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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寂寞鸦片     上位txt下载     上位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下马威

    ?想到这里,段泽涛自信地笑笑道:“王部长,谢谢您的关心,我来藏西早就做好了吃苦的准备,越是艰苦的地方,越能体现我的价值,所以我是绝不会退缩的!”。《》 .

    王清枫赞赏地看了段泽涛一眼,心中对这个年轻人越发有好感了,意味深长地说道:“有时候后外部硬环境的恶劣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内部软环境不和谐啊,阿克扎地区的领导班子情况很复杂呢……”,说到这里他意识到下面的话不是自己一个组织部长应该说的了,就转过话头道:“你到了阿克扎后慢慢就会了解了,你回去准备一下,明天一早我送你去阿克扎上任!”,本来一个地区常务副专员上任是不需要省委组织部长亲自去送的,王清枫此举也是等于去给段泽涛撑腰打气,算是他对段泽涛最大的支持了。

    第二天一早,段泽涛跟着王清枫坐着一辆考斯特面包车出发了,经过王清枫的同意,方东明和胡铁龙也带着段泽涛的行李同行,王清枫对段泽涛行李里的一个大长条的木箱很是好奇,问他里面装的什么,段泽涛把木箱打开,露出了那条兴华渔民送给他的那条大木鱼。

    王清枫更好奇了,追问这是怎么回事,段泽涛就把木鱼的故事说了,又解释道:“我之所以带着这条大木鱼来藏西省赴任,就是想让这条鱼时刻提醒自己,不能辜负老百姓对我的信任,始终把老百姓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王清枫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重重地拍了拍段泽塔的肩膀道:“泽涛同志,你能有这样时刻为人民群众利益着想的思想很不错,我相信你一定会在阿克扎做出卓越的成绩的!”。

    路程的前半段简直像是在旅行,平顺的沥青路面跑起来十分舒适,而车窗外美丽的风景更是让段泽涛三人惊叹不已,藏西公路如一条黑亮的丝带,在千山万壑间,蜿蜒盘旋,时隐时现,沿途雪山、草原和平湖交相辉映,景色出奇的美丽,不时还有藏羚羊从车窗外的荒原上灵巧地跑过。

    段泽涛兴奋地连声赞叹,拿出相机咔擦咔擦照个不停,王清枫却是对这一切仿佛已是司空见惯,一直在闭目养神,见之前表现一直十分稳重地段泽涛居然如小孩一样欢呼雀跃,不禁哑然失笑,劝道:“泽涛同志,你还是休息一下吧,以后这样的景色你每天都可以见到,接下来的路可就不太好走了呢……”。

    果然,当车转入通往阿克扎市的水泥路后,就开始颠簸起来,因为长期跑重车,又缺乏养护,路面上出现了一个个大坑,饶是段泽涛身体十分健壮也有些吃不消了,高原反应的不适感让他几次险些呕吐出来,再也没有之前的活力,紧紧抓住车顶旁的扶手,脸色也有些苍白。

    几乎在路过每一个路边的小镇时,都会遇到一大群衣着破烂的孩子站在公路中间堵车,他们好像很有经验,先是让两个一米高的小家伙趴在车头,其他几个过来,流着鼻涕,伸出脏兮兮的手,嘴里喊着:一块钱,一块钱,幸亏王清枫的司机很有经验,拿出一大把糖果撒了过去,孩子们立刻争相哄抢起来,司机立刻乘机加速离开。

    段泽涛回头透过车尾玻璃望去,见那些孩子们得了糖果都欢呼起来,还不忘在车后向段泽涛他们用力挥手再见,望着那些孩子纯净的眼神和无邪的笑容,鼻子就有些发酸,转头向王清枫问道:“王部长,这也太危险了,政府为什么不管管呢?!”。

    王清枫尴尬地摇摇头,感叹道:“这种现象太普遍了,政府管不过来也管不了,归根结底这还是因为藏西的经济太落后了,藏西省的人平均收入还不到一千元,许多地方连温饱问题都还没解决,这些孩子平时难得吃上一块糖果,这种状况就要靠你这样的年轻干部来改变啊,哪一天路上再看不到这些拦车的小孩了,说明藏西才真正的富强起来了……”。

    段泽涛默不作声地点点头,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改变这种状况,一定要让这些孩子们象内地的孩子们一样有学上,有糖吃!

    经过了一天的颠簸,终于在下午的时候到达了阿克扎地区的行署所在地阿克扎市,阿克扎市比段泽涛想象中的要好得多,段泽涛不知道,阿克扎的兴盛,还是在噶玛王朝统治西藏的24年间。1618年,藏巴汗以后藏为据点,推翻了支持格鲁派的帕木竹巴政权,建立了第一藏巴汗地方政权,首府就设在阿克扎市。

    藏巴汗统治时期,对阿克扎的宗山进行了扩建,使宗山成为当时藏西境内最雄伟的建筑之一,阿克扎市一度成为藏西省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各地游客不断往来,阿克扎市城廓也得到了不断建设,所以从外表看起来还是很有规模的。

    阿克扎地区地委书记陆晨风早已得到通知带着地委常委班子成员在进城的路口等候了,他长的十分高大魁梧,穿着西服打着领带,头发梳得一丝不乱,挺着大肚子,倒是有几分地委书记的气势。

    见到王清枫的座驾到来,陆晨风立刻一个健步上前,抢先打开车门,用手臂在车篷顶做个肉壁,防止王清枫的头撞到车篷顶上,这种事本是秘书做的,但陆晨风却做得十分娴熟,而且面不改色,显见其溜须拍马的功夫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段泽涛也不禁暗暗留了心。

    王清枫虽对陆晨风的这般做派很是反感,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也就打着哈哈和陆晨风寒暄虚应了几句,陆晨风本比王清枫长得高,但他和王清枫说话时却一直躬着身子,对王清枫保持仰视。

    陆晨风和王清枫寒暄完后,直起腰斜眼瞟了段泽涛一眼,知道这便是江子龙要他整治的对头段泽涛了,按道理,陆晨风和王清枫打过招呼,也应该和段泽涛握个手招呼一下,而段泽涛也做好了准备,向陆晨风走了过来热情地伸出了右手,陆晨风却装作没看见他一样,冷哼一声,又将脸偏了过去,对王清枫道:“王部长,我已经在地委招待所安排好了工作餐为您接风洗尘,我们这就过去吧!”。

    段泽涛就尴尬地愣在了当场,自己貌似和这个陆晨风没有过节啊,为什么他一来就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呢,自己还没上任和一把手的关系就陷入了僵局,这今后的工作还真不好开展了。

    王清枫也注意了这个细节,不由地皱起了眉头,特意把段泽涛拉了过来,向陆晨风隆重介绍道:“陆书记,这位就是拟任阿克扎地区行署副专员的段泽涛同志,全国十佳县级市委书记,能力很强,千里马我可是给你送来了,你可要当好这个伯乐哦,要不然我可要拿你是问哦!”,

    王清枫这几句话半开玩笑半认真,却是绵里藏针,明确地表达了自己力挺段泽涛的立场,陆晨风也吃了一惊,暗自思量道,难不成这段泽涛和王部长还有什么关系不成,不过他想到自己要能抱上江子龙的粗大腿,那省委组织部长也就不算什么了,便敷衍地笑笑,轻飘飘地和段泽涛握了握手,触手即放,话里有话道:“江南的千里马到了藏西就怕有些水土不服啊……先吃饭,什么事等吃完饭再说吧!”。

    王清枫不禁有些为段泽涛担心了,陆晨风居然连自己的面子都不卖,那是铁了心要整治段泽涛了,段泽涛在阿克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段泽涛倒是面色如常,微微一笑,似乎并没有把陆晨风语中带刺的话放在心上,这份气度也让王清枫对他更加看重了。

    说是工作餐,菜肴却丰盛得让人咂舌,不仅有平时很难喝到的虫草汤,居然还公然上了属于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的岩羊肉,王清枫脸色一变,指着那满桌的丰盛菜肴对陆晨风冷冷地道:“晨风同志,你这是想要我犯错误吗?这顿饭我可吃不下去了!”。

    陆晨风却并不惊慌,立刻挥手让服务员把这丰盛的菜肴给撤了下去,飞快地上了另一桌菜,这桌菜就比较普通了,无非是藏西特色的牦牛肉、糍粑等,酒也是当地的青稞酒,速度之快让段泽涛也瞠目结舌。

    原来每当有上级领导来的时候,陆晨风都会让下面准备两套接待方案,按陆晨风的说法,领导来了如果接待规格低了领导肯定不,如果领导要装清高讲风格(陆晨风这样认为)再上普通的工作餐,虽然这样其实浪费更大,但这却是有备无患了,至于那一桌丰盛的菜肴最后是怎么处理的就无人知晓了。

    席间,陆晨风频频向王清枫敬酒,而对段泽涛则依旧是一副爱理不理的神态,就算段泽涛主动举杯向他敬酒,他也是轻轻用嘴唇抿了一口就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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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穿不完的小鞋

    ?阿扎克地委的其他工作人员见陆晨风如此对待段泽涛,就知道陆晨风对段泽涛不待见了,这些人都是人精,如何不领会领导的意图,于是酒席上就出现了怪异的一幕,本应成为被欢迎的主角的段泽涛孤零零地坐在那里,没有一个人向他敬酒,也没有人和他说话,而且每当段泽涛主动端起酒杯向这些未来的同僚敬酒时,这些人都会装做没看见一样,偏过头去找旁边的人说话。《》 .

    段泽涛越发纳闷了,看来自己还真是不受欢迎啊!头一天就受到如此冷遇,今后就更可想而知了,他感觉自己真的象陷入了一个泥潭中,寸步难行,孤立无援,想发脾气还无从发起,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以前在江南他之所以能混得风生水起,无非是他善于借势,但在这里他却一个朋友也没有,根本无从借力。

    吃过饭,王清枫立刻让陆晨风召开地委常委会,在会上宣读了藏西省委组织部关于任命段泽涛为阿克扎地区地委常委,提名阿克扎人民代表大会拟任阿克扎行署常务副专员的任命书,常委们看到段泽涛如此年轻就到了这么重要的位置,心中都是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想到陆晨风对段泽涛的异常态度,心中就有些幸灾乐祸。

    王清枫也察觉到了常委们的异样情绪,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威严地扫视了众人一眼,严肃道:“泽涛同志是中组部选派的援藏干部,能力很强,在之前的工作岗位上做出了十分卓越的成绩,让他出任阿克扎地区地委常委,常务副专员是省委经过慎重考虑做出的决定,在座的都是老同志,应该发扬风格,对待段泽涛这样有能力的年轻同志,要多关心,多爱护,我相信阿克扎地区的党委班子是个团结的有战斗力的班子,我也相信泽涛同志在我们这些有经验的老同志的帮助下一定能干出好的成绩!……”。

    接着陆晨风也代表阿克扎地委表态坚决拥护省委组织部的决定云云,本来接下来应该由段泽涛讲话,陆晨风却直接宣布了散会。王清枫不由皱起了眉头,但他做为省委组织部长,如果过多插手阿克扎地委内部事务,其效果只会恰得其反,如今只能靠段泽涛自己去打开局面了。

    会后,王清枫谢绝了陆晨风的挽留赶回拉萨姆市去了,送走王清枫,陆晨风也不理会段泽涛自己回办公室去了,其他常委也各自走开了,段泽涛仿佛被人遗忘了一般,孤零零地站在会议室门口。

    nnd,这些人也太过份了吧,真当我不存在啊!段泽涛心里窝了一肚子火,不过或许那些人正希望看到他发火,等着看自己的笑话吧,常务副专员上任伊始就大闹地委,这样陆晨风就更有理由整治段泽涛了,想到这里,段泽涛冷静了下来。

    不管怎样,首先得解决自己的办公室和住处的问题,还有胡铁龙、方东明的安置问题也要解决,这事归行署办公室主任管,刚才吃饭的时候,行署办公室主任也在,却根本没有提起这些安排,既然你们不理我,那我就主动去找你们吧!想看我的笑话,我偏不让你们如愿,段泽涛摇了摇头,主动去找行署办公室主任去了。

    行署办公室主任彭旭东是陆晨风的心腹,他早已得到陆晨风吩咐要给段泽涛穿小鞋,此时正在办公室看报纸,见段泽涛找来问起办公室和住处的安排,才装作恍然大悟般用力一拍自己的脑袋,夸张地大叫道:“瞧我这记性,一忙起来差点把段副专员的大事给忘了,对不起了!我这就带你去!”,他特意加重了段泽涛职务前面那个“副”字的语调,言语中也丝毫没有对不起的诚意。

    段泽涛也懒得和这种小人置气,跟着彭旭东来到一间小房间前,彭旭东掏出钥匙打开房门,一股霉味就扑鼻而来,这间办公室不过十几个平方,里面堆满了杂物,显然之前是用来做杂物间的,办公桌椅上都蒙了厚厚的一层灰,看来很久没有打扫了,段泽涛不由皱起了眉头。

    彭旭东斜瞟了段泽涛一眼,阴阳怪气道:“段副专员,藏西省不比你们内地,条件很艰苦,这间办公室还是陆书记亲自交待才腾出来的,你就先将就一下吧,办公室人员很紧张,我可能要过一会儿才能安排人来打扫,段副专员如果不愿意等也可以自己打扫一下。”。

    “住的地方因为现在地委暂时没有空出来的宿舍,你就先在刚才吃饭的地委招待所住下吧,我已经特别交待他们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如果段副专员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段泽涛最看不得这种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小人,冷冷地道:“彭主任可真是日理万机啊,不过我还有一件事要你安排一下,我之前的司机和秘书这次也跟着我来了藏西,你帮我把他们的手续办一下!”。

    彭旭东冷笑道:“段副专员可能还不了解我们阿克扎地区的规定吧,按地委规定,除了地委书记和行署专员,副专员是不配专职司机的,而且秘书的人选也都是就地选择,不能自己带来,就算你是常务副专员也不能搞特殊化!”。

    段泽涛也有些火了,真当我是软泥巴任你捏啊,冷笑道:“我怎么不知道有这样的规定,与我一起来的援藏干部都带了秘书和司机,怎么是搞特殊化呢?!我这就给省委组织部的王部长打电话问问看,到底有没有这样的规定?!”,说着拿出手机就要给王清枫打电话。

    彭旭东也是狐假虎威,所谓的地委规定也只是陆晨风吩咐他说的,见段泽涛要给省委组织部长打电话就慌了神,连忙拦住他道:“要不然我这再去请示一下领导,看能不能特事特办……”。

    彭旭东走后,段泽涛望着凌乱的办公室苦笑起来,他总算明白了来阿克扎之前王清枫对他说的“有时候外部硬环境的恶劣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内部软环境不和谐啊!”那句话的意思了,但自己既然已经来了,不可能为这点小困难就打退堂鼓吧,想着他就挽起袖子找了块抹布准备自己搞卫生。

    这时正好方东明和胡铁龙找了过来,见状连忙抢过他手中的抹布抢着搞起卫生来,方东明气愤不平地道:“老板,这些家伙也太看人不来了,要我说,咱们不如回兴华去,不在这里受这窝囊气了!”。

    段泽涛摇摇头笑道:“要是人人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那还要组织干嘛,万事开头难,别人越想看我们的笑话,我们越要干出个样子来,再说这样的苦,我们在上林的时候又不是没吃过,这样就想难倒我,这些人也太小看我了!……”。

    搞完卫生,就到了下班时间,彭旭东却依然没有回来,段泽涛只好带着方东明和胡铁龙自己去了地委招待所,招待所主任也得了彭旭东的吩咐,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打开三间房间给段泽涛他们三人住就自顾自走了。

    房间里看来很久没有住人了,也是老大一股霉味,被褥都潮湿得要命,方东明气得大骂道:“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嘛,这么潮湿的被子,气温又这么低,这是想要人命啊,我找他们去!”。

    段泽涛一把拉住他,从口袋里掏出几百块钱交给方东明,笑道:“算了,这种小事我们自己解决好了,你和铁龙去外面买三床厚一点的被褥来,再买些日常用品和空气清新剂……”。

    这一晚段泽涛睡得很不踏实,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烙烧饼,眼下自己遇到了从政以来最大的难题,孤立无援,备受排挤,自己要怎样才能打开局面呢?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二天刚上班,彭旭东就来了,告诉段泽涛,陆书记批示了,特事特办同意解决方东明和胡铁龙的工作问题,又通知段泽涛上午召开常委会,请他准时参加。

    第一次参加常委会,段泽涛自然要提早到,过了好一会儿,其他常委才陆续到齐了,却仿佛没有看到段泽涛一样,丝毫不理会他的主动招呼,自顾自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或抬头望天,或闭目养神,或翻看文件。

    段泽涛也观察了一下在座的常委们,常委会的常委藏族和汉族各占了一半,这也和国家对少数民族的管理政策和民族区域自治制度有关,为了实现民族区域自治,国家大力培养少数民族干部,以保障少数民族参与行使管理国家的权利。

    不过藏族的常委大都也受过高等教育,受汉族的文化影响也很深,所以他们大都穿了西服,只有行署专员白玛阿次仁例外,他穿了一身鲜艳的藏族民族服饰,显然他是一个很传统的人。

    陆晨风是最后一个进来的,他装作不经意地瞟了一眼段泽涛,见段泽涛眼圈有点发黑,显然没有休息好,嘴角就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小样,这下子知道我的厉害了吧,要怪就怪你自己没长眼,得罪了江大少,这还只是开始,接下来还有穿不完的小鞋等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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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死局

    ?本来按道理,段泽涛做为新到任常委,陆晨风应该在常委会开始前表示欢迎并邀请他讲话的,陆晨风却直接跳过了这一程序宣布常委会开始。《》 .

