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呐喊
“你想学钢琴？”我从来不知道陈珂有这个爱好。
“嗯，爸爸，就待一晚上，明天早上我和你一起走，好吗？”陈珂眼中有不舍，她很喜欢钢琴，但又舍不得我走。
可我已经不想继续留在这了。
被当作笑话一样的留下来，我一刻都待不了。
“你想学钢琴，等你开学了，爸爸就带你去找钢琴培训班，帮你报名，现在就跟爸爸一起走。”我心里已经有了决定，明天开学后陈珂跟着我，陈乐也跟着我。
两个孩子必须都跟我，放在童望君那我不放心。
我不希望我的孩子喊别的男人叫爸。
“外面找的培训般怎么能跟专业的老师相比？”童望君开口道，“学校我已经找好了，学费也交了，名额定了，一年二十万，老师是一位退下来的老艺术家，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让她又答应添了一个名额。”
“二十万？”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二十万不贵，艺术就得这么多钱，平常几万块钱一年的培训班根本学习不到什么。”徐恒在一旁道。
我根本没理徐恒，盯着童望君：“你有这么多钱吗？”
家里有两个孩子，童望君哪怕月入一万，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就存了二十万块钱，何况她还要花销用度。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你没有，不代表别人没有，在有钱人眼中二十万根本就不算什么，你给不了孩子的，我给。”童望君道。
她小的时候没有的东西，似乎想要弥补在孩子的身上。
可这种弥补在我看来近乎偏执，完全没必要。
陈珂又不准备拿钢琴大奖，又不准备学周杰伦或者是朗朗，不需要学的那么深，作为一个兴趣爱好，稍微了解下就可以了。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找他借的对不对？”我指着徐恒，童望君能拿出二十万给陈珂学习钢琴，肯定是找人借的钱，也只有徐恒有这么多钱借给她。
她也只会找徐恒借钱。
“学费的确有点贵，不过想到对方是老艺术家，这些钱也值了，以后若是想在这个方面发展，拜师在老艺术家的门下可以有很大的裨益。”徐恒没有否认，“阿珂八岁了，这些都要提前做好规划，年纪大了，手指不灵活，思维跟不上，再学就迟了。”
“贵族学校呢？”我看着童望君，“这事怎么没跟我说？”
“我本来打算开学的时候再跟你说的，现在知道了也好，有些手续需要你去办，你要签字，到时候你去学校办吧。”童望君没有跟我解释的意思，只是说了一个结果。
“她是我女儿，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就不能跟我打声招呼，跟我说一声吗？哪天你要是将陈珂偷偷的卖了，我恐怕也不知道。”童望君的先斩后奏让我很不痛快，“没有那个条件，学人家上什么贵族学校？”
“你的理解错了，上贵族学校的并非都是有钱人家的子女，有很多也是普通的白领家庭。”徐恒道，“让孩子上贵族学校并非为了攀比，而是因为贵族学校的教育模式，教学环境，师资力量比公立学校强太多，有一个好的环境，对孩子的学习成长肯定有帮助。”
徐恒时不时的出来说一句，让我很不爽，我压抑的脾气终于被点燃了：“阿珂是我女儿，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要在这里装好人，有两个钱就在这装逼，你以为你是谁？”
徐恒愣了下，随即讪笑了两声：“抱歉，是我的错，我只是给你分析一下而已，没想到你会这么在意。”
“用不着你管。”我很见不得徐恒的样子，觉得他是惺惺作态，在一旁看我的笑话。
“你能不能控制一下情绪？徐恒是客人。”童望君责怪我。
我蹲了下来，拉着陈珂：“阿珂，跟爸爸回去，开学了爸爸就给你报钢琴班，让你学习钢琴。”
我要走，带着女儿一起走，我再也不会将女儿给童望君带了。
“学费我已经交了，二十万，退不了。”童望君道，“钢琴我也定好了，再有半个月就可以取，一切都准备好了，陈进，你不要为了你的自私耽误了孩子。”
“阿珂，你跟不跟爸爸走？”我盯着陈珂。
“阿珂，你妈妈已经花了二十万，替你找好了老师，开学就能过去，你如果不去，这二十万也退不了。”徐恒也跟着道。
陈珂很纠结，小小的脸庞满是挣扎之色，看一看我，又看了看童望君，不知怎么做决定。
陈珂长的像她妈，很漂亮，长大了肯定是个美女，手指修长，说不定真的是练钢琴的料，我没有继续催她，站了起来。
“爸爸。”陈珂哭了，拉着我。
“爸爸先回去，你和妈妈后面再一起回去。”我的心累了。
我不该这么逼着陈珂的，她没有什么错，错的是我，我太相信童望君了，觉得她孤独，觉得她可怜，可没想到却被她和徐恒摆了一道。
没什么好留恋了，我提着东西，走出了门。
屋外，雪越下越大。
陈珂跑了出来，童望君在后面拉着她，两人看着我，我回头看了眼陈珂，挥了下手，又盯着童望君看了一会，走了。
路很好辨认，出了村口就是大马路，路灯开着，雪花从路灯下飘过，纷纷扬扬的，我摸了下口袋，从烟盒里面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可再去摸火机的时候却没找到。
提着行李，手露在外面，麻木冰冷，我一点也不在意，远离的村庄后，我到了河边，沿着河渠慢慢的走。
去了县里也没用，这个点公交停了，即便没停，我去了市里也没火车坐。
一直走，雪一直下。
我走到了桥下，抖了下身上的积雪，寻了一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望着河面静静的出神。
童望君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羞辱我？
可我实在想不出来她为何要用这样的方式羞辱我，我还带她回去吃了一顿年饭，为了替她圆谎跑到她家来。
是因为在制止争吵的时候，吼了她几句，所以她要报复我？
我不知道，想了一会就没再想了，无所谓了，随便什么原因，都不重要了。
盯着河渠，我忽然有股冲动，有种想要下去游泳的冲动。
好让这河渠的水冰封住我内心的憋闷，让我压抑的火气不会因为没地方发泄而撑爆了自己。
我走到河边看了下，借着灯光能看到河床下的砂砾，并不算深，河渠水很清澈，我开始脱衣服，脱的精光，连裤衩也脱掉了，我不想上来的时候穿着湿裤衩。
叼着没点燃的香烟，我下了河，冰冷的河水刺激钻入我的毛孔中，鸡皮疙瘩立刻遍布全身，我没缩腿，直接跳了下去，然后整个人浸泡在河水中。
吐掉湿润的烟屁股，我往河中心慢慢摸索去。
这一段是浅河床，到中间的时候河水也才没到胸部，我反复的搓着身子，刺骨的寒意驱散掉了我心头的烦闷。
洗着洗着，我忽然来了劲，大喊了一声。
岸上忽然也传来一声呼喊，似在回应我一般。
听得不太清楚，可能也是某个和我一样受了伤的人吧。
我没理会，将头沉默进了河水中。
岸上的人还在呼喊，而且越来越近，透着急切，声音有点熟悉。
我立在河水中，静静的停着，视线往河岸落去。
河岸边，已经起了一层白雪，一道人影正蹒跚的奔跑着，到了桥下。
路灯下，我看到了岸上的人影，是童望君？
第107章 人心
我能看到是个女人，可是不是童望君我不太确定。
距离有点远，看的不太清楚。
而且，我才与童望君吵了一架，她这会应该在家和徐恒一起，或者干脆到小宾馆中去了，怎么会到这来？
我不断的搓着身子，将头埋进水里，隔绝了上方的冷风，憋了一会气，略带遗憾的浮出水面。
长久没活动，憋气的功夫下降了，以往能憋近一分钟的，可现在估摸三十秒就不行了。
抹了下脸上的水渍，岸上的人又喊了声，冲着我的方向，似乎真的是童望君。
“别管我，你走。”我只想安安静静的洗个冷水澡，缓解下心中的烦闷，这会不想见童望君，不想说话。
心里不舒服，只想一个人静静。
童望君没走，直接跳下了河。
我心咯噔了下，难道她又在家里吵架了，过来寻死？
我奋力的游着，童望君似乎不怎么会玩水，扑倒了几次，我加快了速度，半走半划靠近了她：“你疯了，有什么想不开的要跳水？”
浑身湿漉漉的，还穿着衣服，水如果深点，这么暗的环境，根本找不到人，想一想就觉得后怕。
“你为什么要自杀？”童望君问我。
“谁说我要自杀了？”我奇怪，明明是她要自杀，怎么说我在自杀。
才问出话，我忽然有了一丝明悟：“你以为我自杀，所以才跳下来救我？”
“你不自杀，为什么要到河里来，我喊你你也不回应。”冰冷的河水，衣服湿了后更冷，童望君瑟瑟发抖，可仍死死的抓着我不放手。
我的肉被她抓的有点生疼。
“我洗个澡而已，没见我衣服都在上面？”我道，“你跑来干什么？”
童望君打量了我一眼，根本没有避讳我脱光的情况，我解释了，可她神情仍旧没有放松，拉着我：“上去。”
“等会，慢慢走，别急。”身上黏着水渍，雪风一吹，冷的厉害，走的太快带起一阵风，就更冷了。
童望君似乎担心什么，一直拉着我，走的很快，到了岸边的时候，她才松了口气，看手仍旧死死的抓着我。
“你这样我怎么穿衣服？”我对童望君道，“你身上也湿了，赶紧回去换衣服吧。”
赤身**，童望君在旁边，我有点不习惯。
不经意间抬头看了眼童望君，发现她在哭，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
“你哭什么？”我火了，本该哭的人是我才对，我有点弄不清楚了，童望君哭什么？
“没什么，你穿衣服吧。”童望君擦了下眼泪，放开了我，可眼睛仍死死的盯着我。
我背过身子，她一下拦在了我面前，将我和河渠隔绝。
我抬头看了她一下，心中五味陈杂，默默的穿好衣服：“你快点回去，我就不送了，不用担心我，我不是自杀，我只是下去洗个澡。”
我挥了下手，让童望君快点回去。
“你晚上住哪里？”童望君问我。
“宾馆，县里肯定有住的地方，又不远，十多分钟就到了，你不用管，快点回去吧。”我催促她。
这么冷的天，她身上全都湿了，脸冻得苍白，瑟瑟发抖。
“我和你一起去。”童望君道。
“你不回去换衣服？”我道。
童望君没有说话，似乎是太冷了，她拉着我往县里走，找了一家宾馆，在老板怪异的目光中，我俩拿到房卡，进了房间。
开了灯，我立刻开了空调，去卫生间看了下。
“有热水，你快点脱了衣服冲一下。”我对童望君道。
童望君进了卫生间，十多分钟后就跑了出来，还穿着湿的内衣。
“脱了吧，钻到被窝里去。”我道，“我给你拧一下，放在空调下面吹一吹，明天应该能干。”
“不用管，我让我妈明天送衣服过来。”童望君脱了湿的内衣，钻进了被窝，身子还在打颤，“你过来陪我好吗？”
“不太好，我等会再去开一间房。”我摇头。
有些时候我虽然控制不住自己，但我必须要考虑下场合，这会我一点心思都没有。
“不要，你上来，就陪我聊一会天。”童望君声音带着祈求，“我想看着你。”
之前在童望君家中，她身上的那些戾气全都不见了，楚楚可怜。
这一刻，我似乎成了她的唯一，成了她的王。
我犹豫了一会，脱了外套和长裤，钻进了被窝中。
童望君一下就抱住了我：“你不要想不开，不要寻死，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发脾气的，可我有时候就是忍不住。”
童望君抱着我痛苦，身子不住的颤抖，就和陈珂那次一样，哭的很伤心。
“我没有寻死。”我又说了一遍，“只是有点烦，所以才下去洗了个凉水澡，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为什么会烦？”童望君头抬了起来，我的衣服湿了一片。
我沉默了，没说话。
“是因为徐恒吗？”童望君知道，“我不知道他今天回来。”
“不是你让他过来的？”我一直以为徐恒今天过来，是他们商量好的，是为了替换下我这个备胎。
“不是，他之前说要和我一起回来，我没答应。”童望君摇头，“可他突然就来了，我也不能将他赶走。”
“我知道，徐恒那么喜欢你，条件又好，居然追到你家里来，他对你很用心。”徐恒对童望君的确很好，但我还是不喜欢徐恒。
徐恒说话绵里藏针，虽然没有咄咄逼人，可让人听着浑身难受。
但他对童望君真的没话说，童望君若说对他的诚意不感动，说出来我都不相信。
“你知道吗，我差点就上不了大学。”童望君对这个话没有过多的说，谈起了自己的情况。
我听着。
“初中那会，家里很穷，就连住的房子，也是大伯给的。”童望君道，“原本是土房子，后来要快要塌了，才做成现在的砖瓦房，而且还是催了好多次，我爸才找人做的。”
“你大伯人挺好的。”我道，没有顺着童望君的话说她爸。
我觉得童望君身上的负面情绪太多了些，对亲人太过苛刻了。
“我们村在县边，要拆迁，已经拆迁了一部分。”童望君道。
