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上宾赛西尔
进来的是那个年轻的蛮人领袖。他穿着一件兽皮短褂，头发有点长，额前留下一撇略微遮住左眼，英俊的脸上挂着淡淡的优雅微笑。
蛮人坐下来，调整了一下坐姿。他清了清嗓子后，指着自己，张嘴吐出了一个音节。
赛西尔不知道这蛮人在做什么，用疑惑且警戒的眼神看着他。蛮人挠了挠头，又指着自己说出了那个音节，赛西尔听完后还是一脸疑惑。
蛮人一遍遍地重复，直到赛西尔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赛西尔学着他指了指自己，说：“我。”
年轻蛮人松了口气，这次他指了指赛西尔，说出了另一个词语。
赛西尔指着他，说：“你。”
接着，他们指着各种东西开始了交流：椅子、人、牛、马……
“我，赛西尔。”赛西尔指着自己说。
“你，赛西尔。”年轻蛮人学着赛西尔认真地说。
赛西尔笑着点了点头。
蛮人也笑了，“我，君诺。”
“君诺？”
年轻蛮人连点几下头。
“奇怪的名字。”赛西尔小声嘟囔道。
蛮人君诺一脸困惑，他显然没听懂赛西尔在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赛西尔赶紧说，但她又迅速意识到君诺听不懂，于是连连摇头。
一男一女坐在马车里，用简单的语言、指指点点还有点头摇头交流着……
被怪异蓝光吸入的路德发现这里面和外界并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多了那些在篝火旁严阵以待的蛮人。
赛西尔……
路德一震，赛西尔在一间木屋内，几个身材高大的蛮人正围着她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路德不再多想，直接往那片蛮人住宅区冲去。
坐在篝火旁的蛮人们看到一个陌生的人影气势汹汹而来，随即站起，身上魔力涌动！
突然，黑暗中的人影消失了，站岗的蛮人戒备地看着四周，随后他们感觉后颈一震，便什么也意识不到了。
继续前进的路德心情万分沉重。他的力量虽然比不上巨龙，但打断一个人类的颈椎还是绰绰有余的。
刚才他分出数十根触手打算直接击杀那些蛮人。却没有成功，只能再次出手把他们打晕。两次攻击的间隔没超过半个呼吸的时间。
路德一路冲到了那间小木屋前，路上没人一个人来阻拦他，除了眼前这个年轻的英俊蛮人。
赛西尔在……脱衣服？！
“赛西尔！”路德大吼一声，跳上前于空中一拳挥向年轻蛮人的脸。
这一拳速度，普通人根本无法闪开。
火把的光亮照出年轻蛮人脸上的惊讶。在路德的拳头将至之时，他一个侧身，抬起一只手托在路德握拳的手臂下方，随后顺势往前一推。
只听见轰的一声，路德砸在了沙土地上。路德迅速翻身而起，猛地上前伸手去抓年轻蛮人。蛮人再次闪开，他一手抓住路德手臂，希望再一次让路德顺着自己的使力方向倒去。
可这一次，路德收回了手。年轻蛮人被直接拽到了路德面前，被路德另一只手掐住了脖子。那速度之快，年轻蛮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你去死吧。”路德盯着蛮人眼眸凶光毕露，他抽回被蛮人抓住的手挥出一拳，把蛮人直直砸向赛西尔所在的小屋。
“赛西尔！”路德大吼一声后冲了上去，他看出了那间木屋有隔音效果。
年轻蛮人被打飞之后，周围突然骚动起来。不计其数的蛮人从不同的角落涌出来，追着路德向小屋跑去。
小屋被年轻蛮人撞出了一个大洞，里面传出来一声尖叫。路德从破洞一跃而进，“赛西尔！”
看着君诺飞进来掉进浴池里，赛西尔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路德就跳了进来。
她缩在浴池里，“你干什么？！快给我出去！”
“你没事？那个蛮人呢？！”路德的粉红的眼眸还在屋内寻找着那个年轻蛮人。
“你给我出去！”泡在水里的只露出一个脑袋的赛西尔怒视着路德。
“在水里！”路德大步往赛西尔所在的水池走过去。
赛西尔深吸一口气，大喊：“你再过来我就告诉洛莉丝！”
路德瞬间站住了脚步，他粉红色的眼珠子透露出一丝慌张，“你告诉她什么啊？我是来救你的啊！”
“你给我出去！”
“你没事？”路德感到一丝不妙。
“没事！”
“真没事？”
“真的，给我滚！”
“哦。”路德挠挠头，走出了木屋。
“啊——”
路德刚踏出门口，就有一群拿着各式武器的蛮人就涌了上来。
他们喊着路德听不懂的语言，但其中的怒意料谁都能感受得到……
“你们现在是朋友了？你还是他们的客人？”路德歪头。
赛西尔身着一套路德从没见过的衣服，看起来倒是真的有了几分贵族女子的端庄。赛西尔扶着正在吐水的年轻蛮人，一脸不满地看着路德：“你就不知道看看情况的吗？！”
“我以为她们在伤害你啊。”路德指着那几个牛高马大的蛮人侍女。“我的粉红视界开到最大看人就只有个影子，谁知道这些家伙是女的啊？！”
赛西尔一时语塞，她也知道路德是担心她。
“我没事，不要紧。”年轻蛮人终于是把水吐干净了，他伸直腰板，对着路德伸出了一只手：“我叫君诺。”
“哦，我叫路德。”路德伸出手和他握了握，“我可以带赛西尔走了吗？”
君诺一愣，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不行！”还未等君诺开口，赛西尔就抢先拒绝了。
“为什么啊？”路德觉得赛西尔似乎很喜欢这里。
“我还要教他们说瓦尔特语。”赛西尔认真地说。
“你们随便找个人教不就行了吗？”路德看向君诺。
君诺摇摇头，说道：“我们想和外界交流，就必须要学习外界的语言和上层礼仪。赛西尔小姐正好是一位贵族大小姐，我们需要她。”他的口音已经十分纯正。
“你怎么知道她是大小姐的？”路德鄙夷地看着赛西尔。
赛西尔顿时不爽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个乡野莽夫！”
“相信我应该不会找错人，毕竟赛西尔小姐的那个保镖可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君诺笑着说。
“你说阿赞？”路德笑了起来：“那你还真是找错人了，赛西尔可不懂什么贵族礼仪。”他摊了摊手。
赛西尔正欲发作，却又马上收敛了怒气，“对了，阿赞呢？他没事吧？”这时她才想起了她的保镖——和她一起长大的阿赞。
“没事，”路德很确定地说。“我帮他解了绑，他应该跑回去了。”路德的表情突然沉重：“魔龙已经复活了，就在外面。”他又想起了可怜的多雷，那个他认识还没多久的朋友。
赛西尔脸色苍白，君诺也是眉头一皱，显然他也知道恶魔的事情。
就在这里……
君诺深吸一口气，说道：“路德，我的朋友，请随我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什么东西啊？你怎么不先给我看？”赛西尔噘嘴。
“现在我们一起去看嘛。”君诺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
突然，轰的一声响，整个大地都颤抖了一下，浴池里的水都被震出来了一半。
一个蛮人跌撞着跑进屋内，对着君诺三人边行礼边慌张地说了一句话。
路德和赛西尔面面相觑，君诺面无血色，但并不是因为呛水。
“有龙闯了进来。”
第62章 安全撤离
君诺和来报信的手下说了几句话，手下便迅速跑开了。
路德早已跑到屋外。
这片独立空间的大地上，满是废墟、鲜血、和烧焦的残骸。
三四人高的金色喷火恶龙正无情地杀戮着。它抓起一个蛮人，正欲把他嚼成肉沫，突然它脑袋一偏，一股巨力直接让它倾倒下地。
“原来只是条小龙啊。”用触手把它的爪子、翅膀都绑住，路德站在这条龙的身上。他迅速搓出一根如同柱子一般粗的坚硬触手。双手抓起直接插向金龙的胸口心脏的位置。
“喀”的一声，触手还未触及金色的鳞片，就已被一只锋利的鳞爪握住了。
躺在地上的恶龙曲起脖子盯着路德。它的眼神先是疑惑，随即变成了愤怒。
狰狞的巨口大开，路德感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他赶紧往侧旁一跃，一股带着腥气的火焰和他擦身而过。
巨大的轰鸣声，一片森林炸成焦黑的坑洞。
“真的是条好龙。”妩媚的声音轻笑着夸赞道。
金龙在地上猛滚一圈，把路德的触手挣断。它腾空而起，张口吐烈焰，翅膀不断鼓起的狂风使地上的火势往周围扩散开来。
只可惜周围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在君诺的指挥下，蛮族人早已撤离此处。
恶龙咆哮一声，振翅朝那些蛮人的方向飞去。路德见状，直接甩出一根触手缠住它的尾巴。接着就被愤怒的黄金恶龙拖着飞向了空中。
路德粉红色的双眸散发着微光，此刻的他已经顾不得已经透支的魔力了。
一扇巨大的传送门正敞开，由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维持着。
蛮族的迁徙队伍正不断地被传送门吞没。每个蛮人都带了生活必需品——黄金。显然他们也很清楚外面的世界长什么样。牲口拖着一辆辆背着笼子的板车，笼子里关着一个个被锁着的蛮族。就连君诺的父亲——上一任族长也在笼子里。
“路德他不会有事吧？”被君诺拉着手的赛西尔此时已经换了一套便于行进的衣服，她边走边回过头望向来时的方向。
“不会，他的强大可是超乎你想象的。”君诺注意着四周走向传送门蛮人迁徙大队，时不时指挥一句。
“快散开！”不知是谁突然大喊。众人抬头，因为那声音来自——天上。
“是龙！”
摇摇晃晃的金色恶龙飞来，其势汹汹。路德吊在恶龙的下方，正不断地拉扯着触手来干扰恶龙的飞行。
靠近传送门的蛮族加快脚步，整齐有序的队伍开始杂乱起来，君诺高声说了几句什么后队伍才逐渐被稳定。
路德听到巨龙体内传出咕噜声，他赶紧大喊：“闪开！火！”
一团火焰从飞龙的咽喉喷出，飞向那个维持传送门的老人，几个悍不畏死的蛮人看准时机跳起，用身体为老人挡下了火焰，自己则被烧成了灰烬。
“别看，继续走。”君诺提醒赛西尔道。
他的心里比任何人都难受。
路德见状，咬紧牙关再次从背后凝出两根触手。触手猛地一甩，心念控制着其中一根缠住金色恶龙的脖子往后拽，另一根绕上恶龙翅膀的根部位置向下方托。
正在飞行的恶龙一只翅膀被猛地向下一拽，另一只翅膀却还在扇动。恶龙失去平衡，发出一声尖唳的吼叫后朝着地面摔去。
在离蛮人大队只有几米的地方，恶龙轰然下坠，路德被压了下方，连着恶龙在地上滚了几圈。赛西尔眼神闪过决然，她突然甩开了君诺的手，朝倒在地上的恶龙跑去。
“赛西尔！”君诺完全没想到赛西尔会这么鲁莽，他赶紧追了上去。身为首领必须永远保护族人，这是父亲完全陷入疯狂前对他最后的教诲。所以他在排在队伍的最后，可这也让赛西尔轻易脱离了他的保护。
赛西尔的右手变得银白，此时的她现在眼前的狰狞生物之前，双腿开始不自主地打颤。她努了努鼻子，银白色的手掌直接朝恶龙闭着的眼睛插入。
无论是什么生物，眼睛都是要害之一。
在赛西尔就要成功之际，她突然感觉一震，待回过神时，她已经被一只巨爪抓住了。血色瞬间从她的脸上褪去，前所未有的恐惧在她的内心深处蔓延开来，如同一杯清水中滴入的墨水，那种丝丝缕缕、无孔不入的恐惧让她生不起任何反抗的念头。
“赛西尔！”君诺大吼一声，他双手虚握，嘴里开始念出一种既不是瓦尔特语，也不是蛮族语的语言。
君诺虚握双手的掌心中，出现一柄制式怪异的虚影巨剑，他每踏出一步，手中的巨剑就会随着他的吟咏凝视一分。他身后正在撤退的盲人听到首领的吟唱声，纷纷停了下来，跟着君诺一起咏唱。
响彻天地的咏唱声中，君诺手中的怪异巨剑已经完全凝聚成了实体，散发着如同正午日光般的闪耀。
金色恶龙看着越来越靠近的君诺，水桶大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轻蔑，它看着手里的赛西尔，眼神里满是柔情——至少在它自己看来是十分温柔的。
