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9章 死了的神宇
啪嗒。
啪嗒。
脚步幽深，在空旷的石窟长廊里传开遥远，令人心头发季。
自打中邪后，王桩一直往前走，中途没有停顿。
穿过石窟长廊后，看到了一大片建筑废墟，夜幕下，这些废墟就如一幢幢魔影盘亘，给人阴气森森感觉。
虽然这些古老建筑早已被岁月风化严重，可通过布局、废墟细节观察，这片古老废墟不像是城市居住区，更确切的说不像是用来住人的，倒像是一个庞大的神庙区域？
这里是祭神之地！
可马上有更多疑惑浮上心头，祭神之地里怎么会用到那么多骨尸守山？祭神之地里怎么可能让不干净东西随便出入？
少阳局也不可能用来祭祀邪神，那就与断天绝地四象局的初衷背道而驰了。
王桩还在黢黑深夜里独自行走，附身在他体内的脏东西像是很熟悉这里，在一片废墟里轻易找到主干道。
幽冷脚步声在主干道敲开空旷回音，顺着主干道一直走，这里出现了大量陶土人俑，不过这些兵马俑的造型都是匍匐朝拜姿势，就像是朝圣者在朝心中圣地朝拜。
陶土人俑范围很大，眼前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更大范围都被幽冷黑夜笼罩，极目远望也无法看清黑暗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
这些陶土人俑同样经受不住岁月侵蚀，沿途所见几乎都出现了或多或少破损，黑夜、阴风、乌云、废墟神庙、破碎的朝圣者陶土人俑…这一切仿佛是在暗喻光明也有沉沦的时刻，再虔诚的心灵也有信仰破灭的时刻，没有什么事物是在苍茫时间前能永恒不变的。就如父子也可以反目，兄弟也可以成仇。行走在这里，犹如背负沉重岁月枷锁而行，气息压迫。
在陶土人俑里走了一段相当长的距离，眼前逐渐出现一团高大朦胧的黑影，黑影沉厚，如天地巨人矗立。可是这个天地巨人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就像是肩膀上的脑袋被削掉，剩下光秃秃一片。
直到走近后终于看清，那巨大黑影是一座被削平了山顶的大山，削平的山顶上修建有一座神庙，那神庙巨大，气势通古，恢宏，然而这非但不能给人磅礴庄严的感觉，反而在黑夜里给人鬼城酆都的感觉，阴气沉沉，神秘而未知。
此时巨大神庙里亮着两盏灯火，如一对人眼，千百年如一日的凝视着一个方向。
那里有什么？
为什么神庙的灯火能长久不熄，与周围的岁月痕显得格格不入？
王桩循着上山台阶，朝山顶那座阴气沉沉神庙走去。
就在王桩登山后不久，晋安几人的身影也从黑暗幽雾后走出，三人抬头望着山顶的诡异神庙，都是拧眉思索。
墨老自从用风水灵珠撕开风遁空间，遁入另一个空间后，再未现身过，就连晋安、林叔、净禅法师都说不出墨老方位，不知道天师府又在打什么主意了。
三人一路无话，也循着台阶登山。
渐渐的，来路被黑暗吞噬，前路也隐藏在黑暗里，仿佛步入一条没有退路的绝境，三人都不是三岁小儿那么好吓，不为所动的继续登山。
啪嗒。
啪嗒。
空旷脚步声在登山台阶持续回响，王桩还在登山。
三人就这么不疾不徐跟着。
山脚下忽然有什么东西闪了下，最先打破这种平静氛围，登山的晋安三人都被山脚下的变故吸引注意。
嗯？
凝目细看，才看清山脚下有个人手举火把，正在朝他们拼命挥舞，刚才就是火把火光闪过去。
可惜黑夜视野不佳，再加上他们已经登山有一段距离，并不能看清山脚下的人是谁。
“会是一直失踪不见的墨老吗，他在提醒我们不要再登山？”这是三人第一个念头。
“会不会是营地那边发生了变故，派人来通知他们？”这是三人第二个念头。
听着黑暗中王桩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再看向山脚下不断挥舞火把示警的人，本来就不是优柔寡断的三人，并没有思虑太久，决定继续跟上王桩，继续登山。
不管是半途而废，还是兵分两路，只会对他们不利，反而对王桩身上的脏东西都是有利。
前者会跟丢王桩这条唯一线索。
后者容易被各个击破。
这个归墟大荒世界本就隐藏着许多未知危机，处处透着诡异，三人不得不防。
随着三人选择继续登山，山脚下的人更加急了，挥舞火把的频率更快，几次跑上台阶朝他们急促挥舞火把又几次退回山脚下，一副急得团团转，心乱如麻的样子。
前面已经说了，三人都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既然下了决心继续跟着王桩登山，他们轻易不会再受外界干扰。
随着他们登山越来越高，山脚下的火把火光也逐渐渺小，时有时无，到最后彻底看不见。就是不知道是山脚下那个人放弃离开了，还是因为视角受阻没看到。
三人终于踏上山顶，但在山顶没有找到王桩身影。
三人也是艺高人胆大，面对这一路的种种诡异，脸上没有胆怯退缩表情，都在冷静观察山顶环境。
呜呜呜——
山顶狂风怒号，吹得衣袍猎猎摆动，站在近处观察，才发觉巨大神庙的气象巍峨，沉重，幽谷，无数琼楼点缀神庙，显得既神秘又飘渺；十三层神宫高高矗立，既巍峨雄伟又气势磅礴；一座座琼楼、神宫衔接在风化山峰间，倚山而建，又有不一样的原始蛮荒气象。
可这一切，随着神庙与山石一同风化，在黑暗中破烂荒败孤立，神圣不再，只剩下了黑暗魔影幢幢的死气沉沉。
“这是座死了的神宇！”一路上都是诵经没有说话的净禅法师，看着眼前状如鬼城酆都的庞大神庙，第一次郑重开口，双手合十轻唱了一句经文。
其实不需要净禅法师提醒，晋安和林叔都已经看出这座神庙有些不干净，但是这里是他们唯一能够最快了解归墟大黄世界的线索，几人都不想就此错过，而且王桩还没找到，十有八九是已经进入神庙里。
这王桩也是一个被脏东西附身了的隐患，不管是死是活，都要把他带回营地。
三人简单眉目交流后，朝这座已经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古神宇走去。
第1000章 因果神宇
古神宇在夜幕里透着沉寂腐朽气息，门早已不知所踪，只有黑暗门洞面向世界，如九幽一样深邃，窥探不见门后世界。
袖口内贴着太岁弓箭符的晋安、背拖银月轮盘的林叔、眉心用金漆开了天眼的净禅法师，穿过黑暗门洞，进入了古神宇里。
就在晋安刚踏入古神宇内，他耳边传来许多人环绕的耳语声，那些耳语声像是天魔之音，在一片漆黑的古神宇内像是站满了人，正在蛊惑他去做什么，打算将他拉向无法挽回的黑暗深渊……
“觉圆明故，显心清净，心清净故，见尘清净，见清净故，眼根清净，根清净故，眼识清净，识清净故，闻尘清净，闻清净故，耳根清净，根清净故，耳识清净，识清净故，觉尘清净，如是乃至，鼻、舌、身、意亦复如是……”
一声佛法宣唱，重还六根清净，扫荡无数邪魔孽障之音，晋安和林叔同时转头看向净禅法师，点头道谢。
净禅法师轻诵一句“南无阿弥陀佛”，脚绽佛莲，气质神圣如圣僧。
当六根重回清净后，眼前幽雾被拂散，终于看清大殿里的环境。
大殿高大空旷，倒塌的石梁，断裂的石柱天…大量废墟填满大殿，落满厚厚灰尘，损毁严重。这里应该是供奉众神的地方，在厚厚石壁上摆满了许多神像，粗略一数，规模不下上千，不过此时这里的大部分神像跟古神宇一样损毁严重，十不存一，且表面颜料全都已经褪色，只剩下灰暗丑陋石身，所以很认找出这里众神的身份，也就无法推断出这座古神宇存在的真正用途是什么。
“神殿里供奉这么多神像，那么这里的主神会是谁？”晋安心忖道。
怀揣着同样好奇心的三人，开始朝神殿最深处走去，只是神殿深处是倒塌损毁最严重的区域，完全被废墟填满，看不到里面被掩埋的主神身份。
这个时候林叔元神出窍，元神穿过层层障碍物，去一窥废墟内的主神。但是林叔的元神很快回来，还魂入壳。
“你们小心些，这个地方有古怪！”
林叔语气凝重：“我说的古怪是指这里存在因果法则，元神一旦离体久了，就会因果业火烧身！哪怕不是元神出窍，肉身也不适合在这里待太久，否则也会因果缠身！”
闻言，晋安和净禅法师都露出惊讶目光。
因果武器最是无解，相传连上古仙人们都畏惧因果缠身，会选择斩断七情六欲，或是闭关千年清修，目的就是不与任何人扯上瓜葛。
因果缠身，并不一定是善恶有报，家人得罪权势贵族，亲戚以你之名为恶，对你有过恩惠的亲朋好友遭到仇家追杀，徒弟出门历练发生意外，师门被人灭门…这些都是因果，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纷争，而有利益纷争的地方就会有因果。
道佛修行理念不同，但在因果方面的理念却是一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连上古仙人都尽量避免的因果武器，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这就是这座古神宇死掉的真正原因吗？
那么又会是什么样的因果循环，令古神宇里供奉的千神像都抵挡不住？
一旦牵扯到因果律令武器，三人面上都出现了十分凝重神色，当下断绝一探主神面目的念头，转而继续深入古神宇内部。
连率领众神的主神都抵挡不住的因果，他们就没必要掺和了。
无知也有可能是福。
“看这里，这应该是王桩施主留下的脚印。”眉心开天眼的净禅法师，指着地面一串新脚印，双手合十说道。
这座古神宇死了不知有多少岁月，被世人遗忘的悠久历史，令这里蒙上厚厚灰尘，那串新脚印很显眼。
跟着脚印，三人在残垣断壁废墟里穿行，不断深入神殿内部。这座古神宇修建得非常庞大，光是地面神宫就有十三层，不过王桩脚印并不是往上走的，而是往下的。
“想不到这王桩被附身后还挺能跑的。”三人六目相对。
脚印最终带着他们来到一座倒塌的巨大神像前。
神像仍旧保持完整，法相庄严，不苟言笑，三人一开始没把注意力放在神像上，可就在他们跟着地上脚印刚一转身，嗯？
晋安转身看向身后的倒塌巨大神像。
“怎么？”林叔停下脚步看来。
晋安还在打量眼前的神像，说道：“刚才神像的眼珠子动了下，就在我们转身的瞬间，她眼珠子转动看向我们。”
林叔和净禅法师顿时神色严肃，可观察了一会，两人都没有发觉异常，净禅法师沉思说道：“会不会是晋安道长你看错了？或者是光影幻觉？”
晋安：“不是我对净禅法师不敬，修为到了你我这种境界，会信幻觉这种事吗？”
其实晋安真正想说的是，他随身带着十二次敕封的五雷斩邪符，没有什么窥视目光能瞒得过他，瞒得过纯阳五雷视察。
林叔和净禅法师若有所思，三人重新折返回去，打量倒塌巨大神像。