我虽然不知道她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为她高兴：“这是好事，拆迁能赔一部分钱，还有房子，至少方便许多。”
农村虽然通了自来水，可没有天然气，洗澡还是不方便，有水有电有气，边上再有市场，才算真的方便。
拆迁是一条捷径。
童望君家拆迁，条件变得好些，或许就没有那么多的争吵了吧。
“高中那会，听说村里要拆迁，我大伯和大妈回来过，想要将房子拿回去。”童望君道，“之前说好的，我家出两千块钱，买下他的房子。”
“你大伯有点过分了，说好的事怎么能反悔呢？再说，没了房子，你一家住哪里？”我终于明白童望君为什么要说这些了。
人心，真的很难把握：“或许这一切都是你大妈教唆的吧，兄弟之间的事很多时候都是以为女人掺和进来，才导致的。”
“他们到我家里吵了很多次，前些年过年的时候还到我家里来闹，我爸还给他们倒水喝，我大伯将那一杯滚烫的水泼在了我爸的脸上。”童望君又哭了起来。
我听着就感觉到憋屈：“你爸没打回去吗？”
“没，不过从那之后，家里和大伯家就没怎么走动了。”童望君摇头，“还有我三叔家，他们家原本也很穷，可我三叔争气，自己努力，养羊赚了钱，在市里买了房，八十万，全款。”
第108章 别动，就这样睡
“你三叔很上进，他怎么没带你爸一把？”我问道。
关系只要不是太僵硬，童望君的爸又是一个烂好人，应该不至于和童望君三叔闹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她三叔养羊赚了这么多钱，于理没必要带着亲戚，可于情肯定会带一把。
“说过，我三叔刚开始养羊的时候就让我爸一起入伙，我爸没答应。”童望君话中有怨气。
“为什么没答应？至少比种地要强吧？”我奇怪，有这么好的资源条件，童望君的爸居然还不答应入伙，又不是违法犯罪的事。
童望君似乎有点冷，腿缩了起来，不小心触碰到我的肚子，她没动了，膝盖顶着我的肚子：“我爸说太累了，又脏，不肯去。”
我有点无语，不知怎么接话了。
在农村，还会有人怕累，怕脏？
不知道多少人想要有一个赚钱的亲戚带自己一把，别说八十万，一年能赚到四五万就比种地强不少。
童望君的爸有这个条件，有这个资源居然因为累，因为脏就不去。
这……
我突然想到了阿斗。
这样的人，怎么去说？
“算了吧，他是你长辈，而且你现在也成年了，你爸也没做过大的错事，说句不好听的，都已经五十岁了，还有多少年？迁就下就迁就下吧，不争吵就好。”这么多年了，童望君的爸也没改变过，不可能因为再多吵一次就突然改变，生活不是小说，有些人的性格一辈子就改变不了。
既然如此，那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能妥协了。
“我也不想吵，可每次看他那个样子，明明自己有错还不肯承认，在那说，我就忍不住。”童望君道，“就说隔壁死了人，埋在我家的地里这件事，我和我妈也没说不同意，可他连一声招呼都不跟我们说，直接将这件事给做了。”
“隔壁家死的那个人好吃懒做，经常偷我家的东西，米，鸡鸭，就连挂在墙上的腊肉也偷，他家找了全村的人，都没人愿意给地用来葬人，就我爸，因为和他儿子玩的好，经常一起河渠里网鱼，答应了这件事。”
“米和鸡鸭偷了能用来干什么？”我有点不理解。
“换酒，隔壁死的那个人很喜欢喝酒，每一顿要喝一瓶酒，一天四包烟。”童望君说起这人的时候很厌恶。
“四包烟？”我纳闷了，“一天抽四包？”
“嗯，一天四包。”童望君很确定，“他死的那天，喝了一瓶酒，说不过瘾，没喝好，让他女儿又去买了一瓶酒，结果喝了就死了。”
“多大了他。”一顿两瓶酒，一天四包烟，我有点好奇这人活了多大的岁数。
我也抽烟，可从来没听说有人能一天抽四包烟，八十根啊，这是将烟当零食了吧。
“六十。”童望君道。
我心里不知怎么的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四五十就死了。
“你们是一家人，你爸的性格的确有点懒，可你为你妈着想，也不该吵架，事情不大就忍一忍。”我还是那句话，“你妈有高血压，支气管又不好，不能吵架。”
“我知道。”童望君点头，眼泪又流了出来，“我妈这样都是为了我，要不是她起那么早去卖菜，为了给我赚学费，也不可能落下支气管炎。”
“你有这么多钱，每个月给你妈打点钱回来，让她别卖菜了吧。”我劝道。
“没用的，我工作了后，每个月都有往家里打钱，两千块钱，可没用，我妈全都存了起来，还是会去卖菜。”童望君摇头。
“这么做太不划算了，忙不说，身体还遭罪，又没赚到钱，钱全部都进了医院。”我实在不理解一些老人的想法。
停不下来，一心想着赚钱，明知道有可能会生病，赚的那部分钱会进医院，可还是要去做。
到底为了什么？
“她说看着地里的菜放在那不摘浪费，那都是钱。”童望君道。
“那让她少种点地啊。”我道。
“她说地抛荒了也浪费。”童望君也很无奈，“没用的，我说过很多次了，为了这个事还跟她吵过，但等我走了，她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
童望君的心很累，从她的语气中就能听出来，面对这样的老人，她很无奈。
生活到底是为了什么？
就我了忙忙碌碌，不让自己停下来，以此充实自己，抱着那一份的侥幸，勤劳就能致富？
我缩进了被窝，没有再就这个问题继续和童望君谈论，每一道言语都是那样的沉重，压的人喘不过气。
有些事明知道是错了，可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发生，改变不了。
“你晚上真不回去了？”我问道。
“现在这个样子还怎么回去？我衣服都没有干。”童望君摇头。
“阿珂呢？”我有点担心陈珂，童望君出来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看好陈珂。
“我妈看着她了，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童望君已经安排好了。
我犹豫了一会，还是问了出来：“徐恒呢？”
“他在车里睡，有被子。”童望君道。
童望君的爸妈分床睡，她爸一个房间，她妈和陈珂一个房间，没了多余的房间，徐恒只能睡在车上。
听到这话，我心里却高兴不起来，徐恒能为童望君做到这个份上，童望君心里其实也是感激的吧。
“你不是说让他住在宾馆吗？”我突然冒出了一句话，想到童望君之前说的，要和徐恒一起去宾馆。
因为我的缘故，现在躺在宾馆里的却是我和童望君。
我有了个邪恶的念头，若是我拍一张和童望君两人在床上的合照给徐恒，他会怎么想？
“我没想到你会跳河，我想着先给你找个住的地方，沿着你的脚印走到河边，却发现只剩下一堆的衣服。”童望君手抓住了我。
“谁跳河会脱光衣服的？”我笑着道，“再说，你住在这附近，河水有多深，你不知道吗？那点水淹不死人。”
“河里每年都会死人。”童望君幽幽的说了声。
我后背忽然有点发凉，现在想想，那个情况的确有点吓人，周围黑漆漆的，要是水里突然伸出个什么东西，那场面……
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我说和徐恒住在外面，是因为我要和他商量陈珂上贵族学校的事，这事是他托关系帮陈珂解决的，但有些东西我不是很了解，所以想着再了解一下，毕竟贵族学校教学能力的确不错，可里面的环境适合不适合陈珂，对她会不会产生影响，我都要考虑全面。”童望君道。
“我只是暂时和他商量下，讨论下而已，晚上还会回来，没想到你却因为这样就跳河。”
我不得不再次强调一遍：“我那不是跳河，只是去洗澡。”
“大冬天的，你不冷吗？”童望君语气像是在调侃，带着一丝乐意。
“冬泳没听说过吗？”我道。
“听说过，但你从来没有过，别说冬泳，洗个冷水澡都会冻得尖叫，还要两个人一起洗。”童望君的话在我听来有点暧昧。
我和她之前居然两个人一起洗澡。
“你身上洗干净了吗？”我看着她，她洗的很匆忙，沐浴露似乎都没抹，“要不再去洗一洗？河水看着清澈，但实际很脏，仔细洗洗比较好。”
“我困了，睡了。”童望君说了句，眼睛闭上了。
过了一会，我便听到稍显沉重的呼吸声。
她的确是困了，而且很累。
我手慢慢的下滑，放在她的腿上。
“冷。”童望君呢喃了声，拨开我手，但身子却主动贴了过来，“别动，就这样睡。”
第109章 庆幸
我硬顶着难受，慢慢的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童望君已经不在了，床头柜上面有一张字条。
就四个字，一路顺风。
盯着这四个字看了许久，我吐出一口浊气，似要将胸口的烦闷全都喷吐出来。
可没用，最后只能深吸了一口气，下了床洗漱。
童望君本可以等我起来后再走的，可她没有，提前走了，四五点钟的时候应该就走了，衣服也不知干了干。
走的这么充满的原因可能只有一个，担心徐恒会误会。
否则话，我实在想不通童望君为什么要天还不亮，凌晨四五点的时候就要起来回去。
或许她心中也矛盾，在她心里还有我，可徐恒也已经挤进了她的心扉。
如何选择，她也没有把握。
我有点难受，但理解，因为我也是这样的啊。
早早的退了房，我上了公交车，想了想，还是给童望君发了一条短信：“我走了，去市里坐火车，你照顾好阿珂，不要让她到河边去玩。”
“好，自己注意安全。”童望君很快就回了信息，几秒钟的时间而已，她似乎将手机拿在了手里，一直等着我的信息。
车到了市里，我有点懵逼了，根本就不知道哪一站下。
我完全没印象。
胡乱的估摸了一站，下了车后，左右看了看，走了几百米远，一点印象都没有，最后还是拦了一辆出租车，才在检票前两分钟进了站。
取票，过安检，上了火车，我站在两截车厢间。
绿皮车，站票。
好在可以抽烟，找人借了火，我点燃了一根烟。
缭绕的烟雾中，火车哐哐的启动了。
远离的这个城市，我曾经陌生过又熟悉过的城市，这次之后或许不会再来了。
一路站的腰疼，耳多就没有清净的时候，不是小孩子哭闹，就是几个老乡在那大侃，车终于到了站，我几乎是冲着出了车厢，下车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到了家后，我妈立刻问我：“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奇怪。
“望君让你跟着她一起回去，没有告诉她爸妈你们离婚的事情，你怎么就没想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做？”我妈有点急了，似乎嫌弃我太笨，反应慢了些。
“为什么？”童望君怎么想的，我不太明白，但我好奇我妈是怎么想的。
“她是想着能复婚，这才没有跟家里说，不然这么大的事，她怎么可能不跟家里讲一声？”我妈一副早就看破的模样。
在某些问题上，我妈的洞察力和设想能力很强，特别是关于我人生大事的问题上，就更加的上心了。
“你想多了，童望君没跟家里说，是因为她妈身体不好，有高血压，经不起刺激。”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比我妈的怀疑要靠谱。
我妈没有继续追问，关心的道：“望君妈的身体怎么样，好没好？”
“打了针，好多了，但这个病断不了根。”我道。
我想到了郑哥，想到了小洁，人生在世，真的有很多的无奈。
“不能受寒，她还在卖菜？”我妈叹息了声。
“嗯。”我点头，“说了没用。”
我忽然看着我妈：“你以后也别这么忙，没事的时候就坐一会，休息会，或者出去晒晒太阳，小区里不是有人跳广场舞吗，你可以下去跟着跳一跳，学一学，锻炼下身体。”
我妈年纪也大了，仔细想想，我好像没生活多少年，没经历过多少事，一下就快三十了，三十年的时间一晃而过，我妈能经得起下一个三十年吗？
这些问题我不想去细想，可有些时候总会不经意的在脑海中浮现。
于是我就感到一股紧迫感。
“这么冷的天，有什么好锻炼的，在家里做事还不是可以活动？”我妈道。
“那怎么能一样呢？去吧。”我劝着，“锻炼一下对身体还是有好处的。”
“我去了，小乐怎么办？”我妈有事放心不下，“还有你的店，不也得有人帮忙吗？等家里的事完了，我就过去帮忙。”
“别，真不用。”我忙拒绝，开店是为了让家里生活更好，不是为了让我妈继续过去操劳，“店里有人帮忙，他俩还都是学生，兼职赚点生活费，你过去不是抢人家饭碗吗？小乐等她妈回来了，我就送过去。”
安下我妈的心，我逗了下陈乐就躺在沙发上睡了。
第二天一早，我跑去了店里，陈辰居然回来了：“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离着元宵还有好些天，元宵不过，年就没算完，陈辰居然就过来了。
“嗯，家里的年都拜完了，没什么事就提前过来了，还能帮下忙。”陈辰笑着道，转过身看见陈文静在收拾桌上的垃圾，忙跑了过去，“你别动，这些我来就好。”