恶龙此时是趴在地上的，已经足够靠近它的君诺举起巨剑垂直砍下，欲把恶龙分成两段。
“君诺……”赛西尔看着已经到了恶龙跟前的君诺，突然大喊：“别过来啊，你个笨蛋！”这绝对是她面对恶龙以来最勇敢的一次。
君诺的巨剑还未斩下，金色的龙尾已至，如同被一根柱子撞在身上一般，君诺飞了出去。巨剑溃散，还未撤退的蛮族只得继续前进。传送门前，最后离开的几个男人想去救回君诺，但看了眼自己的妻儿之后又退缩了，这些虎背熊腰的蛮族巨汉竟然是抹着眼泪走进传送门的。
“君诺！”赛西尔回过头来直视巨龙的双眼。“你给我去死！”她抽出带有斩龙钢特质的手臂，不停敲击着巨爪金色的鳞片，在上面留下一道道划痕。
“你这狗东西，贱东西，有本事你把我撕碎，来啊！臭东西……”她不停地挥舞着手臂，一边谩骂。
不知怎的，金色的恶龙此时跟失魂了一般，它的双眼一动不动，巨大的身体却在微微颤抖着。它抬起自己还空着的前爪，注视着，它又再次看了眼赛西尔，眼神里满是惊恐。
她爱着别人，它已经是个怪物……
就在它濒临奔溃之际，一股剧痛让它头脑刹那恢复清醒，它抓着赛西尔的爪臂已被一根带齿触手直接铰断。
路德手里抓着昏迷不醒的君诺，他一手接住了掉下的赛西尔后，把两人朝传送门丢去。
“赛西尔，让他们三天之后再打开传送门！”他用最后一丝理智大喊。
蛮族老人还在维持着传送门，尽管除了他和君诺以外的蛮人都撤离了。
老人家总是有眼光的。
君诺和赛西尔被扔进了传送门中。老人深深看了路德一眼，也迈进了传送门。
巨门合成一条缝，缝隙缩短成一个点，光点直接消失。这片空间之内就只剩下路德和这条龙了。
“快跑，你打不过这个疯子灭世者的！”妩媚的声音焦急地说。
金色的巨龙看着路德，眼神空洞地。
路德高高跃起，挥起长满尖刺的巨型触手。
侵占了几棵老树的本源，现在的他必须杀点什么来冷静一下。
“蠢货，快闪开！”妩媚的声音惶恐不安。
“回来吧。”
一个带着浑厚回响的声音响起，金色巨龙似被什么牵扯着，朝着天上飞了去。
路德的触手打了个空，他怒吼着，得把怒气宣泄在周围的一切之上。
他要撕裂这里的一切。
第63章 归家
清晨。
“已经第三天了，赛西尔你去告诉他嘛。”洛莉丝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这个“他”指谁，或许是那个能放传送门的蛮族老人，或者是那个年轻的蛮族首领。
管他呢，能让路德出来就行。
“我这就去和君诺说。”赛西尔不耐烦地从地铺上爬起，整理了下头发和被压皱的衣服，她可不想再一次被洛莉丝纠缠下去。
洛莉丝在他们出蛮族小世界不久之后就找来了，这几天她们都是睡在同一顶帐篷里的。
两个女孩走出爬出自己的帐篷，往其他帐篷走去。
离着帐篷不远处放着那些关着发狂蛮人的笼车。笼子里被锁住手脚的蛮人全都扭着脖子看向这两个年轻的女孩，宛若许久未进行狩猎的狼群。
“奇怪，他们之前不会这样的啊。”赛西尔嘟囔了一句。
洛莉丝贴近了一点自己这个大胆的朋友。
一个树桩前，君诺正和一个人相对而坐正交谈着。
“奶奶。”洛莉丝走过去叫了声。
魔龙复活的那天，洛莉丝哭到半夜才让凯特答应允许她上斩龙山。
但奶奶显然不会让她一个人来。
“早上好。”洛莉丝也和君诺打了声招呼。
“洛莉丝小姐，早上好。”君诺点点头。
“我呢，我你就不叫了吗？”赛西尔走过来直接坐在了君诺旁边，定定地看着他。
“我……”君诺扭捏了一下，“我们两个之间就不需要了吧。”
“那个，君诺先生，请问你能帮我把路德放出来吗？”洛莉丝直接表明来意，她知道这两人可惜扭扭捏捏很久。
“请别着急，洛莉丝小姐。大祭司已去为路德朋友打开传送门了。”君诺尔雅地说。
“在哪？我去看看。”洛莉丝语气里带着急切。
“我也去吧。”凯特眄了自己这个孙女一眼，站了起来。
“那就由我来带路吧。”君诺随即站起来，做了个引导手势。
一行人跟在君诺身后，不多时便看到了大祭司，还有一个孑立的身影。
“路德！”洛莉丝眉欢眼笑，她小跑到路德面前，俏生生地看着眼前这个愣愣的高个子，全然不顾不远处的蛮族大祭司。
路德下意识后退远离她，“别过来。”
“你在说什么啊？”洛莉丝上前抓住他的手。“你受伤了吗？快让奶奶帮你看看，奶奶也来了呢！”
“奶奶！”她回过头叫了一声。
“赛西尔！”
洛莉丝感到一阵惊恐涌上心头。凯特一副失魂的样子；君诺和赛西尔依偎在一起，正绝望地颤抖着；旁边的大祭司，大祭司翻着白眼，张大嘴发出似言非语呛气声。
洛莉丝放开路德的手，朝她唯一的亲人跑去。
“奶奶你怎么了？”洛莉丝抓住凯特的肩膀，“奶奶？”
“我没事。”凯特回过神，叹了口气。
突然，赛西尔和君诺恢复了正常，他们大口喘着气，看着路德，眼神里带着迷茫和畏惧；大祭司睡在地上，不知情况如何。
路德看着身体里两团一大一小的本源，心情复杂。
本源碾压……
生物在面对本源比自己更大的生命时，根本无法抵抗……
除非和凯特一样拥有极其强大的精神力。
“你们没事吧？”洛莉丝蹲下问抱在一起的赛西尔和君诺。
赛西尔还在微微颤抖着。
“没事了没事了。”君诺轻拍她的后背。
路德把大祭司拉起来，扶着他走了过来。
“对不起。”路德看了眼心有余悸的赛西尔和君诺。
“没关系，我的朋友。”君诺仍然不失风度。赛西尔还缩在他的怀里，大口喘着气。
凯特深深地看了路德一眼，就帮腿软的君诺扶着赛西尔去了。
……
空旷的草地，低矮的青草偶尔发出一声响动，可能是跳虫在躲避敌人，也可能是野鼠在小心觅食。
路德坐在这片草地中央发着呆。
“嘿。”有人拍拍他的肩膀，然后贴近他坐了下来。
“没事吧？”洛莉丝看着垂着脑袋的路德。
“应该没事。”路德抬起头看眼前的女孩，咧嘴一笑。
“那就好。”她也跟着笑。
两人不在对视，都别开脸去陷入沉默当中。
“如果以后……”她率先开口：“他们都害怕你的话，我也不会怕你的……”她越说越小声。
“谢谢。”他的手绕到洛莉丝的背后，却又收了回来。
“对了，恶魔复活了，我们以后要怎么办啊？”她转移了话题。
“我还不知道，”路德想起消失的村子和村民们。“要不你告诉我你准备做什么吧？”
“我？”洛莉丝有点诧异，“我……，我说了你不准笑哦。”
“不会笑的。”
因为那也是他准备做的。
“嗯……应该就是去帮助那些被恶魔伤害的人，打打怪物之类的吧，呵呵……”她有点傻气地笑着。
“太棒了。”路德点点头：“那我和你一起。”
“和我一起？”
“我保护你啊。”
“为，为什么……”
“因为，”路德歪着头，思索一一会。“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洛莉丝轻轻一笑，摸了摸路德的头发：“总是歪头，看着傻傻的。”
……
“这个送给你。”洛莉丝掏出一根形状怪异的草药拿到路德眼前。
凯特在楼下配着剩下所需的药，两个年轻人在楼顶上坐着。
“这是什么啊？”路德借过草药，发现它已被结成某种图案。
“好看吧？”洛莉丝期待地看着路德。
“好看。”他不假思索。
“那你说说这是什么。”她决定考考他。
“一朵花？”
“是四叶草啦。”
用药草结的四叶草……
“哇，真像！”路德瞪大眼睛。
“哼，敷衍。”洛莉丝撇嘴。
“我会好好保管的。”路德一层薄薄的魔力把这跟草药抱起来，收进口袋。
“路德。”
“嗯？”
“我……”
借着月光，没用粉红色力量的路德看到她咬了咬嘴唇。
“我……哎呀！”她别过脸去。
路德搞不懂，他只看出了她的心情现在很紧张很激动。所以他决定帮她平息一下。
“这个，送给你。”路德拿出一根东西放到洛莉丝眼前。
“吊坠？”洛莉丝看着路德手里的小东西。
一个粉紫色的，像一只眼睛一样的吊坠。
“是的。”路德双手拿起吊坠的挂链。“我帮你戴上？”
她先是愣了愣，后轻轻“嗯了一声”，微微别开脸去。
路德把挂链扯断，然后把它绕过洛莉丝的雪白脖颈。在洛莉丝身后，他把挂链断裂处放在一起，用力一捏，挂链便接了起来。
“你用魔力做的？”洛莉丝捧起吊坠，欣喜地问。
“算是吧。”路德挠挠头，这是他切割下来的那团本源。
突然，洛莉丝的眼神变得坚决起来，她深吸一口气，说：“路德，我……”
只是这时，凯特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打断了她，“洛莉丝，该睡觉了。”
“路德也该回去了。”凯特接着说。
“好的！”路德应了声。“我们下去吧。”他看向洛莉丝。
“哦……”
不知为何，洛莉丝黯然无神起来。
第64章 非人
路德离开洛莉丝家，便回了学院，去见了院长。
“你一点事没有？”院长直身坐着，双手放在桌上玩着一把钥匙。他说话的态度并不怎么好。
“应该是没事。”路德摆弄了一下手臂。
“那就回宿舍睡觉去。”院长往椅背一躺，闭上了眼睛。
“我想问点东西。”路德没动。
“快说。”院长眼皮都没动一下。
“我想知道村长去哪了。”
“到外面抬抬你的头就知道了，快出去。”校长的不耐烦更甚了。
“那些蛮人在外面买了很多地，可能准备在那里定居了。”路德又说。
“知道了，快出去！让我安静一下！”校长指着办公室门口大喊。
……
路德挠着头走出了院长的办公室。看来这个老人还没能从失去挚友的痛苦中走出来。
那可真是位值得尊敬的主任啊。
路德这样想，虽然他并不知道那位主任的名字。
“抬头？”一路徐行，踏着凹凸不平的鹅卵石路，他抬头看向那片静谧深邃的夜空。
脚下的鹅卵石路突然伸出了一根侧枝，那条小路蜿蜒折向一间小房子。已是深夜，那房子却还开着灯。
……
笃笃的敲门声传入耳中，将入梦的凯琳翻了个身从床上坐起。
已是深夜，会来这里敲门的也只有院长了。凯琳迅速打开光源，整理好头发，快步走去打开了门。
门锁声咔嚓响起，倏忽之间，门外的人瞬间进门一把捂住了她的嘴。那人把门带上，回头看向凯琳时。
只见一只银白色的手已经到了他眼前，插向他的双眼。
“没用的，你的精神力太弱了。”他抓住那只手，温柔地看着泪眼婆娑的她。
“但你还是你，对吗？”她啜泣着问。
“是我。”多雷抱住哭泣的女孩。“那东西把自己埋在岩浆下恢复力量。”多雷知道现在不是倾诉感情的时候。“它睡着了，我才有机会出来一会，不过以后都不会再有机会了。”
“为什么？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你的！”凯琳用手背抹去泪水，万分确定地说。
“没用的。”多雷苦笑了一下后正色说道：“你一定要小心知道吗。魔龙似乎受到了我记忆的影响。我，我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爱。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我愿意为了你去做任何事，包括死。你是我最重要的，所以它一定要杀了你，你懂吗？”
凯琳没有回答。
他已经为她死过一次了。
“好了，现在我有一个计划。”多雷突然笑了起来。
“什么计划？”凯琳已经泣不成声。
“你能带我进皇宫吗？”
“你要干什么？”
“让陛下杀了我。”多雷十分轻松地说道。“我本来想自己去的，但想着肯定进不去。”
“不行。”凯琳下意识拒绝。
“趁它还没醒，这是它最虚弱的时候。”
“我……”凯琳犹豫着。
砰的一声响。房门被撞破，一个拳头砸在了多雷的脸上。凯琳被一根粉紫色的触手缠住拉向门口。
“你疯了吗？！他是多雷！”凯琳大喊。
“你信了？”路德眉头拧紧，粉红色的双眸注视着倒在地上的人。
跑肯定是跑不过的……它是怎么混进来的？！那些皇族还有所谓的龙血战士都是吃屎的吗？
“路德，是我。”地上的多雷缓缓坐起来。“真的是我。”
路德带着凯琳后退了一步，他无法相信眼前这个人。
因为这个多雷身体里的本源，是暗红色的巨大一团。
比路德震慑凯特的那一团还要大得多。只不过似乎并没有释放出太大的压力。
这不可能是人类的本源。
“你到底想干什么。”路德一颗心沉入谷底，他完全不知道这个恶魔在打什么算盘。
如果它出手，所有人都得死。
“你快放开我，他真的是多雷！”凯琳被触手紧紧绑住，正用尽全身气力挣扎着。
“我的好兄弟，吃了你这一拳后就真的没机会了。”多雷苦笑道。他踉跄着站起来。接着是“滋啦”的一声，一双膜翅从他背后展开。
路德转身就跑。