    这次常委会的主要议题是学习中央关于加快经济建设步伐的会议精神,通常这种会议就是由地委书记照本宣科地将中央领导的会议讲话朗读一遍,气氛也就显得有些枯燥而单调,常委们都头也不抬地耷拉着眼皮对着记录本写写画画,看起来像在认真地记着笔记,但实际上心里在想着什么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读完会议讲话,陆晨风又总结了几句,无非也是一些套话,突然他话锋一转道:“现在行署那边多了一位副专员,我看是不是把段泽涛同志的分管工作定一下,也方便他早日进入工作状态,早日开展工作……”,各位常委立刻来了精神,腰杆一下子挺直了,尖起耳朵听陆晨风准备如何分配段泽涛的分管工作,分管工作调整也牵涉到各位常委的利益,所以常委们都很关心。

    段泽涛感到很诧异,本来自己虽然是地委常委,但主要工作却是在行署那边,他的工作分工应该是在行署的专员办工会上确定的,陆晨风这就等于越权插手了行署那边的工作,但见各位常委们都习以为常的样子,而行署专员白玛阿次仁也没有表示异议,显然这样干涉行署事务的事情陆晨风经常干。

    陆晨风很满意常委们的表现,他是个权利欲望很强的人,在阿克扎地区做了一届行署专员,又连续干了两届地委书记,可谓是根深蒂固,常委会的大多数常委都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所以在常委会上他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对行署那边的事务也是经常指手画脚。

    要说行署专员白玛阿次仁心中没有不满是假的,但白玛阿次仁的性格是比较偏优柔的,也没有陆晨风那么多心眼,更不善于溜须拍马,所以在常委会上一直处于劣势,对于陆晨风蛮横干涉行署事务甚至安插心腹的行为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得不好听就像一个傀儡,以至于同为藏人的常委们也不支持他。

    “段泽涛同志以前在江南省抓工业很有成效,我看就由他主抓工业吧,另外文、教、卫这一摊子的工作一直不太出色,段泽涛同志年富力强,也一并抓起来吧!”,陆晨风瞟了一眼不动声色的段泽涛,眼中闪过一道阴狠的目光,缓缓说道。

    其他常委一听险些笑出声来,陆晨风话虽说得冠冕堂皇,其实这样分工却等于把段泽涛架在火上烤,阿克扎是以畜牧业为主的,工业底子很薄弱,几乎等于没有,仅有的几家工厂还处于倒闭的边缘,连工资都快发不出了,让段泽涛分管工业就等于让他去当光杆司令,还得收拾烂摊子。

    至于文化、教育、卫生这三方面的工作更是典型的费力不讨好的苦差事,阿克扎经济本来就不发达,在这三方面的投入很少,国家虽然有些拨款可也只是杯水车薪,但最容易出问题的也是这几个方面的工作,特别是卫生工作,阿克扎的自然环境本来就十分恶劣,藏民的卫生保健意识又差,一旦出现大规模的疫情,分管副专员就是第一个要背黑锅的。

    本来常务副专员是应该分管财政、城建、交通等几个油水部门的,手里有了财权,下去别人自然要给面子,但陆晨风却不按常理地调整了常务副专员的分工,下面的人自然知道一把手对段泽涛不待见了,他这个常务副专员的威信自然就大大消弱了。

    段泽涛虽然不太了解阿克扎的情况,但只看常委们的表情就知道陆晨风给自己安排的不是什么好差事,但他初来乍到也不好表示反对,就算反对估计也没有用,说不定还得被陆晨风扣上一顶拈轻怕重、不服从组织安排的大帽子,看来这双小鞋自己是不穿也得穿了,就点了点头表示服从组织安排没有再说什么了。

    分管工作定下来了,段泽涛就算正式走马上任了,但是他分管的几个行局的局长却一个也没来找他汇报工作的,段泽涛却没放在心上,他让方东明找来阿克扎工业发展情况的资料,一个人在办公室埋头看了几天。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阿克扎地区的工业底子之薄着实让段泽涛大吃了一惊,整个阿克扎地区一年的工业总厂值还不到一个亿,而工业局下辖的三个大厂,阿克扎制药厂、阿克扎毛纺厂、阿克扎工艺品厂更是连年亏损,连工资都发不出,工人们到行署闹过好几次了,目前只能靠财政补贴过日,但阿克扎的财政状况本就不宽裕,长此以往肯定行不通,这就象三座火山迟早要爆发,摆在段泽涛面前的就是一个死局。

    这下段泽涛总算明白为什么当陆晨风宣布由他分管工业时常委们的目光会如此怪异了,最头疼的是自己身边缺少了解阿克扎情况的人,而阿克扎地区的藏人很多不会说汉语,自己又不懂藏语,方东明情况也和自己一样,整个两眼一抹黑,看来必须找到一个熟悉情况会说藏语的心腹手下。

    本来按道理,除了秘书外,行署副专员还要安排一个副秘书长跟着的,但是现在行署内人人都知道段泽涛不受陆晨风待见,分管的又尽是一些没油水背黑锅的部门,又有谁愿意来跟这个倒霉蛋呢?而彭旭东也是装聋作哑,段泽涛不来找他问,他就没有安排。

    其实段泽涛不是不知道这个规矩,他是没找到合适的人选,现在的那几个副秘书长都是只会溜须拍马,没有真才实干的“墙头草”,他一个也看不上,几经了解和考虑,他把目光锁定在了行署政研室的副处级调研员扎西次旦身上。

    扎西次旦算是阿克扎行署的老人了,他的仕途也颇多坎坷,他是文革后阿克扎的第一批正规藏族大学生,毕业于中央民族大学,刚毕业时也是意气风发,想干一番事业,开始倒也顺利,他的个人能力也很强,从普通乡镇办事员干到乡长、乡党委书记,最后被提升为副县长,但因为为人耿直,喜欢顶撞上司,得罪了当时刚当上行署专员的陆晨风,结果被一纸调令调到行署政研室冷藏起来,一直郁郁不得志,在阿克扎行署算是被边缘化了的人物。

    这样的人正是段泽涛要找的,不得志,自己提拔起来后必定会心存感激,忠诚度上面就不会出问题,而且扎西次旦有过基层工作经验,熟悉地方情况,本人又是藏族,办事能力也不错,正是十分理想的副秘书长人选。于是段泽涛就让方东明去把扎西次旦给找到自己办公室来谈话。

    扎西次旦当然知道段泽涛为什么要找他谈话,却并没有一种要熬出头了的兴奋之感,如今的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容易冲动的热血青年了,对于这位同样不被陆晨风待见的段泽涛他虽有些同病相怜,但却并不看好这位年轻得不像话的外来副专员,做为阿克扎行署的老人,他太清楚陆晨风在阿克扎的掌控力了,孤立无援的段泽涛一点机会都没有。

    段泽涛见到扎西次旦进来,地从办公桌后站了起来,热情地和他握手,将他请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又亲自给他泡了茶,才在一旁坐了下来,亲切地问道:“扎西次旦同志,你是阿克扎行署的老人了,我叫你来是想向你了解一下阿克扎的一些情况……”。

    扎西次旦虽然对段泽涛的礼贤下士有些感动,但却不愿贸然卷入段泽涛和陆晨风的争斗当中,段泽涛是外来户,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自己却本地人想走也走不了,到时触怒了霸道的陆晨风,只怕连副处级调研员也干不成了,笑了笑委婉道:“段专员只怕是找错人了,我这人一向两耳不闻窗外事,不过是在行署混日子的闲人,哪里了解什么情况,段专员还是另找他人吧!”。

    段泽涛仿佛看透了扎西次旦的心思,哈哈大笑起来,“我的确是找错了人,原来扎西次旦同志也是个趋炎附势的“墙头草”,既然如此,那就请回吧!”。

    扎西次旦一听就火了,涨红了脸猛地站起来,“段专员,你这是在侮辱我,我如果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又岂会到今天这种地步!”。

    段泽涛义正词严道:“阿克扎地区的情况你比我更清楚,人们的经济收入和生活状况都处在一个十分低劣的水平,我一个外来干部尚且想努力改变这种状况,你身为阿克扎本地人,却只知明哲保身、畏惧权势,不是“墙头草”是什么!”。

    扎西次旦一下子被戳中痛处,颓然地坐回沙发上,呐呐地说道:“你根本不了解情况,陆晨风在阿克扎根深蒂固,你根本不可能斗得过他的!”。

    段泽涛再次哈哈大笑起来,“你以为我不远万里来到阿克扎,就是来和人搞内斗的吗?!我是希望能凭借自己的努力能为藏西建设尽一份力,让藏族同胞的生活条件能有所改善,做事但求无愧于心,如果前怕狼后怕虎又如何能有所建树呢!……”,段泽涛表现出一股强烈的气势和自信,目光炯炯地死死盯住扎西次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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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扬眉吐气

    扎西次旦也被段泽涛的激情感染了,猛地站了起来,激动道:“好一个做事但求无愧于心!就冲段专员这番为藏民谋福祉的豪情,我扎西次旦虽不才,段专员但有所问,我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段泽涛拍拍扎西次旦的肩膀,示意他坐下,呵呵笑道:“我现在分管工业、文化、教育、卫生,但我初来乍到,两眼一抹黑,就请你给我介绍一下这几方面的情况吧……”。

    “陆晨风让你分管这几方面的工作摆明了是把你放在火上烤,先说工业吧,那就是个烂摊子……要想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必须进行企业改制,还要引入新的资金,阿克扎地域偏僻,交通不便,各方面都没有优势,要想招商引资谈何容易啊?”。

    “至于文化、教育、卫生一直是阿克扎地区的短板,没有钱,一切都是空谈,而且最容易出问题的也是这几个方面的工作……陆晨风分明是要你背黑锅,而且这几个行局的局长都是陆晨风一手提拔起来的,你根本就指挥不动,这一招实在太狠毒了!陆晨风一向排挤异己,要说他对于外来干部心存戒备是有的,但他和你并无仇怨,为什么要把你往死里整呢?!”,扎西次旦气愤不平道。

    段泽涛微微一笑道:“扎西次旦同志不愧是阿克扎的“活字典”啊,对各方面的情况都十分了解,看得也很透彻,让我获益非浅啊,至于那些排挤异己的小丑伎俩,我是从不惧怕的,行署这边还缺一位副秘书长,不知道扎西次旦同志有没有兴趣把这个担子挑起来啊!”。

    扎西次旦苦笑道:“我当然愿意跟着段专员,但陆晨风一向看我不顺眼,他又怎么会同意让我做副秘书长呢?!”。

    段泽涛哈哈大笑道:“要是我连这么点小事都摆不平,我还在这里谈什么振兴阿克扎经济,趁早卷铺盖走人好了,你只说愿不愿意,其他我去安排好了,先代理一段时间,时机成熟了,我再安排你转正。”。

    扎西次旦望着成竹在胸的段泽涛,沉寂许久的雄心也激荡起来,大声答应道:“既是如此,段专员但有所命,我莫敢不从!”。

    送走扎西次旦,段泽涛就主动去找彭旭东,彭旭东兼着行署秘书长,安排副秘书长分工也是他的职权范围,段泽涛把准备将扎西次旦借调过来代理副秘书长跟自己的事向彭旭东一说,彭旭东的脸色就变了,冷冷地道:“提拔副秘书长是需要常委会讨论的,段副专员这个要求我不能答应!”。

    段泽涛早猜到他会这么说,冷笑道:“我是常务副专员,按规定要配跟我的副秘书长,这个人选我自然有发言权,而且扎西次旦只是暂时借调代理副秘书长一职,而非正式任命,就不需要上常委会讨论,这么基本的要求都不能满足,我还怎么开展工作?既然你解决不了,我就给省委组织部的王部长打电话,问问我这个要求是不是违反了原则,请他帮忙解决一下!”,说着又拿出手机作势要给王清枫打电话。

    段泽涛一搬出省委组织部长的牌子,彭旭东就软了,连忙拦住他道:“这事我做不了主,我这就去请示陆书记!”。

    对付彭旭东这种欺软怕硬的小人,就要以硬碰硬,段泽涛冷哼一声拂袖扬长而去,彭旭东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恨恨地吐了口唾沫,“呸,神气什么啊?看你还能蹦几天,得罪了陆书记,你就别想好过!”,说着急匆匆地去找陆晨风告黑状去了。

    彭旭东添油加醋地把段泽涛要调扎西次旦去给他当副秘书长的事说了,又火上浇油道:“陆书记,要我说这段泽涛还是欠收拾,这事不能让他如愿,否则他就更嚣张了!”。

    陆晨风阴沉着脸没有说话,他是官场老油子了,看问题自然不会那么简单,沉思了一会儿,阴森道:“这个段泽涛还不老实,的确是吃的苦头不够,不过他要真把这事捅到省委组织部王部长那里还真有点麻烦,上面又该说我排挤异己了,就让扎西次旦跟着他吧,他一个光杆司令就算加上扎西次仁那个废材谅他也翻不了天去,就先让他得意几天,我再慢慢来收拾他!”。

    基本了解了阿克扎的基本情况,段泽涛分管的几个行局局长依然没有来向段泽涛汇报工作,段泽涛决定带着方东明和扎西次旦下,找彭旭东派了车,段泽涛把钥匙交给胡铁龙,几人一起来到车库前一看全傻眼了。

    这是一台老得快没牙了的吉普车,车身上锈迹斑斑,车窗玻璃摇摇欲坠,仿佛随时要散架了一般,车体积了厚厚一层灰,显然很久没人开了。

    “这也太欺负人了,这车还能开吗?!我这就找他们去!”,方东明气愤地嚷了起来。

    扎西次旦象是早知道会是这种情况,苦笑道:“找他们也没用,他们肯定会说车全派出去,先试试吧,兴许还能开呢。”。

    胡铁龙上去打了几次火,终于把车发动了,段泽涛他们坐上去,开了没一百米远,车子突然冒起了浓烟,段泽涛他们赶紧下了车,胡铁龙提了一桶水浇在冒烟处,打开引擎盖检查了一下,转头对段泽涛摇摇头道:“老板,这车实在不能开了!”。

    这时办公楼那边传来“扑哧”的轻笑声,段泽涛恼怒地回头望去,几个看热闹的行署工作人员赶紧把头缩了回去,方东明和扎西次旦也露出了沮丧的神情,段泽涛知道这时候再不显示一下自己的力量,不仅行署的那些人会看扁自己,连自己人也会士气涣散,微微一笑,拿出手机拨起了藏西省军区司令员刘铁山的号码。

    “刘叔,我现在混得惨啊,出去连辆像样的车也没有,刘叔看看能不能暂时从阿克扎军分区这边调辆车给我用一段时间……”。

    刘铁山一听就火了,勃然大怒道:“这个陆晨风搞什么鬼?!你堂堂的常务副专员居然连辆车都不给你配,我明天就到阿克扎来问问他到底什么意思?!连老首长的孙儿都敢刁难?!”。

    段泽涛暴汗不已,刘铁山真要来了事情就大条了,自己还会给人留下仗势欺人的口实,对肖家影响也不利,连忙道:“刘叔,您就不用来了,这种小事我自己会处理好的,要是让爷爷知道会骂我没用的,您只要调辆车给我就好了……”。

    刘铁山哈哈大笑道:“小涛好样的,不愧是老首长的孙子,我这就给阿克扎军分区司令员谢长顺打电话,那小子也是老首长一手带出来的兵,你以后有什么事也可以直接找他……”。

    段泽涛挂了电话,转头对方东明和扎西次旦笑道:“我们先回办公室,等一下就有人送车来了!”,方东明知道老板一向神通广大,倒也没什么,扎西次旦跟着段泽涛不久,心里就有些犯嘀咕,阿克扎军分区司令员谢长顺是有名的火爆脾气,连陆晨风的面子也不卖的,段泽涛一个电话就要他送车来,这可能吗?