陈辰几乎是抢着从陈文静手里拿过抹布，将桌上客人吃过剩下的碗筷和一些垃圾收拾干净。
“葛小伦没来？”我没多想，问了下。
葛小伦提前离校，没跟陈辰一起，差不多一个月，两人应该还没见面，**的，我觉得葛小伦和陈辰应该会商量好了再一起来学校。
房子都租着了，做什么事也都方便。
一个月能积攒下不少东西呢，得释放出来。
“没，她要过几天才会来，她有同学聚会。”陈辰解释了一下。
“嗯。”我点头，年过完了，店里的生意又好了起来，陈辰又来了，和陈文静一起，两个人完全能忙的开。
至少在开学前，不用我多关心什么。
“陈进？”有人喊我。
我转头看去，发现是卢浩文，刘媛的前男友，他手里拿着饭盒：“你过来吃饭？”
“嗯，媛媛想吃蒸菜，我就过来了，之前我也来过三四次了，只是没碰到你。”卢浩文笑着道。
他的脸色不再是像在医院中碰到了那样充满了无奈，反而透着兴奋劲。
“你和刘老师和好了？”我猜测着道。
“还没，不过比之前要好多了，她现在肯跟我说几句话了，也不会一直赶我走。”卢浩文道，声音有点激动，“她离婚了。”
对于多数人而言，离婚或许是坏事，可在我眼中，离婚反而是好事，过不到一起就离婚，没什么不对，对彼此都好，强行纠结在一起只让两个人都痛苦。
“不是刘老师主动提出来的吧？”我亲自帮卢浩文装好饭菜，送他出门。
“嗯，不是，那男的真不是个人，出了这样的事，媛媛腿都没了知觉，而且还是因为他跳的楼，他就来了一次医院，丢下两千块钱，拿着离婚协议书逼着媛媛签了字。”卢浩文愤恨的道，语气中又带着懊丧。
“要是我早知道媛媛过的这么辛苦，我肯定早到她身边了，她也不会受到这样的折磨，更不会想不开跳楼。”
“好好过以后的生活就好，旁的事就不要多想了，至少刘老师不会再经历一次这样的痛快，不是吗？”我道。
“嗯，我不会再让她离开我了。”卢浩文点头，“我走了，她还等着。”
若是知道这样的结果，卢浩文肯定不会走，刘媛也不会嫁给她的前夫，可是生活没有从来的机会，有些事注定了只能带着遗憾而活。
不过反过来想想，遗憾或许可以用庆幸来替换。
刘媛只是摔断了腿，人还活着，而一直在默默注视着她的卢浩文因为这件事回来了，刘媛也终于摆脱了前夫，这不是庆幸吗？
在店里帮了一会忙，聊了下天，好好的晴天，突然下起雨来，一时半会没有停歇的意思。
我没有爸妈的家，给他们打了个电话，直接打的就近去了苏然的租房。
第110章 开下门
没有和陈辰一起走，陈辰送的陈文静，而且还会主动提出来的。
这让我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就没掺和进去。
出租车进不了小区，淋了一段雨我冲进了楼里，我看到了白色的奥迪车停在了楼下。
苏然居然来了。
她这么快就过完年了？
上楼后，我直接敲门。
“苏然。”里面没有反应，我喊人。
可喊了两声后，还是没有动静。
我有点奇怪了，这么大的声音，哪怕苏然在里面睡觉也应该能听到才对，可门就是没有开。
莫非苏然将车停在楼下，可人却出去了？
可这么大的雨，哪怕打着伞也会浑身湿透，她出去干什么？
我有点疑惑，好在身上一直带着钥匙，和手机钱包一起，成为了每天出门前必须摸一摸的东西。
我开了门。
屋里一片漆黑，有过上次的经历，我往客厅的方向看了看，没人，电视也没开。
苏然似乎真的不在家。
我开了灯，走了两步，鼻子却抽动了两下，屋里有酒味。
红酒的味道。
而且不远处的地面上，横陈着一个空的酒瓶，边上还有几滴酒液。
我快步走到苏然的房间，推开了房门，看到了苏然。
与以往都有些不一样的苏然。
她坐在地上，就只是穿了一件睡衣，长腿露了出来，背靠着床沿，头发有些凌乱，似乎睡着了。
床上还放着一个空的酒杯，我开了灯，视线更加的清楚了。
床上落满了酒渍，湿了一大片，放着一个红酒瓶，也空了。
“苏然？”我走过去喊了声，有点不确定现在这幅模样的苏然是我之前认识的那个女人。
她居然喝酒了，还醉酒了。
苏然没动。
我有点急了，担心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走了过去，手放在苏然的鼻子下感受了下，还好，有风。
又盯着苏然的左胸看了看，有起伏，隔着睡衣印出来的圆润上有一点凸起，也跟着一动一动的。
没事。
“苏然！”我抓住苏然的肩膀，晃动了两下，声音大了几分。
苏然终于动了，睁开了眼睛：“陈进？你……你怎么来了？”
“你喝酒了？！”我这么问，是想知道苏然为什么会喝成这个样子。
“你想干什么？你这个变态，别想乱来！”苏然的回答让我有点凌乱。
我有点无语，她说话居然一下变得这么流畅了，我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在装醉。
空调没开，地上很凉，我抱起了苏然，正准备将她往床上放，可看到床单上的一片酒渍又作罢，将她抱到了我睡的卧室里。
顺好睡衣，给苏然盖上被子，我烧了点热水，给她端了进来，坐在她的身边，静静的看着她。
苏然脸色绯红，醉梦里眉头还蹙着，似乎有什么伤心的事。
我凑近了些，再仔细看，苏然的眼睛有些红肿，似乎哭过了。
蓦然，苏然睁开了眼睛。
砰。
苏然一巴掌朝着我打了过来。
结结实实，发生的太突然了，我根本没躲过去。
“你干什么？”痛是不痛，可脸是男人的面子，居然被无缘无故扇了一下，我心里有点郁闷。
“我要喝水，口渴了。”苏然清了下喉咙，眼睛有点躲闪。
“那你打我干什么？”我莫名其妙。
水我已经准备好了，醉的人容易口干，我特意倒了一杯开水就是给苏然准备的。
“你突然凑过来，我还以为你要干什么，我吓着了，就不小心打了下。”苏然道，“我口渴。”
有点楚楚可怜。
我叹了口气，只能自认倒霉：“等会，才倒的水，有点烫，放一会就能喝。”
苏然往边上看了看，发现了床头柜上放的开水，神色缓和了些：“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你突然出现在我面前，那样子好吓人，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我追问道。
“以为你要对我做什么事呢。”苏然道，沉默了一会，她看着我，“陈进，如果你亲人对你做了不好的事，你会怎么对他们？”
苏然喝了两瓶红酒，是因为这个原因？
大年三十一个人躲在房里看无声电视，没有亲人陪伴，多半也是与亲人有关系。
她的家庭关系似乎比童望君还要复杂。
从这点来看，我似乎比她和童望君要幸运很多。
“看做什么事吧，有些事或许会原谅，但有些事肯定不能原谅。”我不太清楚里面的细节，不好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
“他们想要抢夺你的东西。”苏然道。
“这件东西对你很重要吗？”我疑惑了，难不成苏然的亲人要与她争夺房产，或者是车，甚至是别的财物？
“嗯，很重要，那是我爸爸留给我的。”苏然点头，“很有意义。”
“那就不给他抢。”我道，“这种亲戚有什么好的，连你爸给你留下的东西也要抢。”
这句话说出来后，我意识到一个问题。
苏然的爸爸似乎不在世了？
这个问题太过残酷，我没有问。
“可是他们对我很好，而且这件东西也一直是他们在照看，我从来没有照看过，从他们手里夺回来，真的好吗？”苏然有些踟蹰。
“他们如果真的对你好，为什么要将你爸爸留给你的东西据为己有？”我道。
苏然愣了下，眼神一下就黯淡了下去。
我的这个问题，似乎太过于诛心了，打破了她心中的一些念想。
“喝水吧。”这样的问题我不好替苏然拿主意，只能从旁说一下自己的看法，可具体去做了，是好是坏，谁也拿不准。
苏然喝了一口水，四处看了看：“这不是我房间。”
“嗯，你床上有酒渍，睡着不舒服，我就将你抱过来了。”我点头，“以后别喝这么多酒了，不安全。”
苏然点头，头似乎还有些晕，躺了下来，可过了一会又起来，盯着我：“你晚上睡哪？”
“这个床很宽，两个人睡完全没问题，外面又下着雨，冷的厉害，两个人还能抱团取暖，你说呢？”我笑着道。
苏然一下裹紧了被子：“你休想。”
我笑了笑，出了房间。
身上还是湿的，我进卫生间洗热水澡，等脱光了，身上抹沐浴露后才猛然想起我似乎没将换洗的衣服拿进来。
湿乎乎的衣服脱了下来再穿回去有点反感，我索性先冲了个热水澡，从头到脚烫了一个舒服，擦干了身子后，我拉开卫生间的门看了看。
苏然应该是又睡着了，没出来。
放心了些，我光着身子朝放在客厅一边的行李箱走去，里面有我放着的衣服。
可我才走到一半的时候，卧室的门毫无征兆的一下就开了，苏然穿着睡衣出现在门口，看着我。
我也看着她。
空气凝聚了几秒钟，头顶的吸顶灯瓦数很高，光线很亮堂，我清楚的看到苏然的眼睛放大了，面色有些惊恐，可她的视线却仍旧往下落了几分。
似乎看到了了不得的东西，苏然张大了嘴，惊恐的呆愣了几秒钟，过了一会，猛然退回了房间，关上了门。
隔着房门，我似乎听到了苏然心脏砰砰作响的声音。
久久无语。
我放下行李箱，赶忙穿上遮挡的衣物。
可行李箱中只有内裤，连秋衣秋裤都没有，我这才想起来，我的衣服似乎都放进了卧室的柜子里。
我走到了房门边，扭了下门把手，发现门居然反锁上了。
“开下门。”我不得不喊道，刚才的情景似乎将苏然吓着了。
“不。”苏然回答的很干脆，声音就在耳边，隔着门板传过来。
第111章 随缘
“我衣服在里面。”冷气很快就驱散了身上的热流，风抚着身子，我有些冷，拍了两下门板，“你要冻死我啊？快点把门打开，外面好冷。”
“你把空调打开。”苏然道。
我回头看了眼立在客厅里的空调，没过去：“这么大的面积，空调打开也解决不了问题，至少要半个小时才能暖和起来，你先让进去将衣服穿上。”
“不行，你再敲门我就报警了。”苏然害怕，又拿报警威胁我。
我有点无奈，只能转身回去将空调打开，然后跑进苏然原本睡的卧室，将被子抱起来裹着身子，坐在沙发上。
“陈进？”隔了一会，卧室里苏然在喊我。
我懒得理她，躺在沙发上准备睡觉。
卧室的门开了，苏然脑袋探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堆衣服，走到沙发边，将衣服扔到我身上：“穿上。”
“不穿，就这样。”有被子裹着，空调也开始慢慢起作用，屋里的温度提升上来，我不冷了，反而很暖和，不想起来换衣服。
苏然看我裹着被子，大概是觉得安全了，害怕的情绪降低了不少：“这是我的被子！”
“是啊，怎么了？”我点头。
“你盖我的被子！”苏然又强调了一遍，身上还带着些酒气，但脑袋似乎清醒了不少。
“有什么问题？”我纳闷了，苏然这话问的有些奇怪，我没衣服穿，总不能光着身子坐在沙发上。
真那样，即便有空调也不顶用，还是冷。
要我直接睡在苏然的卧室里，我又觉得不太合适，这才只取了被子缩在沙发上。
可从苏然的表情来看，我这么做似乎错了。
“你变态！”苏然喊道，视线落在我胸腹下。
我愣了下，好一会才大概琢磨出苏然话中的缘由：“你想什么呢？我不过就是冷，所以取了你的被子用，你以为我在干什么？”
苏然思想太污了，我根本没往那方面想，她居然自己往那个方面延伸了。
我鼻子嗅了嗅。
被子上的确有股清香，还带着些许的酒气，不让人恶心，反而有些迷醉的那种。
这被子是苏然盖过的，现在落在我的身上。
我没穿衣服，她……会不会穿呢？
让苏然一搅合，我脑海中不禁冒出这些旖旎的念头。
“你还说没有？！”苏然看到我的动作，认定了我的罪状，伸手扯我身上的被子，“换上你自己的衣服。”
“行，行。”我如了她愿，掀开了被子。
一声惊呼，苏然目光又朝我下身扫了眼，抱着被子跑了。
“想看就直说吗，非要这样欲盖弥彰。”我一边穿衣服，一边嘀咕了声。
“变态！”一片阴影从天而降，苏然将被子扔了回来，砸在我的头上。
我接住被子放在沙发上，看着冲进卫生间的苏然：“你去干什么，要不要我帮忙？”
“你滚，我不认识你。”苏然嘴里叼着牙刷，满嘴的泡沫，从卫生间里白了我一眼。
我笑了笑，没说话，又躺了下来，双腿不自觉的将被子夹紧。
这样的生活，才充满了乐趣。
有些许的负面情绪，但稍微插科打诨一下，立刻云销雨霁，人又沐浴在阳光下。
“陈进，你的电话响了。”卫生间中，苏然喊我。
“帮我把电话拿过来一下。”坐在沙发上，我不想动。
“想的美，我才不伺候你。”苏然坚决反对。
“别啊，你刚才醉酒了，还是我把你从地上抱到床上去的，又是给你盖被子，又是给你倒开水，让你帮着拿下手机而已，不用这么在意吧？”我商量着，指挥一个美女为自己服务，挺舒坦的。
不知是我的话很有道理，还是手机的声音太烦，吵到了苏然，苏然拿着手机走了出来，她脸上还贴着面膜：“大爷，你的手机。”
“谢谢。”这一声大爷虽然不是千娇百媚，甚至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可我听着还是舒坦之极，伸手去接手机，“你皮肤这么好，用不着敷面膜。”
苏然白了我一眼，进屋睡了。
我视线这才落到手机上，发现手机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处于接通状态了，唐婉的电话。
