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有系统的人，什么做不到？
进入千宝阁后，慕卿云随手将阁里的盒子一个个打开，瞧了一眼又关上。
怀玉跟在她身后看着，好奇道。“小姐，这些都是什么啊？”
“刚刚路过的那个盒子里是九转回魂草。全大陆只有不过十颗。”慕卿云轻飘飘道，“还有，你左手边这个，是揽月弓，就是远古神话里帝女用的那个。”
“还有这个...”
慕卿云还没说完，怀玉提高了一个声调。“这这这...小蓉不是说这里面的东西无关紧要吗？”
慕卿云听此，转过身来，一副“你才意识到的”样子。
“难不成...”怀玉忽然睁大了眼睛，“又有人要害小姐？”
“小姐，那我们快走吧！”
“走？”慕卿云冷笑一声，慢慢朝千宝阁的最前方，一个供奉着一方精美的乌木盒子的香案走去，“你以为我们现在走了，脏水就泼不到我们头上了吗？”
“就算我们躲过一劫，幕后之人可不会善罢甘休，肯定还会有别的事情等着我们。”
“那倒不如，我们借着这件事，一举扳倒他们。”
说完，她打开了那最上方的盒子。
果然，如她所料，这个盒子，是空的。
“小姐那你准备怎么办啊？”怀玉歪着脑袋看了看那空盒子，“就算你要利用这件事，可是你甚至都不知道这盒子里原来是什么，也做不了什么啊。”
“谁说我无法弥补？”慕卿云挑挑眉。
她可是有系统的人，什么做不到？
说罢，她在心里念道，“阿尘，出来。”
“叮--”的一声后，一个只有慕卿云能听到的温润男声响起，“云云，何事？”
慕卿云早就在打开盒子的那一瞬间闻到了一股奇异的清香，她凑近再仔细闻闻，问道，“这是什么的香气？这盒子以前装的是什么？”
阿尘与她能共五感，他很快就从气味中分辨出了这盒中原有之物。
“杜木沉香，百草之味，是超凡升灵丹。”
“超凡升灵丹...”慕卿云小声呢喃着。
“什么？”怀玉惊讶道，“怎么会是它？它不是只存在于远古神话里，从来没人能练出的吗？？”
超凡升灵丹，据传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天地动乱时期，由帝女，也就是创世神之女，所炼化。
这药之所以难炼，不在于其所需之药材难得。因为它所需之物除了一味杜木以外，其它都是寻常的药材。
它难练的关键在于，杜木珍贵，需要深厚的灵力炼化，这已经将许多人排除在外了。可其余百草却十分普通。若是灵力使用太过，则百草俱毁；若是灵力使用太少，则杜木无法炼化。这许多年来，从来没有人能真正的把握这个平衡。
因为，仅仅靠凡人的灵力，是练不出来。只是，这世间凡人皆不知这个秘密。
她们已在这里消耗了太多时间，事已至此，不得不练！
“旁人练不出，不代表我练不出！”慕卿云沉声道。
她关上乌木盒子，盘腿坐下，双手运起灵力，一尊巨大的炼丹炉悬空出现。
而就在同时，慕柔怡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陛下，姐姐真的没有在千宝阁，真的没有啊！”
“陛下，不要去！！”
怀玉听此，心脏猛的一滞，“小姐，他们来了！！”
可慕卿云丝毫不慌，从容淡定的从虚空袋里取出阿尘说的所有草药放进炼丹炉。幸而最近玄灵教订单多，她在虚空袋里存了许多像杜木这般名贵的药材。
慕卿云深吸一口气，双手抱圆合于胸前。随着灵力的不断输送，炼丹炉的外壁渐渐变黑。当炼丹炉外壁变的全黑时，就代表着炼丹完成。
对手的后招已然启动，皇帝一行人也渐渐朝千宝阁逼近。
可炼这样顶级的丹药需要绝对的心无杂念，对于慕卿云来说，这真的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炼丹炉内的明火越烧越旺，炉壁颜色逐渐变黑，可变到还剩四分之一的时候，突然卡住了，任慕卿云如何输送灵力，炉壁颜色就是一动不动。
慕卿云的额上沁出一层层薄汗，眉头越蹙越深。
可慕柔怡的声音却越来越近，近到，已经能听到他们一行人匆忙的脚步声。
怀玉一会望着门外，一会望着那一动不动的炼丹炉，焦急的都能听到自己如雷般狂跳的心跳声。
皇帝一行人已经走到了千宝阁的台阶下，而炼丹炉依旧是一动不动。
就在怀玉忍不住要冲过去顶住门为慕卿云拖延时间时，忽而门外的慕柔怡“扑通”一声跪下了。
她当然没有那么好心，只是林芝说，她为慕卿云求情求的越多，皇帝的疑心才会越重，慕卿云的下场才越惨。
“陛下，”慕柔怡“哭”的泪眼婆娑，“陛下，姐姐真的不在里面啊...”
昭龙章阴沉着脸，一把将慕柔怡推开，紧接着，用力推开了门。
就在他即将推开门的那一瞬间，慕卿云突然感觉一股奇异的灵力自天灵台注下使她突破了最后的瓶颈！
在这股灵力注入炼丹炉的一瞬间，一颗乌金，泛着淡淡紫光的丹药炼成了！！
而在丹药炼成后，那股灵力，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门开的那一瞬间，慕卿云收势，那丹药牢牢握在手里。
“你们在干什么！”昭龙章阴沉着脸，大步走进来。
跟在他身后的是萧贵妃，也和他一副表情。
站在慕卿云身前的怀玉此时还有些慌张，面对气势汹汹走过来的昭龙章，她藏在袖子下的手有些微微发抖。
慕卿云不露痕迹的站到怀玉身前，对着昭龙章福了福身，“回陛下，我们在此处避雨。”
昭龙章打量了慕卿云几眼。果然是朝阳郡主的女儿，和朝阳郡主长的很像。
而在昭龙章小时候，和朝阳姐姐一起玩耍的时光，是最快乐的。
他见她一脸平静，不像是做了坏事的样子，心软几分，面色缓和些许。
可当他大步跨过她，打开了那乌木盒子，却见到乌木盒子里空无一物时，他瞳孔猛的一缩，刚才的追忆和缓和全数消失。
“东西呢！这盒子里的东西呢！”昭龙章暴怒的怒着，“你将这盒子里的东西藏到哪里去了？”
萧贵妃也柳眉倒竖，“大胆慕卿云！你怎么敢动皇室供奉的宝贝！”
听到这句话，外面跪着的慕柔怡嘴角扬起一抹转瞬即逝的诡异的笑。
她赶紧提着裙摆站起来，踉踉跄跄的跑进去，“姐姐...你...你真的...”
她跑到慕卿云面前，双手抓着慕卿云的胳膊，“痛心疾首”道，“姐姐，就算你不想再当废灵根，你也不能偷了这里的丹药啊！！”
“这可是远古神话里的丹药！！整个幻元大陆只此一颗！！是大昭皇室的重宝！！你怎么能...怎么能犯这种杀头大罪啊！！”
慕卿云听此，眯了眯眼。她怎么知道，这里供奉的是超凡升灵丹？
连昭龙章也意识到了她这话里的漏洞，但没有表现出来。
萧贵妃原本愤怒的神色忽而一僵，在心里暗骂这慕柔怡是个猪脑袋。
三位主角都意识到了不对，偏偏慕柔怡没有意识到，像个丑角般，继续着她拙劣的演技，“陛下，还请看在朝阳郡主和伯父的份上，绕过姐姐吧...饶过姐姐吧...”
慕卿云见她这么“好心”，替自己如此求情，心中忽而升起一计。
既然她要帮自己求情减罪，那不如...就替她“顶罪”吧？
思及此，慕卿云趁着慕柔怡直起上身再欲磕头时，将左手中的超凡升灵丹不露痕迹的塞到了慕柔怡身上...
第三十二章 测灵阵
待慕柔怡哭诉完，慕卿云不慌不忙道，“多谢妹妹为我求情，若不是妹妹说这其中是超凡升灵丹，我还不知这盒中为何物呢。”
慕柔怡脸色瞬间变得有些煞白。
“我...我只是听贵妃娘娘说这是皇室供奉的宝贝，所以随口乱猜的...”慕柔怡强压着慌乱道。
“也对。妹妹是上麟侯府的嫡女，这么多年在京城，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皇室的秘宝，你知道也不为过。”
“到底是我去北域去太久了，孤陋寡闻。”
听此，和慕柔怡在同一条贼船上的萧贵妃，终于发话了。“好你个慕卿云！还敢口出狂言！亏的你妹妹刚才为你求情！”
说完，为了“速战速决”，她对着昭龙章道，“陛下，依臣妾之见，还是速速使用测灵阵，探查她是否有了灵力！”
测灵阵，是由十位天灵根高手共同布阵，检测被测人是否有灵力的阵法。
这便是萧贵妃今日真正的目的。
按照之前萧峰说的，这慕卿云一人独当三十多个黑衣人还能完好无损，定然是法术超群。所以，今日这测灵阵她是绝对过不了的。
一旦发现她这个废灵根有来灵力，就能“坐实”她偷吃了超凡升灵丹的罪名。
这个计谋，一箭双雕。
可聪明如慕卿云，在萧贵妃信誓旦旦的请求昭龙章用测灵阵时，她就知道今日之局，和她是有莫大的干系。
萧贵妃原以为慕卿云会想法子开脱，可没想到慕卿云却一口应下。
“好。”
“只是，若是这测灵阵测出臣女没有灵力，还请陛下还臣女一个清白。至于如何还，臣女已有打算。”
昭龙章大手一挥，“好！朕就依你所言。”
“来人，布阵！”
十位拥有天灵根的高手在千宝阁外的空地按照五行阵法开始布阵，十道幽幽蓝光冲天而起，淡淡的光泽随着灵力的注入越发耀眼。
这阵法十分引人注目，在和合殿的墨归澜很快就注意到了。
他看着那冲天的蓝光，心中忽而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看方向，是内宫千宝阁方向。而整个和合殿里除了慕家两个女儿，其他贵族小姐们都到了。
而且今日，慕卿云一进宫就去了内宫，至今未归...
糟了，墨归澜心里暗道不好，立刻放下酒杯起身欲离去。
可是他刚走了没几步，萧贵妃安排的臣子就围了上来，说要给墨归澜敬酒。
墨归澜看了看这些人，都是些官职不高，一直巴结着萧贵妃想求来升官发财的人。他心中更是明了几分。
这次，怕不是萧贵妃要为她哥哥报仇，故意为难慕卿云。
而这些人，居然敢帮着萧贵妃与他作对。
是嫌自己活的太久吗？
墨归澜眸光乍冷，如刀子一般。周身经年累积的杀气荡漾开来，震的面前众人心底升起莫名的恐惧，纷纷退让出一条道。
这头，墨归澜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大步流星的跨出了殿门，而千宝阁那边，慕卿云已经入阵了。
众人皆知，这测灵阵是测试灵力的阵法，却不知，它是有着测试范围的。
它只能测试平灵根、地灵根和天灵根。
测灵阵中有无数条灵力流，但这些灵力流不是冲着被测人本身去的，只是靠着灵力压力，逼出被测人的灵力，再根据灵力震荡判断其为什么水平，这样一来可以保护没有灵力的被测人。
也是因此，这个阵法无法测试神灵根。
因为在神灵根面前，十个布阵的天灵根不算什么。
所以在萧贵妃一副充满疑惑又忐忑的目光中，慕卿云轻轻松松的走到了阵眼之中。
阵法渐渐启动，萧贵妃看着慕卿云周身毫无灵力波动，她望着自己的眼神也越发意味深长，萧贵妃心里着急的不行，对着正对面的自己人使了个眼色。
那人立刻会意，改变了一条输出的灵力流的轨迹。
那条汹涌的灵力流立刻冲朝着慕卿云狠狠的冲击过去。
那道灵力逼近她的瞬间，慕卿云感知到了，周身的灵力防御系统差点自动开启。但慕卿云收住了，硬生生以血肉之躯接下饱含着天灵根五段全部灵力的攻击！
不行...现在还不能暴露...
若是暴露了自己有灵力，那现在这个计划就没有意义了...
慕卿云在心里暗道。她忍着右臂的疼痛，每一寸经脉都在震荡，剧烈的疼痛从右手游走遍全身。
还不等慕卿云从这阵疼痛里抽身，又迎来了新一轮的攻击。
这次是十个人。
其余九位天灵根高手见那人出招，便知是主子的意思，纷纷效仿。
偏偏她什么都不能说。因为，若是她真是废灵根，第一招便能叫她粉身碎骨。
所以，接下来的一切，她只能咬着银牙坚持下来。
第一轮疼痛还未过去，十道灵力流从不同的方向击来，无法言喻的疼痛接踵而至，打在她肩膀上，腰上，小腹上，双腿上...
