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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寂寞鸦片     上位txt下载     上位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百一十五章 铜锣的力量

    说着柱子爷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望着段泽涛,激动道:“你可别小看这面普通的铜锣,它可是为抗ri战争立下了汗马功劳的,当年旅长带着部队來到谢家坳,我们就是敲着这面锣迎接他的,部队转移需要军粮物资,只要我敲响这面锣,乡亲们就会争先恐后地省吃俭用挤出來的干粮、被褥送到我这里來,部队要招新兵,只要我敲响这面锣,村里的棒小伙就会争先恐后地跑到我这里來报名……”。

    段泽涛心里也掀起了波澜,多么淳朴的老百姓啊,他们为了抗击外來侵略者无私奉献,甚至付出生命,革命成功了,祖国解放了,他们本该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但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僚却根本不理会他们的疾苦,还伙同那些jiān商一起损害他们的利益,这无疑大大伤害他们对zhèng fu的信任和感情,也就无怪乎连柱子爷这位抗ri老英雄也对zhèng fu官员抱有如此深的敌意和成见了。

    想到这里,段泽涛朝柱子爷深深地鞠了一躬,诚挚道:“柱子爷,我代表zhèng fu向您道歉,向谢家坳的乡亲们道歉,你们为祖国付出了这么多,沒有你们就沒有我们的今天,过去zhèng fu对你们的关心不够,我向您保证,我肯定会帮你们主持公道,让你们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柱子爷笑得更开心了,十分豪气地一挥手,对一旁的柱子大喊一声,“柱子,拿锣槌來,槌锣,……”。

    “当,当,当,……”,清脆浑厚的锣声响彻了整个谢家坳,年轻一辈的村民搞不清楚状况,怎么柱子爷好端端地敲起锣來了,,老一辈的谢家坳村民却都清楚这锣声意味着什么,全都激动地站了起來,柱上拐杖颤巍巍地往外走,热泪盈眶地一边走一边喊:“锣响了,锣响了,咱们的八路军回來了,……”。

    还有的老人本已病倒在床,奄奄一息,听到这锣声本已如死灰般的眼中突然有了光彩,挣扎着让儿孙们赶紧把自己搀扶起來,要去迎接八路军。

    就有年轻一辈的村民不理解,“爷爷你老糊涂了吧,现在什么时代了,哪里还有什么八路军啊,,……”,话沒说完,老人的拐杖就砸下來了,“你知道个屁啊,这锣六十年沒响过了,锣是由柱子爷亲自掌管的,如今这锣又响了,不是八路军來了是什么,,……”。

    提到柱子爷,年轻人们也都不敢做声了,柱子爷的厉害他们可是见识过的,有一回村里一头水牛发了狂,见人就顶,好几个村民都被顶伤了,柱子爷來了,上去一掌就把那发狂的水牛给打倒了,要是那一掌打到自己身上,九条命也不够打的,就老老实实地搀扶着家中的老人出了门,顺着铜锣声向柱子爷住的山顶汇聚过來。

    不一会儿,山顶上就聚满了谢家坳村的村民,偌大的水泥屋坪都站不下了,最兴奋的要属小柱子了,他家还从沒有这么热闹过,带着小伙伴们兴奋地在人群中钻來钻去。

    村民们來到山顶却只看到柱子爷和一个陌生的年轻人,而之前去围攻过段泽涛的山民也一眼认出了他正是那个年轻的大官,就全都疑惑地看向柱子爷,柱子爷一向不喜欢和zhèng fu干部打交道,有一年县里一位副县长來慰问抗ri老英雄,结果却被柱子爷毫不给面子地轰了出去,今天柱子爷却这么兴师动众地把大家都召集來了,难道是太阳从西边出來了吗,。

    柱子爷看出了乡亲们的疑惑,就大手一挥兴奋道:“乡亲们,你们还记得肖旅长吗,,……”,就有靠前排身子骨还硬朗的老人大声答道:“怎么不记得啊,,当年就是肖旅长带着八路军驻扎在咱们谢家坳一带,打得鬼子闻风丧胆,轻易不敢到这边來,我们才少遭了许多罪,当年我还帮肖旅长喂过马呢,……”。

    “哈哈,老李头你这老不死的记xing不坏啊,这么多年的事还记得这么清楚,……”,柱子爷指着那老人开起了玩笑,大手一挥,指着段泽涛兴奋道:“大家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肖旅长的孙子,如今是我们西山省的省长,是肖旅长派他來给我们谢家坳村來主持公道來了,我们的ri子有盼头了,……”。

    村民也都激动起來了,省长那是多大的官啊,要是省长肯帮他们主持公道那ri子就真有盼头了,年轻一点的村民虽然还有些怀疑,但柱子爷在谢家坳村一言九鼎,他说的话想必是不假的,就全都热切地望向段泽涛。

    这时人群中却“哇。”地有人嚎啕大哭起來,村民们循声望了过去,哭的人是村里的孤寡老人谢阿婆,谢阿婆的老伴二十几年前就去世了,她一个人辛苦拉扯大两个儿子,眼见两个儿子都长成了牛高马大的棒小伙,按说谢阿婆可以在家享清福了,可是家里实在太穷了,两个儿子都娶不上媳妇,只好去谢家坳煤矿打工,结果出了矿难,两个儿子都被埋在了矿井底下,再也沒回來,矿上一个人赔了五万块就再也不管了。

    谢阿婆就去找zhèng fu告状,但那些zhèng fu干部和煤矿老板沆瀣一气,根本就不受理,还说:“五万块不少了啊,你俩个儿子就是十万块,你一个老太婆要多久才能赚到十万块啊,你就知足吧,……”。

    “青天大老爷啊,你可要帮我伸冤啊,我的儿子死得惨啊,……”,谢阿婆被村民们扶着颤巍巍地走到段泽涛面前,竟是要当场给段泽涛下跪。

    段泽涛连忙扶住谢阿婆,诚恳道:“阿婆,我们的工作沒做好,让您受委屈了,您放心,您有什么冤屈只管和我说,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听完谢阿婆的哭诉,段泽涛就震怒了,“真是混蛋,这些人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这种话都说得出來,这样的人也配当zhèng fu干部,,阿婆,到时候你把那些人给指出來,我撤了他们,……”。

第八百一十六章 冷汗直流

    一旁的柱子爷也气愤道:“像这样的干部,如果是以前在部队,旅长早就把他们给毙了,谢阿婆,你也别哭了,省长会帮你做主的……”。

    段泽涛转头向柱子爷问道:“柱子爷,村里在谢家坳煤矿打工的人多吗,……”。

    柱子爷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最开始很多,现在的年轻人都不肯老老实实在家种地了,老想着去打工赚大钱,开始都抢着要去煤矿上班,后來矿上老出事故,好些小伙子都死在那里了,听他们说,那里的矿主黑得很,根本不肯花钱在安全设施上,死了人就赔几万块钱了事,如果死者家里人比较强硬,还能多赔点,如果碰上那种家里沒有人的孤儿,就抬着对矿井里一扔,连牲口都不如,所以现在村里人都不敢去那里上班了……”。

    “我们村里人曾经组织去煤矿上闹了几次,可每次zhèng fu都是连哄带吓地把我们又赶回來了,还说我们是刁民,所以我们现在对zhèng fu能为我们主持公道已经不报任何希望了,现在你來了就好了,……”。

    段泽涛就皱起了眉头,看來这谢家坳煤矿的问題还真是大得很啊,而当地zhèng fu如此明目张胆地为谢家坳煤矿撑腰,说明已经不是简单的权钱交易的问題了,这煤矿矿主背后一定有大背景。

    柱子爷大手一挥,振臂高呼道:“乡亲们,咱们谢家坳村好久沒热闹了,今天老旅长的孙儿來了,咱们得好好欢迎他,大家有肉出肉,有米出米,有力出力,摆上流水席,热闹热闹,……”。

    乡亲们都欢呼起來,热烈响应道,“我家有头两百斤的大肥猪,本來留着准备过年杀的,拿出來欢迎省长吧。”,“我昨天在山上打了几只野鸡,准备赶集的时候拿去卖的,也拿出來吧。”,“我家有新榨的茶籽油,我马上去拿來。”,“我家的老母鸡几天都不下一个蛋,看着都烦,我这就把它抓來杀了。”……

    段泽涛眼角就有些湿润了,如此淳朴的老百姓,却被那些黑了良心的zhèng fu官员骂作是刁民,他真想当面问问那些官僚,究竟怎样才不是刁民,,他们究竟是怎样的铁石心肠才会对这样淳朴得可爱的老百姓如此漠视,。

    想到这里,他也觉得自己浑身的热血都被乡亲们的热情给激得涌动起來,豪气顿生,从口袋里拿出一叠钱,大声道:“既然是摆流水席,怎么能沒有酒呢,,大家出了肉,出了米油,我就负责出酒钱吧,等大家吃好了,喝好了,我领着大家去谢家坳煤矿讨公道去,……”。

    乡亲们又是一阵欢呼,柱子爷更是笑得合不拢嘴,胡须一抖一抖的,在段泽涛身上他仿佛又看到了肖老爷子的影子,也不跟段泽涛客套,从段泽涛手里接过钱,就开始分派开了,谁谁谁去街上买酒,谁谁谁去去邻村请大厨……

    乡亲们也积极响应,回家搬來桌椅板凳,锅碗瓢盆,垒起了大土灶,杀猪的杀猪,洗菜的洗菜,淘米的淘米,流水席就开起來了。

    话说武战辉接到风劲波的电话,得知段泽涛暂时安全,一直提着的心才放下來了一些,也不敢懈怠,继续加快速度往谢家坳赶,半路上正好遇到从山路上下來的风劲波、周俊龙、胡铁龙三人。

    风劲波和周俊龙身上的衣服被山上的荆棘挂得破破烂烂,路上又摔了几跤,裤子上全是土,看起來十分狼狈,武战辉差点都沒认出來,待看清是风劲波,立刻傻眼了,“风秘书长,这…这是怎么回事啊,,段…段省长他人呢,,……”。

    当得知段泽涛居然独自一人去了谢家坳时,武战辉悬着的心一下子又提起來了,他是从基层一直干起來的,太清楚做基层工作的难处了,那些山民蛮起來的时候,可不管你省长不省长的,而且山民多说的土话,沟通起來十分困难,别说段泽涛这个外來的省长,就是西山本土干部都很头疼。

    想到这里,武战辉就心急如焚,要是段泽涛在谢家坳出了什么事,那可是要惊动zhong yāng的,这么大个黑锅罩下來,自己不死也得脱层皮,赶紧催促众人加快速度向谢家坳赶。

    到了谢家坳的村口,车子就不能走了,武战辉他们只好下來步行,远远就听到山顶上人声鼎沸,喧哗阵阵,武战辉还以为段泽涛被村民围住了,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往山顶跑。

    气喘嘘嘘地跑到山顶,武战辉一下子惊呆了,段泽涛还真被山民们给围住了,不过是被围住了敬酒,就见这位年轻的省长大人毫无架子地端着酒碗跟山民们推杯换盏,不时爆发出一阵阵爽朗的笑声。