“唐婉？”我有点忐忑的将电话放在耳边。
“你在家？”是唐婉的声音。
“嗯……”我拖长了下尾音，眼睛四下看了看，“不在，在朋友家里。”
刚才苏然的声音唐婉肯定听到了，这会说我在家有点假。
“哦。”原本以为唐婉还会追问两句，可她没有，“班上的同学打算弄个聚会，就在明天，你有时间过来吗？”
“全班？”我问了句。
人多的聚会，我其实一直不怎么想去。一个班级五六十人，能志趣相投，性格相合的顶多也就七八个而已，不会太多。
喜欢玩游戏的一群，喜欢唱歌跳舞的一群，喜欢打牌的一群，喜欢逛街的一群，喜欢泡脚来点释放压力活动的又是一群。
人以群分，人多的聚会实在没什么意义。
又不图什么。
“没那么多人，二十个人不到，大多数都没时间。”唐婉道。
毕业了，根本东西，不少人也结婚了，有了各自的家庭，过年的时候就更加的忙了，自己父母家，对象的父母家，一趟下来，假期基本就算完结。
“行，我明天应该有时间。”犹豫了一会，我还是决定过去看看，毕竟这么多年没见，见个面，看一看其实也还好。
“地址我等会发给你。”唐婉没挂电话，沉默了一会，“你朋友要是有时间，也带着她一起来吧，介绍给大家认识认识。”
我一时无言，唐婉的确听到了苏然的话，她后面说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客气之言，还是带有别的意味？
我摸不清。
躺在沙发上，我没有立刻睡，在想事情。
童望君，苏然，唐婉，哪一个在我心中的位置最重要？
如果要结婚，我会选择和谁在一起？
童望君是两个孩子的妈，与我在一起八年了，身材好，丰盈成熟，对我也关心，从她毫不犹豫的跳下河里要救我就能看出来。
而且，我总觉得我之前似乎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苏然很有女神范，不过这是不熟时候的她给人的印象，熟悉了后，却发现她其实很孤独，过年的时候都没有人能陪，遇到伤心事一个人偷偷的喝酒。
与她在一起，些许烦恼的事一插科打诨就消除了，人很轻松。
唐婉是我高中暗恋的对象，同样也是女神，我俩曾经有过一段美好，但期间似乎经历了一些不愉快，导致现在我和她之间似乎隔着一层朦胧的纸，让人看不清各自内心真实的想法，离着近，但实则心已经分开了。
可美好的东西，总是让人追忆不舍，她突然回来，放弃了外面的工作，我甚至有时在想，会不会与我有关系？
想了好一会，头疼的厉害，我也没理清思绪，看清自己心中所想，所要。
“算了，一切随缘吧，时间会将缘分带过来，能在一起就在一起，不在一起也无能为力，一味的强求并不能得到幸福，爱情是水到渠成的事。”困意席卷而来，我也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的纠结。
我还有很多事要去做，两个孩子，父母，都需要我照顾，旁的东西就让它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早上迷糊中我闻到一股什么东西烧焦的味道，本来还想睡会懒觉，可焦糊味很重，我一下就醒了。
厨房里有烟味飘散出来，苏然一脸惊慌失措的站在厨房门口。
第112章 一起去
“你在干什么？”我立刻走了过去，担心苏然是不是不小心在厨房放了火。
进了厨房，我看了一眼，发现烟是从微波炉中冒出来的，我立刻过去拔掉了插头，打开微波炉，从里面端出一碗烧糊的米饭。
还好，不是失火，只是微波炉的功率太大，将米饭烧焦烧糊冒出的烟。
“我只是想蒸点米饭，没想到成了这个样子。”苏然道，有点怯生生的。
“肚子饿了？”微波炉的火力不好控制，稍微大一点的确容易将食物烤糊烤焦，我自己也有过这样的经历，不好责骂苏然。
这里是苏然的家，我是客人，也不好责骂。
“没饿。”苏然摇头。
“那你弄这个做什么？”我奇怪，，莫非苏然是想学厨艺？
可这么一大早就爬起来学厨艺，未免太勤快了点吧。
“我给你做的。”苏然说出了原因。
我愣了下，看了苏然一眼：“谢谢，没事，你只是将火力开大了些，下次记得开小点就不会这样了。”
苏然居然主动为我做早餐，我有点受宠若惊，实在太荣幸了。
“你去洗漱吧，我来做早饭。”我将碗里烧糊的米饭倒进了垃圾桶中，苏然瞥过来的眼神流露出惋惜的神色，让人看着好笑。
第一次虽然失败了，可苏然还很留恋。
这样的情绪不难理解。
冰箱里没什么菜，就只有些酸奶和水果，我用红枣熬了点稀饭，和苏然一人喝了一碗的稀饭就算过了早。
“你待会是不是要出去？”苏然问我。
“嗯，同学聚会。”苏然应该是听到我打电话了，我点头。
“中午不回来了？”苏然语气有点失落，像是在期待什么。
“中午同学一起吃饭，应该是不回来了。”我点头，看了眼苏然，沉默了一会，“你要一起去吗？”
冰箱里没菜，垃圾桶中我看到几桶泡面，苏然一个人在的时候没做饭，也没怎么点外卖，用桶面解决肚子问题。
我认识苏然以来，她一个人在的时候都是这样解决温饱问题。
“我去合适吗？”苏然道。
“有什么不合适的，不少同学结了婚，还带着老婆孩子一起去，没关系的。”我话说了出来，才觉得有点不对劲，可说出去的话已经改不了口，强行解释反而显得有些欲盖弥彰。
苏然似乎没听懂我的话一般，点头答应了下来：“好，你等我一会，我去下卫生间。”
苏然进了卫生间，梳妆打扮，和去我家那次一样。
这次我没有催她，因为催了也没用。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卫生间里对着镜子忙碌的苏然，我在揣度苏然这么做的用意。
和我在家的时候，她没有这样打扮，只是简单的洗漱，有些时候甚至连洗面奶都没用，昨天晚上的面膜，也是因为喝了酒，脸色有点难看才敷的。
可在去我家的时候，苏然跑进卫生间梳妆，今天说要和她一起去参加同学聚会，也特意梳妆。
我虽然穷，但不傻，苏然这么做的背后含义，让我遐想连连。
下楼的时候，唐婉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要我去接你吗？”
“不用，我自己过去就行了。”苏然上了车，正调车头，我看了她一眼，觉得还是提前跟唐婉打声招呼的好，“不是我一个人，我带了朋友一起。”
电话里唐婉愣了下，半天没做声，过了一会才道：“好，这是好事，很多同学都会带男女朋友过来参加聚会，很正常。”
我没有说话。
苏然不是我女朋友，但我觉得也没必要特意跟唐婉解释。
“那我就不去接你们了，地址你知道，你们自己来吧。”唐婉中间停顿了下，似乎在等我的回答，见我什么都没说后，才说了这句话。
“嗯，好的。”我点头，“武……”
正想问武东，余露他们几人是不是也都在，我发现电话里没了声音，偏头看了看，唐婉已经挂了电话。
她似乎生气了？
因为我带了苏然一起吗？
“上来。”苏然喊我。
我将手机揣进兜里，没再多想，上了苏然的车。
“后排。”苏然提醒我。
“知道。”我点头，想起了之前去我家时苏然跟我说的话，说是副驾驶位不安全，坐在了后排，苏然的后面。
离着苏然近，可看不到苏然的脸。
聚会的地方在市中心的一家国际大酒店，名字大气，酒店也是市里数一数二的大酒店，但实际只是聚餐的话，对工作的人而言开销也不算太大，偶尔吃一顿承担的起。
停了车，我和苏然进了酒店。
“你等会，我打个电话问下是哪个包间。”我忽然意识到唐婉没跟我说包间号，跟苏然说了声，就拨大唐婉的电话。
没人接。
一连三次都没人接。
“陈进？”就在我准备给武东打电话的时候，一人出现在酒店门口，喊了我声，目光却只在我身上扫了一眼，视线就全被我身旁的苏然吸引过去了。
我看到这人，眉头皱了下。
季天泽，和我一个班的，人长的很帅气，家里也有钱，与周凯差不多，但季天泽很能玩，高中那会与他传有关系的女生就有七八个。
闲聊的时候，季天泽还吹嘘初中的时候就玩过女人，不下十个，在女方的家里，或则在自己家，有的才认识两天就往家里带。
喝点红酒，营造出温馨浪漫的气氛，趁势对女生下手，无往不利。
这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在班上炫耀，将和女生之间的那点事当作乐事在班上讲。
他还给唐婉写过情书，里面附带着自己的照片，装修大气的房子，还有他坐在奔驰车，手握方向盘的自拍照。
季天泽很早熟，比我们班所有的男生都了解女人的心思，唐婉将信给我看的时候，我就不喜欢这个人了。
“他是谁，你同学吗？”苏然问我。
我摇头，不想跟苏然介绍。
“你好，我是陈进的同学，季天泽，你是童望君？”季天泽伸手，同苏然打招呼。
苏然看了我一眼，没与他握手：“我是陈进的朋友。”
说完这话后，苏然就站在我身边，没有理会季天泽。
“呵呵。”季天泽笑了两声，也不以为意，“包间在三楼，我带你们上去。”
说着，季天泽主动往前走。
武东的电话也没人接，我很想调头就走，可犹豫了一会，还是跟在了季天泽后面，上了楼。
“这个人不好？”苏然悄声的问我。
“嗯，我不喜欢他。”我没有避讳，但也没说具体。
“我觉得他也不好，眼睛一直乱瞄，你怎么会有这种同学？”苏然很认同我。
听苏然的意思，似乎对我很高看，这让我有点讶异，她之前一直在骂我变态，没想到对我的评价似乎还很高。
进了包间，有两桌，一桌**人。
唐婉，武东都在，他们坐在一桌，刘闯居然也在，坐在唐婉的身边，他们三人在谈论着什么。
没接电话，可能是谈论的太高兴了，没听到。
“陈进！”武东看见了我，朝我打招呼，“你怎么来的这么慢，我还说要给你打电话催一催你的。”
“刚进来的时候没有找到包间，耽误了点时间。”我走了过去，笑着道，“给你打电话没打通。”
武东看了眼苏然，一边掏出手机，按了几下：“手机调成震动的了，没听到，好了，我调回来了。你身边的这位……是你朋友？”
我看了眼唐婉，她握着手机，什么都没做，什么也没跟我说。
电话没接通，应该有未接电话提示，可唐婉好似没有看到我给她打的电话一样。
第113章 维护
武东问我话的时候，唐婉握着手机，也偏转了下脑袋，看着我。
我似乎还看到唐婉在用眼角的余光打量苏然。
“我朋友。”我道，接着我又转过身跟苏然介绍，“这几位是我高中的朋友，武东，唐婉。”
我抬头看了看，有点奇怪：“余露和周凯两人呢？”
这次聚会我没看到余露和周凯。
“我也不太清楚。”武东摇头，“是唐婉联系的。”
“他们要结婚了，在看婚纱，过一会才会来。”唐婉道。
“真快。”我愣了下后，感叹了声。
“这还算快？和你比起来小巫见大巫了，听说你孩子都有了，大的八岁了？”季天泽凑了过来，带着调侃的语气，“你真牛，十八岁就将人的肚子给搞大了，这可是违法犯罪的。”
我看了眼季天泽，面带不快。
季天泽仿佛一点察觉都没有：“对了，怎么没将你两个孩子带过来，我红包都已经准备好了，只要带过来，喊我一声叔叔，我肯定包两个大红包。”
“你还没喝酒就醉了，待会别喝酒了，免得起不来。”武东对季天泽道。
“我酒量可没那么小，待会喝两杯，你现在混的好了，在公司有说话的权利，或许我们可以合作合作。”季天泽拍了下武东的肩膀。
“行。”武东点头应了下来，又与季天泽聊了几句，季天泽到另一桌去了。
武东身边有一个位置，他挪了下，又搬了一个凳子过来，对我道：“你们坐在这吧。”
我和苏然走了过去，我坐在武东身边，苏然在我侧面，再一边则是唐婉。
“季天泽的话你别抬在意，他就是那样的人，说话口无遮拦。”武东安慰我。
“没事，他说的也是实话。”我摇头。
要说不介意，肯定不可能，季天泽说的都是事实，陈珂八岁，我十八岁的时候童望君就有了陈珂，没到法律年龄，的确是犯罪。
可这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让我心中不爽。
要不是武东几人在这，我肯定走了。
“你和他在做生意？”我问武东。
“我不是老板，没那个能耐，是公司的业务，刚好与季天泽家有些合作的可能，我就联系上了他。”武东道，声音放小了些，“有这一层关系不用白不用，其实我也看不惯他，嚣张跋扈，说话不分场合。就连眼睛也色眯眯的，一直乱转。”
“那你还和他合作？”人品不可靠，我觉得没必要继续再合作下去。
“放心，我不是直接与他合作，是与他爸，而且生意上的事，他肯定也不敢胡来，毕竟谁也不会与钱过不去。”武东有自己的主见，“他家是做餐饮的，在市里有人脉关系，你蒸菜馆要想做大，可以多与季天泽联络下感情。”
我眉头皱了下。
“不一定要真的投入感情，就是表面上的那种。”武东轻声道。
我没说话，但心里其实已经否决了武东的提议，与不喜欢的人合作，虚与委蛇，让自己不痛快，甚至恶心到自己，这样的事我不会去做。
饭菜上桌，吃了一会，余露和周凯赶了过来。
两人脸上还带了淡妆。
“新娘子来了。”有人起哄道。
“新郎官真帅气，周凯，打算在哪里办婚礼啊？”周凯在班里的人缘比较好，他一进来就有人主动与他打招呼。
季天泽也一样，他人品虽然不行，可同样吃的很开，有人围着他转。
