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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七贝勒     绝代玄尊txt下载     绝代玄尊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17章 冻死的鸡

    柳如风赶紧说:“那传说柳家也因此重任飞升仙家,光宗耀祖,为何现在确是要面临家破人亡的局面?”

    柳翻海拂动长须:“破而后立!柳家真正的荣耀不在历代祖先,也不在你我,而是我那还未出生的孙儿身上!日后我孙出生,名字当叫随云,切记!”

    柳如风躬身回应:“是,爹!”

    柳翻海点点头说:“好啦,你去通知孩子们吧!”

    柳如风犹豫着说:“爹,弟子全都遣散,明日各路豪杰来贺寿,只你我二人,怎能应付的来?”

    柳翻海哈哈大笑:“你说冰雪令出现在净水莲座,还有何人敢上山拜寿?”

    柳如风叹息:“这也是。爹,你有把握对付阴蛇王吗?”

    柳翻海摇摇头:“阴蛇王所持技艺,已经脱离了武功的境界,称之为妖法也不为过。为父确无半点信心。”

    柳如风大惊:“那我们岂不是必败无疑?”

    柳翻海哼了一声:“风儿,你要记住,邪不胜正!净水莲座秘传之法乾坤浩然掌你也练得五六成的火候了,已接近为父水平。心存浩然正气,无惧妖魔邪神!明白吗?”

    柳如风挺身回答:“孩儿谨记!”说着正想退出门去,突然想起一事,想问父亲,却见柳翻海已转身坐于蒲团之上,就有些犹豫。

    却听柳翻海安然不动的问他:“风儿,还有何事?”

    柳如风低声对他说:“如风突然觉得,极地宗进攻中原武林,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总觉得他们的真正目标,其实就是我们净水莲座!

    因为上一次也是冰魔先找上了孩儿,才引起八大高手跟极地宗四大天魔的对决,这次他们先把五大高手逐一除去,为的就是专心对付净水莲座,所以…”

    柳如风没有说下去,因为他找不出极地宗与净水莲座结仇的动机。

    净水莲座一向不问江湖事,如果极地宗想入侵中原武林,完全可以先把目标放在武林中各大门派上面,等臣服了所有门派,净水莲座已是回天无力了。他们也确实有这个实力。

    可是他们为什么一上来就要与第一大派,而且是脱尘离世的净水莲座对决呢?以阴蛇王心机如此慎密,断不会出此下策。那他们对付净水莲座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柳翻海背对柳如风,长叹一声说:“你说的对,他们的目标就是我们,净水莲座!”

    推断被证实,饶是柳如风心中早有准备,也是呆了一下。

    柳翻海站了起来,转身对他说:“净水莲座有两样宝贝,你是知道的。”

    柳如风大吃一惊:“他们想抢夺净水心诀?”

    柳翻海摇头:“极地宗武功比净水莲座不相仲伯,净水心诀对他们来说,诱惑力不大,他们的目标是净莲心丹!”

    净莲心丹?!

    柳如风怔立当场,好半响才回过神来问父亲:“这净莲心丹只是传说,并未有人亲眼见过。为了这么一个传说,阴蛇王竟然徒增这么多的杀戮!再说,传说中净莲心丹乃是神物,凡人根本用之无效,阴蛇王要它作甚?”

    柳翻海浩然喟叹:“第一,传说不一定都是假的,至少有人见过净莲心丹,你早晚有一天也会见。历代掌门只能在濒死之时才可把净莲心丹转交下一任掌门,这也是我一直不给你看的原因。

    第二,凡人用之无用,仙人却可提升自己法力。阴蛇王想取心丹,必是想修炼成仙了!”

    “啊!”这两个消息委实太过让柳如风震惊,净莲心丹原来一直是存在的,传说竟然是真的。

    阴蛇王夺取心丹,竟然想修成神仙,这世上真的有神仙吗?柳如风有些茫然,却又不好再打扰父亲,只得慢慢退下。

    刚到门口,一个黑影疾步跑了过来,还未到门口就已经大喊:“掌门师公,师父,大事不好了!”

    柳如风回身一看,原来是五弟子房无定正神色慌张的跑了过来,不禁沉脸呵斥:“无定,何事如此惊慌?看你这像什么样子!”

    房无定摸着额头上的汗,喘息着对柳如风说:“对不起师父,弟子失礼了!可是…师公、师父,你们还是随弟子去看一下吧!”

    外殿侧院,是净水莲座开垦荒地,种植一些蔬菜口粮,养些鸡鸭畜物之类的地方。

    此时鸡舍前围满了人,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抱着一只僵死的公鸡,痛哭的满脸流涕,口中不停的哭叫:“大将军,你怎么就这样死了啊!你这是得的什么病啊!”

    柳如风走到他身边,低声问他:“子禽,让我看看!”

    那少年却还沉浸在悲痛之中,紧抱着公鸡:“不给!谁也不许动我的大将军!”

    旁边路不平骂了一声:“游子禽,放肆!这是师父!”

    游子禽抬头一看,果然是柳如风掌门,连忙用衣袖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对柳如风哭泣:“师父,大将军死了!小蛟龙也死了,它们全都死了,一个也不剩!”

    柳如风眉头紧皱,接过游子禽手中的公鸡,刚一触手,一股沁心的冰凉传来!

    这公鸡在游子禽怀中抱了那么久,居然连一丝热气都没有!

    柳如风看着手中的公鸡,见它虽死,眼睛却未闭上,全身毛翅色泽鲜亮,栩栩如生,除了浑身冰凉之外,看不到有任何发病的迹象,也无任何伤势。

    “掌门师公来了!”有人喊了一声,众人纷纷让出一条路,柳翻海对施礼的弟子们微一抬手,众人只觉的一股柔和的力道出来,躬下的身子也被轻轻抬了起来。

    柳如风把手中的公鸡往柳翻海面前一递:“爹,您看!”

    柳翻海接过公鸡,皱了一下眉头,转身走到鸡舍旁边查看了一番。骇然发现,这些生禽竟然全部都是被冻死的!

    游子禽抽泣着说:“三百七十二只鸡,一百四十六只鸭子,全都死了!一只都不剩!”

    柳翻海看着游子禽说:“什么时候发现的?”

    游子禽擦着眼泪说:“昨天早上我来喂食的时候,就发现小蛟龙已经死了,我以为它是得了什么病,就把它埋在那棵树下,今早一来,全都死啦!连我的大将军也死了!”说着再次痛哭出声。

    柳如风拍了拍他的肩膀:“别难过。这不怪你!”

    小蛟龙是一只鸭子。这些鸡鸭都是游子禽平时负责喂养的,跟它们在一起的时间比之跟师兄弟的时间还要多,不想一夜之间,所有的鸡鸭全都死了个一干二净,怎能不令他伤心?

    柳翻海问他:“最近有什么人在这里出没吗?”

    游子禽摇摇头说:“人倒是没有。不过前晚却好像看到一只狼出现在这里,我赶过来的时候,它已经叼着一只鸡跑了!”

    “狼?”柳如风和柳翻海同时问了一声,对视一眼。

    柳翻海沉声问道:“那狼可是全身白毛?”

    游子禽慌忙点头:“确是如此!我在黑暗中只看到白影一闪,那狼动作好快!要不是它双眼中的荧光,我还真分辨不出是一头狼!”柳翻海看了看柳如风,没有说话。

    许久,柳翻海才浩叹一声,沉声叫道:“如风!”

    柳如风躬身上前,低头听命。

    柳翻海说道:“召集所有弟子,在外殿练武场集合!”

    柳如风身形一震,继而躬身回应:“是!无边,你带五名弟子留下掩埋这些死禽,其他人速回练武场!”一瞬间,弟子们都走的一干而净。

    柳如风看了一眼远处正在忙碌的涯无边几人,低声对柳翻海说:“爹,现在就要对他们说了么?”

    柳翻海看出他眼中的不舍,微微一叹:“风儿,我知你舍不得这些孩子,可是此时再不让他们走,就永远走不掉了!极地宗已经找上了门,鸡鸭全死,雪狼现身,就是给我们一个警告,要净水莲座活口不留!

    这些孩子是武林的希望,我们怎么可以让他们随我们一起涉险呢!有缘之时自会相见,无需太过难过!”

    柳如风点点头,黯然点头:“爹教训的是,如风明白了!”

    天色已昏,柳如风慢慢的回到房中,蔚儿端来一杯茶放到柳如风身旁的茶几上说:“爹爹请用茶!”

    柳如风爱恋的抱住女儿,用下巴在蔚儿娇嫩的小脸上摩擦着说:“小调皮怎么不去跟小宝玩啦?却跑来爹爹这里讨好?”

    蔚儿小脸一红:“我才不喜欢跟他玩呢!”

    柳如风哈哈一笑:“你这个鬼丫头,总是口是心非!”

    蔚儿红着小脸坐在柳如风的腿上不依的说:“爹爹净冤枉蔚儿!我哪里口是心非啦?只是晚上不能陪爹爹说话了,所以现在才过来,爹爹要是不喜欢蔚儿陪着,我走就是了!”说着撅起了小嘴。

    柳如风哈哈大笑,亲昵的抚摸着蔚儿的头说:“爹爹怎会不喜欢蔚儿!只是蔚儿晚上为什么不能陪爹爹说话了?”

    蔚儿低着头扯着自己的衣角,小脸绯红的说:“小宝说,晚上要去山顶看流星,明天早上还要去彩霞瀑看彩虹…雀舞姐姐和蝶轩姐姐也一起去的!蔚儿…蔚儿也想去…”

    柳如风笑着在蔚儿脸上亲了一下:“我说小调皮今儿个怎会如此殷勤,原来是有事求爹爹啊!”

    蔚儿小脑袋快低到胸前了,偷偷看着柳如风央求:“那爹爹许蔚儿去么?”

    柳如风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许!爹爹哪敢不许我们的小公主!不过去之前先得去看看爷爷,让他也抱抱你吧!”

    说到这里,柳如风的脸色突然松弛下来,蔚儿一看,竟觉的似乎有些悲伤,赶紧说:“爹爹若不让蔚儿去,蔚儿便不去了,在家陪着爹爹和爷爷!”

    柳如风摇头对她说:“去吧,记得还要给你娘带一块月光石回来,你娘最喜欢了!对了,你让小宝走之前先去找一下四师父,他好像有事找他。”

第018章 一诺千金

    看着蔚儿蹦蹦跳跳的走出房间,柳如风的眼中流露出深深的不舍。

    支走蔚儿,本就是他和小宝定下的计策,可女儿真的离去了,他却又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这一别,可还有机会再见?

    水恋月盈盈走到他的身边,轻声问他:“弟子们已经遣散了?”

    柳如风点头说道:“嗯。好不容易才说服,为夫这半辈子,却是在今天第一次说了假话骗他们!”

    水恋月轻轻靠在柳如风身上,幽幽说道:“日后他们明白你的苦心,也不会怪你今日赶他们下山了!”

    柳如风轻叹了一声,没有说话。水恋月张了张嘴巴,想说什么却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柳如风奇怪的问她:“夫人可有事?”

    水恋月看着门口,身体有些轻颤,半响才说:“相公真的相信小宝有能力照顾好蔚儿她们?”

    柳如风长叹:“小宝还只是个孩子,连武功都不会…”

    水恋月泣道:“那你还把蔚儿交付于他?万一有个闪失,我…我也不想活了!”

    柳如风把爱妻搂进怀里,决然对她说:“跟在我们身边,更是危险!我不相信小宝一个孩童会对付的了阴蛇王,但是我相信爹的眼光,他说蔚儿跟着小宝安全,就一定不会有事!

    我知你母女连心,我又何尝不是?只是明日之战万分凶险,我和爹都没有必胜的把握,又如何分心照顾你们?

    恋月,听我的话,明日一早,就去后山找小宝蔚儿他们吧,让为夫放手一搏,了无牵挂!”

    水恋月看着他,微微一笑,继而摇头:“夫君少了恋月,又如何施展翻云覆雨剑法?放心吧,我不会拖累夫君的,我生是柳家人,死是柳家鬼,净水莲座遇此大劫之时,我怎可临阵…”

    话未说完,水恋月突然一手捂住了嘴巴,从柳如风怀里挣脱,疾步走到痰盂面前,捂胸干呕。

    柳如风心中一紧,走到爱妻身边急切的问她:“恋月,你怎么了?可是吃坏了肚子?哪里不舒服?我去药房给你抓几副药来!”

    水恋月平息了胸中的郁气,看着爱郎一脸着急紧张的模样,盈盈一笑,伸出玉指在柳如风额上轻轻一点,嗔怨的说:“你这个呆子!都怪你,害我如此!”

    柳如风一愣,喃喃自语:“怪我什么?”转念一想,脸上大喜,一把抱住水恋月的娇躯大喊:“娘子,你可是有喜了?”

    看到爱妻含羞点头,柳如风兴奋的抱着水恋月在地上转了几个圈,狂喜大喊:“果然被爹说中了!柳家有后了!我要把这个喜讯告诉爹去,让他也开心开心!”

    说着放下水恋月,在她的额前重重的亲了一口,然后飞奔着跑出了房门。

    水恋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着爱郎的背影摇头:“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跟孩子一般没个正形!”

    后山小道上,小宝挥舞着铁锹,用力的在地上挖出一个坑。

    蝶轩抱着一大堆枯枝走到坑前,重重的往地上一放,撅着小嘴气骂:“死傻宝,臭傻宝!还说要看流星,这黑灯瞎火的却是骗我们来这里做苦力!”

    小宝也不直腰,他做事的时候如果没有成功,便不会半途而废,只是在嘴里向她解释:“是四师父让我在这挖洞做些机关,还说要逮着山鸡,就让我们吃掉!”

    旁边雀舞掩嘴轻笑:“蝶轩,每次都是你吃的最多,现在做点活又能如何?”

    雀舞自从昨晚跟小宝有了肌肤之亲,一颗芳心便牢牢的拴在爱郎身上,小宝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温顺的如一个小妻子一般。

    蝶轩听雀舞这么一说,粉脸羞红的说:“小弹弓才是最能吃的,每次都跟猪一样!可惜,掌门人不知道发了哪门子神经,要暂时解散净水莲座三个月,否则那小子要是在,我们这些女孩子何苦要做这些苦差!”

    蔚儿刮着粉脸笑她:“蝶轩姐姐真是的,小弹弓在,你烧人家屁股,不在,又想人家…”

    蝶轩一个纵身跳到蔚儿身边,伸着手就要去拧她的小脸骂她:“你这个小丫头,鬼话什么!我哪里会想那个鼻涕虫!我只是不想抱这些枯枝,脏死了,弄了我一身!”

    蔚儿咯咯笑着跑到雀舞身后,逃避着不让蝶轩逮到。

    雀舞却悠悠一叹:“我们二人都是无家可归之人,所以才被告知不用遣返,这算是一种幸福,还是一种悲哀?”

    蝶轩一听,身形顿了下来,站在雀舞身边,脸上也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忧伤神色,低声说:“五年前,爹娘把我送到净水莲座,一年之后,他们被寅皇所杀。净水莲座就像我的家,如果离开了这里,我又能去向哪里呢?”

    蔚儿看到两位姐姐神色哀伤的样子,心中一痛,轻轻走过来一手拉着雀舞的右手,一手拉着蝶轩的左手,忍着似要夺目而出的泪滴说:“雀舞姐姐,蝶轩姐姐,这里就是我们的家,我们三个人一辈子都不要分开!”

    雀舞和蝶轩相视一笑,蝶轩拉住蔚儿的手说:“好,我们一辈子不分开!”

    雀舞接着说:“这里就是我们的家,谁也别想来破坏它!”

    蝶轩哼了一声:“就是!谁想来捣乱,先让他尝尝我的火莲神掌!”

    却在此时,小宝已走了过来,对三女说:“你们在干什么?现在看看能发现出有什么异状吗?”

    三女同时回身,只见月光下小道上枯枝散乱,在这酷暑金秋时节正是再寻常不过,三人刚才可都看到小宝在撅石挖洞,此时却丝毫看不出有何不妥。

    蔚儿笑着跑到小宝面前伸出大拇指赞他:“小宝好棒!这连人都看不出来,更何况是那些笨头笨脑的山鸡了!”

    蝶轩也撇嘴笑着说:“想不到你这个傻小子,还真的有一手,这陷阱让二师兄来做,都不一定能做的如此分辨不清!”

    雀舞却是皱眉问他:“小宝,这是四师父的本事吧?他可没收你做弟子啊?只有元九学的他一两成,可你这做的陷阱竟比元九的还像,倒有四师父的七八分相像了!难道四师父收你了?”

    小宝轻轻摇了摇头,:“上次后山郊游,我跟四师父走在一起,看他做了一次,也就记住了一些!”

    三女顿时瞪大了眼睛,要知道文武堂掌教柳翻城虽然武功不怎么样,可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对于陷阱机关更是拿手本事!

    只不过四师父只教弟子们识字算数,背诵经书,对于机关陷阱之类,向来不轻易传授。

    因为四师父的机关可不是普通的捕猎作用,全都是复杂的九索连环陷阱,子母阴阳箭夹等高深技巧,除非极有天分的人才能学到四师父的这些奇门巧技!

    可这被人称作傻子的小宝竟然仅仅是看过一遍,却以明白了其中的诀窍,做出个七八分相似,他到底是傻子还是天才!

    心上人如此优秀,雀舞也心中甜蜜,掏出洁白丝巾,擦着小宝脸上的汗珠说:“看你一身臭汗,我们一起去彩霞涧游泳去吧!”

    蝶轩和蔚儿一听高兴的拍手大喊:“好咧!”

    四人当即动身,蔚儿看着身后的小道,有些担心的问:“这陷阱如此隐秘,会不会被人踩上?”

    蝶轩娇笑:“这山上除了掌门、师父,师娘,就剩你我四人,哪里还有别人?如果真有人踩上了,也是想来偷东西的毛贼,摔进去活该!”

    蔚儿一听,咯咯笑着说:“也对!”

    于是不再理会,蹦蹦跳跳的拉着蝶轩的手一路前行。

    雀舞却悄悄慢了下来,跟小宝走到并排,低声问他:“小宝,老实跟姐姐说,这些陷阱机关是做什么用的?”

    小宝一愣,扭头看着她说:“逮山鸡用的啊!”

    雀舞粉脸一板:“跟姐姐也要隐瞒?逮山鸡何须用到陷阱?只需放几个夹子就可以了,陷阱是用来抓大动物的,你又在里面放了竹签,人要是掉进去,虽然不死,却也受伤!”