    不一会儿,行署大院就驶进来两辆挂军牌的崭新墨绿色三菱越野车,从车上下来一个身材魁梧,走起路来虎虎生风的中年军官,正是阿克扎军分区司令员谢长顺!

    谢长顺也是地委常委,不过他很少参加常委会,所以上次的常委见面会上,段泽涛没有见到他,谢长顺进了段泽涛办公室,竟然唰地并腿向他干净利落地敬了一个军礼,段泽涛连忙站了起来,惊道:“谢司令员,你这是干什么啊?!我哪里受得起你的敬礼啊!”。

    谢长顺摇摇头正色道:“我这军礼不是向你敬的,是向老首长敬的,好多年没见到老首长了,他老人家身体还好吗?!”,说着这个铁一般的汉子眼圈都有些发红了。

    段泽涛也十分感动,忙道:“爷爷身体很硬朗,每天早上都会在院子里打太极拳,谢司令员有空去燕京可以他老人家……”。

    一旁的扎西次旦眼都看直了,段泽涛的爷爷是谢司令员的老首长,那该是多大的官啊?!想想也对,段泽涛如果不是有强硬的背景又如何能这么年轻就当上常务副专员呢?而且段泽涛面对咄咄逼人的陆晨风总是显得那样自信。心中就暗暗庆幸自己跟对了人,这下可以挺直腰杆扬眉吐气了,越发坚定了要紧跟段泽涛的决心。

    谢长顺和段泽涛聊了一会儿,因为部队有事要赶回去就起身告辞,临走时拍着段泽涛肩膀道:“小涛,车我给你停下面了,以后有什么事只管找我,有谁敢欺负你你也只管告诉,我揍不死那grd家伙!”。

    段泽涛一直将谢长顺送出大门外,而行署大院里的那辆十分拉风的崭新军牌三菱越野车也吸引了行署工作人员的眼球,大家纷纷猜测段泽涛究竟有何背景,居然让阿克扎军分区司令员谢长顺亲自来给他送车!那些嗤笑排挤过段泽涛的人也暗暗心中后悔,陆晨风是一把手,他排挤段泽涛自己这小罗罗在里面跟着瞎搀和什么?!神仙打架,百姓遭殃,这要让段泽涛记恨上了,到哪里喊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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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乱局

    ?刚才发生的一幕自然有喜欢巴结领导的人去向陆晨风汇报了,陆晨风听了,脸上阴晴不定,其实他也早已想到段泽涛既然和江子龙作对,又如此年轻就当上了常务副专员,家世背景肯定不简单,但在华夏国身份背景能超过江家的只怕掰着五个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吧,自己只要抱紧了江子龙的粗大腿,就算段泽涛有背景他也不怕,再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在阿克扎这一亩三分地上,还是他陆晨网》 .

    只是段泽涛和谢长顺有关系却是稍微有点麻烦,谢长顺出了名的脾气暴躁,来了脾气根本不顾后果,真要带着兵跑来把自己给揍一顿还真没地方喊冤去,看来以后整治段泽涛也不能太现形了,想想还是觉得心里没有底,就屏退左右,拿起手机给江子龙打电话。

    电话里陆晨风先是添油加醋地把自己给段泽涛穿小鞋的事说了向江子龙邀功,又把段泽涛和谢长顺有关系的事也说了,江子龙虚模假式地先夸奖了陆晨风几句,又阴测测地笑道:“你放心,有我在谁都动不了你,不过你只给段泽涛穿小鞋还不够,那样显得太小家子气了,你要给他挖坑,让他自己往坑里跳……只要你能把段泽涛弄倒了,我保你再上一个台阶!”。

    陆晨风只觉骨头都轻了几分,再上一个台阶自己就到副省级了,连忙拍着胸脯道:“江大少,你只管放心,段泽涛要想和我斗,他还嫩了点,我保证让他死了还不知道怎么死的……”。

    段泽涛却不知道陆晨风和江子龙正阴谋对付他,他带着方东明和扎西次旦去了工业局,都说看哪个部门油水最足,就看他的办公大楼修得气不气派,在阿克扎,工业局应该算是最寒酸的部门了,连楼房都盖不起,办公室就是两排低矮的平房,大门口连个门卫都没有,段泽涛坐的军牌三菱越野车开进院子里,却没有一个人出来迎接。

    用工业局职工的话说,工业局在阿克扎就是被遗忘的角落,平时很少有领导来视察,工业局的职工们也都成了爹不疼、娘不爱的野孩子,全都放了羊,办公室里没几个人,就算有人看到段泽涛他们,也只是随意瞟一眼就继续做自己的事去了。

    段泽涛来到局长办公室的时候,工业局长格来多吉正和副局长玛钦次旦在下象棋,两人为了一步棋正争得面红耳赤,见段泽涛三人见来,一看不认识,还以为是外地来的客商,又正下到要紧处,就没有理会他们,倒是没有再争吵,继续下着棋。

    扎西次旦正要上前喝止他们却被段泽涛拦住了,笑咪咪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下起棋来,不时还在一旁支支招,最后格来多吉小胜,心情大好,一边继续摆着棋子,一边笑呵呵地对段泽涛说道:“这位兄弟也喜欢下象棋啊,要不然我俩来一盘!”,一旁的玛钦次旦就连忙站起来准备给段泽涛腾位子。

    段泽涛笑呵呵地摆摆手道:“不行,不行,我是臭棋喽子,不敢献丑,格来多吉局长棋下得不错,棋力深厚,心思缜密,敢打敢冲,可为什么这工业局的工作却抓不起来呢?”。

    格来多吉一听就变了脸色,将棋子重重地往棋盘上一放,冷冷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特意跑来嘲讽我的吗?!”。

    一旁的扎西次旦再也忍不住了,怒斥道:“格来多吉,你这是什么态度,这位是行署段专员,你上班时间下象棋,还有道理了是吧?!”。

    格来多吉也大吃了一惊,不过他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再则他也听说了新来的常务副专员不受地委书记陆晨风待见,所以倒是没有表现得多么惶恐,一边收着棋子一边懒洋洋道:“原来是常务副专员驾到啊,失敬失敬,我是上班时间下棋了,你们把我撤职吧,反正这狗屁局长我早不想干了,钱没钱不说,还要当受气包,谁爱当谁当去!”。

    “你!……烂泥巴扶不上墙!”, 扎西次旦被格来多吉气得半天说不出上来,段泽涛却一直笑咪咪地没有恼怒,笑呵呵道:“格来多吉局长,要是一盘棋,你会下到一半看局势不妙就不下了吗?刚才这盘棋你前半局局面并不占优,可你坚持下下去了,最后你不是赢了吗?”。

    格来多吉越发诧异了,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领导,对自己的出言不逊没有吹胡子瞪眼的训斥,反而和自己探讨起象棋来,就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气,沮丧道:“段专员,有些情况你刚来可能还不了解,阿克扎的工业底子薄不说,关键问题还是体制落后,缺乏资金……要改制又牵涉多方利益,我曾经提过好几个改制方案,都被陆书记否决了,要招商引资又根本没人来投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从刚才格来多吉的话里可以看出,他还是很有想法的,对阿克扎工业存在的问题也看得很透彻,这让段泽涛对他的印象大为好转,语重心长道:“格来多吉同志,工业局的情况我多少了解一点,的确很困难……这里面有客观也有主观的原因,但是这不能成为我们自暴自弃的理由啊,如果有困难就退缩,有问题就放弃,那还要我们这些党的干部干什么呢?!这样吧,你把你之前提的改制方案再整理一份交给我,我们再一起到下面的工厂去转转,争取能拿出一套切实可行的方案来,有困难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克服嘛……”。

    段泽涛这一番语重心长的话正讲到了格来多吉的心坎上,这个七尺高的藏族汉子眼圈有些湿润了,感动道:“段专员,以前的领导来工业局,除了批评还是批评,只有您最理解我们这些下面干部的难处,我格来多吉要还不好好干那还是人吗?以后我全听你的,你指向哪里,我就打向哪里……”。

    一旁的扎西次旦见了暗自叹服不已,刚才那一幕足以见段泽涛的领导艺术的高明,格来多吉是阿克扎行署领导人人提起就头疼的惫懒人物,反正是破罐子破摔,谁都不怕,如果段泽涛一来就对格来多吉一通喝斥,没准格来多吉就会和他直接顶起来,就算段泽涛处分了他,一时间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来接替他,只会使工业局的局面变得更加糟糕,而段泽涛这个常务副专员就威信扫地了,正好遂了陆晨风要看他笑话的心愿。

    但段泽涛却不但没有呵斥格来多吉,反而是谆谆善诱地和格来多吉谈心,使得格来多吉感动归心,成了下一步段泽涛进行工业体制改革的好帮手。

    接着段泽涛在格来多吉的带领下,首先到阿克扎制药厂调研,根据格来多吉介绍,阿克扎地区的中药资源十分丰富,盛产贝母、党参、虫草、天麻、雪莲花、黄芪、胡黄莲、红景天、当归、大黄、首乌、麻黄、车前子、草乌、紫苑等300余种中药药材,所以阿克扎制药厂曾经有一段时期还是十分红火的,人们都以能进入阿克扎制药厂工作为荣。

    但随着中药市场的越来越不景气,而阿克扎制药厂管理体制落后,缺乏经营管理人才,员工工作积极性不高,又没有拿得出去的主打产品,纯靠销售中药药材利润微薄,效益也就越来越差,连工资都快发不出来了。

    到了阿克扎制药厂,厂长却不在,问工作人员也说不知道,格来多吉让办公室的工作人员赶紧去找,段泽涛摆摆手道:“不用找了,在这种关键时刻,身为厂长却不知去向,那这个厂长称不称职就很值得怀疑了,我们直接去制药车间吧,不要管他!”。

    格来多吉小声在段泽涛耳边说道:“这个制药厂的厂长是行署彭秘书长的亲戚……”,段泽涛一听就火了,勃然大怒道:“我不管他是谁的亲戚,不称职就要撤换!我们不能拿国有资产和员工的利益来做人情!”,格来多吉吐了吐舌头,想不到段泽涛发起脾气来如此火爆,也就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段泽涛在格来多吉的陪同下走进阿克扎制药厂的制药车间,不由地皱起了眉头,整个制药车间死气沉沉,机器上锈迹斑斑,显然很久没有使用了,只有几个工人在那里分拣药材,见到段泽涛他们到来有气无力地看了一眼又继续做自己的事去了。

    车间内卫生状况也很差,各种药材散落一地,胡乱堆码着,墙角还能看到蜘蛛网,段泽涛痛心道:“这样的管理状况,效益上得去才怪呢,看来进行体制改革势在必行啊!”。

    格来多吉叹了一口气道:“是啊,阿克扎制药厂现在还是采用过去吃大锅饭的管理模式,员工没有积极性,但要改制也不容易啊,制药厂的管理人员大都是地委和行署领导的亲戚,这里面牵扯到方方面面的利益,牵一发而动全身,难啊!……”。

    段泽涛冷笑一声,用力一挥手道:“按制药厂现在的状况,不进行体制改革就只有死路一条!不管牵扯到谁,只要他妨碍了广大群众的利益,我都会请他让路,你尽快把改制方案拿出来报给我,其他问题交给我来解决!”。

    这时一个肥头大耳,喝酒喝得满脸通红的大胖子气喘嘘嘘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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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圣泉

    ?那胖子正是阿克扎制药厂的厂长彭雪飞,他一看段泽涛满脸铁青地站在那里就知道事情要糟了,不过他仗着自己的堂兄彭旭东是阿克扎行署秘书长,硬着头皮走了过去,满脸堆笑道:“段副专员,格来多吉局长,不好意思,刚才去陪一个客户,来晚了!对不起了!……”。《》 .

    段泽涛冷冷地道:“你对不起的不是我们,是制药厂的几百职工!你说你刚才去陪客户了,那个客户叫什么名字?电话号码是多少?东明,你立刻去核实一下……”。

    彭雪飞一下子愣住了,他刚才根本不是去陪什么客户,而是和自己的几个狐朋狗友喝花酒去了,满脸涨得通红道:“段副专员,你不是要这么认真吧,我堂兄是行署彭秘书长,抬头不见低头见……”。

    段泽涛怒极反笑道:“我对你的堂兄是谁不感兴趣,有一点你说对了,凡事就怕“认真”二字,你如果认真了,制药厂的效益就不至于这么差,你如果认真了,这个车间里就不应该乱成这个样子,你既然不肯认真做这个厂长,那就不要做了,从现在起,你立刻停职反省!”,说完不再理会彭雪飞,带着格来多吉等人拂袖扬长而去。

    彭雪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这个厂长就这么被停职了?!傻愣愣地站在那里久久没有回过神来,车间里制药厂的员工见平时不可一世的彭雪飞被停了职,都暗骂了一声活该,脸上却不敢表露出来。

    过了好半响,彭雪飞才回过神来,朝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骂道:“呸,你以为你是谁,毛都没长齐的狗崽子,停我的职,没门!我这就去找我堂兄彭秘书长评理去!咱们走着瞧!”,骂完又狠狠地瞪了周围的职工一眼,气匆匆地走了。

    格来多吉带着段泽涛又走访了阿克扎的另外两个大厂,阿克扎毛纺厂和阿克扎工艺品厂,情况也和阿克扎制药厂差不多,段泽涛的眉头也越皱越紧了。

    本来藏西省旅游业和畜牧业都十分发达,毛纺厂有十分优质的动物皮毛资源,工艺品厂的主打产品---金边卡垫也很受游客欢迎,无论是原材料和销路都不发愁,但因为毛纺厂和工艺品厂还处于半手工半机械的生产状态,产能很低,管理机制也落后,原材料消耗浪费很大,产品质量也不过关,导致生产成本过高,从而出现亏损也就不奇怪了。

    “象这样的厂子整个阿克扎地区大概还有十几家,只是规模要稍微小一些,情况却比这三家厂子更糟,除了内部体制的原因,外部竞争加剧也是一个重要原因,近年来,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越来越多的小型私有企业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出来,他们的经营管理成本低,机制灵活,对我们这些国有企业也形成了很大的冲击,所以就算企业改制成功也并非一劳永逸地解决了所有问题,要做大做强还是要招商引资,这才是最头疼的问题……”, 格来多吉分析道。

    段泽涛点了点头道:“你分析得很对,阿克扎的工业底子薄,缺乏支柱性产业,我的想法是结合阿克扎的资源优势打造出制药、皮革毛纺、工艺品三大支柱产业,招商引资的问题我来想办法,不过首先要解决的还是企业改制的问题,一口气是吃不出一个胖子的,我们一步步来……”。

    回去的路上,段泽涛发现有不少藏民挑着水桶成群结队地往城外走,还有的则是开着皮卡车、骑着摩托车、自行车,而车后都无一例外的带着装水的水桶,就奇怪地向一旁的扎西次旦问道:“这些人是到哪里去啊?为什么都带着水桶呢?”。

    扎西次旦笑着介绍道:“他们是到城外的曲登尼玛山上去取泉水,人们都说喝了曲登尼玛山上的泉水能消灾祛病,健康长寿,养颜美容,所以大家都愿意走很远的路去那里取水,这里面还有个传说呢,说是我们藏教密宗的开山祖师“莲花生大师”曾在这里修行,他身边的童子一不小心打翻了他的净瓶,从此曲登尼玛山上的泉水就取之不尽,所以我们藏族人又称这里为“圣泉”,长期饮用这里的水就能长生不老,增福添寿……”。

    “哦!还有这等神奇的泉水?!走,我们也去看看!”,段泽涛一下子来了兴致,要胡铁龙调头开着车跟着取水的人群向城外的曲登尼玛山驶去。

    曲登尼玛山并不高,车子到了山脚下就开不上去了,不过藏民们自发地用青石板铺了一条小路直通曲登尼玛山山顶,倒是并不难走。

    段泽涛带着扎西次旦等几人拾阶而上,沿途取水的藏民络绎不绝,到了山顶就见到一片大水洼,蔚蓝的天空倒映在水中显得格外纯净,泉水清澈见底,可以清楚地看到水洼底部有许多泉眼,泉水正源源不断地从泉眼中汩汩涌出,水洼的四边都被藏民用青石码砌起来,不让泥沙掉入,神奇的是无论泉水如何涌出,水洼中的水总是不溢不满,而不管有多少人取水,水洼的水位也始终没有降低。