    这时风劲波和周俊龙也上來了,见此情景都会心地笑了,他们的这位新老板总是这样出人意表,常常有惊人之举,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倒不像武战辉显得那么惊愕。

    风劲波对工作务实肯干的武战辉印象还不错,就推了推惊讶得合不拢嘴的武战辉一把,笑道:“走吧,武市长,我去给你引见段省长,段省长跟别的领导不同,他最欣赏务实肯干的干部,机会难得哦,……”。

    武战辉跟着风劲波來到段泽涛身边,虽然段泽涛比他还年轻些,但段泽涛身上那种上位者的威压还是让武战辉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手心直冒冷汗,风劲波指着他向段泽涛介绍道:“段省长,这位就是长山市市长武战辉同志……”。

    刚才村民们反映的的情况让段泽涛对长山市的领导班子十分不满,连带着对武战辉这位市长也先入为主地不怎么待见,斜着眼瞟了他一眼,见他气喘嘘嘘,浑身煤泥,十分狼狈的样子,就收起笑容,面无表情地道:“武市长,你们长山市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你來得可真及时啊,怎么你们市委书记董文水沒來啊,,……”。

第八百一十七章 现场办公

    这话问得话里有话,谁都听得出他心中的强烈不满,武战辉的冷汗就冒出來了,他本就紧张,给段泽涛这么一吓,连话都不会说了,结结巴巴地道:“段…段省长,对…对不起,让…让您受惊了,董…董书记电…电话打不通,我…我怕您…您出…出事,就…就先赶…赶过來了,……”。

    段泽涛皱了皱眉头,对武战辉的印象更差了,正要发火,这时武战辉带來的那些老弱病残的jing察也到了,一个个气喘如牛,那几个女jing干脆极沒形象地对地上的石板上一坐。

    见此情形,段泽涛心中的不满更是一下子到了顶点,指了指那些jing察,怒极反笑道:“这就是你带來保护我的jing力,,长山市的jing察都是这样的,,我现在真的很怀疑长山市的领导班子到底有沒有战斗力,到底能不能掌控长山市的局面,,……”。

    武战辉的脸一下子胀得通红,段泽涛的话正戳在他的痛处,心中的憋屈一下子全涌了上來,浑身都剧烈地颤抖起來,双拳能捏出水來,眼泪在这个七尺高的汉子眼眶里打转,强忍着才总算沒有掉下來。

    风劲波对长山市的情况多少还是了解的,知道武战辉这个市长是有心无力,当得十分憋屈,见武战辉如此模样,也有些不落忍,就走到段泽涛身边,在他耳边小声地简单介绍了长山市的情况,也帮武战辉解释了几句,说长山市是市委书记董文水当家,尤其是公安局这样的要害部门,武战辉这个市长是基本指挥不动的,倒不是刻意怠慢段泽涛。

    “哦。”,段泽涛眉毛一扬,面sè稍霁,心中对武战辉的不满就少了一些,当初他自己在红星市任市长的时候,也曾遭到过红星市一把手市委书记朱长胜的排挤,深知这被排挤的二把手市长的苦处,再看武战辉,见他面相方正,目光坚毅,倒不像是jiān邪之辈,也是为了保护自己一路狂奔才会如此狼狈,说明他确是本xing纯良之人,而刚才听风劲波介绍,这武战辉平ri里还是很务实肯干的,看着他就觉得顺眼多了。

    心中也暗暗jing醒自己,作为一名高层领导,在考察下属时不应该先入为主,凭表面印象來判断一名干部的好恶,而应该结合他平时的表现和为人再做判断,这样才能做到真正的公正,不会冤枉好人。

    “战辉同志,对不起,有些情况我可能沒有完全了解,刚才对你的批评可能有些过于严厉了,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也是对事不对人,并不是对你个人有什么看法……”,段泽涛拍了拍武战辉的肩膀,微笑道。

    武战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官场上什么时候有领导给下属道歉的道理,就算是批评错了,你也只能自认倒霉,他只觉心底一暖,之前的憋屈一下子烟消云散了,眼泪却终于落了下來,猛地抬起头,感激地望着段泽涛,连忙道:“不,段省长您批评得对,长山市zhèng fu的工作沒做好,我这个市长有责任,不能坚持原则,为老百姓主持公道,我心中有愧,……”。

    勇于面对自身的问題,不推卸责任,这在如今的官员中算是难得了,段泽涛对这武战辉的评价又高了一些,摆摆手道:“战辉同志,看來长山市的问題真是不少啊,你來得正好,你一起來听听咱们的老百姓是怎么评价我们的zhèng fu官员的……”。

    说着把武战辉带到柱子爷身边,介绍道:“柱子爷,这位就是你们长山市的父母官,市长武战辉同志,我们今天就在谢家坳村开个现场会,你们有什么需要zhèng fu解决的问題,全部提出來,我们一个一个问題帮你现场拍板,武市长能解决的就由武市长拍板,武市长解决不了的就由我來拍板,总之一定让乡亲们满意,……”。

    柱子爷已经喝得满面红光,高兴地对段泽涛竖起大拇指道:“好,要是当官的都像小涛你一样,咱们老百姓就有福了,……”。

    一旁的武战辉暗暗心惊,心说这老头谁啊,,怎么叫段省长‘小涛’啊,难道说段省长在这谢家坳还有什么亲戚不成,怪不得这么着紧,一上任就巴巴地跑到谢家坳村來了。

    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柱子爷就招呼乡亲们把流水席给撤了,桌子椅子一摆,眨眼又成了个露天小会场,柱子爷振臂一呼,大声喊话道:“乡亲们,今天省长、市长都到咱们谢家坳村來了,这是从來沒有过的事,我相信老旅长的孙子绝不会糊弄我们,你们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但是一条,无理要求绝不能提,那是丢咱们谢家坳的脸,……”。

    村民都喝了酒,而段泽涛又一点架子沒有,早和他们打成一片了,他们的胆气就都上來了,发言很踊跃:

    “咱们村通往长山市的这条公路全被谢家坳煤矿的运煤车压坏了,我们的农产品想往外运都运不出去,我们找煤矿,煤矿根本不管,zhèng fu也不來修,就是來修也顶多运几车碎石填一填,敷衍了事,我们想知道到底什么时候能彻底修好,……”。

    “我们村在谢家坳煤矿打工的人因为矿难事故死了十几个,煤矿最多的一个才赔了5万块就什么都不管了,zhèng fu到底管不管,,……”。

    “谢家坳煤矿的矿井打到了我们的山体里面,防护措施又不到位,如今山体都开裂了,好大一条的缝,山上的小溪里都沒有水了,zhèng fu再不管肯定要出大事,……”。

    …………

    武战辉越听越心惊,他早知道村民们提的问題肯定不好解决,沒想到会这么棘手,他一个也拍不了板,这些问題有些是他知道的,有些是第一次听说,有些他也曾试图干预过,可谢家坳煤矿的幕后老板是西山省最大的煤老板谢有财,谢有财有省委副书记黄有成撑腰,根本就不鸟他这个靠边站的市长。

第八百一十九章 是谁搞的鬼

    于是武战辉就只好苦着脸看向段泽涛,段泽涛刚才听风劲波介绍了长山市的情况,长山市完全是由市委书记董文水把持着,武战辉这个市长也是有心无力,而董文水在自己到长山市后竟然玩失踪,手机都打不通,摆明了沒把自己这个主持工作的常务副省长放在眼里,而村民们所提的问題全都指向谢家坳煤矿,董文水这个市委书记不可能不知情,这里面肯定有猫腻,这笔账自己先记上了,慢慢再收拾他。

    就冷笑道:“刚才大家提的问題都涉及到谢家坳煤矿,看來这个谢家坳煤矿了不得啊,这么多问題,可zhèng fu部门也沒來查处,看來來头不小嘛,我就不信这个邪,偏偏要來摸一摸这个老虎屁股,大家放心,待会我就带着大家去谢家坳煤矿讨公道去,事情不解决,我就不回去了,……”。

    村民们都欢呼起來了,武战辉却有些担忧,谢家坳煤矿的幕后老板是西山省最大的煤老板谢有财,谢有财有省委副书记黄有成撑腰,段泽涛把态度表得这么明确,就一点退路沒有了,要是事情不解决,他这常务副省长就威信扫地了,而如果要强行解决此事,他和黄有成之间的矛盾就一下子公开化了,这可是官场大忌,要知道高层斗争,不管矛盾多大,起码面子上会保持一团和气,要斗也是暗地里使绊子,或者指使部下间互相攻击,一旦公开化就会引起上级的不满,对双方都不利。

    武战辉张了张嘴想劝一下段泽涛,却什么也沒说出來,毕竟他和段泽涛也只是初次见面,犯不上因此卷入段泽涛和黄有成的争夺中去,心中对段泽涛的评价却低了一些,这位年轻的省长魄力是有的,为人也很正直,却缺了些城府,要和老jiān巨猾势力庞大的黄有成斗,只怕胜算不大,自己还是选择明哲保身比较好。

    段泽涛不知道身边的武战辉一下子转了这么多念头,转头又向村民们问道:“涉及谢家坳煤矿的问題,待会我就带着大家去和煤矿交涉,我一并为大家解决,大家还有不涉及谢家坳煤矿,需要zhèng fu解决的问題沒有,,……”。

    这时一位年轻的村民站了起來,高声道:“为什么我们村的扶贫款和补助款总是发不足,是不是zhèng fu克扣了我们扶贫款和补助款,,……”。

    段泽涛就转头严厉地看向武战辉,扶贫款和补助款是归zhèng fu主管的,如果说别的事情武战辉有心无力,但这扶贫款和补助款的事他这市长就责无旁贷了,像这种挪用扶贫款和补助款的现象在地方上比较普遍,因为农民根本不知道上面到底拨了多少钱下來,能拿到一点就是意外之喜了,好糊弄得很,这样的钱挪用了也不烫手,如果这个武战辉也像其他地方的官员一样挪用扶贫款和补助款,那自己就要对他谨慎使用了。

    武战辉也是一惊,连忙站起來诧异道:“这不太可能啊,以前不敢说,自从我任市长以后,我就规定任何人不得挪用扶贫款和补助款,每次的扶贫款和补助款都是我亲自盯着市财政全部足额发放下去的,这个市财政全部有账可查的,而且我要求各级zhèng fu对扶贫款和补助款发放情况进行公示,设立了举报电话,为这件事我可是在常委会上拍了桌子的,……”。

    村民们还有些将信将疑,段泽涛却知道武战辉所说多半属实了,因为武战辉既然敢于把扶贫款和补助款拨付情况进行公示,说明他心中沒鬼,而他做出这样的决定肯定压力很大,因为这损害到了下面那些贪腐官员的利益,而他能坚持执行下來,说明武战辉不仅很正直,而且很有魄力,他能想到用公示來监督下面的官员,又说明他很有智慧,心里对武战辉的评价一下子高了很多,这倒是个可用之才,心里就暗暗留了心。

    段泽涛是从基层干起來的,下面干部那点猫腻都装在他心里了,既然武战辉沒有挪用扶贫款和补助款,那问題就多半出在基层了,而县级和乡级上面都有相关部门直管,而且每年都要进行财务支出审计,应该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和市里对着干,那么最大可能就是在村这一级出了问題。