有钱有势的人身边永远不缺乏追随者。
哪怕是学生，也不能免俗，会围拢过去，这也是为什么我会这么厌恶同学会的原因之一。
一阵嬉闹过后，余露到了我身边，盯着苏然看了一会，目光又扫了眼唐婉，跟我道：“不介绍一下？”
“苏然，我朋友。”我简单的道。
“你好，我是陈进的同学，也是好朋友。”余露伸手。
“你好。”苏然落落大方，和余露握了下手。
“你让开点。”余露嫌我碍事，让我往边上挪了下，她自己却坐在了苏然的身边。
我有点郁闷，余露这也太霸道了些吧。
“你和陈进是同事？”余露和苏然聊着。
“不是，他住我隔壁。”苏然的话没错，但那是两个月前的事了，现在我就住在她家里。
苏然这么说我也能理解，我和苏然实际没什么，她如果说我现在住在她的房子里，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苏然很聪明。
“原来是这样。”余露笑了笑，又回头看了我一眼，“没想到陈进隔壁住着一个美女，他一直都没跟我们说。”
“住在城市里，虽然是隔壁，但也不是经常碰面，你们能这么熟，真是难得。”唐婉突然开口了。
我愣了下，有点奇怪，唐婉居然主动跟苏然说话。
余露没来前，唐婉根本没和苏然说过一句话，只是打量了一眼苏然。
可那不是招呼，更像是在审度。
“我腿不小心扭伤，上下楼不方便，是陈进帮我煮饭，又帮我敷药才好的，他人很好。”苏然的话让我听着舒坦极了。
这个女人在维护我。
我和苏然的认识根本就不是她说的这么和谐。
家里没米，我去找苏然借米，之后一来而去才熟识的。
苏然似乎在维护我。
细细的琢磨，我似乎也明白唐婉问话的意图了，她在打探我和苏然之间的关系。
余露很活跃，有她在，苏然和唐婉慢慢也聊了起来，气氛很活跃。
不过，也只是小范围内的。
“陈进，你蒸菜馆的生意怎么样，一个月大概能有多少收入？”武东去另外一桌敬了酒后回来，“你也过去喝一个吧？”
“不了，不喝酒。”我摇头，特殊的情况下，我才喝点。
同学聚会，完全没必要，好好的聊会天，舒舒服服就很好。
“有一万没？”武东没勉强我，他去敬酒是为了应酬。
这次聚会能来的，基本都是留在本市继续发展的，其中有一些关系能用到，武东去喝点酒，联络下感情也很正常。
我开蒸菜馆就没必要特意去联络了。
“没有，一个月大概有五六千的纯收入吧。”我没隐瞒，将店里的收入如实说了出来。
“这么少？”武东有点不信，“生意不好吗？你那个位置的确偏了点，如果是在市区，十字路口，或者小区旁边肯定不会是这个样子。”
“还行吧，慢慢来。”我觉得五六千其实已经不错了，对比之前我需要借米度日已经算是非常大的进步。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这怎么能行呢？你一个月的收入还买不起市区一平房子。”武东有点急了，“这些同学都是资源，大家也乐于互相帮助，有人助你一把不比你一个人盲干要强多了？”
“不了。”我摇头。
有些东西，我还是要坚持，掺杂了功利性质的关系，我不想要。
并非我多高尚，而是心里会不舒服。
心中不舒服的事，没法控制的我不能左右，但能控制的，我为何要违背自己的心意去顺从呢？
“你别不好意思，听我的，没错。”武东似乎喝多了，往后招了下手，“季天泽，你来下，有个事要和你商量商量。”
季天泽端着一杯酒走了过来，脸也有些红，显然喝的不少：“怎么，还要再和我喝一杯吗？”
“事情谈好了，别说一杯，三杯都没有问题。”武东道，“你家不是做餐饮的吗？有没有什么路子，可以在市区繁华地段租个店面？”
“怎么，你想转行做餐饮？”季天泽笑着道。
“不是我，是陈进，他开了一家蒸菜馆。”武东指着我，将我介绍给季天泽。
第114章 打架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没想到武东将季天泽喊过来是这事。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虽然知道武东是好意，可我心里还是很不舒服，觉得武东是在乱搞，根本没明白我要是什么。
“行啊，以前全班成绩最好的就是你，大学上不了，开蒸菜馆，自己做厨子也不错。”季天泽笑着看了我一眼，“其实吧，大学也没什么意思，就那个样，我四年都在里面瞎胡闹，没学到什么东西。”
季天泽高中时成绩不行，全班倒数，他能上大学，多半也是走了家里的关系。
可无论怎么样，他上了，我没上，他有大学文凭，我没有，今天两桌的同学，绝大多数都上了大学，就我没有。
季天泽的话很刺耳。
“别说那些，你到底肯不肯帮忙？”武东将话又扯了回来。
“帮，肯定帮啊，你开口，我怎么能不帮呢？”季天泽点头，“不过，这事你牵线可以，你在蒸菜馆里投钱没？”
武东摇头。
“没投？那这事你做不了主，还得陈进来，他说让我帮忙我就帮，我这个人毛病很多，但念旧情，大家都是同学，没道理说陈进开口了我不会不帮。”季天泽的话很绕，但目的很明确，“可如果他不开口，我就舔着脸去帮忙，这不是有点犯贱吗？”
武东朝我使了一个眼色。
我没理会，这会我想走。
我真的后悔了，我就不应该过来的。
同学聚会的含义已经变了，成了利益互换会，还有什么意思？
我最后的一丝幻想和留恋在这一刻烟消云散，这样的聚会往后都没必要再过来了。
“看吧，我就说了，高材生不屑找我帮忙。”季天泽端着酒杯，看着我笑了，“一个月五六千块钱，呵呵，有脾气。这些钱如果不吃不喝，二三十年或许能在市里买一套房子，好好努力，等房子买了一定要告诉我们，我给你包个红包庆祝一下。”
季天泽话中的讥讽，很明显。
“天泽，你这么说有点过分了，都是同学，没必要这样。”武东皱了下眉头。
“同学？的确，是同学不假。可你将他当同学，他有将你当同学吗？”季天泽脸色一下就变了，隐藏在心中的想法爆发出来，指着我，“看看他，指望人办事还这样一副模样，好像我求着要帮他一样。”
我心中烦闷不已，很想反驳季天泽的话，可武东是我朋友，我如果强硬反驳，反而将武东拉扯进来。
心中憋屈却又没办法反驳，只能硬生生受着。
这股感觉很不爽。
我只想聚会快点结束，我好离开这里，恢复到只有几个人的状态。
“一个月五六千，呵呵，好牛逼啊，真以为谁稀罕一样？”季天泽还不肯罢休，“我放在银行的存款，一个月的利息就有这么多了，真以为谁愿意帮你？你那点钱真不够看的。”
“这事跟陈进没关系，是我自己找你的，你喝多了，下次再聊吧。”武东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劝着季天泽。
“他和你什么关系？你说的跟他说的有什么区别？”季天泽摆了下手，“我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懒得过来，实话说，我一个晚上用在女人身上的钱就不只五六千，一个小饭馆，我还真没兴趣帮忙。”
我沉默不语，侧头看了眼苏然：“我们走吧。”
每个人都没有每个人的人生，季天泽的人生我不想评价，他挥霍享受，一晚花五六千睡女人，都跟我没关系。
我从来都没有指望他帮忙，过来是看在武东几人在这，心里有些惦念昔日的同学的份上，我才来参加聚会。
看我来错了。
多数人都只是看好戏一样的观望，表情淡漠，同学关系也不过是狗屁，彻底断了我最后的一丝念想和留念。
“我们也走吧。”余露也站了起来，要跟我一起走，看了眼周凯。
“急什么，才刚来，至少也要坐一会吧。”周凯不肯走，“大家一年好不容易聚一次，有些同学好些年都没见，再坐一会。”
“就是，大家这么些年没见，这一次聚会难得有二十个同学到了，不能因为某一个人扫了兴，他想走就走，谁稀罕。”季天泽附和周凯，“晚上我也安排好了，去酒吧玩，账都算在我的头上。”
周围的同学一阵起哄。
“我和你一起走吧。”武东跟我道，“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是这个情况，季天泽平常不是这样的，可能喝了点酒的缘故，说话呛了些。”
“算了。”我不想多说，武东这个时候还在替季天泽说话，让我有些失望，不过我也能理解，毕竟他和季天泽还有合作，“你不用陪着我了，我过来本来也只是看看你们而已，看过了，饭也吃的差不多了，你生意不能耽误。”
“行，那我就不陪着你了，也不打扰你的二人世界。”武东看了眼苏然，笑了笑，“下次我再单独约你们出来，我们自己人吃饭聊天，没有旁人在。”
“好。”我点头。
吃饭聊天的人不需要太多，多了反而麻烦。
我站了起来，准备和苏然一起出去。
“哎，美女，你也要跟着他一起走？”季天泽这个时候忽然拦在了苏然的面前，“别走了，晚上一起去酒吧，市里最好的酒吧，你放心，这种地方正经的很，大家互相认识下，晚上我开车送你回去。”
我有点愤怒了，我在苏然旁边，季天泽居然将主意打到了苏然的身上。
太欺负人了。
“没兴趣。”苏然摇头。
“嘿嘿，放心，跟着我，我会让你有兴趣的。”季天泽一语双关。
“你说话最好放尊重点。”我站在苏然面前，恼了。
“我说话怎么不尊重了？”季天泽看着我。
“让开，我懒得跟你废话，垃圾。”在我心里，季天泽就是垃圾。
高中那会，和女生开房，季天泽居然将照片拿到班里炫耀，还评论女生比之前玩过的女人好在哪里，又差在哪里。
好几个女生因为这个事转学了。季天泽却屁事没有，只是被叫了两次家长。
这样的人，看着就让人恶心。
他和苏然搭话，我更觉得是亵渎了苏然。
“妈的，你骂谁？”季天泽手中的酒一下泼到了我的脸上，“你以为自己很牛逼是不是？她是你媳妇吗？就算是你媳妇，她想让我搞，我就敢搞，你能怎么着？”
我火气一下就上来了，扑到季天泽身上，挥起拳头就揍了过去。
季天泽也反击，我和他扭打在一起。
旁的同学过来拉架，可我感觉脑袋和身上挨了几下，有人在拉偏架，暗地里却在朝我身上招呼。
我不管，只管往季天泽身上招呼。
混乱中我脑袋疼了下，似乎流了血，也不知是磕破的还是怎么弄的，我随手捡起一个酒瓶朝季天泽脑袋上就砸了过去。
不管不顾。
“别打了，再打就要出事了。”武东将我抱住。
周凯拉住了季天泽，旁的同学也将我们两个隔开。
“你给我等着，看我不搞死你。”季天泽指着我，他头破了，在流血，眼睛也肿了一个。
我将手里的啤酒瓶扔了过去，没说话，只是瞪着他。
“疼不疼？”苏然手里拿着卫生纸，替我擦拭头上的伤口。
“没事，我们走。”我摇头，拉着苏然的手，出了包间。
后面，余露和唐婉跟了出来。
“我送你去医院吧，你头破了，在流血。”余露跟我道。
“没事，你回去吧，只是小伤。”我摇头。
第115章 转学
“我开了车过来，我送你去医院。”唐婉道。
“我也开车过来了，我送她去就行。”苏然道。
唐婉看了眼苏然，没有再说话。
“行了，你们都上去吧，有她陪着，我没事。”我催促余露和唐婉两人。
“好，那就麻烦你了。”余露冲苏然点了下头，表示感谢，又对我道，“我的婚礼在五一的时候，到时你一定要来。”
离着五一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我点头：“放心吧，肯定去。”
余露和唐婉转身进了酒店，苏然和我一起到了车库：“那个女生喜欢你。”
“谁？”我道。
“一开始坐在我身边的那个。”苏然说的是唐婉。
我笑了笑：“你怎么知道？”
我心里不怎么相信，今天的聚会唐婉居然带了刘闯一起过来，那就说明他俩关系不简单，很可能是男女朋友。
即便不是，带了刘闯过来，别人也会这么认为。
唐婉又怎么可能会喜欢我？
“她对我有敌意。”苏然握着方向盘，很肯定的道。
“这你都能看出来？”我觉得有点搞笑，“你是有第六感，还是身怀绝技？”
“不需要这些，从她的眼神和动作就可以看出来。”苏然道。
我笑了笑，没有争辩。
或许苏然说的是对的，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很多东西都已经变了。
这场聚会让我有些伤感。
“谢谢你。”红绿灯的时候，苏然忽然跟我道。
“谢我干什么？”带苏然去这样的聚会，我很愧疚，苏然的谢让我有点羞赧。
她不该谢我，是我愧疚。
“没什么，就是谢谢你。”苏然没解释，说的话很俏皮，“你不要不开心，那个人伤的比你还重，没想到你打架这么狠。”
“不要得罪好人，否则好人发起火来很可怕的。”我开玩笑的道。
“呵呵。”苏然笑了两声，“你说的对。”
我愣了下，本以为苏然会反驳我的，没想到她居然赞同我的话，岂不是说她认同我是好人？
头上破了个口子，缝了两针，抹了些药，苏然又开车和我一起回去。
才到家，武东就给我打电话：“有事没？”
电话那头有点吵，武东应该是在酒吧门口打的电话。
“没事，缝了两针，抹了些药。”我觉得我和武东之间似乎产生了一些隔阂，某些思想不一致了，说了这些话，我不知道下面再和他谈什么。
“今天的事对不起，我没想到季天泽会那么冲。”武东犹豫了一会，跟我道歉。
“不关你的事。”的确不关武东的事，一个人的性格怎么样，旁人不好改变，也不好控制，季天泽看我不舒服，想要恶心我两下，武东解决不了。