    小宝一愣,脸上浮现出茫然的神色,嘴里喃喃说着:“可是四师父跟我说的就是要逮野猪和山鸡用的啊?”

    雀舞知他不会说谎,心中明白他也是被蒙在了鼓里,可是对宗门即将发生的事情又实在关心,语气担忧的问他:“小宝,掌门跟师父到底同你说过什么?为何今夜你执意要带我们三人上后山?派内为何要解散三个月?净水莲座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是不是极地宗准备要攻打这里?”

    小宝被一连串的问题给问的呆立当场,好半天才想起了什么,懦懦说道:“姐姐,别问我好吗?我答应过掌门爷爷和师父,决不会透露此事的!”

    雀舞隐然欲泣:“姐姐都是你的人了,难道有事还要瞒着姐姐么?”

    小宝一看到雀舞伤心的样子,顿时慌了神,也不顾被前面二女看到,举起衣袖轻轻擦拭着雀舞的俏脸哀求着说:“姐姐,你真的要小宝说吗?可是掌门爷爷和师父不让说,那我要不要告诉你呢?”

    雀舞听到小宝心急的语气,心中一清,深知爱郎性子,年纪虽小,却极重承诺,当下自责不已,小宝本来就头部受伤,怎可逼他做出如此决断,当即拉着小宝的手说:“姐姐不问了!小宝,你做的对,男儿大丈夫,说到就要做到,一诺千金!”

    “一诺千金!”小宝不由自主的重复了一遍雀舞的话,然后重重的对她点了点头,紧紧闭上了嘴巴!

    雀舞不再追问,心中却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对小宝说:“净水莲座除非大难临头,决不会遣送派内弟子!小宝,答应姐姐,如果明天掌门和师父真的有难,我们二人避开蝶轩和蔚儿,回大殿助他们一臂之力!”

第019章 雀舞溺水

    小宝心想,自己只是答应师父不让蔚儿她们几人出事,并没承诺不能回大殿帮忙,于是对雀舞点头说:“好!”

    雀舞这才宽心一笑,悄悄拉了一下小宝的手。

    小宝感觉到手心中一片滑腻,心中一跳,当下一紧右手,把雀舞的纤手牢牢抓在手心,不得挣脱。

    雀舞芳心一颤,偷眼看前面二女正有说有笑的走着,也放下心来,任小宝抓着,芳心甜蜜非凡。

    两人正享受这月下牵手的浪漫,却听前面蝶轩叫道:“好啊,你们竟然背着我们手牵手!这下可被我逮到了吧!”

    蝶轩的一声大喊,让两个沉浸在浓情蜜意中的少男少女顿时惊醒。

    雀舞的脸蛋瞬间变成了通红一片,惊慌失措的甩开小宝的手,对蝶轩嗔骂:“姐姐身体不好,这山路又难走,让小宝拉着我不可以吗?”

    蝶轩楞了一下,这个解释倒也合情合理,毕竟她还不知道雀舞体内的寒毒已经被小宝祛除,毕竟姐妹情深,当下吐了一下舌头对雀舞说:“原来是这样,那可便宜那傻小子了!”

    雀舞稍稍松了一口气,却见蝶轩旁边怔立的蔚儿一副伤心的模样,有些不忍,想过去劝慰几句,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赶紧用手碰了一下身旁的小宝,想让他去解释一下。

    小宝刚走到蔚儿身边,蔚儿却睬也不睬他,径直走到雀舞身边说:“姐姐,蔚儿牵着你走吧。”说着拉起雀舞的一只手,低着头默默的在小宝身边走过。

    蝶轩看着蔚儿黯然离去的背影,在小宝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低骂一句:“在屋里也就罢了。这光天化日之下女孩子的手也是随便牵的么?”

    小宝痛的差点叫出来,仰头看着漫天星斗,一脸迷惑的嘟囔:“这算哪门子光天化日啊!”

    心中却也哼了一声,我不光牵了雀舞姐姐的手,她身上的每一处我可都看过啦!

    想起昨晚的一夜旖旎,小宝又觉得有些心神荡漾,那种滋味,可真个.无匹啊!

    彩霞瀑下,两条美人鱼游弋在冰凉的潭水之中。过几天涧水满溢,流向下游,又会形成一道瀑布,落入下面的沉柳潭。那里是彩霞山的禁地,除了祭祖,平日里禁止有人靠近!

    雀舞靠在潭边,羡慕看着蝶轩和蔚儿自由自在的在潭水中穿梭,不时冲她们喊:“不要去崖边,危险!”

    雀舞自幼身体有伤,即便三伏六月在房间里,也须盖上棉被,哪里会有游泳的机会,所以根本不谙水性。

    蝶轩和蔚儿也从未见过她来过彩霞瀑,今晚可是第一次,自然新鲜兴奋,忍不住想捉弄她一下,又顾忌她的身体,所以只是不停的用水撩拨着她,咯咯笑着:“姐姐你过来啊,这里面好玩的很!”

    两人游到雀舞身边,一人拉起她的一只胳膊。

    蝶轩笑着说:“姐姐莫怕,我和蔚儿扶着你,咱们进水里玩玩。”

    雀舞连忙摇头,眼神中尽是惊恐。

    蔚儿笑着说:“姐姐还不相信蔚儿吗?没事的,随我们来吧!”

    说着拉着雀舞的小手往中间一游,而蝶轩也同时往后一躺,雀舞只感觉脚下一空,惊的正想大喊,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沉进水里,而是被蔚儿和蝶轩拉着,在水中漂浮起来。

    月光如银,远远望去,三个美丽的精灵正在围绕着潭水中的一轮明月开心嬉戏,似是正在沐浴的仙女一般。

    雀舞小心的滑动着胳膊,轻声说着:“原来游水是这般好玩!”

    蔚儿拉着雀舞的胳膊,眼睛却紧盯在雀舞胸前,羡慕的说:“姐姐,你这可真大!”

    雀舞俏脸一红,白了蔚儿一眼,道:“我的才不大,你看蝶轩,她的才厉害,日后定能能迷死男人!”

    蔚儿转眼看去,果然见蝶轩胸前水波涌动翻腾,忍不住伸手过去,口中叹道:“怎会这么大?蔚儿的却是小小的…”

    蝶轩被蔚儿小手一摸,心中颤了一下,当即拍开蔚儿的小手羞骂:“臭丫头,不许乱摸!我也不知道它怎么就长这么大,害的我天天把裹胸勒的紧紧的,气都喘不上来,难受死了!”

    雀舞娇笑:“哪个要你裹紧?你且放开它,看不把男人的口水都引的流出来!”

    蝶轩红脸娇嗔:“七师姐说什么呢!好不知羞!鬼才稀罕让那些臭男人看!不过师姐,我看你这两个似是比以前大了,可是让男人流过口水了?是谁?”

    雀舞和蝶轩本就同处一室,对于对方身体也是熟络的很,偶尔也像今晚这样互相调笑几声。

    可现在雀舞却有些做贼心虚了,难不成昨晚跟小宝做那丢人的事情被蝶轩看到了?那该如何是好?以后再也没脸再她们面前抬头了!

    蝶轩见雀舞一直低着头不说话,月光下脸色也看不真切,还以为她是生气了,赶紧赔笑:“瞧你,我只是开玩笑罢了,七师姐最是心比天高,寻常男子哪能入你的法眼!”

    雀舞听她说只是开玩笑,立即放松下来,双手往蝶轩胸前一抓,嗔骂:“好你个蝶轩,师姐的玩笑你也敢开,还真是胸大无脑却有胆啊!”

    蝶轩咯咯笑着游走逃开,口中大喊:“还说我的大,你的也不比我小啊,你也是在骂自己…”

    蔚儿拍手笑着说:“是啊,雀舞姐姐的跟蝶轩姐姐的一般大,只有蔚儿的最小!你们俩个都是胸大无脑的人!”害怕雀舞报复,娇笑着游到了前面。

    雀舞刚想追上去教训她们俩个,突然想起,自己不会游泳!心中一慌,张嘴大叫:“你们别…”话未说完,一股冰凉的潭水灌进了嘴里,身体挣扎着往下沉去!

    蔚儿和蝶轩也反应过来,同时惊叫:“雀舞姐姐!”连忙潜入了水中去救雀舞。

    二女的喊声惊动了岸边一棵大树上正在放风的小宝,三女让其放风,他就赤着上身蹲在树上认认真真的看着山下,真个头也不回。

    三女也不怕他回头,这星光月色下,离那么远根本什么都看不见。此时听到蔚儿和蝶轩同时叫雀舞的名字,心中一紧,立即从树上奔跑下来,把肩上搭着的上衣随手一甩,“噗通!”一声跳进了水中!

    三人合力把雀舞从水中拖到岸边,小宝在雀舞微鼓的肚皮上用力一按,“哇!”的一声,雀舞吐出一大口水,睁开眼睛看着小宝微微一笑,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小宝的双手在雀舞光滑的胸腹上按着,把她肚中的积水全都排出来。

    蔚儿眼圈通红的蹲在旁边,泣声叫她:“姐姐,对不起…”

    蝶轩想伸手擦拭一下雀舞脸上的水渍,还没等接触到就听小宝低吼:“别动!”

    这一声把蝶轩和蔚儿同时吓了身体一颤,却见小宝捡起旁边扔在地上的衣服,温柔的为雀舞擦着头上和脸上的水滴,一副心疼入骨的样子。

    雀舞微微一笑,抓住小宝的手轻声说:“不要怪她们,是姐姐自己想到里面玩的。”

    小宝只是摇摇头,也不说话,只是拿着衣服,轻轻的擦干雀舞身上的水渍。然后走到旁边,把三女的衣服抱过来。

    蝶轩这才醒觉自己还赤着身体,惊叫了一声,从小宝手上抢过衣服,跑到一边穿戴起来。

    蔚儿却依然蹲在地上,眼睛傻傻的看着小宝为雀舞穿好衣服,眼中流出悲伤的神色。

    蝶轩穿好了衣服,走过来看到蔚儿的样子,心中一痛,拿起地上的青色纱裙,套在蔚儿身上,柔声对她说:“妹妹,把衣服穿好,别着了凉。”

    蔚儿也不说话,任蝶轩把裙子套在自己身上,眼睛却还是紧盯着小宝,一动不动。

    出了这样的事情,几人也没有心思再玩了,拿出带着的干粮随便吃了一点,几人各怀心事,也没心情再玩,师尊又交代这几天可不用回去,几人都在彩霞涧旁边的平地上躺了下来。

    天色逐渐黑下来,小宝捡了一些枯枝,在潭边升起一处篝火,拿出早已备好的被毯,就在潭边找了一处空地躺下。

    雀舞一觉醒来,感觉身上压着一只胳膊,扭头一看,却是小宝,连忙回身看了一眼,见蝶轩和蔚儿都已睡熟,才放下下来,看着小宝依然明亮的眼睛微微一笑,轻声问他:“你怎么还不睡?”

    小宝摇摇头:“我不放心你。”

    雀舞心中一甜,在小宝唇上香了一下,头埋在爱郎胸前,低声对他说:“睡吧,我没事了,只是喝了几口水而已,不用太过紧张。”

    小宝低下头去,吻着雀舞的樱唇:“姐姐是我的女人,我要时时刻刻保护你!”

    雀舞盈盈一笑,嗔怪道:“就你嘴甜!”却是伸出丁香舌尖,与小宝对吻起来。

    两人都是初尝滋味,这你依我侬的亲吻也越来越是情浓,看着旁边还在沉睡的两位女子,小宝指了指旁边的小树林,凑到雀舞的耳边说:“姐姐,我们去那边…”

    雀舞又怎会不知道跟着这小子去了那边会有什么好事,可一则不忍拂了爱郎心意,二则自己也是情动,想到了那.滋味,所以只是红着小脸娇嗔的用玉指轻点了一下小宝额头,嗔骂一声:“你这坏蛋!”

    小宝知道她是答应了,心中大喜,一咕噜就爬了起来,却把雀舞吓了一跳,小心的看着身后的两个妹妹,见她们并无异动,这才拍着胸脯定了定神,嗔怪的对小宝咬着下唇,做了个生气的模样。

    这娇俏的美态让小宝爱煞,猿臂一伸,将雀舞抱了起来,亲吻着她的耳垂,在她耳边低声呢喃:“姐姐,小宝抱你过去,姐姐今天受了惊吓,可不要累着了!”

    等小宝的身影刚刚离开,躺在旁边的蔚儿却突然睁开了眼睛,看着小宝离去的方向,脸上充满了哀伤的神色!

第020章 蔚儿心碎

    头上繁星点点,耳边涧水潺潺,听着林中鸟叫虫鸣,蔚儿却睡不着觉了。

    六年来,小宝是第一次对她假以辞色,看着他在照顾雀舞姐姐时那种痛极爱极的眼神,蔚儿感觉到心口竟然痛的抽搐!

    小宝怎可对别的女孩子如此疼惜?他不是说过最喜欢的是蔚儿吗?他和雀舞姐姐去了哪里?

    其实蔚儿早就知道小宝喜欢雀舞姐姐,而且雀舞姐姐也对小宝心有所属。

    放眼净水莲座,谁人会六年如一日的每天冒着生命危险去后山崖采摘火草种?也只有心思单纯,心坚如一的小宝才做得到!这样的男子,又怎会不被女子所青睐!

    蔚儿知道自己不会计较与其他女子分享小宝的爱,何况还是自己情同手足的姐妹。可是当小宝为了姐妹而对他假以辞色的时候,蔚儿脆弱的心就像是被刀子狠狠扎了一记,痛的几乎在滴血!

    他们去了做什么?这个念头像是魔怔一样折磨着蔚儿,让她再难入睡。干脆一翻身,掀开身上的薄毯,刚想站起来悄悄跟过去,胳膊一紧,旁边的蝶轩已经拉住了她。

    “蔚儿,你要去哪里?”蝶轩也坐了起来,拉住了蔚儿冰凉的小手。

    蔚儿紧咬嘴唇,不敢看蝶轩的眼睛,低着螓首小声说:“蝶轩姐姐,小宝和雀舞姐姐不见了,我想去找他们!”

    蝶轩一听,脸上露出忿忿之色,哼了一声说:“找他们作甚!他们这么大的人了,也迷不了路,去哪里都会回来的!”

    蔚儿低着头喏喏的说:“可是,蔚儿睡不着!想到小宝和雀舞姐姐背着我们去别的地方,蔚儿心里很难受!”

    蝶轩叹息一声,心知蔚儿对小宝情根深种,今晚的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小宝对七师姐的关心,又反常的厉害,别说对于单纯的蔚儿来说是一个打击,就算自己也有种呷醋的滋味!

    呸!呸!呸!才不会对那个傻小子呷醋!只是气不过那臭小子凭什么就认为自己能照顾好雀舞?难道我们这么多年的姐妹还不如你一个脑筋都不正常的傻小子吗?

    可是不得不承认,蔚儿也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那傻小子带着七师姐去了哪里?难道他们两个真的已经…

    “蔚儿,可能等会要看到的,并不是你希望见到的!”蝶轩拉着蔚儿的小手,像是在安慰她,其实却是希望她能说出自己想听到的答案!

    蔚儿却只是微微点点头,也不在啃声,随着蝶轩在地上站了起来,两人蹑手蹑脚的往水涧旁边的小树林走去。

    还没有进到树林,二女就已经听到了里面传来一阵奇怪的娇喘和娇笑,这无疑就像是一声声惊雷,劈在了蔚儿的心头!

    蝶轩心中也是怒极,就算她从未经历过男女之事,可是这种声音只要不是傻子,谁听了都会知道在干什么!

    看着蔚儿苍白的脸蛋,在月光之下几乎变得透明,脸上晶莹一片,蝶轩也知道,小师妹这次是真正的伤透了心!

    蝶轩心中疼惜,一把抓住了蔚儿的胳膊,不让她再往前走。可是蔚儿却紧盯着前面的树林,一根根的掰开蝶轩的手指,固执的向前走去。

    姐妹情深这么多年,蔚儿的脾气一向是温顺大过于调皮,乖巧多过于任性,蝶轩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执着的做一件事情,似乎不让他亲眼目睹,就会横刀立刎在众人面前!

    所以她只得松开蔚儿的胳膊,任由她一步一步的向前走,一直进到树林里,透过微弱的月光,看着那躲在树后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

    两行清泪从蔚儿的眼中流淌下来,她用力的摇着头,一步一步的向后退,退出七八步之后,终于转身掩面而去。

    蝶轩也红着眼圈,恨恨的看着小宝和雀舞二人,声音颤栗着说道:“你们…哼!”

    正待转身欲走,雀舞已反应过来,也顾不上穿起衣服,一个纵身扑过来抓住她的胳膊,苍白着脸说道:“妹妹别走,你听我说!”

    扭头又对还在发愣的小宝大叫:“快去拉住蔚儿,晚上山中危险!”

    小宝这才清醒,抓起裤子往腿上一套,双膝一弹,嗖的一下窜了出去,刚跑了几步,竟干脆趴下了上身,双手也撑在了地上,如野兽一般四肢交错触地奔跑起来!

    这样的动作却更加迅疾了无数倍,如一道闪电一般消失在雀舞和蝶轩的视线中吗,把二女惊的瞠目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

    蔚儿的轻功也算不错,此时心苦气盛,更比平时快了一倍不止。

    可惜刚出彩霞瀑,身后一阵风声追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身旁突然多了一道影子,紧接着便被两只胳膊紧紧搂住,整个人被紧紧抱住,耳边传来小宝愧疚的声音:“蔚儿,对不起!别离开我好吗?”

    蔚儿已是泪流满面,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是自己最为亲密的伙伴,不知道何时已悄然闯入自己少女心扉的男孩,就在刚才还抱着别的女人,做着那羞人的丑事,心中如刀绞一般痛不欲生,却只是呆呆的看着小宝,任凭眼泪倾泻下来,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看到蔚儿这般模样,小宝心疼的几乎抽搐,拉着蔚儿的小手在自己脸上拍打着:“好蔚儿,你打我吧,不要这个样子!”

    蔚儿长泣一声,反手抓着小宝的右手,轻轻拉到自己的胸前,凄然说道:“小宝哥哥,蔚儿这里好痛,真的好痛啊!”