神像眼珠一切正常，并不会转动，晋安想了想，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食指与中指并拢，戳向神像眼珠。
足有人头般大的两颗神像眼珠勐的一转，从神像上掉下来，露出两个窟窿眼，而在窟窿眼后面躲着两张苍白人脸，很是瘆人。
三人也被眼窟窿后的那两张苍白人脸给惊得一愣，就这么一愣功夫，那两张苍白人脸一闪而逝，藏入神像内部。
即便晋安反应快，伸手进眼窟窿里想要抓住，还是错失了机会。
晋安正要动手拆了这神像，去抓那两张人脸，马上被净禅法师劝阻住：“晋安道长不要忘了这里无处不在的因果法则！小心动一发而因果缠身！”
晋安皱眉收手，这因果的确是个麻烦。
谁都不想跟一个已死之庙扯上因果关系。
“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拿你们没办法了！今天我还非要看看你们到底是神还是鬼！是什么东西跑我眼前装神弄鬼！”晋安没说人，是因为这古神宇死去不知多少年，连神都无法幸免，更何况当年的人。
第1001章
晋安的办法很简单，既然不能拆神像，那他就改用武火。
《黑山神功》灼热内劲逼入神像，不稍一会神像内果然有动静。
那两只黑咕隆冬的眼窝洞里冒出黑气，恶臭难闻，就像是一下撬开棺木，里面封闭了许多年的腐尸恶臭味勐的涌出。
这些尸臭味有剧毒，在神宇内聚而不散，幸好晋安三人都是修行高手，各自有办法避开尸毒入体。
随着黑山内劲不断逼入神像，如架在火架上不断烘烤，神像体内逃散出去的尸气也在迅速增多，到后来已从黑气变成黑烟滚滚。
“晋安道长让贫僧也来助你一臂之力。”净禅法师也来帮忙，释迦佛门的金刚佛法就是专门对付这些魍魉魑魅的。
“净禅法师我这里暂时不需要帮忙，你和林叔站在神像眼眶前，等下别让躲在神像里的东西分头跑了。”晋安摇头说道。
“那就辛苦晋安道长了。”净禅法师唱了声阿弥陀佛，去与林叔汇合，严阵以待。
如果说武道人仙的气血就是沸油，那些邪神阴祟就是冷水，晋安面庞坚毅，冷眉一挑，他这次动用气血和《黑山神功》，再次逼进神像。
轰隆隆！
蓦然！
古神宇内地动山摇，一根根残破石柱倒塌，头顶不断有坠石砸下，他们眼前的倒塌神像竟从地面站起，活了过来。
这一幕出乎所有人意料，古神宇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还会有神像显圣攻击外来者。
“退！不要跟她拼斗，小心沾染因果！”净禅法师再次提醒喊道。
他们不想沾染因果，可是古神像并不想就此放过他们，古神像手掐神印，一掌击穿虚空，在晋安身边虚空撕出一个空间世界，掌印拍向晋安。
晋安想要动手还击，又被净禅法师劝阻住，古神像一路追杀他们三人，拳掌同出，每一次攻击都能穿越空间，瞬间出现在身边，让人无法防范下一次攻击究竟来自哪个反向。
古神像还在追杀他们，更确切的说是在追杀晋安。
或许是因为晋安之前又戳眼睛，又架在火上烤，所以古神像显圣后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亵渎神明的晋安。
被追杀一段路后，晋安厌烦了这种猫捉老鼠他当老鼠的憋屈感，这次他不再选择逃避，而是反身反抗。
“沾染因果就沾染因果吧，那都是以后的事了，先把眼前这关过去再说！”晋安冷峻拔出昆吾刀，反身杀向古神像。
林叔心气很高，同样是不想委屈忍受这种狼狈逃亡，就在晋安转身反杀向古神像是，林叔也跟着一起反杀回去。
见晋安和林叔态度坚定，净禅法师也不再继续劝说，他也加入了战场。
净禅法师双手合十，法相出窍，他的法相是一尊普贤菩萨。
普贤菩萨是大乘佛教里的四大菩萨之一，普贤菩萨法相抬手间就打出金轮法门，金轮上刻着六道轮回，要把古神像重新拖回金轮轮盘里接受轮回碾磨。
六道轮回，按照生前因果进入不同的轮回道投胎转世，就连满天神佛都跳不出六道轮回，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犯下过错的天庭仙人、灵山佛陀菩萨，被贬落凡间赎罪，杀戮过重的人进入畜生道，成诶屠夫刀下牲口，连人都做不成；贪婪的人被贬落饿鬼道，终身饥虚吃不饱；无恶不作的人则会被贬落地狱道，地狱道里有八大热地狱、八大寒地狱、近边地狱、孤独地狱，是最痛苦的轮回道……
可是令人意外的是，面对眼前的古神像，轮回金盘上的畜生道经文亮起，冲起佛经幕墙，困缚住古神像，要将她拖拽入畜生道投胎变畜牲。
晋安和林叔对佛法并不精通，脸上表情倒是没有异样，以为畜生道是净禅法师刻意选定的。可只有净禅法师知道他这轮回金盘有视察因果的效果，能进哪个轮回道并不是他个人能选择，而是轮回金盘自行催发。
净禅法师之所以观想四大菩萨之一的普贤菩萨，就是因为普贤菩萨的一门神通就是这轮回金盘，正好能压制这里的因果武器，却万万没想到，畜生道佛经亮起。
“这是到底制造了多少杀孽，罪恶因果缠身，以致只能进入畜生道！杀孽这么重，这真会是古神吗！少阳局里为什么要供奉这样的上古神明！”净禅法师心中一个个疑惑浮现，脸上神色凝重，可想而知这件事带给他的冲击和意外很大。
趁着古神像在抵挡畜生道轮盘碾磨，林叔那边的攻击也紧随而至。
林叔元神附物，祭出一张有些残缺的金纸，金色纸页带着古意，虚空中出现一团又一个光团，有碎块符文浮现虚空，透发出莫大的威压，给人一种心惊肉跳，不敢直视的感觉。
那是大道圣者的气息。
那张残缺金纸竟然也是一件神物，是道教某位圣者大能所留的笔迹。
也只有“才德全尽，知行至善”的圣人才能对抗因果。
天空中一块又一块的道庭圣人笔迹出现，璀璨炫目，化作一块块掷地有声的黄金块，镇压向古神像，意图把古神像镇压进已经开启的畜生道轮盘里。
黄金块符文上的气息非常惊人，宛若真的在面对一位圣人出世，圣人的一言一行都是掷地有声，千金难买，重若千钧。
正在对抗畜生道轮回的古神像手掐新印诀，霎时，背后长出数十条手臂，徒手去接天上降落的黄金符文。
结果古神像连一枚黄金字符都没承受住，因为但凡伸手去接黄金字符的手臂，无一例外，全部被黄金字符块砸碎，眨眼功夫，古神像再次恢复回两条胳膊。
这一幕，令林叔诧异一愣。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或有神明连圣人笔札的一个字符都接不住。
究竟是怎样的罪孽深重，恶贯满盈，才能连一个字符都接不住？这真的会是神明吗？林叔皱紧眉头，他和净禅法师一样，都不信少阳局会拿一尊邪神供养。
第1002章 大鲎（hòu）虫与人脸之皮
看着轮回磨盘与圣人笔札金页不断对轰古神明石像的时候，晋安眸光四扫，露出沉吟神色，并没有上前搭帮手。
他的确有办法应对古神明石像身上的因果，但那样就会暴露出身份，他要时刻自从隐匿在异度空间后不知所踪的墨老。
于是他将计就计，故意示弱，让不知躲在哪个地方正窥视他们的墨老产生轻敌之心。
跟这些老东西争斗，就如同与虎谋皮，不管做什么事都要三思而后行，走一步看到三步之外。
也不知是那尊古神明头像太虚弱，一身神性别岁月消磨殆尽，还是因为林叔和净禅法师在外界是成名很久的三境强者，两人即便在第三境界高手中也有一席之位，两手联手打得古神明神像节节败退。
尤其是林叔祭出的那页道庭圣人笔札，把古神明石像打压一头，承接不住圣人“才德全尽，知行至善”之重，往轮回磨盘逼近，身体被畜生道逐渐一点点碾碎。
古神明石像发出不甘心吼声，两手再次掐印诀，这次竟从体内分裂出另一个自己。
只是这个分裂出来的自己，全身漆黑，如同影子行走人间，与林叔、净禅法师继续进行缠斗，挣扎。
但是这依旧改变不了她的败势。
随着其中一尊古神明石像被一个个黄金字符砸崩灭，与净禅法师再次汇合联手，这场战斗落下了尾声。
蓬！
眼前画面破碎，如镜子炸裂，露出真实世界，神明石像仍旧倒在地上从没有站起来过，石像表面千年积攒下来的厚厚灰尘仍旧还在，从未挪动过一寸，反倒是在石像的两颗眼洞窟窿后不知什么时趴着两张苍白人脸，漆黑的眼珠子正直勾勾盯着晋安他们三人，一眼不眨。
嗯！
幻觉？
三人面色大变，神像里那两张人脸究竟是什么东西，是人？是鬼？是神？想不到连他们三人都在不知不觉中中招，没有一个人看出破绽！
连三境中期强者的精神神识都能蒙骗过去，无法洞察世间真相，好厉害的瞒天过海手段！
正是因为如此，就更加不能其逃走了！
那两张苍白人脸看到三人眼睛恢复清明，想要重新躲回石像内不出来，但是反应快的晋安已经不给机会。武道人仙如烘炉气血，朝石像脖子轰出一拳，绚烂灼热血光逼进石像内部。
休！
休！
原本想重新缩回石像内的两张人脸就像是一下子掉进滚烫油锅里，马上就从眼窝洞窟里蹿飞出来，化作两道速度疾如闪电的白影，如果换作普通人的肉眼连虚影都看不清，不过林叔和净禅法师可不是普通人。
林叔背后月盘一震，虚空震荡，产生如水波一样的波纹，直接将白影反震回来，顺利抓住白影。
净禅法师再次祭出轮回金盘，仍旧是六道轮回里的畜生道开启，卷吸住白影，逃脱不出六道轮回变化。
三人这才看清白影是什么。
竟是两只人脸大鲎（hòu）虫。
只是这里的人脸是真的人脸脸皮，并不是什么形容词。
也不知道这两只大鲎虫从哪里剥下的人脸脸皮贴到自己的甲壳背上，还拿这座倒塌神像当作巢穴。
也不排除是有人刻意将人脸从活人或死人的脸上剥下来，然后贴到大鲎虫背上，用作特殊用途。
这种古老祭祀手法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了，之前他们在天吴人神庙遗迹里就见过类似的手法。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难怪贫僧的六道轮回法盘与石像斗法时，开启的是畜生道，原来与我们斗法的的确是两只畜牲。”净禅法师双手合十，想通了心中疑惑。
转而好奇看着虫子：“只是这是什么怪虫？似虫非虫，似蛛非蛛，似蟹又非蟹，似鱼又似非鱼，天下奇虫异兽千百种，这还是贫僧头一次见到长得如此怪异荒诞怪虫。”
林叔摇头，连其也说不上来这是什么虫。
最后还是晋安解答了两人疑问，解释道：“这两只怪虫名叫‘鲎’，是海中独有的蟹形大虫，还真被净禅法师说中了，它们的祖上的确是跟蜘蛛、蝎子有点渊源。”
“归墟神境位于深海无底之谷，能在这里看到大鲎虫，既是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把。”
“原来如此。”听完晋安解释，两人露出恍然表情。
然后净禅法师笑看着晋安，慈眉善目道：“不止陈道长见多识广，晋安道长也和陈道长一样游历天下，见多识广，连这种我等闻所未闻的奇虫都能第一眼认出来。”