我是因为武东与这样的人合作，还去了酒吧心里有些不舒服。
高中那会，我和武东没少骂季天泽的人品，可现在，武东却因为钱，因为合作，与往日不耻的人走到了一起。
某些东西，正在一点一点的消逝。
我很痛心，但就如武东控制不了季天泽，我也控制不了武东，我能控制的只有我自己。
“行，那次我们再单独聚。”武东道，里面似乎有人在喊他，“对了，今天打架的事你不用担心，不悔有人找你麻烦。”
“嗯。”我应了声，挂了电话。
真找我麻烦也没什么事，大不了去派出所蹲几天。
额头的伤口不大，其实不缝针也没什么问题，抹点药，不碰水过几天就能结疤，苏然非要让我缝针。
童望君回来了，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你有时间出来吗？”
“什么事？”苏然有事已经走了，我一个人在屋里，但还没回家。
“我回来了，阿珂的学校也快要开学了，我们一起去将转学的手续办了吧。”童望君很在意这件事。
“非要转学吗？”我还是不怎么想让陈珂转学。
“学费已经交了，贵族学校的教学环境也好，一切都是为了孩子，为什么不转？现在就只是差一个手续而已。”童望君态度很坚决，一定要让陈珂去贵族学校。
“行，我过两天就去办。”我点头，最终也没能扭过童望君的意思。
“过两天就是周末。”童望君提醒我。
“行，那就明天吧。”我道。
“别磨蹭了，做事拖拖拉拉的，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童望君对我的时间安排还是不满意。
我踟蹰了一会：“现在？会不会太急了。”
“你是有什么事不方便吗？”童望君语气中带着狐疑，“你要不方便，我就不去接你，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没什么不方便的，你过来吧。”苏然不在，即便在，让童望君看到也没什么不好意思，我说了地址，下了楼。
在小区门口等了十多分钟，童望君开着沃尔沃就到了，车里只有陈珂，徐恒不在。
“房子不是到期了吗，你怎么还住在这？”上了车，童望君问我。
“是到期了，我住在一个朋友家里。”我道，看了眼陈珂。
不知道陈珂有没有将苏然的事告诉童望君。
“苏然？”童望君忽然开口说了一个名字。
我瞪了陈珂一眼，陈珂冲我做了一个鬼脸。
“跟阿珂没关系，我们已经离婚了，你和谁在一起都和我没多大关系，没必要隐瞒。”童望君话是这么说，可情绪似乎有些低落。
“她住在我隔壁，房子够大，有一百六十平，房租到期了，一时找不到地方住，我就在她那住下来了。”我解释了下。
“哦。”童望君应了声，“房租多少？”
我愣下下：“没要房租，偶尔给她做一顿饭算是补偿。”
“那她人还真好。”童望君夸张了苏然一声，就没再说话了，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我给刘爽打了一个电话，陈珂转学的事，肯定要跟刘爽说一声，有她帮忙处理下手续的问题也会方便很多。
“行，我在办公室，你直接过来吧。”刘爽在学校。
学校还没有正式开学，老师却已经来了，准备开学的事情，我和童望君，还有陈珂到了刘爽办公室。
“怎么居然想着要转学？”刘爽见到我，直接问我，似乎不怎么赞同我给陈珂转学，“水果湖小学在市里算是非常好的学校，师资力量也很好，为什么要转学呢？”
“她妈的决定。”我有点无奈。
在孩子的教育问题上，我居然做不了主意。
“水果湖小学的确不错，但与武昌的学校比还是差了些，武昌是省会，我选的贵族学校又非常有名，在武昌也能排进前三，对孩子很有帮助。”童望君道。
“贵族学校？”刘爽还不知道陈珂要转到的学校是贵族学校。
“嗯。”童望君点头。
“行吧，你们既然已经决定了，那我就不多说了。”刘爽没有多说，看着我，“你和我一起去办手续吧。”
办转学手续得找学校领导，我拿着童望君给的相关证件，跟在刘爽身后。
“突然换了一个学校，阿珂能适应吗？”路上，刘爽问我。
“肯定不那么好适应。”我道，心里也有些担心。
童望君给陈珂选的贵族学校居然在武昌，我也才知道，先前一直以为是在本市，就没多问，可没想到童望君居然让陈珂到武昌。
远倒不远，一个小时的车程，可我没车，在武昌又没住的地方，一点都不方便。
“那为什么要忽然给她转到贵族学校去？学费恐怕也不便宜吧。”刘爽道。
“一年二十万。”我叹了口气，就是因为童望君先斩后奏，我才不得不同意。
第116章 户口
“这么多？”刘爽也有些震惊，不过很快就释然，“贵族学校，学费肯定不便宜，在里面的确可以学到很多东西，但也要注意孩子的心里变化，毕竟里面的人不是一般的学生。”
刘爽的话我明白，我没有什么钱，童望君虽说是白领，月入过万，可与贵族学校中的那些人比起来，也只是一个穷人而已。
陈珂进了学校，肯定会与旁的学生打交道，会不会攀比，会不会留下心理阴影，谁都说不准。
环境能造就人。
陈珂才八岁，到了贵族学校，难保不会受到影响。
可我却无能为力，只能寄希望于陈珂懂事，环境的改变不会对她产生影响。
有刘爽帮忙，手续办理的很快，一应的材料文件童望君早就有准备，她早就打听清楚了，只需要我签字就好。
“多谢你了，改天有空请你吃饭。”离开的时候，我对刘爽道。
“好。”刘爽很痛快的点头。
“你去哪？”出了学校，我问童望君。
“去武昌。”童望君道，“这边的手续办好了，学校那里就可以开始办正式的入学手续了。”
“这么快？”我道，“阿珂也一起去吗？”
“她要入学，本人肯定要去。”童望君点头，“往后阿珂可能就不回来了，我也要转到武昌去。”
童望君的话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我没想到她居然也要到武昌去：“有地方住吗？”
“有，徐恒已经租了房子。”童望君点头。
我眉头皱了起来：“你们一起住？”
童望君抬头看了我一眼：“徐恒没有调过去，他还在本市上班。”
我舒了口气，我女人只能和我一起住，不能和别的男人一起，童望君如何我管不着，但陈珂是我女儿，我一定要管。
徐恒这个人我很不喜欢，不希望陈珂与他多接触。
“小乐怎么办？”我又问道。
“也跟着我。”童望君道，“我请了保姆，还有家教，可以提早给孩子进行早教，对了，还有件事我要跟你说声，我准备将孩子的户口转到武昌去。”
“什么意思？”我没弄明白童望君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珂和陈乐的户口一直是跟着我的，就在本市，我答应孩子给童望君照看，但没答应让孩子的户口转到武昌去。
“这个地方还是小了些，对孩子发展不利，将孩子的户口转到武昌去，今后更有前途。”童望君道。
“有什么前途？不都差不多吗？”我纳闷了，“孩子的户口必须跟着我。”
童望君的野心太大了，操心的事情也太多了些，看不起这，看不起那，什么都觉得不好，现在居然将主意打到孩子的户口上。
这是原则问题，我不想放弃。
“跟着你有什么好的？享受不到武昌的待遇，就连上学也不方便。”童望君道，“包括以后上大学，户口在武昌都有优势。”
“不行。”我摇头，坚决不答应，“户口必须在我这。”
“你怎么这么不讲理？”童望君有点急了，还有些恼。
我也生气：“让阿珂去贵族学校，你说都没有跟我说声，我是她爸，你却不跟我商量，跑去跟徐恒商量，还将这件事情做了下来，你觉得这合适吗？”
我是陈珂的爸爸，童望君跑去找徐恒商量陈珂转学的事，却不提前跟我打招呼，分明就是怕我反对，先斩后奏。
二十万块钱，已经交了，退也退不了，我忍了，不跟童望君计较。
可现在童望君居然还想将陈珂和陈乐的户口转到武昌去，我甚至有点怀疑，再过一段时间，童望君是不是会将两个孩子的姓也偷偷的改了，姓童，或者姓徐。
我照顾她的情绪，可童望君似乎没有照顾我的情绪。
“你这是大男子主义，让他们跟着我的户口怎么了？现在哪怕孩子跟着母亲姓的都有，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顽固？”童望君道。
她的话让我更加的恼怒：“你果然存了这样的心思，告诉你，不可能，阿珂和小乐只能姓陈，永远都不会改变姓氏。”
“懒得跟你讲。”童望君扭头上了车，“阿珂，上来。”
陈珂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童望君，我摆了下手，让陈珂上了车。
车发动，走了。
我站在门口抽着烟，心里烦闷的厉害。
才从童望君家里回来，又吵了一架，我不想跟她吵，吵架让人心烦意乱，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可每次童望君都在逼我。
我和她难道之前结婚的时候也经常这样吵架？
还是钱的问题。
我身上要是有钱，也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到蒸菜馆的时候，发现苏然在里面，不只苏然，刘媛和卢浩文居然也在，门外走廊边放着轮椅。
“你怎么跑来了？”我看着苏然，很奇怪。
才走没多久，说公司有事，可却在蒸菜馆碰到她。
“我来吃饭，有什么问题吗？”苏然看着我，“你做的那些饭菜太难吃了，我吃点好吃的也不行啊？”
我有点郁闷，和苏然住在一起的那几天，我去菜市场只买了简单的几样菜，随手做的家常菜，味道肯定没有蒸菜好，可也不至于那么难吃，没想到被苏然这么损。
“行，当然行。”我坐在她身边，“只是你不是说去公司了吗，怎么又跑回来了？”
“我想吃蒸菜了。”苏然的回答很任性。
我有点无语，不知怎么接话。
“刘老师。”转过头，我跟刘媛打招呼。
刘媛的气色好了许多，皮肤也好了。
或许这就是爱的力量，心境好了，心中没了包袱，气色自然也就好了。
“生意还好吧？”刘媛问我。
“还行，但就是位置偏了点。”我道，心里对蒸菜馆的位置还是有些遗憾。
“是有点偏，不过就像当初你说的，如果不是这么偏，你也不可能拿到这个店面。”刘媛还记得我说的话，“如果有好的位置，你愿不愿意接手？”
“刘老师你有门路？”店面不好找，特别是好的店面就更难找了，我听了刘媛的话，觉得她话里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好的店面，看中的人多，中国从来不缺有钱人，我这点钱根本比不过，再有一个就是如果没有熟人介绍，店铺的租金也是个麻烦事，很容易被坑。
“我认识一个人，她在食堂承包了一个窗口，马上就要到期了，打算转让出去，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找她谈谈，接手下来。”刘媛道，“学校人多，位置又好，生意或许会比这里好些。”
“好。”我很有意向，但又有些担心，“租金一定很贵吧？”
“我帮你问了，一个月四千五。”刘媛道，“旁的窗口，同样的面积差不多也都是这个价，相差不大。”
“多谢刘老师了。”四千五，比我这个店面的租金贵不少，我有点踟蹰了。
租房子还要押三付一，店面如果想要接手的话，租期肯定更长，短则半年，这还是少数，一般都是一年起，哪怕是半年，租金也要近三万块钱。
这只是租金的，还有装修的费用，至少要五万。
我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刘媛给我留了一个电话号码：“这是她的号码，你如果有意的话就早点联系她，很多人都想租下那个窗口。”
“好，我会的，不管成不成，我明天就打电话跟她说声。”我点头，这里面有刘媛的人情在里面，否则以我的人脉关系根本没可能接手这样的信息。
“我觉得很好，可以接手。”刘媛走了后，苏然帮我收拾碗筷的时候，开口道。
第117章 分店
“我也觉得还行，可关键是没钱啊。”我其实也有意向，学生的钱很好转，又是在食堂里面，距离不远，只要能接下一个窗口开蒸菜馆，肯定可以赚钱。
比现在的这家店子还要赚钱。
但我没钱接手。
别说五万快钱，就连一万块我都没有。
“我给你钱。”苏然的话很霸气。
“不好，装修的钱我还欠着没还，还有你出的效果图，我都没给钱，现在又找你借不太好。”旧债没有消除，又欠下新债，我觉得不太合适。
二十多万，想想就头疼。
“你不用管，我有钱，那些钱你可以慢慢还，我不着急。”苏然卷起袖子，要帮我洗碗。
我从她手里抢过碗：“你别洗了，我来洗，你去将桌上的碗筷都收拾下吧。”
苏然的皮肤很白，很嫩，白里透红，嫩的几乎能挤出水来，我不忍心她触碰洗菜盆中的油污，这些粗活我来做就好。
我手上的皮肤很干燥，像是冻了一样，出现灰黑色，高中那会根本不是这样的，我的皮肤也很白。
从小到大，我就没怎么干过活。
这些变化，是结婚八年产生的。
生活不仅能摧残人的精神，同样会摧残人的**。
“错过了这个机会，下次就没有了。”苏然怂恿我。
“我知道。”我也不舍，可钱是个大问题。
“我出钱投资，算合伙人，怎么样？”苏然突然建议道。