“再见，凯琳。再见，路德。”多雷微微一笑，接着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为迷茫和惊愕。
“轰”的一声巨响，一头庞然大物划破天际，向着东方被拖拽而去。
路德跑了许久，直到跑至平民学生宿舍区才发现魔龙并没有追上来。巨响引出来许多学生，他们大部分都是衣衫凌乱，可能是急着逃命。
但他们发现这次并不是危险，不像前几天的斩龙山上，于是有人看向了路德。
路德把凯琳放到地上，散去魔力触手，可她却没有站稳，一下子软倒在地上。
凯琳一手撑着身子，一手抹着眼泪。
“这是怎么回事？”有人开始嘀咕。
“不知道。”
“不会是那什么吧？”
“那什么？”
“强……那什么。”
咻的一声，一个正说话的学生被路德一拳揍倒在地，嘴里飞出几个带血的牙齿。
“你想死可以直接告诉我。”路德冷漠地说。
周遭一阵哗然，所有人散开，选择远离这个动不动就打人的疯子。
“这家伙真是个怪物。”
“你看他那些触手……连掠夺的特质都这么怪异。”
“不要命了吗？还说？”
……
路德没在管那些议论。
“别哭了，多雷已经死了，刚才那个不是他。”他对着泣不成声的凯琳说道。
“他刚刚还救了你！如果不是他，所有人，包括你早就死了！”她指着路德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是你害死了他！”
“随便你怎么说。”路德不再管开始歇斯底里凯琳，转身朝着自己宿舍所在的高楼走去。
加里不在了，提恩不在了，多雷也不在了，希望有点狭窄的宿舍竟一下子空荡了起来。他躺在自己的床铺上，回想着不久前这里的光景，许久才沉沉睡去。
……
极东地带。
岩浆飞溅，一个黑色的巨大头颅从橘黄色的粘稠物中探出，巨大的眼眸里带着疑惑和愤怒。
“还没死透？不可能啊……”
在不远处的另一座火山处，无数的恶龙正努力进行着繁殖的先行之事。可在这怒吼和翻滚的恐怖场景之中，却有着一个和周遭格格不入的小点。
那是一个人影，一个人。
“你才是这里最强的，为什么不行乐呢？”妩媚的声音，却是出自一张足以吞下这个人类的血盆大口。
一条银色的龙正和那个蹲坐着的人类说话。
“我不是龙。”那人说。
“但你也不是人了，不对吗？来吧，我和你。”银龙喀喀笑了起来。
人类选择了继续他的沉默。
“无趣。”银龙打了个哈欠。
这时，一条龙从人类的背后掠过，和银龙翻滚在了一起，接着便是人类不想看到的恐怖画面了。
“好孩子，再用力点。”妩媚的声音调笑着说道。
第65章 担忧与派药
梳理好头发，把衣服的褶皱抹平，路德瞥了眼旁边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龙血护卫，拧开了眼前的门把手。
“坐下，说说你昨晚看到了什么。”院长招呼道。
路德走到会议桌仅剩的那个位置处，拉出椅子坐下。
凯琳的眼神一直跟着他走，显然她已经把所知道的都告诉了在座各位。
路德坐下后长桌才满员。桌前坐着的人绝大多数路德都不认识。但还算是有熟人：院长、凯琳，还有见过几次的——皇帝。
路德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昨晚我看到魔龙在和凯琳说话，所以我就冲进去给了他一拳。”说着瞟了凯琳一眼。
在座的脸色都变得微妙起来。
冲过去给魔龙一拳……
“你确定你看到的手脚而不是爪子？”院长问。
路德点点头：“嗯，多雷的身体。”他再次看了凯琳一眼。
“你就确定它一定是魔龙？”院长又问道。
“你们昨晚没看到它飞走的样子吗？”路德反问。
昨晚冲破天际飞向极东的可是一条狰狞巨龙。
这时，皇帝陛下突然说：“可凯琳说魔龙并没有伤害她。这世界上可没有不杀人的恶魔。”
路德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肯定它就是魔龙。多雷……”他看着凯琳：“已经死了。”
“那会不会是那个学生的意识夺回了身体？”在座的一位老者说。
“不可能。”路德直接否定，“多雷是不可能回来的，他身体里的……”解释戛然而止。
“他身体里的什么？”院长追问。
众人齐齐看向这个把话说死的年轻人。
“我没办法解释清楚，因为那种东西只有我能看到。”说着，路德的眼眸变成粉红色。
刹那间，大厅内的空气仿佛被凝固了一般。
果然，灭世者。
“简单点说，那具身体里的灵魂是魔龙的，我看得很清楚。”路德换了个说法，本源只是他自己的理解，但所有人对于灵魂都有一知半解的。
“多雷是我朋友，我没必要骗你。”谁都知道这话是对谁说的。
凯琳默然不语，没人看到她放在桌下的双手正死死抓着自己的裙角。
“听到了吗？”皇帝陛下看着凯琳说。
凯琳面无表情“嗯”了一声，起身直接向议事厅大门走去。在座没有一人敢训斥她的无理。
皇帝陛下叹了口气：“我这侄女一直都是这样。”
路德一愕。
原来凯琳也是一位瓦尔特。
“魔龙能变成人类的模样，那其他的龙……”皇帝陛下看着光滑的桌面。
“陛下，那些低等龙族应该掌握不了变成人类的能力吧。”
“对啊，陛下，这么多纪元以来，我们都没见过有人样的恶魔。”
“确实没有恶魔夺取人类身体的记载，也没有关于那些爪牙能变成人类的。”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说。
“如果那些怪物能变成人类的样子，人类恐怕很难延续到今天。”
似乎众人都对皇帝陛下的担忧表示怀疑。
皇帝并未恼火，他沉声说道：“我也希望是我多虑了。但格伦……砍下了魔龙的一只手。”
众人一呼吸滞。
“有斩龙钢特质的？”众人看向院长。格伦主任和院长是数十年的老朋友。
“嗯，确实。”院长把背靠在椅子上，调整了一下靠姿。
整个议事厅安静得可怕，这份可怕似乎也来自于在座各位内心的恐惧。
“它连斩龙钢都不怕了吗？”有人问。
“不，它怕。”皇帝陛下开口了。“不然它不会仍然躲在极东。他和那个学生的身体融合，应该就是为了找到免疫陨龙毒的办法……或许还有创造出让龙变成人类的方法。”
免疫斩龙钢的毒素，伪装成人类……
前所未有，这一纪元的灾难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恐怖！
这皇位还真是难坐啊……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啊？如今东边的人正不停向着中部迁徙，如果其中有混进龙的话，那后果真的不堪设想啊，陛下。”
“陛下，这该如何是好啊。”
“对啊，陛下，我们要怎么办啊？”
众人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路德静静地看着，没有发表意见。
……
“怎么这么久啊？”凯特医馆门口，洛莉丝埋怨地看着他。
路德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他们有那么多东西要说。”
“那你们都说了什么啊？”洛莉丝饶有兴趣的样子。
路德想了想：“大概就是大家都担心龙会变成人类的样子混进来大开杀戒。”
“哦，这样啊……”洛莉丝黛眉微蹙，思索片刻后却说：“那还是等陛下和学院的消息吧，我们也没什么办法。快进去，奶奶已经快准备好所有药了。病人还等着呢。”
凯特刚打包好了最后的一批药，是给那些病情最轻的毛热患者的。
“奶奶，我们先出去了。”洛莉丝背着个小的箩筐。
“小心点。”凯特点点头。
“我们去哪？”路德背着个未知材质的大袋子，里面装满了配好了的药剂。
“跟我来。”洛莉丝盈盈一笑。
路德突然傻了一样，一动不动，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她。
洛莉丝赶紧别过脸去，“快走啦。”
……
没在意穿过了多少巷子，转过了多少路口，路德跟着洛莉丝到了一栋破旧的楼前。
洛莉丝有节奏地轻叩起坑坑洼洼的木门。不久，门哀嚎着打开了。
“洛莉丝小姐。”守门的卫兵对着洛莉丝行了一礼。
“都说了不用叫我小姐啦。”洛莉丝连连摆手。随后她又对着卫兵介绍路德道：“他是我的助手，来帮忙的，药已经配好了。”
卫兵面露惊喜，他对着洛莉丝鞠了一躬：“谢谢英雄王，谢谢凯特医生。”喜上眉梢，他微微屈腰做了个双臂横摆的“请”状手势。
踏进破旧建筑内，路德发现里面异常得大。木质的地板踩上会发出时而“喀喀”时而“嘎吱”的声响，上面布满了头发，长的短的，直的卷的……
“那个士兵……他的家人也在这里吗？”路德俯到洛莉丝的耳边问。
洛莉丝被他的气息吹得颤了一下，她不敢回头，轻轻地说道：“他全家都感染了毛热，嗯……只是他体质好，病情恶化慢，已经药疗好了。他的妻儿就……”
“那我们快点吧，远快越好。”路德把脸从洛莉丝耳边挪开，然后从背上放下了装药的袋子，转而用手提着。
“嗯，快点。”洛莉丝点点头。
路德跟着洛莉丝走到了一扇门前，洛莉丝把门推开，露出了其后的旋转楼梯。
“这里一共有十层，地上四层，地下六层，有九层都是住病人的。”洛莉丝叹气道：“病人实在是太多了……”
“我们从最下层开始发？”路德歪头。
“嗯，最底下三层的病人病情是最严重的。”
二人迅速下楼，期间路德嫌洛莉丝走得慢，于是夹起她一个纵身跳到了负六层。
本被吓破胆的洛莉丝惊异地发现自己没感觉到一点震感。
“快进去吧。”落地后，路德直接走向大堂。
“先等等！”身后的洛莉丝大喊着发动了特质，柔和的亮光从她全身上下生出。她跑过去一把抓住路德的手：“你直接进去会被感染的！”
“啊？”路德看着洛莉丝紧张的样子，说：“我不会有事的啊。”
“你力气是很大，还能自愈，但你能组织病毒进去身体吗？”洛莉丝担忧道。
“嗯……好吧。”路德觉得可能等派完药再和洛莉丝解释自己的能力。为了不让她担心，他拖着洛莉丝的手，和她一起走进了大堂。
“这里好多人啊……”
病人们注意到了路德和洛莉丝，很多人的脸上都露出来笑容，只是他们已经没有力气欢呼了。
“一个个喂的话，肯定要花很长时间……”
这个人看起来傻傻的不近人情，其实很温柔善良的嘛……
洛莉丝这样想。
“要节省时间才行。”路德把袋子往地上一扔，打开了袋口。
“你准备怎么节省时间啊？”洛莉丝不解地问。
“这样。”
路德眉头一皱，密密麻麻的粉红触手从他背后长出。触手们伸进袋子里，它们每根都抓住一颗药丸后，直接变长刺向了大堂各个角落。
一根根触手卷着药丸撬开病人的牙关，冲进了他们的嘴里，直接一步到胃。
洛莉丝震惊地无可复加。
在顺便用粉红色的本源之力治好这些病人的并发症后，路德拖着洛莉丝跑上楼去了。
第66章 往事
“真没想到可以这么快呢。”洛莉丝背着手和路德并肩走着。
路德挠挠头，“啊，突然想到的办法，而且也因为有你在旁边才可以。”
洛莉丝嫣然一笑：“去我家吃饭吧？”
“好啊。”路德赶紧同意。
她很害羞，可有时又很大胆……
“走快点啦，傻傻地看着我干嘛？”洛莉丝突然羞红脸。
“哦哦。”
路德瞥了眼她背在身后的手，终究还是没有那个勇气。
……
“明天见。”路德踏出凯特医馆的大门，回头对门内的女孩说。
“明天见，早点休息哦。”洛莉丝笑笑。
“再见。”路德一步步走远了。
直等到再看不见那个高大的身影，洛莉丝才关上了门。
“你想好了？”凯特突然出现在她身后。
“啊？想好什么？”洛莉丝有点慌张。
“你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凯特走进柜台处坐下，拉开了抽屉开始整理零钱。
“奶奶你在说什么啊！我不知道啊，我先去洗澡了。”洛莉丝快步走向后院。
“就决定是他了对吧？这辈子。”凯特淡淡地说，她的声音夹在清脆的钱币碰撞声里。
洛莉丝刚走到后院门，她停下了，“我……喜欢他。”
“那他喜欢你吗？”
“我不知道……”随后，洛莉丝眼里闪过一丝坚决。虽然路德从没直接对她表明过心意，但她也知道，路德最不想失去的就是她。
“圣皇涤荡”的那天，他抱着木板呼唤她名字时的那种悲痛欲绝……不会是假的。
“他很在意我。”洛莉丝说。
“只有在意可不够。”凯特把不同钱币，金的银的都给分开了。她看向自己的孙女，声音沙哑地说：“他会一声不吭地离开你，从此杳无音信。”
“他不会的！”