测灵阵约莫要执行一盏茶的功夫，可现在只过去了一半的时间，她还要在这样猛烈的攻击下，以**凡躯坚持半盏茶的时间。
可随着源源不断的攻击来袭，经络的震荡越来越不受控制，周身灵力防御好几次控制不住。
慕卿云要一边应付着疼痛，又要一边暗中操控灵力，双重打击，双重压力，让她额上沁出层层冷汗，喉头不断的涌上的鲜血，可却被她一一咽了回去。
场外的萧贵妃不可置信的看着慕卿云，她越发笃定她不是废灵根，也更加惊讶于她真正的实力。
慕卿云能顶住十个天灵根的全部灵力攻击，实力深不可测，她留不得！
可她即使现在知道慕卿云绝对不是废灵根，她也不能说出来。
慕卿云毕竟是朝阳郡主的女儿，若是让太后和皇上知道自己这么对她，自己怕也是得不偿失。
那施阵的十人似乎也被慕卿云逼出了斗志，也顾不得其它，全部使出全力攻击着慕卿云。
眼看着时间流逝，慕卿云体内灵力乱窜，经络震荡不已，无休止的疼痛已经让她身心俱疲。在她即将抵抗不住时，忽而一道墨黑色的灵力一举将那阵法击破！
是墨归澜！！
第三十三章 这就是墨归澜的地位
墨归澜这道灵力来的既突然又猛烈，那十位布阵者皆无法抵抗，被这道灵力炸的飞出老远，有的直接触柱身亡，剩下几个因为灵力来不及收拢，被猛的打断，再加上这道无穷的灵力震荡，浑身经脉寸断。此生再无修炼可能，而且从此以后，只能是个残废。
萧贵妃看着自己好不容易长时间以来，花了重金笼络到的十位皇室灵师再无利用的可能，气的指着墨归澜，“你！！！”
“陛下在此，岂容你造次！！你此举，伤到陛下了可怎么好！！”
说完，萧贵妃又甚是于心不忍的对着昭龙章道，“陛下，这十位灵师可是皇室灵尊堂的护法啊！！”
皇室灵尊堂，由大昭开国皇帝昭敬月所创，等级从低到高依次分为弟子，护法，长老，尊者。
它创立的目的是用来笼络幻元大陆上的强者为大昭所用，所以灵尊堂中人在大昭有着极高的地位。
被称为“玄魔双道”的玄尊门、魔煞殿是幻元大陆在野各门各派中的最强者，灵尊堂则是在朝中的最强者。
可面对萧贵妃的控诉，昭龙章并没有理会，而是走到墨归澜面前，双手结印放于胸前，恭敬道。“国师。”
墨归澜点头回礼，“陛下。”
这便是墨归澜在大昭的地位，不用跪任何人，也不用给任何人行礼。
因为，他是连皇帝都要给他行礼的人。
这是萧贵妃第一次同时见昭龙章和墨归澜。她简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她从前只知道墨归澜地位高，却没有想到他地位这么高。
而墨归澜对她，从始至终只回以一个冷冷的眼神，只这一个眼神，其中深意已经让萧贵妃害怕的浑身打颤。
“不知国师大人来此，是有何事吗？”昭龙章问道。
墨归澜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走到慕卿云身边，握着她的手腕帮她把脉。他见慕卿云经脉震荡不已，体内灵力被打的乱窜，眸光愈冷，一边传输着自己的灵力给她平定经脉，一边缓缓吐出三个字，“谁干的？”
昭龙章知道这位国师看起来越是“镇定”，心中便越是生气。他猜到今日萧贵妃和慕柔怡是有意害慕卿云。
他虽有心护着萧贵妃，但他知道在这强者林立的幻元大陆，只有墨归澜的魔煞殿在，大昭才能在幻元大陆中永远立于最强之尊的位置。
是以他没有说话，只是垂着眼，保持沉默。
萧贵妃见昭龙章没有维护自己的意思，心瞬间沉落。她煞白着脸，藏在袖下的手微微发抖，又因为昭龙章的态度生气，又因为墨归澜的威压害怕。
见场上一片沉默，墨归澜欲再问一遍，却被慕卿云抓紧了手制止。
“陛下，”慕卿云还有些虚弱，但目光却十分坚定，“您答应过臣女，若是臣女是废灵根，便让臣女查明此案，自证清白。”
“是，”昭龙章沉声道，“你是有了打算吗？”
慕卿云冷眼瞧着慕柔怡，缓缓抬手指着慕柔怡，“搜她的身，仔仔细细的搜。”
慕柔怡原本就害怕的不行，见慕卿云将矛头转到自己身上，害怕的抖着下唇，“你...我...你凭什...”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墨归澜如刀般的眼神刺到立刻闭嘴。
墨归澜又冲着萧贵妃身边跟着几个宫女挑挑眉，“你们都聋了吗？”
“是是是。”那几个宫女赶紧哆哆嗦嗦的应下，生怕这位阎王爷一生气再发次威。
她们原本想所以搜搜了事，毕竟这慕柔怡是和自家娘娘同一条船上的人。却不想那阎王爷冷冷的声音再次传来。
“慕卿云让你们仔仔细细的搜。如果耳朵是摆设，干脆割了吧？”
她们腿肚子吓的直哆嗦，赶紧认真起来。
果然，这一认真，就有发现。
一个小宫女在慕柔怡腰间摸到一颗药丸，她正犹豫要不要交出去，可惜她实在是太害怕了，一不小心手一抖，药丸掉在了地上，滚到了昭龙章脚边。
昭龙章今日一听超凡升灵丹有事，立刻带着身边的首席炼丹师一同去了千宝阁。
此时。那炼丹师将丹药捡起来，仔细对着光看看，有细细嗅着。
“回陛下，此丹药乌金泛紫，气味是杜木沉香，百草之味。确实是超凡升灵丹。”
墨归澜听此冷哼一声，睨了一眼慕柔怡，“看来，这私自偷盗丹药，栽赃陷害慕卿云之人，是你了？”
慕柔怡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不停的摇头，神色慌张的喃喃自语，“不是我，不是我...”
怎么可能...
这超凡升灵丹是萧贵妃派人拿走的，怎么会在她身上...
难不成是萧贵妃陷害她？
慕柔怡瞬间望向萧贵妃，
而萧贵妃对于它的出现更惊讶。因为她已经将这世上唯一一颗的超凡升灵丹给了昭若尊，现在怎么会又有一颗？？！
难不成…这个是她自己练的？想起刚才她在测灵阵中的反应，面对十大高手都无所畏惧。
萧贵妃背后直冒着冷汗。
若慕卿云真的是灵力超凡的人，背后又有承天门和十万四境精兵…
如今自己已经惹恼她了，必须一不作二不休，杀了她！！
但首先，自己要解决眼下的困境。
面对慕柔怡质问的目光，甚至是即将脱口而出的指控，萧贵妃蹙眉望着她直微微摇头。满头珠翠发出微微的响声。
慕卿云看着她们这番眼神交流，越发笃定心中的想法。
慕卿云忽而笑笑，突然道，“怎么会是妹妹呢？”
听此，慕柔怡仿佛看到救星般，朝慕卿云投去求救的眼神，但很快一颗心就从天堂掉到了地狱。
“以我妹妹的资质，想害我就凭她一个人肯定做不到，更遑论是在这宫里了。所以，她肯定还有同党。”
慕柔怡的脸色再次苍白。
“哦？你可是有想法了？”墨归澜跟她一唱一和道。
“当然有。”慕卿云一字一句道。
“是一个小宫女带我来的这里，只要找到她，就能知道幕后主使了。”
“她个子不高，白净瘦弱，而且...和一个叫阿蓉的侍女关系很差。”
听此，慕柔怡和萧贵妃的脸色更差了。
尤其是萧贵妃。
阖宫都知道，皇后宫里大宫女阿蓉和萧贵妃的大宫女阿荆关系很差，而且阿荆就是慕卿云描述的那副模样。
只是...慕卿云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很快阿荆就被带来了。
只是现在阿荆并不是刚才那张脸。
当萧贵妃问起她是否见过慕卿云，阿荆一口否认，还说自己绝对没有闹肚子，不信可以叫太医来查。
“好啊，那就宣太医。”慕卿云道，“刚好，有太医在，一切，都可以说清楚了。”
慕卿云这句话说的不清不楚，竟让萧贵妃原本就悬着的一颗心，越发忐忑。
眼瞧着自己越发陷入困境，阿荆是萧贵妃将自己撇干净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如果她倒了，自己也就危险了...
第三十四章 一波三折
太医很快来了，他刚把完脉还没来得及说话，却听慕卿云说道。
“太医，这宫女是否脉象缓重，虚弱无力，经络凝滞沉闷？”
那太医是太医院的首席付太医，他见慕卿云说的一字不差，略微惊讶地点点头，“的确如此。”
“再加上她眼球微微发黄，舌苔干红，面色苍白，是否是服用过巴草，而后服用过解药的迹象？”慕卿云又问道。
这巴草是一种泻药，而在短时间内服下巴草再吃解药，很伤身体。
所以服用的人必定会有些微痕迹，只要是医术高超的人必定能看出端倪。
“诚然如此，”付太医叹服道，“慕大小姐观察真是细致入微。”
“那劳烦太医再取几滴香兰花汁敷在她面上。”
两人说到此处，萧贵妃和阿荆的面色越发苍白。
原来，她们的计谋早就被看穿了…
慕卿云，果然是个狠人，是她们想的太简单了。
当紫蓝色的香兰花汁敷到阿荆脸上时，一阵阵刺痛传来。
她没想到会这么痛，连忙不停的用袖子擦试着，而那香兰花汁停留过的地方，泛出一阵阵黄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昭龙章沉声问道。
“回陛下，这香兰花汁是用来检测易容之术的。这位宫女如此反应，想来是刚才用过了易容之术。”付太医回答。
听此，萧贵妃的心一下子沉落谷底。
“陛下，”慕卿云行礼道，“其实今日一切都是一个局。”
“原本，臣女的引路宫女不是阿荆而是旁人。但阿荆谎称那人和她是同屋的宫女，都因吃坏了东西肚子疼。所以她来替班。”
“目的就是为了将臣女引到千宝阁。又为了做戏做的不露破绽，不仅真的服用了巴草，还易了容貌。可惜，臣女早就无意中把过她的脉，也看出她用了易容之术。”
这就是为什么在千宝阁外，慕卿云一把拦住阿荆仔细端详的原因了。
“当时臣女就意识到这是个局，若是不顺着此局演完，幕后之人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便有了今日这出。”
“所幸，”说到此处，慕卿云看看慕柔怡又看看萧贵妃，“超凡升灵丹还在，最后也找出了幕后主使。”
慕柔怡见她们所有的计划在一开始就被猜了个干净，现下又落得一个完败的局面，而那超凡升灵丹还不知何时跑到了自己身上，她一屁股跌坐在地，连害怕的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昭龙章听完慕卿云的分析，说道，“只是，朕还有一处不解。”
“这易容向来是秘术，宫中太医严令不许学习此等秘术。阿荆的容貌，到底是谁易的？”
“难不成这件事，还有人参与？”
“当然，”慕卿云斩钉截铁道，“我的叔母，上麟侯夫人林芝，便会此等秘术。”
慕卿云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声声泪俱下的声音，“陛下！”
是林芝。
“今日之事，与柔儿没有关系，全是臣妇一人所为！陛下若要责罚，便责罚臣妇吧！”
“无关？”慕卿云眯了眯眼，“超凡升灵丹可是从她身上搜出来的，怎么会无关！”
林芝还不死心，跪着爬到昭龙章身边，“陛下明鉴，我家柔儿是从来没来过千宝阁的，她什么都不知道。今日之事，定是有人栽赃她！”
慕卿云又冷哼一声，“没来过千宝阁？”
“那她怎么一见我就是说我偷了超凡升灵丹？这千宝阁这么多丹药，这么多宝贝，怎么就单说这一个？”
林芝被怼的哑口无言，又哭诉着，“好你个慕卿云！”
“亏你妹妹刚才还为你求情，你真是...真是...良心喂狗吃了！”
此话，没让慕卿云生气，倒是让墨归澜生气了。
他抬手，一道墨黑的灵力闪过，扇在了林芝脸上。林芝的脸立刻肿起来，红红的鼓着，像含了个包子在嘴巴里。
墨归澜冷冷的，一字一句道，“你嘴巴最好放干净点。”
墨归澜都出手了，昭龙章知道他是动了真怒很久了，自己必须给他一个说法了。
“萧贵妃，伙同上麟侯夫人，上麟侯府二小姐，谋害上麟侯府嫡小姐。着，萧贵妃降为贵妃，禁足宫室三月。上麟侯夫人罚五十大板。上麟侯府二小姐因偷盗超凡升灵丹，人赃俱获，着...罚一百大板。”
一百大板，打在慕柔怡身上，跟死没有区别了。
慕卿云冷冷的看着煞白着脸，一句话都说不出的慕柔怡。在心里笑笑。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等到将自己身上的所有伤疤，一道一道，加倍奉还的这一天。
侍卫奉命，立刻拉着两人行刑，可第一道板子还没落下，慕奉年突然大步迈了进来。
“住手！！”慕奉年心急如焚的喝道。
他一进来就护在林芝和慕柔怡身边，“臣恳求陛下饶臣妻和柔儿一命！”
慕奉年噼里啪啦说一大堆，字字泣血的历数他对朝廷做的贡献。
说着说着，慕奉年和林芝将慕柔怡搂在了怀里，一家三口抱头痛哭，甚是“动人”。
慕卿云见慕奉年突然出现，打乱了她的复仇大计，又看着他们如此“温情”，忽而轻轻的冷笑一声，眼神里全是寒凉。
墨归澜看着她。知道她脸上这抹笑意味着什么。
他们一家三口即使犯了错，即使罪无可恕，却仍可以不顾一切的互相帮衬。
可她慕卿云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她只能靠自己。即使她是被害者，谁又能来帮衬她呢？
就在此时，一道苍老却有力量的声音出现在千宝阁的入口处。
“哼，如今这年头，真是奇了！哀家倒没见过，犯了错还敢求情喊冤的！”
是太后来了。
见此，墨归澜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他可以给慕卿云一切，却始终无法弥补她心底对于亲情的缺失。
可是太后可以。
太后走进来，一下子将慕卿云搂在怀里。慕卿云因为刚才的经脉浮动还未完全缓过来，手冰凉冰凉的。太后紧握着她的手，心疼不已。
“皇帝。”太后发话了，她知道昭龙章一直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会为人左右，于是道，“今日孰是孰非，已然有了论断。先皇在时，时常教导你，为帝者，当赏罚分明。”
“你断断不能因为他们一家三口演戏演的真切，而云云是个孤女，就厚此薄彼。你记着，这个世上，还有哀家疼云云，还有哀家爱云云。”
“若是谁敢欺负了云云，便是跟哀家过不去！”
太后一边说着，一边用力举着龙头拐杖戳了戳地面。
昭龙章见太后也动气了，连连应是，“朕知晓了，朕不会让慕卿云受了委屈。”
慕奉年听此，心中一沉。不会让慕卿云受委屈，那就是让柔儿受委屈了？是要柔儿的命了？
不...绝对不行！他就这么一个孩子，他绝对不能让慕柔怡有事！
就算...就算自己再不愿提起那个名字，现在为了慕柔怡，也不得不提！
第三十五章 华月郡主
“陛下！”慕奉年拜道，“当年我大哥战死北域，曾有一封口信传回。”
“您，难道忘了吗！！”
“当年…”慕奉年缓缓道来，“北域一战甚是艰难。大哥将死之际凭着血肉之躯拦下敌方主帅，留下一口信让他的副将传回来。”
“他说，无论如何，要保护好他的弟弟，保全他一家人安好无虞。”
“这句话，难道您忘了吗！”
“如果您今日让臣妻和柔儿出事了，如何对得起我为国捐躯的大哥！”
慕卿云听此，心脏忽而猛的一滞。
为什么…？
为什么父亲最后一句话是留给…慕奉年的？
为什么偏偏是留给可能是杀他的凶手的，而不是留给她的！？
慕卿云觉得荒谬又可笑，心痛如绞，心底泛起一阵阵酸涩和悲凉。
“即使父亲留下了遗嘱又怎样？”
“即使他要护着你们又怎么样？！”
“他，是我父亲！”慕卿云极近咆哮，眼角泛起泪花，双眼通红，“这件事，本就是慕柔怡和林芝的错！如果不是我机警，今日死的，就是我！！”
“至于你，你别想用我父亲的遗嘱，来欺负我！！”
慕奉年被她怼的面色铁青，指着她道，“我是你叔父！你怎么能这样跟我说话…”
他话还未说完，一道黑色的灵力逼上了他的脖颈。
“慕奉年啊慕奉年，”墨归澜发话了，“本座从前只知道你为官狡诈，却不想你这么恶心。”
“慕卿云自从回了京城，你夫人跟女儿对她做了什么，需要本座在这大庭广众说出来吗？你还有脸拿你大哥来压陛下？”
“还有，如今慕卿云可是救了城南所有村民的人，深受京城百姓的爱戴。如果今日不给她一个说法，怕是难平众议。”说完，墨归澜又挑眉看着昭龙章，“陛下，你说是不是？”
慕奉年被如刀般锋利的灵力架在脖子上不敢动，额角落下一滴冷汗。但眼睛还不忘恳求的看着昭龙章。
昭龙章虽素来优柔寡断，但墨归澜既然发话了，他也不再犹豫，直接无视了慕奉年的目光。
“既然有原上麟侯的遗言，那便是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
“萧贵妃惩罚不变。慕柔怡和林芝，同罪。”
他说完，很快就有侍卫将她们三人带了下去。墨归澜也收了灵力。
慕奉年赶紧踉踉跄跄的跟在林芝母女二人身后，一道去了刑场。
至于太后，她望着慕奉年的背影，若有所思。
其实她也是才知道慕奉年的遗言，所以她也很惊讶。
但却又觉得慕奉英似乎是话里有话。因为慕奉英和慕奉年两兄弟从来关系一般般，慕奉英怎么会在最后关头留下这么一句话...