    段泽涛情不自禁地走到水洼边,正准备用手去捧泉水喝一口,扎西次旦连忙拦住他道:“这是圣水,不可以用污浊的手直接接触的,否则就是对“莲花生大师”的大不敬,会遭到藏民的唾骂的!”。

    说着扎西次旦向一旁的藏民借了一个水瓢,取了一小瓢水递给段泽涛,段泽涛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大口,泉水入口极其甘甜,喝下之后犹如醍醐灌顶,觉得精神气爽,本来有些郁结的心情也豁然开朗了。

    “果然名不虚传啊,不负圣泉之名啊!我觉得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段泽涛连声感叹道。

    一旁的格来多吉笑道:“传说虽然未必是真的,但这里的泉水能治病却是不假,我们专门取了水样让权威部门化验过,这里的泉水富含碘、锶、锌、硒、钙、锂、钠、偏硅酸等多种对人体有益的矿物质成分,对治疗胃病、促进骨骼发育,改善心血管功能,预防甲状腺肿大等有一定的疗效,而且这里的泉水呈天然弱碱性,长期服用还可以预防癌症改善人体内部体质,象这样的泉水在整个阿克扎地区还有很多处,储量十分丰富,倒也没有外界传的那么神乎其神……”。

    段泽涛大喜道:“我们可真是守着金饭碗要饭啊!我们完全可以将矿泉水产业打造成阿克扎地区的第四大支柱产业啊!”。

    格来多吉是个直性子,不客气地泼冷水道:“这个想法只怕行不通,我们当初取水样去化验也是抱了这样的想法,不过我们经过市场调查发现,国内的矿泉水市场基本被娃哈哈、乐百氏、农夫山泉三大巨头给瓜分了,地方性的小品牌根本无法立足,而且矿泉水的利润也比较薄,零售价才一块多,阿克扎又地处偏远,交通不便,算上灌装、包装、物流、渠道等费用连保本都很难,更别说支付高昂的广告费来打开知名度了……”。

    段泽涛并没有因为格来多吉反驳他而有丝毫的不悦,反而地哈哈大笑道:“看来格来多吉局长还是动了脑筋的嘛,对矿泉水市场的调查也很细致,不过你却只知其一,不只其二,国内的矿泉水市场竞争激烈是不假,但市场细分却还不够,尤其是高端矿泉水市场缺乏领导性的品牌,圣泉的矿泉水具有这么好的功效,又有这么好的卖点,我们完全可以找一家有实力的饮料企业合作,开发出一种高端矿泉水去占领高端市场,一瓶矿泉水卖一块钱当然不赚钱,但如果卖十块钱就有利润空间了……”。

    一瓶矿泉水卖十块钱?!一旁格来多吉和扎西次旦惊呆了,不敢相信地置疑道:“一瓶矿泉水卖十块钱?!能卖得出去吗?!”。

    段泽涛成竹在胸地笑道:“怎么卖不出去?!现在的有钱人很多,而且大家越来越注重健康,我们可以通过酒店、餐厅等高档消费渠道去占领高端消费市场,一瓶红酒能卖到几万块,一瓶矿泉水卖十块钱又算什么?!矿泉水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圣泉”矿泉水,我之前在江南省的时候和我国著名的饮料生产企业汇仁集团有过合作,最近看报道说他们正准备进军矿泉水市场,相信他们一定有兴趣……”。

    格来多吉和扎西次旦也是大喜过望,汇仁集团是国内知名企业,实力雄厚,如果真能把他们找来这事没准还真能搞成,到时矿泉水产业加上制药、皮革毛纺、工艺品三大产业形成阿克扎工业产业的四大支柱,阿克扎的工业腾飞就指日可待了。

    眼见头疼的事情有了眉目,一行人兴高采烈而归,刚到行署大院门口,就见一个穿着时尚,身材火爆,气质出众的高挑美女正在大门口左顾右盼,坐在前排的方东明眼尖,惊呼道:“那不是兴华香港招商分局的周局长周芷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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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昂贵的杯子

    ?周芷若比段泽涛第一次见她时显得消瘦了些,脸色也有些苍白,显然一路上的高原反应让她吃了不少苦,她的脚边上还放着一个硕大的旅行包,实在难以想象一个在香港这样繁华都市长大的纤弱女子是如何背着这样一个硕大的行李包万里跋涉来到阿克扎的。《》 .

    段泽涛可以分明地看到周芷若眉宇间的那一丝幽怨,他也隐约知道周芷若对他的那一丝情愫,但他如今已是满身情债,实在无法再去接受一段新的感情,如今周芷若居然不远万里追到阿克扎来了,足以见她已是情根深种,难以自拔,这让段泽涛实在有些头大。

    但另一方面,周芷若的到来对段泽涛来说又是一件大好事,阿克扎的几家企业改制后如果不能引进外来的资金,仍然无法完全走出困境,相反改制后的阵痛引发的各种矛盾极有可能会让段泽涛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

    本来段泽涛也想过利用梦想基金的资金注入来拯救这些处于倒闭边缘的企业,但此时他的身份已经不同于在兴华之时了,虽然他是肖家嫡孙的身份并未完全对外公开,但在上层中也不是什么秘密了,而梦想基金又属于境外资本,以他的敏感的身份就不宜再滥用这层关系了。而仝德波的龙腾集团在制药等方面并无涉猎,也不太合适。

    那么周芷若的到来就解了段泽涛的燃眉之急了,周芷若之前为兴华引进了多家香港知名企业,足以证明她拥有极强的公关交际能力和丰富的人脉资源,将这个招商引资的重担交给她无疑是再合适不过了。

    段泽涛心情复杂地下了车,朝着周芷若走了过去,哈哈大笑道:“周小姐,这是吹的什么风,把你这娇滴滴的大美女从香港吹到这天寒地冻的藏西来了啊!”。

    周芷若见到段泽涛,先是一喜,眼圈一下子红了,每天日思夜想的那个身影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有一肚子话要说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了,恨恨地跺了一下脚,娇嗔道:“段书记,你也太不负责任了,你把我招聘进兴华香港招商分局,自己却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跑了,现在我失业了,我不管那么多,你要对我负责到底!”。

    “呵呵,你要我怎么负责啊,总不至于要我以身相许吧……”,话一出口,段泽涛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自己怎么总改不了这个喜欢在美女面前口花花的毛病,明明已经打定主意不去招惹周芷若,却又说出如此暧昧的话来。

    周芷若俏脸一下子变得绯红,轻啐一口道:“谁要你以身相许了?!总之在我找到新的工作前,我是跟定你了!”。

    段泽涛大笑道:“我这里正好有份工作正适合你,还是你的老本行,招商引资,不知道周小姐是否愿意屈就啊!”。

    周芷若嘟起红唇,娇嗔道:“好啊,原来你早就打起我主意了,现在倒变成了像是我送上门来似的,要想我帮你也不是不可以,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段泽涛一听头又大了,她不是想来一出周芷若戏张无忌吧,挠了挠头道:“那你得先说说什么条件,先声明我可是名草有主的人了啊……”。

    周芷若面色一黯,却装作满不在乎地撇撇嘴道:“切!好像谁稀罕你似的,追姐的人从铜锣湾都排到大屿山了,你就别自作多情了,我的条件只是要你请我好好吃一顿阿克扎的特色美食,你想哪里去了!……”。

    段泽涛暴汗不已,连忙道:“你远道而来,我肯定要尽地主之谊啊,走,我请你吃最正宗的“藏西四宝”去!”。

    方东明等人识趣地先告辞走了,段泽涛自己开着车带着周芷若在市里找了一家藏西特色餐馆吃饭,因为阿克扎的旅游业还是比较发达的,每天都有大量的外地游客涌入这座神秘而美丽的城市,所以阿克扎的餐馆生意都十分兴隆。

    段泽涛他们去的这家饭店档次比较高,装修得十分豪华,但又不失民族特色,“狗蹄”木桌、铁皮火炉、“八瑞”瓷碗、藏式蒲团、吉祥图与壁画等,处处体现出藏族文化和艺术的美感。

    所谓“藏西四宝”就是酥油茶、糌粑、风干牛肉和青稞酒,香浓的酥油茶淳香可口,喝上一口,精神顿爽,又糯又甜的糌粑,十分美味,而度数不高的青稞酒极易入口,几杯下肚,周芷若的白皙的脸颊上飞起了淡淡的醺红,越发显得俏丽动人。

    这极具藏西特色的美食让周芷若大快朵颐,连称好吃极了,段泽涛见这位平日里总是十分严肃的俏丽白领露出童真的一面也不禁莞尔失笑,席间段泽涛把阿扎克的情况大致向周芷若做了介绍,周芷若也很感兴趣,答应和香港那边的朋友联系,组织投资商来考察。吃饭的时候周芷若不小心打翻了一个玻璃水杯,两人也没放在心上,叫服务员收拾了一下,继续吃饭。

    这顿饭吃得极其畅快,可结账的时候却有些不愉快了,两人吃得并不多,结果却被告知要收八百块钱,实在贵得有些离谱,而周芷若打翻的那个普通玻璃水杯居然要赔50块钱,段泽涛知道自己二人只怕是被老板当成外地游客给宰了,却也不想横生枝节,掏出钱包准备结账,但一向精明不肯吃亏的周芷若却不干了,非要服务员拿菜谱和账单过来对。

    这一对就出问题了,不仅价格高得有些离谱,有两样东西根本就没点也没上也记在了账单上,眼尖的周芷若还在吧台后面发现了另外一本菜谱,价格和服务员拿给段泽涛他们的菜谱价格差得天差地远。

    其实这正是这家餐馆宰外地游客的老伎俩,这两本菜谱一本是给本地人用的,一本是给外地游客用的,周芷若气愤地拍着桌子怒道:“你们这也太黑了,叫你们老板过来!”。

    那服务员被戳穿了宰客的伎俩却并不惊慌,显然经常遇到这种情况,冷笑道:“叫老板过来也一样,吃了饭就得给钱,没钱就别在这里装阔气!”,说完就把段泽涛两人晾在那里扬长而去。

    周芷若气得差点当场要爆走,段泽涛连忙拦住她,拿出手机给扎西次旦打了个电话,让他通知工商局和旅游局等相关部门的负责人到现场来,扎西次旦也大吃了一惊,表示立刻会赶过来,但他也告诉了段泽涛另一个让他有些意外的消息,原来这家餐馆居然是阿克扎政法委书记贡布平措的儿子贡布拉巴开的,怪不得连个服务员都这么嚣张。

    贡布平措一向是紧跟陆晨风的,所以估计段泽涛让工商局和旅游局等相关部门的负责人到现场来,他们都不会买帐,但这事如果不处理,如果别的外地旅游者也受到类似的遭遇对阿克扎的旅游区形象影响很大,对段泽涛的威信也是十分致命的打击。

    段泽涛让扎西次旦只管通知,那些人来不来他不用管,挂了电话,段泽涛冷笑着自语道:“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既然这样,就索性把事情再搞大一点吧!”,想了想又给谢长顺打了个电话,把事情的经过说了,谢长顺一听就火了,表示立刻带一个连的士兵赶过来。

    过了一会儿,就见一个穿得花里胡哨的青年带着几个马仔走了过来,此人正是这间饭店的老板,政法委书记贡布平措的儿子贡布拉巴,他一看到周芷若眼睛一亮,说话十分轻浮:“就是你们吃饭不给钱啊,我说美女,你跟着这种口袋空空的小白脸有什么好,还不如来跟我吧,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周芷若气得满脸通红,正要发飙,扎西次旦气喘嘘嘘地从外面跑了进来,拦在中间劝解道:“贡布拉巴,这位是行署的段专员,这是一场误会……”。

    那贡布拉巴也吃了一惊,不过他也听父亲贡布平措回家时无意中当笑话说起行署来了位常务副专员,很不受地委书记陆晨风待见,处处受排挤,也就不太把段泽涛放在眼里,更不愿在美女面前失了面子,强硬道:“一个副专员了不起啊,副专员吃饭也得给钱!”。

    一旁地段泽涛再也忍不住了,冷笑道:“我不是吃饭不给钱,是你的价格订得太离谱了,打烂一个杯子要五十块,是哪个部门核准的,物价局吗?!”。

    贡布拉巴更加嚣张了,从鼻孔里喷出一口气不屑道:“在我的饭店吃饭,我想收多少收多少,你管不着!现在你打烂的那个杯子要收100块,不给钱就别想走!”。

    段泽涛已经出离愤怒了,拿起桌子另一个玻璃水杯摔在地上,冷笑道:“那我现在又打烂一个杯子,你想收多少?”。

    贡布拉巴也是典型的二愣子,立刻被激怒了,“小子,你要跟我起梗子是吧,现在一个杯子500,你只管砸!我看看你有多少钱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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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獠牙

    ?说着贡布拉巴又拿出手机给他父亲的心腹手下阿克扎市公安局局长丹巴杰布打电话:“有人在我店里吃饭不给钱,你马上带人过来!你别问那么多,到了不就知道了!你不会是要我给我爸打电话吧!”。《》 .

    挂了电话,贡布拉巴得意洋洋地望着段泽涛嚣张道:“有本事你再砸啊,别以为你是副专员就了不起,强龙不压地头蛇,今天你不赔钱就别想走出这个大门!”。

    这时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大笑:“500块一个的杯子我还真没砸过,还有人硬要人砸,那我就来砸几个试试!”,却是谢长顺带着自己的警卫连到了。

    贡布拉巴一见到谢长顺脸就吓得惨白了,他是在谢长顺手上吃过苦头的,有一次他在街上调戏一个美貌少女正好被谢长顺碰到给揍了个半死,可连他老爸政法委书记贡布平措见了谢长顺也有些发憷的,白挨了一顿打不说,最后还被逼得向那被调戏的少女道歉,所以他一见到谢长顺就有些恐惧。

    谢长顺望着贡布拉巴怒道:“又是你这小子,看来你还真不长记性啊!”,贡布拉巴吓得腿都软了,颤声道:“谢…谢司令员,误…误会啊…”。

    谢长顺却不再理会贡布拉巴,转头对跟在后面的警卫连长道:“别伤人,给我把这家店砸了,500块一个的杯子,我倒要看砸了这家店得赔多少钱?!”。

    而这时店里的其他外地游客也才发现自己也被宰了,纷纷拍手叫好,有的还跟士兵们一起砸起东西来,一会儿,店子里就被砸得一片狼藉。

    贡布拉巴已经欲哭无泪了,自己这饭店装修可是花了大价钱的,前前后后总共投资了近200万,这下子全泡汤了。

    公安局局长丹巴杰布接了贡布拉巴的电话,心中也有些犹疑,有人在政法委书记公子的饭店里吃饭不给钱,那还得了?!贡布拉巴的性格他是知道的,事情只怕没那么简单。

    但毕竟贡布拉巴的老爸是他的顶头上司也就不敢怠慢,立刻火急火燎地带着人往贡布拉巴的饭店赶,刚到楼下,一看楼下停的一长溜军车便知事情只怕要糟,先在楼下给政法委书记贡布平措打了个电话汇报了一下,硬着头皮上楼一看立刻傻眼了,两位地委常委都在,有自己这小局长什么事啊,刚想往后面缩,却被谢长顺叫住了。

    “丹巴杰布局长,你出警倒是出得挺快啊,只是不知道平时接到游客投诉宰客事件有没有这么快啊?!”。

    丹巴杰布只好麻起胆子上前招呼道:“谢司令员,段专员,什么事火气这么大啊,有话可以好好说嘛!”。

    段泽涛冷笑道:“我倒想好好说啊,可人家不听啊,非一个劲地让我砸杯子,我不砸岂不是不给面子啊?!”。

    一旁也看傻了眼的扎西次旦连忙机灵道:“关于这点,我可以证明!”,他这是铁了心要紧跟段泽涛了,唯恐天下不乱的周芷若也高举着手大声道:“我也可以证明!”,紧接着饭店里的顾客们也大笑着齐声高喊道:“我们都可以证明!”。

    丹巴杰布就更加尴尬了,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段泽涛冷冷道:“丹巴杰布局长,请你给在座的目击都者做个笔录,把事情的经过真实地记录一下,这饭店被砸的损失我可以负责,让事主列个损失清单来,但前提是他要把之前坑害外地游客的非法所得全吐出来!”。