下意识地，洛莉丝大喊了一句。她知道自己不该和奶奶这样说话。
凯特却笑了，她托腮看着一罐药材，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过来，奶奶和说说我年轻时的事。”
洛莉丝乖乖地搬了张椅子到凯特旁边坐下。
凯特想了一会，才幽幽地说：“那时我才十四岁啊，就认识了那个混蛋。”
洛莉丝微愕。
“高大、英俊、勇敢，比任何同龄人都要强大，再加上他那种与生俱来的幽默感……十四岁的我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他。”
路德可一点都不幽默。
洛莉丝这样想。
凯特继续说道：“那时的我身为一个大家小姐，主动去追求一个名不经传、身份卑微的南方穷小子。这在其他人看来很不可思议啊……但是，他似乎并不怎么喜欢我，甚至看到我都会远远躲开。”
“直到后来有一次，我找机会堵住了他。当时我就问他：‘你为什么总是躲着我。’”仿佛回到了当年，凯特的语气里带着委屈和埋怨。
她问洛莉丝道：“你猜他怎么说。”
“他说他喜欢您？”洛莉丝不确定地说。
“对，他说他喜欢我，所以才不敢接近我。这是什么狗屁理由啊？我可不管，我就要和他在一起，于是我就瞒着家人偷偷和他交往。在我十五岁那年，有一天晚上，我把自己给了他。他那么优秀，那时我认为我们可以幸福一辈子的。只是没过几天，他就消失了，丢下了我和肚子里的孩子，如同蒸发了一般。你知道为什么吗？”凯特盯着洛莉丝。
“不知道。”洛莉丝眼神开始闪躲。
“那时我也不知道。就这么消失了，一点痕迹都不留，为什么呢？哪怕留一封信也好啊……”凯特叹了口气，继续说：“我知道他是来自南方的，所以等到我们的孩子戒奶后，我就主动退出了家族，带着孩子往南方去了。我可不是那种娇贵的大小姐，靠着从家族医师那里学来的医术，那时才十七岁的我带着孩子在南方漂泊生活了十几年。中间，我们什么样的危险都遇到过。幸运的是，最后我们都没受到伤害。每次都能化险为夷，我一度以为是他在悄悄保护我……”
洛莉丝端坐着静静地听。
“日子慢慢好起来，那时我已经认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他的消息了，毕竟十几年了，找不到任何关于他的信息……直到后来，在我三十岁的时候，我的孩子也离开了我。”凯特苦笑，“在他认识了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女孩后，他也突然消失了，和他父亲一样。那天我才知道，我的儿子是一个灭世者，和他父亲一样，和那个他认识的女孩一样。”
“他离开了，我却在原处等他。我知道他会回来，我了解我的孩子，他永远不会抛下他的母亲……果然，也是一年，他回来了，带着那个女孩，那个女孩怀里抱着一个婴儿。我儿子告诉我，他见到了他的父亲，知道了父亲的苦衷。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苦衷，能让他抛下我十五年。只可惜，我的孩子并不肯告诉我。”
洛莉丝正听得出神。这时，凯特温柔地看向了她，笑着比划道：“那时候你才这么小一点，比现在可爱多了。”
“我也是灭世者么？”洛莉丝诧异道。
“不，你不是。”凯特瞬间就恢复了往日的不苟言笑，“灭世者的力量在幼时是不可控的，那时候为了不让你父亲伤人，我可是吃了不少苦头。虽然你体质有点特殊，但绝对不是灭世者，因为你比你爸爸听话多了。”
“哦。”洛莉丝有点失望。
如果自己也是灭世者，那不就可以一直和他在一起了吗……
“所以你知道了吗？”凯特再次问，“爱上一个灭世者意味着什么。”
“知道啦。”洛莉丝站起来，“奶奶您也没后悔不是吗？”
凯特嘴角扬起一抹复杂的笑容，“快去洗澡。”
……
洛莉丝心不在焉地梳理着糟糟的头发，她在想着昨晚的梦。
昨晚她竟然把被子当成了路德，还咬了被子一口。
怎么可以想那种东西呢……
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红了脸。……
“奶奶，我去上学了。”洛莉丝
“嗯，路上小心点。”凯特正用抹布擦着柜台。
洛莉丝快步着，她想快点到学校，快点见到那个人。
“为什么要走这么快啊？”突然，她被人一把拉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被这么问后她有点生气了，“急着去见你不行吗？”
路德看向一旁，不敢直视她，“行，当然行。”
“你特地跑来找我的？”洛莉丝盯着他的脸问。
“对啊。”路德一如既往地坦诚。
“走啦，去上课。”洛莉丝抓起路德的手腕，自己的脸却先红了。
“你的脸好红。”路德歪头看着她。
“不行吗？！”洛莉丝有点恼羞成怒。
“行行行。”路德赶紧点头。
第67章 王城尸潮
“路德，”洛莉丝抬头看路德的脸，“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路德低头看向她，“嗯，问吧。”
“你见过我爷爷吗？”
“爷爷？”
“嗯，他也是南方人，也和你一样……”洛莉丝小心地观察着路德脸色，她不知道路德喜不喜欢被人称作“灭世者”。
“爷爷啊……”路德可不知道洛莉丝的小心思，但他明白了洛莉丝的意思，正思考着。
又孙女的……要说村子里最老的，那一定是村长，因为他整天都说自己活了多少百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村长的家里，除了那些豪华家具，最显眼的应该就是那张美丽女子的画像了。
不过那女子也不像洛莉丝……
村里其他老头……
“这里怎么这么少人啊？”走过一个靠近学院的街区，洛莉丝感觉有点不妥。
路德的思绪被打断，开始看向周围。
“快跑！”他一把抱起洛莉丝，朝着学院的方向跑去。
“怎么了？”洛莉丝突然被公主抱着，吓得赶紧环住路德的脖颈。
“和那次一样的东西。这龙血城的守卫都是饭桶吗？什么都能放进来。”路德脸色有点难看。
一声带着“咕噜”的叫声传来，发声者的喉咙里仿佛有痰一般。
前方一栋民居被摧毁，废墟中出现一头巨尸，它举起由人体组成的手就像路德和洛莉丝砸来。
眼见尸体巨手就要拍到，路德背后迅速生成一根触手，触手猛地一抽把巨手打偏，他抱着洛莉丝往侧边一闪，堪堪躲过了这次攻击。
“那里有人！”洛莉丝指着不远处大喊。
路德循她玉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有五个白袍人正对扛着从四面八方涌来的行尸。他们身上绽放着青蓝色的圣洁光芒，那些行尸走肉被圣光照到只挣扎一会便会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但前方的行尸每倒下一只，都会让后方的行尸更前进一分，都会把五个白袍人的防守圈压缩得更小。
“他们是奥杜诺人！”洛莉丝说。
奥杜诺……
多雷的家乡。
路德调转方向，不再直线冲往学院。
他要救这几个人。
“梅伦先生，为什么这些最低等的行尸可以抵御圣光？！”一个白袍人大喊。
五人中，白袍绣着最繁丽花纹的白袍人眉头紧锁，说：“因为这附近有一只恶灵。”
恶魔初醒，这个纪元几乎没人和恶魔以及它们的爪牙交过手。但梅伦知道这些低级的行尸之所以能在圣光下不瞬间化作飞灰，肯定是因为周围有着一头恶灵。
恶灵是恶魔“死灵”除了行尸之外的另一种造物，它们没有形体，肉眼不可见，只有圣光才能让它们畏惧并显形，民间称它们为——鬼。
“瓦尔特的首都里怎么会有恶灵？！”其余白袍人皆大吃一惊。
但这是事实，龙血城中确实出现了一只恶灵。
“梅伦大人，我来引爆特质，为你们炸出一条路！”一个白袍人说。
“不，让我来吧！”另一个白袍人说。
“我来！”
“不，我来。”
四个下属白袍人竟要争着自爆。
“不，你们都不可以死。”梅伦说道。“我来吧，你们还年轻，而且你们的精神力太弱，清理不了这些东西的。”
“可是……”
“别说了！”梅伦沉声说。“我炸开一条路，你们往瓦尔特学院的方向跑，那里强者众多，足以处理这些行尸。”梅伦全身圣光涌动，他抱着必死的决心。
“咻！”
数声破空之声，五个白袍人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如同被捏在手里的小鸡仔一样被抓向了空中，只有腿脚可以踢一两下。
“学生？！”
待稳定下来，白袍人才看到了路德和洛莉丝的瓦尔特校服。
“孩子，快向你学院的方向跑。”
路德却只是说：“别和我说话，会影响到我。”随后便用触手拍扁了十数个行尸。
几个白袍人赶紧闭上嘴。
“怕吗？”路德柔声问他抱着的女孩。
“不怕。”洛莉丝更环住路德的脖子。
“我会永远保护你。”路德郑重承诺。
“那你不许突然离开我哦。”洛莉丝小声嘀咕。
“不会的，永远不会。”路德甩出一根触手把一头迎面而来的巨尸打了个踉跄。
白袍人郁闷了。
不是说不要和你说话吗？你自己又在这里和女孩子说得这么起劲……
“小心右前方的那头巨尸！”一直沉默的梅伦突然大喊。
路德赶紧看向梅伦提醒的方向，看到了一头正在融合的巨尸。
那头巨尸的眼神……
这头巨尸有眼神！
“恶灵就在这头巨尸体内！”梅伦身上绽放出圣光。
恶灵巨尸一融合完毕，就朝路德一行人奔来。
“它过来了！”一个白袍人大喊。
奔跑着的路德身上长出数根触手，准备迎战。
可那头恶灵巨尸并没有冲撞过来，在距离路德他们还有一段距离时，它突然一跃而起，上到足足有十米多高的空中，随后它巨大的腐烂**径直从空中压来。
白袍人脸色苍白，一向淡定的梅伦也失去了从容。他连死都不怕，但他觉得是自己害了这两个孩子。
“可以吗？”路德看向怀里的女孩。
“有什么不可以的？不是有你在嘛。”洛莉丝轻轻一笑，抬起了她的右手。
恶灵巨尸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它那死尸嗓子开始发出怪笑。
五米。
四米。
三米。
“闭上眼睛！”路德喝道。
所有白袍人包括梅伦虽然不解，但在这生死存亡之际还是选择相信了路德。
眼珠子被眼皮覆盖，但仍能感受到那盛大绚烂的光芒。那炽烈温暖，如同太阳一般，其中带着一种陌生的无法抵抗的圣洁和威严。
“你们说的恶灵就是巨尸里的那个东西对吧？”路德问。
光芒消逝，白袍人睁开眼。他们环顾四周，寻找着恶灵巨尸的踪迹。
梅伦知道路德是在询问他们，答道：“是的，它们是死灵的除了行尸的另一种造物。”
“那它已经死了。”路德抱紧了点已经无力环住他的洛莉丝。
白袍人齐齐看向洛莉丝，见这个美丽的女孩脸色苍白得如同虚脱，呼吸都有点困难。
路德的掌心腾起一股细微而绵长的粉红色本源之力，将之送入洛莉丝体内。这样洛莉丝虽然恢复得慢些，但总不会被这些白袍人知道自己是灭世者。
或许应该隐藏一下身份。
“学院到了。”路德打算向校门口的保安求助。
但就门口看进去，学院内没有一个人影。
第68章 教会
后方是源源不断的行尸，路德不再管保安为什么不在校门，打算用触手爬进学院。
“别怕。”
路德正欲往上爬，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回头一看，见院长正背对着他们，衣衫飘荡飞扬。
梅伦等白袍人想要表达尊敬，却因为路德触手的捆绑而无能为力。
尸潮步步逼近，院长岿然不动。路德正想看清楚一下院长的特质，接连不断的“噼啪”声就传来了。
是那些活死人，它们竟在扭曲折叠，就像纸一样。
骨头碎裂声音还在继续，路德突然看向梅伦，问：“这些东西哪来的？”
梅伦从震撼中回过神，表情凝重地说：“人带进来的。”担忧写在了他的眉毛上。
“人带进来？附身吗？”
“不，他们是自愿的。”梅伦沉声说。
“自愿的？这怎么可能！”路德感到难以置信，“人类怎么可能自愿去帮恶魔？”
“以前确实不可能，但现在……唉，教会，他们自称教会。”梅伦说。“我们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但他们的信徒已经遍布全世界了。我们这次出访瓦尔特也是为了这件事。”
“教会？什么意思？”路德不解。