这其中，或许有隐情。
“史女官，”太后暗暗吩咐着，“你去查查，当初慕奉英死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
“是。”
和合殿
今日的元宵宫宴拖了这么久终于开宴了。一时间，和合殿上，歌舞升平，觥筹交错。
慕卿云自从上次解救城南村民的事在京城传开后，立刻成了众人敬佩追捧的对象。
比如现在，她坐在所有贵女的最前端，不停的有人来敬酒。
而此时在刑场上，林芝和慕柔怡的惨叫声却传遍了半个皇宫，只是她们的哀嚎声传不进歌台暖响的和合殿。
林芝是个平灵根，这么多年养尊处优根本不经打，现在已经昏了过去。
而慕柔怡虽然是地灵根，但40板子打下去，已经是疼的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侧头看着垂着脑袋一动不动的母亲，下肢传来难以言喻的疼痛，她心中又恨又气，在心底不知骂了多少遍慕卿云，每一遍，都加深着她的恨意。
同样恨着慕卿云的还有慕奉年。他今日打破自己的底线，违背着自己的心，拉下面子用那个名字来替林芝和慕柔怡求情，可惜依旧没有成功。
他越发恨慕奉英，也越发恨慕卿云。
现在他们一家，除了昏过去的林芝以外，都在筹谋着如何让慕卿云为今日之事付出代价。
可时他们却不知，等他们再见慕卿云，慕卿云已经是今非昔比了。
昭龙章自从开宴以来，一直在盘算一件事。
今日这事的处罚着实有些差强人意，委屈了慕卿云。而今日他又看出慕卿云在墨归澜心里的分量。
所以昭龙章一直在想着怎么弥补慕卿云，也算是“弥补”了墨归澜。
最后，太后提出了一个建议，让慕卿云承袭朝阳郡主的郡主之位，算是对她今日的补偿，也算是对她不遗余力拯救城南灾民的奖赏。
昭龙章觉得此法可行，于是在宴会的最后宣读了这道旨意。
封慕卿云为郡主，封号华月，承袭其母亲朝阳郡主的封地，及一切权利。
而这些权利中，有一条至关重要--先斩后奏，不畏皇权。
至此，一位在大昭历史上璀璨夺目的人物--华月郡主诞生了。她此生不过二十年的光景，却留下了许多故事和传说。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宫宴到了尾声，昭龙章的贴身内监来福对着他耳语几句，他瞬间变了脸色，神色匆匆的离开了。皇帝都走了，其他人便也散了。
接下来便是贵族公子小姐们参加的游园会。
大昭在笼络贵族方面一向做的都不错，时常在宫里举办活动，今日这游园会便是其中经典的一向。
这游园会类似于寻宝类游戏，一般多少需要点灵力，所以慕卿云和几位要好的小姐说完话就寻了个理由先离开了。
她顺着石子路，一路逛到了较为偏僻的晴光湖。刚转过转角，便遇到了昭若尊。
慕卿云见昭若尊一副怒气冲冲，要生吞活剥了自己的样子，她不禁感叹今天真是冤家路窄。
“慕卿云...本皇子要杀了你！”昭若尊红着眼，低声怒吼着，手掌上凝聚着一道灵力，朝慕卿云心口拍去。
慕卿云侧身一闪，那灵力便拍在了假山石上，一整座巨大的假山石应声粉碎，化为粉末。
好精纯的灵力！至少是天灵根级别！慕卿云在心底叹道。
只是，这昭若尊素来仗着自己一出生便是地灵根五段的身份，从来荒废修炼，如今能有如此精纯的修为，看来，萧妃偷盗的超凡升灵丹是给了他啊。
慕卿云刚想清楚，又一道灵力拍来，慕卿云再躲，又一座假山石粉碎在昭若尊掌下。
他们这边打的如火如荼，那头不远处还躲着一个人，正默默看着一切...
第三十六章 皇后娘娘
接连十几下，昭若尊就是碰不到慕卿云，他气的快疯了，自己怎么会比不上只有轻功毫无灵力的废灵根？！
他怒极，不管不顾的凝聚起七道光芒，想将慕卿云锁死在这七芒阵中。这七道光芒的灵力没有因为刚才的消耗而变弱，而是比刚才更盛，而且比测灵阵中的灵力还要精纯很多。
更可怕的是，此时昭若尊手掌中凝重的灵力却比这七道光芒更精纯，更强大。
昭若尊使出全力的这精纯一击，更胜过刚才测灵阵中的数百击。
若慕卿云不出手，在这一击下她必定重伤。可偏偏破除这七芒阵需要大量的灵力，如此一来她一定会暴露...
所以，她选择了别的方法。
眼瞧着昭若尊离她越来越近，在距她只有不到三寸之时，慕卿云头上的凤头钗忽而爆发出强烈的灵力，就像上次一样，帮慕卿云挡下了这重重一击。
就在昭若尊被这道护身灵力分散了注意力时，慕卿云轻转左手手腕，一道银白色灵力朝昭若尊的腰部直直射去。
此时昭若尊是以半悬空的状态在空中，腰部是弱点。
果不其然，昭若尊还没反映过来，腰部忽然遭受了猛烈的撞击，他重心不稳，一头栽进了一旁的湖里。
主人都成了落汤鸡，困住慕卿云的七芒阵自然自动粉碎。
腊月中的湖水冰寒刺骨，养尊处优的昭若尊不会水，在水里扑腾来扑腾去，灌了几大口冰凉的湖水，冻的脸都白了。
可慕卿云只是抱着手臂站在岸上看戏。
原先昭若尊还死死的瞪着慕卿云，但后来实在冷的不行，只能厚着脸皮求饶。
“你你你，你先救本皇子上去。”
“不救。”慕卿云还是原先那副表情，抱着手臂冷冷道，“救了你上来打我吗？”
“你...”昭若尊气的大喊，可自举却只是让他多喝了几口冷湖水，“你这个女人！！”
“你等本皇子上去了，看本皇子怎么教训你。”
“哦。”
慕卿云冷哼一声，转身准备离开。结果一转身却看了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
“来人，去救三殿下上来。”
慕卿云观她衣着，衣角绣着九尾凤，头上带着凤冠和牡丹凤钗，一身荣华，气质温柔清雅，不愧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慕卿云行礼道，“慕家卿云，见过皇后娘娘。”
“华月郡主，免礼。”
听她称呼自己华月郡主，慕卿云很惊讶。
准确来说，是她今日在这里见到皇后娘娘，已经是件很令人惊讶的事情了。
这皇后娘娘自从十几年前失去了最后的一个孩子，就不怎么出门了，也不怎么见皇上。所以萧妃才钻了空子得了宠。
如今在这偏僻的湖边，正好这个节骨眼见到皇后娘娘，还真是巧的很。
正当慕卿云想着这些时，皇后娘娘也正打量着慕卿云。
她真的很像洛绣儿，不管是长相还是性格。
她刚才站在那湖边抱着手臂看着昭若尊的样子，像极了当初洛绣儿帮自己惩治登徒子时的表情。
只是，洛绣儿，在她这个年纪，比她更鲜活，不似她冷的像是落了一身寒冬冰雪。
落汤鸡昭若尊被人捞了上来，他一上来，一边冷的浑身发抖，一边便冲着慕卿云大骂，“好你个慕卿云，我一定要告到父皇那里，让父皇治你死罪。”
“你就等着吧！你这个废物...”
说到这里，皇后突然递给昭若尊一个狠戾的眼神，完全没了她刚才温柔沉稳。
不过这只有一瞬，但只这一瞬已经足够让昭若尊闭嘴了。
很快，她又恢复成刚才那样，柔声道，“三殿下最好想清楚，今日之事到底要不要闹到陛下面前。”
“陛下刚封了慕卿云为华月郡主，你刚才这样欺负她，是不给陛下面子？还是...根本没把你父皇放在眼里。”
这话听起来问温温柔柔，但说的毫不客气。看来这皇后娘娘也是个狠人啊。
只是...她说“刚才”，难不成刚才她也在？也不知，她有没有怀疑昭若尊突然落水和自己有关。
昭若尊现在不说话了，他似乎有些怕皇后，连带着瞪慕卿云的气势都少了几分。
最后，他哼了一声，在宫人的簇拥下裹着各种衣物，冷的直发抖的离开了。十分滑稽可笑。
他走了，慕卿云这才道，“谢谢皇后娘娘今日为我了了此事。”
皇后笑笑，“无事。你是绣绣的女儿，本宫一定要照顾的。”
说完，她上前几步，拨弄着慕卿云头上的凤头钗，目光悠远，“你母亲的遗物，依旧如此明光耀眼，和从前的样子别无二致。”
说完，她低头一笑，回忆起了从前，“当初你母亲将这个凤头钗拿给本宫看的时候，她也就跟你现在差不多大。”
“她笑的比那朝阳还要灿烂几分的笑脸，本宫至今都记得。”
“你父亲虽是军旅之人，却很会哄女孩子开心呢。”
慕卿云听此，问道，“皇后娘娘...和我母亲很熟悉？”
皇后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她和洛绣儿是这世上最好的姐妹。只是，洛绣儿死了这么多年了，她也不愿再提那段伤心事。
“你母亲留给你的凤头钗有三道护身灵力，原本是绣绣一点点存进去用来防身的，但...她没有用过。”皇后似乎很有些伤感，叮嘱道，“你...一定要省着用，在最危机的时候用。才不算辜负了你母亲当年的心意。”
如果，当初绣绣在那最危险的时候，用了其中的防身灵力，说不定，也不会在后来死在她最好的年华里。
绣绣当年，为这个孩子付出了太多。
而这个孩子，如今也承受了太多。
“不过好在，你很坚强，也很有能力，一定可以保护好自己。绣绣在天之灵，一定会安息的吧。”皇后突然说道。
这句话没头没尾，让慕卿云摸不着头脑。
很有能力...是指刚才她用灵力对付昭若尊的事被看出来了吗？
见慕卿云有些警惕的打量着自己，皇后又笑笑，“你放心，你是绣绣的女儿，本宫会护着你的。”
“不会让你落得，绣绣那样的结局...”
听此，慕卿云眼睛忽而一亮。
难不成，皇后娘娘知道什么？
“皇后娘娘是不是知道母亲中毒的真相？”慕卿云赶紧问道。
“中毒？”皇后有些惊讶，“你母亲中过毒？难道不是因为...”
