已经是很意外之喜了,晋安并非是那种难以满足的人,他乐呵呵的贴身收好五雷斩邪符和救苦往生符。

    救苦往生符,则是超度厉魂用的,反倒是对尸煞类的作用并不大。

    镇坛木和阴阳镜都是道士专用的法器,有驱魔奇效。

    ……

    晋安这边爱不释手的翻看着新斩获的几件法器、黄符,觉得这趟冒险非常值得,而另一边,红衣伞女纸扎人和阿平也在努力吸收其它的邪器阴气,忽然,门外传来一声轻响,这个声音很轻,像是正有一个人蹑手蹑脚的朝这边接近,那是脚掌落在年久失修木板上的异响。

    虽然对方的动作已经做到足够轻,可在本就安静压抑的三楼走廊,任何一点轻微动静都会异常清晰。

    应该是五号房安静太久,有见五号客房房门消失,所以就有好奇心强的三楼房客鬼鬼祟祟过来查看情况?

    晋安眸光瞬间变得冰冷,目光从红衣伞女纸扎人身上转回来,警觉看向门口位置。

    就连红衣伞女纸扎人和阿平也暂时放弃吸收阴气,齐齐冰冷看向门口。

    并没有等多久,一颗蓬头垢面的小乞丐脑袋,从门外的黑暗空间里鬼鬼祟祟伸出来。

    那小乞丐大概十四岁左右,眼神很吓人,看着有点精神失常,比二楼那对喜欢自残的疯子的眼神还要吓人,就像是面对上一个无恶不作的变态杀人狂,眼神凶残,狡猾,冰冷麻木,一点没有十四岁小孩所该有的天真纯真。

    当对视上这双冰冷狡猾凶残的目光时,晋安眉头一挑,这个十四岁小乞丐的眼里没有半分善良和人性,反倒更像是逃过一次次通缉的成年人才会有的沉着凶残眼神。

    当与晋安目光对视上,这个十四岁小乞丐眼神依旧沉着冰冷得可怕,一点没有躲闪的意思,就那么探出颗脑袋与晋安阴森森对视着…直到,他注意到阿平的五官面孔时,他才缩回了脑袋想要逃。

    就在那颗脑袋刚缩回去的刹那,一道人影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带起狂风,是仇人相见的阿平!

    晋安喊道:“红衣姑娘你去帮阿平抓回那个小乞丐!”

第512章 因为,我们还是个孩子啊

    阿平左手臂膀上涌起血气和阴气,手臂上浮现一枚枚泣血的血书。

    那些血书带着面对天地不公的怨恨戾气和疯狂杀念。

    他这条左手臂并非是纸扎,而是血肉之躯,是从血衣书生身上剥离下来的手臂。

    阿平追出门,眼看那个十四岁小乞丐即将要逃回一间客房,他左手猛的按在墙壁上,就见一只只血手印从墙上飞快延伸出去。

    每只血手印里都伸出一只没有皮肤的肌肉狰狞尸手,就像是密密麻麻蛛网封锁了整个走廊,挡住了那个小乞丐的前路。

    “刘广你个小畜牲,你还认得我吗!我说过我做了厉魂也不会放过你们这三个小畜牲的!”阿平压抑不住胸膛怒火,大声怒喝。

    愤怒的声音在三楼回荡。

    嘿嘿——

    桀桀——

    咕噜咕噜咕噜——

    藏在三楼的变态杀人狂、怪物、怨魂、尸魅们开始逐渐从沉睡里醒来,整个三楼开始传出一些古怪动静,像是变态杀人狂疯狂剁尸体的声音,像是怪物躲在黑暗里的怪笑声音,像是墙壁开裂有手臂艰难挣扎出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头顶四楼的走动声音……

    日日夜夜都无法忘记的面孔,每天都强行逼自己强行记住每一张仇人的面孔,日复一日累积的仇恨,在这一刻一下子都爆发出来,孩子,爹给你报仇了,此刻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阿平,忽略掉了外界的这些诡异动静,两只眼睛只死死盯着前方朝他阴冷冷笑的十四岁小乞丐。

    咚!

    咚!

    咚!

    胸口裸露出来的那颗人心,每一次跳动都背负着沉重与自责,此时此刻,它跳动得越来越沉重,大股大股心血喷涌而出。

    他每天都在心头流血。

    在为他那还未出世的孩子悲痛哭泣。

    ……

    ……

    “啊!畜牲畜牲!你们为什么要骗我,我已经把钱都给你们了,为什么你们还要杀死我媳妇和孩子!恩将仇报的畜牲!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才十四岁的你们为什么心肠这么恶毒!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没用,我没能救下你们,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夫妇二人一心向善老天爷你要待我们这么不公!”

    阿平手脚被人捆住,他目眦欲裂看着倒在血泊里,被菜刀剖开肚子惨死的妻子,鲜血浸红了妻子的裙子、腿,他眼里只剩下血红颜色,哭得撕心裂肺,悲伤欲绝。

    手脚被绑住的他拼命挣扎,身体一拱一拱的来到妻子身边,悲伤欲绝。

    倒在血泊里的女人,两眼大睁,因为痛苦而肌肉撕裂的眼角,流下血泪,即便惨死倒在血泊里,她满眼里依旧带着浓浓不舍的看着自己孩子。

    她眼睛看去的方向,正是被从她肚子里活剖出去的胎儿,胎儿还被凶手拿在手里,鲜血淋漓,全身都是鲜血,既有胎儿自己的鲜血,也有母亲的鲜血。

    胎儿才四五个月大,身体蜷缩还没完全长全,但是离开母体后没多久就死了。

    滴答——

    滴答——

    大量鲜血顺着凶手的手,从胎儿身上滴落。

    那是三个十三四岁的小乞丐。

    “川,剁掉他一根手指头。”三个小乞丐里,一名十四岁小乞丐一边咬着嘴里的馒头,一边数着桌上的铜子儿,听着耳边的聒噪声音,语气不耐烦的说道。

    嘶!

    啊!

    但是断指之痛不及妻儿被杀的百分之一。

    悲伤欲绝的阿平还在不停破口大骂,眼泪夺眶而出,那并不是因为来自身体的断指之痛,而是看着倒在血泊里死不瞑目的妻子,悔恨,自责,无助,淹没了他,他的心在流血在绞痛。

    “又被吵得忘记数到哪了!川,他每骂一句,就剁掉他一根手指,手指剁完就剁掉他的脚指头!如果他还骂,每骂一句就继续剁掉他一只手掌一只脚掌一只耳朵、鼻子、拔掉牙齿,我看是他嘴巴硬还是刀子硬!”在数钱的小乞丐破口大骂道。

    用来储藏腌菜、腊肉、米面的视线昏暗地窖中,不停传出痛苦惨叫,凌迟极刑也不过如此了,男人的身体被一点点肢解,可身上的皮肉之痛远不及他的家破人亡仇恨和愤怒,即便牙齿被拔光,满嘴是血,可他还在张嘴骂着,每次张嘴地上都滴落血水。

    有一种伤痛,叫作哀莫大于心死。

    当家破人亡的那一刻起,他的心早已经死了,早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唯剩下仇恨和不甘心的愤怒。

    “我们收留你们三个小畜牲的事,街坊邻居们都看到了,官府不会放过你们的,一定会有人替我们夫妇二人报仇的!啊!啊!啊!”阿平发出一声声悲伤、绝望咆哮。

    阿平的话,引来这三个小乞丐的哈哈大笑。

    “你觉得官府,还有大人们会相信是我们杀的人吗?”