    这是蔚儿第一次当面叫他小宝哥哥,可是却丝毫听不出一丝感情。

    小宝心疼的把蔚儿拉近自己的怀中,亲吻着她的额头说:“蔚儿,你责怪小宝吧!可是小宝喜欢蔚儿,也喜欢雀舞姐姐,因为命中注定,你和雀舞姐姐都是我的女人,谁都不能离开我!”

    蔚儿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嘤嘤哭泣:“小宝哥哥,你怎可如此贪心?有了雀舞姐姐,还想再有蔚儿?”

    小宝听出蔚儿并不信他所说的一切,心中大急,脱口大叫:“我没有说谎!老树精告诉我,你和雀舞都是我的嫔妃!”

    蔚儿一怔,脸上还带着两行清泪,却疑惑的问他:“老树精?”

    小宝心知今日若不把事情说出来,蔚儿定是会离他而去了!把心一横,遂原原本本的将莫仙林中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蔚儿,把柳蔚儿听的是目瞪口呆!

    等小宝说完,蔚儿愣了好半响才颦眉对他埋怨:“你想留住蔚儿,定是编了这些瞎话来骗我了!这世上哪有什么树精神仙!”

    小宝虽然听她依然怀疑,口气却不像刚才那般冰冷了,情绪上也有些缓和,放下心来。贴着她的耳朵说:“蔚儿,你可是没有肚脐?”

    蔚儿一怔,立即反问他:“你怎会知道?!”继而想起刚才他的讲述,那老树精之事,难道是真的?

    小宝将蔚儿的小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用自己的双手轻轻将蔚儿脸上的泪痕擦干,疼爱的看着她说:“蔚儿,不管你信不信,小宝对你的心意,你是知道的!”

    蔚儿羞红了脸,想起两人六年来两小无猜,不分彼此的情谊,心中也甚为甜蜜,抚摸着小宝的脸庞说:“蔚儿知道,男人家有个三妻四妾的,也不算什么!只是蔚儿的心早就给了哥哥了,见到哥哥和其他女子恩爱,自然…自然是吃味的紧!”

    小宝干脆双臂一展,将蔚儿搂在怀中,用自己的脸庞贴着玉人的娇颜,疼爱的说:“蔚儿,小宝答应你,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会怠慢于你!”

    蔚儿本就对小宝情根深种,只是看到心爱之人与别人欢好,心中醋意鼎盛,难以接受。

    此时听到小宝的誓言,气也消了一大半。双臂紧拥着爱郎的脖子,鼻中呼吸着一股只有在小宝身上才具有的香气!

    每次闻到这股香气,都令她心神俱醉,今晚发生的一切让她对小宝有种失而复得的欣喜,问其这股味道来更是迷醉其中!

    “哥哥,你身上是什么味道,蔚儿好喜欢!”蔚儿的小鼻子几乎钻进了小宝的颈窝,贪婪的呼吸着。

    小宝被她的发丝厮磨的耳边发痒,甚至连身体也随着酥痒起来,环抱着蔚儿的双臂更紧,亲吻着她微凉的耳垂说:“是龙诞香!蔚儿喜欢,哥哥天天给你闻!”

    话一说完,心中却有些奇怪,为什么自己身上会有龙诞香?这种味道是干什么用的?龙诞香是不是跟龙有关?龙?赤龙?发光的鬼眼?

    脑中突然剧痛,各种念头如决堤的洪水,排山倒海的涌上来,瞬间将他的脑海塞满,还在不停的往里面塞,几乎要把他的整个脑袋塞到爆炸!

    发光的鬼眼洞,飞旋的神龙,滴血的胳膊,呼啸的山洪,那睁眼恐惧的双眼的女孩是谁?那倾盆大雨下,站在崖洞外面的那些男人又是谁?

    “啊!”小宝痛苦的抱住了头,身体倒在了地上!所有的人都离他远去,他就想坠入了无尽的深渊,伸长了双手,却捞不到一根绳索。

    坠下去就是粉身碎骨!可是那样也就解脱了!

    小宝感觉到自己的全身都被烈火包围,可以焚石炼铁的熊熊大火像刀子一样切割着他的身体,很快就要将他完全的焚化!

    多年来纠缠自己的脑疾,这一次终于彻底的大爆发了!就连净水心诀都已经无法缓解他脑中的剧痛,那种灼热的疼痛,已经让他身体僵硬,命悬一线!

    而与此同时,体内的龙印丹坯上面也出现了大量的龟纹,就像是多年干涸的土地,随着疼痛的加剧,龟纹也在不断蔓延!

    难道龙印丹坯要爆炸了吗?小宝很清楚,如果龙印丹坯爆炸破灭,那也是他的命丧之时!

第021章 三妃同现

    一缕清凉突然从口中进入小宝身体,就好像在炙热的烈阳下突然吹来了一阵凉风,更像是一个坠崖的人,突然抓住了救命的缆绳!

    蔚儿双手捧着小宝发烫的脸庞,看着他黝黑的双眸,哭泣着说:“哥哥,蔚儿也不知道应不应该,但是蔚儿知道,相爱的人是要永远在一起的,不管哥哥以后会喜欢多少女子,只要是彼此真心相爱,就应该在一起!”

    体内的龙印丹坯已经恢复了平静,小宝像是刚从生死玄关上挣扎出来,浑身大汗淋漓。

    耳边听到蔚儿的话,脑中不断的重复着:只要彼此相爱,就应该在一起!

    琢磨着蔚儿的话,终于脸色一宽,深深的吻住了蔚儿的樱唇,良久在分开,爱恋的看着蔚儿说:“谢谢你蔚儿,你让我知道了爱与被爱!蔚儿,小宝爱你!”

    蔚儿双目中泪光涌现,从这句话中就可以看出这是小宝第一次对人说爱,就连雀舞姐姐都没有听他亲口说过!

    芳心中已经完全被幸福所溢满,紧搂着小宝的脖子痴痴的说:“哥哥,蔚儿也爱你!要了蔚儿吧,一切都是哥哥的!”

    随着蔚儿的一声痛呼,小宝体内那原本闭合的七霞宝昙逐渐舒张开来,白色真气和粉红烈气再次升腾,在丹田中开始汇合,顺着小宝的七经八脉游走了一番,然后沿着分出一股进入到蔚儿体内。

    蔚儿嘤咛一声,看着小宝娇羞的说:“哥哥,好像有东西进来…”

    小宝闭着眼睛体会着体内真气的涌动,轻声说:“这就是第二月华了!蔚儿,不要阻拦,让它留在你体内,试着让本身元气与之结合。”

    蔚儿虽是不懂,却还是听话的嗯了一声,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奇异的波动,俏脸也逐渐恢复了血色,甚至越发红润,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轻声说:“好哥哥,蔚儿已经感觉不是那么痛了。”

    小宝等真气在体内运转三周之后,才睁开眼睛笑着说:“蔚儿,现在相信你我是上天注定的缘分了吧?”

    蔚儿白了他一眼,娇嗔的说:“这就是能代表啊!”又搂住小宝的脖子,轻声叹息:“不管蔚儿跟哥哥是不是上天注定,现在蔚儿已是哥哥的人了,只盼日后哥哥不会负心于我…”

    小宝亲吻着蔚儿的脸颊,郑重的说:“除非小宝身死,否则有生之年绝不与蔚儿分开!”

    蔚儿纤手捂住他的双唇,眼睛流出一股清泪,却是开心的抱住小宝的脖子说道:“蔚儿也不会离开哥哥,就算是我们死了,下辈子,蔚儿依然会做哥哥的女人!”

    小宝心中感动,亲抱着蔚儿的娇躯说:“好蔚儿,你刚刚破身,先休息一会,等会小宝抱你回去彩霞涧!”

    却在这时,耳边突然听到一阵沙沙脚步声,速度好快!显然是用了轻功身法!

    两人心中一惊,小宝下意识的先扯过蔚儿的衣服,想替她遮挡身体,两条人影已经飞快的出现在面前,一人惊叫:“啊!还以为你们去了哪里,竟然在此…傻小子,你真是个该千刀万剐的混蛋!”

    小宝抬头一看,正面站着的,却正是雀舞,而旁边那掐腰而立的,不是蝶轩是谁?

    雀舞怔怔的看着两人衣冠不整的样子,一时之间却是没有讲话。

    小宝尴尬的从蔚儿的身上爬起来,正想穿上裤子,却听蔚儿在身下柔柔喊了一声:“蝶轩姐姐!”

    蝶轩攥紧拳头对她说:“妹子,我在!放心吧,我会杀了这小子,报你今日所受之辱!”

    蔚儿却轻轻一笑,继续对她说:“蝶轩姐姐,是蔚儿自己愿意的,何来受辱之说?”

    蝶轩一怔,既而咬牙切齿的说:“定是妹妹受了这傻子淫辱,才说出这等违心的话!”

    蔚儿叹了一声,抬头看着她说:“蝶轩姐姐可是没有肚脐?”这话一出,场中之人都惊呆了。

    蔚儿接着说:“刚才在彩霞瀑,我就看到蝶轩姐姐小腹之中并无肚脐,刚才与哥哥一谈,才知这一切都是天意!”

    雀舞呆呆的听着蔚儿所说,原本还以为是小宝哄蔚儿的托词,可是一想到自己的身体,却跟蔚儿和蝶轩的一模一样,这才知道蔚儿所言不虚!

    蔚儿已经穿上衣服,神情虽然娇羞,眉宇间却洋溢着幸福,走到蝶轩身边拉着她的手说:“蝶轩姐姐,蔚儿知道你其实也喜欢小宝,这是因为我们的姻缘,确是天作之合,命中早已注定!不信的话,两位姐姐可翻开衣物,就会证实蔚儿所说。”

    蝶轩听了个目瞪口呆,对于自己的身体,她当然知道的清楚,使劲拉着衣摆,神色忿然的说:“这是巧合,算不上什么!蔚儿,你不要受那傻小子的蛊惑,其实…”

    却听旁边雀舞悠然叹息:“蝶轩,巧合也罢,天合也罢,男人哪个没有三妻六妾?我知你心中喜欢小宝,为何却强行压抑?你我还有蔚儿自幼情同姐妹,现在我们二人已跟了小宝,你忍心离我们而去吗?”

    蝶轩一呆,半响才瞪了小宝一眼,诺诺说道:“我才不想跟那个傻小子…”

    雀舞盈盈一笑,握住蝶轩的手说:“傻妹妹,今日姐姐为你做一回主,日后定会感激姐姐的!”说着玉手一伸,竟在蝶轩身上连点几下。

    蝶轩顿时僵直了身体摇摇欲倒,神色惊慌的看着雀舞说:“七师姐,你待如何?”

    雀舞扶着她的身躯往下一放,瞪了小宝一眼,大骂:“呆子,还不快过来?!”

    小宝脑中却一时还未回转过来,有些犹豫的看着雀舞说:“姐姐,这样合适吗?”

    雀舞轻轻一叹,拉起蔚儿的手说:“我们三人从小形影不离,如今我和蔚儿都已成你的人,又怎可抛下蝶轩不管?”

    蔚儿小脸绯红的抱着雀舞的胳膊说:“你若不放心,可看看蝶轩姐姐的身子,她也是没有肚脐的!刚才你怎样疼爱蔚儿,现在就怎样疼爱蝶轩姐姐吧!”

    蝶轩虎着脸大急:“傻子,你敢动我,我就要了你的命…唔…你坏,把你得臭嘴拿开…唔…”

    小宝这时候已经没有了半点顾虑,俯在蝶轩的身上,双手捧着她的俏脸,用自己的双唇堵住了她的樱唇!

    蝶轩穴道被封,嘴中却依然大骂:“臭傻子!赶快放开我,姑奶奶非打的你满地找牙…哎呀…你个坏蛋…不许乱摸…哎呀傻宝我错了,你放过姐姐好么…”

    却听旁边雀舞笑道:“怕是等欢好过后,可就就天天缠着他了!”

    一拉蔚儿的胳膊,笑着说:“咱们姐妹三人向来不分彼此,便是夫君也共侍一人了吧!蝶轩,不管以后你会不会责怪我和蔚儿两人,今儿个,就算姐姐对不住你,替你硬做这个媒了!”

    雀舞双手解开蝶轩的衣服,蔚儿也上手帮忙,将小宝身上原本就不多的衣服脱了个精光!

    随着一声刺耳的尖叫,蝶轩双臂突然死死抱住了小宝的身体,眼角中流出晶莹的泪水,事已至此,她已经无法回头,原本冰清玉洁的身子,已经打上了男人的印记!

    而小宝却觉得双耳内突然轰的一声巨响,体内七霞宝昙突然金光大盛,瞬间旋转起来。

    原本的七片花瓣中的一瓣也开始显出金黄色的颜色。

    白色真气和粉红烈气混合,金黄色的真气瞬间就在全身经脉游走了一圈,一小股真气也流进蝶轩体内,与之原有真气混合。

    蝶轩的大叫倒不是身体有多痛,而是.的震惊大过于其他的感觉,此刻品来,身体倒是奇怪的紧,疼感却不强烈。

    而且体内的异状也被她感觉到了,不由张大了嘴巴,感受着自己体内真气的涌动,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紧盯着小宝问:“是什么东西进来?”

    小宝摇摇头,感受着那片金黄色花瓣越来越亮,真气越来越浓的异状,微笑着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想好好疼爱你一番!”

    蝶轩羞红了脸,看着小宝说:“把我穴道解开!”

    小宝无奈的摇摇头:“我不会!”

    蝶轩红着脸看着旁边目瞪口呆的雀舞和蔚儿,对她们好言相求:“把我穴道解开!好姐姐妹,我不会伤害傻宝!”

    雀舞犹豫了一下,看着蝶轩哀求的眼神,叹息了一声,伸手解开了她的穴道。

    身体一旦恢复了自由,蝶轩立即双掌印上小宝胸前,只听“砰砰”两声,小宝被结结实实的打了两掌,身体一翻,躺在了地上。

    雀舞和蔚儿同时惊叫了一声,正想上前,却见蝶轩翻身坐起,跨在小宝身上,咬牙切齿的骂:“傻小子,敢欺负姐姐!我也欺负欺负你,看你以后还使坏!让你欺负我!让你欺负我!”

    雀舞和蔚儿看了个目瞪口呆,想不到蝶轩竟是如此强悍,刚刚破身就敢主动出击,换做自己,实在是做不来。

    不过看样子她也就此认命了,终于没有了顾虑之忧,遂放下心来,就势往地上一躺,互相抱着对方的身体,咯咯的娇笑起来。

    一晚上的荒唐,初识滋味的少男少女们已经完全抛开了心结,彼此完整的融合在一起,从此以后,四人一体,立下永不分开的誓言。

    小宝虽然连御三女,却丝毫不觉疲倦,反而越战越勇,直到四更天的时候才放过了三女,拿来睡袋安抚她们睡下,自己就在旁边打坐,默念净水心诀,用以平复体内越来越激荡的真气!

    小宝已经清晰的感觉到了体内的变化,原先的龙印丹坯已经破裂,被从老树精那得到的七霞宝昙所代替。

    而今晚连收两大阴华,加上昨夜雀舞姐姐的第一阴华,七霞宝昙又有异变,在净水心诀的不断净化之下,变成一颗长着七片花瓣的元丹,七彩元丹!

    而此刻,七彩元丹的黄叶已经绽亮,小宝感觉到体内真气涌动,天上繁星似乎就在眼前,细纹虫鸣也几乎就在耳边,数十丈外的彩霞涧中翻天鱼跳出水面的动静也宛若就响在身边!

第022章 战!战!战!

    旭日初升,阳光把整个净水莲座都包笼起来,如血一般艳红。

    柳如风刚已推开房门,眼前的景色就让他怔住了。只见门前屋檐之下,竟然垂下一条条丈余长的冰凌!

    金秋酷暑,天气闷热,何来冰凌!

    柳如风仰头望天,冷哼一声,昂然大喝:“冰魔,要来就快点来吧,不必装神弄鬼,我已经久候多时了!”说罢,双手一负,迈步向拜仙阁走去。

    拜仙阁正门大开,迎门蒲团上盘坐着一位银髯老人,脸色虔诚,垂暮叩拜官营大仙。

    门外站着四个穿着青色长袍的中年人,他们就是净水莲座所有弟子的文武掌教!而他们的武功,也已经跟柳如风的功夫持平,达到了武王境界!

    白鸾大陆所有练武者遵循着一个严格的等级制度,从最初的武生境界,依次为武师、武卫、武王、武圣、武皇。

    传说功夫一旦练到武皇,元丹变成了元神,就可以以武通神,变成神仙!只是有些人急于求成,甚至妄想寻求捷径,元丹根基不稳,利用各种旁门左道促化元神,以致走火入魔,变成了武魔!

    这次发出冰雪令,造成净水莲座危机的罪魁祸首阴蛇王,就是武魔!

    柳如风站立在门口,躬身说:“爹,敌人应该已经到了。”

    柳翻海嗯了一声,闭着眼睛说:“孩子们都走了吧?”

    柳如风点头应道:“现在估计已经到了观霞镇了,都安全了。”

    柳翻海叹了一声:“恋月呢?”

    柳如风黯然说:“我已点了她的昏睡穴,藏于床下密道之内。”

    柳翻海点点头说:“好!即便她醒来,那密道也是能进不能出,只能通往彩霞瀑!等她回来,相信阴蛇王一伙,早已走了。恋月性子柔顺,内心却倔强,不如此做,我们父子二人很难放手一搏。”

    柳如风躬身回应:“嗯!孩儿知晓。”只是眼神中流露出无限不舍。

    柳翻海长叹:“为了保护我那未出世的孙儿,今日一战,当尽全力!阴蛇王半人半魔,为父与之对战实在无半点胜算,四大天魔若单打独斗,你当可敌住任何一人,但若四人联手,你断非其敌!”

    门外四人之中,老大拳掌堂的掌教柳翻山躬身说:“掌门,还有我们四个!”

    柳翻海冷哼一声说:“你们四个?你们四个是什么东西?这一个月来,你们屡犯门规,两日前已经被逐出净水莲座!谅你们在门内辛劳多年,给你们时间收拾东西,今早说来跟我辞行,现在都滚吧!”

    门外四人相顾苦笑,文武堂掌教柳翻城躬身对柳翻海说:“好,既然我们已经不是净水莲座的人,那做什么也与莲座无关了!咱们毕竟还是本家亲戚,你虽已不是我掌门,却还是我兄长,海哥,今日辞行,我先走一步!”

    说着,他竟然右手一翻,拿出一把一尺长的尖刀,对着自己的胸口狠狠刺下!