说及此，她停住了。她一直以为绣绣的死因是因为那件事，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
“臣女也是猜测，没有实证。”慕卿云见皇后似乎很惊讶，心中有些失望。但是皇后刚才突然的停顿，却引起了她的疑惑，“只是，皇后娘娘...刚才想说什么？”
皇后沉默片刻，“这件事，本宫答应过你母亲不告诉你。”
“但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就利用别的途经吧。”
皇后说完，长叹一声，转身离开。
谁都没有看到，沉寂了十几年，被世人认为再也站不起来的皇后，在这一刻目光突然坚定了起来。
当年她没了孩子，再不能生育，此生唯一的好友也命丧黄泉，她倒下了。
可现在，她重新站了起来。
她，苏陌桑，一定要查明洛绣儿死亡的真相！
第三十七章 我们
慕卿云站在原地，看着皇后落寞离去的背影，细细回味着她刚才的话。
看来，原主母亲的死因，原比她想的要复杂太多。
一切皆如迷雾，前路漫漫难寻，任重而道远啊...
就在她眉头越蹙越紧时，墨归澜突然出现在身后，轻声问着，“在想什么？”
慕卿云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没什么。”
“你怎么来了？”
墨归澜见她不说，也不多问，答道，“阿荆差点死了。”
“萧妃干的？”
“是。”墨归澜点点头，“但我救了她。”
“我想问问，萧妃到底将那超凡升灵丹给了谁。”
“给了昭若尊，”慕卿云答道，“刚才他想杀了我，我见他法力精纯不少，应该是服用了超凡升灵丹的结果。”
闻言，墨归澜神色一变，紧张道，“他伤了你？”
“没有，我已经解决了。”慕卿云说完，问道，“你既然知道慕柔怡身上那颗丹药不是原来那颗超凡升灵丹，怎么不问那颗丹药哪来的？”
“还能是哪来的，”墨归澜看着慕卿云笑笑，“自然是你练的。”
“你不惊讶？”慕卿云又问道。
“有什么好惊讶的。”墨归澜收回目光，望着风光正好的晴光湖，“你什么做不到？”
是啊，世上旁人做不到的事，慕卿云能做到，并不是什么惊讶的事情。
因为慕卿云本身就是傲然立于六界之上的。
慕卿云见他夸自己夸的这么自然，仿佛在说一件很稀疏平常的事情一般，被夸的心情好了很多。她也收回目光，和他并肩看着这晴光湖，嘴边一直扬着一抹笑。
“阿荆，你打算怎么处理？”
“无用之人，杀了就是。”
“还不能杀。”慕卿云道，“萧妃此局的棋眼就是算准了我有灵力，必定顶不住测灵阵的灵力威压。”
“可是，她是怎么知道我有灵力的？”
墨归澜这才反应过来，“ 你是说...”
“灾民营外的黑衣人，和她有联系？”
“也不一定。”慕卿云道，“若他们真有联系，今日设局之人一定有他们，而不会是萧妃和林芝慕柔怡。”
“我想，萧妃应该是听到了一些传闻。所以，我才想留着阿荆。而且，是让萧妃知道，阿荆在我们手上。”
听慕卿云说“我们”，墨归澜微微挑挑眉，偏身垂眼看着站在自己身边，依旧说这话，毫无察觉自己说“漏”了什么的小姑娘，心情忽而大好。
我们...
墨归澜暗自念着这两个字，看来，现在这个小姑娘，已经不把她当外人了啊。
慕卿云还在说着，“只要阿荆还在，萧妃就一定会想别的法子除掉她。届时，那些黑衣人背后的组织一定会和萧妃合作，借由萧妃控制萧家。这样就能弥补了萧海乔的空缺。”
“如此一来，顺藤摸瓜，说不定能摸清楚他们是谁，到底要做什么。”
墨归澜听完，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虽然他知道那些黑衣人是承天门的人，但是他现在也有些搞不清楚承天门到底要做什么。不如借着这个机会查清楚。
他刚想应下，却听慕卿云说道，“只是，他们日后一定是要对付我的。如此一来，你们魔煞殿一定会因我牵连…”
说完，她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说的颇为理所当然，好像默认了魔煞殿会为她蹚这趟混水般，于是又道，“当然…国师大人，也可以不答应我这个要…”
不等她说完，墨归澜脱口而出，“我答应。”
“我怎么会不答应。”
“你刚才都说我们了，那我们，自然是一伙的。”
墨归澜一张极为好看的脸上染着几分调笑之意。他迎着阳光，棱角分明，低头看着慕卿云，竟叫慕卿云觉得太过耀眼而不敢直视。
“那好，”慕卿云别开眼睛，不敢与他对视，“那以后我们就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
墨归澜见她有些害羞，故意逗她，又靠近她几分，直视着她的眼睛，几乎是鼻尖贴着鼻尖道，“好的，小蚂蚱。”
不知为何，慕卿云这次不想像上次在温泉时那般躲闪，而是想同样回看着他。
一双清淡的眸子，染上些微害羞，半点懵懂，还有一丝，少女怀春的勇气。
墨归澜盯着她看了很久很久。最后，他笑着直起身，道，“今天元宵，等会天黑了街上会有好看的灯会，等会要不要一起去？”
“好。”慕卿云一口应道。
从早上到现在沉闷的心情终于一扫而光，她含着笑，望着这风景无限好的晴光湖，心情大好。
盈芳殿
做了十几年贵妃，突然一朝将为妃位，萧妃十分不适应。
一波又一波的宫女太监不停的进进出出，搬走她殿内贵妃的一切用度，连带着身上的贵妃服饰也被扒下来换了。
终于，在所有人走后，看着曾经富丽堂皇的如今一片素色，萧妃气的牙直发抖。一生气，又开始乱砸东西。
原本底下的宫女还劝劝，但是每个被劝的都被掌嘴了，所以她们也不敢说话，只能瑟瑟的跟在萧妃背后收拾。
忽而，萧妃的陪嫁侍女，尚儿，突然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跪下，“娘娘…娘娘不好了。”
“又怎么了！”萧妃吼道，“怎么？皇上又要给本宫降位分？”
“那倒不是。是阿荆…不见了。”
萧妃闻言，瞳孔猛的一缩，柳眉倒竖，一双杏目可怖的瞪着，一把揪住尚儿的领子，“你说什么…？”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去乱葬岗找人，可是…可是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阿荆的尸体，只是拾到了阿荆的珠花。”
尚儿哆哆嗦嗦的将珠花递到萧妃面前，萧妃见果然是阿荆的珠花，原本就沉入谷底的心忽而就乱了。
如果阿荆是被人带走了，那就糟了…
她曾经做的那些事，手上沾染的鲜血，一件件一滴滴都藏不住。
她心下慌乱，脚步都有些虚浮，踉跄倒退几步，又看着一屋宫女傻呆呆站在原地，吼道，“你们都是聋子吗！”
“还不快去找！！”
“尤其是皇后那儿！快去！！”
“是…”众宫女被她吓到了，赶紧跑出去。
萧妃踉跄的走到盈芳殿上的主位上坐下，捂着额角。
额角的青筋跳个不停，仿若在昭示着什么不好的结果。
就在她心下烦乱不已时，殿门忽而毫无征兆的“啪—”的一声地关上了。
她猛然抬头，发现一团黑雾在殿内浮现，慢慢变成了一个人形。
是莫君离。
“你是谁？”萧妃警觉道，“你要做什么？”
君莫里依旧是那副白衣书生的样子。
“在下只是想问问，萧妃娘娘想不想知道阿荆在哪，想不想为哥哥报仇，想不想重登贵妃之位，又想不想三殿下…登上皇位？”
第三十八章 大型吃醋“修罗场”
他这句话，触到了萧妃现在最紧张的一根弦。
“你能找到阿荆在哪？”
问完，萧妃意识到不对，又警惕道，“你到底是谁？本宫凭什么相信你？”
莫君离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萧海乔的贴身令牌，说道，“在下承天门，莫君离。你哥哥，之前在为我们做事。”
“我们当然能帮娘娘找到阿荆，毕竟，在大昭京城只手遮天的，也就只有一个墨归澜了。”
“墨归澜？”萧妃在心里反复琢磨着。
这说的过去，今日自己欺负了慕卿云，墨归澜带走阿荆，问出些隐情，不仅能利用这些隐情为慕卿云报仇，还能置自己于死地，甚至是...置昭若尊于死地...
不行！！萧妃绝不允许有人伤害她的孩子！！
“说吧，你们想跟本宫做什么交易？”萧妃直接道。
莫君离见她上钩，笑笑，“很简单，只要娘娘助我们承天门在大昭立足，替换掉魔煞殿在陛下心里的位置，那么作为交换，我们很愿意帮娘娘完成我刚才的承诺。”
“本宫可以帮你们，但...”萧妃挑挑眉，“本宫不是要替换掉魔煞殿，而是，铲除魔煞殿，杀了墨归澜。”
“还有，一个人--上麟侯府慕卿云。”
萧妃咬牙切齿的念着慕卿云的名字，恨不得这个女人现在就在她面前扒皮抽筋，一洗她今日之耻。
也能永远清除了慕卿云这个不知能力深浅的女人，一除她心头大患。
莫君离看着面前这个女人眼底叫嚣着的恨意，只犹豫片刻，便彬彬有礼的颔首，“好，如娘娘所愿。”
“既如此，交易达成。之后，会有人和娘娘联系。”
“而我们会尽快为娘娘杀了阿荆，以解娘娘燃眉之急。”
“之后，祝我们合作愉快。”
说完，莫君离又化作一缕黑烟，消失在了殿内...
京城 承天门分部
正所谓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
承天门分部隐藏在京城东市最热闹的大街上。东市居住的大多数是平民，而东市大街作为最热闹的集贸区域，鱼龙混杂，是“藏污纳垢”的最佳地点。
莫君离回了分舵，属下黑烟这才问道，“莫大人，为什么您答应她要杀了墨归澜？”
“您知道的，墨归澜跟咱们主上是...”
“我知道，”莫君离打断道，“我这是权宜之计。”
“萧妃只是个工具，也是个傀儡。咱们在大昭发展到跟魔煞殿一个地位之后，便可以轻易操控她，她难不成还能称为我们的威胁？”
“若是她真不听话，”莫君离早没了刚才那副彬彬有礼的书生气，眼中露出几分嗜血的快感，“那就杀了她。”
“是。”黑烟应道，“那接下来，属下们要做些什么？”
“想办法，让慕府和萧妃，重新合作。”
“是。”
天已经慢慢黑了，华灯初上。新年最后的气息掩藏在这些各式各样的花灯中。街上十分热闹，各式各样的小摊、杂耍叫人应接不暇。
整个京城都处于欢乐的气氛中，除了慕府。
原本林芝还叫人扎了灯挂好，等今日回来时，没了慕卿云，他们一家三口好一起赏灯。可哪知，却是她们完败。
如今灯挂着却不开，街上热热闹闹，慕府黑灯瞎火，着实显得冷清可怜。
林芝被打昏了过去，到现在还没起来，甚至还有些发烧。
慕柔怡拼着灵力将将没晕过去，但也是不能走路了。
直到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因为自己的愚蠢，因为自己的无能而遭罪，她才忽而意识到自己也该成长了。
她不能永远靠母亲撑着，她必须得自己撑着，必须得靠着自己去庇护母亲。
“慕卿云...”慕柔怡趴在床上，浑身因为疼痛而冒着冷汗，“你给我等着...”
“下一次，我一定要你的命！！”
皇宫
原本墨归澜和慕卿云约好两人要一起去逛街看灯，却不想两人刚走到宫门口却遇到了一个人。
远远望去，那人一身白衣，外面套着一件锻料裁制的蓝色大袖，就这样立在青黑色的天幕下，天人之姿，飘然若仙。
是云泽。
他刚到京城便进宫见了昭龙章，这也是为什么刚才昭龙章如此慌张离开的原因了。
墨归澜觉得那人有几分眼熟，还没想起来是谁是，身边的慕卿云忽然小声惊呼，放开他的手，提着裙子笑着朝那人奔去。
“师傅！！！”
她这么一喊，墨归澜突然想起来了这人是谁了。
玄尊门的云泽长尊，神界的司律神尊。
真是久别经年，上次他们见面，还是在那九重天上呢。
慕卿云几月未见云泽，今日他出现的突然，让慕卿云开心极了。
瞧着那头慕卿云对着他笑的那样甜，云泽甚至还刮了下慕卿云的鼻头，墨归澜眸色一沉，跟在他身后的龙泽和怀玉同时打了个冷颤。
完了，这尊老醋坛子又醋了。
和师尊打完招呼，慕卿云回头冲墨归澜招着手。
怀玉连连冲她使眼色，可是慕卿云却没有看见，也没有发现墨归澜周身气场的变化，一心沉浸在师尊到来的欢喜中。
“墨归澜，我给你介绍一下，”慕卿云笑道，“这位是...”