    谢长顺拍着段泽涛的肩膀,竖起大拇指道:“小涛,好样的!太祖他老人家就说过凡事要有理、有利、有节,咱们不是仗势欺人,砸店的损失也算我一份,让他到军营里来找我要吧!”。

    这时政法委书记贡布平措也赶到了现场,看到段泽涛和谢长顺也在,就暗道一声不妙,知道这事无法善了了,但要他忍下这口窝囊气却也不能,铁青着脸道,“谢司令员,段副专员,什么时候改行当土匪了,人民的军队就是这样捍卫群众的利益吗?这件事我一定会向上级反映的!”。

    段泽涛冷笑一声,针锋相对道:“我们是土匪,那坑害游客,强制消费的行为是不是就算强盗啊,我一个副专员在这里消费尚且被宰,我通知了工商、旅游这些相关的主管部门却一个也不来,那么那些普通外地游客的利益又该由谁去捍卫呢?阿克扎旅游区的形象又该由谁去捍卫呢?!……”。

    谢长顺则是干脆地摆摆手道:“你只管去向上级反映,这官司就是打到中央去,我也不怕!”。

    贡布平措被段泽涛反驳得哑口无言,而周围的顾客却纷纷鼓起掌叫起好来,贡布平措再也不好意思待下去了,冷哼一声道:“哼,咱们走着瞧!”,说完就带着儿子贡布拉巴灰溜溜地走了。

    这件事在阿克扎官场引起了轩然大波,人们第一次见识了段泽涛的锋利獠牙,而接到通知没有赶到现场的工商局长、旅游局长等几个相关部门的头头也坐不住了,第二天不约而同地赶到段泽涛办公室向他解释,对于这些欺软怕硬的‘墙头草’段泽涛也懒得理会,只是要求他们立刻在阿克扎地区展开旅游环境整治,自己会继续关注,如果整治不利,自己还将会在常委会上提出相关部门不作为的提案,对相关责任人进行问责。

    贡布平措也在第二天一早就跑到陆晨风那里去告黑状,陆晨风自是雷霆暴怒,拍案而起道:“岂有此理?!段泽涛终于露出了他的獠牙了吗?!我就剁掉他的爪子,看他还敢不敢再乱伸手?!”。

    不过陆晨风终究是官场老油子,震怒归震怒,这事还牵扯到谢长顺只怕没那么简单,在找公安局长丹巴杰布了解事情的经过后,他一下子沉默了,沉思了许久才叹了一口气对贡布平措道:“这个段泽涛不简单啊,砸店的时候他没动手,是谢长顺手下的兵砸的,你也知道上面对于军队和地方的冲突一向是和稀泥的,更何况现场有那么多顾客作证,证据全坐实了,现在段泽涛抓住你儿子坑害外地游客,强制消费的事不放,我也不好说话啊,这事你还得服下软,否则真要捅到上面去,你也免不了要吃挂落!……”。

    贡布平措恨恨地一拍大腿道:“难道我就这么看着那毛头小子骑在我头上拉屎拉尿,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啊?!”。

    陆晨风阴测测地笑道:“段泽涛只是一个排名靠后的常委,我们要整治他还不容易,而且他分管的那几项工作哪个不是烫手的芋头,要想不出问题是不可能的,只要抓住了他的痛脚,我们就能将他整治得死去活来,到时他就知道我们的厉害了!……”。

    贡布平措想想也对,恶狠狠地咬牙切齿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就让这小子得意这一回,有他哭着找我的时候!……”。

    但要贡布平措去向段泽涛服软却是拉不下脸,他先是托人去找了谢长顺想将这事了结,结果谢长顺让人带回一句话,“等他那饭店重新装修好了,我再带人去砸一次,这事就算两清了!”。

    这下贡布平措傻眼了,他知道谢长顺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他只得回过头再去找段泽涛,段泽涛见他来了倒是很热情,笑着迎了上来热情握手,还亲自给他泡了茶,看不出丝毫心存芥蒂的样子。

    贡布平措把来意一说,段泽涛笑着摆摆手道:“这事我没放在心上,不过贵公子的行为确实有些过火,坑害外地游客就等于在断我们整个阿克扎地区旅游业的财路啊,贡布平措书记还是约束一下他的行为好,只有遵纪守法经营赚到的钱用起来才安心啊,贡布平措书记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贡布平措老脸一红,心里恨得直咬牙,表面上却不得不连连点头道:“段专员说得对啊,我回去以后一定好好教训那臭小子,谢司令员那边还要麻烦段专员去说和一下……”。

    段泽涛点头笑道:“没问题,谢司令员那里我会做工作的,不过贡布平措书记你可就欠我一个人情,要还的哦,呵呵,开个玩笑啊……”。

    贡布平措没想到段泽涛这么好说话,心里还有些打鼓,不知道段泽涛最后那句话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回去自是狠狠训斥了自己的儿子一顿不提。

    接下来几天段泽涛带着周芷若对阿克扎的几个厂子进行了现场了解,周芷若是管理营销方面的专家,一看自然知道了症结所在,笑道:“这几个厂子虽然问题很多,不过市场前景还是有的,只要企业改制后能有新的资金注入,应该很快就能扭亏为盈,我在香港认识几个大老板,正想扩大企业规模,其中就有香港知名企业汤臣集团,应该问题不大,不过这里面有个问题,外资进来肯定要控股,你确定你的改制方案能通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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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正面交锋

    ?段泽涛点了点头道:“企业改制会触及到很多人的利益,实行起来肯定是困难重重,但却是阿克扎工业振兴的必由之路,无论前方有怎样的困难阻隔,我都一定能够克服,你只管去帮我联系好了,我会向上级申请按招商投资额的千分之一做为给你个人的奖励……”。《》 .

    段泽涛这种举重若轻、一往无前的自信正是他最打动周芷若的地方,她有些迷醉地望着心上人,幽怨道:“难道我在你眼中就是一个只在乎钱的女人吗?你难道真的不知道我所在乎的是什么吗?……”。

    这下就轮到段泽涛尴尬了,他躲闪着周芷若炙热如火的目光,干咳了几声不敢再接话了。

    送走周芷若,段泽涛就让方东明把工业局局长格来多吉找来,把招商引资有了眉目的事和他说了,格来多吉自然是喜出望外,又拿出一摞厚厚的文稿递给段泽涛道:“段专员,这是我整理出来的企业改制方案,不成熟的地方还请您指正修改一下……”。

    段泽涛接过格来多吉的企业改制方案认真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拿起笔在上面修改起来,有的地方还回过头去看了两遍,过了很久才抬起头,用手指点了点格来多吉,呵呵笑道:“这份企业改制方案写得很好啊,看得出你是动了脑筋的,也做了细致的调查,非常可行,我说你这个同志挺不错的嘛,干嘛平时要装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惫懒样呢……”。

    格来多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正要谦逊几句,突然段泽涛话锋一转道:“不过这份方案里还有几个问题没考虑到,我再补充强调一下,一、企业改制一定要符合国家有关的法津、法规、和政策的规定,有些条款你再回去对照一下《公司法》修订一下,改制的程序也一定要合法,改制前改制方案一定要召开职工大会或职工代表大会表决同意,产权结构要更加明晰,改制过程一定要透明,公开,避免暗箱操作,否则就会出大乱子……”。

    “二、企业资产,债权债务的审计要聘请外地有经验有实力的审计公司进行,这个钱绝不能省,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审计的公正、公开,确保国有资产不会流失,下一步外资的注入也要省事得多……”。

    “三、员工持股的问题,要鼓励员工参与企业持股,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有工作积极性,才会把自己当成企业的主人,你方案里面这个职工持股会的建议很好,但还要更细化一些……”。

    “四、下岗职工的安置问题,这也是最重要最敏感的一个问题,你在方案里提出了按工龄一次性买断方案,这个方案不是不可行,其他省很多企业改制也采用了这种方案,但不能一买了之,把这些下岗职工完全推向社会,这会给社会的安定带来不稳定因素,所以下岗职工的安置一定要有明确的方案,要落实到人头!……”。

    本来格来多吉听段泽涛说他的企业改制方案有问题心里很是不以为然,他这个改制方案是经过深思熟虑,做了大量深入细致的调查工作,又比较吸取了其他地方的企业改制方案的优点才整理出来的。每个人对自己辛苦努力的成果都会认为是完美无缺的,有人提意见自然不,但听了段泽涛的分析,句句切中要害,每一点都说到了点子上,惊得出了一身冷汗,叹服道:

    “段专员,原来你才是真正的行家啊,我这是班门弄斧了,我回去以后一定会按照你的指示认真修改,把方案做得更细,把准备工作做得更充分,经您这么一改,这企业改制成功的希望就更大了……”, 格来多吉此时对段泽涛佩服得五体投地,彻底地死心塌地要紧跟段泽涛了。

    段泽涛笑骂道:“少拍马屁,多干实事,我现在最担心的还是担心这份企业改制方案在常委会上讨论时通不过啊……”。

    格来多吉也收起了笑脸,愁眉苦脸道:“是啊,陆晨风掌控着常委会,要想在常委会上通过这份企业改制方案几乎不可能,我之前提过几次还没上常委会讨论就被陆晨风给枪毙了,要干点实事可真难啊……”。

    段泽涛站了起来,拍了拍格来多吉的肩膀,呵呵笑道:“你也别灰心丧气,如果真有人为了一己之私,人为地为企业改制设置障碍,影响了阿克扎的工业振兴大计,我自然有办法对付他们,你只管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就对了……”。

    格来多吉感受到段泽涛那股一往无前的自信,也激起了心中的豪情,重重地点点头道:“段专员,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争取把这份方案做得更加完善,让他们想挑岔子也挑不出来,无论有怎样的困难,也难不倒我们!……”。

    又过了几天,格来多吉把改好的企业改制方案拿来了,段泽涛看了后十分满意,之前他指出的几个问题都已经修改完善,格来多吉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显然为了这份方案已经几个晚上没有休息好了,段泽涛感动地用力拍了拍格来多吉的肩膀,让他立刻回去休息,自己拿着方案就去找行署专员白玛阿次仁汇报去了。

    白玛阿次仁有个外号叫“弥勒佛”,人长得白白胖胖,如果不是脸颊上有着藏族人特有的“高原红”,又很喜欢穿传统藏民族服饰,你很可能会把他当成从内地省份来援藏干部。

    白玛阿次仁是个虔诚的藏密佛教徒,对藏密佛教文化有很深的研究,平时手里总拿着一串天珠拨弄着,口里还念念有词,他不太喜欢和人说话,但对谁都是笑咪咪的,也不喜欢和人争斗,说得好听点是个老好人,说得不好听就是没原则、没主见,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被陆晨风压得死死的,变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傀儡式人物。

    段泽涛一走进白玛阿次仁的办公室,他就笑呵呵地迎了上来,用他软绵绵地手和段泽涛轻轻握了下,又让秘书泡了茶,这才笑道:“泽涛同志可是稀客啊,怎么样?最近工作还顺利吗?……”。

    段泽涛和白玛阿次仁说了几句没营养的客套话,开门见山道:“我来找您是想向您汇报一下工业局下属几家企业的改制问题,我们初拟一份企业改制方案,请您过目一下!”,说着就把那份企业改制方案拿了出来递给了白玛阿次仁。

    白玛阿次仁戴上老花眼镜翻了翻,就皱起了眉头,放下报告,从眼镜后瞟了段泽涛一眼,慢悠悠地道:“泽涛同志,你想尽快出成绩的心情我理解,年轻人嘛,有激情是好事,但有时候步子迈得太大就容易出问题啊,这份方案会不会太激进了一点,企业改制牵涉面很广,一定要慎重啊……”。

    段泽涛只好耐着性子解释道:“目前工业局下属的这几家企业已经到了倒闭的边缘,再不改制局面只会越来越被动,问题也会越来越多越来越严重,所以说改制已是迫在眉睫,我也不是为了我个人的政绩,既然组织上让我分管工业这一摊子,我就有责任尽早的拿出解决方案,否则下一步我们的工作就更加被动了……”。

    白玛阿次仁见段泽涛说得严重,又有点拿不定主意了,犹豫道:“泽涛同志考虑得也不是没有道理,既然这样,就把这个方案拿到常委会上讨论一下吧!”。

    果然在常委会上,段泽涛才提出企业改制方案,就遭到了陆晨风的强力打压,他用力敲了敲桌子怒道:“怎么回事?!我身为地委书记,常委会的一把手,这么重大的方案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就拿到常委会上来讨论了,组织程序还要不要?!还有没有一点组织纪律性?!”。

    段泽涛毫不相让地反驳道:“企业改制属于经济工作范畴,应该由行署主抓的,之前我已经向白玛阿次仁专员汇报过这件事,经过他同意才拿到常委会上来讨论,这似乎并不违反组织程序吧! ……”。

    陆晨风就把目光转向白玛阿次仁,白玛阿次仁尴尬地笑了笑,又和起了稀泥,“这件事泽涛同志是向我汇报过,我不知道他没有向陆书记汇报,我也觉得这件事有些操之过急,不过既然已经提出来了,就在常委会上讨论一下吧!……”。

    陆晨风斜瞟了段泽涛一眼,心想反正常委会大部分是我的人,量你也翻不了天去,既然你要找不自在,那我就成全你,便冷哼一声道:“那就议议吧!”。

    他话音刚落,政法委书记贡布平措就迫不及待地开火了,“我看这份方案很有问题,过去都是铁饭碗,这下子把人家的饭碗都打了,人家不闹事才怪呢,到时候又把我们的大门堵了,我们政法机关可抽不出那么多警力来维稳!”,因为他儿子和段泽涛起冲突的那件事,贡布平措早已憋了一肚子气,此时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自然不会放过,连那份企业改制方案的内容都没有看,就将矛头对准了段泽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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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破局

    ?段泽涛立刻反驳道:“贡布平措书记到底有没有认真看这份企业改制方案,这里面对下岗职工的安置问题有很详细的安置方案,而且这几家企业之所以会出现亏损,根源就在这铁饭碗上面,只有打破铁饭碗,这些企业才有生路,否则问题只会越来越严重,到时候爆发起来,更加难以控制!……”。《》 .

    他话还没说完,陆晨风的另一得力干将宣传部长张秋生就跳起来反对了,“我不同意段副专员的意见,这分明是危言耸听,我们的工人同志就这么没有觉悟吗?就这么没有主人翁精神吗?而且你的这份下岗职工安置方案只是纸上谈兵,你就能保证改制后就一定不出问题吗?!”。

    段泽涛只得耐着性子解释道:“我并没有说工人没有主人翁精神,但是现在是市场经济时代,过去计划经济时代的管理体制已经不能适应市场经济发展的需要,产权不明晰,管理决策机制落后正是制约国有企业发展的根源所在……所以说企业体制改革是大势所趋,是阿克扎工业振兴的必由之路,至于不出问题,谁也不能保证,改革总会有阵痛的,长痛不如短痛……”。

    组织部长林少楼也是紧跟陆晨风的,立刻接口道:“我同意张部长的意见,现在中央一直强调,稳定压倒一切,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就不能随便尝试……”。

    段泽涛见这些人根本就去不认真地了解方案,只是一味地用大帽子压下来,心中很是恼火,争锋相对道:“稳定并不代表要一成不变,中央多次倡议要推进国有企业体制改革,全国大部分国有企业都已经完成了企业改制工作,许多企业得以扭亏为盈,重新焕发了新的活力,事实证明企业改制是国有企业扭亏为盈的必由之路……”。

    纪委书记阿旺巴桑和政法委书记贡布平措、宣传部长张秋生、组织部长林少楼并称陆晨风的“四大金刚”,自然不甘示弱地表现道:“也不能一概而论吧,据我了解就有不少地方的企业改制后不但没有扭亏而盈,反而情况变得更加糟糕,而且在改制过程中还出现了国有资产流失的情况,我是抓纪检工作的,企业改制过程中最容易出现腐败现象,我们不得不防啊……”。

    整个常委会变成了段泽涛舌战群雄,他却丝毫没有退缩,义正词严道:“我承认阿旺巴桑书记所说的情况的确存在,所以我们在这份企业改制方案里特别注意了对企业资产的审计问题,企业资产债权债务的审计全部聘请外地有经验有实力的审计公司进行,确保审计工作的公正、公开、透明,确保国有资产不会流失……”。

    党群副书记拉玛杰布是老常委了,他虽和陆晨风貌合神离,但段泽涛的年轻气盛更是让他看不过眼,不阴不阳道:“泽涛同志刚来我们阿克扎,有些情况可能还不了解,阿克扎的情况和内地省份是不一样的……总之小心无大错,我看这个方案还是暂缓实行比较妥当!”。