    柳如风脸色大变,出手如电,一把抓住柳翻城手腕,惊叫一声:“城叔,你这是何苦!”

    柳翻城却惨然一笑,对着柳如风说:“我已被逐出莲座,你还管我作甚!”说着右手一按刀柄,刀锋竟突然暴涨一截,刀尖已经插入柳翻城心口肌肤!

    柳如风心神俱颤,他知道这四叔自幼身体有恙,不能练武,却聪慧过人,阵法韬略,机关陷阱无一不精,而这把刀应该就是他新发明的弹刀,想不到第一个取走的,竟是他自己的命!

    就在这千钧一发间,“叮”的一声脆响,弹刀锋刃从中而断,一滴水滴落在地上,滋润土中消失不见!

    打断刀锋的,竟然只是一滴水!柳翻海长叹一声,右手拇指和食指一捻,手中水渍便已蒸发烘干,走到柳翻城面前,拿掉他手中的半截弹刀,丢于一旁,看着他的眼睛说:“阿城,你难道不明白海哥的心?”

    柳翻城双目通红,胸膛却挺的高高的,看着柳翻海说:“正因为明白,才不会走!柳家血脉,已经有我那未出生的侄孙延续,武林一脉,自有净水莲座数百年来的徒子徒孙!老柳家还从未出现过不战而逃的懦夫,我柳翻城虽然不会武,却也不会当柳家累赘!我死,他们战!”

    “战!”另外三人同时大喝,个个俱是眼丝血红,脊梁笔直,无一人退缩!

    柳翻海看着他们,终于大喝一声:“好!话已至此,我再多说更显矫情!今日就让我们老柳家六条汉子,跟极地宗斗上一斗!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这一战,我没有把握,你们怕是不怕?”

    柳如风胸中澎湃,挺胸大叫:“爹,孩儿不怕!能跟阿爹和四位叔叔并肩作战,是孩儿的荣幸!即便今日战死,孩儿也立誓不让极地宗讨得好去!”

    柳翻海哈哈大笑,人影一晃,已到柳如风面前,拍着他的肩膀说:“好!不愧是我柳家后人!今日就让我父子二人并肩作战,为中原武林尽最后一次绵力吧!开门,迎客!”

    柳如风不禁有些骇然,爹的乾坤浩然神功又精进了许多,连自己都无法看清他的动作,放眼武林,能与之一战的实在是屈指可数了!

    可他竟然说没有把握打赢阴蛇王,这魔头,到底是人还是鬼?

    柳如风慢慢走到内殿门前,缓缓伸出双手,这门一打开,净水莲座就再无宁日了,或许眼前的一切都会消失不见。

    自己美丽的妻子恋月,可爱的女儿蔚儿,未出世的儿子随云,都将会是永别。

    还有上千弟子,等三个月后上山,或许看到的将是一片废墟,净水莲座从此在白鸾大陆上消失!

    正犹豫间,身后传来柳翻海豪壮的声音:“风儿,男儿立世,义之所在,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难至当头,明知不可弃而弃之,实为英雄!”

    柳如风身体一震,挺直胸膛回应:“孩儿谨记!”当下再无犹豫,一手拍开门栓,双手用力一拉,“吱呀”一声,已打开殿门!

    “师父!”殿门一开,震天价一声喊突然传来,柳如风顿时呆住了。

    只见殿门外空地上,整整齐齐跪着几百号人,全是昨日自己已遣散下山的弟子!

    柳如风虽然是少掌门,可是他也是弟子们的传功师父,对于各堂的功夫他都手把手的去教习,所以深得内外堂弟子的爱戴,口称师父。

    “你们…”柳如风指着跪在地上的弟子们,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一名蓝色劲装的年轻人跪在地上,挺胸大喊:“师父,净水莲座有难,为何却要弟子门下山躲避?师父常教我们尊师如尊父,修身再修武,现在却让我们躲祸避乱,置师门大义于不顾,怎么可能!”

    柳如风喉咙一哽,颤声问他:“无边,你怎知…”

    涯无边继续说:“这两日山上发生这么多事情,我们早有疑心,加上前段时间掌门师公收到冰雪令,自然知道极地宗将攻打净水莲座。

    师父遣弟子们下山,虽是有心保全我们,但是弟子们受恩师教诲多年,师恩大如山,决不能在此时弃师门于不顾,故抗命留此捍卫师门。师父若再赶弟子下山,那弟子就去极地宗驻地,拼他个你死我活!”

    旁边大师兄路无形昂然说道:“拳掌堂弟子绝不做缩头乌龟!我们,战!”

    路无形话音刚落,身后一百二十名蓝色劲装青年同声喊道:“战!”

    两名黄色劲装青年也挺身大喝:“刀剑堂弟子也无贪生怕死之辈!我们,战!”话音未落,一百二十名黄装青年齐声喊道:“战!”

    柳如风目中隐有泪光,看着两名青年喃喃说道:“无垢,无定,你们也违背师命…”

    一名白色劲装少女,跪在地上,一脸坚毅的看着陆如风说:“师父,云裳生平从未违背过师命,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我和六师弟共修飞云堂,堂内四十名男弟子,二十名女弟子,无一人下山逃命。飞云堂誓与师门共存亡!我们,战!”

    此话一出,身后六十名男女弟子也齐声喊道:“战!”

    “哈哈哈!”柳如风身后的四大掌教同时大笑起来,双目中却溢出激动的泪水!

    柳翻山一边笑,一边指着门外跪着的那些弟子大骂:“你们这些混蛋小子,都跟老子是一个脾气!真是什么样的师父带什么样的徒弟!好!臭小子们,为师以你们为傲!”

    弟子们个个神情激动的看着他和其他师父,然后同时重重的叩头下去,口中大喝:“战!战!战!”

    柳如风怔立不动,呆呆的看着跪倒在眼前的一帮弟子,虎目中泪水终于流淌下来,正想狠心把他们赶走,只听身后有人大喊:“风儿,让孩子们进来吧,今日我们净水莲座上下齐心,共同对付极地宗!”

    净水莲座内室弟子武功修习公分四堂,大弟子路无形与三弟子涯无边共修拳掌堂,堂内弟子一百二十人。

    四弟子颜无垢与五弟子房无定共修刀剑堂,堂内弟子一百二十人。

    二师姐云裳与六弟子风无影共修飞云堂,堂内男女弟子共六十人。

    另有两名师妹属入室弟子,分编在文武堂内,分别是七弟子雀舞,八弟子蝶轩。

    只因为她们两个体质特殊,虽然拥有元气,却无法凝丹,所以由柳翻城教习文化武理。

    入室弟子除了雀舞和蝶轩之外,全部都是已经凝气化丹的武卫级别高手,这是净水莲座为玄玉帝国培养的新一代武林血脉!

    这三百名弟子昨日已被柳如风遣散下山,为的就是怕在今日极地宗攻打净水莲座之时有所闪失!

第023章 有敌来犯

    三弟子涯无边一向足智多谋,早已看出净水莲座危机,与众入室弟子商榷一番,假意应承师命,然后在山下集结所有内室弟子,告知大家心中猜测。

    极地宗恶名昭著,极难对付,大师兄路无形让大家自己选择去留,然后连夜上山,谁知三百名弟子群情激昂,无一逃兵,众人夜上彩霞山,跪于殿门前,誓与师门共抵外侵。

    柳翻海看着面前站立的如一个个标枪一般的弟子们,冷冷对众人说:“你们可知极地宗的功夫,并不比净水莲座逊色?”

    弟子们齐声回答:“知道!”

    柳翻海接着问:“那你们一旦对阵,定有死伤,现在后悔还来的及!”

    路无形昂首答道:“掌门,我已在山下问过所有师弟,无一人怕死,请掌门人下令吧!”

    柳翻海看着众人一个个坚毅的脸色,仰天长啸:“净水莲座有你们这帮弟子,就算天魔来袭,又有何惧!”

    三百名弟子齐声大吼:“请掌门下令!”

    柳翻海站于殿前,白髯在微风中徐徐飘荡,声音虽然不高,却清晰的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云裳和风无影,率飞云堂弟子负责哨卫!遇有来袭,柳笛为讯!”

    这彩霞山最多的便是柳树,此时正是枝繁叶盛之时,取一截柳枝,抽掉光杆,只留外皮,吹起来便如竹笛一般,弟子们练功闲暇便经常玩乐,自是人人会吹。

    云裳和风无影同时躬身回应:“是!”手一挥,六十名白衣弟子如一阵风一般消失在殿门后。

    柳翻海接着说:“颜无垢、房无定,各率六十名刀剑堂弟子,守卫在前后上山道路上,以防敌人偷袭!”

    颜无垢和房无定拱手:“是!”

    颜无垢转身对身后黄色劲装的弟子们挥手:“中间划开,左边六十人跟我去前山,右边六十人跟五师弟去后山,取兵器,出发!”

    房无定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究还是叹息了一声,转身走了。

    要知道极地宗此番明目张胆前来攻袭,自是依仗八大高手已去其六,中原武林再无几人能与四大天魔比肩的人物,所以气焰嚣张,根本就不必采取偷袭,后山相对来说比较安全一些。

    房无定知四师兄把危险留给自己,虽有些不甘,想以身替之,但他也明白这三师兄向来说一不二,武功也是师兄弟中最为出色的,也只好无可奈何的领命而去。

    柳翻海对剩下的一百二十名蓝色劲装青年说:“涯无边,率四十名弟子镇守净水大殿。路无形率八十弟子死守莫仙林,无论如何,不可让任何人踏入莫仙林及彩霞瀑半步!”

    此话一出,路无形楞住了,诺诺问了一声:“掌门,莫仙林已成一堆枯木,为何还要守卫?”

    柳如风轻声一叹:“小宝在那里!还有你小师妹、七师妹、八师妹!”

    路无形“哦”了一声,张了张嘴巴,却没有再说话。

    他知道掌门及师父一向对弟子和孩子都是疼爱有加,只是不明白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刻,掌门为什么还要抽出这么多人力去保护他们?

    即便里面有小师妹,但是以掌门和师父的为人,恐怕不会这么重视,以四十名守殿,却要八十人保护他们,这掌门和师父对小宝,也实在太过偏心了!

    不过路无形心中虽有埋怨,对师命向来是言听计从,当下令八十名蓝衣弟子赶往侧山莫仙林。

    彩霞山脚怪石嶙峋,最大的石块足有一人多高。那颗大石就立在唯一的一条登山小道旁边。

    石头后面蹲着两个身着白衣的丽人,其中一人低声说道:“十四姐,你猜敌人会有多少人?”

    旁边女子正是飞云堂排行十四的师姐霞飞,此时她白皙的脸庞上浮现出揶揄的笑容,看着旁边面带英气的女子说道:“管他多少人,定叫他们有来无回!小九,你怕是不怕?”

    小九如男人一般挺起丰满的胸脯哈哈大笑:“十四姐,你见我元九怕过谁来!我只怕他们来的人不够多,我杀的不爽哩!”

    话音刚落,身旁霞飞突然低喝一声:“噤声!有人!”

    元九往大石上一跃,果然看到前方现出一个瘦小的人影,正飞快的向山下跑来。

    元九掐腰大喊:“什么人?!站住!”

    那人影似乎吓了一跳,等走近了才惊喜的大喊:“九妹妹!”

    元九气的大骂:“妹你个头!要叫师姐!小弹弓,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小弹弓一听,神色有些惶急的说:“我舍不得走!现在也走不了了,道路已经被封死,镇上住了好多陌生人!”

    霞飞一听,急忙问他:“大概有多少人?”

    小弹弓白了脸说:“不知道!客栈都住满了,城郊还有很多帐篷,少说也有八百人!”

    霞飞脸色一变,接着摇头说:“不一定是奔着净水莲座来的,极地宗不敢明目张胆挥军进入中原!”

    小弹弓大急:“怎么不是!我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起身了,就是奔彩霞山来的!”

    这下连元九的脸色都变了,急忙对小弹弓说:“你赶紧上山,把情况报与掌门!”说着拿出柳笛,放在唇边吹了几声。

    不一会,山上传来回应之声,霞飞对小弹弓说:“上去吧!”小弹弓应了一声,转身往山上跑去。

    霞飞冷着脸对元九说:“看来极地宗是倾巢出动啊!这么放肆的入侵中原,寅皇难道就不管么?”

    元九冷哼:“寅皇本就跟他们是一个鼻孔出气的!只是碍于中原武林的声势,不敢让极地宗入关而已,现在借着武林内斗,正好可以睁一眼闭一眼了!”

    霞飞赞许的看着元九说:“小九,你考虑问题越来越成熟了,怪不得明年师父要收你做入室弟子。”

    元九居然有些脸红的说:“十四姐就莫再取笑我了。”

    霞飞正想再和她说笑几句,突然神色一凝,双手俯在大石之上。

    元九小声说:“十四姐…”

    雀舞玉臂一挥,对元九说:“上石!”

    元九不敢怠慢,一个纵身已跃上石头,而霞飞竟不顾泥尘,全身都趴在了地上,右耳贴于地面,元九从上看下,竟似一只静卧的蝴蝶。

    霞飞听了一会,抬头向元九叫:“好多人马!可曾见到?”

    元九举目望去,终于发现远远天边升起一条黑线,黑线逐渐扩大,如乌云一般向彩霞山涌来。

    元九惊的瞠目结舌,喃喃说着:“好多!真的有好多啊!”

    霞飞起身着急的问她:“有多少人?能估算出来吗?”

    元九却似乎连站也站不稳了,慢慢蹲在石上说:“看不出来,太多了,怕是有一两千吧!”

    霞飞的脸色刷的白了下来,点头说:”我听着也有这么多!”当下掏出柳笛,放在口中急促的吹了起来。

    大殿院中,柳如风一脸惊异的看着云裳问:“霞飞可曾报错?”

    云裳摇头:“十四妹的地听术与元九的天极目无人能及,她们说至少有两千人,那就不会少!”

    柳翻海负手而立,朗朗说道:“叫飞云堂全部上山,弃山脚,守山腰!”

    “是!”云裳拱手退出大殿,纵身上了一颗大柳树,掏出柳笛对着山下吹了起来。

    不一会,就隐约看到几道白色的影子从山下飞纵上来。遂放心的往枝上一靠,隐逸于树影之中。

    “极地宗全派不过四五百人,怎么突然间冒出这么多!”柳如风皱眉说:“何况上千人入关,镇边将军居然看不见?”

    柳翻海没有回身,喟然长叹:“怕只怕,镇边将军不是看不见,而是不去管!”

    柳如风身体一震,看着父亲的背影说:“爹的意思是…极地宗攻打净水莲座,是受了寅皇的支持?”

    柳翻海转过身来,看着柳如风说:“你可记得十几年前的藤甲密使?”

    柳如风脸色豁然一变,看着柳翻海说:“爹是说当年我们不助寅皇叛变,所以他要借机铲除净水莲座了?”

    柳翻海点头说:“寅皇心诈念恶,睚眦必报。当年派军中藤甲密使来邀我们一起参与兵变,然净水莲座连江湖争斗都不愿涉及,更别说朝代轮换。

    所以我拒绝了他,他便怀恨在心,坐上皇位后便对净水莲座有了铲除之心。只是碍于净水莲座在武林中的地位,不敢妄动,这次极地宗与净水莲座之战,他正好可以借手杀人!”

    柳如风问:“这就是爹不想让弟子牵扯其中的缘故吧?”

    柳翻海长叹一声,却没有答话。

    对抗极地宗,一腔热血当可遇神杀神,遇魔屠魔,可是与朝廷作对,就不像江湖争斗,牵扯必然甚广,其后果也不是一腔豪情就能消匿于无形的。

    正在这时,风无影突然闪身进来,站在柳如风面前躬身说:“师父,敌人已经在山脚集结!”

    柳如风眉头一皱:“可有官兵?”

    风无影摇头:“并未见官兵。敌人都是黑色衣服,连头上都蒙了黑纱!”

    柳翻海点头说道:“倒是极地宗的装束。极低风雪大,那里的人只要出门都会蒙上面孔。”

    柳如风却惊奇的说:“极地宗怎会召集如此众多的门徒?他们真的想借这次攻打净水莲座的机会与整个中原武林为敌吗?”

    柳翻海对风无影吩咐:“密切观察敌人动向,通知各堂做好迎战准备!”

    风无影拱手:“是!”已飞身闪了出去。

    此时骄阳当空,云霞漫天,柳如风抬眼望去,整个天空都如同被血染红了一片。

    这彩霞逐日的景色当真也是眩美夺目,蔚儿她们,应该都在观日岩上看风景了吧?

第024章 武功大进

    小宝坐于潭水之中,任万丈白练呼啸中直坠身上。

    岸边坐着三个面容迥异,却都秀美如仙的女孩,痴痴的看着端坐于瀑中的男子。

    蝶轩最先沉不住气,冷哼一声:“这算什么?一大早就躲进瀑布里面,屁都不放一个!昨夜如此…如此作践我们,也没个交待么?”

    想起昨夜与这傻小子的疯狂,一抹红霞印上了蝶轩的俏脸,羞的她差点说不出话来。

    雀舞扭头白了蝶轩一眼,盈盈笑她:“你想让他交待什么?”

    蝶轩呆了一呆,张张小嘴,嘟囔着说:“起码也跟咱们姐妹讲讲话嘛,总好过躲到水里面做缩头乌龟!”

    雀舞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摁了一下蝶轩的额头嗔道:“你啊,总是口是心非!我们现在可都是他的女人了,哪个不想跟他多待一会?他现在是在练功,我们静静的看着就行,不要骚扰他。”

    “练功?”蔚儿疑惑的问了一声,看着雀舞问:“雀舞姐姐,小宝不是不会武功吗?为什么你说他在练功?”

    蝶轩也奇怪的问:“是啊,这傻小子练的是什么功夫?净水莲座里面可没有这一套躲在水里面的功法。哦,我知道了,他是在练铁背功!”

    蔚儿好奇的问:“蝶轩姐姐,什么是铁背功?”

    蝶轩掩嘴窃笑:“就是乌龟壳呗!多大的水来冲都不怕!”

    蔚儿一听,娇笑着过来搔蝶轩的腋窝,口中嗔骂:“不许你这样嘲笑咱们相公!”这话一出,三女的脸上都红彤彤的如这天上的彩霞一般。

    蝶轩撅着小嘴说:“这傻小子才不是我的…相公…”

    雀舞虽然也羞,却还是对蝶轩打趣说:“那好啊,以后我和蔚儿就天天跟小宝在一起了,以后游山玩水,就不叨扰妹妹了!”