    想到这里,段泽涛心里就基本有了答案,微笑着向村民问道:“你们村里的扶贫款和补助款拨付情况有进行公示吗,,村里的扶贫款和补助款拨付应该是由村长和会计负责吧,他们人在哪里,,一问不就都清楚了吗,,……”。

    村民们经段泽涛这么一提醒,也有点醒悟过來了,村里的扶贫款和补助款拨付情况哪有什么公示啊,全是谢八平一个人说了算,会计也是他的人,就纷纷骂道:“肯定又是谢扒皮搞的鬼,谢扒皮人呢,,……”。

    这时候段泽涛脑袋里灵光一闪,一下子认出刚才问问題那年轻村民正是之前围攻自己的山民中的一个,自己來长山市除了风劲波等少数几人知道外,连长山市zhèng fu都沒通知,这些山民们又是怎么得知自己來长山的消息呢,,这里面yin谋的意味就呼之yu出了。

    他马上指着那年轻村民问道:“这位老乡,开始拦我车的人里有你吧,,你能告诉我,是谁告诉你,我会到谢家坳來的呢,,……”。

    那村民就有些慌张了,目光躲躲闪闪不敢直视段泽涛,吱吱呜呜半天沒说出句完整的话來,柱子爷把眼一瞪,厉声道:“二狗子,要你说你就说,干了错事就要承认,你还是不是个爷们,,沒卵子的货! ……”。

    柱子爷发话了,那二狗子就不敢再遮遮掩掩了,老实交待道:“是谢八平说今天省里有个大官要从这里过,就是他卡住了我们的修路款和扶贫款,只要拦住这个大官,给他吃点苦头,我们的钱就有着落了,我们信了他的话,才干出了糊涂事,……”。

第八百二十章 谢八平

    显然一切都指向了这个谢八平,正是他在其中搞鬼,不过谢八平这样的角sè肯定是不可能知道自己这位常务副省长的行踪的,他背后肯定还有cāo控者,但这一切也要是先找到谢八平才有答案。

    柱子爷用力一击掌,“我早就知道这个谢扒皮沒安什么好心,他不欺压老百姓就不错了,还会好心帮我们争取利益吗,,肯定是他克扣了村里的修路款和扶贫款,我们马上去把这个家伙给抓來问问,看他肚子里到底有多少坏水,,……”。

    不用柱子爷发话,村民们早已气愤填膺,立刻群情激昂地蜂拥着冲向半山腰的谢八平家的小洋楼,踹开大门,却只见村里的会计和谢八平的几个马仔喝得醉醺醺地趴在八仙桌上呼呼大睡,把他们抓起來一问,他们也不知道谢八平去哪里。

    厨房里却传來嘤嘤的哭声,众人进去一看却是谢八平的老婆在哭,谢八平的老婆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村妇女,平时也老劝谢八平少干些坏事,少造些孽,可谢八平对自己这老实巴交的老婆很看不上眼,动辄打骂,还老和村里的小寡妇勾三搭四,有时还去镇上找那些半掩门的“暗chang”,毫不避讳。

    今天从外面回來,他又把老婆赶到厨房去整治酒菜,拉着几个心腹马仔就喝上了,喝着喝着就骂开了,先是骂段泽涛这个大官,后來连柱子爷也骂上了,正好老婆端着菜从厨房出來,见他连德高望重的柱子爷也骂,就说了他几句,结果被他劈头扇了一巴掌。

    他老婆气得跑到厨房里呕气去了,这时外面传來喧哗声,正是柱子爷张罗着村民摆流水席的时候,谢八平就知道事情不妙了,段泽涛得到了柱子爷的支持,那自己干的那些坏事就瞒不住了,他也鬼的很,让那几个心腹马仔继续喝酒,自己上楼拿了个包偷偷地从后门准备溜出去,他老婆拉住他问他去哪里,他也不说,又是一巴掌扇过來,骂了句,“老子的事你少管。”,就出门了……

    柱子爷气得直跺脚,懊恼道:“早该把这家伙抓起來,让他跑了。”,一旁的段泽涛冷笑道:“沒关系,他不过是只小虾米,跑不远的,等他后面的大鱼自己跳出來,就什么都清楚了,……”。

    谢八平到底去了哪里呢,,原來他见势不妙,心里也沒了主意,这事是他的远房叔叔,长山市公安局长谢东风指使他干的,他就想着去市里找谢东风讨个主意。

    谢东风的电话打不通,幸好谢八平知道谢东风的家在哪里,就直接去谢东风的家,敲开门,是谢东风的老婆开的门,他连忙满脸堆笑地道:“婶,我叔在家不,。”。

    “不在。”,谢东风的老婆沒好气道,她对谢八平这个乡下侄儿沒什么好感,长得尖嘴猴腮看着就碍眼不说,还邋里邋遢,满嘴黄牙,指甲缝里全是污垢,看着就吃饭不进,如果不是看在谢八平平ri里总送些土鸡、土鸡蛋等土特产來孝敬的份上,根本就不想搭理他。

    谢八平早有准备,來时特意捉了两只土鸡,还把早两天手下马仔在山上抓到的孝敬他的一只乌龟也带上了,见状连忙将土鸡和乌龟举了起來,在谢东风老婆眼前晃了晃,赔笑道:“婶,前几天我捉了只乌龟,听他们说吃了滋yin壮阳,特意送给叔和婶子补身子的……”。

    “哎呀,來就來了嘛,还带什么东西啊,……”,谢东风老婆是个势利眼,见谢八平带了东西上门,就挤出一丝笑容,把谢八平让进了门,指了指厨房道:“东西就放那里吧,别把才拖的地板弄脏了,……”。

    谢八平把东西放进厨房,小心翼翼地在沙发上坐了半个屁股,谢东风老婆假模假式地道:“八平,你也不是外人了,我就沒泡茶了,要喝水你自己倒,……”,其实是怕满嘴烟垢的谢八平把杯子弄脏了。

    谢八平舔了一下干涸的嘴唇,满脸阿谀地笑道:“我不渴,我不渴,……”,又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叔啥时候回來啊,他手机也打不通,,……”。

    “谁知道他又跑哪个小biao子那里去了,,……”,提起谢东风,谢东风老婆就气不打一处出。

    正说着,门就开了,正是谢东风回來了,他今天跟董文水关了手机跑到城郊的一个度假中心鬼混了半天,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想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就赶紧跑回來了,毕竟说去乡里调研手机一时接不通还说得过去,要是整天都联系不到就解释不通了。

    谢东风一进门见谢八平坐在客厅沙发上,心里就咯噔一下,“你怎么來了,。”,谢八平还沒答话,谢东风老婆就先嚷起來了,“你死哪里鬼混去了,,手机也打不通,,是不是又去那个小biao子了,,……”。

    谢东风见谢八平出现在这里,就知道事情只怕起來变故,心里正烦着呢,就沒好气道:“吵什么吵,我和董书记下乡调研去了,手机沒信号,……”,说着就对谢八平招招手,“八平,跟我到书房來! ……”。

    进了书房,谢八平把事情经过一说,谢东风的脸sè就变了,沒想到段泽涛这么快就把那些野蛮的山民全给搞定了,这下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要是让段泽涛顺藤摸瓜怀疑到自己头上,自己麻烦可就大了。

    想到这里,谢东风也有些慌神了,对谢八平挥了挥手道:“八平,你先到客厅去坐坐,我先跟领导汇报一下再和你说……”,等谢八平一出去,谢东风马上把书房门反锁了,拿出手机给董文水打电话。

    董文水接到谢东风的电话,眉头也皱起來了,心说这个段泽涛怎么运气这么好,那些野蛮的山民自己应付起來都很头疼,怎么三下两下就全被段泽涛摆平了呢,,嘴上却不动声sè地道:“东风你慌什么,只要我和你统一了口径,段泽涛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就是你那个远方侄儿只怕有些不靠谱,……”。

第八百二十一章 大开眼界

    谢东风心里就咯噔一下,犹豫道:“我这个远房侄儿嘴巴还是蛮紧的,也很听我的话,要不然我给他点钱,让他去外地避一避,,……”。

    电话那头董文水就皱起了眉头,严厉道:“东风,你这是妇人之仁,怎么做大事啊,,你能给他多少钱,,钱用完了他总要回來吧,,我可听说段泽涛和中纪委的孙副书记关系很铁,这事如果让他查到蛛丝马迹,不仅你完了,我也要跟着你倒霉,必须快刀斩乱麻,一了百了,这事事关重大,你别找别人,自己亲自动手吧,……”。

    谢东风挂了电话,心情复杂地出了书房,在沙发上小心翼翼坐着的谢八平见他出來立刻弹了起來,满脸阿谀地笑着,谢东风就有些不落忍,对他招招手道:“八平,还沒吃饭吧,走,叔带你出去吃大餐去,……”。

    谢八平就有些受宠若惊了,这还是谢东风第一次请他吃饭呢,嘴上却连连推辞道:“叔,还是别破费了吧,我不饿,您要是沒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你这是啥话啊,到了叔家不吃饭就走哪成啊,再说我吃饭又不要我掏钱,公家报销的,叔还有话要交待你呢,别磨磨唧唧的,快走吧,……”,谢东风故作不悦地瞪眼道。

    谢八平就不再推辞了,低眉顺眼地跟上谢东风,心里却乐开了花,这回可以跟着局长叔叔开一回洋荤了,谢东风老婆听到关门声从厨房里追出來,谢东风他们已经带上门出去了,气得她跺脚直骂。

    谢东风开着自己的奥迪车,带着谢八平往城外走,谢八平就有些纳闷了,“叔,咱们不是去吃饭吗,这好像是出城的路啊,,……”,谢东风撇撇嘴道:“现在城里有啥好地方啊,今天叔带你去开开眼界,你跟着我走就是了,……”。

    出了城,谢东风把车拐上了一条乡间水泥路,进去约五六公里,就看到了一栋西式洋楼,十分豪华,这是一家私人会所,只接待会员的,外面全部用围墙围了起來,门口的保安一看车牌就直接放行了。

    车还沒停稳,一个身穿西装套裙的蜂腰爆ru的妖艳女子就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地快步迎了上來,这妖艳女子是这会所的领班,她帮谢东风打开车门,嗲声嗲气道:“谢老板,今天是刮的什么风啊,您可好久沒來了哟,人家都想死你了,……”。

    这时谢八平从副驾驶座下來,盯着那领班胸前高耸的雪白眼睛就不会动了,口水都快流出來了,那领班就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头,心说这每次和这谢老板一起來的客人都非富即贵,今天怎么带了这么个长相猥琐的乡巴佬过來了,。

    走进会所,谢八平更是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东看看,西摸摸,完全被里面富丽堂皇的装修给看傻了,这简直就是皇宫啊,最可笑的是大厅里立了一座luo女雕塑,是按照安格尔的名画《泉》做的造型,一个身材婀娜的美貌少女举着一个陶罐,泉水从陶罐中流下,只是因为华夏特sè,在那luo女羞处遮了一片树叶,谢八平居然sè迷迷地蹲下去看,想看那树叶后到底是什么,那领班见了就直撇嘴,心说这是哪來的活宝。