    此时加上陆晨风自己不支持企业改制的常委已经有六名,过了半数,常委会出现了一边倒的局面,陆晨风露出了胜券在握的微笑,转头对白玛阿次仁道:“刚才泽涛同志说企业改制属于经济工作范畴,应该由行署主抓,白玛阿次仁同志是行署那边的第一负责人,你也谈谈你的看法吧!”。

    刚才段泽涛打着白玛阿次仁的旗子提出企业改制方案,让白玛阿次仁有种被当枪使的感觉,心里就有些不舒服,此时又见已经有半数以上的常委表示反对,自然更不会站出来支持段泽涛了,皱着眉头道:“泽涛同志跟我提这个企业改制方案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方案有些过激,有时候步子迈得太大就容易出问题,现在看来不只我一个人有这样的看法……所以我也不同意这个方案!”。

    段泽涛还待分辩,陆晨风不耐烦地敲敲桌子道:“大家的意见都很明显了,举手表决吧!”。

    结果不用说,除了段泽涛投了赞成票,常委副专员胡越东投了弃权票,军分区司令员谢长顺缺席,其他常委都投了反对票,陆晨风示威性地瞟了段泽涛一眼,丢了一句:“下次这样不成熟的方案不要拿到常委会上来讨论,简直是浪费大家的时间嘛!”,就宣布散会扬长而去。

    其他常委或同情或幸灾乐祸地看了段泽涛一眼也纷纷离开了,只留下段泽涛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会议室的椅子上,如果说陆晨风给段泽涛穿小鞋他还能勉强忍受的话,现在陆晨风为一己之私而不惜阻碍企业改制方案的实施就让他有些出离愤怒了,但眼前就是一个困局,要实施企业改制方案就必须在常委会通过,而常委会又被陆晨风掌控着,他要想有所建树就必须破掉这个困局。

    怎样才能破局呢?常委会共有十一个常委,要想方案通过就必须获得六位以上常委的支持,但自己除了军分区司令员谢长顺这一票有把握,其他常委估计都不会支持他。

    段泽涛眉头紧锁回到办公室,如今之计只能采用各个击破的办法,陆晨风就算把常委会经营成一块铁板,他也要在上面钻出几个孔来!想到这里,段泽涛用力一拍桌子,要方东明把扎西次旦给找来了,扎西次旦是行署的老人了,对于各位常委的情况自是了如指掌。

    扎西次旦听段泽涛把情况这么一说,也皱起了眉头,忧心冲冲道:“这事麻烦了,几个常委里,政法委书记贡布平措、宣传部长张秋生、组织部长林少楼、纪委书记阿旺巴桑都是紧跟陆晨风的,这就去了五票,专职副书记卓玛央金是唯一的女性常委,喜欢随大流,党群副书记拉玛杰布虽然和陆晨风貌合神离,但一般也不会公开和陆晨风作对,至于行署这边,白玛阿次仁专员的性格你也了解了,要他站出来和陆晨风死掐根本不可能,常委副专员胡越东虽然和您一样也是援藏干部,但他是来镀金的,平时和其他常委也不太来往,希望也不大……”。

    段泽涛呵呵笑道:“只要是人,他就有弱点,你再详细介绍一下这几位常委都有些什么特点,有些什么兴趣爱好,我就不信我破不开陆晨风这铁桶阵……”。

    扎西次旦接着介绍道:“白玛阿次仁专员是个虔诚的藏密佛教徒,对藏密佛教文化有很深的研究,倒是没有听说过他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党群副书记拉玛杰布最喜欢书法,他表面上是韬光隐晦,实际上还是很有野心的,只是上面没有什么关系,一直上不去,常委副专员胡越东是从粤西省来的援藏干部,交往不多,不太了解,专职副书记卓玛央金是唯一的女性常委,我们也不好过多了解……”。

    段泽涛越听眼睛越亮,心中慢慢有了主意,哈哈大笑道:“扎西次旦你真不愧是阿克扎行署的“活字典”啊,这下子帮了我的大忙了,如果这次企业改制方案通过了,首先要记你一功……”。

    扎西次旦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头,自己说了什么啊?都是些鸡毛蒜皮的的小事啊,怎么就立功了呢?段泽涛却已是兴冲冲地站起来道:“你去找格来多吉,让他立刻对企业改制方案在这几个工厂中展开摸底,做好改制前的准备工作,我有十成的把握,这个企业改制方案一定能在常委会上通过!……”。

    送走扎西次旦,段泽涛立刻马不停蹄地去找行署专员白玛阿次仁,企业改制方案要想在常委会上通过,通过后要想顺利实施,首先就要获得行署第一负责人白玛阿次仁的支持。

    上次段泽涛借白玛阿次仁的名头在常委会上提出企业改制方案让他觉得有种被利用了的感觉,所以当白玛阿次仁见到段泽涛到来就没有了上次的热情,坐在办公桌后一动也没动,没等段泽涛开口就先把门给堵死了,不悦道:“泽涛同志这次来不会又想说企业改制的事情吧?!既然常委会已经否决了你的方案,此事就不要提了,我还是那个意见,步子迈得太大容易出问题……”。

    段泽涛笑着摆摆手道:“我来找您不是为了企业改制的事,我是听说白玛阿次仁专员对藏密佛教文化很有研究,正好我这里有一串天珠,是我一位身份尊贵的朋友送给我的,想请白玛阿次仁专员帮我参详一下……”,说着就把班禅大师送的那串天珠拿了出来。

    白玛阿次仁一听就来了兴趣,待看到段泽涛拿出的那串天珠十分古朴,九眼花纹已经蚀进髓体,一看就知不是凡物,更是大吃了一惊,小心翼翼接过那串天珠,又拿起桌上的放大镜仔细端详起来,突然他在天珠的极隐秘处看到一行细小的藏文,一下子激动得浑身颤抖,猛地抬起头,颤声道:“你…你的…那位尊…尊贵的…朋友是…是…班禅…班禅活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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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各个击破

    段泽涛微笑着点点头,证实了他的猜测,这时白玛阿次仁突然做了一个让段泽涛意想不到的动作,他竟然准备跪伏下来给段泽涛行五体投地大礼,段泽涛吓了一大跳,惊道:“白玛阿次仁专员,您这是干什么啊?我可受不起啊!”。

    白玛阿次仁坚定地摇摇头道:“班禅活佛既然把随身天珠送给您,您就是我藏密佛教的教外护法,但凡我藏密佛教的教民见了你都必须行五体投地参拜大礼,否则就是对班禅活佛的大不敬……”,说完他坚持向段泽涛行了五体投地大礼。

    段泽涛想不到这小小的天珠竟有如此大的威力,他本来想白玛阿次仁既然信仰藏密佛教,自己把这串天珠拿出来应该就好沟通些,没想到自己还是低估了天珠在藏密佛教信徒心中的地位,心中越发对班禅大师说的天珠能帮自己消灾祛厄的话深信不以。

    白玛阿次仁行完礼站起来,十分恭敬道:“教外护法,今后您但有所命,白玛阿次仁莫敢不从!”。

    段泽涛被他搞得有些哭笑不得,连忙摆摆手道:“白玛阿次仁专员,我们还是象平常一样称呼吧,班禅活佛身份尊贵,此事不宜张扬……”。

    白玛阿次仁想想也对,点头道:“还是教外护法,不,泽涛同志考虑得周全,今后泽涛同志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我一定全力以赴的!”。

    段泽涛摇摇头道:“当初班禅大师送我这串天珠时就说,希望我为万千藏族民众谋福祉,让他们过上幸福富足的生活,所以我之所以要在阿克扎推行企业改制,并非为了我个人的政绩,我是希望能为阿克扎的工业振兴和经济发展尽自己的一份力,能让阿克扎的藏族同胞们早日过上幸福的生活!……”。

    白玛阿次仁有些汗颜地红着脸道:“我真是惭愧,这么多年来一直尸位素餐,没能为藏族民众谋福祉,今日幸得教外护法当头棒喝,我才如梦方醒,今后我一定会尽自己的全力为我们藏族同胞的幸福生活而努力奋斗的!”。

    段泽涛笑道:“白玛阿次仁专员能如此想,当真是阿克扎藏族民众之福啊,我准备在下一次的常委会再次提请对企业改制方案进行讨论,到时候白玛阿次仁专员您做为行署这边的第一负责人可要站出来帮我说话啊!”。

    白玛阿次仁有些担忧道:“我自然会第一个站出来力挺你的,只是陆晨风在阿克扎经营多年,势力可谓是根深蒂固,一直控制着常委会的话语权,所以我才会一直被他压得死死的,我这些年来一直韬光养晦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就算我们联合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这个企业改制方案要想在常委会上通过只怕很难啊……”。

    段泽涛自信地微微一笑道:“你不用担心,陆晨风所谓的势力只不过是一种利益的联盟,并不是坚不可摧的,只要找到他们各自的弱点,就能瓦解他们的联盟,而我们更应该团结起来,拧成一股绳,就没有什么困难能难倒我们……”。

    白玛阿次仁也被段泽涛的自信感染了,哈哈大笑道:“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就让我们团结起来,一起打掉这只大老虎!”,两人相视而笑,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最后白玛阿次仁亲自将段泽涛送出门外,直到完全看不到他的背影才转回办公室,这一幕让行署的工作人员们都大吃了一惊,什么时候行署的一、二把手关系变得如此融洽了?这是否意味着阿克扎上层的格局也要风云变幻了呢?

    出了白玛阿次仁办公室,段泽涛下一个要拜访的对象是常委副专员胡越东,胡越东虽然和段泽涛一样也是援藏干部,但他是来镀金的,所以他的想法和段泽涛不同,他压根儿没想在阿克扎能有什么作为,只希望能尽快结束这两年的援藏工作,早点离开这个天寒地冻的“苦寒之地”,回到繁华的南方都市去,那里才是他应该待的地方,所以他平时和其他常委也不太来往,更是绝不参与常委会的争斗,不是随大流当“举手常委”,就是投弃权票,谁也不得罪。

    胡越东见到段泽涛到来表面上很客气,骨子里却透着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他也是人精,自然知道段泽涛的来意,但他是打定主意不会掺和到常委会的争斗的,就巴不得段泽涛赶紧离开,让自己远离是非,有些不耐烦道:“泽涛同志来了,真不巧,我正准备出去办事呢,你没什么要紧事吧?”。

    段泽涛故意装做看不出胡越东的不耐烦,径自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呵呵笑道:“越东,我们都是援藏干部,背井离乡的,在这边都没什么朋友,平时应该多走动才是,对了,听说越东兄是从粤西省来的,我和你们粤州市的叶天龙市长很熟啊……”。

    胡越东眼睛一亮,继而露出不信的表情,心说你就吹吧,叶天龙谁啊,那是粤州最炙手可热的人物,下一届很可能接任粤州市委书记成为粤西省委常委,今后进入政治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叶家老爷子更是开国元勋,在粤西省的影响力不做第二人之想,自己想抱叶天龙的粗大腿很久了,却一直没找到门路,你一个外省的县级市委书记怎么可能认识叶天龙,还说跟他很熟?!

    段泽涛看出胡越东不相信,微微一笑,拿出手机拨通了叶天龙的电话:“天龙兄,别来无恙啊,我现在被“发配”到藏西来了,恰巧我们这里有位胡越东同志也是从你们粤西省来的,你认识吧?……”。

    叶天龙接到段泽涛的电话也很意外,当初他得知段泽涛被列入援藏干部名单也很是为他惋惜,但他是何等精明的人物,自然闻弦歌而知雅意,哈哈大笑道:“泽涛,你现在是潜龙在渊,不久就要一飞冲天了!小胡同志我认识啊,很不错的年轻干部,你是要寻找盟军吧,那你可要记住欠我一个人情哦,你把电话给小胡吧,我和他说……”。

    一旁的胡越东见段泽涛在电话里和叶天龙谈笑风生,一下子惊讶得瞪圆了眼睛,敢情这个段泽涛真认识叶市长啊,看这说话的口气还真是交情非浅,心里立刻起了波澜,如果能借助段泽涛抱上叶天龙的粗大腿,那自己的仕途可就一帆风顺了!

    见段泽涛把手机递过来,胡越东更是激动得浑身发抖,手忙脚乱地接过手机,就听到话筒那头叶天龙威严的声音传来,“小胡同志吗?我叶天龙啊,泽涛同志是非常优秀的干部,你要多向他学习,多配合他的工作……回粤州后有空可以到我办公室来坐坐……”。

    挂了电话,胡越东心中一片火热,叶天龙让自己回粤州后去他的办公室汇报工作就等于接受了他的投靠了,自己一定要死死抓牢了段泽涛这根纽带,再抬起头来看向段泽涛的目光就变得十分炙热,态度也和之前的虚假客气大是不同,满脸堆笑道:“泽涛哥,原来你真认识叶市长啊,你要不嫌小弟愚钝,以后我可就紧跟你的步伐了,还要请涛哥你多多关照……”。

    段泽涛见胡越东这变色龙一样的转变暗自好笑,连连摆手道:“越东兄客气了,粤州是全国经济发展的领头羊,在企业改制方面有很好的经验,越东兄可不要藏私哦,我准备在下一次的常委会再次提请对企业改制方案进行讨论,到时候越东兄也要记得发表一下自己的高见啊!……”。

    胡越东立刻做出一副气愤填雍的样子,愤愤不平道:“上次常委会讨论那个企业改制方案的时候我就想站出来了,那些鼠目寸光的家伙哪里懂什么经济,纯属瞎指挥,怪不得阿克扎地区的经济工作一直搞不上去,企业改制是大势所趋,泽涛哥你只管放心,我一定会在常委会上仗义执言,为你摇旗呐喊!……”。

    段泽涛下一个击破的目标是党群副书记拉玛杰布,拉玛杰布在阿克扎也是老资格了,当了八年的党群副书记,只是上面没有什么关系,能力也只是平平,一直上不去,所以他表面上是韬光隐晦,实际上还是很有野心的,和陆晨风也一直是貌合神离。

    拉玛杰布最爱附庸风雅,以书法家自居,平时特别喜欢给下面的单位提个字写个条幅什么的,所以下面的人也叫他“提字书记”,他对段泽涛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常务副专员很是不忿,所以才会在上次的常委会上反对段泽涛提出的企业改制方案。

    象这样喜欢装腔作势的干部其实心里功利心比谁都重,只要能让他看到往上爬的希望,他就会表现得比谁都积极踊跃,段泽涛先回到办公室取了两件重要的物品,向拉玛杰布的办公室走去。

    见到段泽涛走进办公室,手里还提着一幅卷轴和一个精致的木盒,拉玛杰布也有些意外,还以为段泽涛是想给自己送礼拉拢自己,不由心里冷笑一声,打定主意要给段泽涛碰个软钉子,让他难堪。

第一百九十九章 逆转

    ? 拉玛杰布坐在办公桌后一动也没动,皮笑肉不笑道:“泽涛同志可是稀客啊,听说最近动作很大,怎么有空来看看我这糟老头啊……”,他这几句话里其实是话里有话,嘲讽段泽涛不知道尊重前辈,有些倚老卖老的味道在里面。

    段泽涛却没有理会他夹枪带棒的嘲讽,呵呵笑道:“早就听说拉玛杰布书记对书法作品很有研究,我这里有幅长辈送的字,我是个门外汉,看不出门道,特意拿来请拉玛杰布书记品评一下……”,说着就将手中的卷轴小心翼翼地在茶几上展开了。

    拉玛杰布一听段泽涛说是长辈送的,粗略扫了一下,见条幅上写着“戒骄戒躁”四个大字,装裱得也很普通,显然不是名家之作,心中就越发轻视,不过看那笔法倒是十分刚劲有力,就矜持地从办公桌后站了起来,慢悠悠地走了过去,仔细端详起来……

    突然他看到字幅右上角副总理的提款和印章,心脏就猛地狂跳起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取下老花眼镜用力揉了揉眼睛,重新戴上眼镜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吃惊地抬起头,吃吃艾艾地向段泽涛问道:“这…这是…他…他老人家的…的作品?!……”。

    段泽涛笑而不答,又打开那个精致的木盒,拿出那本太祖亲笔提字的太祖文选笑道:“拉玛杰布书记再看看这可是真迹啊?!……”。

    拉玛杰布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受不了了,我滴个神啊,太祖真迹啊?!这个段泽涛究竟是何许人啊?!手中有这么多大人物的亲笔题字!自己居然险些与这样来头大得惊人的人物结怨,拉玛杰布简直肠子都快悔青了。

    接下来拉玛杰布的态度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满脸阿谀地笑道:“泽涛同志真是深藏不露啊,我早就觉得你器宇不凡,必非常人,原来是名门之后啊,你这可都是无价之宝,一定要小心保管,如果让有些不怀好意的人看到那就不好了……”,拉玛杰布是想着要独享这个惊天的秘密,如果大家都知道了段泽涛有这样惊人的背景都抢着来抱粗大腿,那还有自己什么戏啊?!