晋安这人的最大优点就是吃软不吃硬，被净禅法师这么一夸，他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他之所以认识大鲎虫，跟游历天下没有关系，而是与另一个世界有关。
接下来三人对人脸大鲎虫一阵研究。
“说来也是奇怪，这座已死的古神宇里，到处都沾染着因果，哪怕连路边倒塌的神像、油灯都沾染着因果，唯独这两只畜牲身上，干干净净，没有沾染因果。”细心的净禅法师，发现一个细节。
林叔在旁补充加一句道：“更确切的说，是虫背上的两张人脸沾染因果，大鲎虫本身干净得一尘不染。”
尘，在佛法中又有因果的解释。
“听林叔和净禅法师的意思，这两只大鲎虫之所以能在古神宇活动自如，是跟它们背上的人脸皮有关？”
晋安精神念头活跃，才思敏捷，越说思路越清晰：“这两张跟古神宇一起沾染了因果的人脸皮，替它们蒙骗天机，消灾挡难，成了庇佑它们的护身符？也正是因为这两张人脸皮的关系，所以大荒世界的黑夜才不会吃它们，因为吃它们等同于沾染因果业报，得不偿失。所以它们既可以做到古神宇里活动自如，又可以做到在黑夜里活动自如。”
要想验证这个猜想很简单，剥去虫背上的人脸皮就能知道了。
晋安打断大鲎虫的虫肢和身躯，让它们失去行动能力，然后扔进黑暗一角。结果才刚扔出去，就听到虫子尖锐惨叫，惨叫短暂急促。
当三人再过去查看时已经没了踪迹，原地只留下一滩黄绿恶心的液体，应该就是大鲎虫的血液和内脏。
“果然是这样。”晋安沉吟。
他对于大鲎虫的死倒是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也没有可怜，同情。当这两只大鲎虫对他们偷袭时，双方就已经有了因果。你杀他，他反杀你，说破天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不知道这两张人脸皮对我们有没有作用？”低头看着手里的两张人脸，晋安更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第1003章 因果面具
想到即做。
晋安直接用实际行动来验证自己的猜想。
他将其中一张人脸之皮贴到道袍上，在撤走贴在袖口内的太岁弓箭符前，晋安朝林叔和净禅法师抱拳：“等下我如果出现危险，还得靠林叔和大师出手相助。”
林叔皱眉说道：“这样会不会太冒险激进了？”
晋安洒脱的摆摆手，笑说道：“有林叔你在，我信得过。”
林叔微微点头，不再劝说。
随后，晋安将人脸之皮如袖章一样的贴到手臂，然后一点一点小心撤走太岁弓箭符，没有一上来就直接撤掉。
起初还相安无事，可当太岁弓箭符完全揭下的那一刻，晋安脖子汗毛炸起，浑身鸡皮疙瘩竖起，心生疯狂警兆。
他就像是坠入深渊海底的落水者，身体被冰冷海水包裹，四周漆黑、阴冷，身体迅速失去体温。
就在这时，有两股温暖气息裹住他，仿佛一下子从隆冬来到暖春，为他抵挡黑暗侵蚀。
赫然是林叔和净缠法师出手了。
林叔背后月轮大亮，朝人间投射银色月华，驱走黑暗，将晋安保护在内。
与此同时，净禅法师朝晋安眉心点出一颗金漆痣，护住灵台温暖，防止三魂七魄受惊逃散。
晋安反应也是很快，马上给袖口内重新贴上太岁弓箭符，众煞之主的气息为他抵挡掉黑夜里的神秘未知。
很明显的，晋安的试验失败了。
“这说不通啊，为什么大鲎虫不会有事，我一戴就失效？”晋安不解，沉思问题出在哪里。
大家集思广益，净禅法师很快有了猜想：“畜生道是五逆十恶，天生恶气煞气，如果利用得当，可以躲三灾九难，六道轮回，因果业火。所以天庭经常有贬落凡尘，投胎猪狗、坐骑。”
“或许它们能在黑夜里活动自如的原因，就是出自这里，既有畜生道蒙蔽过天道视察又有人脸之皮掩盖掉自身气息。”
晋安仍旧低头看着手里的人脸之皮，略作沉吟后说道：“这的确是一个猜想…你们说，会不会是跟我没有戴上人脸之皮的原因？”
“不知林叔可还记得武州府的那个无头村，有外族通过换面改命，偷天换日，抢占别人的机缘与运势，达到不可告人的私人目的。”
“所以我猜测，这张人脸之皮是不是要暂时戴到脸上，才能起到蒙蔽天机，偷天换日的效果？”
晋安的话让林叔和净禅法师都是面色一动，这倒的确是个新奇想法，不失为一种新尝试。
接下来当听到晋安还想要尝试，拿人脸之皮贴到自己脸上，林叔和净禅法师都是一口同时拒绝：“不可以。”
晋安：“为什么？”
林叔：“这个方法太过激进，万一戴上他人脸皮后被其上残存的意识鸠占鹊巢，元神夺舍呢？”
晋安自信笑说道：“那两张人脸之皮应该是与这座古神宇存在同一个时代的人，或许就是古神宇里的祭祀、神官人员，所以跟古神宇一样沾染因果。连古神宇都死了，这些人不可能还活着或是有残存意识一直苟且偷生到现在。”
“而且……”
“如果这两张人脸之皮如果真有意识残存，那两只大鲎虫未免太蠢了，偷袭一个人比同时偷袭三个人的成功率更高才对。”
哪知林叔就是不肯让晋安做这个试验，抢过人脸之皮，主动做试验。
晋安感动。
林叔：“毕竟晋安道长你已经有家室，家中还有一个弟妹等你平安回去，我一个人无牵无挂，即便有意外也不会有人记挂。”
“……”刚要说些感动话的晋安，一下子有点不敢动了。
只有净禅法师看看林叔，再看看晋安，目光疑惑，他总觉得林道长和晋安道长之间有什么，可又说不清究竟是什么？林道长似乎话中有话啊。
还有，弟妹是谁？
“晋安道长果然少年有为，年纪轻轻不仅成就非凡，成就武道人仙，而且已经成婚有家室，事业家庭双巅峰。”净禅法师称赞道。
咳。
晋安：“我还未婚娶，没有妻子家室。”
净禅法师一副理解的点头微笑：“虽男未婚女未嫁，却是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
晋安哭笑不得，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清楚，最后摇头说：“事情并不是大师你想的那样。”
这个时候，林叔已经把其中一张人脸之皮戴到自己脸上，顿时面相大换，成了另一个人，看不出破绽。
每一个表情都是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小到眼角鱼尾纹都能清楚看到。
比易容术还神奇。
做到了以假乱真。
改头换面的林叔，这个时候收起神通，但是黑夜平静，并没有危险降临。
晋安神色一喜，果然被他说中，这人脸之皮带着生前因果，是行走大荒世界的护身符。
“林叔你戴上这张人面之皮后，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晋安关心问道。
林叔摘下人脸之皮，递回晋安手中：“和这座古神宇一样，都是另一个时代的已死之物。”
晋安了然点头，眸中精光闪烁，最后还是打消了焚烧人脸之皮看看有没有阴德的打算。即便真要焚烧，也要等离开古神宇再说，免得沾上因果。
这座古神宇总给人一种不详压迫感，就像是有一座酆都压在头顶，浑身不自在。
“这两张人脸之皮虽然没有意识，只是一件死得很彻底的死物，不过仍旧有一些不凡。那两只畜牲之所以精神攻击很强，连我们也看走眼，应该就是人脸之皮衍生出的神通。”
闻言，晋安一怔，然后点点头。
接下来三人收起人脸之皮，然后跟着王桩脚印，继续探索古神宇深处。
第1004章 埋尸坑与经幡布
一行人跟着王桩脚印，沿着长廊，在古神宇内越走越高。
呜呜——
狂风怒号，荒漠昼夜温差大，带来寒冷夜风，气温低得可怕，也就晋安他们这些修为高深的人，无惧这些寒风，继续前进。
古神宇是倚山而建，外表看着有十三层神宫，但是内部许多主体结构都是修建在山体内，山体内被开凿出远比外面看着还更宽广的空间。
古神宇内随处可见神像和壁画，只是那些壁画常年被风沙破坏严重，已经看不出画的是什么，也就无从追查有关于古神宇的线索了。
这些神像都是积尘很厚，一看就是被人丢弃在这，已经很多个年头没接受过香火祭拜。
但是最重要的是有几座神像脚下散落着白骨。
这些白骨里有长臂骨长腿骨，都是人死后的尸骨。
比如晋安他们眼前再次碰到一堆骸骨。
那些白骨散落一地，白森森照人，顿时让古神宇里的氛围变得怪谲起来，就连队伍气氛也一下变得严肃起来。
“会是那些大大鲎虫吃剩下的吗？”净禅法师为那些亡骨念诵经文超度。
“看尸骨上的灰尘厚度，这里最少有百年没人来过，应该不是在当下吃的。而且古神宇里的人早已经灭绝不知道多少年，能够猜到这些尸骨应该和古神宇是存在一个时代的老物件，这样也就能解释得通大鲎虫背上的那些人脸之皮是从哪里来的了。”晋安皱眉分析说道。
净禅法师思索，赞同的点点头，然后临加一句：“也有一种可能，看外面那些沉船、烂船，从古至今不止我们找到归墟神境，还有好几批队伍先后找到归墟神境，这些尸骨可能就是那些人的，因为全军覆没，没有一个人逃出去泄露归墟神境的地理位置。”
林叔这个猜想同样很有道理，但最关键的还是后半句话，没有一个人逃出去吗？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晋安边走路边沉吟思索。
这条壁画走廊很长，地势不断抬升，应该是通往古神宇的最高点。
第一层神殿就已经如此危险，遇到人脸大鲎虫偷袭，不知道还有高层还有什么在等待他们？
正想着事情的晋安，见队伍突然停住，问怎么了？
林叔和净禅法师都没有说话，晋安上前几步，凑前去看，一个巨大山峰如断头路出现在眼前，附近还有大量的倒塌建筑物。看着山缝附近的倒塌废墟，看来这山缝是后来裂开的，并非一开始就有的，那些倒塌废墟就是最好证据了。
呜呜呜——
狂风声顺着山峰不断刮来，寒风阴冷，冷到骨头里面，这个山缝就是长廊寒风来源了。
“这里有风，看来这条山缝能够直通外界。”净禅法师点头说道。
站在山缝边缘，吹着寒风，晋安在这些寒风里嗅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气味，微微皱了下眉头。
“林叔、大师，你们有没有从这些寒风里闻到点异常气味？”晋安反问道。
三人一商量，从长廊里找来几根废弃火把，都往山缝深坑里丢，借助火把越坠越遥远的昏黄火光，终于看清了山缝里的场景。
尸骨！
好多的尸骨！
谁能想到，在古神宇里还有这么一个埋尸洞，与归墟神境，与古神宇的超然地位，显得格格不入，以至于连晋安三人都是大感意外的表情一怔。
那些死人有的已经只剩白骨，有的成为脱水干尸，粗略一数，没有一千也有七八百。
原本这些是深埋在山体内部，不为外人所知，要不是因为地震，震出一道山缝，他们绝对想不到古神宇里还有这么一个大型杀戮场。
一路走来，这座古神宇给人的印象很微妙，亦正亦邪，捉摸不定。就如女子脸上的神秘面纱，让外人无法一窥绝世真容。