    蝶轩大急:“你们敢不带上我!”

    蔚儿娇笑:“那是我们的相公,又不是你的,为什么要带上你?难不成你要做个大蜡烛,妨碍我们和相公亲热啊!”

    蝶轩急的耳根都有些发红了,可话是自己说的,又不好改口,只能嘟囔着说:“就跟着你们!让你们什么事都做不成!哼,他昨晚那样子欺负我,我哪里还有脸去别处…”

    雀舞颦眉忍笑:“昨晚好像是你欺负小宝吧?那种狂态…啧啧…我和蔚儿妹妹真是自叹不如…”

    这下蝶轩的小脸可真像让滴出血来一般,翻身朝雀舞扑去,口中大叫:“我让你说!用石头塞住你的嘴!”

    雀舞咯咯笑着,未曾起身,身体竟突然往后一缩,平滑出丈余,已脱离蝶轩“魔爪”,不料蝶轩也跟着一纵,身体竟贴着地面而行,滑出数丈!

    而此时雀舞已退到一棵树下,双腿一弹,身形一晃,已贴着树干上飞于枝头,站在树桠上骇然的看着蝶轩。

    蝶轩慢慢的收回双手,仰脸看着从树上缓缓飘落的雀舞说:“七师姐,你的翻云渡海怎会精进如此?”

    雀舞从树上下来,走到蝶轩面前:“你的凌波蜓落也好像精深了不少!而且内息也已经顺通了!”

    两人同时扭头,看着飞瀑下的男人,异口同声的说:“难道是他?!”

    蔚儿却在此时喊了一声:“七师姐,八师姐,快来看!”

    两人身形一动,已来到蔚儿身侧。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禁倒吸一口气。

    只见小宝端坐的身体四周,竟隐隐腾起一轮金黄色的光圈。

    那飞瀑下落之力,重逾万斤,却冲不开这光圈防护,在小宝身体四周飞溅开来。

    那光圈隐隐向外扩张,小宝的面色也似乎有些痛苦之色。光圈一张一缩,小宝的脸色也随之一黄一白。

    蝶轩紧抓着雀舞的手急问:“姐姐,傻小子怎么了?”

    雀舞紧紧握着她的纤手,内心也担心爱郎,却强作笑脸:“别担心,相公没事的,他是在练功!”

    蔚儿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小宝,双手紧紧攥住,突然冲水中的小宝喊了一声:“相公加油!”

    却在此时,水中金光大盛,小宝身体四周的金黄色光圈竟噌的一下扩散开来,如千军万马一般的飞瀑竟然在半空中静止了一下,只是眨眼间的一下,然后竟径直逆流飞上,像是击落在光圈上反弹上去一样,整条飞瀑悬壁倒流!

    可惜只有短短的一呼吸间,逆流的瀑水被后面的激流一冲,再次倾泻下来,把原本端坐在瀑下的小宝给冲的直坠水底,好半天才浮出水面,狼狈的爬到岸上,喘着粗气说:“真厉害!还是斗不过这瀑流!”

    蝶轩却已经扑了上来,攥着小拳头使劲捶打着小宝的胸膛,含着眼泪骂他:“你这个傻小子,哪有人跟瀑布较劲的!你吓死我啦!”

    小宝微微一笑,右手一扯,把蝶轩揽于怀中,在她樱唇上亲了一下,低声哄她:“别担心,我有七彩元丹护身,死不了。”

    雀舞和蔚儿却仍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蔚儿扯了一下雀舞的小手,讷讷说道:“姐姐,我刚才好像看到瀑布倒流?”

    雀舞嗯了一声,同样傻傻的看着飞流直下的飞瀑:“我也看到了。好像是相公弄的。”

    两人同时转身,看着小宝异口同声的问:“相公,这是怎么回事?”

    小宝对二人招了招手,等她们走近,才双臂一张,把三美都搂进怀里,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刚才在水中,好像能感觉出我可以控制这道瀑布,想让它流下来就可以流下来,想让它往上流就可以往上流,可惜后来没力了,所以才被弄成了落汤鸡。”

    蝶轩讶然:“相公,你不会武功,为何能阻挡这飞瀑万钧冲击?”

    她在此时承认小宝为相公,雀舞跟蔚儿却再无揶揄之念,只因刚才情景太过匪夷所思,众人心思全被那违背自然的场景给震撼了,无暇其他。

    小宝耸耸肩膀说:“我也不知道。只是我只当自己是这飞瀑中的一滴水,自然是无惧湍急了。”

    蔚儿还待要问,刚一张嘴,耳边却传来一阵呼喊之声,小宝当即变了脸色:“有人落入陷阱!”

    雀舞大奇:“露珠小道很少有人来此,昨晚陷阱也是捕兽之用,人即使调到里面也能自行爬出,怎么能呼喊半天?”

    蝶轩笑道:“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说完,四人一齐动身,往露珠小道赶去。

    等四人往露珠小道上一停,一人才呲牙咧嘴的从一个陷阱中灰头土脸的爬了出来。

    四人一看,均哭笑不得的问道:“小弹弓,怎么是你?!”

    烈阳当头,大地像是一个蒸笼,生腾起一股股热气。

    山脚空地上,整整齐齐站立着数千黑衣人,身上似乎被汗湿透了,却依然纹丝不动。

    四个黑衣人抬着一顶华丽的轿子,从人群中缓缓走出,凡是经过之处,众人竟感觉浑身冷的发颤,这四人难道抬的是一座冰山不成?

    轿子到了登山大道旁,也不见有人发令,四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放下轿子,好像商量好了一般。

    此时数千人的耳里都听到了一股阴冷的声音:“柳老儿,别来无恙啊!”声音听起来浑厚,却让人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感,好像是从地狱中传出来的一般。

    众人有些奇怪,这轿中人是在跟谁讲话?不会是这山上的主人吧?可是人家在山顶,这山少说也有千丈高,他会听的见?

    众人正疑惑间,耳朵里突然又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哈,阴蛇王不在极地纳福,千里跑来彩霞山,所为何事?”

    众人大惊,这声音就像在耳边传出一样,这山上之人和轿中的人到底是人是鬼?

    而不少人眼中却浮现出晶亮的光芒,武学之途,浩瀚如斯!武功练至极致,就如这两人一样,千里传音,如在近前!

    阴蛇王冷哼一声:“柳老儿也不必装了,我来的目的你也知道,乖乖交出我要的东西,可免遭涂灵,否则今日将血洗彩霞山!”

    山上之人也冷哼一声:“阴蛇王带大军前来,看来是势在必得了!可惜老朽即便将宝物给你,也免不了今日的血光之灾。何况你要的东西,是净水莲座秘传之宝,老朽就算舍了这条老命,也只好奉陪到底了!”

    两人再无说话。

    轿前一名轿夫向后一挥手,一名黑衣人翻身下来,跑过来,人还未到,先打了个冷战,才拱手说道:“敢问有何…”

    那轿夫还未等他说完,冷冷说道:“探!”

    提着长刀的黑衣人恭敬的应道:“是!”转身往大军前一挥手,立即有二十命黑衣人蹿了出来,消失在登山大道之中。

    黑衣人一路往上,越靠近山腰,树木越多,道路也就越窄。

    行至一处小平台处,看着一座小凉亭后的一片桦树林,为首一人突然竖起了右臂,众人都停了下来。

    那为首之人举起两根指头晃了晃右臂,众人随即扑散开来,两人一组,一字排开,慢慢的进入到树林里面。

    一名黑衣人提着丈二长枪,慢慢的转过一颗大树。林中枝叶繁茂,阳光只能透过树林的间隙照进里面,却是不多,感觉有些阴森。

    这黑衣人紧了紧手中的铁枪,刚想继续往前走,突然脚下一滑,人却反应迅疾,直接把铁枪往旁边大树上一插,稳住了身子!

    旁边同伴听到异响,豁然回头,这黑衣人踢了一下脚下还残有露水的青苔,尴尬的朝那名同伴笑了笑,正想示意没事,突然间面容大变!

    而那同伴也在此时瞪大了双眼看着他的头顶,他本能的想抬头往上看,颈后风池穴一痛,眼前就一片漆黑了。

    在他昏过去之前,还能看到自己的同伴头顶被一道白色的影子给拍了一下,那同伴已颓然倒于地上。

第025章 寅皇军队

    一名提着斧头的黑衣人小心的穿梭在林中。

    多年的战斗经验让他对危险有着本能的反应。从看到这片树林开始,他就知道里面不安全!

    可是进入到里面,除了自己的同伴,却看不到任何人。一般来说,林中设伏,都是藏于树上,他也一直留意着树上的动静,除了偶尔传出几声鸟叫,根本没发现人影。

    他知道,有鸟叫的树上是安全的,因为一旦有人,鸟就会被惊飞。

    他看着左侧的同伴那紧张的样子就有些好笑。战场上,人可以小心,但不能紧张。小心能让你谨慎,紧张却容易出错。

    打仗是最怕出错的,因为一旦出了一次错误,很有可能就不会有第二次了!

    不过他并不怪那同伴,因为那只还是个孩子,刚加入鸽子营不久。

    鸽子营就是他所处的机构,在大军作战之时负责刺探军情,能进到里面的都是军中好手,反应和身手都要比其他士兵高上一筹。

    同伴能在十七岁进入到鸽子营,自然是值得表扬和鼓励的事,就是嫩了一点,何况现在对付的,并不是军队,而是一帮不懂行军作战的江湖人,虽然个个武功高强,却根本不懂排兵布阵。

    战场上,武功再高,也抵不住千军万马。对付这帮江湖人还要在鸽子营调派人手,他都觉得将军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

    所以他想提醒那同伴,不要害怕,只要看着树上就行,有动静他会帮忙的。

    于是他往旁边迈出一步,想去拉同伴的手,让他离自己近一点。脚刚落地,他就突然警觉,土壤很软,有埋伏!

    他刚想大叫出声,双脚已经被人扣住,身体唰的一下就不见了,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他没有消失,只是掉进了土里,嘴巴一张,土壤就灌了进去,他只好闭嘴,紧接着玉枕穴上一麻,人已昏睡过去。

    他不知道,就在他掉入土中的同时,他的同伴也经历的跟他一样的遭遇,被人制伏于地穴之中。

    还有百步就穿过了桦树林。

    头领有些兴奋,这林中并无可疑之处,过了树林就可以发讯让大军上来,以此为根据地,强攻彩霞山!

    其实对于今日的战斗,他是很不愿意参加的。

    江湖人的争斗,就让江湖人自己去解决。他是军人,军人的作用是体现在战场上的,而不是用来攻打江湖门派,除非是为了剿匪。

    可是净水莲座并不是土匪。

    他听说过这个门派,军中很多大将军都曾经师承过这个门派的功夫,而这个门派从来没有人做过土匪,甚至它的弟子们还有很多是专门对付土匪的,这样一个江湖门派应该算是好的吧,可是将军为何要来剿灭它?

    难道就为了帮助那些鞑子?那些鞑子到底是什么人?

    他知道那些鞑子却不是什么好东西,刚接到命令的时候,将军让所有人换上黑衣,自己的好兄弟王大力就抱怨了一句:“这天光屁股都能热死人,穿上黑衣也不怕蒸熟了!”

    那刚才发号命令的轿夫就走到王大力面前冷冷的看着问他:“你很热?”

    王大力莫名其妙的反问他:“你捂在这孝服一般的粗布里不热么?”

    那轿夫摇头说:“我不热。”

    王大力梗着脖子说:“可我热!”

    那轿夫就拍了拍王大力的肩膀说道:“你现在已经不热了!”王大力没有回答,再看他时,他竟已冻成了冰雕!

    那轿夫冷冷看着众人问:“还有人觉得热吗?”确实没有了!有也不敢说出来了!

    将军为什么要抱着这些可怕的人?连自己人都杀,还算什么好东西!

    不过他不敢反抗,因为自己是军人,天职就是服从命令。而且,就算他反抗,也不过是变成一具冰雕而已。

    还有二十步就出林了,他举起了右臂,示意大家重新集结,统一队形。

    他想着等会军队上来,他们鸽子营就可以休息了。自己既然不想参与这次任务,以军队压制江湖好汉,那大战的时候他不出手也就可以了。

    反正自己的任务是刺探军情,对阵杀敌是步兵营的事情,与己无关,自己跟兄弟们下山喝酒去,岂不是没事一桩?

    可是他突然感觉不对,为什么兄弟们没有聚拢到他的身前?

    他豁然转身,却发现周围只有他孤零零的站在树林之中,同伴们一个个都不见了!

    他感到冷汗顺着脊背流了下来,绝不是因为热,而是怕!

    同伴们都去了哪里?难道已经被伏了?可为什么自己连一道敌人的身影都看不见?甚至一点声音都没有听见!

    他攥紧了手中的长刀,仔细的打量着四周,除了阴森耸立的树木,真的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他把目光投向树顶,却分出一半心神注意着脚下,这两处地方最容易藏人。

    他慢慢的靠着一棵大树,让自己的背后空门不至于暴露给敌人,双眼仔细的上下搜寻着,却还是看不出一丝的端倪!

    这却令他更为惊怕,敌人究竟藏在哪里?他感觉自己握剑的手都有些发抖了,靠在树上的后背已经湿透,估计连树干都被打湿了。

    果然,他听到了一股细微的声响,只是“噗”的一声,像是水滴落在木头上的声音。

    自己的汗竟然能有那么多?不对,树中有人!

    他刚微一转身,身手树干中突然现出一个大洞,两只手掌凭空出现,他双臂肩井穴一酸,长刀掉于地上,他刚想大喊,耳后穴一麻,人已昏了过去!

    净水大殿内,柳如风紧盯着云裳问:“你真的看出来人并不全是极地宗弟子?”

    云裳神色凝重,点头说:“肯定不是!”

    风无影也立即对柳如风说:“二师姐分析的没错,这种攻山先探路的打法,不可能是极地宗所为。也绝不是一般武林门派争斗的策略。”

    云裳道:“而且我看那些人,有些衣服根本不合身,肯定是临时赶制的!”

    柳如风恍然大悟:“怪不得一个小小的极地宗,竟能带动两千人马攻打净水莲座,原来都是从别处调来的!可是谁跟净水莲座有仇?谁又有此实力能随意调动上千人马?”

    柳翻海忧心忡忡的看着他问:“你既然已经猜到,为何却不愿承认呢?”

    柳如风一怔,半响才长叹一声:“寅皇真的是要对净水莲座赶尽杀绝了!怪不得四大天魔早已来到彩霞山,却只是示警恐吓,并未出手,原来是等军队赶到!”

    云裳不解的问:“既然是寅皇派兵,为何却要换上极地宗的服饰?”

    柳翻海冷哼一声:“寅皇残暴,却总要做出一副悯天爱民的姿态,如果堂而皇之的派军攻上彩霞山,武林之中会如何看待?人人自危之下,江湖必将大乱,那天下也将大乱了!

    以寅皇之狡诈,断不会做这等傻事。然净水莲座拥上千弟子,又从不受朝廷指派,始终是他的一个大患,此时借江湖争斗发兵,再乔装掩饰,即可灭了心患,又让江湖人心知肚明,却又无话可说,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风无影冷哼一声:“好个狡诈的寅皇!真的当净水莲座是任人宰割的么?”

    柳如风皱眉叮嘱:“无影,不可动气,吩咐下去,尽量少增杀戮,以免和朝廷结仇太深!”

    风无影一愣,继而着急的劝他:“师父,人家已经打上门了,这仇也是已成定局。难不成我们要任人宰割不成?您也太…”

    后面的话风无影没有继续说,柳翻海却笑了,看着风无影说:“妇人之仁?对吗?无影,我知你们都是好孩子,对净水莲座一片忠心,可是一旦杀戮开启,就永无休止!”

    柳如风长叹一声,拍着风无影的肩膀说:“这件事牵扯甚广,一旦寅皇恼羞成怒,即便净水莲座有能力保全你们二百五十名弟子,也没有能力保护你们的家人!到那时已经不再是江湖的事了,而是国政,寅皇随便一个叛乱的罪名,就可以强加于我们头上!”

    “这…”风无影瞠目当场,一时说不出话来。

    云裳问道:“那我们应该如何做?难不成要束手就擒?”

    柳翻海微微一笑:“阴蛇王不是傻子,定会先用士兵耗我精力,然后再派弟子精锐剿灭残局。所以遇到兵士,不要耗斗,游走擒之即可。一旦发现有极地宗武功,可杀之!此乃净水莲座生死存亡之际,当仁慈时不念杀,当修罗时不手软!”

    云裳和风无影立即躬身应道:“是!”转身走了出去。

    等二人走远,柳翻海才双手一负,仰头举目,看着天空长叹:“好一轮烈阳啊!”

    山下阵前,一名骑在马上的黑衣人挥手叫来一名随从,低声问他:“鸽子营可曾有消息?”

    那随从立在马前躬身:“报将军,无!”

    马上之人皱眉自语:“怎么这么久了还未探明?莫非是出了事?”

    却听轿中之人大笑:“净水莲座果然藏龙卧虎!铜虎将军的鸽子营想必已经让人家给杀光了。”

    马上之人冷哼一声,对轿中之人说:“不劳王爷费心,仗还没打,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阴蛇王是寅皇册封极地王,铜虎叫他一声王爷也算理所当然。

    铜虎将军从怀中掏出一面火红色的令旗,拿在手中一挥,身后立即涌出百十人,每人背负着一把弓箭,一字排开,弯弓搭箭,蹲伏于山脚之下。

    铜虎将军令旗往下一划,只听“嗖嗖”之声不绝,千百支箭挟着风声往空中飞去,落于山中密林。

第026章 鱼神烟

    轿子左前一名轿夫冷哼一声:“山高林密,这帮蠢货白白浪费箭矢!”

    轿中之人淡淡回应:“雪儿,你看那箭!”

    轿夫举目一看,却见每一支箭上都带着一个鼓鼓的皮囊,皮囊里不知装了什么东西,箭一升空,囊中便洒下一道黑色液体,数千支箭齐发,眨眼间就把小半片山坡给浸湿了。

    铜虎将军手中令旗再次挥动,这次却是从下往上一抬,百名蹲伏于山脚的黑衣士兵同时掏出身上所带火褶,大火熊熊而起,瞬间席卷了整个山脚!