    谢东风要了最大最豪华的包厢,里面的超级大桌可以坐三十人,上面的玻璃转盘可以自动转动,谢八平就更吃惊了,结结巴巴道:“叔,还…还有别…别的客人吗,,……”。

    “沒有了啊,就我们两个……”,谢东风摇了摇头道。

    “那我们换个包厢吧,这个包厢太大了。”,谢八平连忙道。

    谢东风哈哈大笑道:“八平,你就别管了,到了这里就听我的,……”,说着就招手叫那领班过來点菜,想到这是谢八平在这人世上的最后一顿饭,谢东风就大方了一把,挑最贵的菜点,什么深海大龙虾,天九鱼翅,九头鲍鱼,八珍烤鸭等等点了一大桌,知道谢八平喜欢喝酒,还特意点了两瓶轩尼诗xo。

    谢八平看着这琳琅满目的一大桌山珍海味,别说吃,就是看也是第一次看到,连连摆手道:“叔,太多了,太多了,就我们两个怎么吃得完啊,,……”。

    谢东风也有不耐烦了,挥挥手道:“八平,你吃吧,吃吧,点都点了,……”,谢八平就老实不客气地狼吞虎咽起來,嘴里塞得鼓囊囊的,还不忘含糊不清地跟谢东风客套一下,“叔,你也吃啊。”,谢东风看着谢八平暗叹了一口气,心说八平侄儿,你可别怪叔心狠,怨只怨你命不好,叔能为你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谢八平酒足饭饱,连打了两个饱嗝,拍了拍圆鼓鼓的肚子道:“叔,我吃好了,你都沒有吃什么东西啊,是不是胃口不好啊,,……”,谢东风摇了摇头,沒有说话,站起來拍了拍谢八平的肩膀道:“八平,跟我來,叔让你知道什么叫皇帝般的享受,……”。

    谢八平真的开了眼界,因为此时他面前站了一排身穿比基尼的绝sè美女,个个美若天仙,村里的小寡妇和她们比起來简直提鞋都不配,这样的美女平时要是走到街上,他是正眼都不敢看的,此时却由他挑,最后他挑了一个比较丰满的进了房间。

    “老板,你是要做全套吗,。”,那丰满美女对谢八平鞠了一个躬,深深的ru沟就露出來了,让他差点当场飙鼻血。

    “全套,,什么全套,。”,谢八平疑惑道。

    …………(此处省略500字)

    这个晚上谢八平知道了什么是全套,什么是冰火九重天,当他走出房间的时候,腿都有些发软了,坐在大厅沙发上等他的谢东风站起來,拍着他的肩膀道:“八平,怎么样,,还舒坦吧……”。

    “舒坦,太舒坦了,能和这样的娘们睡一觉,少活十年都值了。”,谢八平摇头晃脑道。

    谢东风嘴角就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心说,这可是你说的,那你到了地底下可别怪我,最多我每年清明烧几个纸扎的美女下去陪你好了。

第八百二十二章 谢家坳煤矿

    谢东风开着车出了私人会所,谢八平喝了两瓶xo适才又是好一番癫狂,早已浑身乏力,懒洋洋地靠在副驾驶座上打起盹來,迷迷糊糊完全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突然车身一震,停了下來,谢八平惊醒过來,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转头往车外一看,车窗外黑漆漆的,就疑惑地问道:“叔,这是到哪了,,……”。

    谢东风拍了一下方向盘,懊恼地道:“别提了,天黑看不清路,走错路走到这荒郊野外了,刚才车子下可能卡了什么东西,熄火了,八平,你跟我下车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谢八平只得强打jing神下了车,冷冽的山风吹來,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缩了缩脖子,四下里一看,我滴妈呀,车居然停在了一条盘山路上,路旁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

    这时谢东风弯腰往车底看了一下,直起腰來摇了摇头道:“不行,我肚子太大了,弯不下去腰了,八平你长得瘦,你钻车底下看看到底啥东西卡车底下了,,……”。

    “好,我來钻,这种事哪能劳动叔您呢,,……”,谢八平撸起袖子屁颠屁颠地就往车底下钻,却沒注意谢东风的脸一下子变得狰狞起來,将一直背在身后的右手拿出來,手上拿着一把硕大的修车扳手,快步走到谢八平身后,扬起手中的大扳手恶狠狠地向谢八平的后脑勺砸了过去。

    哪知谢八平适才折腾狠了,单膝跪在地上朝车底望的他突然腿一软,整个人往前一扑,谢东风那本要砸在他头上的大扳手就砸偏了,砸在了他的肩膀上了。

    谢八平痛嚎一声,转过头來惊恐万分地望向身后的谢东风,“叔…叔,你…你这…这是…干…干啥啊,,……”。

    谢东风面目狰狞地道:“八平,你别怨叔,怨只怨你知道的太多了,你好好上路吧,你家里我会帮你照顾的,……”,说着扬起大扳手又恶狠狠地砸了过來。

    谢八平再傻也知道谢东风这是要杀自己灭口了,也不知哪來的力气,就地一个驴打滚,再次躲过谢东风势在必得的一击,爬起來就跑,一边跑一边大声喊“救命啊,我叔要杀我。”。

    谢东风知道如果让谢八平跑了,那自己就彻底完了,咬咬牙,拔出腰间的配枪,瞄准谢八平就是一枪,“啪。”,一声脆响,就见谢八平身子一晃,一歪,就朝悬崖下滚落了下去。

    谢东风走到谢八平掉落的地方朝悬崖下看了看,悬崖下黑漆漆,深不见底,什么也看不到,这黑灯瞎火的,也不好下去找谢八平的尸体,只能等白天再來了,就上了车,发动发动机离开了。

    段泽涛他们在谢八平家沒找到谢八平,也沒有太在意,带着群情激昂的谢家坳村民们浩浩荡荡地去了谢家坳煤矿,谢家坳煤矿离谢家坳村并不远,翻过一道山梁就到了。

    还沒靠近谢家坳煤矿的大铁门,一群身穿保安制服的彪形大汉就把路给拦住了,为首的是一名面相凶狠的光头壮汉,他是谢家坳煤矿护矿队的队长胡三炮,是一名刑满释放人员,他手下的队员也都是凶悍的亡命之徒,说是护矿队,其实就是煤矿上请的打手。

    “你们怎么又來了,,还想挨揍是不是,,还是想让公安抓起去吃牢饭啊,,……”,胡三炮气焰嚣张地挥着手道。

    段泽涛就皱起眉头,这群煤矿保安如此气焰嚣张,肯定是平时横行霸道惯了的,正要说话,他身边的武战辉已经越众而出,指着胡三炮厉声道:“你是什么人,,你有什么权力打人抓人,,赶紧叫你们矿长出來,省里的段省长过來视察了,……”。

    胡三炮这才看清在山民中还有好几名穿着气质完全不一样的男子,而武战辉到矿上來调研过,他远远地见过,所以认识,身子立刻矮了半截,对手下的一名队员挥挥手道:“快去通知王矿长,……”,说完连忙满脸堆笑地对武战辉点头哈腰道:“武市长,您怎么來了,,怎么不提前通知一下,我们好接待啊,……”。

    此时谢家坳煤矿的矿长王家豪正把女秘书按倒在办公桌上啪啪啪,就听到门外传來敲门声,“矿长,谢家坳村那帮村民又來闹事了,……”。

    王家豪被惊扰了好事,就沒好气地怒斥道:“混蛋,这种小事跟我汇报什么,,叫护矿队赶他们走,要是人多就通知市公安局派jing察來抓人,又不是第一次了,还要我教吗,,……”。

    “不行啊,带他们來的是长山市的武市长,还有一位说是省里的段省长,……”,门外那人慌忙道。

    “啊。”,王家豪吓得分身都软了,他早接到大老板谢有财的电话,说省里新來了一位段省长,要他给矿上添置一些安全设施,做好表面功夫,这段时间要小心点。

    “你赶紧把段省长和武市长他们带到接待室,我…我马上就來,对了,叫办公室赶紧弄些水果点心送到接待室去,……”,王家豪慌乱地提上裤子,急吼吼地道。

    王家豪穿好衣裤,正准备出门,想着还是先给大老板谢有财打个电话汇报一下,就挥手把那一脸哀怨的女秘书轰出门,把门反锁,拿出手机给谢有财打电话。

    谢有财听说段泽涛到了谢家坳煤矿,还是带着谢家坳的村民一起來的,也吓了一跳,想了想道:“家豪,你先应付他们,不管他们说什么,你就说你做不了主,往我身上推,就说我出国考察了,要等我回來才能做决定,总之一个字,拖,……”。

    王家豪得到了谢有财秘授机宜,心里才安定了一些,整了整着装,这才开了门,快步下楼向接待室走去,一进接待室,却沒有看到人,抓住一个员工一问,才知道段泽涛和武战辉他们并沒有按自己的安排來接待室,直接去矿井那边了。

第八百二十三章 滑头矿长

    王家豪心里又是一惊,虽然他按谢有财的吩咐,新添置了一些安全设施,但是矿井下却是有许多东西见不得光的,连忙拔腿就往矿井方向追去。

    紧赶慢赶总算在距离矿井几百米的距离赶上了段泽涛他们一行人,他赶紧跑到队伍前,朝走在最前面的段泽涛和武战辉点头哈腰道:“段省长和武市长大驾光临,我们谢家坳煤矿真是蓬荜生辉啊,刚才來了个客户,我接待他去了,所以來迟了,怠慢领导了,请领导批评,……”。

    段泽涛瞟了王家豪一眼,这个谢家坳煤矿矿长长得油头粉面,不多的头发梳得一丝不乱,还打了摩丝,亮得连苍蝇都站不住脚,目光闪烁不停,一看就是个滑头的家伙,也懒得理会他,就沒有说话。

    武战辉就沒那么客气了,冷冷地道:“王矿长,你可真是ri理万机啊,比段省长和我还忙,,……”。

    王家豪如何听不出武战辉话里的讽刺之意,不过他脸皮厚,像沒事人一样陪着笑道:“我哪能和段省长、武市长比啊,我那是瞎忙,不过都说客户就是上帝,我总不能把上帝往门外推吧……”,这王家豪果然滑头,不知不觉就给了个软钉子让武战辉碰,武战辉总不能说你应该放下客户來陪我们吧。

    武战辉皱了皱眉头,正要说话,一旁的段泽涛淡淡地道:“那你继续去陪客户吧,我们自己去看矿井的情况,看完再來找你,……”。

    王家豪就愣了一下,他的那些小伎俩在段泽涛面前根本不管用,直接就把他给逼墙角了,他哪敢真让段泽涛他们自己到处看啊,要是矿井下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被段泽涛他们全发现了,那乐子就大了,连忙解释道:“那客户我已经送走了,段省长和武市长到我们煤矿來指导工作,那是我们煤矿的荣耀,我高兴还來不及呢,怎么能不全程陪同呢,您们有什么指示我也好及时整改啊,……”。