“合伙人？”这家蒸菜馆的合伙人之一是唐婉，现在苏然说要做合伙人，我想到了唐婉。
“嗯，我投钱，其它的事情都不管，你来负责具体的运行。”苏然点头，“具体的收益，你六我四。”
“可这不是小数目，一年两年你可能连本钱都收不回来。”我希望苏然能够考虑清楚些。
“没关系，就当是我的一条后路，万一我生活没有着落了，至少还有一个退路，对不对？”苏然不在意，“你也不会只开一两家蒸菜馆吧？”
“不知道。”这个我还真没有考虑过，也不敢考虑。
身上本钱都没有，考虑太多不实际，有机会就把握住，没机会就经营好手中的生意。
“肯定不只一两家，往后有家蒸菜馆要成为一家连锁品牌。”苏然对我似乎很有信心，“我对你有信心。”
我有点懵：“我自己都对我没信心，你怎么对我这么有信心？”
“你是一个好人。”苏然不知是调侃我，还是真的在夸张我。
可好人两个字，我真的不太想听。
这不是什么好词。
饭点过去，店里没什么人，大学的课也开了，陈文静和陈辰两人跟我打了声招呼就跑去学校了。
我和苏然两个人在店里，我给苏然算了下账：“学校食堂位置好，租金贵，一个月四千五，租店面不可能只租几个月，至少是半年，这样单单是租金就要三万块钱，加上装修……哪怕是简单的……”
我话还没说完，苏然立刻打断了我：“装修还是按照这家店的风格来。”
“这太贵了吧，装修不起啊，再说，也不划算，才租半年的时间而已，不是便宜别人了吗？”我也想装好，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钱，想装修好根本不可能。
“装修的事我来处理，效果图有，稍微更改变动下就行，至于租期，可以商量，半年只是最短的时间，加长租期就好。”苏然对这些似乎很在行，说的头头是道，“最短租期也要五年，这样二十万的装修费用才能得到回报。”
“五年？”我道，“那就要更多的钱了。”
“我说了，钱你不用担心，我来负责，这点零花钱我还是有的。”苏然一副土豪的模样。
白富美。
真的是白富美。
我对苏然的经济能力又有了层认识。
“要做就做最好的，这样才能赚到钱，往后再有同学聚会，谁还敢瞧不起你？”苏然道。
“你是为了我？”如果苏然是为了意气之争，这么大的投资，我就要慎重考虑下了。
苏然信任我，投资这么多钱，我不能辜负她，必须对她负责。
“当然。”苏然肯定的道。
我愣愣的看着她。
苏然忽然笑了：“你想多了，替你出气是真的，但也不是全部，我也是想投资，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你，给自己留条退路是真的。”
“你工作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苏然这么说，我心里好受了些，有点奇怪苏然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事，会有这样的打算。
狡兔三窟，苏然现在似乎在做这样的事。
可以她的能耐，根本没需要将钱投在我身上，更没必要掺和餐饮行业，还只是普通的蒸菜馆，投资在旁的行业，得到的回报应该更多吧？
苏然到底上为了帮我才这么做，还是真的是在给自己留退路？
我弄不明白。
“没事，不用担心。”苏然摆手，似乎不愿意多说工作上的事情，“既然决定了，那就快点给那人打电话吧，早点定下来，也好早点装修营业。”
“嗯。”我点头，钱既然有了，店面自然要早点定下来，免得被人捷足先登了。
我按着刘媛留的号码打了一个电话，那人正好在学校，我和苏然便去了学校。
事情谈的很顺利，店面顺利的租了下来，六年的租期，到期了还能优先续租，在得知我是刘媛的学生后，甚至还给我便宜了一百块钱的月租，四千四一个月的月租。
六年的租金，并非一次性付清，一年一结，先付了一年的租金，苏然转的账，合同上签的字却是我一个人的名字。
“我和你也单独签一个合同吧。”在店面里转了一圈，用借的米尺量了下尺寸，出来的时候，我跟苏然道。
“不用那么麻烦，我的钱就放在你那，以后开了分店继续投资。”苏然道。
苏然回去了，去了武昌。
我留在了店子里，学校开学，陈文静和陈辰很忙，有几次甚至是逃课过来帮忙，我现在又准备开分店，肯定要另外再招人才行。
可该怎么招呢？
开店是第一次做，有些事看着不麻烦，可真要做起来千头万绪，根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下手。
一家饭馆，除了装修外，厨子的重要性也非常大。
饭菜不好吃，就没有回头客，生意会越来越差，自绝生路。
“你找谁？”我抬头对店门口晃荡的人道。
这个人已经在我店前晃了三四次，肯定不是来吃饭的，倒像是过来找人。
“老板，这店子是新开的？”门口的年轻人问了我一声。
看来真的是寻人的。
“嗯，才接手两个月。”我站了起来，走到门口，“你找谁？”
“我不找谁，我就是随便问问。”年轻人笑了两声，显得有些羞涩，“多谢了。”
年轻说完后，就跑走了。
我本来还想多问几句的，可一转眼他就不见了。
我有点纳闷，皱着眉头回了店里，可才坐下，那年轻人又出现在门口：“老板，不好意思，再问一下，先前那个老板到哪里去了？”
“你说的是李明洲？”我道。
“嗯，就是他，你知道他去哪了吗？”年轻人问。
“你是不是认识她妹妹？”我没有回答年轻人的话，走了过去，“你是李玲的男朋友？”
李玲是李明洲的妹妹，李明洲离开店的时候跟我说过。
“你怎么知道？”年轻人有些警惕的看着我。
“李玲和你一起来了吧？她是不是就在下面，让她上来吧。”我道，“李明洲离开的时候，让我带了话给她。”
第118章 差异
年轻人狐疑的看了我一眼，跑下楼去了。
我在店门口等着，过了一会，年轻人和一个女生到了我店子外。
“进来吧。”我招呼着两人。
“我哥有话让你带给我？”女生进了店，四处看了看，有些彷徨，“他将店铺转租了出去？”
这女生，的确就是李玲。
我有点佩服李明洲，不愧是亲兄妹，他居然能预感到李玲会到店里来。
这或许就是血缘的厉害。
有再大的嫌隙，最终也会凝聚在一起。
“嗯，你妈的身体不好，店铺又一直亏本，他就讲店子转租给我了。”我点头，“坐吧，别客气。”
我给两人倒了杯水：“吃过饭没？”
“没。”年轻人摇头，有些不好意思，还带着几分尴尬，“你这还有饭菜吗？只要一份就可以了，给她吃。”
中午还有些剩下的饭菜，我转身去取了些过来，两份米饭，三碗蒸菜，放在了两人的面前。
“不用的，要不了这么多，一份米饭就好了。”年轻人推辞道。
“吃吧，米饭有的是，菜也是中午剩下的，不过很干净，晚上再重新蒸菜。”我道。
两人似乎很饿了，出的很急，我在一旁看了一会，起身忙自己的事：“饭还有，自己去盛。”
吃完饭，李玲和年轻人将碗洗了，又过来帮我干活。
“坐吧，不用你们帮忙，都弄的差不多了。”我起来干活只是留给两人单独吃饭的空间，怕他们不好意思。
他们既然吃完了，我也没必要继续。
晚上的饭菜过一两个小时再准备也来得及，现在还早。
“你回家了没？”我问李玲。
“回去了，家里没人，所以我就跑过来看一看。”李玲道，“我妈怎么一样了？”
李玲很担心，否则她也不会先让沈晋过来店里观看。
沈晋就是有些害羞的年轻人，李玲的男朋友。
就是这样一个腼腆的人，居然能拐带走别人的女人，做出私奔的事，我不禁多看了沈晋几眼，真的是不显山不露水。
“放心，没事，你哥带着他们去旅游散心去了。”我安慰道。
“是因为我吗？”李玲道。
“回来了就好。”家务事，我不好掺和太多，只是安慰了一句，“父母年纪大了，多体谅体谅。”
两人没走，留在了店里，晚上的饭菜还是两人帮着做的，陈文静和陈辰都没有来，才开学，两人太忙了。
“陈哥，你店里还缺人吗？”沈晋几次欲言又止，晚上店铺关门，准备走的时候，他终于鼓起勇气问我。
“你想来店里打工？”我道。
“嗯，你要是不差人就算了，我再另外找事。”沈晋担心我不要人。
“要，当然要人。”我正愁找不到人，沈晋和李玲对蒸菜很熟悉，刚才帮忙的时候就看出来了，“李玲呢？”
“我刚才听你打电话，店里似乎已经招了两个人，我们两如果都留下来，会不会不太好？”李玲担忧的问道。
“我开了分店，正好需要人手，而且，那两个帮手是学生，还在上学，他们只是兼职而已。”我道，“你们俩如果愿意，可以留下来工作。”
“好，我们愿意留下来。”李玲还没说话，沈晋就答应了下来，“我们都会做蒸菜。”
人手有了，就等着装修了。
我给苏然发了信息，告知了这些事情。
“效果图我已经做好了，明天装修的师傅就能过去。”我到家的时候，苏然给我回了信息。
又欠了一笔债，不知何时才能还清。
有了一次经验，后面的事快多了，三天不到的时间，王刚就带着人将食堂的店面装修起来，一样的风格，只是面积不同而已，食堂的窗口要小一些，但也足够了，因为不用放桌椅，单单用来蒸饭菜的位置足够。
照例一人一包烟，装修结束的时候，又请王刚几人吃了一顿感谢饭。
“苏总的处境愈发的不好了，在公司里她没什么帮手。”喝酒的时候，王刚忽然跟我说道。
“有人想要她的位置？”我道。
公司争权夺利再正常不过，苏然醉酒的那次我就觉得不正常，现在听到王刚说这些，我就更怀疑了。
苏然肯定遇到了困难。
可我却帮不上什么忙，相反，还需要苏然的帮忙。
或许，我真的该努力经营好蒸菜馆，将有家蒸菜馆开遍全国。
哪一天，苏然不工作了，单凭有家蒸菜馆的分红要能活的很滋润。
“沈晋，和我一起去拿广告牌。”我招呼过来帮忙的沈晋。
沈晋和李玲已经正式上班了，李玲现在在校外的那家蒸菜馆里帮忙。
“联系上了李明洲吗？”去取广告牌的路上，我和沈晋聊着。
“联系上了。”沈晋点头，“谢谢你，陈哥。”
“谢我干什么，我只不过是传个话而已，重要的还是你，坚持总会胜利的，你胜利了。”我笑着道。
结婚证上只有两个人，但婚姻却不是只是两个人的事。
“还没，她妈还是不怎么同意。”沈晋丧气的道，“我家里穷，又是单亲家庭，甚至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有时候想想，玲玲跟着我的确只有吃苦的份。陈哥，你知道我们为什么突然回来了吗？”
“为什么？”我大概能猜测道。
“因为没钱，我俩身上的钱全部都用光了，吃了一个多月的馒头，实在受不了，我也不忍心玲玲跟着我一起受苦，就劝她回来。”沈晋道，“我太没用了。”
私奔很浪漫，生活却很残酷。
对沈晋的处境我不想置评，或许有人理解不了，会说随便找个工作就能有两三千块钱的收入，两个人加在一起就是五六千，怎么要连着一个月吃馒头？
这就好像说买不起房，怎么不多赚钱，看人家马云多能赚钱，你有他那么多钱的时候，房子不是随便买吗？
人和人是有差异性的。
我当时连米都没得吃，靠从苏然那借米度日，就连眼下的生意，也是唐婉和苏然借的钱，否则现在的状况不一定比沈晋强。
“会好的。”我道，“至少现在有了工作，能养活自己，后面的慢慢来。”
“嗯，我一定会努力的。”沈晋点头，“谢谢你，陈哥，你如果不要我，我只能去工厂打工了。”
“互相帮助。”工厂流水线，一天十二个小时，一个月才两三天的休息时间，想想就可怕，我叹了口气。
这些都是生活。
人活着真的挺不容易。
广告牌与校外那家蒸菜馆没多大区别，同样的字体，同样的颜色，在同意一家小作坊制作的，不同的是，在右下脚的地方，多了几个小字。
2号分店。
开分店了，身上资产还是负的。
“2号店明天就能开张。”我拍了张照片，给苏然发了过去，附带上了一句话。
“好啊，恭喜陈老板，有了两家分店，再过几个月，肯定能开第三家分店。”苏然回了我信息，“用不了几年，有家蒸菜馆分店就能遍布全国。”
遍布全国我不敢奢求，只要能让我可以生活下去，能盈利，我就满足了。
“你明天过来吗？”我问苏然。
王刚的那些话，还在我的脑中环绕，我想看一看苏然，看到她在我的面前，就心安些。
“可能去不了，公司的事有些多。”苏然回道。
我有点担心，终于问了出来：“你有人想要争夺你的位置吗？”
“嗯。”过了好一会，苏然才回了我一个字。
隔着屏幕，我似乎能感受到苏然身上的压力。
第119章 报复心
“早点休息，休息好了，才有精力抗争。”我不知如何帮苏然，只能说出这句话。
躺在床上，我反思了。
一直以来，我那种安逸的想法是否太幼稚了？
趋利避害，人选择安逸没错，可人活着就要面对各种责任，面对生活，一味的只想安逸，是在逃避，是自私。
当危险降临的时候，只能被动的选择接受，茫然的看着事情发生，却什么都做不了。
陈珂没饭吃，从菜市场捡烂叶子，我去借米度日，是如此。
两个孩子被童望君接去，我无力阻拦，是如此。
童望君要送陈珂去贵族学校，又是如此。
现在，苏然遇到了困难，她给了我那么多帮助，在她有困难的时候，我却只能旁观，还是如此。
我坐了起来，给自己点了一根烟，走到阳台，看着夜空，吐着心中的烦闷。
我要变强。
我在心里给自己呐喊。
武东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让我出去。
“我这两天有点忙。”我不怎么想去参加聚会了。