    段泽涛对拉玛杰布这种趋炎附势的小人行径很是不耻,但自己要想在常委会上通过企业改制方案又不得不借助他的力量,就委以虚蛇道:“拉玛杰布书记不愧是老同志了,考虑得很周全啊,所以说关键时刻还是老同志镇得住脚啊,以后还要请拉玛杰布书记多多提点我们这些年轻干部啊……”。

    拉玛杰布脸上笑开了花,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泽涛同志年富力强,思路开阔,正应该挑起大梁,我们这些老不死的就跟在后面摇旗呐喊助威,敲敲边鼓还是可以的……”, 拉玛杰布这就是在表明心迹,不惜拉下脸皮要紧跟段泽涛了。

    段泽涛笑了笑,开门见山道:“我准备在下一次的常委会再次提请对企业改制方案进行讨论,拉玛杰布书记是老同志,一定要多提意见啊!”。

    饶是拉玛杰布脸皮够厚,也不禁老脸一红,以为段泽涛还对上次他在常委会上反对段泽涛提出的企业改制方案心存芥蒂,有些惶恐地解释道:“上次我对那个企业改制方案了解不够,对我们阿克扎的工业企业的情况了解也不够,才贸然地提了反对意见,回来以后我特意查了相关的资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我们阿克扎的工业企业的确到了非改制不可的地步,你搞的那个企业改制方案非常好,我百分之一百二十地支持,陆晨风他妄想在常委会上搞一言堂,只要有我拉玛杰布在,就绝不会让他得逞!……”。

    从拉玛杰布的办公室出来,段泽涛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他已经获得了三位重量级常委的支持,加上他自己和谢长顺的两票,他手中就有五票了,只要能再获得一位常委的支持,他就在常委会上获得了多数票,企业改制方案的通过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而这最后一票段泽涛心中早已有了主意,而且这个人是陆晨风绝对意想不到的,他正是陆晨风“四大金刚”之一的政法委书记贡布平措!

    贡布平措的软肋无疑就是他的独子贡布拉巴,段泽涛让胡铁龙稍做调查,就收集到了一大堆贡布拉巴违法的证据。

    段泽涛走进贡布平措的办公室时,贡布平措一下子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不知怎的,他现在对这个总是表现得十分自信而淡定的年轻人有一种莫名的畏惧,大惊失色道:“段泽涛,你来干什么?!”。

    段泽涛微微一笑道:“贡布平措书记,你这可不够礼貌啊,我记得上次你到我办公室去,我可是十分热情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还欠我一个人情呢?!你别紧张,我只是来找你聊聊天!”。

    贡布平措更加惊惶了,色厉声荏地喝道:“段泽涛,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上次的事你不是答应了结了吗?!我们俩没有什么好聊的!……”。

    段泽涛自顾自地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淡淡地笑道:“不一定哦,我这里有些材料,相信贡布平措书记一定会很感兴趣!”,说着将手里拿着的一个牛皮纸文件袋递了过去。

    贡布平措手有些哆嗦地接过文件袋打开一看,里面是他儿子贡布拉巴这些年坑害游客,调戏妇女及其他一些违法行为的证明材料,还有他包庇儿子犯罪的一些证据,凭里面的证据,他儿子贡布拉巴最少要坐三年以上的牢,而他也有可能因此背上处分,甚至可能连乌纱帽也不保。

    “这些都不是真的!这是诬陷!**裸的诬陷!”,贡布平措咆哮道。

    “嘘,小声点,贡布平措书记是希望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吗?!是不是真的,我把它交给省纪委一查就知道了!贡布平措书记又何必如此惊慌呢?!”,段泽涛伸出食指在唇边比了个手势道。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贡布平措一下子软瘫在了椅子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强硬。

    段泽涛也懒得和这种人绕圈子,开门见山道:“我准备在下一次的常委会再次提请对企业改制方案进行讨论,我想这次贡布平措书记一定会认真地看这份方案,而且会认真地思考自己应该怎样为自己儿子所犯下的错误向阿克扎人民赎罪!……”。

    贡布平措阴沉着脸,沉吟片刻道:“就算我肯支持你,你的方案也不可能在常委会上通过的……”。

    段泽涛微微一笑:“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你只要能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话就够了,会迷途知返的人肯定不止你贡布平措书记一个人不是吗?……”,说着段泽涛站了起来准备离开,走到门口又突然回过头来正色道:“如果你的儿子和你还不知悔改的话,让我再听到类似的反映,那么谁都救不了你们!”,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办公室。

    贡布平措感觉从骨髓里传来一阵冰冷,身体不寒而栗地颤抖了一下,喃喃自语道:“魔鬼,他是一个魔鬼!”。

    当陆晨风最后一个走进常委会的会议室时,见到很少参加常委会的谢长顺正和段泽涛坐在一起谈笑风生,心里就咯噔了一下,生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也听说了最近段泽涛频繁和白玛阿次仁等常委走动的传闻,便自己安慰自己道,自己在阿克扎经营多年,又岂是段泽涛这个毛头小伙能轻易撼动的,冷笑一声,大步走到会议室正中的主位上坐下。

    陆晨风先用威严地目光扫视了一下在场众人,找回了那种掌控全局的自信,用手指在桌子上用力敲了敲,示威性地瞪了段泽涛一眼,沉声道:“我们开会了!请大家注意一下会场纪律,我们常委会不是菜市场,嘻嘻哈哈地象什么样子?!”。

    段泽涛微微一笑,没有理会陆晨风夹枪带棒的挑衅,打开笔记本在上面写起会议记录来。

    陆晨风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干咳了几声继续道:“我们今天继续来学习省委关于贯彻中央加快经济建设步伐的会议精神的有关文件……”。

    一通照本宣科后,陆晨风正准备宣布散会,一旁的白玛阿次仁突然举手道:“行署根据上次常委会的意见对泽涛同志的企业改制方案进行了修改,我提议常委会对修改后的企业改制方案再次进行讨论!”。

    陆晨风先是一愣,用力一拍桌子大怒道:“搞什么鬼?这个方案上次常委会不是否决了吗?!……”。

    白玛阿次仁的态度却出乎意外地强硬,也用力一拍桌子争锋相对道:“我是行署专员,第一副书记,企业改制工作是行署主抓的工作,我有权力提请常委会再次对这个方案进行讨论!”。

    陆晨风吃惊地看着白玛阿次仁,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什么时候被称为“弥勒佛”的白玛阿次仁变得如此强硬了,白玛阿次仁毫不退让地回望着他,表示出不容动摇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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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强势崛起

    ? 这时从不在常委会上发言的谢长顺说话了,“我上次因为有事没有参加常委会,刚才我看了一下这个企业改制方案,很好嘛,我不知道上次为什么没有通过,但我是举双手赞成这个方案的!”。

    如果这时陆晨风继续再强硬地坚持不肯在常委会上讨论企业改制方案,就会授人以搞一言堂的口实,他心里暗自思量起来,就算段泽涛联合了白玛阿次仁和谢长顺也不过在常委会上占了三票,自己仍掌控着常委会的控制权,既然段泽涛还不死心,就让他再受一次打击吧,这次自己一定要好好羞辱一下他,想到这里,陆晨风冷笑道:“我们有的同志就喜欢搞小动作,那就再议议吧!”。

    陆晨风话音刚落,常委副专员胡越东就迫不及待地站出来替段泽涛打前锋了,“我来说两句吧,我是从粤西省来的,粤西省的企业改制在全国都是搞得比较早的也是比较成功的,我在这方面还有一点经验,我仔细看了泽涛同志的这份企业改制方案,可以说这份方案是一份绝佳的企业改制方案,考虑得很周全,尤其在资产审计、下岗职工安置这些最容易出问题的环节上都处理得很好……非常具有可行性,我也举双手赞成这个方案!”,胡越东要博取段泽涛的好感,自然要很卖力的表现。

    陆晨风又大吃了一惊,想不到段泽涛连“举手常委”胡越东都拉拢过去了,这样支持段泽涛的票数就达到了四票,连忙朝自己的几个心腹使了一个眼色,可是奇怪的是平时表现最积极的贡布平措却是一直低着头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陆晨风的另一得力干将宣传部长张秋生见状连忙出来救场:

    “粤西省的情况和阿克扎地区的情况千差万别,根本没有可比性嘛,生搬硬套是行不通的,我还是上次那个意见,阿克扎地区目前不适合进行企业改制,这个问题不需要再讨论了!……”。

    这时就听一个阴测测的声音传来,“话也不能这么说,粤西省是全国经济的领头羊,中央还号召全国各省市向粤西学习呢,再说泽涛同志的这个企业改制方案也不是生搬硬套,而是结合阿克扎地区的实际情况制定出来的,我看非常可行嘛……”,说话的正是党群副书记拉玛杰布。

    如果说段泽涛把胡越东拉拢过去陆晨风还不怎么放在心上,毕竟胡越东也是外来干部,在阿克扎没有什么根基,就算他支持段泽涛也无碍大局,如今连党群副书记拉玛杰布也倒向了段泽涛,陆晨风就不得不引起高度重视了,拉玛杰布任党群副书记多年,又是本土藏族干部,在阿克扎地区有着非同一般的影响力,他一旦和段泽涛结盟,对陆晨风的权威就能产生巨大的威胁。

    一时间陆晨风大惊之下也有些失了方寸,不知该如何应对了,组织部长林少楼见势不妙,连忙开口道:“这个方案上次已经讨论过了,就不要再浪费时间讨论了,直接投票表决吧!”。

    陆晨风眼睛一亮,对啊,现在支持段泽涛的只有五票,自己仍然有一票的优势,心中大定,干咳了几声道:“林部长说得对,这个方案不用再讨论了,直接投票表决吧,同意这个方案的举手……”。

    白玛阿次仁第一个举起了手,段泽涛跟着举起了手,谢长顺举起了手,胡越东举起了手,拉玛杰布也举起了手,突然陆晨风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他看到自己的心腹手下,政法委书记贡布平措居然也举起了手!而唯一的女常委,专职副书记卓玛央金见赞成的占了大多数,也随大流地举起了手。

    7票对4票,段泽涛方完胜!陆晨风一下子面如死灰,颓然地坐倒在椅子上,心腹手下贡布平措的反戈一击变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陆晨风苦心经营多年的掌控局面轰然倒塌,阿克扎官场的格局也被打破,需要重新洗牌了。

    陆晨风的几名心腹手下,张秋生、林少楼、阿旺巴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搞蒙了,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白玛阿次仁不屑地看了一眼如霜打的茄子般的陆晨风,心中无比畅快,这么多年一直被陆晨风死死压制住的他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心中对段泽涛更是无比的敬服,不愧是班禅活佛亲点的教外护法啊,也不知凭怎样的大智慧硬生生地将陆晨风经营得如铁板一块的势力给瓦解了!

    白玛阿次仁见陆晨风半天没醒过神来,就主动站起来宣布,正式通过企业改制方案,由段泽涛全权组织实施,胡越东带头鼓起掌来,很快会议室里掌声一片,谢长顺地用力拍着段泽涛的肩膀哈哈大笑道:“小涛,好样的!没丢老首长的脸!”。

    陆晨风被掌声惊醒过来,双眼血红,仿佛要择人而噬,恨恨地看了贡布平措一眼,又用怨毒的眼神扫视了段泽涛等人一圈,冷哼一声站了起来,拂袖扬长而去,他的几名心腹手下,张秋生、林少楼、阿旺巴桑也赶紧追了过去,只有贡布平措脸红一阵,白一阵,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咬咬牙也站了起来准备离开,却被段泽涛叫住了。

    “贡布平措书记,很你做了正确的选择,我代表阿克扎人民感谢你!”,说着段泽涛主动向贡布平措伸出了手。

    贡布平措临阵倒戈,自然不可能再被陆晨风所接纳,而段泽涛在这一场博弈中展现出了其高超的合纵连横手腕和极高的政治智慧,实力不容小视,贡布平措稍微犹豫了一下,也紧紧地握住了段泽涛的手。

    常委会发生的这一切,很快在阿克扎官场传开了,人们对于突然强势崛起的段泽涛不由刮目相看,原先看到他就绕道走的行署工作人员如今见了他立刻点头哈腰地热情上前打招呼,原本门可罗雀的办公室门口排满了前来找他汇报工作的各级干部。

    段泽涛却没空听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汇报,投入了紧锣密鼓的企业改制筹备工作当中,亲自深入工厂一线和员工代表们座谈,听取他们对于企业改制工作的意见,而周芷若那边也传来好消息,不少港商在听了她的情况介绍后,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不日就要组织投资考察团来阿克扎实地考察。

    他还通过李梅再次联系上了李智,李智听了他关于“圣泉”的介绍,和他关于打造高端矿泉水品牌的构想也十分感兴趣,表示不久就和李梅一起来阿克扎商谈具体投资事宜。

    一切似乎都很顺利,陆晨风自上次常委会后威信一落千丈,最近很少露面,似乎老实了许多,但他真的会就此放过段泽涛吗?显然不会,如今段泽涛已经严重威胁到了他的地位,就算没有江子龙让他整治段泽涛的要求,他也不可能坐视段泽涛动摇他苦心经营出来的统治地位,此时他正在办公室和自己的几个心腹手下商量如何对付段泽涛!

    “贡布平措那家伙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居然会站到段泽涛这个毛头小子那边,搞得我们现在在常委会这么被动!……”, 宣传部长张秋生抱怨道。

    “我听说是段泽涛抓住了贡布平措的儿子贡布拉巴的一些违法证据,以此威胁贡布平措,贡布平措才会倒向段泽涛那边的,这个段泽涛不简单啊!这一手釜底抽薪玩得很漂亮啊……”, 纪委书记阿旺巴桑感叹道。

    张秋生撇撇嘴道:“你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我就不信我们这些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的老将还斗不过一个毛头小子吗?!你该不是害怕了,也想学贡布平措一样,去抱那毛头小子的大腿吧!”。

    阿旺巴桑一听就火了,大怒道:“张秋生你少血口喷人!我阿旺巴桑是这样的人吗?我什么风雨没见过,会怕他一个毛头小子……”。

    陆晨风用力一拍桌子,阴森森道:“别吵了!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这里内讧,贡布平措胆敢背叛我,我绝不会放过他,段泽涛会拿他儿子开刀,我就不会吗?!阿旺巴桑,你是管纪检的,你派人去收集贡布拉巴的违法证据,直接送到省纪委去,我要让所有人知道,背叛我陆晨风的人绝没有好下场!”。

    张秋生、阿旺巴桑、林少楼三人都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意,想不到陆晨风这么心狠手辣,贡布平措跟随陆晨风多年,这次虽然背叛了陆晨风却也是有难言的苦衷的,陆晨风居然毫不留情面地要将他完全抛弃,心里不免都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一下子都沉默下来了。

    陆晨风也意识到了几个心腹手下的心思变化,就换了一副笑脸道:“你们放心,只要你们忠心跟着我,我是决不会亏待你们的,我不妨跟你们透个底,你们知道,为什么段泽涛和我无怨无仇,他一来我就要往死里对付他吗?!”。

    这一点其实张秋生、阿旺巴桑、林少楼三人其实心中也早有疑问,连忙追问道:“为什么啊?!”。

    (ps:第一更送到,不知不觉本书写到了第二百章,大家同喜一下!)