    段泽涛也沒有继续和他纠缠这些枝根末节,面无表情地挥挥手道:“那你带路吧,……”。

    王家豪伸手做了请的手势,干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道:“段省长,我先给您介绍一下我们谢家坳煤矿的基本情况吧,谢家坳煤矿是西山省谢氏企业集团下属企业,也是长山市最大的煤矿,是长山市煤炭开采行业协会的会长单位,年产煤量20万吨,而且全是浅层优质煤,年产值超过6个亿,每年向zhèng fu缴纳利税和采矿权使用费等超过三千万元,是长山税的纳税大户,先进纳税企业,还每年为长山市提供数百个就业机会……”。

    “省里、市里对我们煤矿都比较重视,省委黄副书记和市委董书记都曾多次到我们煤矿视察,要求我们做大做强,也给了很多政策上的支持,让我们深受鼓舞……”。

    王家豪向段泽涛列数这些数据,实际上是在向段泽涛暗示,如果他要拿谢家坳煤矿开刀将对长山市的经济发展造成很大的影响,而他把省委副书记黄有成和长山市委书记董文水抬出來,也是想让段泽涛知道他们上面也有人,不是想拿捏就拿捏的。

    段泽涛却挥手打断了他的介绍,淡淡地道:“你介绍的这些情况我如果想了解可以直接去税务等有关部门了解,你就不用再介绍了,我这次來主要是想了解谢家坳煤矿的安全管理情况,作为一家煤炭开采企业,经济效益固然重要,但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沒有安全保障,一切都等于零,你就重点介绍一下安全管理方面的情况吧……”。

    王家豪的冷汗就下來了,这位年轻的省长大人可真不好糊弄啊,一下子又把他顶到了墙角,有些尴尬地干咳两声,陪笑道:“好,我们煤矿对于安全管理工作是十分重视的,严格执行国家安监总局下发的《煤炭开采企业安全管理规程》,从沒出过重大安全事故,年年被市安监局评为安全管理先进单位……”。

    段泽涛眼中jing光一闪,冷冷地道:“不对吧,我了解的情况好像和你介绍的不一样啊,谢家坳村民跟我反映,仅他们村里就有十几人在你们煤矿的矿难中丧生,你们却沒有按照国家标准进行赔偿,难道他们说的都是假话吗,,……”。

    王家豪抹了一把冷汗,连忙道:“段省长,这里面有误会,这些矿工出事主要是因为他们不遵守安全cāo作规程,安全意识淡薄,才会出意外的,这些市安监局都有事故鉴定报告的,我们给他们赔偿也是出于人道主义,他们却总是胡搅蛮缠,无理取闹,已经严重影响我们煤矿的正常生产……”。

    谢家坳村的村民立刻纷纷气愤地对王家豪怒骂道:“放屁,矿上根本就不重视矿工安全,要不然我们村里在矿上打工的人哪里会死,市安监局那些人根本和你们是一伙的,跟你们合伙欺压咱老百姓,……”。

    现场的火药味立刻浓了起來,王家豪对段泽涛摊摊手,做出一副十分无辜的样子道:“段省长,您看,每次他们都是这样,我们跟他们根本无法沟通,您可不能听信他们的一面之词……”。

    段泽涛冷冷地道:“是不是一面之词,我自己会判断,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你还是继续带我们去看看你们采取的安全管理措施吧……”,说着又转头对村民喊话道:“乡亲们,请你们稍安勿躁,我既然带你们來了,就一定会帮你们讨回公道的,我们先看完矿井的安全管理措施再说……”。

    柱子爷就振臂一呼,“我们听省长的,看他们到底玩什么鬼花样,……”,村民就安静了下來。

    王家豪心头一凛,段泽涛居然能让这些野蛮的山民如此服服帖帖,看來要打发他们沒那么容易了,只得强做镇定地道:“段省长,真是误会啊,zhong yāng三令五申,我们哪敢不重视安全管理工作啊,,……”。

第八百二十四章 省长很内行

    王家豪说着,指了指矿井入口写着的“安全责任重于泰山”几个大字道:“段省长,您看,我们在门口这么醒目的位置写上安全标语,就是提醒矿工们一定要注意安全,我们是天天讲安全,时时敲jing钟啊,……”。

    段泽涛冷冷地道:“天天把安全口号挂在嘴上沒有用,关键是要把安全管理措施落到实处,……”。

    王家豪又被哽了一下,跟这位年轻的省长大人说话可真得谨慎啊,一不小心就又被他抓住了破绽,额头上的汗珠越來越多了,陪笑道:“对,对,我们一定落实,一定落实……”。

    这时他们已经來到了矿井入口处,在矿井入口处立了一块巨大的标牌,上面印着完整版的国家安监总局颁布的《煤炭开采企业安全管理规程》,周围的安全jing示标志、标牌设置也比较齐全,看起來倒也还像是那么一回事,起码糊弄一下外行是足够了。

    段泽涛注意到这些标志、标牌都比较新,很明显是临时抱佛脚才新装上去的,也不点破,不动声sè地问道:“按照安全管理规程,煤矿企业必须建立入井检身制度和出入井人员清点制度,你们的检查口设在哪里,还有,你把你们的检查清点书面记录拿來给我看……”。

    王家豪嘴巴一下子张大了,段泽涛这个问題就问得比较专业了,入井检身制度主要是怕矿工携带香烟、点火物品、白酒等可能导致安全事故的违禁品下井,而出入井人员清点制度则主要是怕发生矿难后连井下有多少人都不知道,给救援工作带來困难,这两个问題看似小问題,却是煤矿企业安全管理最容易忽视的,因为人都有侥幸心理,又嫌麻烦,往往执行得很不到位,而很多矿难事故往往就是因为这些小细节不注意,结果出了大事故。

    王家豪本以为段泽涛也会像以前那些zhèng fu官员下來检查一样,走马观花溜一圈就打发了,纯属外行看热闹很好糊弄,他却不知道,段泽涛在古林县任副县长的时候,新官上任第一把火就是抓的煤矿安全整顿,这煤矿里的门道和猫腻一清二楚,是个地道的内行。

    “额……”,王家豪额了半天,实在找不出理由推脱,只得带着段泽涛他们來到下井口,在下井口用木板搭建了议个简陋的工棚,那就是检查处了,里面也沒有看到有值守人员,段泽涛就皱起了眉头。

    王家豪连忙解释道:“值班人员刚才肚子有点不舒服,打电话跟我请假去卫生室看病去了,我还沒來得及安排替班人员,我马上安排……”。

    段泽涛沒有理会他的解释,径直走进工棚,里面杂乱地摆着一张办公桌和几把椅子,上面都是厚厚一层灰,显然长期沒有人,却不点破,面无表情地道:“那你把下井人员登记记录拿给我看下吧……”。

    王家豪慌乱地拉开办公桌的几个抽屉一顿好找,好不容易才在最边上的抽屉里翻出一个皱巴巴的大记录本递给段泽涛,段泽涛翻开一看,除了前面几页鬼画符地登记了一些矿工名字和下出井时间,后面就基本全是空白了。

    “啪。”,段泽涛把记录本用力往桌上一摔,震得上面灰尘直扬,厉声道:“你们就是这样落实安全管理制度的,,这就是你们重视安全管理的态度,,还安全责任重于泰山,我看你们是安全意识轻于尘埃,乱弹琴,……”。

    王家豪吓得身子一抖,脸都白了,忙不迭地道:“我们马上整改,马上整改,……”,段泽涛却根本不理他,转头对身边的秘书周俊龙严肃道:“俊龙,把看到的问題都记下來,一会儿跟他们算总账,……”,周俊龙早已拿着笔记本在一旁候着呢,点了点头刷刷记上了。

    段泽涛瞟了不停擦汗惶恐不安的王家豪一眼,冷笑道:“王矿长,你很热吗,,那我们去井下看看吧,井下凉快,你赶紧去找几顶安全帽和几套安全服过來,……”。

    “啊。”,王家豪大吃了一惊,连连摆手道:“不行啊,井下太危险了,段省长您是千金之躯,可不能冒险啊,……”,如果段泽涛在井下出了事,那就算他们的大老板谢有财再有钱有势也要关门大吉了,更何况井下还有那么多见不得光的东西呢。

    一旁的风劲波和武战辉也连忙劝道:“段省长,井下太危险了,您就不要下去了,不如我们带队下去,上來再如实向您汇报,……”。

    这时有些矿工从矿井下收工上來了,见矿井口围了这么多人,就停下來好奇地往工棚里张望,他们脸上全是黑乎乎的,甚至看出哪里是鼻子,哪里是嘴巴,只有乌溜溜的眼珠还在转动,却也难掩眼中的疲惫,神情也有些麻木,身上的工作服也是破破烂烂的,让人看了就有些心酸。

    段泽涛指了指那些矿工,对众人严厉道:“为什么这些矿工兄弟们能下去,我就不能下去,我的生命安全重要,他们的生命安全难道就不重要了吗,,……”。

    众人都惭愧地低下了头,唯有柱子爷对段泽涛竖起了大拇指,大笑道:“小涛,好样的,有你这样的省长,咱们老百姓就有福了,我陪你一起下去,拼了我这把老骨头,我也会保护你周全的,……”。

    王家豪沒有办法,只能让手下拿來安全帽和几套全新的安全服,硬着头皮带着段泽涛他们下了矿井,因为人太多,最后段泽涛决定自己带着武战辉、周俊龙、柱子爷等几人下去,风劲波和村民们则在井上接应,这样就算万一出了安全事故,风劲波也可以调度指挥救援,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向省里求援。

    走在最前面带路的王家豪悄悄地双手合十祈祷起來,老天爷啊,你可千万别这个时候出事啊,要不然我就得陪这个二愣子段省长交代在这地底下了,我辛苦捞的那些钱还有好不容易勾搭上的那些美女可就全泡汤了。

第八百二十五章 停产整顿

    段泽涛看着走在前面的王家豪双腿打颤,口里念念有词的样子,一副胆小怕死的样子,又是气愤又是好笑,脑海里灵光一闪,为什么这些煤矿管理者如此漠视矿工安全,,就是因为他们高高在上,作威作福,根本就不下井,才会把矿工的死活根本不放在心上,为了降低生产成本,是能省则省,根本不愿意在生产安全上进行投入。

    如果自己制定一条规定,要求煤矿矿长和主要管理人员必须轮班下井,让他们也尝尝生命安全沒有保障的滋味,他们还敢如此漠视矿井安全吗,,就算为了保命,他们也要加大在生产安全上的投入吧,想到这里,段泽涛就有了决定,决定把这一条煤企新规推行下去。

    走到矿井下,段泽涛是越看越心惊,为了减小投入,本來应该用钢架防护的地方,就用几根木梁子一撑,钉几个马钉就代替了,而通风系统也很不完善,抽风机基本是坏的,各种电线乱拉乱扯,配电箱也沒有上锁,随意地敞开着,井下的空气十分污浊,让人直感胸闷恶心,隐约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瓦斯气味。

    段泽涛彻底震怒了,用力一挥手,对王家豪严厉道:“不用看了,这样的安全环境还能继续生产吗,,你们这是草菅人命,是犯罪,你马上通知井下还在开采的矿工们立刻上來,封井停产整顿,……”。