“一种信仰。”梅伦解释，“一种全新的信仰，无关于英雄王，无关于祖先，也无关于人类，只关于他们的‘神’。”
“‘神’又是什么？”
“那些教徒所认为至高的、无所不能的存在。”
路德若有所思。
尸潮被解决完，这些行尸走肉全被折叠成了正方形的块状。
“这些人都是自愿变成活死人的？”路德把梅伦等白袍人放下来，指着那些“地砖”。
梅伦说：“不全是，这其中还有那些教徒的家人，他们是无辜的。”梅伦活动一下手臂，让血液流通得更快一些。
“怎么会有人去信那种东西啊……”路德觉得那些所谓的教徒脑子大都不怎么正常。
“不知道。”梅伦微微摇头，“他们隐藏很深，我们连他们加入教会的目的都不知道。”
“谈什么呢？”院长走了过来。
“我问问教会的事。”路德如实回答。
“卡洛斯院长。”白袍人齐齐向院长行了抚胸鞠躬礼。
“教会？进来说。”院长摆摆手。
不是什么时候来的老保安把大门打开了。
……
议事大厅内，路德知道学院也遭到了袭击，还死了两个学生。
“劳尔，等下你写信给那两个学生的父母一个交代。”院长对劳尔主任说。
“明白。”劳尔主任说。
“五位圣光使远道而来，却在我国王城陷入险境，实在是我等的过错。”院长歉意地说，随后他话锋一转：“可为何西方的恶魔会出现在我瓦尔特的国都呢？”
“我们此次也正是为了此事而来。”梅伦扫视在座的各位，“教会，他们自称‘教会’。”
在座的都是一脸迷茫，除了路德。洛莉丝在他怀里睡着了，他抱着她坐在离议事桌不远处。
“那些人自称为教徒，供奉着他们的‘神明’。几天前，我们活捉了一个教徒，那时他只剩一口气，我们使用了很多珍贵的药材才堪堪保住他的性命。”
梅伦手肘撑在桌面上，两手手指交叉挡住嘴巴，“因为他用了极其残忍的方式自杀。”
在座这群瓦尔特的中坚力量隐约感觉到了皇城中出现尸鬼与“教会”之间的联系。
“我们把那个教徒催眠，想让他吐出些消息来，可没想到……”梅伦沉默了半晌，“他只是不停地怪叫，撕扯自己的皮肤，念叨着要‘救世’和‘赎罪’。然后他就哭喊起来。这不是一个被催眠者该有的反应。我们给他解除了催眠，可那不管用，他还是一直哭一直怪叫，还把自己的眼球挖了出来……最后，他累死在了牢里。本来他应该被施以绞刑的，因为他们那群人总共把三十二只恶灵带进了奥杜诺，导致奥杜诺死了一百万人……”
“一百万？！”
仅仅三十二只恶灵就造成一百万民众死去，感染出一支百万人的行尸军队！死灵果然是四大恶魔中最为恐怖的……
有人问：“它们是怎么进入奥杜诺境内的？奥杜诺的圣光树墙……”
奥杜诺帝国的西境屹立着一堵由圣光树互相攀附缠绕形成的巨墙，终年散发着圣光，只要太阳一日存在，那些死物都无法进入到奥杜诺境内。
只是很明显的，这次出了意外。
“用身体，那些教徒把恶灵藏在身体里，然后带进人类的世界。”梅伦说，“各位，恶魔已经掌握附身人类的方法了。”
整个议事厅的气氛阴冷到了极点。
在恶魔沉睡的年代，人类会到它们的领地去开垦、挖掘。因为那里土地肥沃，矿产丰富，还有很多拥有稀有特质的魔法生物。如今恶魔苏醒，生活在境外的人类纷纷迁回到国境以内。那这些人中，又有多少成了恶魔的奴仆呢？
教会……
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为什么他们要帮助恶魔……
……
手牵着手，路德和洛莉丝有说有笑地在散步。
他们并不知道自己被跟踪了。
“为什么要等路德走了之后再去和洛莉丝小姐商量？”一个圣光使问。
“梅伦大人这样交代，遵照就行了。”另一个圣光使说。
他们看到路德和洛莉丝转弯后，赶紧跟上。
“梅伦大人没有解释吗？”
“解释了。”
“怎么说？”
“他们感情太好，不能在路德面前说。”
“为什么？”
“怕我们被打。”
……
“拿去吧。”他把自己仅剩的行囊递给了眼巴巴的小女孩，随后啃了一口手里的果子。
小女孩犹豫了，眼前的这个人和她一样衣衫褴褛，却如此慷慨……但最后，饥饿的肚子还是让她用小小的脏手接住了破布袋。
“这种果子可以填饱肚子。”这人补充了一句。
小女孩向他鞠了一躬，抱着袋子跑来了。
他转头看向龙血城的城门。
回家去吧，蒂娜喜欢家乡……还是别跟路德道别了，他太容易生气。
加里抓着挂在腰间的小钱袋，走向了城门处的守卫。
“你要出城？”守卫惊奇地打量着加里。
跟个乞丐一样，肯定不是龙血城本地人。
“嗯，出城。”加里记得出城是不需要缴费的。
“看到那些人没有？”守卫用大拇指指着城门外，“那些人想进来都不行，你还想出去？”
加里摇摇头，没做解释。
“行吧行吧，让你出去。”守卫呦呵一声，随后握住他身旁的滚轴的把手，开始转动滚轴。
低沉的金属碰撞声中，吊式的城门缓缓升起。城门两侧的楼梯有守卫走下来。
加里感觉自己被碰了一下，他低头一看，只见自己腰间的钱袋上挂着一根绳子，绳子穿着一块晶莹的红色晶石。再抬起头时，他看到了已经跑远的小女孩。
城门升到足够让人低头通过时，升起城门的守卫对着加里催促道：“快过去！”
加里赶紧上前，微微低头钻过了城门。
“砰”的一声响，城门重重落下。一群人哀嚎着趴在城门上，把手从镂空处伸进了龙血城……
他们大都没有头发，加里一手捂着钱袋，一手捂着鼻子赶紧跑开了。
“快滚开！不然手给你们砍了！”
身后传来守卫愤怒的声音。
第69章 选择
两位圣光使正襟危坐，凯特正为他们倒茶。
“二位怎么称呼？”凯特注视着缓缓上升的茶面。
“罗尤，罗尤·沃克。”
“杜特欧斯·奥斯尔。”
两位圣光使赶紧报上姓名。
眼前这位老太太肯定不是他们之前想象的那种只会买菜和拨弄药材的老太太。
“奥杜诺的圣光使莅临，真是让我这小小医馆蓬荜生辉呢。”凯特在罗尤的对面拉开一把椅子坐下。
罗尤和杜特欧斯眼神交流了一番后，决定由杜特欧斯开口。
“那个……凯特女士，关于洛莉丝小姐的事……您能做得了主吗？”
罗尤把茶杯放在嘴边，眼神飘忽不定。
凯特淡淡地说：“这孩子一向听我话。”
“是这样的，”杜特欧斯调整了一下子坐姿，要在这位老女士的身边坐得安稳显然是件难事。“我们想聘请洛莉丝小姐到奥杜诺帝国去，不知凯特女士意下如何？”
“噢，真不好意思，这刚好在我的监护权之外。”凯特不无歉意地说。“因为我不会勉强她。”
罗尤赶紧放下茶杯，站起来着急地说：“洛莉丝小姐的特质和天赋真的很适合对付极西那些死物啊，凯特女士！请您答应我们。”
很显然，他认为凯特是不想让洛莉丝去奥杜诺。
杜特欧斯看向罗尤，挑动皱着的眉头示意他坐下。
但罗尤根本没领会自己同伴的意思，只是对着杜特欧斯大声说：“你动什么眉毛啊？这可是关乎全人类的大事！”他又看向凯特，“凯特女士，您一定要答应我们啊。”
“你们自己问她。”凯特指了指大厅连接后院的门。
两位圣光使看过去，只见一个女孩正倚着门框。
“可以让我想想吗？”洛莉丝说。
……
“你想去奥杜诺？”赛西尔看着自己这位好朋友。
“嗯，我的能力似乎更适合那里。”洛莉丝说，“去那里可以帮到更多的人不是吗？”
“也对，你第一个特质是阳光……可你一个女孩子离开家乡跑那么远，你长得还这么好看，多危险啊！”赛西尔担心地说。
“担心我啊……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啊。”洛莉丝戏谑地说。
“我才不去。”赛西尔白了她一眼。
“就知道你要粘着你的君诺。”洛莉丝捂嘴轻笑。
“那让你的路德陪你去啊，那个呆头呆脑的家伙为了你肯定哪都可以去。”赛西尔伸手去抓挂在洛莉丝脖子上的吊坠，“他送的？”
洛莉丝赶紧把吊坠捂住，“我明天问问他。”
“小气鬼，和你的路德过一辈子吧！”
洛莉丝笑着说：“我当然和他过一辈子，不然和你过一辈子吗？”
“我发现你认识他之后胆子大了不少。”
“哪有……”
“噢？什么都没有变大吗？”赛西尔审视起洛莉丝来。
“没有！”
“哈哈……”赛西尔搂着自己的脸红朋友大笑起来。
……
送给洛莉丝的那个吊坠，是路德用自己的一部分本源做的。也就是说——那个吊坠其实也是路德。
感受到了，洛莉丝的无助，她正需要他。他很想现在就冲到她面前……
可他做不到，因为他的人已在龙血城之外。
半小时前。
路德正在洗澡，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了。
“臭小子，这条狗的气息弄得和你这么像？！”
是村长的声音。
“狗？你说舔吗？难怪好几天没看到它，原来被您抓走了啊。”路德抓挠着头皮。
村长却是突兀地说：“小子，快去救雪兰，我给你她的位置！”
村长的声音不再出现，路德的视野里却出现了一个红点。
“雪兰姐？！”路德匆匆冲了下水，穿上衣服。他从床底下拿出那个装盔甲的袋子，把两套盔甲倒了出来。
衣服、毛巾、梳……他看见什么就把什么往袋子里塞。感觉差不多了，路德一把推开宿舍的窗户跳了出去。
雪兰姐……
他向着视野中的红点，翻过了学院的以及龙血城的墙，朝着东方跑去……
次日，洛莉丝想找路德谈一谈，谈一谈关于去奥杜诺的事。
他一定愿意陪我去的吧……
她这样想。
只是从早晨到日暮，她也没见到那个心心念念的人。
第二天，他还是没有出现，她去问了奶奶，奶奶帮她问了院长，院长说不知道。
不会出事了吧……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他那么厉害……
第三天，消息来了，来自院长，院长说有守卫看到他翻墙出了龙血城，手里提着行囊。应该是要离开龙血城了，因为那守卫看到路德行囊的袋口露出有一截衣袖。
她松了口气，可内心又迅速被失落和空虚填满。
他要去哪……
第四天，她还在等。
他一定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吧……或许他也只是把东西拿出去给别人呢？
可有谁会把自己的衣服拿到城外去送给别人啊……
“五天了，她们还没商量好？”
罗尤抑制住敲门的冲动。
夜晚，两位圣光使站在凯特医馆门口。
杜特欧斯说：“洛莉丝小姐才十七岁，她没经历过这些，再给她些时间吧。”
梳妆台前，洛莉丝把吊坠拿在手里，用指尖细细地感受着它的纹路。但她的眼神却是空洞的，神思早就不在手里的小玩意身上了。
赛西尔想说什么，却又怕自己的朋友伤心。
这时，有什么从洛莉丝眼眶滑落。
哦，原来是眼泪。
灭世者……都这样吗？
“我要下去。”洛莉丝用手背抹去那些带感情的水珠，，站起身来。
“去哪？”赛西尔担心地问道。
“找圣光使。”
……
“洛莉丝小姐，你真的想清楚了吗？我们不会勉强你的。”圣光使杜特欧斯再次确认。
洛莉丝点头，她的眼眶还是红的。
“那你想什么时候出发？”罗尤问。
洛莉丝深吸一口气，“越快越好。”
一旁，凯特眼神里的复杂难以言喻。
“我们这就去安排。谢谢洛莉丝小姐，谢谢凯特夫人。”两位圣光使向洛莉丝和凯特行了礼后便告退了。
“你真的要走吗？”赛西尔着急地问。
洛莉丝笑着说：“不然呢，已经答应别人了。”
谁都看得出她在强颜欢笑。
“况且我去那里比留在瓦尔特更有用不是吗？”洛莉丝再次笑了，这次的笑容很真实。
短短的几十秒内，她就想通了。
路德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而她也要去实现自己所追求的意义了。
这是他们各自的选择。
“奶奶，有纸和笔吗？”
“没什么，我要留点牵挂给他啊。”
第70章 春河城
边关，炎热的荒土。
“城门不开放。”一个守卫说。
“那到什么时候才开放？”路德背着个大袋子。
“等到什么时候恶魔被打败了。”守卫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路德说。
“可我想出去。”路德抬头看向一层层的城墙。
“出去干什么？”守卫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风尘仆仆的瓦尔特学院的学生。
“救家人。”路德严容说道。
“外面有龙，很多。”守卫好心告知。
“谢谢提醒。”路德盯着守卫。
“一定要出去？”
路德点头。
“唉。”守卫叹了口气，为路德打开了城门。
“谢谢。”路德再次道谢，朝着城墙在的荒漠跑去。
“救人……去喂龙罢了……”守卫淡淡地说。
……