    “因为,我们还是个孩子啊,小孩子怎么可能会杀人呢,杀你们的人,是那些涌进城里的难民,他们饿昏了头,偷偷翻墙进入包子铺找吃的,结果被你们发现,然后杀了你们,这就是一桩很普通的入室抢劫案。”

    阿平瞳孔一缩。

    从这三个小乞丐的口中听出来,他们早就见惯了死人和杀人,他们夫妇二人的遇难,不是死在三个小乞丐手里的第一批人。

    这三个小乞丐一路逃难,为了吃的,无恶不作,杀了不少平民,才能平安逃难至此。

    “你们这群恩将仇报的畜牲!恶魔!我就算死,也要化作厉魂找你们报仇!你们不得好死!啊!”地上男人啊啊悲伤咆哮,身体疯狂挣扎,可失血过多的他,越是挣扎越是流血过多,人倒在血泊里奄奄一息。

    他痛苦看着妻子尸体,痛苦看着还没足月就被从娘胎里活剖出去的女儿尸体,本来失血虚弱的他,像是回光返照般的怒吼一声:“苍天你不公啊!”

    砰。

    凳子带倒的声音。

    一直坐在桌前数钱的小乞丐,从位置上站起来,眼神凶恶可怕的来到血泊边站定:“嘴倒是挺硬的,看来你跟我们逃难路上那些饿得卖女吃儿的父母的确有些不一样,不过……”

    小乞丐蹲下身子,戏虐打量一眼手脚不全的阿平,最后目光停留在阿平心口位置:“不过,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伪装,故意装可怜,想要让我们饶你一命呢。”

    “不如,把你的心借我们看一下,你的心到底是红的还是黑的,是真的疼爱你妻子女儿还是假关心他们来骗我们的。”

    “川,把你手里的菜刀递给我。”

    “好嘞池宽哥。”

    ……

    ……

    阿平带着血海深仇,右手狠狠插入脚下地板。

    他的右手是纸扎的手臂,这只手臂在地板下如蟒蛇般飞快延长。

    轰隆!

    缠绕着阴气的纸扎手掌,从地板下莽力冲撞出,暴力抓向那个叫刘广的十四岁小乞丐。

    哪知。

    这个小乞丐的身手很敏捷,躲过了从地下爆抓而出的纸扎手掌,然后朝阿平做了个挑衅的剖腹动作,最后表情得意的准备逃回房间里,眼看他即将逃回客房里时,蓦然,一道黑沉阴气封住门口,他身体被阴气撞飞出去。

    砰!

    小乞丐后背重重砸在走廊天花板上。

    但是他身体并没有掉下来。

    他的身体被阴气缠绕,那些阴气如蛟龙峥嵘,越缠越紧,小乞丐终于忍不住痛苦的惨叫出声。

    不知道何时,红衣伞女纸扎人站在他身下的走廊过道里,随着红衣伞女纸扎人朝五号客房移动,头顶天花板上的十四岁小乞丐也被带着向五号客房移动。

    这便是实力大进后的红衣伞女纸扎人。

    一招制服在客栈三楼躲藏多年的房客。

    听到刘广小乞丐的惨叫声音,三楼另一间客房的房门打开,又有一名年纪看着像是十三岁的小乞丐从客房里冲出来。

    那小乞丐一看到飘在天花板上不停挣扎的同伴时,面色大变,他狰狞大吼一声,撕烂自己身上的人皮伪装,居然露出一个东拼西凑起来缝合的身体,就像是拿乱葬岗尸体拼凑起来的大小不一尸块,丑陋恶心至极。

    尸块怪物张嘴尸吼,尸气滚滚的扑杀过来,想要救自己的同伴。

    狭窄走廊里,尸气和阴气翻滚。

    两大怪异对碰。

    并不见红衣伞女纸扎人有多余动作,走廊里升起浓浓血腥气息,就看到她身上冲起磅礴阴气和血气,轰隆隆,那些血气化作滔滔血水,如赤色洪水过境,把尸块怪物狠狠拍在走廊墙壁上。

    突然!

    吼!

    三楼走廊深处,传出毛骨悚然的嘶吼。

    昏暗的走廊里,有一股阴森森寒意蔓延。

    就在走廊深处客房里的怪物出现前,滔天血海带着小乞丐和尸块怪物,还有被愤怒冲昏头脑的阿平,暂时退回三楼的“秋”字五号客房。

    而就在他们刚退回五号客房,三楼走廊的深处,似有一大坨臃肿肥胖的肉山出现,这坨肥胖肉山隐约可见有点像人,身材臃肿肥胖到塞满走廊,在走廊里臃肿艰难的行走。

    他在黑暗里的目光,带着贪婪,浑身散发着腐败恶臭。

第513章 血债血偿

    砰!

    砰!

    砰!

    门外,有庞然大物经过,脚步声沉重的走来走去,似在寻找猎物,每次经过房门时都有会令人毛骨悚然的森然寒气顺着门缝传进来。

    那庞然大物每次转身时都会撞得三楼摇晃,地板抖动,很少恐怖。

    还好门外的庞然大物每次都是路过五号客房,反倒是走廊几间大门开着的客房,传出地震般的震动还有房门破碎声,头顶天花板震落下不少灰尘,吵得左邻右舍都发出不满的嘶吼声。

    如此来回折腾三四遍后,门外动静才逐渐消失在走廊深处,似乎是搜寻不到猎物,那个庞然大物又返回回客房去了。

    被红衣伞女纸扎人控制着的小乞丐和尸块怪物,一直都很不老实的剧烈挣扎,想要把门外的庞然大物吸引来五号客房。但红衣伞女纸扎人一直把两人死死控制住,红伞表面的咒怨血字涌出大股大股鲜血,刺穿进两人身体、骨骼、五官,悬吊在半空,折磨得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直到门外庞然大物返回房间后才砰砰的摔落在地。

    晋安因为肌肉疼痛还没完全恢复,一直靠墙半坐着在恢复身体,这个时候,他关心看向阿平:“阿平,恢复理智些了吗?”

    “你放心,他们的命都是你的,等我们问完一些情报,我会把他们都交给你,因为血海深仇必须由你亲手去报。”

    “咱们有仇报仇,以命抵命,不讲那些以德报怨的伪君子话。”

    晋安给了阿平一个承诺。

    阿平很敬重晋安,若没有晋安出现在福寿店,就没有现在的他,若没有晋安,他也不可能抓到当年那三个小畜牲,所以晋安在他心里的份量非常重,听到晋安的声音,阿平眼里的血色渐渐退去,人逐渐从毁灭,暴走边缘,慢慢拉回一点理智,慢慢恢复了点冷静。

    虽然恢复了一点冷静,但是阿平两眼依旧死死盯着小乞丐和尸块怪物,眼神吓人,好像要吃人一样,要不是有晋安拦着,估计阿平真的要把两人给吃掉了。

    见阿平有些冷静下来,晋安这才看向被红衣伞女纸扎人抓回来的小乞丐和尸块怪物:“你们是池宽、文、刘广的哪两个?”