不等她说完，墨归澜道，“玄尊门云泽长尊。”
说这话时，墨归澜语气颇有深意，他看着云泽，眸中光彩不明。
而从来在慕卿云面前是温和的云泽也同样看着他，面色微冷。
慕卿云被他们两个夹在中间，这才感受到他们气场的变化。
他们两个都差不多高，慕卿云只到他们胸口，她抬眼看了看墨归澜，又看看云泽，最后又看了看墨归澜。
“诶...”慕卿云戳了戳墨归澜，“你们...这是...？”
云泽见她先找的是墨归澜，心里不爽。面上虽是带着温笑，但嘴上却说，“云云你在玄尊门太久了，可能不知道。”
“玄尊门和魔煞殿并称玄魔双道，我们为白道，他为黑。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
“啊？”慕卿云正吃惊，忽然被墨归澜拉过手，拽到身后。
“阿云，”墨归澜沉声道，“你别听他胡说八道，魔煞殿是为朝廷做事的。我们怎么会是黑的呢？”墨归澜说完，又对着云泽道，“不知云泽长尊如此污蔑我是何用意？”
云泽刚欲再言，却被墨归澜打断，“罢了，云泽长尊不必再言，清者自清。云泽长尊若是要这么误导卿云，我也没有办法。”
瞧瞧这话，将云泽说的多无理取闹。
云泽的脸瞬间沉了下去。
说完，墨归澜反倒有些“委屈”的低头，对着慕卿云道，“阿云，天黑了，我们去看灯好不好？”
“我给你买你最喜欢吃的糖葫芦。”
云泽脸又沉了沉。
见墨归澜拉着慕卿云就走，云泽也立刻拉住慕卿云另一只手，“云云，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吃的北域甜糕，就在客栈，你要不要去尝尝？”
慕卿云在宫门口被他们两个这样拉着，不少路过的贵族公子小姐都看到了，纷纷窃窃私语。
偏生墨归澜和云泽谁也不让谁，慕卿云被夹在中间，好生为难。
最后，慕卿云还是做出了抉择。
她稍稍用力，挣脱云泽的手。那一瞬间，云泽眼中浮现出几许不可置信。
“师傅...那个，我之前跟墨归澜约好了去看灯。”
“当然，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
云泽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惊中，他只是愣愣的盯着慕卿云，一语不发。
墨归澜不与他多纠结，冷哼一声，“云泽长尊一向不染尘世，在大街上看花灯这种事，云泽长尊怎么做的来呢？”
“阿云，我们走。”
说完，墨归澜直接霸道的拉着慕卿云离开了。
云泽这下回过神来，直接黑脸了。
看着慕卿云跟在墨归澜身后，心中忽而泛起一阵酸涩。
难道她的选择是墨归澜吗，
同样是追着她的魂魄来到这一世，为什么她不选择自己。
明明，他才是那个陪伴了慕卿云八年的人！为什么要被那个男人捷足先登！
可是云泽不知道的是，墨归澜陪伴慕卿云渡过的日子，可远远不止八年…
第三十九章 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大街上，墨归澜和慕卿云坐在马车上往灯会方向去。
虚空袋里的小白一听说有好玩的立刻闹腾不停，慕卿云只好把它放了出来。
此时，偌大而温暖的马车内，两人一虎就这么坐着。
慕卿云和小白玩了一会，见墨归澜还是微沉着脸，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一见我师傅就脸色这么差？”
墨归澜看了慕卿云半天，叹了口气。
这小姑娘，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迟钝。
他这个老醋坛子能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她。
墨归澜不想太早将一切说破，“吓”到这个小姑娘，半晌憋出一句，“没什么。”
见他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慕卿云又追问，“你肯定有事，为什么不说？”
“你以前可都是我不想说你就不问的，怎么如今变了？”墨归澜换了个姿势支着下巴，靠在软榻上，神色暧昧不明的细细打量着和自己越来越亲近，而不自知的慕卿云。
“还是说，你真的很在乎你师傅？生怕我把他怎么样了？”
“我当然在乎了！”慕卿云用力点点头，“他是我师傅！对我来说亦兄亦父，而且还是我的救命恩人！”
“你可不能把他怎么样！”
亦兄亦父，救命恩人。
墨归澜这才放下心来，神色舒缓几分。
原来她对云泽是这个意思…
“放心，”墨归澜忽而淡淡一笑，“既如此，我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慕卿云见墨归澜又笑了，腹诽着这个男人生气生的奇奇怪怪，气消的也奇奇怪怪。
“你这人真是…”
“奇怪”这两个字还没说出来，马车因为前方突然地拥堵忽而一停。
慕卿云一下子没坐稳，栽进了墨归澜怀里。
墨归澜笑意深深，毫不“客气”的揽住她的腰将她圈在自己怀里，低头看着怀里的小人儿笑。
小白见此，“嗷呜”一声，全身的毛都炸开了，呲牙咧嘴的瞪着墨归澜。
可惜它打不过，不然就上了。
慌乱中，墨归澜低沉好听的声音绽开在慕卿云耳边，“那我呢？”
慕卿云突然被他的体温和一身茶香气包围，脑子里一片混沌，现在更是转不动。她抬头想问他什么意思。
结果这一抬头，一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唇。
他的唇冰冰凉凉，鼻息温热的扑在她脸上。
腰上，他的手不知不觉间用力几分，男性霸道的气息扑面而来。
慕卿云赶紧挪开脑袋，慌乱的想挣着他的腹肌坐起来，结果马车再次停住，慕卿云又摔倒了他怀里。
忽然，马车外面响起一声，“卿云姐姐！”
是万灵灵。
她见是慕府的马车，直接撩开了帘子，结果看到了这香艳的一幕，还有墨归澜如刀般的目光。
万灵灵眨巴眨巴眼。
慕卿云也眨巴眨巴眼，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她赶紧坐起来，刚想解释，结果万灵灵一把放下帘子，捂着眼，“你们继续，继续。”
外面，容祺的声音响起，他用扇子敲了敲万灵灵的脑袋，“叫你别掀帘子去，你偏掀，打扰人家好事了吧。”
“你要是长针眼了，我可不治。”
完了，慕卿云在心里连连叫惨，这误会更深了。
到了地方，慕卿云和墨归澜下了马车。
慕卿云总觉得万灵灵的眼神不对劲，尴尬的不行，一直薅着小白的脑袋。直到小白觉得自己快秃了，只能向墨归澜投去求助的目光。
直到墨归澜用眼神杀制止了万灵灵吃瓜的眼神，慕卿云才稍微正常点。
当小白终于能安稳的躺在慕卿云怀里撒娇打滚时，墨归澜又不露痕迹的抓着它的后脖颈儿将它放到了自己怀里。
万灵灵有些被墨归澜吓到，缩着脑袋不说话，容祺又打趣道，“早就跟你说过他脾气不好，不要去逗慕卿云你偏不听，这下好了吧。”
万灵灵没好气的瞪了容祺一眼，“你闭嘴！”
“我还不是看他对慕卿云挺温和的...”
“你是慕卿云吗？”
“你不知道墨归澜只对她一人如此吗？”
“再说了，你能跟慕卿云比吗？”
容祺毒舌三连问问完，又低头打量打量万灵灵的平板身材。
万灵灵这才回过味来，跳起来去打比他个头高很多的容祺，“好你个容祺！每天就知道变着法说我！”
万灵灵个头不大，力气不小，追着容祺“抱头鼠窜”。
路过慕卿云身边时，引起了她的注意。刚才她就发现不对劲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瓜的清香。
“灵灵，你跟容祺，是怎么认识的啊，看来很熟悉的样子。”
“谁跟他熟了！”
“谁跟她熟了！”
末了，容祺还补充了一句，“我跟谁熟都不要跟这个疯女人熟！”
“明明是你先说我的！你你你给我站住！！”
万灵灵一边叫着，一边追着容祺跑远了，消失在了人群里，留下墨归澜和慕卿云，还有怀玉和龙泽。
“所以灵灵到底是什么时候跟容祺认识的？”
“在蜀地，七八年前了。那时候，万灵灵才12，3岁，过的，很是艰难啊...”墨归澜缓缓道
“12，3岁？”慕卿云有些惊讶，“可她现在不就是12，3岁吗...”
“不是，她现在已经21了，比你大5岁。”
慕卿云目瞪口呆，“那她还管我叫姐姐...”
墨归澜笑笑，“她见谁都如此。”
“毕竟是蜀地万家人，容颜难老，是他们家的标志。只可惜，八年前那场灾祸，让万家只剩下万灵灵一个人了...”
“又是八年前...”慕卿云喃喃道，“怎么这么巧。”
“万家的覆灭跟四境联军进攻大昭的时间不太一样。蜀地万家暗器门，于八年前的一个夏夜突然覆没。”
“那段时间，容祺正好在蜀地采药，在一处山谷遇到了浑身伤痕，双眼空洞的万灵灵。于是将她带回了京城，之后，就有了万灵楼。”
慕卿云也是从小失孤，所以对于跟有一样经历的万灵灵深表同情。
“她能恢复成现在，这么有生气，不容易。”
墨归澜听她这句话说的颇为感叹，回头刮了刮她的鼻头，笑道，“大好的元宵节，你这么感慨做什么。”
说完，他又买了根糖葫芦递给慕卿云，“你最喜欢的。吃了糖，就不会想不开心的了。”
听他这话仿佛在哄小孩子，慕卿云接过糖葫芦，低头笑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这样哄我。”
墨归澜忽然靠近，摸摸她的头，眸中闪着的温柔毫不加掩饰。
“阿云，在我这里，你永远都是小孩子，也可以永远做小孩子。”
小孩子...
她从八岁开始，就担负起一切，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可在这个男人却说在他这里可以永远做小孩子。
有他在，也许自己真的可以任性一世吧。
思及此，慕卿云咬了一大口糖葫芦，就连本该酸酸的山楂，都是那么甜，甜到丝丝甜腻沁入心脾。
慕卿云吃着糖葫芦，低头笑着不露痕迹的拉过他的袖子。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糖葫芦，我记得以前我没跟你说过的呀。”
墨归澜轻笑，“你什么喜好是我不知道的，喜欢吃甜的，不喜欢吃鱼，但喜欢吃肉，是吧？”
慕卿云笑笑，眸中迎着花灯的光彩，笑容是那样绚烂夺目。此时的她消融了一身冰凉，就像那日他在飞杏山上见过的一样，笑的这样纯真灿烂。印在墨归澜心上，是他此生见过最美的光景。
墨归澜眼中温情流动，翻过手腕轻轻牵过慕卿云的手，两人他们两人就这样牵着手，一同走在拥挤的人潮里，就像寻常夫妻那般。
长长的街长啊长，就像他们的一生；牵着的手晃啊晃，就像一条漂泊小舟，注定摇摇晃晃，晃过他们生命的长河。
第四十章 元宵节情侣大赏
街上人实在太多了，挤着挤着，龙泽和怀玉跟丢了他们的主子。
怀玉有些着急，蹲在一个人稍微少些的街角急的快哭了。
“你别担心，你家小姐跟着我家主人不会有事的。”
“真的不会有事的！”
“真的！”
怀玉瞧了他一眼，想说什么，但什么都没说出来，重新抱着手臂蹲在街角独自郁闷。
龙泽瞧她这样，也不知道怎么办，急的一直挠头。忽然，他瞥到外面一处小摊，冲怀玉道，“你在这等我，我马上回来。”然后又火急火燎走了。
怀玉一个人在街角，将头埋进手臂里，暗暗恨自己灵力不高，无法看到灵力流从而找到小姐。
突然，她的脑袋被人轻轻拍了拍，她抬头，见是龙泽。他笑着，露出一颗小虎牙，左手拿着根糖葫芦，右手拿着一盏莲花灯。
不得不说，他一身少年气，拿着这些女儿家的东西，倒是显得十分违和。但违和中还有些可爱。
“你干嘛。”怀玉问道。
龙泽“嘿嘿”一笑，伸出左手，“主子刚才说，吃甜的就不会不开心，我就给你买了糖葫芦。”
“哦对了，我看外面街上每个女孩子都有花灯，就你没有，我就给你买了。”说完，他又笑笑，伸出右手，“喏，给你。别再担心了”
怀玉看着他笑的傻里傻气的哄自己的样子，眨巴眨巴眼睛站起身，抱着手臂偏过头不看他。街角的黑暗掩藏了她脸上的微红。
“傻子。”她颇有些别扭道，“我又不喜欢这些。”
龙泽少许有些失望，缓缓收回手，“啊...”
他仿佛想到什么，又抬眼，笑笑，“那你喜不喜欢胭脂水粉？我看我每次见你，你用的胭脂都不一样，我去给你买些来。你等着。”
说完，他拿着糖葫芦和莲花灯转身欲走。
“诶，”怀玉拉过他的袖子，垂着眼喃喃道，“不用了，我还有很多。”
“街上人那么多，你别乱跑。免得你也不见了，就我一个人...”
说完，她拿过糖葫芦和莲花灯，“走吧，我们去找主子们。”
见她不再担心，又接受了自己的心意，龙泽笑的像个小孩子。
“小怀玉放心，我不会走丢，让小怀玉一个人的。”
小怀玉...?
怀玉有些懵，可还不等她反应过来，龙泽隔着袖子拉过怀玉的手腕，带着她走到人海里。
人海熙熙攘攘，龙泽高高大大的挡在怀玉身前，帮她分开人群。所以即使街道拥挤，可怀玉还是走的很轻松。
看着挡在自己身前，扎着高马尾的青涩少年，偏生宽肩窄腰和笔挺的脊梁又带着几分成熟的味道，怀玉的心忽而漏了一拍。为了掩盖自己心下的惊慌，她咬了一口糖葫芦。
可惜，她“砰砰”直跳的心实在太明显，隔着袖子龙泽都能感受到她跳动的脉搏。
不知不觉间，走着走着，两人嘴角都绽开了一丝笑意...