“一点时间都抽不出来吗？”武东道。
“有什么事？”我问道。
食堂蒸菜馆已经正式营业，生意还不错，沈晋和李玲两个人忙不过来，这几天我一直在帮忙，不是重要的事，我的确不想去见面。
“你这么忙？那行，我们去找你，你在哪？”武东改变了主意，决定过来找我。
听他的口气，还不只他一个人。
“还有谁？”我没马上说出地址。
“唐婉，余露，周凯他们，还能有谁？”武东道，“你干什么呢，有那么忙吗？”
武东的语气让我有点不舒服，似乎在他的眼中，我无事可做一样。
我理解为这是玩笑话，没放在心上：“在高中，食堂里，你们来吧。”
武东几人来的时候，我一眼就看见了，同正在忙的沈晋说了声，擦了下手，我走了过去。
“陈进，这里也有一家蒸菜馆，也叫有家蒸菜馆，是你开的？”武东看到了有家蒸菜馆的牌子，很惊讶。
“嗯。”我点头。
“真厉害，这才多久，你居然又开了一家蒸菜馆，原先的那一家没做了？”几人找了个位置，坐下后，武东还在感叹。
“在做吧，这是分店，没见上面写着2号店吗？”余露笑着道，“陈进，你是我们这么多人中第一个做老板的。”
“我呢？”周凯笑着道。
“你？你不算，你是富二代，那些产业都是家里的。”余露毫不客气的将周凯排除在外，“白手起家才算厉害。”
“的确厉害。”周凯笑了笑，没跟余露争辩，“才两个月，就能开分店，蒸菜馆很赚钱啊，弄的我也想做了。”
余露瞪了眼周凯。
“呵呵。”周凯几人早就知道我店里的利润才五六千，两个月顶多一万块钱的收益，这里面还有唐婉的钱，我笑了声，“蒸菜馆的钱是朋友投的，我只是出力。”
“朋友？”武东奇怪，“我们认识吗？”
“算认识吧。”我犹豫了下，点头。
上次同学聚会，我带苏然一起去，武东几人见过，勉强能算认识。
“是苏然吧？”唐婉突然开口道，看着我，有些意味难明。
“恩。”我没否认。
没钱不丢人，没什么不能承认的。
就像周凯话中的嘲讽，我也能听出来，但没什么好反驳的，他说的是事实，对于事实，我没必要去反驳。
周凯对我是什么态度，我不在意。
“你这是将我们当外人，缺钱跟旁人说，却不肯跟我们说。”武东有些生气，“你想要开分店，这是好事，你应该跟我讲的，我可以借钱给你。”
“没事。”我笑了笑，实在不知道怎么接武东的话。
“陈进，你这事做的太过分了，苏然是你后面认识的吧？我们和你认识这么久，你有困难不跟我们说，先去找她借钱，你难道不将我们当作朋友？”余露也有些不高兴。
“没有。”我摇头，不知道如何解释。
这样的情绪，就像我当初穷的揭不开锅，宁愿找苏然借钱借米，却不愿找武东几人寻求帮助一样。
很难用几句话解释清楚。
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生出这样的感觉。
“她是你女朋友？”余露之前的话，好像是为了说这话做准备的。
我停顿了下，摇头：“不是。”
我和苏然之间的关系很微妙，像是房东和租客，但又不是，比这要亲近一些，可如果说是男女朋友，肯定也不是。
我忽然看了眼边上坐着的唐婉，我和苏然的关系，可能更像高中那会我和唐婉两人之间的关系。
非要用一个词，可能是男女闺蜜吧。
“我辞职了。”唐婉开口说道。
我愣了下，有些不解的看着唐婉：“为什么要辞职？”
唐婉这话是对着我说的，我以为唐婉辞职是因为我的缘故。
可实在想不通，唐婉怎么会因为我辞职，但又有些害怕她真的是因为我的缘故辞职。
我欠不起人情了。
“我决定自己出来单干，创立公司。”唐婉道，“其实上次打电话，让你去参加同学聚会，本来想告诉你的，可没想到发生那样的事情，你头上的伤没事吧？”
我摸了下额头，上面有一条浅浅的印子：“缝了两针，没什么事。”
“季天泽缝了四五针，你打架真够猛的，拦都拦不住。”武东道，“不过那小子的确找抽，说话阴阳怪气的，我看着都想揍他。”
“那你怎么不揍他？”余露道。
“你没见我去拉架的时候，我挡在了陈进的身前吗？”武东道。
“他这个人人品不行，你和他合作要小心点。”余露对武东道。
“这个我知道，高中那会我就知道了，只是合作关系，不会有别的接触。”武东点头。
“你身上没事吧？”唐婉忽然问我。
“嗯？”我有点不明白唐婉的意思。
“我看到你倒下去的时候，有人朝你身上踢了几脚。”唐婉道。
武东几人有点发愣，我也有些奇怪，唐婉怎么注意到这些的。
有人往我身上踢，我注意到了，都是平时和季天泽玩的比较好的几个同学，拉偏架，可那会我只想揍季天泽，也只能顾到一个人，根本对付不了太多的人，就忍了下来。
本来以为没人会注意到，没想到唐婉却看到了，我摇头：“没事。”
有一脚踹到了骨头，有些疼，但拍过片没什么问题，过些天就能好，我没跟唐婉说。
“你的公司现在做的怎么样？”我问道。
同学中居然有主动开公司的，我也有些好奇，唐婉为什么会突然决定自己单干。
“还刚开始，目前公司就几个人。”唐婉笑了笑，“你要不要到我公司里面来？”
“陈进怎么会有时间，他开了蒸菜馆，你这样邀请他，不是让他难办吗？”刘闯接过话，“放心吧，虽说公司规模不大，目前只有你我，梁方鸿和杨文迪，但我们手上掌握了不少客户资源，我又有一些关系，完全能将公司发展壮大起来。”
“我的确没时间。”我不喜欢刘闯，我一直怀疑之前一天慈善基金的危机公关中刘闯故意坑了我，我这话是对唐婉说的，看都没有看刘闯一眼。
我本想提醒唐婉，小心刘闯，可上次提醒了一句，就与唐婉吵了一架，我不想吵架，吵架让人心烦。
刘闯坑我，大概也是因为我与唐婉走的近，他才会这样，我现在不在唐婉的公司，唐婉自己开公司，我也不掺和，刘闯没理由会再坑我。
但我想错了，刘闯的报复心似乎很重。
第120 变化
“可以还像之前那样，你不一定要到公司来上班，遇到问题的时候，你出面解决就好，上班的时间很自由。”唐婉想要争取我。
我看了唐婉几眼，不知她是看重我的能力，还是因为同学这层关系，加上之前高中那会我和她之间的关系，所以想要拉我一把。
一个项目，提成就好几万块钱。
赚钱的速度比蒸菜馆强许多，一个月左右的收益，等同于我接手李明洲这家蒸菜馆一年的收益。
说是暴利不为过。
但我不想再掺和到唐婉和刘闯之间的关系中去了。
“不了，我做不到一心二用。”我摇头拒绝。
“你可以。”唐婉不知为何，跟我抬了一句杠。
“小婉，你就不要强人所难了，陈进已经明确表示了拒绝，你再这么逼他，不是让他难做吗？”刘闯劝唐婉，“蒸菜馆生意虽然说赚钱速度没那么快，但胜在稳定，陈进是一个寻求稳定的人，他不适合冒险的事，就不要强人所难了。”
刘闯句句在替我说话，可每一个词听起来都异常的刺耳。
“你创建公司的资金够吗？”武东问唐婉，“要不要我再投一点进去？”
我顿了下，看了眼武东，听他的语气，他似乎已经往唐婉的公司投钱了。
“差不多够了。”唐婉道。
“资金当然是多多益善，公司草创，房租，运营，水电，疏通关系都要钱，你如果能再投一些自然最好不过。”刘闯的意见与唐婉不同，说完后又看着我，“小婉，你在陈进的蒸菜馆还投资了几万块钱，这个钱最好还是拿出来的好。”
我皱了下眉头。
唐婉也看着刘闯，不太理解刘闯这话的意思。
“如果没有人投资蒸菜馆，我肯定不会说这话，几万块钱而已，可现在既然有那位叫苏然的女人投钱给陈进，看样子还不少的样子，你再掺和进去，有点不理智。”刘闯娓娓道来。
唐婉似乎突然一下恍然大悟了，看着我：“你之前拒绝我的帮助，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是。”我摇头。
装修费用要二十多万，苏然熬夜帮我做的效果图同样价值不菲，这些我之前都是不知道的，决绝唐婉的帮助，只是不想与她牵扯的太深，与苏然没有关系。
“怎么可能不是，他和苏然的关系肯定匪浅，这装修没有十几二十万根本拿不下来，两个店子就是三四十万，普通朋友怎么会投这么多钱？”刘闯添油加醋。
唐婉的神色有些落寞，还带着几分气愤：“那四万五千块钱你还给我吧，蒸菜馆的事我不掺和了。”
我愣了下，随即点头：“行，缓几个月行吗？”
唐婉又信了刘闯的话，根本不给我解释的机会，甚至没问，我真的不想争论了，点头同意了。“公司才草创，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你最好快点将钱打给我。”唐婉咄咄逼人，“明天，你有我的账号，明天就将钱转到我的银行卡中吧。”
我有点懵，不知道唐婉为什么一下变的这么快。
明天！
就一天的时间，她的话让我有点恼了：“才一天的时间，我哪里去给你弄这么多钱？”
“你不是认识一个富二代吗？找她借好了。”唐婉看了我一眼。
她似乎在吃醋？
我不太确定。
“是啊，人家连几十万的投资都给你了，四万多块钱又怎么会拿不出来？”刘闯继续添油加醋。
“你能不能闭上你那张臭嘴？”刘闯的行径让我怒了，别再胸口的郁结之气一下爆发出来，“你说这些话的用意以为我听不出来吗？真够恶心的。上次就恶心人，将一天慈善基金的事说出来，这次又是，你真够阴险的。”
刘闯一脸无辜：“你说这话要有证据，一天慈善基金项目我也有参与，怎么可能泄露机密，那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你觉得我会这么傻？”
“你是不傻，你是阴险，无非就是想要嫁祸到我身上，你对我不满。”我控制不住对刘闯的厌恶，爆发了出来。
刘闯站了起来，看了看唐婉，又看了看我，很无奈：“我对你不满？我上小婉的师兄，你是小婉的同学，我怎么会对你不满？”
“我承认，有些时候说话我是直了些，但也没有恶意，有什么事都直接说出来，我与你见面才几次？怎么可能会对你不满？”
“是啊，刘闯人不错，陈进，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大家坐下来好好说一说，没必要弄的这么僵，这些天你脾气太大了些，有什么问题跟我说，我肯定帮你。”武东拉了下我的衣服。
“别拉我。”武东的话又点燃了我按压在心头的抑郁，“你也变了，季天泽是什么人？那样的人你居然和他做生意，他人品不行，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很愤怒，上次聚会武东替季天泽维护的话我本来心中就有火，但顾着武东的面子，我没说出来，今天，武东居然又替刘闯说话。
他心里也觉得我在胡说，觉得我对刘闯的攻击是胡搅蛮缠。
他们都不肯相信我。
“陈进。”余露喊了我一声。
我看了她一眼，余露的眼神带着理解的同情，但不是支持。
我心中顿感无力，这些朋友为什么宁愿相信陌生人也不肯相信我？
变了，一切都变了吗？
高中的那些都成了过去，社会和生活让所有的人都变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还是朋友吗？
“算了，这样的聚会以后不要喊我了。”我很无力，这样的聚会我以后也不想参加了。
心累。
被失去信任后的心累。
我那么信任他们，理解他们，替他们考虑，可他们似乎没给予我同样的信任和理解。
不是同一路人了。
我转身要走。
唐婉拦在了我面前：“你说刘闯陷害你，你有什么证据吗？”
“还要证据吗？名眼人一下就能看出来。”我讥讽道，“说话阴阳怪气，无非就是想要离间你和我之间的关系，他喜欢你，你难道没看出来？”
唐婉沉默了一下，看着我：“他喜欢我，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愕然，没想到唐婉会问出这样的话。
唐婉在表明她的一切与我没什么关系。
我无从反驳，她说的很有道理，我与她的确没什么关系。
唐婉盯着我，似乎在等着我说什么话。
我的心完全凉了：“是没什么关系，你的钱我明天给你。”
说完后，我直接走了，出了学校。
“你总是这样，说话喜欢说一半，问你又吞吞吐吐。”唐婉在后面喊了声。
我脚步没停，有些话不需要说的太明白，说一半就该明白。
我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
不需要对方完全的拒绝，稍微一下的暗示就能明白，高中那会就上，唐婉拒绝了我的拥抱，连着一个多星期不理人，那会她的心迹我就明白了。
人贵有自知之明，旁的事又何必多问呢？
沿着沿湖公园一路走，走的累了，找到一个偏僻的角落，我缩了下来，点燃了一根烟，慢慢的抽着。
变了，所有的东西都变了。
盯着微波嶙峋的湖面，想到曾经的种种，我眼睛有些泛酸，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那些曾经的美好，我那么的珍视，可一切都不存在了。
武东和季天泽有了合作，向利益靠近。
余露顾忌周凯的情绪，与我也有了些疏远。
唐婉也不懂我。
原本几个人之间的聚会，属于我们几个人之间单独的聚会，现在也多了一个人。
“你能借我一点钱吗？”我掏出手机，给苏然打了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