    当初晋安复活阿平时,记忆还没看完就被阿平打断,所以他只知道那三个小乞丐的名字,但是并不能分清三人长相。

    小乞丐和尸块怪物一直看着目光要吃人的阿平,并没有回答晋安的话。

    晋安再问:“当年被你们偷走的孩子,现在在哪里?是被藏在你们房间里还是藏在另一个人那里?”

    小乞丐和尸块怪物还是没有说话,两人的目光还是一直看着阿平。

    “我知道你们一直藏在客栈里没有离开,是因为你们跟其他人一样,都在寻找一个小女孩,你们在这里住了这么久,有知道什么线索吗?”

    “昨天三楼来了两个一身血的老头,告诉我,那两个老头藏在哪个房间?”

    不管晋安怎么问,两人始终都不说话,也不知道是在这客栈里一个人待久了,失去了说话能力还是其它什么原因,晋安也懒得去想其中原因了,既然不肯说话,就直接交给阿平处理了。

    “阿平,他们交给你了,随便你怎么处理他们。”

    晋安话音刚落,一心报仇的阿平,再也压抑不住吃人的目光,在小乞丐和尸块怪物的剧烈挣扎中,被他抓住脑门。

    两人身体一震。

    身边的场景一变。

    还是在那个视线昏暗的地窖里。

    一直坐在桌前数钱的池宽,有些肚子饿了,他头也不回的朝身后说道:“刘广,我肚子有些饿了,你去厨房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吃的或是还有剩下的包子就拿来给我垫垫肚子。”

    刘广虽然有些不满被使唤,但还是顺着木梯爬出地窖去找吃的,看得出来他很害怕这个叫池宽的人,池宽就是他们中的带头人。

    刘广很快骂骂咧咧回来,说什么吃的都没找到。

    池宽依旧在数钱,头也不回的说道:“那就带上那个男人,去给我们做些现成包子。”

    就在刘广带阿平去地面的时候,池宽突然喊住他们:“等等,文,你和刘广一起带人上去,免得刘广一人照看不住,我留下来看着他媳妇,以免他不老实想着一个人逃跑。”

    等两人来到厨房,刘广负责看着面无表情站着的阿平,文去找来做包子的一些佐料,比如香菇、青菜、面粉、水,他们让阿平做香菇青菜肉馅包子,但是阿平夫妇俩每日做的包子都是用到活杀的新鲜猪肉,厨房里并没有肉,没了肉就做不成肉馅包。

    “我记得地窖里藏着一些腊肉,文,你去地窖拿些腊肉来,反正都是肉,都能做肉包子。”

    阿平还是面无表情的站着,嘴里说出最恐怖的话:“我从不拿隔夜肉做黑心肉包,肉包子,就必须选用新鲜的肉,新鲜的肉必须现杀现割才能保持原汁原味的鲜嫩。”

    刘广和文看着阿平的精神状态,都察觉到不对,惊恐大喊一声:“你,你想干什么!你难道忘了你媳妇还在地窖里吗,你不想让你媳妇和孩子活下来吗!”

    “我从不拿隔夜肉做黑心肉包。”阿平脸上表情麻木冰冷,嘴里一直重复着同一句话。

    “不对!他手里什么时候多了把刀!”年龄最小,才十三岁的文,突然瞳孔猛的一缩,他和刘广都后背发寒看着阿平手里的锋利菜刀。

    啊!

    啊!

    两人像活猪一样被挂在房梁的铁钩上,那些原本是用来钩猪肉的弯钩穿过他们肩膀,鲜血流了一地。

    ……

    ……

    小乞丐和文的最终下场,是被阿平吸光阴气,被榨干成了干尸。

    他们这也算是死得有价值了,阿平吸收了他们的阴气后,实力一举踏入了第一境界的后期,就算是死了还要资敌。

    虽然少了两个人阴气,本就只差临门最后一脚的红衣伞女纸扎人,在吸收了五号客房里找到的所有邪器阴气后,还是成功晋升入第二境界。

第514章 找到笑尸庄老兵

    晋安一恢复体力,没有耽误,立刻对三楼继续展开搜索。

    他还有二楼“冬”字七号客房的危机没有解决,必须尽快解决手头的事,才能专心去对付二楼七号客房的危机。

    晋安小心走出门,门外走廊依旧是个漆黑世界,阴森,怪静,并且还了股浓浓恶臭异味,久久不散。

    他眼角一瞥,注意到走廊墙壁多了许多撞击痕迹与裂缝,看起来是被庞然大物横冲直撞留下的痕迹。

    不知道是不是忌惮于先前那个巨大怪物,三楼的房客们大门紧闭,没有房客因为好奇走出来查看情况。

    晋安临时决定先去小乞丐刘广和文的客房找找看有没有别的线索。

    实际上是因为三楼唯二房门开着的客房,就是已经被他们杀死的刘广和文客房。

    晋安早已经通过阿平之口,得知了那个小乞丐的名字叫刘广,那个尸块怪物叫文,也不知道因为什么,这三个小乞丐并未住到一起,都是各自分开住的,现在还有一名叫池宽的人藏在三楼。

    根据阿平所说,这个叫池宽的人才是三人里的带头者,也是三人里最狡猾最危险的那一个。

    他们先是搜索的刘广房间,这房间很凌乱,扔满了各种垃圾,食物残渣,最引起晋安注意的是房间里一张画卷、一本染血账簿、一个埋着人骨的墓坛,这三件都是邪器,阴气很重。

    但最惹人目光的,还是房间一角被粗暴蛮力打碎的一个类似血色琥珀一样的东西,大约一个人。

    这个血色琥珀看着像是用来温养某种东西的培养皿,只不过,现在这东西被打破,里面的东西已经不见。

    哪怕这血色琥珀被打破了,但其上依旧有阴寒阴气弥留,看得出来,这血色琥珀必定是个厉害大家伙。

    除此之外,客房里找不到别的线索,晋安把这些东西都交给阿平,让阿平吸收其上阴气。

    让阿平也尽快突破到第二境界。

    那样他就能拥有两大第二境界高手了。

    晋安之所以这么努力帮助红衣伞女纸扎人和阿平提升修为,他是在跟时间赛跑,他做了一个最坏打算,这次找到不死神国的人不止笑尸庄老兵,可能还有严宽、守山人、一直未见面的丧门一家七口人。

    但是最让他忌惮的还是黑雨国四大魔鬼,说不定已经活了几百年的黑雨国国主也找到不死神国了。

    还有一个一直未现身的九面佛和九面佛的那些徒子徒孙。

    他要想早点离开这个鬼母噩梦,势必躲不开要与这么多人爆发正面冲突,迟早要有一场生死交战。

    所以他要尽一切可能的尽快提升己方这边的战斗力。

    接下来,三人又来到小乞丐文的客房,这间客房同样很凌乱,这三个小乞丐看起来根本没有打扫卫生的概念,什么垃圾都往房间里堆。

    文的客房里同样有一个被打碎的血色琥珀。

    晋安目露有些惋惜。

    要是没惊动住在三楼深处的房客,这两个血琥珀里的阴气,说不定能让阿平也一举晋升入第二境界。

    按照阿平的介绍,这文别看才十三岁,却是比刘广还更加心狠手辣,果然,晋安在这里找到的邪器比刘广房间里找到的邪器数量还多。

    晋安继续让阿平尽数吸收。

    除此之外,他在衣柜里找到几样被藏得很深的道士法器,一只长颈瓷瓶子、一只赶尸铜铃、一张驱邪祭神词,剩下的一些小物件都是普通俗物。

    这文的确是有些实力,居然连修行道士都栽在了他手里。

    晋安拿起那只长颈瓷瓶晃了晃,里面传出液体摇晃声,好奇打开一看,那些液体透明,看不出来作用。

    还是红衣伞女纸扎人比他见识多,认出了此物是牛眼泪。

    民间有传闻,把牛眼泪涂抹在眼睛上,就可以暂时开启阴阳眼,能看见寻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看来这位罹难道兄的道行并不高,连阴阳眼都没有修炼出来,需要借助些外物见脏东西。