    王家豪一听要停产整顿,面sè就一下子变得惨白,他沒想到段泽涛会如此不留情面,如果停产整顿那煤矿损失就大了,谢有财那里他也交不了差,只得硬着头皮道:“段省长,如果煤矿停产,将会造成巨大的损失,我做不了主,只能向我们谢董事长汇报,还请段省长高抬贵手,我们一定按您的要求整改到位,……”。

    段泽涛指着王家豪怒斥道:“你做不了主,就让能做主的來和我谈,还有,我这不是在和你商量,而是传达行政命令,如果你拒不执行,那我们就只能采取强制手段了,……”,说完就不再理睬王家豪,转身向矿井上方走去,丢下呆若木鸡的王家豪站在那里。

    出了矿井,段泽涛转头对武战辉道:“战辉同志,刚才里面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简直是触目惊心啊,必须马上停产整顿,我估计要想他们配合肯定是不可能的了,你立刻采取强制措施封闭矿井……”。

    武战辉对于谢家坳煤矿安全管理如此混乱也很是震惊,心里也十分愤慨,对于段泽涛的魄力更是十分敬服,但他心中仍有顾虑,毕竟谢家坳煤矿停产整顿势必对长山市造成影响,而谢有财的深厚背景他也是有所耳闻的,就犹豫道:“段省长,谢家坳煤矿的安全隐患是比较严重,应该停产整顿,不过是不是先通知安监部门过來,由他们來下达停产整顿的指令比较好,毕竟只有他们才有执法权,而且我这次來带的jing力也不够,万一……”。

    段泽涛用力一挥手,斩钉截铁道:“不能等了,以现在谢家坳煤矿的安全状况,迟一秒下面的矿工们的生命就多一分危险,谢家坳的安全管理如此糟糕,安监部门难道完全不知情吗,我看他们是不作为,等他们來,黄花菜都凉了,必须立刻封闭矿井,有什么问題我负责,至于jing力不够的问題,我们不是还有这么多谢家坳村的群众吗,,我相信群众会站在我们这边的,……”。

    一旁的柱子爷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慨,立刻拍着胸脯道:“这事包在我们身上了,这些grd煤老板太黑了,根本沒把人当人,我亲自带人在这门口守着,保证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那就麻烦柱子爷了,……”,段泽涛微笑着朝柱子爷点了点头,转头又向风劲波严肃道:“劲波,你马上给省安监局和长山市安监局打电话,命令他们的局长亲自带队连夜赶过來,另外再给董文水打个电话,让他立刻带着长山市委常委班子成员赶过來,谢家坳煤矿的安全状况如此糟糕,他这个市委一把手是怎么当的,,我需要听他的解释,……”。

    段泽涛的这一连串的命令传达下去,马上就惊起了波澜,首先是谢有财接到王家豪的电话汇报,听说段泽涛要让谢家坳煤矿停产整顿,立刻火了,“这个段泽涛想干什么,,真当我好欺负吗,,你tmd也太怂包了,你手下不是有护矿队吗,,让他们守住矿井,看谁敢封我的矿,……”。

    王家豪硬着头皮道:“老板,这个段省长很厉害,而且他还带了许多谢家坳村的村民來的,跟他硬碰硬只怕不行呢……”。

    谢有财虽然外表粗犷,却是粗中有细得,听王家豪这么一说也冷静下來了,yin恻恻地道:“那你先帮我拖着,我马上给黄书记打电话,让他给我做主,西山省什么时候轮到外乡人指手画脚了……”。

    黄有成接到谢有财的电话,眉头就皱了起來,既然段泽涛毫发无伤地出现在谢家坳煤矿,就说明自己之前给他设置的那些麻烦已经被他给轻松化解了,看來这个家伙果然不好对付啊,不过想想也对,如果段泽涛这么好对付,就不可能如此年轻就身居高位,也不配做他黄有成的对手了。

    沉吟片刻,黄有成心里又有了主意,yin笑道:“有财,段泽涛要封你的矿你就让他封,他要是能把全省的煤矿都封了才好呢,煤矿开采业是西山省的支柱产业,他这么一整顿,西山省经济发展肯定要受影响,他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而且你不是省煤炭开采协会的会长吗,又是省人大代表,你可以发动其他的煤矿老板去上访嘛,能开煤矿的谁在上面沒点关系,有的还是通了天的,让上面给段泽涛施压不是更好,……”。

    谢有财还有些不甘心地道:“可要是停产整顿,我损失也太大了点,我咽不下这口气,……”。

    (ps:感冒了,头疼得不行,强打jing神码一章,更新迟了,请大家见谅,)

第八百二十六章 官僚

    黄有成就笑了起來,“有财啊,成大事者,就不要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段泽涛是主持省zhèng fu全面工作的常务副省长,你和他硬碰硬肯定是你吃亏,我也不会去和他明枪执火地起冲突,这不是我们这个层面的斗争方式……”。

    “到了我们这个级别,运棋布子,伤敌于无形,挤压对手的生存空间,这才是我们该做的,这就好比打仗,指挥官都是在后面运筹帷幄,指挥别人去冲锋陷阵,要是连最高指挥官都冲上去了,那场战还沒打就已经输了,……”。

    好不容易打发了谢有财,黄有成又接到了何显华和董文水的电话,何显华和董文水接到风劲波的通知,说段泽涛要他们立刻赶到谢家坳煤矿去,都有些慌神了,这一去摆明是要挨批的,就赶紧打电话向黄有成求援。

    黄有成对待他们就不像对谢有财那么客气了,怒斥道:“你们慌什么,,你们都是省管干部,段泽涛还能当众撤了你们不成,要调整你们也必须上常委会讨论,他说了不算,段泽涛不是要让谢家坳煤矿停产整顿吗,你们就由着他去充大头,煤矿停产,影响了经济发展他是要担责任的,长山市那么多企业都是用的谢家坳煤矿供应的煤,现在一下子停了,他们不比你们急吗,,一急肯定就要找zhèng fu,到时候你们就往段泽涛身上推,……”。

    何显华和董文水眼睛俱是一亮,段泽涛是他们的顶头上司,要批评他们自己也只能忍气吞声,可是县官不如现管,自己要想使点蔫儿坏,给他找点不自在还是很容易的,连忙奉承道:“还是老板您高啊,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了,段泽涛要当众打我们的脸,我们就让他打,打完左脸我们还把右脸送过去,反正他也沒权力撤我们的职,骂几句也不会少块肉,回头再给他添点堵,他就知道我们不是那么好骂的了,……”。

    心里有了主意,何显华和董文水就沒那么慌乱了,带上手下的领导班子成员往谢家坳煤矿赶,董文水离得近些,所以先到了,一见到段泽涛先忙不迭地认错,“段省长,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您到长山市來视察工作,正好和市公安局的谢东风同志下乡调研去了,乡下信号不好,手机打不通,请段省长批评,……”。

    段泽涛瞟了董文水一眼,这是个典型的官僚,黑西装,白衬衣,头发一丝不乱,官派十足,表面上态度诚恳,见面先检讨,实际上却滑头的很,把自己的责任撇得一干二净,你还沒有批评他,他早已准备了千百条理由在那里等着你了。

    所以段泽涛并沒有马上发火,淡淡地道:“文水同志來了,看來你真是ri理万机,比我这个主持省zhèng fu全面工作的常务副省长还忙啊,上次我刚到西山,江部长召开干部见面会,你好像也因为去矿山调研安监情况迟到了,今天又下乡了,看來真是一位勤政爱民的好书记啊,,……”。

    董文水的脸一下子胀得通红,谁都听得出段泽涛话里的讽刺之意,这比严厉的斥责还让人难受,果然段泽涛语调一转,严厉道:“不过我就不明白了,既然文水同志如此勤政爱民,长山市的情况应该很好才对啊,可我才到长山市就受到不明情况的山民的围攻,也多亏了这些山民,我才知道原來谢家坳煤矿存在这么多问題,已经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了,不知文水同志对此做何解释啊,,……”。

    跟着董文水來的长山市委常委们都大吃了一惊,主持省zhèng fu全面工作的常务副省长在长山市被围攻,那可真是大事件了,幸亏段泽涛沒出事,要真出事了,他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谢东风也在人群中,脸sè也立刻做贼心虚地变得惨白,心脏不争气地扑通扑通地狂跳了起來,他本來准备明天一早赶紧去那悬崖下找谢八平的尸体,却被紧急通知到这里來了,心里就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董文水的冷汗也下來了,结结巴巴地道:“这个…这个…情况我…我不太…清楚,安…安监工作…主…主要是…战辉市长…负…负责的,……”。

    段泽涛就火了,厉声道:“好个不清楚,你是市委一把手,你这也不清楚,那也不负责,怎么掌控长山市的局面啊,,好吧,既然你不清楚情况,又不愿意负责任,那你來也沒有什么用了,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我就交给战辉同志來处理,……”。

    说完就不再理会董文水,转头对身旁的武战辉道:“战辉同志,现在我授权给你,对谢家坳煤矿的整顿工作由你全权负责,今天长山市委领导班子的同志全在这里,需要谁协助,由你亲自点将,需要调动哪个部门的人员,必须无条件配合,有谁敢不配合,或者阳奉yin违的,你把名字报给我,我來收拾他,……”。

    长山市委常委们又是一惊,段泽涛这是摆明了要给武战辉撑腰,把董文水给架空了,武战辉有了段泽涛一个这么强有力的靠山,今后董文水要再想象以前那样排挤他就有些困难了,看來长山市的权力格局要重新洗牌了,心里就各怀心思地盘算起來,看看该如何站队。

    武战辉心里是又惊又喜,惊的是突然被委以重任,一点思想准备沒有,喜的是通过这件事他就能重新掌控本该属于他的权力,可以大展拳脚了,而且能就此攀上段泽涛的高枝,别人再排挤他也得好好掂量掂量是否能承受主持省zhèng fu全面工作的常务副省长的怒火。

    董文水满脸胀得通红,指节都捏得发白了,尴尬地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本是想推卸责任,沒想到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而他也无法指责段泽涛这么处理有什么不对,因为刚才是他自己说安监工作是由武战辉负责的。

第八百二十七章 勿谓言之不预

    这就可见段泽涛的厉害之处了,他抓住董文水话语里的破绽,顺势而为寥寥数语就将长山市董文水一人独大的权力格局打破,将武战辉撑起來与之抗衡,当然偏向董文水的常委们心里多少有些腹诽,觉得段泽涛这是以势压人,越级管理,粗**涉长山市的内部事务,手也伸得太长了,就有点面服心不服。

    段泽涛一看他们的脸sè,就知道他们转的什么心思,就又转头对长山市委常委们严肃道:“同志们,按说我不应该直接干预长山市的内部事务,这样有越级管理之嫌,但我真的对长山市的情况表示担忧,武战辉同志作为长山市市长,想调动jing力來保护我这个常务副省长,居然调不动,,这正常吗,,……”。