    此时乃是金秋,叶黄草枯,一触即燃,大火如一道道凶狠的长蛇,气势汹汹的往山上席卷而去。

    轿中人笑呵呵的说:“果然是寅皇嫡系,身经百战,调度有方,风儿,你去助上一臂之力。”

    轿前右侧轿夫应了一声,走到山下,似是很惧怕火热,远远的就停下了身子,蹲在地上捡起了石头。

    铜虎将军扭头问那随从:“你可知他在做什么?”

    随从摇头:“将军都不知,属下愚钝,更加看不懂。”

    铜虎又扭头对另一名黑衣人说:“军师,你可明白?”

    那军师仔细的看着那人在地上的动作,迟疑的说:“好像在摆一个阵势,却又不知道有何作用。”

    此时那人已经起身,立于一堆石头之中,然后双脚游走,在阵中转圈,身体带起一股风势。

    那人越走越快,风势也越来越大,连阵中的小沙粒也被随着步伐飘动起来。

    最后众人只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在奔跑,俱有些好笑,这天正是酷热,人站着还流汗,这人还如疯了一般拼命奔跑,真是神经病!

    慢慢的,笑容僵在了每个人的脸上。

    一股强风在那人身体四周呼啸,沙粒尘土几乎把他整个身子都环绕起来。突然那人止住了身子,双手往上一举,口中大喝道:“起!”

    众人眼睁睁看着一股飓风从他脚下带着疯狂的咆哮扑向山火!

    火借风势,更见肆虐,几十米长的火舌带着无坚不焚的气势往山上扑去!连远离山脚的大军都感觉到了这风势的浩大,人人往后退了一步,除了那顶轿子,和站在轿前的三名轿夫。

    铜虎将军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对军师惊问:“这…这人到底是人是鬼?怎可呼风唤雨?”

    军师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也不知是因为热,还是其他,颤抖着说:“不管是人是鬼,好在是我们的盟友,不是敌人!”

    山腰有处止雨亭,是为照顾年长老者登门拜山暂作歇脚之用。

    此时亭子里正站着一名身着黄色劲装的年轻人,正负手而立,眼睛看着一股股由山下飘上来的黑烟,英俊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藐视天下的神色。

    另有一名黄衣青年站在他的身旁,面容憨厚,像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他的名字也叫张善。

    不过你若以为他如庄稼人一般好欺负,那可就是大错特错了。

    他腰上的一把斩鬼刀可以在眨眼之间在你身上留下三十多出血槽,却决不会让你断一根筋脉!

    张善对负手站立的年轻人微笑着说:“四师兄,要不要通知师父,敌人已经放火攻山了?”

    颜无垢冷哼了一声:“这点小事不需要麻烦师父!这些蠢货既知我们是净水莲座,还要利用火攻,真是蠢笨如猪!告诉兄弟们,开渠引水,浇熄山火!”

    净水莲座对于山火有一套独特的处理方法。山上水道错综盘绕,环绕于每一处。

    这止雨亭后的绕山小路便是一处。只是平时如不用的时候,便堵住防堤,一旦遇有险情,可掘开那处堤坝,彩霞瀑流自会顺堤而下。

    这彩霞山上山道路只有前后两条,前山乃是大道,后山是小路,及其难走。

    不过从山腰到山顶却有无数通道,所以如有敌人来犯,死守山腰是最为关键的。

    张善点头回应:“是!”掏出柳笛,放在嘴中连吹几下。

    不一会,一股哗啦啦的流水声传来,顷刻间已在面前汹涌经过,带着欢快的叫声扑到山下,很快山下就冒出阵阵黑烟。

    颜无垢冷笑:“蠢材!”张善也笑道:“看来这极地宗也不过如此,想一把火就可以灭了我们…”突然,他的脸色却变了,紧紧盯着前方,脸上浮现出骇然的神色!

    只见股股黑烟并无消散的趋势,反而越来越浓,在两人脚下袅袅升起,把止雨亭淹没的像鬼城洞府一般!

    颜无垢掩鼻大叫:“这是什么火?怎么熄灭了会有这么大的烟!”

    张善也用衣袖掩住口鼻说:“火中定是掺了东西!火种已熄,烟却肆虐!”

    颜无垢看着黑烟越来越浓,再不走两人很有可能就会被熏死在这止雨亭,连连挥手大喝:“退!通知上面全力戒备!”

    却在这时,突然从山上传来一阵柳笛声,颜无垢惊喜大喊:“师父已经知道了!叫兄弟们撤回桦树林,师父有办法对付!”

    铜虎将军看着一道道黑色的浓烟如一条条乌龙一般环绕着彩霞山,不由哈哈大笑:“鱼神烟岂是轻易扑灭的!这帮无知山民,即便烧不死你们,熏也熏死了!”

    原来这箭中火油全是用鱼熬制而成,一旦熄灭,就会产生浓浓黑烟,火虽易熄,烟却难消。

    铜虎将军得意的看着前面的轿子说:“王爷,我说不用带这么多人来的,你偏不信。小小一座山头,哪用的着我两千兵马,一个神烟营就够了!等下…”

    话未说完,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雷鸣之声,眼睛往山上一看,顿时吓的个魂飞魄散!

    还未等他有所动作,眼前黑影一闪,那四名轿夫已抬着轿子从面前飞过。

    军师大叫:“将军快退!”铜虎将军这才反应过来,急促的大喊:“退后百丈!往高低走!”一时间人喊马嘶,两千大军乱成一团。

    彩霞山上,一道长瀑磅礴而下,以万钧之势倾泻下来,奔腾的巨龙眨眼间已到脚下,大军挤在一处方圆不到数里的小小石岗之上,目瞪口呆的看着脚下咆哮而过的山洪!

    铜虎将军铁青着脸问道:“可有人员伤亡?”

    军师嘴唇颤抖着说:“有部分士兵因来不及撤退,被大水卷走,生死不知。不过看着水势,应该不会生命之忧,撞上岩石那就难说…”

    铜虎将军瞪了他一眼,大声吼道:“多少人?!”

    军师连忙转身清点人数,过了好半天才低声说:“将军,被冲走的有三百余人!”

    “三百人!”铜虎将军眼睛似乎要瞪了出来,攥紧拳头喊道:“人影都未见一个,就让我损失了三百人?你这个军师是干什么吃的!”

    军师连忙低头赔罪,心中却暗暗骂道:“管我什么事,命令都是你下的,谁知道这些山匪要放这么大的洪水,要不是我提醒,那三百多人里面就有你了!”

    可这话他也不敢说出口,他可不想稀里糊涂的掉了脑袋,连忙躬身说道:“将军息怒。卑职估计这水流虽大,却是不能长久,山中即便有水库,也难蓄太多。如是山水,只是临时改道,那更加难长久支撑,分流分力,水流一缓,就无阻我军行动了!”

    果然,一炷香过后,水流开始渐渐缩小,再过半柱香时间,再无流水迹象。

    大军从石岗上下来,站在满是泥泞的山下,看着整座山似是被重新洗过一般青翠碧绿,原来的火攻痕迹早被冲刷的一干二净,不由有些目瞪口呆。

    “将军可再有小瞧净水莲座之心?”轿子不知何时已来到铜虎身边,轿中人有些调侃的问他。

    铜虎将军冷哼一声,心骂你刚才不是也逃的比兔子还快!也不理他,转身大叫:“军师!”

    军师策马过来:“卑职在!”

    铜虎将军扭头问他:“眼下之计该如何进攻?”

    军师沉吟了半响,右手自然而然的放在下巴上,习惯性的想捻动一下自己的胡须,却发觉此时自己已蒙上了黑纱,只好搓了一下纱角:“将军,卑职以为,现在正是攻山的最佳良机!”

    铜虎将军一愣:“现在攻山?你不怕他们再放水吗?”

    军师摇头:“以刚才水势来看,他们定是引了山中飞瀑之流。这水引来容易,送走却难。堤坝易决不易堵。况他们既引来山瀑,自己也须得放弃山腰,退守山顶。我们此时强攻,正是最佳时机!”

    轿中人也说:“军师所言极是!”

    铜虎将军翻身下马,站在一块巨石上正想下令,一名黑衣人跌跌撞撞的跑来喊道:“报——将军,被水冲走的兵士全都回来了!”

    将军扭头一看,果然见三百余士兵浑身穿着满是泥浆的黑衣狼狈不堪的跑了回来,有人头上居然还顶着一堆乱草,不由气得大吼一声:“废物!各自归队!”

    那三百余人话也不敢说,低头站到自己的队伍前,同伴们看到他们的样子,都使劲憋住笑,不敢出声。

    铜虎将军挥舞令旗大喊:“弓箭营!”

    一名黑衣人飞跑而来,跪于石下:“在!”

    铜虎将军道:“二百弓箭手换砍刀开路,鸽子营全军覆没,由你部负责军情调集!遇有伏兵,弓箭无赦!”

    “是!”黑衣人应了一声,回身一挥手:“弓箭营跟我来!”

    “盾甲营!”铜虎将军再喊一声。

    一名黑衣人躬身应道:“在!”

    铜虎将军道:“今日未带铁盾,却穿了藤甲。你部殿后,与弓箭营互做掩护,强攻山腰!山上林多树密,不易长枪,换刀剑斧钺!”

第027章 翻天鱼

    这黑衣人却没有像前几位那样回应的那么干脆,愣了半天,终究还是无可奈何的应了一声:“是!”

    心中却大为埋怨:“人家穿黑衣,我们也穿,人家身上轻轻爽爽,我们大热天还要穿上藤甲,跟孕妇一般。这山上又没有军队,何来弓箭?没有弓箭这藤甲又有何用?再说了,趁手长枪都换成短刀短剑,使起来已没有那种气势,这仗怎么打?”

    不过军令已下,他可不干违抗,还是带着自己的兄弟走了。

    铜虎将军继续喊道:“骑兵营下马,并入步兵营!三百人为一队,各队间距十丈,攻山!”

    “遵令!”身下一千多人齐声喊道。随即如一股黑色旋风冲到山脚下。

    场中还剩两三百黑衣人,这些才是极地宗的主力。只听轿中人说道:“这铜虎将军确是小觑不得,对阵作战,举手投足皆有法度,不愧寅虎麾下的常胜将军。”

    右前轿夫说:“可惜还是给师父用来做替死鬼,我们的人只管坐享其成。”其余三名轿夫也桀桀怪笑起来。

    轿中人淡淡说道:“风儿,莫要小瞧了净水莲座,他们如果好对付,你们当年也不会铩羽而归。”

    那轿夫惶恐的说:“师父,当年徒儿们学艺未精,有辱师尊。现在八大高手已去其六,第一剑圣不知所踪,生死未知,中原也只剩下这柳老头而已,不足为惧。”

    “你错了!”轿中人凌然说道。

    那轿夫连忙躬身应道:“谨听师父教诲!”

    轿中人叹息:“中原人并不是你想象的那般脆弱,无惧我们极地宗的大有人在,只是被寅皇卡在了当地,来不及救援。这也是为师请求寅虎帮忙的原因。

    切莫小瞧任何一个敌人,仅是一个净水莲座,两千大军也难以吃下,加上我们这三百多人,就算要赢,也是两败俱伤!净水莲座存已千百年,根基太深,连寅皇都要顾忌三分,何况我们!轻视敌人,就是蔑视自己,你们切记!”

    四名轿夫立即跪地答道:“徒儿谨记!”

    轿中人哈哈大笑:“好啦,我们上山去会会柳老头。把你们的宝贝都召回去吧,它们也陪了我一路了!咱们从后山上!”

    话音刚落,轿帘一开,一只白色的大鸟飞了出来,右前轿夫叫道:“风鸷!”

    那大鸟似懂人言一般,在空中飞旋了一圈,落于那轿夫左肩。

    紧接着又窜出一道白影,向着左前轿夫冲去,那轿夫躲也不躲,等那白影冲进,才躬了一下身子,叫道:“雪狼!”

    竟把那白影抱于怀中,果然是一匹狼,浑身雪白的狼,伸出猩红的舌头,在轿夫脸上舔了几下。

    又有一白影却是从后窗飞出,体积却比刚才那鸟小了甚多,“啾啾”叫了两声,竟踩在轿后右边轿夫的头顶上,那轿夫微微一笑,声若洪雷的叫道:“雷燕!”

    最后慢慢走出来的,是一只庞然大物,体积比刚才的雪狼大了一倍都不止,也是全身白毛。它懒洋洋的扫了一下众人,慢慢的向轿后走去。

    后左侧的轿夫大笑:“冰豹,你还未睡醒么?”那豹子慢慢踱到他的脚下,喉咙里呜咽几声,似是撒娇一般。

    四名轿夫这才抬起轿子,对身后三百多黑衣人说:“兄弟们,我们上山!”

    彩霞瀑中的水涧里,有一种鱼,虽然体积不大,却肉肥味美,名曰翻天。

    盖因这鱼在水中是仰游而动,肚皮朝天。再者人吃了这鱼之后只顾其味美,不顾是否已吃饱,常常撑的肚皮朝天之故。

    小宝和小弹弓潜在水中,不停的往岸上抛着捕到的翻天鱼,蝶轩一边把鱼捡起来,一边熟练的剥鳞去秽,对二人说:“够啦够啦,我们这几个人哪里吃的了这么多!”

    蔚儿蹲在火堆旁边,翻动着手中串好的鱼,流着口水说:“好香啊!你们再不上来我可忍不住先吃啦。”

    雀舞把一包作料洒在鱼身上,笑着说:“这里有这么多,你能吃的下几条?”

    蔚儿娇哼一声:“全吃完!谁叫他们磨磨蹭蹭的不肯上来!”

    小宝拉着小弹弓上了岸,两人都是只穿了一件大大的裤衩。

    三女跟小宝已经有过肌肤之亲,对他的身体自是不再陌生,而且还时不时的偷看他一下,却又怕被其他姐妹发现,看一眼又赶紧低下了头。

    小弹弓却是无所顾忌,紧紧盯着小宝与实际年龄并不相称的强壮上身,一眨不眨的看着。

    小宝被他盯着的浑身发紧,一边飞快的穿着衣服一边皱眉说:“你老盯着我看什么!”

    小弹弓搔着头皮说:“为什么你衣服都湿透了,身上却干干的没有一滴水?”

    小宝摸了摸自己的胸膛,果然没有一丝从水里出来的湿漉感,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

    小弹弓正想再问,却听蔚儿叫道:“快来吃吧,我都饿死了!”

    众人吃着烤鱼,雀舞抬头对小弹弓说:“你说彩霞镇住了好多陌生人?”

    小弹弓一把大嚼着鱼肉,一边点头说:“是很多!我白天看了一整天的卖艺,忘记找客栈了,到了晚上居然全部客满,只好连夜赶了回来。”

    蝶轩娇笑:“你傻啊,还赶回来作甚,随便将就一晚今日不就可以回了吗?”

    小弹弓看了看蝶轩,张了张嘴巴,却没说话,只是紧盯着手中的鱼。

    雀舞眉头一皱:“小弹弓,你好像有事瞒着我们!”

    小弹弓慌忙说道:“没有!我就是不想回去,跟你们在一起玩多开心!你说是吧,小宝?”

    小宝却是面无表情的吃着手中的烤鱼,不吭一声。

    蝶轩问他:“那你回来师父知道吗?”

    小弹弓摇头说道:“不知道,我谁也没见,一回来就来找你们了!”

    蝶轩一把将手中吃剩的鱼骨丢在小弹弓身上,柳眉倒竖,张嘴大骂:“还说你没撒谎!师父不知道你怎会晓得我们在彩霞瀑?我们刚才问你时你还说是大师兄让你来这找我们的!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弹弓苦着脸央求:“姐姐们别问了好吗?师父和大师兄不让我说!”

    雀舞一听,秀眉也皱了起来,眼睛看着小宝说:“可还记得昨夜我对你说的话?”

    蝶轩奇怪的看看雀舞,又瞧了瞧小宝,刚想问他们有什么约定,却看到小宝放下鱼叉,眼睛直盯着自己身后的彩霞瀑,剩下几人也听到了声音,连忙扭头去看。

    只听“噗通”一声响,一人竟从瀑布后面跃入涧中!

    等那人从水中露出头来,蔚儿惊喜的大喊:“娘!”

    那人一看就知是水中好手,只是一个转身就已游到岸边,身体一拧,已经轻飘飘的站在地上。

    蔚儿扑到她的怀里,奇怪的问她:“娘,你怎么从瀑布后面出来了啊?”

    雀舞几人也赶紧站起来,躬身叫她:“师娘!”

    水恋月却是面有忧色的叹了口气,喃喃说道:“原来龙泉秘道是通往彩霞瀑的!”

    蔚儿颦眉问她:“娘,你在说什么?什么龙泉秘道?你还没告诉蔚儿为何从瀑布后面出来的呢!”

    水恋月突然面容一紧,轻抚着蔚儿的头说:“蔚儿,娘要回大殿找你爹去,你们就待在这里,切莫回去!”

    说着撇下一脸莫名的蔚儿,正想举步,眼前突然人影一闪,雀舞拦到面前,躬身问她:“师娘,请你告诉徒儿,大殿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蝶轩也着急的拉住水恋月的右手说:“师娘,你说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弹弓,你说,大师兄为什么不准你告诉我们?”

    小宝愣愣的说:“你们别问了,师父叫我今日陪你们在此游玩,三日内不得回大殿!问谁也不会告诉你!”

    蝶轩叉腰大喊:“好你个傻宝,原来你早就知道!我偏要回去,你奈我何!”说着扭头往外走去。

    小宝身形一动,已拦住蝶轩,口中叫她:“轩儿,别闹!”

    蝶轩听他这么一叫,心中一甜,却还是扭头说:“让开,师门肯定是出了大事,我哪里还有心思玩耍!”

    雀舞也微微叹息:“小宝,你拦得住蝶轩一人,还能拦得住我们四人吗?”

    小弹弓也点头说:“是啊小宝,我们就回去看看吧,我知道自己武功低微,帮不上大家什么忙,但是我保证不脱大家后腿,还不行吗?”

    小宝看了看水恋月,水恋月眼圈一红,看着众人说:“好孩子,不怪你们师父瞒着你们,实在是净水莲座今日确遭百年浩劫,雀舞身体有恙,蝶轩练功太急,又岔了内息,蔚儿和小弹弓都是武功平平,你们去了实在危险,所以你们师父才让你们在彩霞瀑避祸…”

    雀舞却未答话,身体突然一晃,已转身跳入水涧,却未下沉,竟从水面上平平飞过!