    但是比起晋安来说,已经是世外高人了,毕竟现在的晋安,还是个普通之躯,所以能在这里再次获得几件宝贝,晋安全都收了下来。

    “果然杀人越货永远是来钱最快的捷径。”晋安乐滋滋感慨。

    在刘广和文的房间里没有找到孩子,阿平脾气逐渐有些暴躁起来,几乎要把文的房间拆光找被偷走的孩子。

    晋安也看出了阿平寻女心切,安慰道:“我们连刘广和文都找到了,还剩下的最后一个池宽,我们也肯定能找到。放心,我们大家会帮你找回孩子的,灰大仙的鼻子很灵,让它闻闻刘广和文衣服上的气味,肯定能找出来池宽躲藏在哪个房间里。”

    虽说这三个小乞丐不知什么原因分开住,但晋安认为,这三人平日里肯定有碰头见面的机会,不可能真的一次往来都没有。只要这三人彼此有过往来,灰大仙肯定能找出那个池宽。

    “灰大仙,接下来又要麻烦你了,送我们肉包子吃的好心老板娘孩子丢了,我们为了报答老板娘,打算帮她找回被恶人偷走的孩子。”

    晋安拿出衣服碎片递到肩头灰大仙面前:“灰大仙你闻闻这些衣服上的气味,帮我们找到这些人的同伙藏在三楼哪件客房。”

    灰大仙吱吱叫的捧起衣服碎片闻了闻,然后吱的叫了一声,接下来,晋安开始带着灰大仙走出客房,在走廊其余房间一间间找起来。

    灰大仙的鼻子确实很灵,很快便找到了池宽躲藏的房间,那是闰余成岁中的“闰”字九号客房。

    通过门缝去看,客房里一片漆黑,并无亮光透出,似乎客房里并没有人?

    但灰大仙既然说人在这里,那么就绝对不可能有错。

    叩叩。

    晋安敲响房门。

    九号客房里始终安静,没有人回应,也没有脚步声。

    叩叩。

    晋安再次敲门。

    但还是无人回应和给他开门。

    反倒是隔壁秋收冬藏的“藏”字八号客房门后传出有人小心踩着木质地板,轻手轻脚躲在门后偷听的脚步声。

    晋安听到了隔壁八号客房的脚步声,但是他暂时没去管,而是继续锲而不舍的敲门。

    “池宽我知道你在九号客房里,我数到三,你不开门,我就直接踹门了!”晋安站在门外,语气很冰冷的说道。

    十几息过去,九号客房还是没有动静。

    “阿平,直接踹门。”晋安也不废话,直接让开身子,交给阿平踹门。

    寻女心切的阿平,目光阴沉得可怕,他根本不管会不会吵到三楼其他的怪物房客们,直接毫不犹豫的暴力撞门。

    砰!

    砰!

    才刚安静下来没多久的三楼,再次传出巨大动静,这里的动静再次把三楼一些房客惊醒,黑暗里开始有一些诡秘声音响起。

    在走廊最深处,似有呼吸粗重的庞然大物再次被吵醒,有可怕阴冷气息再次在漆黑走廊里弥漫开来。

第515章 活着的黑雨国国主

    “怎么会是你!”

    躲在门后的帕沙老头,看着堵在门外的那张熟悉人脸,心里开始在骂娘了,怎么会在这里碰到这个神经病道士!

    难怪能在客栈三楼闹出这么大动静,在看到晋安的那一刻起,他心里竟觉得这很理所当然。

    假如不是晋安反而才是最不正常。

    毕竟晋安的脑子在笑尸庄时就有好几次不正常。

    虽然在鬼母梦境里见到了老熟人,可是帕沙老头一点都不想见到晋安,鬼才知道晋安又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面对晋安的热情打招呼,帕沙老头拼命想关门,可晋安手脚并用的堵在门外,他始终无法关上门,恰在这时,走廊深处几个房客的动静越来越大,他脸上出现着急神色,假如诅咒能把晋安诅咒死他恨不得晋安早点死。

    “快撒手!”

    “你想害死我吗!”

    帕沙老头强忍着心头怒意,让晋安别堵着他关门。

    但是晋安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带着人畜无害的无辜表情说道:“帕沙老头,别急着关门啊,在神明之耳你们不声不响失踪,我们一直以为你们是否遇到了什么不测,一直在担心找你们,现在老朋友见了面,你就这么急着把我们拒之门外?你这就有点忘恩负义了啊。”

    帕沙老头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杀死晋安:“你到底想干什么!”

    晋安继续用手和脚抵住门,露出灿烂的笑容,露齿一笑:“看你这话说的,什么叫我想干什么,说得我们好像很生疏,很陌生似的。”

    晋安一直不急不慢的扯皮,把帕沙老头气得太阳穴突突狂跳,真想给晋安来一刀,但怒归怒,他脸上还是不得不露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虚假笑容:“不管晋安道长你想干什么,你能不能先让你朋友停止撞门,他再这么撞下去,整个三楼房客都要再次被他吵醒了。”

    帕沙老头心惊肉颤的说道,门缝后的目光绕过晋安,看向隔壁还在不停撞门的人,可惜因为视角问题看不太清楚。

    晋安露出为难表情:“我这朋友被仇家害得家破人亡,他的仇家现在就住在隔壁,就连我也劝不住他,要不你帮我们一块喊出隔壁‘闰’字九号客房的人,我的朋友马上停止撞门。”

    帕沙老头深呼吸口气,急促的说道:“你别找了,原先住在九号房客的人现在不在房间里,你就算撞破门也找不到他。”

    他脸上表情越来越急促了,因为走廊深处,已经传出了开门声。

    “好了,你要的答案我已经告诉你,你快撒手,住在走廊深处的怪异马上要出来了,等他出来,我们谁也活不了!”

    帕沙老头急着关门,可他几次用力,还是无法关上门,他急得忍不住低声吼道:“快撒手啊!你有病吧!”

    他急得连虚伪假笑都不装了,甚至急得开始骂人了,他觉得晋安绝对是故意在拖延时间的。

    晋安:“我和我的朋友无处可去,要不让我们也进你们房间躲躲吧。”

    帕沙老头闻言面色一变,想都没想的一口否决:“不行!”

    晋安似笑非笑看着帕沙老头,没有挪开身子,依旧继续堵在门外。

    砰!砰!

    那边的阿平还在不停撞门,仿佛失去了理智,听不见外界声音。

    疯子!

    疯子!

    这他妈的全是疯子!