“真是罪孽深重！下面的埋尸坑应该就是古神宇用拿活人当祭品，献祭活人做法事的祭坛或殉葬坑吗？”净禅法师双手合十，闭眼发出一声叹息。
“以活人当祭品，视人命如草芥，这的确是邪道所为，不像是归墟神境里应该有的东西。”林叔皱起眉头。
就在他们还在打量殉葬坑时，尸堆里突然有几道白色鬼影窜过去，不久后，那几根火把全部熄灭。
在火把最后熄灭前他们看到了几张苍白人脸，如深渊凝望正站在渊边凝望深渊的人。
晋安：“是那些人脸大鲎虫！”
“想必脚下的殉葬坑应该就是人脸大鲎虫的老巢了，想不到这里的人脸大鲎虫数量还不少！”
晋安他们又从附近找来几根火把丢入殉葬坑，这次再未看到人脸大鲎虫，三人对于剿灭人脸大鲎虫的兴趣并不大，于是跨过山缝继续往古神宇高处走去。
山缝虽深但不宽，几丈的跨度，对于他们这个境界就是如履平地。
沿着长廊又走出一段路，他们来到一个经幡区，这些经幡早已随着历史腐朽残破，许多经文早已经残缺不全，失去原本作用。
三人在经幡布里穿梭了一阵，越走越是眉头紧拧。
晋安：“林叔、大师，你们发现没？”
林叔：“嗯。”
净禅大师双手合十：“南无阿弥陀佛。”
这些经幡布太不寻常了，耳边有风声呜呜作响，发丝随风飘动，偏偏这些经幡布静如止水，没有一点波动。
晋安想要检查这些经幡布，随手一碰，这些经幡布就如岁月下的尘埃，一碰就碎，已经风化脆化。
晋安摩挲指尖，面色微变，发现经幡布碎片一旦沾染上皮肤，怎么搓都搓不掉，下一刻，蓬！
晋安指尖冒起青色阴火，如附骨之疽，专烧人血肉，熄灭不掉。
幸亏晋安一直都很谨慎，青色阴火刚有点苗头，就被他的《黑山神功》内劲给吞噬，炼化，然后又当作浊气从毛孔排散出去。
《黑山神功》本就有吞金化石，斗转星移，吞食天地的神通。
林叔、净禅法师轻咦一声，也跟着好奇去摸身边经幡布，不过他们动作轻柔许多，只是轻轻摩挲经幡布表面一层，抚下一层浅灰。
净禅法师将指尖沾到的浅灰放到鼻前闻了闻，又放到眼前仔细观察，面色逐渐凝重。随后指尖轻轻摩擦，就见灰尘颗粒散开，露出蒙尘的一点金漆。
“这是…佛门坐化高僧的金身？”净禅法师一愣，这个古神宇里出现的东西越来越意外，开始逐渐超出他的认知。
佛门金身怎么可能会烧出邪寒阴火！
可偏偏发生在眼前！
第1005章 门与封魔房
看着净禅大师的惊疑和不解，晋安倒是觉得一点都不意外。
晋安：“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大师不要忘了，这里可是已经死掉的神宇，是遭神弃之地。”
净禅大师见晋安面色沉稳，语气笃定，遂惊讶问：“晋安道长可是看出了什么眉目？”
面对镇国寺大法师的虚心请教，晋安不敢摆大谱，尊老爱幼可是华夏文明美德，耐心解释起来：“这个地方让我想到在西域的一次经历，被众佛遗弃，佛陀灭亡的佛国。”
接下来，晋安详细说起他在佛国的种种经历和见闻，也谈到了大慈大悲索命梵音。当然了，其中隐去一部分私密细节。
听到晋安在西域里还有这么一段离奇经历，净禅大师听得极是专注，神色严肃。
当晋安讲完佛国经历后，净禅大师双手合十念诵佛经让自己静禅，然后发出一声由衷感慨：“晋安道长就像另一个的陈道长，一生际遇非凡，光怪陆地。佛说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才能成正果，这何尝不是在说晋安道长，南无阿弥陀佛。”
呃。
晋安连忙谦虚，净禅大师仍旧夸赞不断，晋安苦笑说道：“我认识武州府白龙寺的住持，大师总说我和老道士很像，我倒觉得大师您和白龙寺住持很像。”
“哦？”
净禅大师来了兴趣：“何出此言？”
晋安摸摸鼻子：“我觉得镇国寺和白龙寺都是夸夸寺，都喜欢夸人。”
哈哈哈，净禅大师发出爽朗笑声，顿时对白龙寺住持起了浓厚兴趣，说这次南行结束回京的时候，一定要顺路去一趟武州府，拜访白龙寺。
就连一旁的林叔嘴角也微微上扬角度，被晋安的话逗笑。
经过晋安这么一打岔，古神宇里的阴霾，严肃气氛被冲澹不少，三人继续上路，往古神宇高层走去。
由于已经了解到这些经幡布的奇异点，接下来的路程，三人都是尽量放缓动作幅度，避免与这些经幡布发生接触，避免引火烧身，最终无惊无险走出经幡布。
就在三人刚离开经幡布，背后传来一声尖啸风声，三人同时转头看向身后的经幡布，眉头拧了起来。
刚才那声尖啸风声居然带给他们心季之感，仿佛那不是风声，更像是不甘心的怨恨嘶吼？
可是以三人的境界，都看不出这些经幡布里异样。
虽已经离开经幡布区域，可是三人现在的脸上表情，比进入经幡布时更加凝重了。
这个经幡布的诡异程度恐怕远超他们想象。
来时如果有其它路，尽量绕路而行…这是三人的统一想法。
过了经幡布后是一个个房间区域，走廊两边开凿出大量房间。有些房间房门不翼而飞，其内昏暗，有难闻恶臭凝聚始终不散；只有少部分房门仍旧完好，密封严实。
三人手举火把观察，发现这些房门都被铁汁焊死，门上凋刻满经文咒语。
古神宇所存在的年代，比他们想象得还要久远，暂时无法解读这些经文所蕴含的意思。
但是看着被焊死的门缝，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三人已经大致猜出门上那些经文咒语应该是伏魔、镇魂类用途。
“难道这里是类似镇国寺封魔塔，北地马家镇魔窟的用途？”净禅大师思考说道。
晋安和林叔都是赞同点点头。
只是再高深莫测的封魔法咒，也经受不起岁月与风沙的侵蚀，就如万物万灵都逃不过轮回诅咒，时间是最能磨灭一切的神通，再难分难舍的悲欢离合都经受不起时间碾磨，就比如眼前这些封魔法咒已经被风沙侵蚀磨平许多，很多房间已经失守。
看到这里，三人站到其中一间门户已经不翼而飞的房间前，强忍着里面恶臭难散的气味，抬起举火把的手臂，往里面照明。
房间里很空旷，墙壁上黑不熘秋，看不出以往模样，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一个巨大的镜子架。
镜子架上的青铜镜已经完全锈蚀，长满铜绿，并且有一半镜身开裂坠落地上。
“能被镇压在封魔房里的镜子，想必应该是件阴气沉重的邪器，这件邪器究竟是人为破坏？还是经受不起岁月磨灭，自我毁灭了？”三人好奇围绕镜子架打量，他们在镜身上都没有感受到灵识或阴气。
晋安目光里带着蠢蠢欲动，但最后还是放弃了试探看这个青铜镜是真死还是假死的想法，古神宇里的因果太深，还是不宜沾染为好。哪怕是一件死物，都有因果缠绕。
不是有句老话吗，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家的厉鬼。还有句老话，打狗还要看下主人同不同意呢。这个古神宇处处透着古怪，先静观其变。
对青铜镜暂时研究不出什么，三人随后找到第二间门户缺失的封魔房。
这间封魔房同样聚集着难闻气味，墙上写满了与门上镇魔经文相似的咒文，但是此刻这些镇魔经文被一个个血色符文涂满，那些血色符文早已经不是血红色，而是时间久了变成暗黑色。三人都没看明白血色符文画的是什么，就像是一个精神失常人画的扭曲抽象世界，常人根本无法代入其中。
不过有一点不可否认，这些血色符文很邪恶，扭曲的世界，给人第一眼就是无比邪恶残暴的世界观。
这里封印的应该是一个疯子。
他们在墙角里找到一具尸骸。
如果这就是他们要找的精神失常疯子，那么又是谁打开的封魔房，谁杀死了这个精神失常疯子？按理说好不容易破开封印，理应选择逃出去封魔房才对，又怎么会死在封魔房里，会是自己杀死自己吗？毕竟封印在这里的是个精神失常疯子，不能按常理度之。
历史真相早已湮灭在尘埃，无从查起，三人走向第三间封魔房，这里封印的是一只金斗瓮。
但是金斗瓮不知被谁打碎，装在里面的尸骨散落出来。
晋安三人都是见惯尸骨的人，出于好奇这具尸骨身份，试着拼凑了下，发现骸骨数量不全，只能勉强拼凑出三分之一人形，骸骨缺失严重。
金斗瓮里装的是老者尸骨。
第五间房间封印的是…接下来他们一间一间找过来，发现封魔房和这座古神宇一样，都是死地，暂时没碰见危险情况。
第1006章 头顶人影
人脸大鲎虫、神像白骨堆、填尸坑、阴火经幡布、封魔房……
越是往上走，古神宇里出现的东西越是荒诞。
尤其是封魔房，房间数量不下上千，除了小部分控制，小部分严实外，大部分封魔房全都破封。
他们搜寻了那么多封魔房，都没有遇到危险，就是不知是封魔房里面的魔头都死绝了，还是正蛰伏暗处观察着他们。
此地封魔房太多，还未走到一半，三人便放弃了继续一间一间找，而是选择了加快脚程，寻找至今还下落不明的被附体王桩。
说到天师府，就想到了墨老，自打离开营地后，始终未见到墨老现身，就在晋安将心事关注到墨老时，吱呀——
一声异响，来自身后方向，在空旷深邃走廊里显得尤为刺耳，清脆，晋安后劲汗毛下意识树立起，他转身看向身后幽黑深邃走廊，眉梢微皱。
“嗯？什么声音？”
林叔、净禅大师的注意力也都转移到身后。
林叔：“似乎是门声……”
门的声音？
晋安和净禅法师都是面色一凝。
在当下的诡异氛围里，这可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好消息。
“会是墨老一直落在最后，这是墨老逐渐跟上来了吗？”晋安目现思索。
林叔摇头，声线平静叙说：“应该不是。”
晋安好奇：“林叔为什么这么说？”
林叔：“落人后，这不是天师府的行事风格。”
晋安先是一怔，随后恍然，也对，认识天师府一年来，接触过那么多天师府的人，高调才是天师府的行事风格，低调注定是与天师府无缘。
如果不是墨老，那么身后门声是怎么来的？
风吗？
这个猜想，晋安第一个就站出来反对。
那些封魔房可是被铁汁浇灌焊死，哪怕已经腐朽严重，但是依旧牢固，拿大锤砸都砸不开，怎么可能是被风吹开。
三人最后选择谨慎回去看看，到了他们这种境界，根本不信什么幻觉、幻听，只有性谨慎，才能活到现在。
“走，返回看看。”
三人很快找到异响源头，看着轰然砸地的门，门框还留着新鲜痕迹，三人面面相视一眼，先是露出惊讶表情，然后变为凝重，严肃表情。
这是不是有点太巧合？
千百年来从不倒塌，他们刚走过去，就倒塌了，这事有点细思极恐。
为了确定封魔房里的关押者究竟是魔还是天使，是否已经出逃。
留下一人看守门口，以防万一被关在里面，另外两人进入黑咕隆冬房间里。
只是封魔房里什么都没有，没有人或物，也没有鬼画符般的鲜血涂鸦，也没有别的线索遗落。
干净。
实在是太干净了。
没有一条线索留下。
三人甚至开始怀疑连这间封魔房关押的不是人，而是又是什么邪恶法器。可就算是用来封印邪器的，也未免太干净了吧，干净得就像是经过人为刻意整理？