那头，万灵灵追着容祺不知道走到了哪里，等他们回过神时，已经走到了姻缘街。
顾名思义，姻缘街上都是怀春的少男少女，两两走在一起，倒让整条街道充满了暧昧的气息。
“这位客官，”一个小摊主人凑到容祺面前，“要不要买一个我的莲花灯？我的莲花灯可灵验了，只要将心上人的名字写到这上面，就一定会灵验的。”
万灵灵见这两人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也凑过去，“你们在说什么。”
“我们在说这莲花灯很灵验，写上心上人的名字就一定会灵验。”小摊贩的主人率先道，“这位小姐，要不要来一个？”
“她买什么，她又没有心上人。”
万灵灵叉着腰，扬着头冲着容祺没好气道，“哼，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心上人！”
“老板，我买了！”
看着万灵灵撅着小嘴抱着花灯躲到一旁悄咪咪写名字的样子，容祺嘴边荡开一抹笑。
果然，激将法在这个小姑娘身上最好用。
老板很上道的悄声道，“这位小哥，要不要到时候我帮你把花灯捞起来看一眼，我这花灯底下都是有编号的。”
“不用了，我也买一个。”容祺付了钱，写好名字后，悄无声息走到万灵灵身后。
万灵灵察觉到了，很警惕将花灯抱在怀里，“你干嘛！别偷看！”
“哎呀呀，我干嘛要偷看。”容祺挑挑眉，“反正，要不就是城东的赵公子，要么就是城西的李公子呗。”
“他们追你追的那么热烈，全城谁不知道啊。”
“才不是他们。”万灵灵看着怀里的花灯，“怎么，他们追我，我就要跟他们在一起？”
“不是他们啊，那是谁？”
“是你...”万灵灵“你”字说了一半，抬眼见容祺笑眯眯的样子，立刻闭嘴。
她走过最长的路，就是容祺的套路。
“你又想套我话！我才不上当！”万灵灵小声吐槽道。
可即使如此，容祺还是听到了她未说完的话茬。
若不是河边灯火昏暗，万灵灵一定能看到他深藏在眼中的笑意。
“那你呢，你写的谁？”万灵灵偏头看着和她同蹲在河边的容祺，
容祺神秘笑笑，将花灯放在水里，推着它顺水远去，“你觉得呢。”
万灵灵学着他放了花灯。两盏花灯飘着飘着就飘到了一起，岸上两个人蹲在一起，看着他们的花灯挨在一起越飘越远，飘进看不见的黑暗中。
“所以你到底写的谁啊。”万灵灵望着容祺那盏花灯问道。
“远在天边，”容祺话说了一半站起来。
万灵灵听此有些失落，垂着眼睫不说话。
“近在眼前。”容祺嘴角含着笑意，望着蹲在地上的万灵灵道。
说完，他转身离开。
万灵灵半晌才回过神来，连忙站起来去追他，连连追问。
可不管万灵灵怎么问，容祺都不说话。
“你说的近在眼前是有多近？”
“你面前那么多姑娘，你到底说的是谁。”
“喂喂喂，不是吧，你不会是都喜欢吧...”
终于，走到一个人少些的小巷里，容祺突然回身，将万灵灵堵在角落里，覆上她的唇。
半晌，他才放开她，难得正经的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聒噪。”
“现在懂了吗？”
万灵灵脸红的不行，但望着容祺的一双眼睛却晶晶亮的。
她点点头，又欲圈着他的脖颈去亲他，但耳边却不合时宜的响起一声“哇哦”。
万灵灵赶紧放开容祺，顺着那声音望去，见是慕卿云。
她此时左手里拿着一根糖葫芦，右手拿着一盏兔子灯，身后站着墨归澜，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万灵灵赶紧脚下生风准备开溜，但却被容祺一把拉过揽在怀里。
“跑什么，咱们现在算是扯平了。”容祺道，“走吧，去旁边酒馆里喝几杯，今天我心情好，我请客。”
刚好此时，龙泽也带着怀玉过来了，于是他们六人便一同进了酒馆。
酒馆里人不多，只有几桌酒客。
因为今日墨归澜和慕卿云是从宫里过来的，所以他们穿的甚是华丽，一进门，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其中有人认出墨归澜腰上挂着的腰牌是魔煞殿的标志，又见他是墨衣墨发，颤抖着手指着他小声道了句，“墨...归澜...”
众人跟一听他的名头，四下里都散了。
店小二也畏畏缩缩的躲在柜台后面不敢出去。
慕卿云见他们这么怕墨归澜，十分奇怪，于是她小声问着墨归澜，“他们为什么这么怕你啊。”
墨归澜脸不红心不跳的抿了口茶，“不知道。”
万灵灵和容祺差点没一口水喷出来，好家伙，你不知道谁知道。
慕卿云“哦”了一声，重新坐好。
第四十一章 你做不到的事，本座会做到
万灵灵是蜀地人，一进酒馆就跟回家了一样，招呼着他们喝酒。
“卿云姐姐，你怎么不喝啊。”
慕卿云摆摆手，“师傅交代过我，要我在外面不要喝酒。”
“为什么？”
“不知道。”
“那你以前喝过酒吗？”万灵灵问道。
“没有。”
“那你师傅为什么不让你喝酒？”万灵灵又问道，“我还以为你是喝了酒会耍酒疯呢。”
“...不知道，但我估计应该不是。”
当然不是。
慕卿云喝完酒不会耍酒疯，而是看着别人耍酒疯。
毕竟想当年，在那九重天之上，她“喝遍六界无敌手”的称号，可不是白来的。
很快，万灵灵会为她今日的劝酒而感到后悔。
酒过三巡，第一个爬下的是龙泽，然后是怀玉，紧接着是容祺，最后万灵灵着实撑不住，趴在酒桌上迷迷糊糊，却还嚷着要把慕卿云喝倒。
而反观慕卿云，依旧脸不红心不跳，跟刚才看起来没什么区别。
但实际上，区别可大了。
这也是为什么云泽不让慕卿云喝酒的第二个原因。
墨归澜不喜欢喝酒，也没人敢劝他喝酒。刚才他们喝酒时，他一直在喝茶，所以现在还十分清醒。
在万灵灵陷入昏睡后，慕卿云忽然傻兮兮的偏过头，笑着问道，“墨归澜，为什么他们那么怕你啊。”
“不知道啊。”墨归澜揉着她的头发，“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
慕卿云不理会他这句话，一把抓下他的手，执拗道，“所以他们到底为什么这么怕你啊。”
墨归澜终于感觉到了一丝奇怪。
见他愣着，慕卿云凑近他问了第三遍，“到底为什么啊！”
墨归澜依旧是沉默。
他在这个世界做的事情的确很冷血，很无情，但这其中的原因很复杂，他三言两语说不清。
他怕吓着慕卿云，所以一直没有回答。
喝醉酒了的慕卿云早已不是以前那个清冷挂的慕卿云，而是变得十足十的幼稚。仿佛把这些年一直压抑掩藏的那个小女孩放出来了一般，得不到答案便一直在他身边闹腾。
看着身边缠着自己追问的小姑娘，墨归澜直扶额，小声嘟囔了一句，“怪不得云泽不让你碰酒...”
“你终于知道我为什么不让她喝酒了？”
云泽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
慕卿云仿佛炸了毛一般，缩到了墨归澜身后，瑟瑟道，“师师师傅...我...我没喝酒...”
云泽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对她施了昏睡咒，而后慕卿云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每次喝完酒就这样一根筋，难缠的很。她当年在飞杏山上喝多了，逼问了灵火老君一天一夜，逼他说出了他家私传无上密丹的配方。又缠了紫霞上仙三天三夜问出她暗恋的人，然后满六界的宣扬。紫霞上仙差点没当场羽化。”
“就算是平时的她，也跟你在飞杏山上看到的她完全不一样。我劝你还是放弃吧。你不像我，你不了解她。”
墨归澜听此，只是看了云泽一眼，而后抱起昏昏沉睡的慕卿云往外走，“不管她是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云泽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不能就这样带她走。大昭又最在乎女子的名声，你跟她没名没分的...”
墨归澜挑挑眉，“本座倒要看看，整个大昭是谁敢议论本座，和本座的女人。”
“云泽，你知道我跟你最大的区别在哪里吗？在她心里，你只是她师傅，她的救命恩人，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而我跟你不一样。”
听此，云泽眼皮跳了跳。
墨归澜顿了顿，继续道，“我不像你，千百年来一直循规蹈矩，一直会被外界的议论而左右，而不是为了她去左右外界的议论。”
“我亦不会如你一般，去要求她也循规蹈矩。恰恰相反，如果她愿意做，那就做，就算她要翻天覆地，就算她创出弥天大祸，我都会为她担着。”
云泽听他这番言论，藏在袖子下的拳头紧紧握住，沉声道，“可你知道的，她的一生就该循规蹈矩。”
“而且，在她生命的大多数时间里，她所承担的，她所背负的，不是你能够担着的！”
“我不能，难道你能吗？”墨归澜怒了，回瞪着他，“如果你能，她当初就不会...”
说到这里，墨归澜停住了。
那件事，是他心底最深的伤疤，最难以愈合的伤疤，提都不能提，一提就痛的伤疤。
“云泽，本座告诉你，你做不到的事，本座会做到。”
“她若要这四海升平，本座便给她一个盛世无双；她若要这六界安康，本座便为她扫除八荒。她所要承担的，不管多困难，本座都会为她扛。”
“从此以后，她只需做回那个飞杏山上，肆意笑闹的女孩。其他的，一切有本座。”
墨归澜又重新提到那件事。
那件事，也是云泽心底永远的痛。的确，曾经是他没有护好她，这让他后悔一生。
良久，云泽深吸一口气，慢慢松手，“你走吧。”
“只是你要记得，你今日在这里许下的承诺。”
“如果你没有做到，本尊扫清**，都会杀了你。”
墨归澜没有再回答，只是抱着慕卿云出了门上了马车。
慕卿云一觉睡到了大天亮，她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发现旁边躺着个男人。
确切的说，是个衣衫不整的男人。
屋子里炭火烧的极旺，墨归澜一身轻薄的中衣有些微微散乱，露出其中的大好身材。墨发随意垂下，有几缕还和她的叠绕在一起。
慕卿云懵懵的望着他的八块腹肌吞了吞口水，然后忽然反应过来，一骨碌爬了起来。她低头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衫不是昨天那件。
“怀玉帮你换的。”墨归澜放下手中的书，看着她望着自己微微惊讶的样子，忽而笑笑，“那么惊讶干嘛，你又不是没看过。”
慕卿云红着脸，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下床洗漱。
两人又一起用了早膳。
“你昨天干嘛不把我送回去？”慕卿云问道。
“你家那三位奇葩亲戚正在气头上，送你回去干嘛。”
“那你可以送我去哥哥家。”
“你哥哥们都回边境了，府里没人照顾你。”
“不就睡一晚上吗，有什么好照顾的。”
“...小姐，”怀玉借着给慕卿云添粥，在她耳边小声道，“你昨晚真的喝了很多很多酒，闹腾了一晚上，我昨天也喝多了，所以都是国师在照顾你。”
慕卿云这才发觉墨归澜有什么不同，他眼底有些青黑色，一看就是晚上没休息好。
她刚想道谢，却见一个小侍从慌慌张张跑进来，对着墨归澜耳语几句，墨归澜神色微微一变，放下碗筷道，“阿云，朝中有事，我先走了。”
说完，他大步流星的朝门外走去，忽而，他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停下，看着慕卿云道，“过两日，是不是你父亲的忌日？”
“是。”提及此，慕卿云微微垂眸。快到她的生日，也快到他父亲的祭日了。
墨归澜看出她的心思，柔声宽慰道，“你父亲忌日那天，我陪你一同上香。”
“好。”
“之后你的生辰我也会去的。”
“好。”末了，慕卿云又加了句，关心道，“你注意休息，别太累了。”
墨归澜舒心一笑，“我知道了。”
墨归澜走后没多久，慕卿云也走了。龙泽奉墨归澜的命令送慕卿云去万灵楼。毕竟如今慕府林芝母女刚因为慕卿云受完罚，现在回去太尴尬。却不想他们在去万灵楼的途中在一条小巷子里碰到了萧媚诗。
第四十二章 是巧合还是人为？
巷子很窄，两辆马车不能同时过去，萧媚诗一副不肯相让的样子，慕卿云先退出巷子让她先走。
谁知萧媚诗在经过慕卿云的马车时突然停下，撂起帘子阴阳怪气道，“哟，这不是慕大小姐吗？”
“这是从前面哪个贵族家回来啊？赵公子家？还是李公子家？”
赵公子，李公子，是大昭贵族中最花花肠子的两位公子。
她声音故意说的很大，一旁大街上的路人都听见了，纷纷朝她们看去。
在她掀起帘子一瞬间的慕卿云蹙了蹙眉，但很快恢复了正常，回讽道，“这两位公子不该是跟萧姑娘更熟悉吗，虽然昨晚萧姑娘也没选他们俩作陪。”
“你！！！”萧媚诗杏目圆瞪，“你别想扯开话题，我昨天明明是在宫里陪姐姐...”
“哦？这大好的元宵节不出来游乐，怎么了，是萧妃娘娘又出什么事了吗？”
萧妃？又？
众人一听萧贵妃的称谓变了，心知肚明是宫里又出了什么新鲜事。纷纷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又看向萧媚诗。
本来姐姐降了位分就是件很丢脸的事，现在还被慕卿云摆上台面来说，萧媚诗气的脸色铁青，“你别想岔开话题！”
“明明是你一夜未归，跟外男私会去了！”
慕卿云挑挑眉，“外男，私会？”
“你有种就到墨归澜面前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没种，就给我闭嘴。”
众人原本还一脸吃瓜的表情。结果一听墨归澜的名声，纷纷装作无事发生，该干啥干啥。
慕卿云从街上收回目光，“萧媚诗，你之前的亏还没吃够吗？还没长记性？”
“要不要，我让墨归澜亲自教教你规矩？”
萧媚诗自从上次听姐姐说完墨归澜以前干过的事情后，现在一听他的名字都后怕，忍不住浑身打个轻颤。
慕卿云很满意她这个样子，刚放下帘子去听萧媚诗忽然道，“慕卿云...”
“你以为墨归澜真的是什么好人？”
“也许有一天，你会发现，真正的他不是你以为的样子...”