    帕沙老头心里气得大骂,他忍不住跟藏在门后的扎扎木对视一眼,两人眼神对视的瞬间,就看懂了彼此眼神里的意思,帕沙老头让扎扎木继续藏好别现身。晋安只见过他一个人,肯定认为他是独居,没有其他同伴,等下他放晋安几人进来的瞬间,扎扎木立刻趁其不备的发动偷袭,先砍断晋安脑袋杀了晋安。

    他们有些忌惮晋安,觉得晋安在身边迟早要坏他们的大事。

    毕竟晋安那不正常的脑子谁也不知道会干出什么破事来,能教姑迟国人面鸟学绕口令,能把姑迟国人面鸟逼疯,这本身就不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

    在外面他们或许还会有点忌惮晋安实力,但现在他们都在鬼母的噩梦里,大家都是普通人体质,这就是他们敢杀晋安的胆气。

    听到走廊深处的门已经打开,正有惊悚阴气在走廊里快速弥漫,帕沙老头不敢再拖延下去,他把身子一侧,稍微开大点门缝,对晋安说道:“那…你快点进来吧。”

    晋安朝帕沙老头意味深长一笑,他早就注意到了帕沙老头的眼神细节,他也早就知道共有两名笑尸庄老兵进入客栈,他没有急着进入客房,而是让红衣伞女纸扎人走在前面,他紧跟其后进入。

    “红衣姑娘,你先进。”晋安对红衣伞女纸扎人说道。

    帕沙老头闻言一愣:“什么红衣姑娘?走廊外还有第三个人?”

    因为门缝开得小,再加上走廊视野昏暗以及角度问题、红衣伞女纸扎人不会说话一直保持沉默的关系,帕沙老头一直没有注意到一旁的红衣伞女纸扎人,他脸色微变,情况有变。

    可不等他反应过来,当看到一个一身红衣,并不是活人的纸扎人走进客房里时,帕沙老头和扎扎木老头都看得目光直了。

    接下来,是晋安走入房间。

    晋安就像是早已经知道门后躲着一个人,他一进门就朝门后的笑尸庄老兵语气惊讶的打招呼:“咦,扎扎木老头你也在这啊。”

    语气惊讶,脸上表情却是一点都不惊讶,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晋安是装出的惊讶。

    扎扎木老头腿脚有点残疾,长着只夺笋鹰钩鼻,身份很好辨认,晋安一眼就认出来他在笑尸庄见过对方。

    扎扎木老头有些心虚的不敢与晋安目光对视,他总觉得对方眼神里藏着一股令他很畏惧的气质,他悄悄收起背后的匕首,讪讪一笑:“见过晋安道长,想不到晋安道长在鬼母噩梦里依旧变化不大。”

    这次晋安并没有说话,而是朝对方意味深长一笑。

    笑得扎扎木老头心头越发发虚,不知道是不是他错觉,他总觉得晋安已经识破他和帕沙老头的阴谋……

    随着晋安进入房间,原本像头失去理智野兽一样疯狂撞门的阿平,突然神色平静的放弃撞门,也紧跟着进入房间,帕沙老头心头一紧,他这时才发觉,他被人给演了。

    阿平哪有发疯!

    刚才分明是在故意骗他们的!

    想明白这一切的帕沙老头,自知被人耍了,他很想破口大骂,可当看到阿平也不是活人,而是有着一条人臂和一颗裸露在外心脏的纸扎人时,脸上肌肉抽动了下。

    这脑子不正常的晋安道长身边,怎么连随行同伴也全都是不正常人类!

    呃…这时他又注意到,晋安肩头还蹲着只灰毛耗子。

    这怪异的组合,让他眼皮直跳,这晋安道长在鬼母噩梦里到底都经历了什么!他怎么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这晋安道长好像不管到哪都并不平凡的样子!

    帕沙老头并没有过多的思考时间,赶在走廊深处怪异走出来前,他硬着头皮关上门。

    呼——

    随着房门关上,帕沙老头和扎扎木老头同时松了一口气,但他们没有放下所有警惕,而是继续趴在门后听了一会,确信门外没有危险后,这才对视一眼的转身看向身后的晋安三人一鼠。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重,沉默。

    还是晋安最先打破平静:“帕沙老头、扎扎木老头,当初在神明之耳你们怎么突然不告而别?后来又去了哪里?你们又是怎么找到不死神国的,其他笑尸庄老兵呢怎么不见他们在客栈里?”

    其实前面几个问题的答案,晋安早在佛国三名笑尸庄老兵身上得到答案,他只是在用前面几个问题引出后面的几个问题。

    这些沙漠老兵如何来到不死神国,其他人又在哪里,以及这些人出现在客栈里的真正目的,才是他最想知道的。

    帕沙老头和扎扎木老头对视一眼,这次还是由帕沙老头开口回答,他两手搓了搓,借此掩饰内心的虚心和紧张,然后回答道:“晋安道长这话可说错了,当初并不是我们不告而别,而是你们对神明不敬,被神明之耳听了你们对祂的不敬,所以神明降下惩罚,让人发疯跳崖自杀,我们那个时候很害怕,都怕受到牵累,所以才不得不赶紧撤离保命。”

    晋安呵呵一笑,明显不信这种用来诓骗三岁小儿的话,但他也没有点破谎言,而是重复问一遍另几个问题。

    “说出来晋安道长您可能不信,几百年过去了,黑雨国国主一直活着,国主他果然没有放弃我们这些落在沙漠深处的黑雨国遗民,是国主带人进沙漠找到我们,并被我们一直坚守笑尸庄的忠心耿耿打动,非但没有觉得我们几个老家伙是拖累,累赘,反而还带上我们一起进不死神国,一起寻找那长生不老的秘密。国主不是一个人来不死神国,还带着几大黑雨国高手一起来到不死神国,现在他们就在鬼母的噩梦里。”帕沙与晋安对视的笑说道,看似语气平平,但晋安却从中听出了威胁的意味。

    帕沙老头并不眼瞎,他已经看出来房间里的气氛有点不对劲,所以特地强调黑雨国活了几百年还依旧活着,而且一起活着的还有黑雨国的几大高手。

    这是在有意警告晋安,他们并不是孤身行动,警告晋安最好不要在客栈里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不然黑雨国国主和几大高手不会放过晋安的。

第516章 “岁”字十二号客房

    “哦,黑雨国国主也来了?”

    晋安假装吃惊的说道。

    对于黑雨国国主还活着,并且来到不死神国的消息,他一点都不意外。

    他还没找到不死神国前,就是一路听着黑雨国国主和四大魔鬼传说走来的。

    此时他目光里升起些兴趣。

    虽然黑雨国国主和另几个魔鬼活了几百年,但晋安丝毫不怵这些人,都是些藏头露尾的一窝蛇鼠罢了。

    别说在鬼母噩梦里大家都是体质普通,开始于同一起跑线,就算是在外面,他也丝毫不惧怕这些人,这些蛇鼠有他们的蝇营狗苟之道,他也有他的五雷大帝、六丁六甲真武之道。

    他的修行之路从来都是在逆流中勇猛前进,还没真正怕过谁,连道场阴坟都囫囵闯过来,连山神一口殃气都被他给重新镇压进道场阴坟里,他还不会因为几个沙漠小国的邪修就失了心态。

    帕沙老头似乎有些满意晋安的吃惊表情,昂首笑说道:“正是。”

    他原以为晋安会因为太过震惊,迫不及待的继续追问有关黑雨国国主消息,他也好乘此机会好好敲打下晋安,省得晋安又蹦出个刘奶奶刘爷爷的绕口令来。

    可哪知。

    晋安却不按常理出牌,直接无视过黑雨国国主,打听起另一件对他来说是很无关紧要的事:“帕沙老头,你刚才说隔壁九号客房的人,不在客房里,是怎么回事?”