    至到中间,眼看就已经脱力掉入水中,水恋月不禁轻呼一声,却见雀舞莲足在水上一点,身体再次弹起,轻飘飘的落在地面岸边,然后又重新掠了回来,真个宛若天仙下凡一般。

    雀舞不喘不急的站在水恋月身边,盈盈笑道:“师娘,你可曾见我还有半点寒毒侵袭的影子?”

    水恋月呆住了,喃喃问她:“舞儿,你的翻云渡海比之师娘还要强上几分!怎会如此?”

    蝶轩却在此时大叫:“师娘,看我的!”说着也纵身跃入水涧,双足连弹,竟像是在水面上奔跑一般,眨眼间已到了对岸,然后又跑了回来!

    水恋月美目一眨不眨,看着蝶轩说:“凌波蜓步第五重,涉水无痕?”

第028章 妖法

    蝶轩点头说:“大师姐才练至第三重!徒儿现在可能分担师父之忧?”

    蔚儿也是第一次见到两位师姐如此精妙的身法,高兴的拍着小手说:“雀舞姐姐,蝶轩姐姐,你们可真厉害…”

    话音刚落,身旁的水恋月突然像是被狂风吹过,秀发呼的一声飘扬起来,身体也随即往后连退三步,看着蔚儿惊叫道:“莲花落掌?!”

    蔚儿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也是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她刚才拍手之际感到体内有无限真气汇集,压抑不住,随手便发了出去,没想到双掌交击,掌风竟把自己娘亲给震退了三步!

    水恋月一脸惊奇的说:“小宝,是不是你让她们武功一夜精进如斯?”

    小宝茫然搔头,道:“不是吧?师娘为什么会想到是我的原因,师姐她们原本就冰雪聪明,武功精进也是情有可原啊!”

    这倒不是小宝故意矜持,他也没有想到三女一夜之间功力大进,竟然全部都是跟他有过欢好,真气混合的缘故!

    水恋月惊喜的抚摸着他的头说:“阿爹说你天赋异禀,雀儿她们跟你在一起有益无害,我还不信,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昨夜你对她们做了什么?难道你已经掌握了传功法诀?”

    小宝挠了挠头,他哪里会什么传功法诀,涨红着脸懦懦的说:“昨夜…昨夜我们也没干什么啊?”

    此话一出,三女俱都脸红如霞,蝶轩低声骂他:“臭傻子,那还叫没做什么!”

    水恋月看到三女的娇羞神态,再看看小宝,心中已明白了三四分,展颜一笑,对小宝说:“爹和如风说的没错,你果然是净水莲座的贵人!”

    小弹弓看着几人功夫如此大进,想昨夜他们在彩霞瀑中待了一夜,定是这涧水有增强功力之功效,自己刚才也泡过了,肯定也技艺大成,于是对水恋月说道:“师娘,小弹弓现在也不是浪得虚名!”说着学着雀舞和蝶轩的样子往涧水中一跳,只听“噗通”一声,人已在涧中消失不见了。

    小宝吓了一跳,正想去救他,他已在水中浮了上来,苦着脸说:“没道理啊!我怎么就不行呢!”

    众人虽心系大殿,此时也被他逗的哈哈大笑,小宝伸手把他从涧水中拉了上来,蝶轩伸出大拇指赞道:“你比我们强,我们的轻功是用在水面上的,你却能在水底施展!”

    雀舞笑过之后,看着小宝说:“小宝,我们回大殿帮忙,好吗?”

    水恋月看她不问自己,却是扭头问小宝,显然已当他是自己男人,心中更是明白了几分,也明白连自己女儿在内,这些女孩都已心系这个小男人身上,所以也不再说话,眼睛看向小宝。

    小宝凝思了一会,才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好,我们回大殿!”

    众人转身走出彩霞瀑,小宝对小弹弓说:“等下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跟在我们身旁!”

    小弹弓点了点头:“放心吧,就算死也跟大家死在一起!”

    蝶轩没好气的举起了右手道:“你又想吃火莲掌了?乌鸦嘴,没句好话!”

    小弹弓吐了一下舌头,缩起了脖子躲在小宝身后。

    莫仙林里,老树精已成了干枯木头。看着眼前虽然枝桠依然繁多,却不显生机的树木,小宝有些唏嘘。

    几天前这里还是枝繁叶盛,郁郁葱葱,却因为自己误食七霞宝昙而变得满目疮痍。

    老树精死了,要不是眼前的凄凉景象,小宝还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梦。

    正想转身走过,却听耳边传来一声呼喝:“站住!”路无形已从林中走了出来,拦在众人面前。

    “师娘!”路无形对水恋月躬身施了一礼,起身说道:“师父有令,你们不能在此时回去!”

    水恋月大急:“无形,大殿危险,你不在殿前守候,为何来这里?”

    路无形忧心忡忡的往山顶看了一眼,却还是语气坚决的说:“无形谨遵师命,死守莫仙林,不让敌人踏入一步!”

    小宝知道他是为了保护自己一帮人,心下感激,走近一步说:“大师兄,莫仙林已成死林,再守无用。不如跟我们一起回大殿帮师父吧!”

    路无形却突然大喝一声:“御水神拳!”

    “嗵!”的一声,小宝胸膛上已中一拳,却只是身形一晃,未退半步,莫名其妙的看着路无形。

    路无形神色一变,这傻小子的抵抗力似乎更厉害了,自己用了五成功力却只打了他晃了一下,未退半步!

    耳边却听几声娇喝,雀舞、蝶轩、蔚儿三女已齐身护到小宝身前,凤眉倒竖,冲他喝骂:“大师兄,你做什么!”

    水恋月也面色不豫,虽然她已看出路无形无心伤害小宝,可还是皱眉问他:“无形,你疯了吗?”

    路无形吹了一声口哨,立刻从林中蹿出七八十拳掌堂弟子,拦在了众人面前。

    路无形对小宝说:“你连我一拳都躲不过,如何帮的了师父?师娘,徒儿受师门恩重多年,此时唯一的报答就是听从掌门与师父指令,照顾好师娘与各位师兄师妹,师娘请回!”

    七八十名蓝衣弟子一齐躬身说道:“师娘请回!”

    小宝吸了一口气,一脸认真的看着路无形说:“大师兄,不是我躲不过,是我不想躲,因为你没有伤我之意!”

    路无形不屑的看着小宝说:“就你还想伤我?你用什么伤?用牙咬我吗?小弹弓起码还能练到武生,你根本连武生都不是!”

    小宝听出路无形话中的讥讽意味,却也不气,摇摇头说:“我已经答应师娘要带她回去了,你还要听从师娘的,我不能听你的!”

    路无形听的不耐烦,伸手一拍,嘴里喝了一声:“莲花落掌!”一掌就把小宝打到在地!

    “无形!你做什么!”

    “大师兄,你疯了?!”

    路无形攥紧拳头骑在小宝身上说:“师娘莫怪!掌门和师父已经对无形下了死令,让你们留在后山!如果这傻子再从中捣乱,连累了师娘和师妹,我就真的杀了他!”

    路无形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心中着急大殿的局势,却又困在这里不能动弹,实在是窝火至极,在这一瞬间,对只懂得哄这些师妹却又受到着重保护的小宝真的起了杀机!

    也就是这个时候,小宝突然身形一晃,从他身上溜走,站到了他的面前,紧盯着他的眼睛!

    路无形一愣,没想到这傻小子竟会逃脱,刚想再动手,感觉自己浑身热不可耐,头顶的烈阳似是专门只对着自己一个人照射,汗水从每一个毛孔里面渗透出来,只是眨眼功夫就浸湿了全身!

    再看自己的师弟们,也是个个汗流浃背,一副酷热难忍的样子!可是师娘和师妹身上,却看不到任何汗滴!

    路无形擦了一把下巴上的汗,眼睛看了一眼面前的小宝,却在在刹那间竟然发现他的瞳孔居然是金黄色的,就和这头顶烈阳一般让人不敢逼视!

    小宝口中轻轻吐出一口气,路无形顿觉浑身炙热散去不少,凉风吹来,让他全身无比畅快,脸上却大变颜色,骇然看着小宝惊叫:“你会…妖法…!”

    小宝摇摇头,往后退了一步,距离路无形三步之外:“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你对我有杀机,我就能先一步制住你!大师兄,我们一起回大殿,帮助师父对抗外敌!”

    路无形想不到小宝竟有这样的本事,说不定还真能帮上师父他们很大的忙,咬牙擦了一把脸上流下的汗水,大声说:“兄弟们,回大殿!”众人齐吼了一声,转身往大殿走去。

    小宝却拦在众人面前说:“不是走这条路,我们从后山绕过去回大殿!”

    众人疑惑的看着他,小宝接着说:“相信我,我感觉后山会有事,那边很冷…”

    路无形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突然让人捉摸不透的傻小子,无端的升起一种信任,举手对大家说:“后山绕行!”

    走至半途,路无形移到小宝身边,看也不看他,冷冷对他说:“不管你有什么本事,始终只有我能打你,别人别想碰你!”

    小宝也不看他,低着头闷闷的说:“你也始终是我大师兄。”说着已闪至雀舞和蔚儿、蝶轩身边,生怕大师兄要动手打他一般。

    路无形挺着胸,大步向前走,嘴角却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登山大道其实是只能容四五个并行的石阶,右边是石壁,左边则是悬崖。

    大水刚刚冲过,到处都是水渍,石光路滑。

    两百名弓箭营的士兵一部分在山道上行进,一部分则挥舞着看到,从山坡悬崖处开路。

    一名黑衣人抬头看着头顶上的人群,不由轻声叹了口气。旁边一人问他:“头领,这山路如此难走,真不知道何时才能攻上山顶!”

    头领微微一叹:“还好不是与军队作战,否则只需在山腰以滚石防御,就能令我军死伤大半。对方只是江湖武夫,不懂排兵布阵,我们以大军压之,真是胜之不武。”

    他却不知道并非净水莲座不懂用山石御敌,而是不忍徒造杀戮而已。

    前方人群突然加快了动作,头领往上一看,原来已登上一处平台,平台上有一座小亭,上面写着:“止雨亭”三个大字。

    头领摇头说道:“这帮武夫,如此轻易放弃第一关,大军只需越过亭后树林,便可兵分多路,势无所挡了!”

    树林里,几十名黄色劲装的年轻人正隐藏在树上或是草丛。

    张善一张和善的脸上却掩饰不住兴奋的目光,毕竟是第一次与军队作战,连握刀的手都微微有些轻颤了。

    他扭头对同样伏在一棵树上的颜无垢传音:“三师兄,敌人已经到了止雨亭!”

    颜无垢“嗯”了一声,传音吩咐:“全部隐身!昨晚我们在此忙活了大半夜,现在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众人迅速躲避,有人跃到了树上,有人钻进了土中,居然还有人藏到了树干里面。

    小树林里顿时安静下来,连鸟虫的叫声都没有了。

第029章 血溅桦林 上

    黑衣头领站在亭中外,看着眼前面积虽然不大,却更显阴森恐怖的树林缓缓的举起了手。

    两百名弓箭手分成四组,弯弓搭箭对准了树林。

    头领右手重重往下一挥,一排箭雨嗖嗖越过树木,往林中飞去!第一组射完之后马上退下,由第二组补上继续发射。

    头领听着林中“噗噗”箭矢击中树干的声音,微微一笑,右臂再次扬了起来。等四轮弓箭射完,才往前一扬:“入林!”

    两百名弓箭手以十人一组,分散进入树林。

    树身上插满了刚才射进来的箭矢,有些还兀自晃动不已。

    头领冷笑:“连这里都不守,这些武夫真的打算束手就擒了吗?”

    还未等他脸上笑容消失,突听耳边几人惊叫,吓得他连忙扭头去看,却发现无名士兵竟被一张大网吊住,给拉到了半空!

    他张嘴欲喊,另一边也传来惨叫,数人抱着双腿滚到在一旁,不停的惨呼,原来已踩上了木刺!

    “有埋伏!小心脚下!收缩队形!往树上射箭!”头领终于大喊了一声,众人开始往他身边靠拢,并不停的往树上发箭。

    又有几人大叫,原来被一根横木拦腰撞来,五六人躲闪不及,被撞飞出去,半天爬不起来!

    头领大叫:“找掩护!”说着掩身到一棵大树后。

    耳边却不停的听到有人惨呼,原来那射上树梢的箭矢竟掉头下来,对着下面的士兵势头更急的飞来,虽然数量不多,却是极准,每一箭发来,都有人中箭到底。

    头领大急:“停止发箭!换长刀!”自己不发箭,看你们用什么对付我们!

    但他却忘了刚才入林前已然发了四轮箭雨,此时树上的人似乎弹药充足,任你躲藏在什么地方,都好像有一双鬼眼盯着,准确无误的射中。士兵慌不择路,又有一些人中了机关,惨叫连连。

    正在这时,林外一阵呐喊声,一人大叫:“老飞,我来助你!”

    黑衣头领老飞大喜,脱口大叫:“马头领,小心机关!”他现在才明白铜虎将军的远见之名,为何还要盾甲营继续身着藤甲,越来是防着敌人这一招的!

    马头领率领盾甲营四百人迅速进入树林,如滚滚洪流一般向前涌去。

    很多机关刚一开启,就被身边同伴发现,即使补救,再被破坏殆尽,虽然也有人中伏,却伤者甚微。

    马头领狂笑:“区区雕虫小技,也敢阻我盾甲铁蹄!”话音刚落,一支箭矢射来,马头领根本理都不理,以身挡箭,那箭射在他胳膊上,虽已插中,却未见血光。

    马头领冷笑一声,随手拔掉箭矢,吩咐:“掷枪!”数百人把长刀插入刀鞘,从身后掏出两根铁棒,然后旋拧几下,竟然组成了一把长枪!

    随着马头领的一声令下,数百长枪挟着呼呼风声,往树上飞去。

    长枪势猛,盾甲兵常年征战,用的都是长枪,力气也比别的士兵要大的多。

    长枪做弓箭,威力自然也比弓箭要霸道,一根长枪穿透树干,一名黄衣青年躲闪不及,“啊!”的一声惨叫,竟被活活钉死在树上!

    “胜子!”张善悲嘶一声,看着身旁被钉死的青年,眼睛一红,正想跳下树去与敌人拼个你死我活,却听耳边颜无垢叫道:“不要轻举妄动!遁地组、掩木组,出击!”

    话音一落,盾甲营士兵四周突然现出十几道人影,随着嗖嗖箭声,立即倒下几十人。

    原来他们身上虽然穿着藤甲,却只是护住了上身,而这些箭矢全都是朝着两腿而来,有些更是被射中了屁股,虽然不致死,却是疼痛难忍,再难行走。

    这一突变,盾甲营顿时乱了阵脚,大家你推我我搡你,躲避着箭雨的袭击。

    偏偏那些敌人行踪诡异,一处现身后刚想扑上去围剿,他已经消失不见,却又在另一侧出现,反正树上的箭矢遍林都是,随手可得,这般神出鬼没的袭击可让习惯于两军对垒硬碰硬的盾甲兵头疼不已。

    慌乱间,又有很多人中了机关,而且听声音树上的敌人也纷纷下到树下,加入进攻的阵列,马头领铁青着脸,大喊道:“隐蔽!”

    老飞举目看了看自己受伤的兄弟,慢慢皱起了眉头。

    这些士兵虽然多人中箭到底,却无一人被射中致命部位,全都是手脚,只是暂时失去了作战能力。

    是敌人不懂箭术,准头欠佳,还是他们根本不想取我等性命?

    正疑惑间,耳边突听马头领暴怒的大叫:“弓箭掩护,五十人左右侧翼布防,其余人正前强攻!”

    老飞赶紧收起思绪,冲马头领喊道:“好!弓箭营,取下箭囊,前方无定位发射!”

    顿时漫天箭雨在林中铺天卷地一般倾泻下来,只听树上、木中,甚至是土里都传出一阵密集的金铁相击之声,不时有几声闷哼,看来敌人已然有人中箭!

    等到箭囊一空,盾甲兵随即呐喊着冲上前去,根本不给敌人拔箭的机会,眼见部队将冲出小树林,却见数十道黄色身影唰唰拦在眼前。

    为首一人仗剑而立,对着众人冷冷说道:“想上山,从我尸体上爬过去吧!”

    马头领瞪着一双大眼,看着眼前站着的几十个人,暗暗清点了一番,居然还不到五十个!

    有人身上还插着箭矢,一身血渍,却是一脸怒火的看着自己,那愤恨的目光令自己这些上惯战场的士兵都有些不甘与之对视。

    马头领转眼又看了看四周的树木,只听那为首的黄衣青年说:“你不用找了,这里就我们这些人!”

    老飞瞪着眼睛大叫:“区区四十五人,敢挡我两千大军!就算现在只是我们这四五百人,也是你们的十倍!念你年纪轻轻,不与计较,速速闪开,别挡大军之路!”

    黄衣青年啐了一口,凛然说道:“便是两万大军又如何?净水莲座无贪生怕死之人!我不管你们是谁,但阴蛇王觊觎我中原武林,你们身为中原人不仅不阻,反而助纣为虐,于信义礼法不顾,又与禽兽豺狼何异?人岂会害怕禽兽豺狼!”

    这一番话说的正气凛然,且对方虽只有区区四十多人,但个个脸上无所畏惧,挺胸仗剑立于大军之前,这股气势当真是如山岳压顶,令每一名士兵都有些难以承受。

    以前行军打仗,阵前厮杀,那都是抵御外侵,平乱安内。气势上自然占了一个理字。

    可现在是奉军令对付武林门派,这门派还一直甚有侠名,孰对孰错自然分辨的清,气势上已是矮上了一截。

    军中最重士气,士气一旦低迷,这仗也就不用打了!

    所以马头领当然明白此理,随即大叫道:“黄口小儿,勿在信口雌说,速速让开,以免杀祸加身!”

    黄衣青年斥骂:“闭嘴!要想出林,从我们弟兄身上踏过去吧!”

    说着持剑往前跨了一大步,身后四十多名黄衣青年也跟着跨出一大步。四五百盾甲营及弓箭营士兵竟面露惧色,纷纷退了一小步。

    马头领面色一沉,手中长刀一举,遥指着黄衣青年,用力一挥,大声喊道:“杀!”

    净水大殿内,柳翻海坐在正中的椅子上,闭着双眼,似乎已经睡着了一般。

    柳如风站在厅中,慢慢的来回踱着步子。一道白影闪了进来,躬身说道:“掌门、师父,四师兄已经跟敌人先锋部队交上手了!”