凯特整理着洛莉丝的行礼，念叨着：“衣服、梳、镜子……这一袋是草药……奥杜诺的天气也不知道怎么样，那里晚上时间比白天长，应该会有点冷……”说着她跑到楼上去了。
不久，她抱着一堆洛莉丝的衣服下来了。她一边往洛莉丝的行李箱里塞一边说：“奶奶必须留在瓦尔特，没办法陪你一起去。”
洛莉丝心底一暖，说：“我可以照顾自己的。”
这时，杜特欧斯出现在了门外：“洛莉丝小姐，马车已经为你准备好了。”
凯特把大行李箱的扣子扣好，上下检查起来。“这个行李箱有几十年了，不知道会不会被虫咬过。”
“马上就好。”洛莉丝对杜特欧斯说。然后她回头抱住了凯特。
凯特摸着自己孙女的后脑勺，柔声说：“好好照顾自己。”一会儿，她挣脱出了洛莉丝的怀抱，背过身去说：“好了，快去吧，两位圣光使都要等急了。”
“嗯。”洛莉丝提起行李，快步出门去。
凯特直接走向了后院。
一老一少都没有为彼此再回头。
小巷外的大路旁停着三辆马车。
“梅伦大人，洛莉丝小姐来了。”杜特欧斯走到一辆马车的窗前。
“嗯，让洛莉丝小姐单独乘一辆马车吧。”梅伦吩咐道。
“明白。”
……
“洛莉丝小姐？”有人在马车外呼唤道。
是罗尤的声音。
“啊？”洛莉丝下意识回了一声，若不是有人叫她，她都没发现马车已经停下来了。
“到春河城了。”罗尤说。
“哦哦，知道了。”她垂在胸口的吊坠从衣领放进衣内，让他紧贴着自己胸口的肌肤。
或许是睹物思人，这个吊坠总给她一种亲切和安心的感觉……。
洛莉丝对着镜子照了一下，发现脸上并没有留下泪痕。
还好擦得及时……
她掀开帷幔下了马车。
“天色晚了，我们先在这个旅馆休息一晚，明天再出发。”罗尤说道。“我们先进去看看，如果你不喜欢这个旅馆的话，我们可以换一家。”
“不用了，就这里吧。”洛莉丝赶紧说。成为中心让她很不习惯。
我有那么娇惯吗……难道是认识路德后……
她又开始了胡思乱想。
罗尤突然小声说道：“为安全起见，我们打算让维娅和你住同一间房。她不会说话，天生的，性格也有点怪。你最好习惯一下。”
洛莉丝知道罗尤说的是这五位圣光使中的那个唯一的女性。那个气质清冷的年轻女子，看起来比洛莉丝大不了多少，大概二十岁左右。
洛莉丝和罗尤走向旅馆的柜台，梅伦见他们来了便开始付账。
“大人，我们开多少间房啊？”罗尤贴近梅伦问道。
“三间。”梅伦数着钱币。
“三间？您这也太抠了吧，反正有陛下给你报销，你多开几间啊。我可不想和杜特欧斯还有光头住一起。”
梅伦把数好的钱推给柜台内侧的女人，随后看向罗尤，说：“两个人住一间，这样安全。”
“我不想和怕老婆的家伙住同一间。”光头圣光使看向杜特欧斯，“我们住一间吧。”
“我无所谓。”杜特欧斯说。
“怕老婆？哎呀，看来某个光头因为没有老婆所以嫉妒了呢。”罗尤阴阳怪气地说。
光头圣光使正欲发作。
“布鲁顿。”梅伦叫了他一声，“接着。”梅伦把什么扔了过去。
光头看过去，随后接住了梅伦扔过来的钥匙。接着他瞪了罗尤一眼。
接着梅伦又把钥匙给了其余的人。
罗尤的嘴角往下撇，整个嘴9弯得跟一张弓一样。他对着光头布鲁顿一边翻着白眼一边摆着脑袋，一副找打的样子。
布鲁顿想说些什么，但看了一眼梅伦后便选择不作声了。
“先去吃饭吧。”梅伦瞥了罗尤一眼，罗尤赶紧收起了那副欠揍的表情。
一行人便跟着服务员走了。
饭桌上，洛莉丝悄悄打量着五位圣光使。梅伦的年纪应该有五十岁以上了，罗尤、杜特欧斯、光头布鲁顿大概都是三十岁左右，维娅是最年轻的。
进餐的时候，洛莉丝很庆幸自己跟奶奶学过餐桌礼仪，如果像路德一样的话……有机会要教路德一下才行。
路德……
她又陷进了对他的回忆当中。
为什么离开得这么突然，留一封信……哪怕说一声也好啊……
傍晚，旅馆的走廊上，罗尤拿着几本书递给了洛莉丝，“晚上千万不要出去知道吗？无聊了就看看书。记住，晚上千万千万不要出去。”
“为什么？”洛莉丝问。
“不为什么，就因为这里是春河城。”罗尤一脸窘态，“哎呀，反正你别出去就行了，春河城的威名我在奥杜诺都听说过，今晚千万千万不要出去。很危险的，会被……”他一脸为难。
“知道了，我不会出去的。”洛莉丝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也不过问，伸手接过了书。
“好好休息。”罗尤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梅伦大人，您睡哪张床啊？”门内传来他的声音。
洛莉丝抱着书回到了她和维娅的房间。
床沿靠着三柄长剑。维娅盘腿坐在床上，她身体表面泛着一层淡淡的圣光。清秀的面庞配上圣洁的气质让她显得那么迷人。
路德应该不喜欢维娅这种女孩吧……
哎呀！我都在想些什么啊……
洛莉丝赶紧打开行李箱，拿起衣服走进了洗漱间。
使用特质可以锻炼精神力，精神力提升就可以成为更高阶的劫掠者。
维娅还真是勤奋呢。
坐在澡盆里，洛莉丝低头看到了埋在自己胸口里的吊坠绳，她从胸口里抽出吊坠，把他放在水里打量……
不知道过了多久，卫生间的门突然响了。
“哦哦，马上就行！”洛莉丝才意识到自己在卫生间里蹲太久了，她赶紧爬出澡盆开始擦拭身子。在迅速穿好衣服后，她披着湿湿的头发打开门走出了卫生间。
维娅看了她一眼，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快步走进了卫生间。
洛莉丝感到一阵尴尬。
等下道歉吧……
她搬过一张椅子到窗前，吹着晚风，她坐下，拿起了窗旁桌子上放着的一本书。
……
小孩子的哭声。
洛莉丝从窗口看下去，见一个小女孩哭着被一个男人塞进了一个袋子里。
男人嘀咕了一句什么后就背起袋子跑了。
洛莉丝抓起一把维娅的剑，从窗上跳到了下一层的一个窗台上，过程中她碰掉了一个花瓶。
虽然答应过罗尤不出去的，但这种事怎么能不管呢……
第71章 沙土巨龙
有学院里那棵算是自己一部分的老树传来的物质和能量。
路德在沙漠里不吃不喝奔跑几天几夜也不会有任何问题。他停下脚步抬起头，因为感应到了什么。
那是一抹蓝白的亮光，从神秘而沉静的天空划过，留下一道波浪般云尘。
路德调整了一下背着袋子的肩膀，他深吸一口气后，再次迈开了有点发酸的腿。
……
一条半人高的巨大蜥蜴吐了吐信子，看向它面前的巨大沙坑。
里面躺着一个人类。
人类算是它的食物来源之一，特别是那些落单的、弱小的。可这几天人类少很多，这让它少了一种填饱肚子的选择。对它这种高阶的魔法生物来说，口味可是很重要的。
现在正是它正饿着肚子，天上就掉下来一个人类……
它又吐了吐信子，猝起迅速爬向了那个人类。
它已经迫不及待了！
“唦”的一声，一声惨叫，这条有六七米长的蜥蜴被挤成了肉泥，它的骨头扎穿了它的坚韧的表皮。
它被抓在一直巨大的爪子里。
而就在蜥蜴被抓爆的一瞬间，一根触手飞来，卷起地上的人类又匆匆去了。
“灭世者，两个。”
夜空笼罩的浩浩沙漠下，传来越来越清晰的低沉“沙沙”声。
路德不懂那声音的语言，却能理解它的意思。
他看向被自己用粉红色透明魔力包着的雪兰，她的后背一片焦黑。
忽然，路德踉跄了一下。是整片沙漠都在颤抖！
他赶紧用尽全力往前方跳去。在他跳起落地之后，他原本停留的位置猛地凸起。
一条龙从沙海中跃出，它扑了个空，扭过长长的脖子用一双竖瞳看着路德，“感觉敏锐。”
这条龙除了没有翅膀，其他地方都和正常的龙没什么两样。
路德凝聚出一根魔力尖刺，朝那条龙的眼睛投去。
那条龙轻蔑一笑，它脚下的黄沙如海浪撞击海岸一样垂直飞起，随后凝聚成一堵沙墙，路德的魔力竟然刺不进分毫。
“看来你还很弱小……我会把你嚼烂一点的。”龙狞笑着再次钻到了沙漠之下。
路德深知这条控沙巨龙在沙漠里的速度，于是他一步步跑上了空中。
路德一边跑一边用魔力在脚下凝聚出一格平台，平台一层层斜向上延伸，形成了一道楼梯。
每隔一阶楼梯，路德就要在楼梯下造出一根柱子，这样才能保证楼梯不会坍塌。
如此大的工程会消耗海量的魔力，路德体内魔力已经不多了。虽然他可以用粉红色本源之力将吸入体内的空气同化为魔力。可过多使用本源之力后暴走的他不仅无法保护雪兰，甚至还会……
路德一口气跑了差不多十米高，然后开始制造出水平延伸的魔力平台。
平静的沙漠终于有了动静，巨大的身影冲破黄沙垂直飞起，一直飞至路德的脚下！
长满利齿的上下颚猛地交合，发出一声清脆而巨大的声响。
它什么都没咬到。
没翅膀的巨龙掉回了一望无际如海洋般的沙漠，再一次潜藏在沙砾之下。就如同鲸鱼跃出海面又回到水中一样。
它只能跃**米高。
路德知道了。
突然，路德粉红色的双眸中闪过一抹凝重，他脚下的平台迅速变厚，并且附上了紫色的本源之力。一根巨大的石锥扎穿了厚厚的魔力，在路德的裆下露了个尖。随后，破空声接连不断，路德抬头看去，只见漫天的石锥在空中划过弧线，如陨石流一般朝路德和雪兰打下。
路德挥手掀起一阵魔力把自己和雪兰包裹起来，石锥密集如雨，打到路德凝造出的防护罩上。
路德必须不断加厚头顶的魔力层。突然，他又感受到一震感。
是那条龙，它正在下方破坏支撑阶梯平台的魔力柱子！
魔力层不断传来冲击，证明石锥雨还没下完，解除魔力罩就是自寻死路。
从上面出不去……
那下面呢？
路德解除附在脚下魔力上的特质，他在引力的作用下垂直下落。
“你逃不掉了，贱货劫掠者！”
路德下落的位置下，那条巨龙正狞笑着仰视等候着。
“对不起，我没打算逃。”路德一手拿着一根魔力尖刺，朝着巨龙的眼睛射去。
“呵。”巨龙轻蔑一笑，它巨大的脑袋一偏，两根硕大的尖刺打在了它脸上的鳞甲上，炸成了碎块。
“粉身碎骨吧！”巨龙张大嘴对准路德。
路德抱着一团魔力掉进了巨龙的口中。
“一口两个。”巨龙得意地扯了一下嘴角。它活动了一下舌头，想拒绝一下那两个灭世者，却发现嘴里什么都没有。
直接吞下去了？算了，反正8他们也死定了。
“你可以去死了。”
巨龙愣住，这个声音来自它的体内！
在沙漠里被这条可以控制沙土的巨龙追杀，路德知道是不可能逃得掉的。如果想要活命，那只能杀了它。而这头巨龙的身体太过坚硬，路德要杀掉它的话，只能攻击它的本源。而离这条龙的本源最近的地方，正是它的体内。
……
小巷里。
“站住！”
洛莉丝拔出剑来。
“有事吗？”背着袋子的男人皱起眉头。
“放下袋子。”洛莉丝用剑指了指男人背着的袋子。
“如此美丽的小姐竟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出来打劫。真的是……”男人阴恻恻地笑起来：“太赚了。”
男人抬起手，洛莉丝感觉有一股力量在拉她手里的长剑！
不，这不是感觉，剑真的被某种力量抓住了。
磁力，这男人是劫掠者！而且阶位不低！
洛莉丝的力气不大，没多久剑便脱手朝男人飞去了。
剑朝男人飞去，就在剑尖要碰到他的手掌之际，长剑停住了。
“一点点伤疤，顾客应该不会介意的吧……因为我不会介意呢。”男人淫笑道。长剑在男人的掌心上调转了方向。
洛莉丝感觉有什么从眼前闪过，接着她左边的大腿传来一阵剧痛。她闷哼一声，因为站不稳而蹲了下来。她看了眼不停冒血的伤口，几乎可以看到骨头。
她身后的石板路上钉着一柄长剑。
“哎呀，偏了点。”男人拿出一个玻璃瓶子，走向洛莉丝。
“你可以去死了。”洛莉丝咧嘴露出一个纯美的笑容。
男人眉头一皱，后退了一步。
突然，一道白光闪过，一个人从暗处窜出，一把长剑刺向了他的脑袋。
“嗡”的一声。
“又一个极品。”男人扭头肆意地打量着眼前的白袍女子。剑尖就停在他的眉心处。
可话刚说完，白袍女子手中长剑就绽放出一股光芒，男人被闪得眼前一阵发白。就在他准备给这女人一点教训的时，他突然感到头顶一震。有什么从空中掉下来，砸在了他的头顶上，接着长剑就扎穿了他的头颅。
维娅抽出长剑，男人倒在了地上。维娅打开了掉在地上的袋子，眉头微蹙。
一个昏迷的小女孩。
维娅勉强地用一只手提起袋子，走向洛莉丝。
她颐指了一下洛莉丝大腿的伤口。
“没事，血止住了。”洛莉丝说。
维娅把空出来的手递向洛莉丝。
洛莉丝刚想握住。
“簇”，不知哪里射来的一支袖箭，扎在了维娅的手臂。
“豪尔那家伙竟然被这两小妞玩死了。兄弟们，我们先玩玩再拿去卖怎么样？”
“啊，很久没见这么漂亮的小妞啦。”
“袋子里那个小女孩给我。”
“你真特么是个变态。”