被关押这么长久岁月，不仅没疯，精神失常的在房间里发泄，破坏，反而打理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这反而更加证明了关押在这里的人是个精神病疯子。
因为只有疯子才会跟正常人不一样。
越是这种才是越是危险。
会咬人的狗不叫，话糙理不糙，同样适用于这里，假如封印在这里的是一个人的话！
可惜大荒世界的黑夜会吃人，他们无法做到元神出窍太远，无法在附近找到更多线索。
晋安也曾怀疑这间封魔房里的人或邪器，是不是早就被时间长河抹去，自我毁灭了，要不然不会做到这么干净。但他很快否决掉自己的这个猜想，这里是修建在归墟神境的古神宇，不要轻视了任何一个反常，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里的妖，很有可能是个大妖！
“会是什么样的人，被封印这么久还能活下来？”晋安手举火把，拧眉与林叔讨论。
林叔：“人死后遇千年不腐是飞僵，飞僵又遇千年不死是……”
林叔突然顿住。
“是什么？”晋安好奇。
林叔仿佛想到了什么忌讳处，讳莫如深的摇摇头，平静说没什么。
晋安奇怪的看了眼林叔，林叔低头思索没说话。
“先出去与净禅大师汇合，接下来我们尽量不要落单，这里是归墟神境，什么不可能都有可能发生。”林叔带着晋安走出封魔房，与门口的净禅大师汇合。
“外面可有什么动静？”林叔问净禅大师。
净禅大师双手合十摇头说没有，但双手合十的手掌做出微不可查的朝天指的动作：“贫僧刚才尝试再开佛祖天眼，一无所获。”
晋安和林叔都不是普通人，都察觉到了净禅大师的细微动作，不动声色的继续上路，朝古神宇更深处走去。
实际上，三人已经暗中祭出各自法器，暗中提防来自头顶威胁。
第五变！
天目术！
道袍宽袖里悄悄揣着震坛木、十一次敕封五雷斩邪符的晋安，动用七十二变神通，暗中观察向头顶天花板。
一、
二、
三……
他在头顶天花板看到三道拉得长长的影子，一直拉向身后。
他、林叔、净禅大师刚好是三人，头顶人影数量也是三个，赫然是他们的人影跑到头顶上去了！
晋安悄悄观察脚下地面，果然，三人脚下都没有人影。
他原本想看看林叔是什么反应，他还没转头，看到林叔眼角瞥向他做了个很轻微的摇头动作，晋安立刻了然，林叔肯定也看到三人人影跑到头顶去的怪诞事。
林叔这是在示意他不要打草惊蛇。
晋安沉默不言，跟着林叔继续前进，没有选择回头看身后。他们的影子被不干净东西附身，这个时候如果回头不见地上影子，就是断头路，自断绝路。
在农村老人流传着几个影子禁忌，一是忌讳被人踩影子，二是忌讳被人钉影子，三是忌讳影子消失。
现在只能静观其变，假装没发现异常，等待身后东西主动露出蛛丝马迹。
啪嗒——
啪嗒——
在这个落针可闻的死寂长廊里，哪怕再细微的脚步声都能听得到，脚步声跟着心脏跳动一起起落，人走在这个深邃空荡的黑暗长廊里有时候还会出现幻听，一会是三个人脚步声一会是夹杂着第四个人的脚步声，脚步声忽多忽少，三人一直装模作样检查沿路封魔房，没有回头看身后……
第1007章 因果神宇，种善因得善果
此时的晋安三人来到一间特殊封魔房。
之所以说特殊，是因为这间封魔房里摆着一口金棺，金棺前跪着几具干尸，这几具干尸既像抬棺人，肩扛棺材，又像是秦桧请罪跪地，低头忏悔。
晋安检查过，这几个确实是干尸，并不是什么泥塑假人或摆设品。
这就是第二个特殊点了，这么漫长岁月过去，这几具干尸居然没有随历史一起化作尘埃，不由令人诧异多看几眼。这还是他们进入古神宇后看到的首个尸体，死人，想不到会以这种场景见到。
这就更令他们好奇棺材里封印着的是什么了？
“能用到金棺，身份非富即贵，难道是古神宇大祭司这样的神权高层？”三人猜测。
三人手举火把走到棺材前打量，发现棺材表面弹满墨斗线，只不过这些朱砂墨斗线早已经褪色和残缺不全，只剩下或浅或断的黑色浅痕，被灰尘覆盖，所以一开始他们并没有关注到这点细节。
直到看到这些褪色墨斗线，三人这才明白，为什么要把这口金棺封印在封魔房里，感情这是口镇邪金棺，专门用来镇压里面厉害煞物的。
“奇怪，这间封魔房已经破封，为什么这口金棺好像没有开启过的迹象？”三人围绕一圈打量，发现棺面墨斗线都是自然褪色，没有外部开启破坏的痕迹。
这是发现的第三点特殊地方。
要想了解真相，很简单，开棺一看便知。
就在三人刚碰到金棺，手掌正要使力推开棺盖时，蓬！
那几个跪地抬棺干尸当场崩溃，炸成粉末，就像是千百年来的平衡支点被外部打破，金棺冬的重重落地。
民间说法，棺材落地可不是好兆头，见棺发财那也是有苛刻条件的，比如喜丧出殡。这口金棺本来就是疑点重重，现在又来个棺材落地，可真是把最凶险是忌讳犯了遍。
但是三人只是简单皱眉。
随后，三人继续开棺。
砰！
沉厚棺材重重砸地，终于露出里面葬着的人。
嗯？
三人集体一怔，能享受如此殊荣，用金冠下葬的居然不是人，而是一只猫。
棺材内爪印遍布，里面的猫早已经死了，只剩下干尸一具。
答桉已经很明显了，这只猫是活着的时候放入棺材，死于活埋饿死的。
“这是…种猫？”晋安一怔。
一旁的林叔、净禅大师也都是皱起眉头，他们自然清楚种猫意味着什么。
“想不到在归墟神境里也流行民间种猫……”二人皱眉说道。
看着金棺里的猫尸，晋安同样是皱眉思考：“林叔、大师，自从进入古神宇起，我就一直在想一件事……”
“按理来说这里是归墟神境，是东华紫府少阳君东华紫府少阳君的修炼神地…东皇太一那是什么人，那可是能追朔到龙凤麒麟遍地走的上古洪荒神话时期，正常逻辑来讲，是不屑于摆弄一些民间小手段，比如人脸大鲎虫、比如填尸坑、比如封魔房，这些一看就不是洪荒时期的东西却出现在这里，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晋安的说法，引起林叔和净禅大师深思，然后都是赞同点头，让晋安继续往下说。
晋安：“两个时代的东西出现在归墟神境，有没有这种可能，这座古神宇是后来者，归墟神境聚集着好几批人？比如说，是布下少阳局的人所修建遗留的，又或者是第三批人所遗留的？就好比如说这座古神宇起码就存在着两种祭祀风格，一个是祭祀众神的守正之道，一个是视人命如草芥的神死之道。”
“看来这个少阳局里的秘密，远比我们想的要藏得深，也不知这是福还是大祸临头。”净禅大师双手合十，看着金棺里的猫尸，目露忧色的说道。
“如此看来，那几个跪地抬棺干尸，应该就是种猫人？但是这又有些说不通，种猫只是民间诸多养小鬼邪术里的其中一个小邪术，为什么会引起这么大重视，又是封印在封魔房里，又是让凶手跪地请罪用来安抚种猫怨气？”林叔说出另一个更深入问题。
大家讨论一番都是无果，线索有限，后人难以追朔历史真相，只能归纳为金棺里的猫非比寻常，而那几个种猫人所图的事也不是简单求财，贪慕荣华富贵那么简单。
这里可是归墟神境，是少阳局所在地方，没有一个人是泛泛之辈，所以他们才会猜测那几个人种猫的目的不是简单求财……
三人面露郑重，对猫尸仔细检查，发现这猫尸并无异常，体内没有一丁点怨煞之气、凶灵之气，这才轻松一口气。虽然他们很疑惑这猫尸为什么如此普通。
只能说这座已死的古神宇，存在太多不合理地方了。
“说来它也是无辜，可怜，这口金棺就是它的束缚，囚笼，被暗无天日的囚困千年，今日不如放它一条生路。”
晋安：“大师，你不是说这里是因果神宇吗，我们就当是种个善因，这个因果神宇里不一定都是恶因，也可以有善因。”
净禅大师先是一怔，随后慈祥笑说：“晋安道长不仅天赋卓绝，嫉恶如仇，而且还是秉性善良，善哉善哉。”
“晋安道长说得对，这个因果神宇里不止恶因，还应该有善因，就依晋安道长你说的办。”
林叔点头，也没有意见。
其实处理猫尸并不复杂，晋安只是顺手从金棺里取出，平放到地上，然后三人走出封魔房继续上路。
就在三人离开封魔房时，在看不见的黑暗世界，三人头顶人影里分裂出一道黑影，迈步走入封魔房，安静蹲在猫尸前，似在悲伤，似在缅怀，似在回忆，沉默了一会后融入地上猫尸，灵肉合一。
……
……
另一边，晋安一边继续装模作样检查沿途封魔房，一边施展天目术警惕观察头顶人影，下一刻，他愣住了。
“怎么？”林叔看来。
晋安没有看林叔，继续抬头看天花板，自语说道：“不见了……”
林叔和净禅大师明白晋安在说什么，当即抬头看天花板，果然，头顶人影不见了！当他们转头看身后，发现三人的影子重新恢复正常的跟在他们身后。
“种善因得善果，看来晋安道长你与这座因果神宇有缘，善。”净禅大师慈祥看向晋安。
人为善福虽未至祸已远离，人为恶祸虽未至福已远离。
第1008章 活动的已死古神宇
知恩图报看晋安。
晋安转头看向身后来路，解决影子的事，肯定跟那个种猫有关，他在想要不要回去找种猫道声谢谢。
偏偏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前方走廊黑暗处有一个人影跑过去，人一闪而过，来不及看清是男是女。
“谁？”
“是王桩施主吗？”
林叔和净禅大师同时被吸引走注意力。
但是走廊黑暗处并无人应答，静谧如死，三人对视一眼，来不及思考的追上去。
啪嗒——
啪嗒——
走廊里响起追赶脚步声，神秘人影始终跑在他们最前，没有缩短距离的迹象。
就这样一追一逃间，三人出了封魔房区域，追到一个废墟掩埋区，这里就跟第一层一样，被倒塌的残垣断壁掩埋，一时间无法分辨这层在古神宇里的用途是什么。
跑在前面的神秘人影来到这里后就失踪了，于是三人谨慎寻找找到了一个暗道入口。
那个暗道是在山壁内，一根倒塌的石柱恰好砸穿岩壁，露出岩壁后的人工暗道。
暗道里很暗，火把摇晃，是被气流吹拂动的。看来暗道里做了通风口改良，并未毁于当年那场灾难。
没有过多犹豫，占着修为高深，三人追入黑暗狭窄暗道里。
暗道里有台阶，地势是向下的，斜下通向山体深处，跟他们要向上走的背道而驰，但是三人还是没有犹豫的继续追入。
狭窄暗道很长，始终走不到头，很容易让人压抑，精神失常，好在晋安三人都不是普通人，心志坚韧，一路沉默前进。
这条暗道先是斜下，然后横向，通往山壁内的某一个地方。
“好重的阴气！”林叔忽然皱眉。
“这里的阴气聚而不散，以致暗道里空气浑浊，呼吸沉闷，山湿寒之气重容易聚阴，该不会这山体深处有一个聚阴之地吧？”晋安惊讶说道。
随着眼前视野突然一空，他们终于走出暗道，这里好像是一个奇特石室，石室内散落着一些坠石，摆放着八块巨大青铜碑，根据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个方位布置。