第二百零一章 新的难题

    ? 陆晨风神秘地一笑道:“因为段泽涛得罪了京里的一位大人物,这位大人物身份尊贵无比,具体是谁我不能和你们能说,总之是我们遥不可及的通天人物,这位大人物答应我了,只要我能把段泽涛搞倒,就让我再上一级,到时候我上去了,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陆晨风越是说得神秘,张秋生等人越是深信不疑,心中立刻火热起来,几人又凑到一起商量起如何对付段泽涛的事来……

    “如今段泽涛在常委会上得到了多数常委的支持,而且从这次来看,他年纪虽轻,手腕却是老辣得可怕,而且极其能忍,就在我们的眼皮底下把几个重量级常委都拉拢过去了,白玛阿次仁那窝囊废居然也抖起来了,连拉玛杰布那老狐狸也倒向了他,要对付他只怕没那么容易,至少从正面压制他是行不通了……”,林少楼皱着眉头分析道。

    陆晨风阴笑道:“你们也不要灰心,我早已想好怎么对付他了,别看段泽涛那小子现在挺风光,可他选择企业改制就是让自己坐到了火山口上,我们只要在下面加把火就能让他焦头烂额,行署那边的彭旭东不是有个堂弟在制药厂当厂长吗?听说让段泽涛给就地免职了,前一向还找到我这儿来诉苦,让他那堂弟把工人们煽动起来闹,出了群体事件,我就能名正言顺地拿段泽涛开刀了!……”。

    张秋生等人齐齐竖起大拇指道:“高!老板,还是你的主意最高!”。

    段泽涛不知道一场针对他的阴谋正在悄然展开,他正在格来多吉和扎西次旦的陪同下去阿克扎制药厂的宿舍区进行走访,这是一片建于七十年代的低矮两层楼房,到处污水横流,生活垃圾四处散落,散发出一股股恶臭。

    狭长的胡同走道上堆码着蜂窝煤、纸箱和各种杂物,还有的干脆把自行车也停在了走道上,段泽涛他们必须小心翼翼地行走,以免碰到走道上的杂物,走道上有些工人家属正在做晚饭,见到段泽涛他们进来,都用十分漠然的目光望着他们。

    前方有一个小学生正架着小板凳借着昏暗的路灯在做作业,段泽涛感觉鼻子有些发酸,走了过去,在那小学生旁边蹲了下来,摸了摸他的头问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读几年级了啊?”。

    那小学生双手冻得发紫,用手背擦了一下就快要掉下来的鼻涕,眨着乌黑发亮的眼睛奶声奶气地答道:“叔叔,我叫桑吉诺布,今年上小学二年级了!”。

    段泽涛看到这小桑吉就像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又揉了揉他柔软乌黑的头发笑道:“小桑吉,你为什么不到屋里去写作业啊,屋里暖和些啊……”。

    小桑吉的回答让在场的所有人眼泪一下子下来了,“我家里交不起电费,爸爸说要节约用电,再说屋里也不暖和,暖气早停了,连做饭的煤也快烧完了……”,段泽涛这才注意到这片宿舍楼大多数房间都没有开灯,转头对一旁的格来多吉和扎西次旦感叹道:“你们看我们这些工人兄弟们的生活过得多么艰难啊!所以说企业改制势在必行,扎西次旦你明天去跟供暖公司说一下,让他们马上恢复这片宿舍区的供暖,这么冷的天,没有暖气怎么受得了啊!”。

    扎西次旦有些为难道:“供暖公司是由市政公用事业局管,亏损也很严重,之前常委会专门讨论过,还下了文,任何单位和个人都不得拖欠供暖费,谁都不能批条子开口子……”。

    段泽涛皱着眉头道:“亏损就要向管理要效益,为什么私营的供暖公司就能赚钱,对于弱势群体,就应该由财政拿出钱来补贴,这样吧,明天你跟我一起到供暖公司去调研,看看能不能拿出个可行的方案来……”。

    扎西次旦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这时从宿舍楼的一间房间内走出一位面带苦色,华发早生的中年藏族汉子,嘴里喊道:“小桑吉,吃饭了,作业吃完饭再做吧!”。

    小桑吉连忙忙着收作业本,这时那中年藏族汉子走了过来,警惕地望了段泽涛他们一眼道:“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一旁的格来多吉介绍道:“这位是行署段专员,特意来看望你们的!”,那中年藏族汉子先是一惊,狐疑地上下打量了段泽涛一番,却并未表现出多少敬意和惶恐,冷冷地道:“你们这些官老爷真是吃饱了没事干,跑我们这穷疙瘩地方来干什么?”。

    格来多吉正要呵斥那中年藏族汉子,却被段泽涛一把拦住了,呵呵笑道:“这位工友兄弟,我这次来是听听你们对企业改制有什么看法,你们有什么困难我们能帮忙解决的……”。

    那中年藏族汉子冷笑道:“我们不知道什么改制不改制的,我们只知道我们工人要有活干,有饭吃,有衣穿,要说困难更是一大把,我们的暖气没了,我们的粮食不够了,我们的孩子快上不起学了……这些你能帮我们解决吗?说得倒好听!”。

    一旁的格来多吉再也按捺不住,怒斥道:“你这汉子怎么这么不知好歹,你们现在的问题并不是段专员造成的,你怎么能怪到他头上呢,段专员好意来看望你们,你哪来那么多牢骚啊?!……”。

    段泽涛连忙止住格来多吉道:“这位工友兄弟没有说错,我们是党的干部,老百姓的生活这么艰苦,我们当然有责任,有义务去帮助他们,而且他们的要求并不高,只是想有活干,有饭吃,有衣穿,如果这样的要求我们都不能满足他们,我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干部!……”。

    说着又转头对那中年藏族汉子亲切道:“这位工友兄弟,你的心情我很理解,但我们要向前看,企业改制以后一切都会慢慢好转的,你反映的这些问题我都记在心上了,我不敢说全部给你解决,但一定会逐个帮你们解决的,明天我就去供暖公司,首先解决你们的供暖问题……”。

    那中年藏族汉子见段泽涛确实和别的当官的不一样,一点架子没有,说话也不是空口喊口号,倒象真心想帮他们解决问题的,就不好意思挠挠头,红着脸道:“对不起,段专员,我刚才态度是不好,我们的生活环境您也看到了,确实很苦啊,可上面那些当官的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厂子就要倒闭了,他们还整天还在外面公款吃喝,厂子效益能好才怪……”。

    这时宿舍楼里的其他工友们也好奇地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数落着工厂里存在的问题,段泽涛一直微笑着耐心地听他们发着牢骚,还从口袋里拿出香烟撒给工友们,大家对这个年轻的“大官”都产生了好感,毫无隔膜地和段泽涛交谈起来。

    段泽涛听完工友们的反映,笑着分析道:“大家反映的情况都很重要,不过大家想过没有,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呢,就是因为企业的产权不明晰,没有人真正的为企业着想,缺乏监管……所以说企业改制是企业扭亏为盈,彻底摆脱困境的唯一办法……你们可以自己选举出员工代表参与企业改制工作……”。

    工友虽然对段泽涛所说的企业改制还只是一知半解,但却被他描绘的企业改制后的美好前景所打动,纷纷表示愿意支持企业改制。

    临走时,段泽涛从口袋里拿出几百元钱塞到那中年藏族汉子手里,那中年藏族汉子死活不肯要。

    “给小桑吉买双手套吧,他的小手都冻坏了!”,段泽涛将钱硬塞到那中年藏族汉子手里,掉头头也不回地走了,在转身的那一刻,段泽涛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第二天,段泽涛一早就带着扎西次旦来到供暖公司,如今阿克扎官场人人都知道行署来了位十分强势的常委副专员,连地委书记陆晨风都被他搞的灰头土脸,可谓是“凶名远扬”。

    供暖公司是企业单位,事业编制,严格来讲也属于体制内的一份子,所以当供暖公司的负责人阿旺索朗得知了段泽涛到来后十分惊惶,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这位强势的常委副专员。

    段泽涛开门见山地提出了给制药厂宿舍区恢复供暖的问题,阿旺索朗立刻诉起了苦,供暖公司目前每年的亏损额达到了五百多万元,造成这种状况的主要原因是供暖费收不上来,燃煤等原材材料上涨等原因。

    原来阿克扎的供暖体系还处于市场化和福利化之间摇摆的状况,不少单位都是采用“单位包费、福利供热”的模式,但因为不少单位效益不佳,拖欠供暖费也就成了常事,象制药厂宿舍区就属于这种情况,而本就不宽裕的政fu财政也根本无力为这笔烂帐买单,因此在常委会上专门就这一问题进行了讨论,决定“一刀切”,对没有缴纳取暖费的企业一律采用停止供暖的强制措施。

    这下段泽涛就为难了,一边是制药厂的工人这样的弱势群体无法取暖的实际困难,另一边是供暖公司同样巨额亏损,这个口子一开,将让本就十分窘迫的政fu财政承受更大的压力,也给了陆晨风攻击自己不服从常委会决定的理由。

第二百零二章 海归博士

    ? 一时间段泽涛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结束了供暖公司的调研回去的路上,段泽涛一直眉头紧锁,苦苦沉思。

    一旁的扎西次旦见状劝道:“老板,供暖问题是几乎全国所有的北方城市最头疼的问题,不久前,建设部等8部委还联合发布了《关于城镇供热体制改革试点工作的指导意见》,要求各地大致要在两年内完成供热体制改革,但是供暖企业体制改革不同于普通企业改革,必须要考虑其社会性和公益性……目前在全国都没有成功的案例,这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啊,而且这也不属于您的分管的工作范围,很容易让人攻击您手伸得太长,所以我建议您还是不要插手比较好……”。

    段泽涛长叹一口气道:“我何尝不知道我这是自找麻烦啊,可是每当我想放弃的时候,我眼前就会浮现出小桑吉那双冻得发紫的手,这是事关民生的大事啊,我身为党的干部如果见困难就退,遇问题就躲,我于心何忍,于心何安啊!……”。

    扎西次旦也被段泽涛一心为民的高尚情怀给感动了,激动道:“老板,我向你推荐一个人,如果你要推动供暖体制改革,这个人会大有帮助,他就是供暖公司的原任经理桑巴多吉,他在供暖公司干了二十多年,从一个锅炉工干到公司经理,对供暖系统的弊病和漏洞可谓是了如指掌,他几次向地委提出要进行供暖体制改革,却没有引起上级的重视,最后因为在陆晨风视察供暖公司时公开顶撞他被就地免职回家带孙子去了……”。

    段泽涛大喜过望,用力一拍大腿道:“太好了!我就需要这样的人,你明天通知他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和他好好聊聊……”。

    扎西次旦有些为难道:“这个桑巴多吉是个倔脾气,认死理,自打上次被免职后就发誓再不问供暖公司的事,请了病假在家带孙子,就怕他不肯来啊……”。

    段泽涛哈哈大笑道:“只要他真能帮我解决这个大难题,我就算学刘玄德来个“三顾茅庐”又何妨啊?!……”。

    本来段泽涛马上就准备去找桑巴多吉请他出山,却突然接到周芷若的电话说是香港投资商考察团明天就启程飞往拉萨姆,其中就有香港知名企业汤臣集团的运营总监刘约翰,她也会一起过来,请他做好接待准备工作。

    汤臣集团在香港大财团中起码能排进前十,旗下有四家大型香港上市公司,总资产数百亿,业务覆盖房地产、酒店、高尔夫球场、pvc工业、制药业等多个行业,历来是备受内地省份追捧的大投资商,这次香港投资商考察团的考察事关阿克扎的工业振兴计划,段泽涛自然要引起高度重视,只得先把供暖体制改革的事先放到一边,匆匆赶回行署向行署专员白玛阿次仁汇报,白玛阿次仁自是大喜过望,兴奋地击掌叫好道:

    “泽涛同志你可真是我们藏族人民的福星啊,这次如果能够招商引资成功,我们阿克扎的经济振兴就有望了!……”。

    段泽涛连忙谦逊道:“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再说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此事关系到我们阿克扎地区的工业振兴计划,我觉得应该立刻向地委陆书记汇报,全员动员起来,确保招商引资成功!”。

    白玛阿次仁和段泽涛一起来到陆晨风办公室,把事情向陆晨风做了汇报,陆晨风听了也是又惊又喜,惊的是段泽涛居然如此神通广大,能引来香港大财团投资,喜的是如果招商引资成功,段泽涛固然是头功,自己这个一把手一个领导有方的功劳也跑不了,事关重大,此时还得暂时放下私怨,搞好香港投资考察团的接待工作才是正理。

    当晚,陆晨风连夜召开常委会,通报了香港投资考察团要来的消息,常委们也都一个个喜出望外,如果此次招商引资成功了,阿克扎地区无疑就是在藏西省放了个大卫星,在场众人人人都能沾上光,常委会一下子变得空前团结,众人纷纷献计献策,抢着要参与接待工作,希望能从中分得一块大蛋糕。

    最后决定成立香港投资考察团接待领导小组,陆晨风亲任组长,白玛阿次仁任常务副组长,段泽涛任副组长,负责具体接待事宜,安保工作由政法委书记贡布平措负责,宣传工作由宣传部长张秋生负责,立刻在阿克扎市开展卫生清扫工作,分片责任到人,其余在家的常委每人分管一片,确保万无一失,一定要给香港投资考察团一个良好的第一印象。

    “此次香港投资考察团的接待工作事关我们阿克扎的经济振兴大计,绝对不能出任何纰漏,谁分管的工作出了乱子,我就拿谁是问!谁砸了我们阿克扎的牌子,我就砸谁的饭碗!……”,陆晨风威严地扫视一周,用力敲着桌子道。

    第二天一早,公安局长丹巴杰布亲自带着几名干警开着警车在前面开道,由陆晨风亲自带队,白玛阿次仁和段泽涛随行,分乘三辆考斯特面包车前往拉萨姆接机。

    刘约翰是普林斯顿大学毕业的“海归”博士,因为他的叔叔和汤臣集团的董事局主席汤品如关系很好,成为了汤臣集团的运营总监,其实并没有多少真才实学,但却最喜欢摆“海归博士”的架子,还特意将自己的中文名字也改成了“洋气”的刘约翰。

    尤其这些年来他代表汤臣集团到内地各省进行投资考察,所到之处都受到当地政fu的超高规格的接待,越发让他养成了心高气傲的性格。

    本来刘约翰对此次阿克扎的考察没什么兴趣,在他看来到藏西这样的“苦寒之地”来投资简直就是花钱找罪受,但一则汤臣集团的董事局主席汤品如正打算扩大在制药业的投资,听了周芷若关于阿克扎制药厂的介绍十分感兴趣,二则他对周芷若的美貌垂涎三尺,产生了非分之想。

    一路上刘约翰对周芷若大献殷勤,周芷若却总是借故和他保持距离,让他恨得牙痒痒,他自认长得风流倜傥,又有着海归博士的背景和名企高管的光环,平时主动向他投怀送抱的美女不在少数,却在周芷若这里碰了钉子,心里越发很不平衡,发誓一定要得到周芷若。

    刚从机场通道出来,周芷若看到迎接人群中的段泽涛眼中闪过惊喜的神采,快步走了过去,段泽涛向周芷若介绍了陆晨风和白玛阿次仁,周芷若又将陆晨风、白玛阿次仁和段泽涛介绍给随行的香港投资考察团的投资商们。

    当陆晨风得知刘约翰是香港汤臣集团的代表时,表现得格外的热情,弯着腰抓住刘约翰的手摇个不停, “刘总监,欢迎您到阿克扎来投资!”。

    刘约翰矜持地和陆晨风、白玛阿次仁和段泽涛握了握手,摆足了港商的架子道:“陆书记,你们这里实在太remote(偏僻的英文)了,环境又很terrible(恶劣),怪不得这么falling behind(落后)……”。

    陆晨风和白玛阿次仁听得一头雾水,还真被他镇住了,态度越发的谦恭,段泽涛暗自好笑,和周芷若交换了一个眼神,周芷若耸了耸肩,两人相视而笑,刘约翰见了就皱起了眉头,脸上起了阴霾。

    一路上,刘约翰不停地抱怨车子太差,路况太差,陆晨风和白玛阿次仁则在旁边不停的陪着小心,周芷若却十分兴奋,拉着段泽涛不停地要他看窗外的风景,刘约翰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来到阿克扎,陆晨风在地委招待所举行了盛大的欢迎宴会,并致了热情洋溢的欢迎辞,特色的藏西美食让香港投资商们都赞不绝口,刘约翰却又摆起了港商的架子,“我在hongkong就听说藏西的rock lamb(岩羊肉)非常有名,有尊贵的客人来的时候都会上rock lamb,难道说我们的身份还不够尊贵吗?”。

    陆晨风没听懂他意思,段泽涛却站了起来,不客气地拒绝道:“对不起,刘约翰先生,岩羊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你的这个要求我们无法满足!”,刘约翰就越发的不满了。

    第二天考察阿克扎制药厂的时候,陆晨风和白玛阿次仁就没有陪同了,改由段泽涛全程陪同,刘约翰走马观花地看了一圈后,又提出要段泽涛带他们到阿克扎的几个著名旅游景点去游玩。

    段泽涛早看这个鼻子翘到天上去了的家伙不惯了,冷冷道:“刘约翰先生,我很怀疑,你到底是来旅游还是来考察投资的?!”。

    刘约翰立刻火了,指着段泽涛大怒道:“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们这样的态度还想我们来投资,做梦!”,说完拂袖扬长而去。

    (ps:更新晚了,明天补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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