“嘿嘿……”
四通八达的巷道走出来很多人。
维娅单膝跪了下来，强忍住用手去解决那股瘙痒的冲动。
第72章 生意人
洛莉丝把钥匙插进钥匙孔一拧，打开旅馆房间门。她艰难地把维娅搬回了维娅自己的床上，接着把小女孩放到了自己的床上。
关上窗户，她走进了洗漱间。
拧开放出热水的水龙头，洛莉丝开始拖去衣服。她全身的皮肤白皙光滑，没有一点瑕疵。
水面已经足够高，洛莉丝踏进澡盆中。她蜷缩起来，把半个脑袋潜在水里，只露出一双眼睛。
短短的几分钟让她经历了很多。她永远忘不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忘不了看到维娅倒下时自己内心的自责和绝望，忘不了……那些人炸裂的脑浆。
感觉憋气有点勉强了，她抬起头。轻轻地抓住在水里若浮若沉的吊坠，她知道了那股安心从来都不是错觉。
在她绝望的时候，那些触手从她的胸口伸出，直接捅穿了那些人的头骨。还有那治好她伤口的粉红色气息，她绝不会认错。
他一直在守护着她，哪怕不在她身边。
她闭上眼睛，一滴晶莹滑过她的脸颊，滴下，融入了澡盆的水中。
很累。
真的天真过头了……
谢谢你，路德。
……
这条龙比他想象中的要聪明得多。
路德粉红色的双眸流露出思考的神色。
他在巨龙的肚子里，暂时不知道这里是地下多深。
这条龙知道自己活不了之后开始一直往下钻，它要让路德陪葬。
不过最让路德担心的不是被深埋地下，而是他的本源。这条沙土巨龙的本源本就是路德本源的两倍之大，路德也不知道自己侵染了多久才杀死它。而现在路德清醒了，他发现自己的本源变得有点不同。
这团比普通人大两倍的粉紫色本源上，有一部分是土黄色的。而土黄色正是这条沙土巨龙的本源的颜色。
“这是怎么回事？”路德发现本源除了颜色之外并没有什么异样。这些土黄色的部分的律动也和本源整体一样的。
新的本源之力？
路德发现自己并不能控制沙子。
反侵染？
可路德又觉得自己一点事没有。
路德陷入了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
“谢谢你，路德。”
听到这句话，路德才想起自己应该出去了。他快速造出触手战车，打穿了巨龙的身体后开始视野里的红点处钻。
战车钻出沙漠，一根触手缠绕着一块不规则的魔力——一块魔力尖刺的碎片。
在和沙土巨龙的战斗中，他在下落时对沙土巨龙扔的那两根尖刺里有一根包裹着雪兰。
“我不是故意的，雪兰姐。”路德带着歉意对还昏睡着的雪兰说。
他用魔力在沙漠上造出一个凉棚，让雪兰从魔力中出来后，对她开始了治疗。
随着雪兰背后伤口的一点点恢复，路德的神情渐渐凝重。雪兰背后的焦黑，不是路德可理解的力量导致的。
这到底是什么……
过了好一会，雪兰的伤才被治好。路德捏出一个长条型的箱子，箱子里面有魔力软层。他的雪兰放了进去，盖上盖子，又在箱子周围扎了几个可以换气不漏沙的孔子。
他带来的行囊丢了，他忘了是什么时候丢的。
不过他也没带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他决定先回瓦尔特去，先回龙血城。
她应该等急了吧，毕竟是不辞而别……
忽然，路德左手并指成手刀往沙子一戳一拽，拖出一根粗壮的触手来。那触手的末端，穿着一条正挣扎的没有翅膀的龙。
“这条这么小？”路德随手在大触手的末端造出一些小触手把这条龙的内脏搅烂。
不知道走了多久，路德听到了一些动静。
“嘿！”是人的声音。
路德扭头看去，一个骑着马的人在向他招手。
路德没有选择理会他，继续走自己的。
可骑马的人似乎不怎么识趣，因为没过多久他就到了路德跟前。
“阁下是瓦尔特学院的学生吗？”骑马者看清了路德沾满沙尘的校服，他的两撇小胡子向上一样，恭敬地说道：“鄙人尤根尼，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生意人，敢问阁下有无兴趣和我等同行啊？”
路德没有理会他。
尤根尼控制着马的步伐，慢慢地跟在路德旁边。
“阁下您能在这片沙漠中随意穿行，定然是强大的劫掠者。我们商队里多得是老弱病残，可却没多少劫掠者。如果有您的帮助，我们能安全不少啊。”
尤根尼忧心忡忡地说。
这时，路德看到了一列队伍，有人和马，还有驼牛和车。
但他并没有什么反应。
“要不我出钱请阁下为我等护航如何？绝对不会亏待您的。”尤根尼又说。
路德这才瞥了尤根尼一眼。
“阁下，价格好商量啊，嗯……十金如何？”尤根尼抛出了一个令人惊讶的金额。
十金……
“我可以帮你们。”路德看向商队。
“太好了！阁下请速跟我来，您现在就是我等的座上宾。”
路德跟着尤根尼走近了商队。
“兄弟们，客人来啦！”尤根尼大声说道。
把着缰绳的人慵懒地说：“欢迎。”这人戴着个独眼罩。
“这家伙叫一只眼。”尤根尼向路德介绍独眼道。
“老大这次又找了多少人啊？”一辆华美篷车的窗子被推开，一个刀疤壮汉出现在窗前。
“这位是瓦尔特学院的学生。”尤根尼说。
“瓦尔特学院？这可了不得。”这辆车上接连走下三个人。
“锤子、竹竿、牛舌。”尤根尼一一为路德介绍道。
锤子就是刀疤壮汉。竹竿是一个骨瘦如柴，一看就是沉默寡言的家伙。牛舌看起来相对正常一点，也是这几个商人中最年轻的。
“他们都没有名字？”路德问。
“我们商行的规矩，加入商行的人在成为大老板之前都只能叫称号。”尤根尼颇为得意地说，很显然，他就是个大老板。
这支商队有四辆车，路德拖着装着雪兰的箱子走向了最大的一辆，没人上前拦他。
他拉开车门，看见了里面挤作一团的妇孺老弱，有几个小孩子玩着脚下的沙子。这些人看到门开后后马上缩在了一起，用畏畏缩缩的眼神看着路德。
“他们都是可怜人，”尤根尼骑着马到了路德身后，“喝了被龙污染过的水，全都哑巴了。”
路德深深看了车内一眼，随后关上了门。
“还要多久才能回到瓦尔特？”他回过头问尤根尼。
尤根尼说：“嗯……大概还要走五天。阁下你也是知道的，拉满货物的驼牛比人走得还慢。”
路德在洛莉丝送的书上看过驼牛。这种魔法生物的体型是耕牛的三倍。雄牛的角长且厚，从头顶向外向下长；雌牛的角很小，长在脑袋两边。腿粗且短，性情温驯，平时母牛会一直跟在公牛的后面，这也是驼牛常常用来运输货物的原因。
“那就慢慢走吧。”路德知道着急不来。
现在他不仅不能随便使用本源之力，还要压制住本源的气息。
因为他硕大的本源对这些普通人存在绝对的精神碾压。
虽然他不怎么喜欢这几个商人，但让他们跪着走路总是不行的。
“阁下英明。”尤根尼笑着说，“我们还有一辆空出来的马车，阁下就在里面休息如何？”
“嗯。”路德点点头。
“阁下请跟我来。”尤根尼拉了拉缰绳，骑马朝着一辆篷车走去。
路德拖着雪兰跟了上去。
第73章 不为人知的生意
路边的一辆篷车里有六个人。
“你叫什么名字啊？”罗尤尝试着问道。
小女孩缩在洛莉丝怀里，没有说话。
杜特欧斯想到了什么，“她不会是哑……”他一顿，瞟了维娅一眼后说道：“不会是说不出话了吧？”
维娅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洛莉丝的胸口。
“她会说话的，我就是听到她哭喊才……”洛莉丝赶紧止住，她可不想再因为昨晚的事被教训一顿。
洛莉丝轻拍小女孩的后背，“你的家人呢？告诉姐姐，姐姐带你回去好不好？”
小女孩看着洛莉丝摇了摇头，她张着嘴，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没发出任何声音。
“你真的不能说话了？”洛莉丝诧异道。
小女孩点点头，她眼里还含着眼泪。
“怎么会，昨天晚上你还……”
小女孩指了指自己的嘴，开始比划。
“你被喂了某种东西，然后就说不了话了？”洛莉丝大概明白她的意思了。
小女孩点点头。
“那你家人呢？”
小女孩不动了，眼泪从她眼里出来。
洛莉丝抱紧小女孩，看着梅伦问道：“梅伦大人，我们可以带着她吗？”
梅伦似乎想说些什么，可终究是没有说出口，他点了点头。
这时，有人在外面敲了敲篷车，“各位，可以走了吗？”
是光头布鲁顿着急了。
“走吧，挤在这里可闷死我了。”罗尤率先下了篷车。
杜特欧斯和梅伦也陆续下车，上了另外两辆马车。
只有维娅还盯着洛莉丝的胸口。
过了一会，小女孩大概是哭累了，她抱着洛莉丝沉沉睡去。
洛莉丝被维娅的目光搞得有点后背发麻，“维娅，有什么事吗？”
维娅回过神来，她开口道：“没事，就是单纯想坐这辆车而已。”嗓音成熟庄重，给人以一种淡淡的压迫感。
洛莉丝愕然，“你会说话？！”她都有点破音了。
“昨天还不行，今天嘛……这倒要问你才行。”她再次直勾勾地看向洛莉丝的胸口。她只能看到一根绳子，绳子下面吊着的东西被洛莉丝的胸口埋住。
胸前皮肤传来吊坠的触感，洛莉丝脸上浮现惊喜。她一把抓住吊坠绳把吊坠拔了出来，接着把吊坠放到了小女孩的脖子前。
维娅这才看清楚了这个怪异的装饰品。
吊坠上的触手微微蠕动，它散发出淡淡的粉红色气息，不久后归于平静。
“应该可以了吧。”洛莉丝喃喃着把吊坠塞回了衣领内。
“这么宝贵的东西你就这样显露出来？”维娅皱着眉头。
“啊？”洛莉丝低头看了眼自己，红着脸说：“不是，这些衣服不是我买的，是我奶奶……”
“我不是说那个！”维娅有点搞不清洛莉丝的脑回路，“我说的是那个独眼章鱼吊坠！”
“哦，你说这个啊。”洛莉丝知道自己误会了，红着脸说：“这个别人抢不走的吧……”
“抢不走……”维娅思考着洛莉丝这话的意思，最后说道：“抢不走不代表别人不想抢，还是小心点。”
“知道了。”洛莉丝点点头，这种关心她还是只在赛西尔身上体验过。
“这个吊坠也是你奶奶为你准备的？”维娅突然问。
“不，是另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的。”洛莉丝的语气里有些小骄傲。
“什么人？情人吗？”维娅猜测道。
洛莉丝的脸又红了。
“算，算是吧……”
……
“路德阁下。”
有人敲击篷车，打断了路德的傻笑……确切来说，打断了路德偷听洛莉丝的心声。
“叫我干什么？”路德的语气十分不善。
“额，我们烤了点肉，您可以先吃一点……”
“不吃，走开！”
“是……”
烦死人！
路德继续开始发呆。
再给一些本源给洛莉丝防身吧……好主意！
路德把一部分本源传给了吊坠分身，接着又把一部分穿给了学院里的老树分身。这既让这副身体的本源小了一点，不至于压迫感那么强，又可以让洛莉丝和学院更加安全。
完美～
……
夜半，路德爬上篷车顶。月光很亮，不用本源之力也能看到驼牛那巨大身子的呼噜起伏。
他也时不时偷听远方佳人的微鼾。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想扛起这支商队，一路跑到瓦尔特。
只可惜现在尚不稳定的本源不允许他这样做。
这时，一辆篷车的门响了，有人从上面走了下来。这人点燃火把，路德看清了他的脸——牛舌。
牛舌没有发现路德。他夹着一张软垫，快步走向了最大的篷车，随后钻了进去。
不一会儿，他就从车里抱出了一个一动不动的小女孩，跑到了一座沙丘后面。
牛舌铺好软垫，把小女孩放在了上面。
“不让老子玩，老子自己偷偷玩。”
他淫笑起来。
“你在干什么？”
牛舌被吓得猛地扭头。
“我……我……阁下有什么事吗？”
“回答我。”路德盯着他。
牛舌支支吾吾道：“这个，这个孩子她……她生病了，我把她带出来，给她……”
“看来你是不打算说实话了。”路德打断了他。
“淦你的，给老子去死！”牛舌暴起，直接把火把朝路德扔来。
只是下一刻袭击便戛然而止。
牛舌跪在路德面前，他下肢脚踝以下的部分已经不知所踪，只留下两个血肉模糊的断口。
“我再问一次，你准备做什么？”路德淡然地问道。
“只是想，想尝一下小女孩的味道……”牛舌惊惧地说。
路德面无表情：“那一车人是怎么回事？”
“在封城之前抓的，尤根尼准备把他们卖到各地当奴隶。”牛舌颤巍着，“大人，求求你，能不能别杀我？我已经把全部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我，我可以帮你把那几个家伙全杀了，对，没错，人都是他们抓的，我才加入商会不久，我……你去死吧！”