青铜碑上长满铜绿，三人想要除掉铜绿，看看碑文上写了什么，却发现锈蚀严重，上面字眼早已经模湖不清。
随着打量青铜碑时，他们发现在奇门遁甲八卦阵的中央还有一座青铜碑和一个楼梯，直通头顶上方的黑暗深处。
这座青铜碑来头比那八块青碑还大，因为这是块无字碑，表面光滑平整连一个刻字都没有找到。
“无字碑文，也寓指天机不可泄露，可惜这里存在太久，另外八块青铜碑锈蚀太深，无从下手修复，也就无从知晓这个地方暗藏这么深的用途是什么。”晋安前后打量无字碑，摇头说道。
就连林叔、净禅大师也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来。
见暂时研究不出个所以然，三人把目光转向无字碑旁边的螺旋石梯，沿着石梯向上，寻找通往上层建筑物的其它出口。
哪知，楼梯上层是个断头路，楼梯震断，被乱石堵死。
“如果这里是断头路，王桩是怎么消失的？”三人惊讶抬头望天，头顶被山体分裂的乱石堵得严严实实，没有一点缝隙。
三人一商讨，都觉得肯定还有别的隐秘出口被他们忽视，于是原路返回，打算从长计议。
他们把石室翻了数遍，都没有找到别的出口，就连青铜碑都挨个从头到尾检查一遍，发现青铜碑纹丝不动，并没有想象中的机关开关。
断头路，没有别的出口，无奈下，三人只得原路返回，打算再重新找一下外面的废墟，看是否有别的出路。
就在他们原路走出暗道的时候，邪门事发生了！
来时外面是废墟，出来时外面却变成了一座视野开阔的宫殿！
这座宫殿很大，一根根粗大石柱分布两列，无法看清头顶究竟有多高，在每根巨大石柱旁都摆着一只太上老君八卦炼丹炉。三人惊讶回头看身后，身后的暗道还在。
“这是…我们误入鬼打墙，被鬼遮眼产生的幻觉吗？”
晋安这次直接动用天目术，发现眼前并不是鬼打墙，而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宫殿。
以金漆点眉心开了佛门慧眼的净禅大师，也很快发现这里并不是鬼打墙，鬼遮眼。
“阿弥陀佛，难道是这条暗道有古怪？存在着过去经、现在经、未来经的法则，人进入其中可以通往其它异度空间？”净禅大师惊疑说道。
林叔打量一圈，沉吟说道：“看这里的修建风格，我们应该还在古神宇里，并非身处异度空间。”
晋安思索说道：“看来主要还是跟石室里的那个奇门遁甲八卦阵有关。”
“晋安道长可是有了什么发现？”两人同时看来。
晋安摇头：“这只是我的猜测，觉得或许会跟那些有关。”
“可惜青铜碑上的字迹已经模湖，而且我对奇门遁甲研究尚浅，这个时候如果老道士在，或是天师府的墨老在，也许能帮助我们破解奇门遁甲的秘密。”
“贫僧修炼的他心通突然有一种强烈预感，这座古神宇并非是完全死物，它是活的，每时每刻都在变化！”净禅大师突然表情很严肃说道。
晋安心头一动，老物件活过来吗？
这事倒不是没有先例，他想到了在武州府洞天福地里，碰到过的山神人形陵墓了……
那就是一个活过来的老物件。
还有佛国，也是活着的老物件。
民间从来不缺少有关于老物件活过来的志异故事，而上面这些就是他的亲身经历。
究竟是奇门遁甲阵在影响他们？还是古神宇在影响他们？晋安暂时没有头绪。
接下来三人并未马上退回暗道，而是选择了探索起眼前宫殿。暗道里早已经证明过是死胡同，没有别的出路，倒不如在这里找找看有没有出路。
既然要探索宫殿，他们的目光首先关注向那些摆在石柱旁的太上老君八卦炼丹炉。
丹炉，丹炉，这是炼丹的地方！能出现在归墟神境里的丹药，怎么说也是神丹仙药吧，这里不下十来座太上老君八卦炼丹炉，总能有点斩获吧！晋安心动！
第1009章
晋安三人来到距离他们最近的左手边炼丹炉。
这里是归墟神境，更是处处透着古怪、怪谲的已死古神宇，三人并没有一上来就直接开启炼丹炉，而是先用神识试探有没有危险。
哪知这太上老君八卦炼丹炉落在神识眼里，就跟孙猴子大闹天宫打翻的八卦炉一样，烈焰熊熊，火光炽热，神识根本穿透不进去。
“咦？”
三人重新打量炼丹炉，肉眼没看错，宫殿里的炼丹炉都是熄火丹炉，冰冷，漆黑，没有一点明火。
当再次用神识去看时，仍旧是看到一片炽热火海。
“看来古怪的是丹炉材质本身。”林叔说道。
晋安面色一动：“我记得美猴王大闹天宫，踢翻太上老君八卦炼丹炉的时候，炼丹炉里其中一块火砖掉落人间，化作千年不熄火焰山，寸草不生，生灵涂炭。会不会是炼丹炉里的火砖处于休眠状态？所以肉眼才会看不到，只有神识才能看到。”
林叔和净禅大师对视一眼，微微点头，都觉得有很大可能。
不管是火砖还是别的，三人都决定开炉一看究竟。
炼丹炉有三人高，炉身沉重，巨大，表面凋刻繁杂符文与八卦阵图，似是按照某种奇门遁甲之术排布，如果天师府的墨老在此，应该能看得出门道。
开炉取丹这种体力活，自是交给晋安这个武道人仙，晋安不负所望，轻松开启炉顶。
炉内漆黑，有某种晦暗气息缭绕，以晋安的目力，居然都无法看清炉内情况，他眸光闪烁，手举火把将半个身子探入炉内，终于看清了里面情形。
呃！
一张人脸抬头，直勾勾盯着打开炼丹炉的他，人脸就近在迟尺，几乎贴到他脸上！
晋安被近在迟尺的人脸惊到！
好在他早就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除了一开始有些措不及防惊到，人很快恢复镇定冷静，发现坐在炼丹炉里的人是个死了不知多少年，衣服、头顶落满灰尘的死尸，并不是活人。
谁能想到炼丹炉里没有想象中的神丹仙药，反而盘腿坐着一具死人尸体，这个结果太意外了，没有心理准备的人，都会被惊异到。
林叔和净禅大师都听到了晋安的惊愕声，出声追问晋安怎么了，炼丹炉里有什么，能让他这么惊讶？
当听完晋安的解释后，两人也都露出诧异表情。
炼丹炉很庞大，好奇心重的林叔和净禅大师，也都手举火把的跃入炉身里面查看晋安所说的坐尸。
三人高的炼丹炉可以塞下四个人，晋安、林叔、净禅大师，仔细打量这具怪尸。
“据说古方术士曾经流行过一种奇特炼丹术，名曰‘人丹’。后来因为这人丹有伤天和，容易招来不详怪异，如一阵风般流行又如一阵风般草草结束，莫非这就是那段时间里曾流行过的‘人丹’？”林叔皱眉。
晋安：“人丹？”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好奇看向林叔。
林叔边打量坐尸边解释说道：“关于‘人丹’的古籍记载并不多，这种灭绝人性的邪派做法，只在很短暂时间里流行过，所以相关记载少之又少……”
“古方术士认为人来玄牝之门，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玄牝之门是通往大道的门径，人体本身就是一个小世界宇宙，是打开宇宙仙藏的密匙，所以就想到了以人为炉鼎的炼丹术…找一个与自己生辰八字相符的人，泡药浴净身，然后让其吞服丹药或是剖开肚子将丹药埋入丹田，以人的阳火为文火，温养丹药，再以炼丹炉为武火，熔炼人丹，经历九九八十一日，就能练成人丹……”
“当人丹成，剖腹活取丹石，炉鼎则因为阳火枯竭，暴毙而亡，没有例外。”
“阿弥陀佛。”净禅大师于心不忍。
就连晋安也拧起了眉头。
在火把照明下，看到有一道伤口缝线，从人丹炉鼎的脖子下巴位置一直延伸到衣领内。
林叔指着这条长长伤口缝线说道：“这个人丹炉鼎应该就是被剖开肚子活埋丹石。”
林叔说着，伸出修长手指，循着人丹下巴位置，不断向下丈量，下巴、脖子、胸口、腹部…当丈量到腹部位置，腹部居然瘪了下去。
“嗯？”林叔停住手指，眉头一挑。
然后神色凝重的扒开人丹衣服，露出开膛破肚的肚子，肚子干瘪，里面的内脏不见了。
“这是？”净禅大师一愣。
倒是从《收尸录》上学过验尸诀、缝尸诀、殓尸诀的晋安，一眼就看出了伤口细节问题，说道：“肚子上的伤口是新的，摘取内脏器官的伤口也是新的，有人抢在我们前面，刚取走了人丹内脏。”
取走人丹内脏的原因并不难猜，肯定是奔着古方术士埋在人丹体内的丹石而去的。
估计是时间紧迫，不想被他们撞见，所以直接摘走所有内脏，然后找个地方再慢慢翻找丹石。
“会是王桩吗？”这是三人的第一个念头。
随后晋安冒出第二个念头：“如果不是王桩，那会是墨老吗？”
自从离开营地后，一直不见墨老行踪，现在仔细回想，就连封魔房也感觉疑点重重，那间特别干净，至今还没搞明白封印着什么邪物的封魔房，为什么早不破封晚不破封，他们刚经过就破封？现在想想，似乎太过刻意，想要故意拖延他们？
不是晋安恶意揣测他人，以他接触到的天师府行事风格，自私自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如果给墨老机会，真有可能干出这种损招来。
这次晋安并没有把人丹搬出炼丹炉的想法，因为他从一开始就察觉到这炼丹炉里存在一种晦暗气息，这个晦暗气息给人带来不详预感，这人丹炉鼎怨气太重，恐有尸变风险，要不是担心招惹上因果神宇里的因果，他的想法是送一篇《度人经》再一把火烧掉，一了百了。他们为人丹炉鼎整理好衣冠，然后念诵一遍超度的经文并说了些冤有头债有主别找他们的话，接着重新封好炼丹炉，徐徐退出。
三人走向第二只太上老君八卦炼丹炉……
第1010章
这次有了心理准备，当在第二座炼丹炉里发现人丹炉鼎时，三人面色平静。
这个人丹炉鼎同样有一道从下巴延伸入衣领里的缝线伤口，林叔检查尸腹，还是开膛破肚被人盗走了体内丹石。
大殿里一共有十六根粗大石柱，十六根粗大石柱边共放了十六座炼丹炉。
十六座炼丹炉就是有十六个人丹炉鼎，他们只找到最后三个人丹炉鼎尸腹未遭人开膛破肚，其余的全部被人开膛破肚，都是丢失了内脏。
并且剖开肚子的痕迹还都是新的。
“看来最后留下的三个人丹炉鼎，并不是对方良心发现，提前收手，应该是见到我们来，时间来不及了，最后草草收手。”晋安观察只眼前这具人丹炉鼎，说出自己想法。
当初在武州府洞天福地时，晋安心有芥蒂没有吃人参果。此时面对人丹炉鼎里的神丹仙药，晋安表现得倒还平静，没有被利欲熏心，财迷心窍。
林叔和净禅大师一样表现镇定，没有被人丹炉鼎埋在腹部丹田里的丹石勾动贪欲。
一也是因为心存芥蒂，一时无法想开从尸体里解剖出丹药，再自己吞服丹药以助修行。也只有荤素不忌或十恶不做的人，才会对尸体缺少足够的敬畏心，开膛破肚也要取走丹石。
二是因为他们并不想跟这些身世悲惨的人丹炉鼎扯上太多因果，避免招来灾祸。
三是不管什么神丹仙药，没了古方术士持续炼丹，在人丹肚子里埋了这么久，恐怕早就石化不能用了。
总之就一句话，他们还没有疯狂到为了一己私利，毁尸取丹，不择手段，而且正常人都不会吃从死人肚子里解剖出来的东西。