    晋安没忘了这趟来的正事,虽然打听黑雨国国主的情报同样很重要,但他看出了阿平眼里的隐隐急色,知道阿平报仇心切,反正早打听黑雨国国主消息和晚打听没啥区别,所以他先替阿平打听池宽的消息。

    “我们黑雨国国主…呃…晋安道长您刚才问什么来着?”帕沙老头说顺嘴,一时没反应过来,差点被自己话到一半的口水噎住。

    晋安又把之前问题重复一遍,帕沙老头古怪看一眼晋安。

    “怎么?”晋安看着对方。

    帕沙老头摇摇头说没什么,然后说起了池宽的去向:“之前二楼闹出的很大动静,看来也是跟晋安道长与您的几位朋友有关吧?”

    “那个时候,有一个手被绳子捆着,全身都是血像是遭人囚禁殴打的瘦小男人,从二楼跑到三楼,他一来就去敲隔壁九号客房的房门,嘴里还喊着九号房客的名字,看起来像是认识的样子。”

    听到这个消息,晋安脸上浮现讶色。

    这次并不是假装的。

    而是真的有些吃惊到了。

    帕沙老头说的那个手背捆着的人,应该就是二楼原四号客房的房客,想不到这人还跟三个小乞丐认识。

    想到这,晋安又想到另一个小细节,难怪对方从阿平手里逃出来后,非但不往外跑,向外面的人求救,反而往走廊深处跑,原来这是在三楼还有同伙啊。

    “那后来呢?”晋安皱眉思忖道。

    帕沙老头也很好奇二楼房客和三楼房客是怎么搅合到一起的,也好奇这两人有什么秘密,所以知无不言的继续往下说着:“二楼房客敲门没多久,九号客房的门就打开了,对了,住在九号房客的人好像是叫池宽,那个二楼房客的名字好像叫段山,这两人关门在房间里不知道商量着什么,等二楼动静平息后,这两人一起离开了房间,轻手轻脚走向‘岁’字号十二号客房。自从他们进入十二号客房到现在,已经过去小半天,也不知道他们在鼓捣什么秘密,我把这么多事告诉晋安道长您,如果晋安道长您知道些什么秘密也不要藏私,告诉我们兄弟二人知道。”

    说到这,帕沙老头像是刚想起来什么事,又临加一句:“他们不是像晋安道长您这位朋友那样粗暴砸开门进入十二号客房的,他们有铁钥,是开锁进入十二号客房的。”

    听到这个细节,晋安手掌摩挲下巴,有点意思,看起来原四号房客和池宽的关系还不简单,不知道这十二号客房藏着什么秘密?

    联想到阿平曾说起过,原四号房客是人贩子的身份,而池宽也不是什么善茬,这两人凑合一起干着偷偷摸摸的事,莫不是他们已经找到了那个小女孩?

    思及此,晋安眼神淡漠扫一眼帕沙老头和扎扎木老头,没有说出自己的心中猜想,而是话锋一转:“黑雨国国主,还有几大高手,以及其他笑尸庄老兵现在在哪里?你们二人又是为了什么出现在这家客栈的?”

    帕沙老头这次没有回答晋安的问话,反而是搓搓手掌,与晋安对视的嘿嘿一笑:“晋安道长,这好像对我们有点不公平吧?”

    “您一来就连问几个问题,行,看在我们是老朋友的份上,我没有怨言,全都回答了,可这对我们就有点不公平了,我们也是很多问题想问晋安道长您,您总该也回答我们几个问题吧。”

    晋安看一眼帕沙老头,目光又瞥一眼一旁的扎扎木老头,几个小喽啰也敢与他直视,跟他提条件,看来这俩老头仗着这里是鬼母噩梦,大家都是普通人体质,胆气涨了不少呐。

    或许除此之外,这俩老头还有别的什么倚仗,才敢让他们这么有自信,胆子肥到敢跟他平起平坐谈条件。

    晋安点点头,说道:“帕沙老头你说得有道理,在我们汉人里有句话,‘礼尚往来,有来有往才能情谊久’,说说吧,你想问什么问题。”

    “汉人的文化的确很令人羡慕,总能用简单的二字四字就概括我们要讲的长篇话。”帕沙老头羡慕说道。

    晋安看一眼帕沙老头:“你是想说‘言简意赅’吧。”

    帕沙老头再次羡慕看着晋安:“好一个言简意赅,我对汉人文化更加钦佩了,这次能离开沙漠,我们老兄弟几个肯定去一趟康定国,学习下汉人的文化。”

    扯了几句题外话后,帕沙老头脸上神色一肃,开始说起正事:“晋安道长您这次是几个人找到不死神国的?应该不止您一个人吧?还有晋安道长为什么也来到这家只开在深夜的客栈,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隐秘事情?”

    “这个隐秘事情是不是跟二楼房客和九号房客有关,晋安道长不如说说‘岁’字十二号客房里有什么吧?”

第517章 言简意赅和长话短说

    “我的确不是一个人来到不死神国的。”

    “阿平的仇家在这家客栈。”

    “十二号楼的秘密我也不知道,我们只是来找住在客栈三楼的三个小乞丐的。”

    帕沙老头连问五个问题,晋安回答了三个问题,只字不提最重要的另二个问题,没有回答他们来的是几个人,其他人在哪里。

    帕沙老头等了好一会,见晋安始终不再往下说,他满脑子疑惑:“?”

    “没了?”

    晋安认真点头:“没了。”

    帕沙老头:“就这?”

    晋安再次认真点头:“就这。”

    “……”帕沙老头脸黑看着晋安。

    “您这也太言简意赅了吧,我怎么感觉晋安道长您回答得跟没有回答一样。”帕沙老头活学活用成语。

    晋安眼角一横:“出家人不打诳语,你要这么说的话,你是在觉得我故意诓骗你?”

    帕沙老头一脸蛋疼表情,嘴角肌肉抽抽,他很想破口大骂道士算哪门子的出家人不打诳语,这句话不是和尚的口头禅吗!你是道士,不是和尚啊!

    还有,去掉觉得两个字,你明摆着就是在诓骗我们啊!

    “晋安道长您这样有点不厚道吧,我们真心回答您问题,您就这么随口敷衍我们。”帕沙老头虽然已经在心里把晋安骂得狗血淋头,但他脸上还要装出虚伪的假笑,现在还不是跟晋安闹僵的时候,他必须要从晋安口中套问出更多有关于鬼母噩梦的情报。

    话虽是这么说!

    但是!

    他内心还是好想抓狂啊!

    啊啊啊!

    看着帕沙老头想发怒又拼命隐忍的表情,晋安呵呵一笑:“是你说记错了吧,你就回答了我两个问题,一是回答了你们当初为什么逃走,二是回答了有关九号房客的去向。”

    “而我却一下回答了你们三个问题。”晋安竖起三根手指。

    “明明是我老实吃亏,你们白捡了一个大便宜,却反过来倒打一耙,这个道理,走遍天,都是站在我们这边。”

    帕沙老头:“?”