牛舌一改畏缩的样子，再次扑向了路德。
可路德只一伸手，就掐住了他的脖子。只是受制的牛舌非但没有因为恐慌，反而笑了起来。
路德眉头一皱，把牛舌扔了出去。在空中，牛舌的躯干像气囊一样膨胀起来，路德赶紧甩出一团魔力把小女孩裹住。
那炸裂声就和把一团泥巴砸在石板一样，黑色的液体如雨水迎面向路德挥洒来。
路德转身抓起包裹着小女孩的魔力，走向了商队。
毒素这玩意实属没劲。
第74章 奴隶经济
“大哥哥，这个给你。”
一个扎着马尾辫小女孩端着个盛着烤肉的盘子到路德面前。
“哦，谢谢。”路德接过盘子，直接下手抓起烤肉。
“叉子……”小女孩手里还拿着餐具。
“不用了。”路德轻轻地扯了扯嘴角，尽量让自己笑得和善一点。
小女孩捏着叉子，有点不知所措。
“去吧。”路德轻声说。
小女孩撒腿跑去了。
现在是休息时间，驼牛趴在地上小憩，那些人则在不远处烤肉、聊天。
至于那几个商人，已经被路德埋进沙里了。
路德看向这群有说有笑的普通人。
迪力城那个皮尔男爵的女仆、莫尔堡的未成年妓女芙丽、堕落成恶魔的艾兰，还有这些到边境之外谋生的人……
他们都是可以被随意贩卖的吗？提恩说这是帝国允许的……把人当畜生一样买卖，是被允许的？
从小，村长就教育他，四大王族是人类的英雄，以后见了尽量帮助一下。
所以在莫尔堡他和提恩才会选择去救艾玫希丝。当然，提恩还有些其他原因……
可现如今，路德却对王族产生了一丝厌恶……贩卖奴隶，真的不会引起平民的反抗吗？王族看不到其中的危害吗？
或许是王族早就注意到了这种奴隶经济，却一直默许……
或许是还有一种可能，一种更可怕的可能——王族根本不知道奴隶的存在！
如果是第一种，那这些王族就该死……可如果是第二种，那王族就是真的蠢……
路德爬进那几个商人住的豪华篷车内，到处翻找着，不久就翻出了一沓厚厚的羊皮纸。
“劳务合同？”路德抓着羊皮纸走向了正整顿的人们。
一个年轻强壮的小伙子迎了上来，“鄙人戴维，多谢大人相救。”
“你们签过这种东西吗？”路德羊皮纸合同递给戴维。
戴维双手接过，看着羊皮纸说道：“签过，这些都是合法的合同，我在来这里挖矿之前在酒馆当过杂役，那时候也签过这种合同。”
路德点点头，拿回了羊皮纸。“收拾一下，准备上路。”
“哦哦。”戴维赶紧点头。
路德走回了公驼牛拉着的马车上，从羊皮纸的底部抽出了其中一张。
卖身契。
“卖身……自愿将自己以多少多少价格卖予某某……只有失去所有财富的人才能签订……”
失去所有财富……
路德仔细阅读羊皮纸之上的文字，一股浓浓的恶心感从他心底涌出。
那些所谓的“生意人”先让这些普通人签订劳务合同，然后把他们弄成哑巴。
一群不会说话的平民……是可以随意剥削的。
等到这些人被剥削得连饭都吃不起时，为了活下去，他们自然就会去签订这种卖身契了吧？
奴隶……
路德捏紧了手里羊皮纸。
去见一趟皇帝吧……
回头确认所有人都已经上车后，他抓起了缰绳。
……
“好吧，我是没讲清楚……”罗尤弱弱地说，他被杜特欧斯瞪得头皮发麻。
“这里有多危险你不告诉她？要是……”杜特欧斯的怒斥戛然而止。
罗尤委屈地说：“这怎么说啊，难道要我告诉她晚上外出会被人抓起来卖去当那啥？”
“你委婉一点说不行吗？”
“这怎么委婉啊？告诉她会被被卖去从娼？还是告诉她会被卖去风尘店？”罗尤的语气逐渐激烈，“这些话我可说不出口！”
杜特欧斯叹了口气：“那等到春谷城之后我去和她说。”
罗尤赞同道：“你去你去，我不行的。”
杜特欧斯闭上眼，靠了下来，他淡淡地说：“这一路上我们必须保证她的安全，哪怕为此付出生命代价。”
“连太阳的特质都能轻易掠夺过来的劫掠者，真是我奥杜诺之幸……”罗尤感叹道。
傍晚，三辆马车驶入一处城门，在一家旅馆前停了下来。
杜特欧斯时不时看向洛莉丝，踌躇不前着。
“去啊，你在怕什么？”罗尤伏到他的耳边小声催促。
“等我酝酿一下。”杜特欧斯深吸一口气。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维娅突然出现在他俩背后。
杜特欧斯回头瞥了维娅一眼，烦躁地说：“想着怎么和洛莉丝解释春三城的危险呢。”
“你……”罗尤震惊。
“不用你们两个，我已经告诉她了。”维娅说。
杜特欧斯惊奇地问：“你怎么说的？”
“我告诉她，如果不想被卖去给那些脑满肠肥的老男人当泄欲玩具，就别自己跑出去。”维娅声音的成熟稳重让她显得特别可靠。
杜特欧斯刚想开口。
“你会说话？！”罗尤突然大喊了起来。
杜特欧斯也是大惊，“维娅，你可以说话了？！”
“难道你是装的哑巴？”罗尤左右打量着维娅。
维娅瞪了他一眼，说道：“这个你们自己去问洛莉丝。”
“洛莉丝……”
又是这个神奇的女孩。
餐厅内，小女孩大快朵颐着，精致的小脸蛋一鼓一鼓。
“妮可，吃慢点。”洛莉丝耐心地说。
“哦！”小女孩虽然应得大声，却丝毫没有减慢手上的速度。
洛莉丝看着几位圣光使，尴尬地笑了笑。
“洛莉丝。”梅伦大人说话了，“可以把吊坠借我看一看吗？”
洛莉丝一愣，赶紧说道：“当然可以。”她把吊坠拔出，把他从脖子上套了出来。
“谢谢。”梅伦大人伸出手。
“不用。”洛莉丝把吊坠递了过去。
吊坠被递向梅伦，就在他要被梅伦的手指碰到时，上面的触手突然蠕动了起来！
这只吊坠如同一只真的章鱼一般，顺着洛莉丝雪白的手臂爬回了洛莉丝的胸里。连着他的两根吊坠绳自己甩到了洛莉丝颈后，系了起来。
极其短暂的一幕，可在座的除了妮可之外，全都被震惊得目瞪口呆。
“姐姐你养了一只章鱼吗？”妮可天真地问。
洛莉丝没底气地解释道：“这个不是章鱼呢。”
“就是章鱼，妮可见过章鱼的。”妮可小手指着洛莉丝的胸口，认真地说。
洛莉丝一时语塞。
“是凯特女士给你的吗？”罗尤震惊奇地问洛莉丝，“它是活的？”
光头布鲁顿感慨道：“这可真是件好宝贝呢，以后我也要搞一件送给我女儿。”
“你连老婆都没有，哪来的女儿。”罗尤发出了嘲笑。
布鲁顿刚想回击。
梅伦却说话了：“你认识灭世者？”很明显，他问的是洛莉丝。
洛莉丝点点头，“嗯，他是我的……一个朋友。”
“难怪，灭世者的能力与生俱来，往往都是独特而强大的。那位灭世者肯把这样一个吊坠送给你，可见你在他的心里很重要。”梅伦说。
洛莉丝心跳加速，她后背发热，脸也红了。
维娅见她这副样子，一挑眉毛说道：“当然，那可就是她朝思暮想的情郎呢。”
众人马上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洛莉丝。
洛莉丝面红耳赤，却没有反驳。
第75章 陨龙毒
“这次你再自己跑出去，我绝对不会再管你。”旅馆房间内，维娅开始脱衣服。
洛莉丝知道她在说谁。
维娅脱完衣服，对着妮可说：“妮可过来，帮你脱衣服，洗澡。”
“维娅姐姐，我自己会脱。”妮可说。
“洛莉丝小宝贝呢，要姐姐帮你脱吗。”维娅看着洛莉丝打趣地说。
“啊，我……”洛莉丝正捧着吊坠发呆，维娅突然贴到了她背上。
“还真是大呢，难怪可以把一个这么大的吊坠给埋住。”维娅眯眼浅笑着，往日的清冷全然不见了。
……
“这可恶的女人！”路德捶了自己大腿几拳。“可恶可恶可恶！嘶——疼。”他赶紧揉了揉。
这个叫维娅的臭女人竟然敢这样对洛莉丝，他都还没……
突然，他感受到了视线，他扭头看去，见那个拿烤肉给他的小女孩正害怕地看着他。
见路德看过来，小女孩赶紧跑开了。
我有这么可怕吗？
路德摸了摸自己的脸，叹了口气后朝前方看去，一片巍峨的建筑出现在他眼前。
绵延不断地的白色城墙层层垒高，路德可以透过垛口看到之上巡逻的卫兵，还有一张张巨弩！
要知道在他离开时，这面城墙还是破败不堪的，现在却跟新建的一样了！
“各位，瓦尔特快到了，赶紧上车！”路德回头催促道。
他从没见过这么宏伟的工程，而且城墙之内似乎还有更壮丽的建筑。
已经吃饱喝足的众人赶紧爬进篷车。虽然他们并没有看出快到了，但既然路德叫了，自然要快点才行。
“跑快点！”路德给雄驼牛的屁股来了一鞭子。雄驼牛在惊吓之下拉着篷车极速奔去，后方的母驼牛见状使劲力气跟上。
在驼牛极速的奔跑下，路德的车队没多久就到了城墙之下。
“嘿，开门！”路德往城门大喊。
一个卫兵转过身来，打量了路德几眼后，说：“等一下。”
大篷车里的人也陆续下了来，他们走进路德。
没过多久，卫兵拿来了一把精美的匕首。“需要通过检验才能进城。这是斩龙钢匕首，不怕陨龙毒才能证明你们是人类。”卫兵盯着路德。
路德点点头，他对身后的戴维一群人说：“你们先吧。”
小女孩被她的父母抓着第一个递了过去，她哭着，手指被扎出了血。
除了一直哭之外，并没有任何不良反应。
不多时，这群平民全都通过了检验。
路德把手伸了过去。
卫兵对着他的手指一刺，刚还好奇地东张西望的路德瞬间倒地，并开始抽搐。
“戒备！打开城门！”拿着匕首的卫兵大吼一声。
城门缓缓升起，卫兵对着平民们大喊：“快进来，这是条龙！”
城门还没完全升起，平民们连滚带爬地冲进了城门内，他们回头惶恐地看着痛苦不堪的路德。
“放！”城墙之上传来指令声，数支银白色的箭矢插在了正抽搐的路德身上。
路德的全部心思都放在抵御陨龙毒上。
他终于知道自己本源上的那部分土黄色有多可怕了。斩龙钢的毒素对龙来说是绝对致命的，而此时路德的本源正好插进了一部分沙土巨龙的本源！
这团沙土巨龙的本源十分难缠，路德已经昼夜不息地去用本源之力同化它了。可这么多天过去，它却只是减少了不到十分之一。
只能先同化这些毒素了！
路德忍着疼痛，用本源之力去同化体内的陨龙毒。
那些斩龙钢箭矢还扎在他的身上，只要箭矢没拔出来，就会有源源不断的毒素渗入他的体内！
路德大吼一声，他背后抽出几根触手，触手缠住箭矢把它们从路德身上拔了出来，带出几簇血流。路德也在瞬间把毒素同化。
见路德站了起来，城墙上又射来几支箭矢。
路德身上的触手挥舞，轻松击落。
“喂，我不是龙，刚才是意外！”路德大喊道。
他再没收到除了箭矢之外的任何回应，他救的那些平民也早已离去。
触手挥舞，把箭矢扫飞。路德听到机械运转的声音，他刚抬头看去，一支巨大的弩箭就撞在了他身上，把他打进了沙子下。
幸好他及时凝固魔力包住了自己，否则胸口非得开一个大洞不可。
这群家伙是真的狠。
路德暂且选择躲在魔力里，他把粉红色本源之力注入双眸看穿沙层，只见城墙的二、三两层共有五台巨弩对准自己的位置。
淦！
路德开始感到烦躁，他的本源不稳了。如果不出去，埋在沙子下他必须把周围的东西同化成空气才不会被憋死，可过多使用本源又会暴走。出去嘛，又会被巨弩射回沙里……
怎么办好呢……
感觉越来越烦，路德的心绪越来越无法冷静。
“这棵树好大啊！”
“就这里怎么样？”
“嗯！”
路德的那颗大树分身下，一男一女两个学生正在练习剑法，偶尔还来一下亲密的肢体接触和脸红。
“我……”路德捏紧了拳头，“可恶！”
就在路德要遏制不住，想要去打这对小情侣一顿时，他想起了什么。
分裂开的本源也属于同一本源，都是路德的存在，本源的一切都是共享的。之前路德侵染这棵大树作为分身，就是为了不用吃饭……
我怎么就忘了还能这样呢……
巨树本源那边不断传来氧气和能量，路德感觉舒服了不少。他干脆不再使用本源之力，枕着软软的魔力闭上了眼睛。
可就在他听着洛莉丝的心声，慢慢地要睡着时，他的魔力保护层就被抓了起来。
“小路德你没事吧？”熟悉的声音。
“我当然没事，跑这么快你身体行不行啊？”
“有你在，姐姐当然没事啦。”雪兰拖着路德，身后留下一排排的银色箭矢。她回头看了眼，惊讶道：“小路德你可真受欢迎啊，他们竟然都用斩龙钢给你当礼花了。”
窝在魔力里的路德没管她的调侃，说：“你以后少点帮别人挡，很容易死的。”
“呸，你才死，说这种话。”雪兰嗔道。“对了，我们现在怎么办啊？不会是要跑回沙漠吧？”
“当然不，”路德说。“我们冲进城去。”
“冲进去？”雪兰微微诧异。
“怎么，你冲不进去？”路德语气里带着怀疑。
“进不去？开玩笑！等下小路德你可别吐了。”雪兰拖着路德一个急转，朝着城墙跑去，速度比适才快了十倍不止。
城墙上的卫兵似乎看到了一束蓝白交错的光华，待他们反应过来，那道蓝白色的光已经翻过城墙冲进了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