    说到这里,段泽涛用力一挥手,加重语气道:“这很不正常,我想问长山市到底还是不是党的天下,,长山市zhèng fu到底还是不是人民的zhèng fu,,我正告大家,搞小团体,搞小诸侯,从小了说是拉帮结派,搞分裂,从大了说是和党的方针政策对抗,省委省zhèng fu是绝不能容忍的,……”。

    “过去的事我不清楚情况,也不想再追究,但如果今后我还听到类似的反映,再发现有这种不正常的情况,我绝不姑息,……”。

    这话就说得很重了,却正击中了董文水等人的软肋,长山市的常委们哪里还敢腹诽,一个个冷汗直流,心里都打起了小算盘,武战辉比董文水年轻,如今又攀上了常务副省长的高枝,或许去烧烧他的冷灶比跟着董文水一条道走到黑强。

    这时何显华也带着省、市安监局领导班子成员匆匆赶來了,一进门看到董文水如丧考妣一脸衰样站在那里,心里就咯噔一下,知道一顿批评是跑不了了,连忙点头哈腰道:“段省长,对不起,我们工作沒做好,让领导烦心了,请领导批评,……”。

    段泽涛冷冷地瞟了何显华一眼,何显华身材消瘦,戴副黑框眼镜,貌似老实,但却长着一个鹰钩鼻,目光yin冷,下巴刮得很干净,有些发青,整个人显得很yin沉,心里就有了初步的判断,这又是一个官僚。

    “显华同志,你也知道自己的工作沒做好啊,,zhong yāng三令五申,要严抓煤矿开采企业安全监管,西山省又刚刚出了震惊全国的特大矿难事故,我本以为省安监局一定会引起高度重视了,可我今天在谢家坳煤矿看到的情况却是如此触目惊心,让我冷汗直流啊,……”,段泽涛冷冷地道。

    何显华已经打定主意任由段泽涛批评,反正他也不能撤自己的职,腰就弯得更低了,连连点头道:“是,是,段省长批评得对,我们一定吸取教训,一定认真检讨,认真整改……”。

    段泽涛用力一摆手,严厉道:“你少跟我打埋伏,别以为你认错态度好我就不会批评你了,我只认结果,我要是现在处分你,你肯定心里不服气,说我言之不预……”。

    说着从桌子上拿起周俊龙整理好的谢家坳煤矿存在安全隐患问題的资料抖了抖道:“这是我们这次在谢家坳煤矿发现的问題,本來我还要去其他煤矿调研的,现在也不想再看下去了,估计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我给你一个月时间整改,一个月后我再下來看,如果我还发现了安全问題,你这个安监局局长就不要干了,直接递辞职报告吧,到时候就勿谓言之不预了,……”。

    何显华从段泽涛手中接过那份周俊龙整理好的谢家坳煤矿存在安全隐患问題的资料,翻看了一下,冷汗就下來,从段泽涛发现的这些问題就可以看出段泽涛对于煤矿开采企业安全监管不是外行,个个问題点在了要害处,看來要想在他面前耍小心眼,蒙混过关是几乎不可能的了。

    段泽涛又派人把柱子爷叫來了,让他当着一众官员的面把谢家坳村民的要求提了,等他说完,段泽涛指着柱子爷激动道:“这是我们的老抗ri英雄,论到对祖国对民族的感情,我们在座的任何人都无法和他老人家相提并论,但是如今我们地方zhèng fu的所作所为却极大地伤害了这位抗ri老英雄对zhèng fu的信任,我们有何面目去面对那些为了我们的今天英勇牺牲的革命先烈,……”。

    “刚才老英雄所提的这些问題,绝大部分涉及到谢家坳煤矿,今天谢家坳煤矿的大老板谢有财沒有來,他们的矿长王家豪说他做不了主,那我就帮他们做主了,通往谢家坳煤矿的公路主要是谢家坳煤矿的运煤车压坏的,必须由谢家坳煤矿出钱來修,在谢家坳煤矿矿难中遇难的谢家坳村民必须按国家标准给予赔偿,这个钱也必须由谢家坳煤矿出,因为谢家坳煤矿开采造成山体开裂,这更是重大安全隐患,必须马上处理,这几个问題什么时候处理好了,安全隐患也整改好了,谢家坳煤矿什么时候可以复工,……”。

    官员们都低着头不说话,王家豪也像木头人一样站在那里不开腔,段泽涛就火了,“我的态已经表完了,现在该轮到你们表态了,你们别想蒙混过关,这几个问題必须落实责任到人,一个月以后我还要下來看,要是还沒解决,相关责任人就准备摘帽子吧,……”。

    官员们面面相觑,看來这位段省长对于下面官员应付上级的那一套清楚得很啊,要想在他面前装迷糊是肯定行不通的,就全都看向职务最高的董文水,董文水只得硬着头皮道:“段省长,这几件事只怕有难度,谢家坳煤矿是西山省谢氏企业集团下属企业,是我省最大的私人煤炭开采企业,这种事情属于老百姓和企业之间纠纷,我们只能协调,却不能行政干预,否则就是干涉企业自主经营了,谢氏企业集团董事长谢有财是省人大代表,省煤矿开采企业协会的会长,我们还是要考虑到社会影响……”。

第八百二十八章 可造之才

    段泽涛用力一拍桌子,震怒道:“什么是社会影响?!损害老百姓利益的人不怕造成不良的社会影响,维护老百姓利益倒是会造成社会影响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一个不关心人民利益的煤企老板配做人大代表吗?他代表的到底是他自己的利益,还是人民的利益?!像这样的人大代表,我要提请人大常委会重新审议他的代表资格,看看他到底是怎样当上人大代表的?!……”。

    说着他又指着董文水严厉道:“文水同志,我现在知道为什么长山市会出这么多问题了,因为你这个市委一把手屁股坐歪了,没有坐在老百姓这边,而是坐在有钱的老板那边去了,可你别忘了,你手中的权力是人民赋予你的,如果你的所作所为不能让老百姓满意,不能维护他们的合法权益,他们也能把你赶下台,重新选一位真心为民的新市委书记!……”。

    董文水的脸都胀成了猪肝sè,却不知该如何反驳段泽涛,其他官员更是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段泽涛也知道过犹不及,敲打的目的已经达到,就挥挥手,放缓语气道:“我也知道做基层工作有难度,没有难度要我们这些zhèng fu干部干嘛,还是那句话,过去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我相信长山市委领导班子是有战斗力的,工作中遇到什么阻力你们都可以往我身上推,有人有意见,上面有人来说情,你们也可以让他们来找我,总而言之一句话,老百姓的合法权益一定要维护!有困难,有阻力,那就想办法克服困难,消除阻力也有解决!……”。

    说着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呵呵笑道:“时间也不早了,我答应了谢家坳的乡亲们,他们的问题不解决,我就不走了,我不走,估计你们也不好意思走,这里的条件肯定不如你们在城里的家,你们要想早点回家,就赶紧去想办法,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董文水他们都愣住了,他们本想段泽涛发完脾气就该离开了,至于事情能不能解决,他们多的是办法应付,拖一拖,拖着拖着或许段泽涛就没那么要紧了也不一定呢,官场的事不都是这样吗?!没想段泽涛居然留下不走了,一定要他们给出肯定的答复,他们的缓兵之计也就汤了。

    段泽涛也不管官员们的脸sè有多难看,转头对一旁的武战辉微笑道:“战辉同志,长山市是你的地头,你帮我在煤矿招待所安排一间房住一下,另外关于长山市下一步煤矿安全整顿的工作我有些想法想和你探讨一下……”。

    通过短短时间的相处,武战辉已经完全被段泽涛身上充满正能量的人格魅力和一往无前的魄力所感染,深深为能遇到这样一位正直睿智的上级而庆幸,而段泽涛对他毫不掩饰的支持和力挺更让他倍感感激,暗暗决定要紧跟段泽涛,绝不辜负他对自己的期许!

    “段省长,请跟我来,您的房间已经安排好了!……”,武战辉毫不理会董文水死死盯着自己那能杀人的目光,对段泽涛做了个请的手势,快步离开了。

    谢家坳煤矿的招待所主要是提供给那些来运煤的司机和买煤的小老板住的,条件自然十分简陋,墙上的白sè墙漆都已经起皮了,天花板和墙角落里还有大片发黄的水渍,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霉味和臭脚丫的味道。

    “段省长,真是不好意思,这里条件实在太简陋了,委屈您了……”,武战辉有些惭愧地道。

    段泽涛摆摆手,呵呵笑道:“不要紧,这样的房间我不是没住过,我在江南省当副乡长的时候,去省城办事,住的就是这种小招待所,常住住这样的房间更能提醒我们,不能忘本,不能忘了,我们不少老百姓住的条件比这还不如呢……”。

    武战辉心情激荡地点了点头,张罗着准备给段泽涛茶,段泽涛却叫住了他,指了指一旁的沙发道:“战辉同志,你别忙活了,我不渴,你长期在基层工作,熟悉情况,长山市的煤矿又比较多,你说说看为什么国家三令五申要严抓煤矿生产安全,又有这么多惨痛的教训,可为什么这些煤老板还是如此忽视煤矿安全,屡禁不止,矿难事故还是频频发生呢?!……”。

    武战辉就知道段泽涛这是在考校自己了,也是自己是否能真正得到段泽涛的认同,成为他着力培养的班底的重要机会,一定要抓住了,就平复了一下心情,小心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略一思忖,不慌不忙地回答道:“您提的这个问题,我也曾认真思考过,说白了就是两个字,利益!煤矿开采企业如果要完全达到国家安监总局要求的安全标准,需要投入的不是一点点,他们的生产成本就会大大增加,利润被大大的摊薄,这就损害了他们的利益,这显然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再加上人的侥幸心理,他们会铤而走险,置国家法令于不顾也就不足为奇了!……”。

    “而地方zhèng fu为了保证地方经济发展不受影响,为了维护地方利益,往往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很难真正监管到位,而更有部分zhèng fu官员与煤矿企业之间存在幕后交易,已经形成了利益链条,暗中为这些煤矿企业充当保护伞,所以上级下达的法令就很难真正贯彻下去!……”。

    段泽涛眼中jing光一闪,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这个武战辉思维清晰,目光敏锐,为人也比较刚正,确实是个可造之才,而自己要掌控住西山省的局面,单打独斗肯定是不行的,必须要培养自己的核心帮底,这个武战辉倒是个可以培养的对象!