“冤有头债有主，你们真要怨气难平，去找真凶，别找我们。我们给你们念一遍《度人经》，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晋安每搜寻一座炼丹炉，都会对死者重复这句话。
经过十六根粗大石柱后，大殿深处有一口更大几圈的太上老君八卦炼丹炉。
结果他们来迟了一步，这座炼丹炉已经被人为打开，里面的人丹尸体不翼而飞。
“咦？怎么唯独这座炼丹炉没有人丹药引？难道是因为这座炼丹炉特殊，里面的人丹炉鼎被整个搬走了？”净禅大师微带惊讶的说道。
晋安沉吟说话：“会不会有第二种可能？是这座炼丹炉封印不住了，起尸作怪？因为这座炼丹炉有别于别的炼丹炉，所以要起尸失踪也是从这座炼丹炉先开始。”
晋安的话让林叔和净禅法师重新打量周围环境。
人丹炉鼎的消失，只是一段很小插曲，三人花更多精力研究这座宫殿是否还存在别的异常点。
打量一圈他们后又回到了那座特殊炼丹炉前。
他们开始仔细查询炼丹炉里的任何一个微小细节，发现在炼丹炉内壁刻满了“正”字。
这个正应该是用来计时之用。
炼丹炉内壁刻满了“正”字体，粗略一扫，不下几千个字，直到刻满炼丹炉无处颗刻为止。
晋安：“有时间用来计时，并不着急，莫非这个人丹炉鼎是自愿当的，所以在成为人丹炉鼎时没有被约束手脚？”
就在三人还在讨论这座炼丹炉其它细节时，铛，一声沉闷金属响声在幽静大殿里勐的响起。
“嗯？”
三人警觉跃出炼丹炉，站在炉口边沿上，手举火把的从高处往下俯瞰，查看情况。
大殿太大，太空旷了，火把照明有限。
三人对视一眼，朝刚才的金属响声地方走去。
结果看到是第一座炼丹炉的炉顶摔落地上，沉重的炉顶在地面砸出一个浅坑。
三人面色微变，立即跃上炼丹炉往里面查看情况，火把火光照到一张直勾勾睁眼的青灰色人脸，看到人丹炉鼎还完好坐在炼丹炉内，三人严肃的面色稍微缓和了一点。
“怎么回事，这只炼丹炉的盖子怎么会摔落在地？”看着炼丹炉内那张目光怨恨、直勾勾的死人脸，晋安皱眉。
“如果说是怨气冲顶，冲开炼丹炉也无法说通。真要怨气冲天，被人开膛破肚取丹时就应该诈尸了。”
“难道是剖尸取丹的那个人去而复返了？”
“我倒觉得很大可能是附身在王桩身上的那个邪灵在暗中搞鬼，想要把我们拖入因果神宇这个深不见底的寒潭里。”
三人看着炼丹炉里的死人，一阵讨论。
这个时候，晋安站起身，手举火把照明四周。
林叔目光看来：“晋安道长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晋安摇头：“我只是想再确认下，其它炼丹炉炉鼎是否也有被打开。”
话音刚落，呼，火把边缘处有人影一闪，直接冲进他们来时的那条暗道里。
晋安面色一喜，暗道的尽头是死路，对方这时候往暗道里跑等于瓮中捉鳖，他喊上林叔和净禅大师，第一个冲出去，去堵对方的路。
晋安自信这次能堵住对方，可偏偏怪事就这么发生了，暗道尽头的石室里，除了那几块青铜碑，连半个人影都没找打。
这次明明亲眼看到对方冲入暗道里，可还是把人跟丢了。
直到他们原路返回，仔细找每一个可以用来藏人的黑暗角落时，在暗道某段头顶发现了一个黑咕隆冬洞窟。
那洞窟不像是人为挖掘的，边缘不齐，更像是地震撕裂出的山体裂缝。
“看来对方就是藏进了这里！”
“可是我们之前就已经仔细检查过暗道，绝对没有这条山体裂缝，这条裂缝是什么时候多出来的！”
“也许是石室内的奇门遁甲阵再次产生变化，现在这条暗道并不是前面走过的暗道！”
晋安非常赞同这个猜想，不管是奇门遁甲在变化，还是古神宇这个老物件活了在不断变化，出去一看便知有没有在变化。
这次他们走出暗道，外面果然大变样，不再是摆着许多太上老君八卦炼丹炉的开阔宫殿……
“这个地方一直在不断变化，是想把我们困死在古神宇里当作陪葬祭品吗！”晋安目光冰冷，闪动着寒冷，神色带着点捉迷藏的不耐烦。
第1011章 雨师妾浮尸
这次他们出现的地方是一座地底洞窟。
阴暗，潮湿，幽深，深不知底……
黑暗中似有无数梦魔之声在窸窸窣窣耳语，听得人有些心烦神乱。
这些似乎都在预示着什么不详事……
三人这次没有马上走出暗道，而是原地讨论了下，然后转身返回石室再重新走出来，结果暗道外依旧是阴暗潮湿的地底洞窟。
“咦，这次怎么会没有变化？”
“莫非是奇门遁甲的变化按照某种时间规律或特定规律进行的？”
又往复试验二次后，每次都是阴暗潮湿洞窟，三人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然后走出暗道探索起这个地底世界。
“阿弥陀佛，这里会否通往我们一开始见到的那个埋尸坑地方？”净禅大师说道。
林叔没有说话。
晋安说话了：“有些不像。”
哦？净禅大师惊讶看来。
晋安没有马上解释，而是抬手摸了下坚硬岩壁，掌心沾上一层水汽，洞窟里的环境湿度很大，看着掌上的水汽水珠，他这才解释说道：“因为地质不一样。”
“地质？”
“嗯，埋尸坑地质偏半岩石半泥土层，说明距离地面不远。而这里全是坚硬岩壁结构，而且水汽非常重，说明是在地底深处，有可能接近地下河水，有地下河水的地方最少也是距离地面几里到十几里。”
净禅大师恍然点头，然后微笑说晋安道长真是博学多才。
晋安说他受到老道士影响，对风水堪舆这些知识略有狩猎。
他并没有直说自己研读过《阴阳青囊经》。
这个地方果然跟晋安说的一样，存在地下河流，他们走出暗道不远，听到了涓涓流水声。
在这个静谧环境下，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动静都能听得很清楚。
约摸走了一炷香，果然看到这里有一条地下河流经过，地下河流的跨度很大，晋安随手捡起石子探路，结果噗通一声，石子沉底，水深非常深。
并且他还发现，人站在河水边会感觉到寒意逼人，是那种冷入骨髓、灵魂的冷。
手举火把环顾一圈，河岸边有几条原木打造的独木舟，色泽古旧，也不知道是否还能用。
当他们走到独木舟边时，发现这里竟有几条铁链深深打进岩壁里，一直通往地下河水深处，似乎直连对岸？
铁链上挂满了青铜小铃铛，贴满经布，符纸。
可惜文字不通，暂时不知道这些经布、符纸用途。
坐还是不坐？
到不到对岸？
一下成了三人讨论焦点。
经过短暂讨论，包括晋安在内，三人都觉得当下情况未明，他们不用涉水冒险。这条地下河水极其冰寒，河面寒雾缭绕，总给人不寒而栗的寒意，倒不如原地等待，等暗道重新变化后，继续找机会探索古神宇上层建筑物。
只是他们等了半日，中途几次返回石室，都没有发生变化，看起来他们被困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底世界里了？
“看来有人不想让我们离开！”晋安眸光闪过寒光，虽然被困在地下，他倒是毫无惧意，心境依旧沉稳冷静。
他这里的人，并不指活人，而是意有所指，指古神宇死后的意识。
“一直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不知道会被困多久，看来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到河对岸探索一遍了。”林叔皱眉思索道。
说到渡河，三人目光看向了那几条独木舟。
经过检查，还好其中一条独木舟还算依旧结实，没有漏水眼儿，晋安划桨，林叔和净禅大师负责警惕水下暗藏的危险。
河水阴寒，河面上飘荡着一层寒雾，越是远离岸边，寒雾越重，到了后来已经有些影响视野。
这个时候他们终于明白那几条铁链的用途是什么了，是用来防止迷失航向的。
在林叔的指挥下，独木舟跟着铁链徐徐划向地下河对岸。
窸窸窣窣——
随着深入地下河水，那种梦魔耳语声不断变得清晰起来，三人惊讶，低头朝河中看，但是河面平静。河水深处则是黑沉如墨，看不真切。
冬！
就在三人警惕赶路时，独木舟突然轻微一晃，像是撞到什么东西。
林叔朝撞击方向看。
飘散着寒雾的河面上，不知什么时候从上游漂来一具泡得浮肿，面朝上的浮尸，刚才就是浮尸撞到了独木舟。
“肤色偏黑，耳坠是青蛇与红蛇…嗯？莫非这就是《山海经》里描述的雨师妾？”林叔语气郑重。
雨师妾？
晋安好奇看向河中浮尸，就见那浮尸除了林叔提到的特征，面骨如蛇，气质邪魅，发如小辫，皮肤刻着晦涩符文刺青，带着很明显的异族特点。
冬！
很快有第二具浮尸漂来，撞到独木舟。
然后看到了第三具浮尸顺流漂来，第四具浮尸顺流漂来……
“阿弥陀佛，此地怎么会漂浮着这么多雨师妾一族浮尸，莫非这古神宇是雨师妾一族修建的？”
在古籍中，有说雨师妾是一名女巫奇女子，也有说雨师妾是一个以女巫为主的神灵国度统称。
此时河面上漂浮着这么多尸体，似乎左证了雨师妾实际上是一个国度的说法？
可是马上有更多问题困扰他们，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雨师妾一族怎么会浮尸在此？
这条地下河水是流动的，为什么上千年过去，雨师妾一族浮尸始终在这里漂浮，没有被地下河水冲刷到外界去？是自愿徘回在等待什么还是遭到人为囚笼成为尸身不腐的聚阴之地？
这里是雨师妾一族的墓地？
还是雨师妾一族的灵魂流亡之地？
地下河里的浮尸还在增多，在晋安极力控制方向下，独木舟尽量避免与这些浮尸碰撞，但是因为浮尸不断增加，中途还是避免不了几次碰撞。
“要不是有这几条铁链作为路标，我们早就被这些浮尸撞得晕头转向，在寒雾里迷失航向了。林叔，我怎么觉得打下这些铁链的人可能不是雨师妾一族，而是另一批进入归墟神境的人，他们也发现了这里是雨师妾一族的葬身之地，所以特地打下这些铁链用来防范雨师妾一族？”晋安一边划桨，一边说出自己猜想。
时刻警惕水面动静的林叔和净禅大师，听后都露出凝重思索神色。
第1012章 浮尸与沉尸
河面上的寒雾还在持续变浓，周围气温逐渐变低。
与此同时，河面浮尸还在增多。
与净禅大师站在一起的林叔，此时察觉到净禅大师神色有些不对，一对白眉越皱越紧，于是询问情况。
净禅大师回答：“我们要小心，这些雾气不简单，贫僧的佛门慧眼受到蒙蔽，看不真切……”
林叔面色一动：“大师如果看到了什么，不妨直说，不管是真的还是幻觉，我们自会分辨。”
净禅大师：“贫僧能感觉到，这里同样有因果缠绕，而且比古神宇里更重……”
林叔只是点头，没有说话。
“林叔，这地下河水好像变浅了，船桨下的暗涡水流不像一开始那么急了。”晋安这个时候抬头看向林叔。
“难道是我们快要到岸了？”净禅大师说话，可惜当三人伸头看向河底时，一片黢黑，仍旧没有什么发现。
直到，他们眼前出现一堆磷火，划近后才发现那竟是高出河面的尸堆。
尸堆都是黑色皮肤，头发如辫，皮肤刺满繁杂刺青的雨师妾一族尸体，这些都是不腐尸，大量尸堆形成的磷火如火炬，绵延向寒雾深处。