    扎扎木老头:“?”

    此时就连红衣伞女纸扎人和阿平也都齐齐转头看向晋安:“?”

    要不是纸扎人没有面容表情,两人的脸上表情肯定是震惊吧,晋安道长这张嘴真是绝了……

    帕沙老头:“……”

    见鬼的言简意赅!

    是哪个汉人发明的这个成语!

    他现在痛恨死这个该死的成语了!

    晋安的三个问题,回答得跟没回答一样,这种感觉就像是你巴拉巴拉的跟人热情讲一大堆,对方只回复两个字,呵呵,伤害不高,却侮辱性极强,能把人憋出内伤来。

    不仅如此,对方还反过来倒打一耙说你倒打他一耙。

    晋安仿佛没有看到脸黑得跟锅底似的帕沙老头和扎扎木老头,继续笑呵呵说道:“既然我多回答了你们一个问题,接下来你们也要再回答我一个问题,这样大家互换情报才公平。”

    他根本不等帕沙老头反驳,已经问出自己的问题:“黑雨国国主,还有几大高手,以及其他笑尸庄老兵现在在哪里?你们二人又是为了什么出现在这家客栈的?”

    帕沙老头强忍住胸中憋屈和怒火,皱眉说道:“晋安道长您这是两个问题吧?”

    晋安一本正经的说道:“对啊,没错,就是两个问题啊,一个问题是你们还我的,还有一个问题是你们先回答我问题我再还你们一个问题,这叫对等互换情报,大家谁也不吃亏,很公平。”

    帕沙老头总觉得晋安这句话哪里不对劲,隐隐觉得他好像吃了大亏,可又说不上来哪句话不对劲,为了能从晋安口中套问出更多情报,他只能强颜欢笑的憋屈回答:“国主他们的下落,我们兄弟二人也不知道,我们是逃难无意来到这家客栈的。”

    “现在变成晋安道长您欠我一个问题了,这次你们共有几个人来到不死神国?”

    帕沙老头学得很快,很快就把晋安那套长话短说给学会了,说完后还洋洋得意的看一眼晋安。

    晋安倒也没有恼怒,也没有去揭穿对方的谎言,脸上笑容依旧的呵呵笑说着回答道:“两个人。”

    帕沙老头:“是谁?”

    晋安:“这是另一个问题了吧。”

    呃。

    帕沙老头差点没被噎住,他眼珠子一转,很快便笑着试探道:“晋安道长不说我也已经猜到这个人是谁,肯定是那位与晋安道长您形影不离,在笑尸庄同睡过一间屋子的那位倚云公子吧?”

    晋安脸上依旧笑呵呵,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让人有点看不出虚实。

    接下来,双方互相试探,试图从对方身上问出些情报,但两人都对对方抱有很大戒心,再也无法从对方口中问出什么有用情报,见此,双方也不再浪费时间了,最后一致决定先搞明白十二号客房里有什么。

    这算是共同利益,所以一拍即合,打算暂时联手共同探索十二号客房的秘密。

    这三楼住着不少怪物房客,变态杀人狂房客,尸魅房客,还有很多秘密没探索,他要想探索遍三楼,找到小女孩,单靠他们三人有点势单力薄,所以需要找几个人用来分散三楼其他房客们的注意力,并且继续旁敲侧击情报。晋安打着让人分担压力的主意,而帕沙老头和扎扎木老头又何尝不是存着一样的心思。

    这是小狐狸与老狐狸的较量,就看是老狐狸老谋深算技高一筹,还是小狐狸少拳先打死老狐狸了。

    不过看起来这两头老狐狸并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论脑瓜子还是小狐狸转得快。

    “其实要想进十二号客房也并不难,我朋友红衣姑娘倒是有个办法不需要铁钥开门也能直接进入十二号客房,她一进客房就马上给我们开门,然后我们一起杀进去最快制服住池宽和段山两人……”晋安说到一半突然停住。

    帕沙老头急声问:“是什么办法?”

    呵呵,晋安做了个通用的搓拇指食指动作:“我朋友红衣姑娘孤身一人进十二号客房,就如孤身一人闯进龙潭虎穴,肯定要冒很大危险,既然我们出力了,你们是不是也出点有用的东西,暂时借给红衣姑娘,让红衣姑娘有足够的保命手段……”

    “在十二号客房秘密与红衣姑娘安危里任选一个,我肯定选我朋友在人身安全有保障下去试探十二号客房,没有足够的保命手段,我是绝对不会让我朋友冒险的。她信任我,我就不能让她置身险地。”

    晋安在赌。

    赌眼前这两人来客栈肯定另有目的,说不定这目的就跟找到小女孩,跟离开鬼母噩梦的线索有关。

    赌对方比他更加渴望知道十二号客房里的秘密。

    帕沙老头:“……”

    扎扎木老头:“……”

    两人迟疑了对视一眼,这次还是由帕沙老头负责交流,帕沙老头面露难色的说道:“晋安道长您也知道,我们现在是身在鬼母噩梦里,外界什么东西也带不进来…而且这个噩梦世界里也是危机重重,到处都是各种怪物和死人,我们也是一路逃难才好不容易找到个暂时安全地方…我们身上实在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宝贝给红衣姑娘。”

    晋安:“我纠正下,不是给我们,是暂时借给我们,等我们进入十二号客房并安全离开十二号客房后就还给你们。”

    帕沙老头忍不住翻一个白眼,信你个鬼的有借有还。

    他敢肯定。

    东西真要借出去肯定再也拿不回来了。

    “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

    晋安把目光看向客房唯一的床上:“我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床上被子下好像藏着什么东西,不介意我看看吧。”

    介意!

    但是还没等两人反对,阿平在晋安目光示意下已经来到床前,两人还想要阻止,红衣伞女纸扎人浑身阴气、血气翻滚的挡在两人身前,房间里的气温骤然下降,两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阿平一把掀开床上被子。

    嗯?

    咦?

    阿平和晋安先后惊咦了一声。

    床上被子下藏着一个死人,但是那死人暂时被一张镇尸符给镇压住,晋安一眼就看出来这张镇尸符比他在福寿店找到的那两张镇尸符还要高级出许多。

    这镇尸符镇压着的尸体,并不是普通尸体,而是第二境界的煞尸。

    “小心!不要揭开那张镇尸符!”帕沙老头和扎扎木老头同时紧张喊道。

    晋安看向两人:“你们认识这张镇尸符?这黄符你们哪来的?”

    两人闭嘴,只字不答。

    晋安:“你们不肯说这镇尸符来历,那总该说说这死人哪来的吧?”