“他是什么样的，我有眼睛，我能看得到。”慕卿云冷冷道，“萧姑娘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说完，慕卿云的马车继续往万灵楼而去。
一旁，龙泽细细打量着慕卿云。
之前的她可不会像现在这么自然的打着墨归澜的名头吓唬别人。
现在看来，她已经慢慢开始接受墨归澜了，只是，她可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这番转变是为什么。
不过，令龙泽很在意的是，刚才萧媚诗所说的，会不会对慕卿云有所影响。
毕竟，慕卿云现在还不知道墨归澜以前的那一面。
那冷血煞神，冷心冷情的一面。
“小姐，”怀玉问道，“她怎么知道你昨天一夜未归啊？”
“你坐的远，你若坐在我这里，一定能闻到她身上掺着血腥味的鹅梨帐中香的味道。”
“原来如此，”怀玉点点头，“二小姐最喜鹅梨帐中香，肯定是二小姐告诉她的。不过，之前二小姐和萧媚诗素无交集。如此看来，她们还没有放弃啊。”
“怀玉，”慕卿云微微蹙着眉，“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这次陛下责罚的如此重，为什么她们还没放弃？反而还加深了联合，连萧媚诗都参与其中了？”
“小姐的意思是，她们幕后还有别人在操纵？”怀玉警惕道，“要不要，我让玄灵教的人去查查？”
“不用了。”慕卿云摇摇头，“最近又是父亲的忌日，又是我的生辰，她们必定在这段时间内还有后招，且将人手留着吧。”
“是。”
皇宫
墨归澜进了宫，见昭龙章屏退了众人，正坐在龙椅上满面愁容。
“陛下召本座入宫，所谓何事？”
昭龙章看到墨归澜，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拿着本奏折赶忙走下龙椅迎他，“国师终于来了。”
“国师，你快看看，东部怀岩郡郡守递过来的折子。”
“怀岩郡居然发生了地动，海水倒灌，灾民无数。而且还天有异象，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墨归澜微微蹙眉，怀岩郡地动？这在幻元大陆的历史上是从来没有的。他展开奏折，见其上用红色批注标着几个大字，“四方俱寂。忽而天倾，天有红光，海面泛紫，地动前无走兽飞鸟四散之象”。
这不禁让他眉头越粗越深。
若是寻常地动，应当有飞鸟走兽四散的先兆，可是这次的地动突如其来，也无这些先兆。
最关键的是，“天有红光，海面泛紫”这样的异象，很符合当年他在魔灵界古籍中看到的“地动阵”。顾名思义，这种禁术是用来制造人为地动的。
看来，这件事和承天门绝对脱不了干系。
“国师啊，”昭龙章又道，“朕希望你亲自去一趟怀岩郡，查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顺便，再安置一下灾民。”
墨归澜也是如此想的。承天门最近越来越不老实了，他们的目标好像不止于五大灵器。他必须要查清楚承天门到底意欲何为。
只是他若亲自去，最少也需要将近五日，是赶不上慕奉英的忌日了。只是之前答应了慕卿云要陪她的。
看来他只能食言了。
“是。”墨归澜应下，“只是，这次本座亲自去怀岩郡的消息，还请陛下报名。”
“好说好说。”昭龙章对着墨归澜拱手道，“那一切，都拜托国师了。”
待墨归澜出了宫，龙泽已经在外面等候了。
龙泽见墨归澜眉头深锁，问道，“主上，出什么事了吗？”
“怀岩郡异常地动，我们要去一趟怀岩郡。”
“过两日慕大侯爷的忌日我们是去不了了，你找机会跟卿云说一声。若有人来问我为何没来，让她帮我寻个理由掩饰过去，万万不能叫人发现端倪。”
如今他和承天门还是合作关系，但如今他要去调查承天门，自然不能被他们发现。而最容易露馅的地方，就是慕卿云那里。
龙泽一听“承天门”便知这件事的严重性，严肃道，“是。”
万灵楼
慕卿云到了万灵楼后见到了焦急等待的握瑾。
之前玄灵教京城分舵的堂主说从药王谷传回来了消息，很复杂要与慕卿云亲自说。
但慕卿云亲自去目标太大，于是派了握瑾去。
“小姐，你可算来了。”
“怎么样？南方药王谷到底来了什么消息？”
“哎，”握瑾叹了口气，“百草枯作为药王谷最珍视的草药之一，原本每一颗都有详尽的记录，但是记载有百草枯记录的书卷却在八年前秋天突遭大火，所有记录付之一炬。”
“付之一炬？”慕卿云惊讶道，“怎么会这样？”
“药王谷中多草药，草药怕火，所以药王谷的防火措施做的非常好。再加之，药王谷气候又湿润，怎么会突遭大火？”
“是啊，这就是最离奇的地方。”握瑾道，“当时烧掉的只有两本书，很有针对性。”
“还有哪一本？”
“破定丹的记录。”
破定丹，幻元大陆上所有修行的人最怕的东西。
至此一颗小小的丹药，便能化掉人所有的修为，导致人筋脉寸断。
而且，它与寻常丹药不一样。寻常丹药是靠服用起效，而破定丹是靠着外力将其融化，打在人的丹田处起效。
“破定丹？”一旁的万灵灵听此，浑身一激灵，突然问道，“八年前秋天烧掉的？”
“是啊。”握瑾点点头，“怎么了？”
万灵灵追问道，“那关于破定丹的记录，最后一项日期是什么？”
她虽问着，但她心里却有了一个答案。那个答案，便是将她蜀地万家暗器门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的日子。
第四十三章 秘密
“我们的人找到了当时负责记录的人，他说最后的纪录是八年前的冬天。破定丹被一个大昭人买了，但最后运往的是西域契国。”
“而很巧的是，百枯草是约莫15，6年前，由一位契国贵族买下，运往了大昭。”
“时隔这么久，他不会记错吧？”慕卿云问道。
“不会，”握瑾确信道，“百枯草是药王谷的非卖品，他绝对不会记错的。若非那契国贵族救过药王谷谷主，谷主也不会将百枯草卖给他。”
“而破定丹是十年才出一颗的珍品，更是药王谷的珍藏，那人无论如何都不会记错。”
“他很确定，破定丹是八年前的冬天离开的药王谷。”
听此，万灵灵神色一变，低着头呢喃道，“果然如我所料…八年前冬天...”
“破定丹...”
“怎么了灵灵？”慕卿云见她神色很差，拍了拍她的背，“你没事吧？”
万灵灵摇摇头，“我没事，只是时隔这么久，终于让我找到了线索...”
她抬起头，望着慕卿云的眼睛里全是恨意，“你应该知道了我的身世吧？”
“是。”慕卿云点点头。
万灵灵接着道，“那你应该知道蜀地暗器万门覆灭于七年前的夏天。但这一切的起因却是因为八年前冬日里，我父亲接下的一个单子。”
“我当时躲在父亲书房外听到，那人要我父亲造一个暗器，射程要远，而且发射出去后温度要高，因为暗器其中要包含破定丹。”
“那人一口大昭口音，却说东西腊月十五前就要运到北方的契国，可那时已经冬月初八了，路上都要将近一个月时间。因为他要的异常急，所以这两个时间点我记得很清楚。”
“后来，我父亲终于赶制出了他们要的暗器，准时送达了契国。可第二年六月，我又见到了那人，只是那人是来灭口的。他们杀了我们一家人。”万灵灵眸色暗淡几分，眼中的恨意挥之欲出。
“腊月十五？”慕卿云听此瞳孔猛地一缩，“那不是...我父亲出征北域的日子吗？”
听此，万灵灵和慕卿云对望一眼，眸中都浮现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我听容祺说，你父亲是在跟契国的战争中，灵力耗尽，筋脉寸断，死于乱刀之下而亡的？”万灵灵试探的问道。
“是。”慕卿云心中波澜难以平静，“难不成...父亲不是灵力耗尽死于乱刀之下，而是...因为破定丹？”
“看来，害死你父亲的，和屠了我万家满门的，是同一拨人。”万灵灵缓缓攥紧了拳头，“卿云姐姐，我们绝对不能放过他们...”
“这是自然。”慕卿云点点头，“只是时隔这么久，对方又毁灭了大多数证据，要查起来肯定很困难。”
“但是，”慕卿云目光坚定几分，“灵灵，你愿不愿意同我一起，将这件事彻彻底底查清楚。”
“让那些伤害我们家人的人，付出代价！”
“我愿意。”
当往事渐渐浮现，昔日阴谋重见天日。只是等着她们的，到底是真相，还是更加永久埋藏？
两日后
慕府
今日是慕奉英的忌日，是很重要的日子，等会会有很多宾客来吊唁。
林芝被罚，现在还在昏迷，这些事情只能由府中的贵妾月奴来做。
终于，借着机会，月奴能完成慕卿云交代给她的任务了。
当慕奉年来家祠查看布置情况时，月奴故意遣散了众人。
“老爷，不知不觉间，慕大侯爷已经去世八年了啊...”月奴感叹着。
慕奉年神色晦暗不明，半晌，吐出一句，“是啊。”
“本侯坐上这个位置，已经八年了。”
这句话中，隐隐约约透露出几分得意，月奴抬眼看他，却见他的嘴角微扬，在他大哥的灵位前，没有任何的悲伤。
这很奇怪。
所以她故意装作没有看到他的神色，继续道，“老爷也不必难过，慕大侯爷虽然惨死，但看着您将这慕府打理的井井有条，他的在天之灵一定会安心的。”
“惨死？”慕奉年对这个词好像很敏感，他别过眼打量着月奴的神色。
月奴毕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是啊，灵力散尽，死于乱刀之下。”
“他是这片大陆的英杰，不该如此惨死。”
这句话月奴倒是真心实意说的。
的确，慕奉英是这大路上最有天分的军事家，也是这片大路上数一数二的灵力高手。
想当年，慕奉英不过16岁，一身少年气，率领3000人马大破北域契国两万联军，解了北域之围。
同年，他带着北域两万兵马收复了被契国霸占了将近百年的延洲失地。
第二年，他班师回朝，当今圣上的父亲还在位，对慕奉英大赏特赏。并决定赐予大昭最高的荣誉，帝赐皇姓。
所谓“帝赐皇姓”指的是礼部拟出几个字上报皇帝，由皇帝挑选出一个最合适的，亲自颁诏赐姓。
可当时礼部怎么选，都选不出合适的姓，眼看着要到颁诏的那天，老皇帝正坐在窗前望着雪地发愁，原本无风的天气里忽然刮过一阵大风，风过，雪地里留下一个大大的“慕”字。
宛若神迹。
所以，便有了神赐之慕姓的说法。
在那之后，慕家正式发迹，慕奉英作为少年英杰更是履立战功，彻底结束了幻元大陆这么多年来征战连连的局面，造福了整个幻元大陆的百姓，也奠定了大昭称霸幻元大陆的地位。
这是为什么整个幻元大陆都这么崇拜慕奉英的原因，也是为什么，天下百姓都对慕卿云是个废灵根而感到惋惜的原因。
可惜，慕奉英做了这么多，为自己女儿营造了一个太平盛世，却没能为她营造一个幸福人生。
思及此，月奴颇为感叹道，“那些杀了他的人，真该死。”
“真该死？”慕奉年忽然提高了音量，看着月奴的目光里带着凶光，他从来没有在月奴面前如此凶过，“你这话什么意思？”
月奴不知他忽而暴怒是为何，没有立刻回答。
慕奉年额角青筋挑了挑，充满警惕和敌意的看了眼月奴，而后拂袖离去。
月奴这下突然明白为什么套话这么“简单”的任务，慕卿云都要特意去万灵楼找人来做。
看来，这个任务很不简单。而且，其后一定隐藏着很大的秘密...
第四十四章 一道一道，连本带利全数讨回来
这头慕奉年发完火，正一肚子气，管家来回禀说慕卿云回来了。
这下慕奉年更生气了，“她回来就回来了，怎么，还非要本侯亲自去接她？”
“叔父说笑了，”慕卿云的声音从前方响起，“我怎么敢劳动叔父呢？”
说完，她迈步进了侯府，跟在她身后的还有一众朝臣。
刚才在回来的路上他们遇到了，便一道同行。
慕奉年这等不客气的话被众朝臣听到了，还被正面被慕卿云怼了回去，尴尬的不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正在他尴尬的站在原地颇有些手足无措时，一身素衣的慕柔怡在众人的搀扶下挪来了。
三方汇集，必有好戏。跟着慕卿云来的一众朝臣也不着急进去，就站在一旁看戏。
“今日姐姐回府，妹妹迎接迟了，还请姐姐恕罪。”
慕奉年赶紧迎过去，小声道，“柔儿，你怎么下床了？疼不疼？”
慕柔红着眼，眼角挂着泪，“柔儿不疼，柔儿做错了事，要亲自向姐姐赔不是。”
不疼是假的，慕柔怡现在可是硬生生憋着眼泪。但扮可怜是真的。
她太了解她那个爹了，虽说是宠她，但只要利益相冲，他绝对就翻脸了。
比如她这次做了错事，慕奉年虽然也为她求情免了死罪，留了一条自己的血脉，但只要等下慕奉年的同僚们多说些流言蜚语，慕奉年对她们母女绝对没有好脸色。
如今母亲昏迷，这等在众人面前扮可怜博好感的事情，只能自己做。
慕奉年果然心疼的不行，一直亲自搀着慕柔怡。
慕卿云看出慕柔怡今日是故意演这么一出，她怎么能不好好接着呢。
“是啊，”慕卿云开口附和道，“妹妹如今要好生歇着才是。如若不然，像我之前留下疤就不好了。”
慕卿云说这话时，神色冷冷，故意朝慕柔怡挑眉。
慕柔怡听此，浑身一颤，眼神不禁瞟到了一旁围观的朝臣身上，生怕他们怀疑慕卿云所说的“以前”是指什么。
果不其然，朝臣们开始议论纷纷。
慕奉年和慕柔怡都有些手足无措，这可是他们慕府的秘密，永远不能被人知道的秘密。
而慕柔怡更知道，慕卿云昨日早就看穿了她们设的局，也是故意入局让她们受罚。
所以她清楚慕卿云是明目张胆的报复，也清楚慕卿云的报复绝对不止于此。
所以，慕卿云必须死，死得越快越好。
慕柔怡咽了咽口水，强压下心中的害怕，白着脸还装着镇定，不在众人面前露馅。
为了扳回一局，慕柔怡只能下更多功夫了。
“多谢姐姐提醒。”慕柔怡恭声道，“既然姐姐回来了，还请受柔儿一拜作赔。”
说完，慕柔怡泪眼模糊的咬着牙弯着血肉模糊的腰准备跪下。伤口的血再次侵染了她的素衣。
慕奉年心疼的不行，但在众人面前又不好过多偏心，只能是假装虚浮住她。
慕柔怡咬咬牙，忍着钻心的疼，直接“咕咚”一声跪了下去。这下着实疼，疼的她眼泪直掉，“还请姐姐千万不要生柔儿的气，不要再对柔儿冷眼相待。赶紧回府住吧。”
“只要姐姐开心，妹妹愿意再受任何惩罚。”慕柔怡故意加重了“再”这个字。
这一跪，很有效果。眼泪也流进了慕奉年的心里去，更加深了慕奉年对慕卿云的恨意。
当然，也引起了围观朝臣们的同情心。他们宛如墙头草般重新议论起慕卿云。不仅议论慕卿云仗着自己长姐的身份霸道，更议论她不检点，几日不回府，一回府就欺负幼妹。
连慕奉年也气的浑身发抖，小声责备，“她是你妹妹！你若是平常对她好一点，她也不至于怕你生气，要忍着伤过来给你赔不是！你身为长姐理应爱护幼妹！！”
他说完，甚至还有人跟着他小声附和。
慕卿云听此，在心里冷哼一声。
不错嘛，慕柔怡“成长”了，现在倒是学会了用舆论这招来反击她了？
不过，她慕卿云才是用这招的老手，慕柔怡想学她这招，还不能够！
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慕卿云并不在意，只是道，“妹妹说笑了，这几日我师傅来了，所以我才在万灵楼和万灵楼主同住。刚好，国师也想同我师傅切磋切磋，便一同来了。”
“诸位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问国师。”
众人立刻噤声，不敢再说慕卿云“不检点”。
“至于，妹妹说的赔礼，”慕卿云冲慕柔怡微微一笑，笑的极为恐怖。“这一跪，哪里够啊？”
慕柔怡原本是算准只要自己当着众人的面说出以一跪作赔礼，慕卿云碍着面子必然会答应。并且也不敢再做出任何对自己不利的事，否则她慕卿云也会尝尝这贵族圈中流言蜚语额滋味。所以慕卿云必然会收敛。
可是，慕柔怡千算万算，还是没有算准。甚至，给她和慕奉年带去了更大的“灾祸”。
“那你还想怎样！”慕奉年吼道。
慕卿云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缓缓蹲下身，扶住慕柔怡，用只有慕柔怡和慕奉年能听到的音量说道，“我还能怎样？不过是将一些旧账算清楚。”
“比如说，我身上从前的三处骨折，十三块青斑，五十五处伤痕，算上八年的利息，一道一道，连本带利全数讨回来罢了。”
她语气冰冷至极，偏生还说的极慢，一字一字落在慕柔怡耳里，令她心中升起一阵恶寒。
连纵横官场十数年的慕奉年都未曾听过如此冰冷可怕的语气，神色一变。看着慕卿云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慕柔怡不可遏制的想起自己以前对慕卿云做过的事，若这些发生在自己身上...