磷火带着瘆人绿色，勉强照亮这个阴暗潮湿洞窟世界，同时也照亮了河面下的场景。
一张张泡得浮肿的人脸出现在水下，冰冷目光直勾勾注视着从她们头顶划桨过去的独木舟。
原来并不是河道变浅快要到岸了，而是这里搁浅着大量雨师妾一族尸体，这些尸堆减缓了湍急水流。
幸好三人都不是普通人，没有被这个场景吓到。
晋安冷静思考的低语一句：“奇怪。”
“奇怪什么？”林叔和净禅大师同时看来。
“按理说，男浮尸脸朝上，女浮尸脸朝下才是，但是一路遇见的雨师妾一族，全是脸朝上，不管是浮尸还是沉尸都是脸朝上，这不合常理。”晋安说出心中疑惑点。
“或许雨师妾一族的灭族，本身就不正常。”林叔声线平静说道。
“嗯。”晋安没有反对，思索点头。
“能把河道填满，这得是多少沉尸。”净禅大师面露不忍神色，双手合十念诵超度经文。
“万人坑吧。”晋安简短四个字，让净禅大师脸上不忍神色更浓。
独木舟沿着铁链还在前进，空气静谧，压抑，忽然，晋安又说话了：“林叔、大师，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个地方好像并没有人面大鲎虫？”
晋安这个细节提醒，令二人都是一怔，就着磷火照明，仔细观察河面下那些浮尸。
确实是人脸完好，没有看到被割脸的尸体，也没有看到大鲎虫的活动痕迹。
按理来说，这里有这么多尸体，更受大鲎虫青睐，会有非常大鲎虫寄生才对，偏偏事出反常。
“看来还真被晋安道长说中了，雨师妾一族与修建古神宇的人是两批人马，所以这里看不到大鲎虫影子。”净禅大师沉思说道。
“可是这样就有更多疑点解释不通了，为什么古神宇的神秘石室会连通这里？为什么古神宇要修建在雨师妾一族水葬墓地上方？”
三人经过短暂讨论，总结各自翻阅过的古籍记载，得出一个相对符合逻辑的大致结论——
相传在上古神话时代，雨师妾辅左过黄帝攻打蚩尤，如果这座古神宇是雨师妾一族修建的，那就能解释得通，为什么古神宇里会供奉着如此多众神。黄帝作为人皇，手下神魔将领多如天上星辰，每个都是照亮洪荒大地，其中在民间人气最高的有力牧、祝融、后土、仓颉、风后、雨神、旱魃等。
归墟神境的第一代主人，应该是东华紫府少阳君东皇太一。
东皇太一举天飞升后，擅长驭水的女巫一族雨师妾应该是第二代主人或是第三代主人，并在归墟神境里修建了这座古神宇，用来朝拜供奉众神。
但是后来不知发生什么变故，雨师妾一族亡族，并且被永生永世囚困原地，不得翻身。就连供奉着众神的古神宇也都死了，被因果律令武器覆灭，死后也不得安宁，被因果业报缠身。
这个时候的归墟神境成了无主之地，也便是在这个真空期间，归墟神境迎来它的下一个主人，很大可能就是布置断天绝地少阳局的人。有可能就是这些人发现了雨师妾一族的水葬墓地，并打下那几根引路铁链。
只是后来不知又发生什么变故，导致连这一批人也灭亡或不知所踪，或许是跟古神宇里的因果业报有关？沾染了古神宇里的因果，重蹈雨师妾一族覆辙？
不知过去多少年，归墟神境迎来最后一批人入驻，这批人给归墟神境带来与众不同的变化，比如人脸大鲎虫，比如埋尸坑，比如活人祭…所以他们才会在古神宇里看到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至于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暂时还不得而知，但很显然，这些人最后的结局跟雨师妾一族、布置少阳局的人一样，无法善终。
从此以后，这个深处在东海无底之谷里的归墟神境，陷入了混乱混沌时期。期间陆续有几方势力找到混乱混沌时期的归墟神境，但都掀不起大浪就都湮灭归尘。
似乎只要进入归墟神境的人，都不会得到善终，难怪外界关于归墟神境的记载一直很少，鲜少有人能找到归墟神境位置。
说话间，独木舟在寒雾里又前进了一段路，三人发现从上游漂来的浮尸数量终于出现减少趋势。
这是一个好现象，说明他们离到岸不远了。
河面浮尸减少，但是沉尸数量却在剧增，就连磷火光芒也在增多，直到他们头顶出现吊尸。
那些吊尸被裹尸布裹成木乃尹，离开水面的被悬吊在洞顶，似乎在以这种独特方式宣判这些尸体的与众不同！又或者是在警告外来者，以此为界，不要再往前进了！
就连空气中的寒气似乎也更重了！
三人乘坐独木舟，沿着半空中的铁链，继续往寒雾深处小心划去，一路屏气凝神不再说话……
第1013章 因果阴间
地下河里里的浮尸与沉尸令气氛变得越发诡异，荒诞，与静谧，此时就连船桨拨动水面的潺潺流水声都变得如此压抑，每一圈水花涟漪就像大锤一次又一次锤在人心头，带来无边心季感觉。
连第三境界强者都能感觉到心季、不安感觉，可想而知，此地暗藏着某种大恐怖，只是暂时还没发现这种危机感来自哪里？
噗通！
一声落水打破地底洞窟里的死寂沉闷，三人同时皱眉转头看向身后。
可是身后除了寒雾朦胧，什么都看不见。
“听起来像是重物坠水声？”
三人下意识抬头看向头顶那些吊尸。
此时吊尸数量更多了，密密麻麻，宛如无数水蛭挂在头顶，带来不好的感觉。
噗通！
就在三人还在凝望头顶吊尸时，身后又是传来一声落水声，这次他们听得很清楚，比前面那声水声离他们更近一些。
净禅大师手指抵着眉心天眼，口诵佛经，天眼如大日，冉冉升空，带起金灿佛光，一直照向身后来处，想要借助佛门金光看破世间一切虚妄与空间。
想不到连净禅大师这等佛法高僧都未能看穿这些寒雾，净禅大师皱起眉头。
随后，他又取出更多的金身漆粉，加持到眉心天眼，佛法庄严，口诵经文：“现金刚萨埵，金刚眼无上，一切眼今开！曲阿吽！”
霎时，净禅大师三目迸射惊人佛光，照穿身后寒雾，就像大日火光撕开黑暗夜幕，欲看清人间一切孽障罪恶。
怪事发生了！
净禅大师不知看到了什么，两耳耳垂突然变长，封住两只眼睛，同时左掌抬起封住自己的眉心天目。
唯一空出的右手，掐出飞佛门大手印：“南无薄加伐帝阿閦（g）牙莎哈！”
这是佛门有名的《阿閦佛心咒》。
阿閦佛心咒又称不动佛心咒，不动如来，阿閦如来，救度三涂苦佛。不动佛现今住世，长久住世，宣说无量法门，可以帮助地狱鬼道乃至畜生道亡魂超度。此时就看到净禅大师背后浮现阿閦如来法相，庄严，神圣，慈悲为怀，普度众生。
也不知是净禅大师佛法起作用，还是心理作用，晋安感觉来自头顶的压抑感觉，和身后的大恐怖心季感觉消减了一会。
这时净禅大师声音低沉道：“晋安道长，速速离开此地，此地因果业报太深，贫僧佛法尚浅，救度三涂苦佛法相降临有限，只能牵制一会，拖延不了多久！”
晋安面色微变，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说话时机，划动船桨加快离开这里。
但是就如净禅大师说的，这里因果太深，又是雨师妾一族埋尸地，更是怨气、阴气聚集地方，他的阿閦佛心咒没有拖延太久，身后再次传来噗通落水声。
净禅大师虽然封住耳目识窍，但是他一直面朝身后念诵经文，晋安看到净禅大师的眼耳里有金色佛血汩汩流出，可见净禅大师正面临多大压力，哪怕封住耳目识窍仍旧受到外界干扰。
“林道长，看你的了！”净禅大师突然低沉喊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林叔勐的抬头看天。
就见头顶的密密麻麻吊影里，突然有一具吊影坠落，噗通，砸在他们几丈外的水面。
河面寒雾太深，未能看清那下坠的吊影究竟是不是吊尸！
所以也无法看清坠入河面后的变化！
呼！
河面上有一阵阴风吹过，冻得人寒毛倒竖炸起，就连晋安这个武道人仙都的寒毛都寒立起来。
晋安感觉到胸口滚烫，拿出来一看，是十一次敕封五雷斩邪符和十次敕封六丁六甲符同时滚烫发热，受到阴气刺激。
晋安看到河面寒雾发生迅速变化，在朝阴间独有的灰蒙浓雾变化。洞窟里的环境就像颜料剥落的画卷，又如灰尽燃烧，但凡属于阳间的色彩在一片片剥离，暗澹下去，取而代之的是阴间独有的黑白世界。
“水属阴煞，阴煞之地方葬尸，是怨气不散的养尸地。我们身处的地下洞窟相当于葫芦口，阴气易进难出。养尸地加葫芦口，这是活人勿入的绝地。用雨师妾一族怨气的怨气打开鬼门关，把我们拖入阴间，林叔，看来这场恶战不可避免了！”晋安起身准备迎战。
林叔没有说话，其再次祭出那张圣人金纸，想要定住空气中的阴风扩散，不让阴间灰雾吹散到这边来。
可是圣人金纸就算再变化玄妙，终归只有一张，圣人载道并不全。尤其是他们面对的是雨师妾一族的怨气和因果业报，已经超过人力能够抗衡。噗通，噗通，随着头顶吊影坠落频率加快，洞窟里的阴间也在加剧，灰雾随着阴风扩散速度更快了，眼看着马上就要笼罩住他们所在的独木舟。
与此同时，晋安感觉到了许多大魔气息正从阴间复苏，盯上他们这些闯入阴间的活人心肝脾肺肾。
三境的心肝脾肺肾，比世俗活人的心肝脾肺肾更加美味，充满诱惑。
“你还记得那两张因果面具吗，一张给你自己，一张给无法抽出手的净禅大师，这里的阴间不简单，是带着深深恶意的因果，沾上一点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林叔转头朝晋安凝重说道。
“那林叔你呢？”晋安担忧说道。
林叔：“你忘了，我有圣人载道的金页，它保护不了我们三个人，保护我一个人还是可以的。”
“照顾好大师，这次能不能出去，还得靠大师的《阿閦佛心咒》！我去查一下是人是鬼在装神弄鬼，斩断这一切的源头！”
“林叔你该不会是想要……”晋安话还没说完，林叔已经纵身一跃，跃上头顶那些密密麻麻吊尸丛里。
晋安不是婆婆妈妈的人，此时他更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他掏出因果面具，要为净禅大师戴上，哪知被净禅大师拒绝了。
“因果面具虽好，却会让贫僧的虔诚佛心蒙尘，让《阿閦佛心咒》法力大减，贫僧谢过晋安道长好意，这次是生是死，一切看天意吧。如果天意要让我们步归墟神境前人后尘，一切生死挣扎都是徒劳，就像因果绳上的蚂蚱，结局已经注定。”净禅大师说完，继续专心念诵经文。
听了净禅大师的话，晋安感觉念头豁然开朗，发出哈哈畅快笑声：“大师说得对，你我要走的道，是康庄大道，是阳光大道，不需要仰仗这种旁门左道如蝼蚁一般苟且偷生。不看澹生死，怎么在生死劫中看破世间真相，寻找真我本意，保留一颗勇勐前进的赤子之心。”
“连林叔都不怕死，独闯龙潭虎穴，我们哪有躲在别人羽翼下苟且偷生，当襁褓婴儿的道理？今日就让我们也噼开生死路，逆势而上，闯一闯这因果阴间究竟有什么不同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