    两人对视一眼,帕沙老头点点头:“这事倒是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晋安道长您应该清楚,这家客栈的每间客房都有一个故事,每间客房都有一个怪异吧,这床上的死人就是这间客房的怪异,这间客房的故事叫‘血腥盛宴’,客房每到半夜就会半夜喧嚣,有许多人聚众喧闹,房客每晚都会梦到有人设宴招待自己,宴席上有好酒好肉,有普通人一辈子都吃不到的山珍野味,其实这宴席是鬼宴,房客们吃的酒宴都是拿自己的心肝脾肺肾和筋肉跟死人互换,喝的美酒是拿自己的鲜血跟死人互换,最后亏空鲜血和五脏六腑,只剩一具骸骨。”

    “这‘血腥盛宴’,就是床上暂时被镇尸符镇压住的死人在吃人肉饮人血,还好我们兄弟二人命大,恰好有一张镇尸符保命。”

    晋安没有多余废话,手指着床上的死人,直接朝红衣伞女纸扎人说道:“红衣姑娘,别浪费了这些阴气,正好让你提升实力。”

    “等等……”帕沙老头想要出声阻止。

    但是晋安这次眸子冷漠看一眼:“怎么,你们不想知道十二号客房里的秘密?”

第518章

    或许是因为实力提升的关系。

    红衣伞女纸扎人这次吸收阴气,消化阴气的速度很快。

    蓬!

    随着床上的“藏”字八号客房怪异炸作齑粉,才花了小半天功夫,红衣伞女纸扎人便消化完了阴气。

    此时的她,一身血衣、红伞,愈发的鲜红欲泣血,气质冷艳绝美,尤其是五官轮廓愈发绝美,让晋安觉得有种似曾相识感觉?

    这种感觉就像是走在街头,与一名路人擦肩而过,突然有种已经认识很久的熟悉感,但又说不上来具体在哪里见过,感觉上辈子就已经认识。

    不过,吸了八号客房怪异的阴气,她还是没能突破到第二境界中期,但已经无限接近,假如这次探索“闰”字九号客房顺利,相信应该能突破到第二境界中期了。

    晋安这么想着,动作很自然的收起那张飘落在床的镇尸符,揣进怀里。

    “唉!”

    帕沙老头和扎扎木老头一脸震惊看着表情自然的晋安,张口喊道:“那是我们的……”

    落入了晋安口袋里怎么可能还回去,晋安直接打断:“多谢你们贡献的阴气和镇尸符,虽然红衣姑娘实力没有突破,虽这张镇尸符对红衣姑娘帮助也不大,但你们的这份心意我们收下了。”

    “虽然我们出人又出工,你们仅出物,你们占了很大便宜,但谁叫我们是老朋友,我晋安岂是那种太斤斤计较利益的人。”

    晋安说得义正言辞,怀里揣镇尸符的动作丝毫没停顿,这一套行云流水动作,把帕沙老头和扎扎木老头看得是目瞪口呆。

    两人原本还想反抗,想重新拿回镇尸符,可当注意到晋安的目光在他们身上不停打量,两人不由自主打个冷颤,乖乖闭嘴。

    那种上下巡视的目光,仿佛是在找他们身上是否还藏着别的宝贝。

    “晋安道长现在总该可以出发了吧!”帕沙老头打断晋安目光继续在他们身上巡视,强忍心中憋屈的咬牙切齿说道。

    自从在客栈里遇到晋安起,他们就没有一件事顺心过,就跟在笑尸庄第一天碰到晋安就莫名其妙被人烧了笑尸庄一样倒霉!

    他咬咬牙暂时让晋安先保管他们的镇尸符。

    他相信过不多久这镇尸符又会重新回来的。

    ……

    ……

    其实晋安说的红衣伞女纸扎人进入九号客房的办法很简单。

    他还记得。

    红衣伞女纸扎人在二楼杀死血衣书生时,曾化作干瘪纸片人偷袭了血衣书生。

    所以晋安打算用这种办法潜入九号客房,从里面打开门。

    不过这个计划能不能行,还得再找红衣伞女纸扎人确认下,听完晋安的计划,红衣伞女纸扎人低头像是思索了会,然后重新抬起头,朝晋安做了个轻轻点头的动作。

    看着对方脸上愈发栩栩如生的五官,得到了确认,晋安喜色道:“好,那我们就按照这个计划行事!”

    帕沙老头、扎扎木老头虽然有点将信将疑红衣伞女纸扎人的能力,但目前没别的好办法,决定让红衣伞女纸扎人一试。

    随着八号客房的房门轻轻打开,关注了会走廊动静,见走廊里没有异常,一行人贴着墙,悄然摸到隔壁的九号客房。

    红衣伞女纸扎人看了眼晋安,晋安点头,示意她自由行动,不用顾忌自己,红衣伞女纸扎人开始抬起手掌贴向房门。

    她那纤细泛白,带着不似人肤色的手掌,以肉眼可见的塌缩,干瘪下去,犹如放了气的皮囊,快速干瘪下去,然后插入门缝里,一点一点硬挤进去。

    先是手掌干瘪,

    然后是手腕,

    手臂,

    接着是穿着红鞋的小脚掌,

    小腿,

    肩,

    半个身子……

    咔咔咔——

    像是骨头的碎裂挤压声音,又像是扎纸人用的竹篾硬生生挤压声音,在幽静漆黑走廊里静悄悄传开,声音瘆人,透着毛骨悚然的诡异气氛。

    晋安一手五雷斩邪符,一手桃木剑,紧张得手心捏汗,准备随时支援红衣伞女纸扎人。

    就连阿平的左手肉臂也是青筋血管暴凸,有血书字符闪动,他跟晋安一样紧张,准备着随时支援。

    帕沙老头和扎扎木老头屏住呼吸,不可思议看着眼前这一幕,他们祖祖辈辈都被困在沙漠深处出不去,这种诡异场景何时经历过,脸上表情吃惊,都是感觉非常的不可思议。

    两人偷偷对视一眼,眼里带起凝重,还有几分贪婪,如果他们能杀了晋安,并且逼问出如何控制纸扎人的办法,这绝对是大功一件,能助他们在这个鬼母噩梦里横着走,国主定当对他们刮目相看。

    只是这两人又怎会知道,晋安并没有什么操控之法,红衣伞女纸扎人有自己的个人意识,谁也左右不了她的思想,谁也操控不了她的身体,她完全是自愿与晋安走到一起。

    晋安信任她,她也信任晋安。

    是彼此信任,让这一人,一鼠,一纸扎人,一半个纸扎人走到一起,这是唯有信任才有的友谊与羁绊。

    就在晋安和阿平紧张心系红衣伞女纸扎人安危,一旁的帕沙老头和扎扎木老头心怀鬼胎时,蓦然,九号客房里发出一声怒吼,红衣伞女纸扎人暴露了!

    但是她的身体才刚潜入一半,还有另半边身体在门外!

    “阿平!准备强闯救红衣姑娘!”晋安全身肌肉紧绷,手掌青筋突起的握紧五雷斩邪符和桃木剑,皱眉冷喝道。

    咚!

    咚!

    阿平裸露在外的心脏,一声声沉重跳动,心头流血,迅速传遍全身,几乎在瞬息,左臂便充血膨胀一圈,手臂喷出血雾,闪动起血书字符,瞬间进入了战斗状态。

    就当两人准备强闯砸开房门时,咔哒一声轻响……

    随后,吱呀……

    九号房门从内部打开,红衣伞女纸扎人的半边身子快速退回来,她另一只手还握着门闩。

    晋安是紧张过头了,忘了不用全部身体潜入,只用潜入半边身子,只要有一只手在房内就能打开房门。

    随着房门被推开,房间内传出两个人的惊怒声音!

    还有一些奇怪声响与小孩子的轻泣声,仿佛推开地狱之门,有幽暗、冰冷气息吹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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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大圣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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