慕柔怡遍体生寒，连打了几个冷颤。偏偏这个时候，慕卿云对着她冷然一笑，手上突然发力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慕柔怡双腿都被吓软了，差点站不住重新摔下去。
众人没有听到她刚才的话，只看到她缓缓将慕柔怡扶起来后，慕柔怡和慕奉年都变了脸，正当他们奇怪时，慕卿云扬声道，“叔父问我想怎样，真是问的毫无道理。”
“我一届孤女能怎样？倒是叔父应该在今日我父亲的忌日上给我留几分薄面，别在外人面前和妹妹演戏毁我名声。”
“毕竟，八年前的某些事情，说到底不是我的错，而是...”
说及此，她递给慕柔怡一个眼神，众人便什么都明白了。
众人纷纷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都在说着同一件事--八年前慕卿云北上北域，应该是真的另有隐情啊...
祭典还在继续，虽然墨归澜派人来说过他有急事来不了，但慕卿云还是时不时望着门口的方向，希望能出现一抹墨色的身影。可惜，直到祭典结束，他都没有来。
墨归澜虽没有来，但在结束时，墨归澜预料中的人却来了。
正当慕卿云送完最后的客人，准备回满庭芳时，慕柔怡突然出现在身后。
“姐姐。”她小声唤道。
“有事？”慕卿云挑挑眉。
慕柔怡咬着嘴唇，柔柔道，“今日没见国师大人，不知，是不是姐姐与国师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
“姐姐千万不要误会妹妹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是...国师大人是个良人，妹妹不希望姐姐错过...”
若不是墨归澜提前告诉慕卿云要警惕问她这个问题的人，慕卿云会认为慕柔怡是为了看她的笑话。
不过，为了不让慕柔怡起疑，慕卿云顺着她的话道，“让妹妹失望了，国师和我没有闹矛盾。”
“国师只是最近在闭关而已。”
“姐姐说笑了，妹妹真的不是来看姐姐笑话的。”慕柔怡颇有些“委屈”。
慕卿云看她这颇有作白莲花的资质，挑挑眉。看来那一顿板子竟把她打开窍了。
“是与不是，你心里清楚。”说完，慕卿云转身离开。
望着慕卿云离开的背影，慕柔怡刚才的委屈和乖巧一扫而空，换上一副恨意，对着梨叶冷冷道，“去，告诉承天门的人，墨归澜只是在闭关，一切无碍。”
“是。”
这头慕卿云不露痕迹的打发了慕柔怡，又叫握瑾去跟着慕柔怡的人。
墨归澜要防的人，居然跟慕柔怡有勾结。
看来，之前慕卿云猜想的幕后主使，和墨归澜要防的人是同一批人。
事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慕卿云在心里暗暗道。
如今的京城是表面风平浪静，但实则是风波暗涌。在这风浪中，慕卿云和墨归澜的命运越来越紧密，不知这是人为，还是天意呢...
第四十五章 新的一局
握瑾很快就回来了。
“小姐，梨叶刚才见了一个乞丐后就回府了。而那乞丐又见了一个黑衣人，然后两人都不见了。”
“看清去哪了吗？”
“他们化为一道黑烟消失了。”
慕卿云眯了眯眼。
在这片大路上，她到还没听说有这样的法术。一般来说，让人消失的法术中，不管是隐身术、逃遁术还是移形术，在施术后都只会残留施术人的法术，而不是黑烟。
“此事我会去问问师傅。”慕卿云道，“你明日找时间，去城外将写给大哥的信寄了，记住，千万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是。”
皇宫
今日慕卿云说的话，很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关于慕卿云八年前离京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京城中的议论达到了一个巅峰。而众人最倾向的说法便是慕卿云那恶毒的叔父叔母容不下一届孤女将其赶出了府。
这个说法很快就传入了皇宫，传到了太后的耳朵里。
史女官将这个消息说给太后时，全被在外洒扫的小侍女听到了。
而这个不起眼的小侍女是萧妃一早安排在太后身边的眼线。
“反了天了！”太后怒道，“她们是欺哀家当时病了，就这样对待小云吗！”
“来人呐！给我查！”
“我定要好好惩治慕府那些欺负小云的贼人！！”
是夜，这个小侍女找了机会将这些消息通报给了萧妃。
萧妃正愁没机会报复太后呢。
这些年，她侍奉太后可以说是无微不至。可是太后却对她冷眼相待，只对皇后一个人好。
这次她受罚，太后也没帮自己说一句话。真真是不讲情面。
正好，这次让她逮到了这个机会，她一定要将这么多年的委屈报复回去！
“诗儿，明日你去将这个消息带给慕柔怡。就说新的计划，可以开始了。”
“姐姐，你是说...”
“马上就到慕卿云的生日宴了，到时候太后也会去。如果到时候太后出了什么事情，你说，是谁负责任呢？”
“当然是负责这次生日宴的慕卿云了！”萧媚诗兴奋道，“而且，现在太后要查的事情，和慕柔怡一家人利益相关，她们绝对会尽心尽力的。”
“是啊，”萧妃倚在贵妃榻上笑笑，“告诉她们，这次一定要做的周全。”
“叫太后那老太婆有来无回！让慕卿云也跟着她丧命！”
慕府
慕卿云的生日宴正紧锣密鼓的筹备着，当然她也没有放松对春华园那边的监视。
林芝自从上次被罚之后，元气大伤，现在都下不来床。而慕柔怡也很老实，每日都去小佛堂给母亲祈福，再之后就回春华园老老实实侍奉林芝。
只是，春华园表面上看上去风平浪静，但实际上却是暗流涌动。
今日，正当慕柔怡跪在林芝榻前给林芝喂药时，一抹黑烟出现，浮现出两个人影。
一个是萧媚诗，一个是承天门的下属。
“见过上麟侯夫人。”萧媚诗客气道。
“有事说事。”慕柔怡率先道。
“今日来，是想告诉你们太后对于当年慕卿云远去北域之事起了疑心。已经派人去查了。”萧媚诗笑的意味不明。
不等林芝反应，慕柔怡“哐啷”一声将勺子放进碗里，将碗搁下，掀起眼皮看着她，一点都不紧张，反而很从容淡定，“疑心？什么疑心？当年送慕卿云北上，都是为了她好。”
“你们这么想，但太后不这么想啊。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呢？”萧媚诗又道。
慕柔怡听出她的话外音，“说吧，你们想怎么做？”
萧媚诗将计划娓娓道来，而后又道，“上次你的探查已经让主上察觉到墨归澜不在京。”
“只要他不在，不管那慕卿云有没有灵力，我们的人都能让太后必死无疑。而这次负责布防的慕卿云绝对难逃死罪，你们意下如何？”
“计划的确不错，但是，这毕竟事关太后。若她在我慕府出了事，这难道不会牵连到我们吗？”慕柔怡问道。
一旁病榻上的林芝见慕柔怡如今已经能独当一面了，甚是欣慰。她拍了拍慕柔怡的手，还有些虚弱道，“柔儿，放心。我朝律法一向赏罚分明，咱们这些天只需要小心行事，将自己摘干净就好。”
“上麟侯夫人说的是。”萧媚诗附和道，“所以，慕小姐，要不要参与？”
“虽说如此，”慕柔怡分析着，“只是...慕卿云的生辰宴，她的师父云泽必然也会来。”
“你们有把握能赢过他？”
萧媚诗微微一笑，“承天门的情报说，云泽此人，最讨厌人多的地方，尤其是这种俗世宴会。他不会来的，你就放心吧。”
听此，慕柔怡垂眸考虑了两三秒，抬眼道，“需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你只需要偷到府兵布防图就好。”萧媚诗说着，一旁承天门的下属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
“这是重明之眼，是上等灵宝。”萧媚诗介绍着，“你用灵力吸收它之后就能拥有过目不忘的能力。”
“你，懂我的意思吧？”
在这幻元大陆上，灵宝可被分为三种，中品灵宝，上品灵宝，上等灵宝。
而其中，上等灵宝，也可以说是无价之宝。
慕柔怡接过锦囊，很上道的笑笑，“既如此，那就多谢了。”
“祝我们，合作愉快。”
再有一日便是慕卿云的生辰宴。明明是她过生辰，可她却最累，从府兵布防到嘉宾座位再到菜式酒品全是她在管。
幸而，春华园那边还算安静。这些天，慕柔怡安静极了。近来林芝的病情有些反复，慕柔怡整日整日不顾自己的身子跪在佛堂祈祷，直到深夜才离去。
慕卿云本想找了把柄收拾她，再顺手带出她背后之人，可惜都没有机会。
是夜，当府上所有人的重心都放在灯火通明的满庭芳时，慕柔怡从小佛堂里出来，趁着夜色走到了府兵所旁的小花园。
“小姐，你怎么了！”梨叶开始了她的表演，“快来人啊！小姐摔倒了！”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府兵所外守着的两名府兵听到。他们跑了过去，见慕柔怡紧紧捂着脚踝，脸色苍白，仿佛很憔悴的样子。
两名府兵想将她扶起来，可惜她脚下无力，再次摔了下去。
慕柔怡“疼”的咬紧了下唇，梨叶见此，着急道，“小姐这样是回不去了，最近哪里可以坐着休息？”
两名府兵你看我我看你，犹犹豫豫道，“府兵所倒是可以，只是...”
只是慕卿云交代过，一般人不需进入，春华园的人更不可以。
面对他们的难处，慕柔怡并不加为难，“罢了，你们既有难处，那就算了吧。”说完，又忍着疼站起来。
那两名府兵原以为这位骄横的二小姐一定会拿他们出气，所以甚是害怕，但看她如今这幅可怜巴巴的样子，心里一软。
“小姐，你这样回去春华园脚会落下伤的，不如随我们去府兵所吧。我们将紧密文件收好就行。”
“那，多谢了。”
听到昔日向来看不起他们的娇娇小姐给他们道谢，他们更加殷勤了。不一会就将慕柔怡扶到了府兵所。
一进门，府兵布置图就放在中间的沙盘上，慕柔怡瞬间运起重明之眼，淡淡红光泛出，不过一瞬，所有的布置和暗器机关都尽收眼底。
慕柔怡轻轻勾唇，在心底冷笑。
慕卿云阿慕卿云，就算你再谨慎布置了这么多，现在都没有用了。
护卫太后不利的死罪，你这回是逃不掉了！
怀岩城
墨归澜一到怀岩城就感到了一股异常的灵力波动。他吩咐龙泽去怀岩城的四角查看，果不其然，城池的东南西北四角都有阵法残存的痕迹。
这完全能说明，这次的地动不是天意，而是人为。
可是这地动阵是魔灵界**中的阵法，看来这次的地动和承天门又脱不了干系。
只是让墨归澜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承天门要选择怀岩郡下手。
“主上，我们现在怎么办？”
“明日是阿云的生辰，我得回去一趟。顺便将这里的情况告诉给陛下。”墨归澜顿了顿继续道，“龙泽，你留守在这里，他们选择怀岩郡发难，肯定还有后招。不过，你得小心，不能被他们发现。”
“是。”
的确，一切如墨归澜所料，承天门的计划远远不止于此。
他们这次的计划，是针对魔煞殿而来...
一场腥风血雨的风暴已经开始酝酿，每一个人，每一颗棋子都已在局中。他们都逃不过未知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