    想到这里,段泽涛的嘴角就翘起来了,微微一笑道:“战辉同志,看来这煤矿安全监管问题的症结你是抓到了,不过这还不够,我们还需要找到解决这个症结的方法,要怎样才能将煤矿安全监管落到实处,杜绝安全事故的发生,同时又不会影响西山经济发展呢?!你把完脉,就再给开个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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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九章 煤四条

    武战辉此时也沒有开始那么紧张了,胸有成竹地答道:“西山省以煤炭闻名世界,但也可以说是成也煤炭,败也煤炭,煤炭对于西山而言,就像是一种“毒品”,吸起來可以暂解经济之痛,长期吸食却会导致肌体衰竭和死亡,可以说正是因为对煤炭产业的过度依赖,才影响了西山省的经济发展!……”。

    “这些年來全国都在大干快上,对煤炭的需求量很大,早些年对煤炭的开采几乎是掠夺式的,不仅事故频发,对西山省的生态环境也带來极其恶劣的影响,虽然早几年国家痛下决心,对西山省的煤矿生产企业进行了整合,关闭了一大批小煤矿,现在能留下來的都是规模比较大的煤企……”。

    “但是煤炭企业发展的根本问題还是沒有解决,资源开采型企业面临的最大问題就是创新!因为资源总有一天是会开采完的,只有通过创新推动资源开采型企业转型,才能使之走上可持续发展的道路,这个问題如果不解决,煤炭开采企业的路就会越走窄,西山省的经济发展之路也会越走越窄!……”。

    “西山要想实现经济发展的突破,就必须跳出煤炭这个圈子,打造新的经济产业链,走出新的发展路子,当然这并不是说就要放弃煤炭这个传统支柱产业,而是要推动煤炭开采企业进行创新,变单一的资源开采为更高技术含量的能源输出,比如说煤电结合……”。

    段泽涛的眼睛越來越亮,通过这段时间的思考,他对西山省的经济发展已经有了许多新的想法,但还比较模糊,不是很系统,毕竟他对西山省的情况还不够了解,而武战辉的这一番话就彻底把他眼前的这扇门给打开了,让他豁然开朗了,就点了点头,赞赏地看了武战辉一眼,鼓励道:“战辉同志,你说得很好,继续说下去!……”。

    武战辉得到段泽涛的鼓励,更加激情昂扬了,侃侃而谈道:“煤矿安全监管问題已经成为切肤之痛,成为了老大难问題,想一下子解决不太现实,只能逐步推进,而且阻力会很大,我的想法是从三方面着手……”。

    “一、设立安全专项基金,对于煤矿安全监管,如果一味地采用严厉的行政处罚手段,不仅会引起煤矿企业的抵触,也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題,zhèng fu也不能将所有责任全部推到煤矿企业身上,我建议从煤矿企业上缴的利税中拿出一部分钱來设立安全专项基金,一方面奖励那些安全管理做得好的煤矿开采企业,另一方面可以对煤矿安全设施改造提高一定的补贴,这样更容易得到煤矿开采企业的认同,减少他们的抵触情绪,让他们真正地配合zhèng fu将安全监管落实到位!……”。

    “二、建立矿工工会,煤矿老板和矿工们的地位不对等,矿工们的合理诉求反映不上來,才会导致煤矿老板漠视矿工人身安全,对上级下达的法令阳奉yin违,执行不彻底,而且煤矿老板们有煤炭开采企业协会,矿工们却沒有这样的组织,不能团结起來,在和煤矿老板起纠纷的时候常常处于比较弱势的位置,有的企业虽然有工会,但形同虚设,并不能站在矿工的角度为矿工说话,我说的矿工工公,就是由矿工们自发推选代表,组成完全du li于煤企之外的公益xing组织,与zhèng fu直接对接,这样就能将矿工们的合理诉求快速地反映上來!……”。

    “三、严格执行安全事故上报制度,按照国家安全事故等级划分标准,一次死亡(遇险)10人以上(含10人),即为特大安全事故,必须在事发六小时内上报国家安监局,但事实上却根本沒有得到执行,据我所知,一般矿难发生后,煤矿老板就会直接提着现金去和死者家属谈判,选择私了,根本就不上报,而地方zhèng fu官员因为怕影响自己的政绩和仕途,也会选择默认这种处理方式……”。

    “像上次那起特大矿难,上报到zhong yāng的时候已经是事故发生后的第三天,还是因为牵涉人数太多,无法私了才不得不上报的,如果连安全事故上报制度都不能坚决地执行,那安全监管就完全是一句空话!要坚决执行安全事故上报制度,除了要加大对瞒报责任人的处罚力度,矿工工会的建立应该也能为之提供新的信息渠道……”。

    段泽涛忍不住拍案叫好道:“好!太好了!战辉同志你对煤矿安全监管工作认识果然很深刻啊!你刚才提的这三点建议都很好,另外我再补充一点,就是煤矿矿长和煤矿主要管理人员轮班下井制度,为什么那些煤矿管理者如此漠视矿工安全?!就是因为他们高高在上,作威作福,根本就不下井,才会把矿工的死活根本不放在心上,如果让他们也尝尝生命安全沒有保障的滋味,他们还敢如此漠视矿井安全吗?!就算为了保命,他们也要加大在生产安全上的投入!……”。

    武战辉也是眼睛一亮,兴奋道:“对啊,我怎么沒想到这一点呢,让煤矿管理者和矿工们一起下井,他们就是想不重视安全管理都不行了!太妙了!……”。

    段泽涛和武战辉都沒意识到,他们的这一次谈话,对西山省乃至全国的资源开采企业安全监管工作都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后來段泽涛将这四条煤政新规推行下去,西山省煤矿矿难频发的状况得到了大大的改善,新闻媒体称之为“煤四条”。

    “煤四条”的推出也引起了社会各界强烈的反响,众说纷纭,争论不断,有人说这是胡搞,乱弹琴,也有人说这是天才般的创举,就连zhong yāng高层对此意见也不统一,这些争论一直到段泽涛离开西山省都沒有中止,这也使得外界对于段泽涛在西山省的这段执政经历毁誉参半,直到数年后,zhong yāng才肯定了“煤四条”对于煤矿开采安全监管的积极意义,并在全国大力推广,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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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章 武战辉变强势了

    花开一树,各表一枝,段泽涛他们离开以后,那些官员们就都议论纷纷起来,谢东风走到董文水身边小声问道:“老板,现在该怎么办啊?难道真要去找谢有财的麻烦,只怕到时黄书记那里不好交待呢?!……”。

    董文水刚才被段泽涛训得灰头灰脸,丢尽了面子,就没好气道:“怎么办?!凉拌!现在是神仙打架,百姓遭殃,我们夹在中间两头受气,如今段泽涛守在这里不走了,肯定是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谢有财这次只有破财免灾了,他要找黄..记去和段泽涛打嘴皮子官司去,我们掺和进去那就是找死!……”。

    说着他就走到一旁的角落里拿出手机拨打了谢有财的手机,谢有财的手机却无法接通,董文水骂了声“老滑头!”,又重新拨了另一个秘密号码,这个电话号码只有和谢有才关系极亲近的人才知道,电话一接通就听到话筒那头传来喧嚣的音乐声浪,董文水就骂道:“谢有财你这grd,还有心思寻欢作乐,出大事了!段泽涛这回是咬住你不放了,你这grd倒好,躲起来不露面,害得老子替你顶缸,我告诉你,我已经顶不住了啊,你要么去请黄书记帮你出面撑腰,要么就破财免灾!……”。

    谢有财一听就火了,怒道:“姓段的到底想干嘛?!真以为我是好惹的啊,把老子惹毛了,跟他一拍两散,这钱老子宁愿砸到京城去,把他拉下台,也不会拿一分钱来便宜那帮乡里土包子的!……”。

    董文水叹了一口气道:“有财,听我一句劝,好汉不吃眼前亏,我知道你有钱,可胳膊是拗不过大腿的,如今zhong yāng三令五申要严抓煤矿安全监管,又刚发生特大矿难事故,正在风头上,你京城那些关系肯定也不会愿意趟这摊浑水,你现在要和段泽涛硬碰硬,那就是鸡蛋碰石头,段泽涛刚到西山省,根基不稳,你大可以跟他玩yin的,让他有苦说不出,你还怕没机会让他吃瘪吗?!……”。

    谢有财想起黄有成说的那番话,如今董文水也这么说,看来自己也只能选择服软了,就咬牙切齿道:“好,老子就当花钱给姓段的买药吃了,等着瞧,我一定会让姓段的知道我谢有财不是那么好惹的,他在西山省的ri子长不了!……”。

    谢家坳的问题总算基本得到了解决,谢有财答应拿出钱来修路,对谢家坳村在矿难中遇难的村民也全部按国家标准补足赔偿款,并立刻从省城请地质专家到谢家坳来,对因煤矿开采造成的山体开裂问题提出防护方案。对谢家坳煤矿存在的安全问题也马上进行整改。

    段泽涛对如何加强煤矿开采企业安全监管已经有了大致的思路,也急着回去推动“煤四条”的实施,就告别了柱子爷和武战辉等人,匆匆赶回省城了。

    董文水他们强装笑颜目送着段泽涛离开,也都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把这尊瘟神送走了,也都准备上车离开,却被武战辉叫住了,“董书记,段省长虽然走了,但他的指示我们还是要执行的,正好常委们都在,您看是不是就在这里开个现场会,对下一阶段煤矿安全监管工作做一下布置,把段省长的指示执行下去呢!……”。

    董文水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暗道好你个武战辉,仗着段泽涛的势,居然敢向我叫板了,就猛地一回头,死死盯住武战辉的眼睛,不yin不阳地道:“武市长还真是积极啊,段省长不是已经说了吗?由你全权负责煤矿安全监管工作,还开什么会,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他打的如意算盘让武战辉挂个空名,当光杆司令,出了安全事故还可以让武战辉顶缸。

    武战辉自然知道董文水打的什么鬼主意,毫不畏缩地直视着董文水喷火的目光,不卑不亢地道:“如果只靠我一个人去抓煤矿安全监管工作,那我就只能向段省长请辞了,请他另派贤能,我建议市委市zhèng fu成立联合工作组,市纪委、市委组织部、市公安局、市安监局抽调副职以上主管领导和jing干人员参加,由我来点将,统一指挥,并与各部门绩效考核挂钩,这也显得我们对段省长的指示高度重视,认真执行,段省长问起来,我也好汇报不是!……”。

    董文水脑门的青筋跳了起来,武战辉这是要抢班夺权啊,更可气的是他开口段省长,闭口段省长,分明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就冷笑道:“武市长还真是有一套啊,段省长才到西山省,这就紧跟上了,你要抽调人员,我没意见啊,不过你也该问问抽调部门的意见……”,说着就对谢东风使了一个眼sè。

    谢东风一向是唯董文水马首是瞻的,立刻会意地接话道:“武市长,你也知道我们市公安局jing力一向很紧张,总不能都派去抓煤矿安全了,社会治安还要不要抓?!出了恶xing案件谁负责?!当然段省长的指示我们肯定是要执行的,我们市公安局的几个副职手头的事都不少,实在分不开身,只有分管工会的邓正方副局长事情相对少一点,我把他派给你……”。

    武战辉就笑了起来,将了谢东风一军,“谢局,你不会又像昨天一样,让邓正方同志带着你们市局的一帮老弱病残来支援我,昨天我可是在段省长面前出了大洋相,我出洋相不要紧,可是差点害得段省长的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那就问题大了,如果再出这样的事情,你付得起这个责吗?!……”。

    说着用力一挥手,严厉道:“你把邓正方同志派给我我没意见,但我要求你把调动特jing队和防暴大队的权力下放给他!这是我的基本要求,你要讲条件请和段省长讲去!……”。

    谢东风眼皮一跳,武战辉突然变得如此强势,让他有些措施不及,而武战辉死抓住昨天的事不放,又拿段泽涛来压他也让他不知如何应对,只得看向董文水,让他来拿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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