    柳如风紧忙问他:“云裳,可有伤亡?”

    云裳神色一黯,低声说:“孙长胜和王伯伦殪,三人伤。”

    柳如风一怔,眼中隐有泪光,喃喃说道:“长胜,伯伦,师父害了你们啊!”柳翻海也是手指一抖,却并未睁眼。

    云裳大声说:“两位师弟为师门捐躯,死的光荣,师父不必内疚。弟子们今日就无一人想安身而退!”

    柳如风长叹一声:“通知无垢,敌人攻势若难以抵挡,可退回大殿。”

    云裳沉默了半响,才躬身说:“是!”转身退了出去。

    柳如风看着外面的骄阳如血,呐呐说道:“我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身后传来父亲的叹息:“今日劫难,乃天数,净水莲座无可回避,风儿不必太过自责。眼下之计该把无定也召回大殿,死守大殿与莫仙林即可!”

    柳如风惊大惊:“无定要是回来,后山如有偷袭,我们如何防备?”

    柳翻海说:“敌众我寡,不宜再分散兵力。如有偷袭,以无定五十弟子,也断难抵挡,不如和无边汇合,守住净水大殿。”

    柳如风沉思了半响,点头说:“爹,您说的对,我这就叫无定回来!”

    山腰桦林,杀声震天。近五百名黑衣人手持刀剑斧钺,一次又一次的向林外发动攻击。四十五名黄衣青年,手拿刀剑,如铜墙铁壁一般屹立在林边,打退敌人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马头领显得有些暴躁,更有些心惊。

    这些江湖人果真不是省油的灯,自己堂堂五百先锋兵,竟然冲不开区区四十五个人的防护,以后传了出去,还不被军中其他弟兄给笑死!

    他把长刀往地上一插,沉声命令:“听令:弃刀斧,换长枪,列阵!”

    老飞一震,这是两军交战时的拼命阵势,以盾甲兵无畏刀剑,勇往无前的凶猛气势强行冲破敌人防线,是用血肉硬生生撕开敌人的坚固防守,看来马头领已动了真怒,要血洗这小树林了!

    数百名黑衣人听到命令,立即丢到手中武器,把刚才捡回的铁枪拿在手里,只听齐天一声喊:“杀!”

    数百人同时前进一步。再喊一声“杀”,又进一步!

第030章 血溅桦林 下

    耳听着数百人齐声呐喊,颜无垢的脸色更加凝重起来。

    随着他们一步一步靠近,杀声震耳,每一次前进,整齐的落脚声似乎让整座彩霞山都颤抖一下。

    不少弟子脸上都浮现出惊恐的神色,毕竟这种战场上的弥天杀意不是自己这些江湖人能看到的,也不是江湖人能承受的。

    有些弟子双腿已经有些颤抖了,几乎要瘫坐到地上。

    可一看到颜无垢那冷峻的眼神,坚若磐石的双手,胆气突生,不由想到:“四师兄能不怕,我也不必怕!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这样想着,双腿便不抖了。

    张善低头看着身边的一名师弟:“顺子,还记得师哥的腾马木雕吗?等回去后就送给你好不好?”

    顺子刚满十六岁,还是个孩子,天性聪明好玩。

    有一次在张善房里看到一个用桦木雕成的骏马,甚是喜欢,索要了几次,都因张善舍不得而未果,此时听他说要送给自己,立即高兴的喊道:“真的?说话算话?”

    张善看他握刀的手不再抖了,微笑着说:“真的!不过要先打败眼前这些人,不能让他们踏进大殿,否则会一把火把我们心爱的东西给烧光的!”

    顺子的眼睛眯了起来,死死盯着一步一步踏过来的黑衣人,握刀的手紧了一下,沉声说道:“我不会让他们踏进去的!”

    双方距离已不足两丈,黑衣人的枪尖都似乎要戳中黄衣弟子了,颜无垢突然大喊一声:“水莲并开,刀联剑阵!”

    四十五名黄衣弟子突然分成九组,每组五名弟子,三把刀中夹着两把剑,齐齐指着藤甲阵。

    黑衣众人只感觉对方虽只有区区四十五人,可一旦变幻出这种阵型,就如同面对铜墙铁壁一般,无论是哪个方位,面对的都是长刀的锋刃和冰冷的剑尖,似乎自己再往前踏入一步,就会自动把胸膛人家刀剑上送一般。

    特别是前列兵士,都被这无匹的杀意吓得脚步一滞,连带身后的兵士一个收势不及,接连撞了上来,幸亏平日训练作战都有默契,枪尖自是向着两人之间的空隙,否则可能就捅伤了自己人也说不定。

    马头领眉头一皱,眼睛盯着刀联剑阵每组之间的一尺空隙,大喊:“左右连挑,中门直刺!”

    前排黑衣人一听,立即同时举枪,口中喊道:“杀!”几十杆枪同时刺出!

    长枪对刀剑,远距离占优势,近身搏斗则显累赘。

    颜无垢一直等黑衣人靠近到面前才列出刀联剑阵,就是以己之短,搏敌所长。

    他虽不懂行军布阵,但是平日和众师弟一起玩耍,共同创出了刀联剑阵。

    这阵势本就是以少胜多,刀剑合璧,即可防守又宜进攻。

    五人一组,各自为战,又可互相支援。中间空隙看似是阵眼疏漏,其实是最大杀招,一旦有人从这突入,面临一个阵势的防御就会变成两个阵势,压力自然增大。

    颜无垢不懂军中列阵,马头领自然也不知晓武人阵法的厉害,所以被假象所迷,错下军令。

    只听“叮叮”之声不绝,前排兵士攻出的长枪都被封住,然后随着“噗噗”声响,兵士胸前已然中了无数刀剑。

    虽然身上穿着藤甲,刀剑无法穿透其中,但是上面的劲道却难以消除,众人“哎呦”一声,纷纷后倒,数百人顿时乱成一团。

    马头领脸都黑了!

    这桦林树木林立,地方狭窄,本就不利于军队进攻,四十五名黄衣青年死守林边,两侧一边是悬崖,一边是峭壁,无法形成合围之势!

    自己徒有数百兵力,能直接与对方交锋的也不过是前排几十人而已。

    今日来的这些兵士,都是从军中挑出来的好手,反应及身法都是精中之精,却冲不出面前四十五人防线,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正想组织第二次进攻,老飞突然伸手拉住了他,附在耳旁低声说了几句。

    马头领神色一变,看着老飞说道:“这…会不会太过冒险?”

    老飞摇头苦笑:“绝对不会!相信我,他们不敢杀人!”

    马头领阴阴一笑,大喊一声“三连刺,冲!”新换上的前排黑衣兵士一呆,却也仅仅是呆了一下,马上就举起了手中长枪,加快了脚下步伐,呐喊着朝黄衣弟子们冲去。

    颜无垢见这次冲锋似乎毫无章法,却又凌而不乱,自己的人在哪里,敌人的长枪就戳向哪里,根本无视阵法的存在,不由冷哼一声,一剑拨开面前三把长枪,然后又迅若闪电一般,往三名黑衣人胸前刺去。

    不料那三人居然躲也不躲,反而挺起胸膛往他剑尖上撞来,手中长枪从头砸落!

    颜无垢大惊,身体一旋,闪身避开,惊怒的看着黑衣士兵。

    其他弟子也遭遇相同,黑衣人竟似悍不畏死一般,把身体径直往剑尖、刀锋上凑去!

    要不是师父已吩咐过不要取这些兵士性命,就算他们身上穿着藤甲,以众弟子的功力,想震破他们的心脉也自非难事!

    可是就因为师命已下,自己的功力只发挥了平时的一半,被黑衣人这么舍命一扑,众人仓皇不及之下,刀联剑阵瞬间告破!

    张善脸色苍白,喘息着盯住马头领恨恨骂道:“卑鄙!”

    马头领冷哼一声,喊道:“给我冲!”

    颜无垢大喊一声:“决不可让他们冲过桦林!”话音刚落,已率先飞跃入黑衣人阵中!

    张善也挥舞着手中长刀喊道:“兄弟们,舍身护林!”四十五名黄衣青年,如四十五只猛虎下山一般,呐喊着冲进了敌人的长枪阵中。

    颜无垢在净水莲座所有弟子中武功最高,大师兄路无形都比他逊色一截,所以他一旦进入敌阵,便一人独斗二十几名黑衣人。

    借着桦树的掩护,颜无垢手中青菱剑如鬼魅一般刺向黑衣人的手腕,中剑者无不纷纷撤手,长枪掉于地上!

    这些兵士虽在战场上骁勇善战,却全凭集体作战,如要单打独斗,哪里会是江湖武者的对手!

    马头领眼见己方被迫的连连后退,气得面色更黑,大声叫骂:“十人阵!后退者斩!”

    黑衣兵士一听,心中全都打了一个突,随即迅速组队,每十人围住一名黄衣弟子,挺着手中长枪向敌人攻去。

    这十人阵本是军中陷入重围后抵抗的阵法,还有百人阵,千人阵,都是拼死反抗,不死不休的打法。

    利用局部优势兵力,和舍命拼死的精神,分割敌人包围,吐出重围。

    此时马头领竟教大家列出此阵,看来对这桦林已是志在必得。

    颜无垢只觉得围绕自己的黑衣人至少减了一半,但是压力越越来越大,只因敌人以十人一组,共同进退,若右手手腕被刺中,长枪则交予左手,双腕不能持枪,竟迎着剑光扑了过来,张开双手想把他抱住!

    眼见一名敌人向自己扑来,颜无垢青菱剑一荡,已刺向那人颈间!

    要知这藤甲可以护住上身及双臂,却无法保护头部。本来兵士们还有头盔装备,只是怕净水莲座认出身份,所以只蒙了面纱。

    那人见一剑次来,心知必死,却还是飞扑而来,想讲颜无垢紧紧抱住,给同伴创造机会,颜无垢一愣之下,慌忙变招,手腕一翻,“啪!”的一下,剑身拍在那人脸颊,那人痛呼一声,趔趄向旁边跌去。

    只是这一缓的功夫,身边已有六七杆长枪刺到,颜无垢冷哼一声,不躲不必,青菱剑眨眼间刺出,只听“叮叮”之声不绝,长枪全被青菱剑顶住枪尖,给荡了回去!

    颜无垢一个飞身跃起,双腿踢连环,在众人的胸膛上各踹两脚,包围他的人顿时“哎呦”大叫,人仰马翻的躺在了地上!

    可是那些人一旦站起来,就迅速的聚拢在一起,再成合围之势。这就是十人阵的作用,只要不死,便要再战!

    这帮人又不能杀,近身搏击又不好控制力道,如果想将其拍晕,难免手重造成失误,颜无垢颇感头疼,只好强打精神,一次又一次的将他们击倒。

    只是越打他越奇怪,这些黑衣人看似悍不畏死,攻势凶猛,却再也不以取他性命为目的,而是团团围住他,不让他去救其他弟子。

    颜无垢眼睛一扫众人,却见刚才被自己一剑拍中脸颊的黑衣人眼睛游离,看他时目光轻柔,似有无限感激,可扭头看自己头领时却有诸多无奈!

    颜无垢心下了然,原来自己对他们手下留情,他们也不愿与自己为敌了,只是碍于军令,不得不战,等自己疲惫了,他们也就可以越过桦林了。

    可是越过桦林,大军就可以多路进攻,直逼大殿,无论如何,自己这关不能丢失!故抖擞精神,见招拆招,心想自己便是累死,也不能让他们踏出桦林一步!

    其他人也都如此心态。这些士兵常年征战,最重义气。面对的敌人也是凶狠残暴,你不杀他,他便取你性命。

    是以一旦上了战场,自己性命早丢之脑后,只求多杀,不求安返。

    可是自从与这帮武人交上手,对方一直是饶而不杀,即便自己人已杀了对方两人,他们还是不愿取己性命。

    兵士也是人,自然明白若对方起了杀心,自己这五百人根本冲不过这四十五人的防线,全都可以长眠于这桦林之中了。

    即便是老飞和马头领,也看出了这点,所以老飞献计让兵士放弃防守,全力进攻。他已看出对方并无伤害之心。

    桦林之战一开始,对方就死了两个,重伤三名,而自己这边除了几十人轻伤,无一人毙命!

第031章 寸步不让

    马头领和老飞固然明白,若真性命相搏,自己这边无一人是对方敌手,即便用了十人阵,怕也难已奏效。

    这些江湖弟子的武功实在是太高了,就算大将军来,也不一定能胜的过其中一人!

    自己这边无人死亡,实在是对方宅心仁厚,不愿与自己对战而已。

    自己这边又何尝不是不愿与他们为敌!军人,就应该在战场上,跟军队搏杀,而不是用来剿灭这帮江湖人,何况是一帮颇具侠名的江湖人!

    可是军令已下,自己又哪敢违抗?这桦林必须过,可要过这桦林,就必须打退这帮黄衣青年,这些年轻人却个个正气凛然,寸步不让,这仗该如何打?

    众人各怀心思,手中武器虽不断进攻,却已无杀气。

    张老实心中一宽,心道人心毕竟是肉长的,再拖些时候,这些黑衣人自感无望进军,也可下令退兵了吧?

    却在这时,只听林外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人大声喊道:“马明哲,这么长时间你居然还在这树林之中!让我们来替你们攻下此地吧!”

    马头领心中一紧,长叹一声说:“屠千人,我们营中的事,不需要你来插手!”

    屠千人冷哼一声:“将…大头领有令,晌午必须攻入山顶,这时辰马上就到了,你们这些开路兵却还是龟缩在这山腰,挡我大军道路,延误了时机,你担当的起吗?兄弟们,给我杀!”

    只听林外喊杀声震天,无数黑衣人手持长矛进入桦林,瞬间就把盾甲营和弓箭营的兵士挤到了一边,向黄衣弟子们挺矛便刺。

    马明哲看了看老飞,两人同时叹息了一声。

    这步兵营头领屠千人,是出了名的好战分子,嗜杀成性,真的是名副其实!步兵营一旦参与,这些黄衣青年只怕今日落不得好了!

    果然,颜无垢一对上长矛,心中便一阵激跳。

    矛上传来的浓浓杀意是在战场上日积月累而形成的,一杆长矛不知道已沾了多少人的鲜血!

    饶是自己武功高强,也被这股杀意侵的有些失神。

    这一愣之间,已有数把矛头近身,颜无垢大吼一声:“莲升水荡,迫尘剑法!”

    十八名持剑青年身体同时一旋,在敌人的包围下如水中白莲一般破围而出,手中利剑咔咔砍断攻来之矛,不退反进,长剑唰的一声,逼的一帮黑衣人连连后退。

    张善也大声叫道:“水漫莲荷,蔽日刀诀!”

    二十七名使刀青年突然同时不见了。其实并不是不见了,而是他们手中挥舞的长刀太过密集,全身都笼罩在一片银色刀光之中!

    围攻他们的黑衣人只觉的手中一轻,眼见刀光袭来,吓的连连闪退,等刀光消失了才发现,自己手中竟只剩下一截木棒!

    这一轮反攻,让屠千人的数百步兵营兵士乱成一团,与随后涌进的一大批人撞在一起,狼狈不堪。

    马明哲和老飞冷笑一声,你屠千人不也冲不过这四十多人的防线!

    心中也暗暗有些惊惧,这些青年武功实在高的离谱,就刚才这两种剑法刀法,用在自己身上,不死也重伤!

    步兵营仗着人多势众,身轻脚快,善于游战合围,这才侥幸没事,只是兵器受挫而已。

    当然也是人家故意放生,没下杀手,傻子都能看出来如果那剑刺的是心口,那刀砍的是人头,这一番攻击,步兵营最少得躺下近百人!

    四十五名黄衣青年如一道金色铜墙,兀自屹立在林边,冷冷的看着越来越多的黑衣人。

    这小小的桦林,眨眼间挤进了上千人,要不是列阵整齐,人连站的位置都没有了。

    不过再多的人,也只能靠近林边,无一人能突破树林,因为只要前进一步,就会被四十五人的坚固防线给逼退!

    屠千人黑着脸,虽然没有听到马明哲和老飞的讥讽声,却似乎还是感觉到了他们那嘲笑的目光。

    怪不得老马和老飞在此耽误了半天,原来这些武人果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战场上,两军对垒,拼的就是勇气战志,如今这区区四十几人的意志竟如有形城墙一般伫立当前,自己这个上惯战场,手中站满鲜血的人都有些震惊,毋论普通兵士了!

    可是海口已经夸下,这桦林又是上山毕经之路,无论付出何种代价,都要拿下了。就不信这四十几个人能杀的了多少兵士!

    念至及此,屠千人喝了一声:“沉舟阵,后退者斩!”

    沉舟阵,是取破釜沉舟之意,以人肉之躯做进攻之刃,前方兵士死了,后方兵士立即顶上,一直到攻破敌人防线为止。

    数百黑衣人听到命令,立即齐步向林边走去。

    颜无垢脸色一变,迫尘剑法再次施展,剑尖削断前排兵士矛尖,却依然看到敌人眼神中如赴死一般的战意,心下一横,青菱剑连连舞动,数名黑衣人双腿依然中剑,刚躺在地上,便被后面的黑衣人淹没了,另有人补上空位,继续向前涌来。

    不少弟子的脸色变了。无论自己如何阻拦,都不能挡住这些黑衣人的脚步,可是自己已无退路,再退,就会退出林外,到时候大军直驱山顶,自己如何面对即将受辱的师门弟兄姐妹!

    四十五名黄衣青年彼此深望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拼死之意。大家齐发一声喊,仗剑持刀冲入敌阵之中!

    以四十五对阵千人,本就是一场兵力悬殊,无疑自杀的战斗。加上众弟子不忍痛下杀手,对方只是一时被利用的护国兵士,所以大战开始,就已经是险象环生。

    众兵士若单兵作战,无一人是净水莲座弟子之敌,但是长年征战所练成的不屈斗志,加上森严军法军令,使他们也抛却了一切顾虑,如潮水一般席卷桦林。

    战斗中,心慈者永远是败方。所以众弟子一旦心软,败相便呈。

    张善一把斩鬼刀上下翻飞,斩的却是敌人长矛,无一刀砍在人身上。可是敌人长矛断了,就用矛棒攻击,矛棒也断,就徒手上前。

    斩鬼刀连划数人手腕,鲜血洒了一地,敌人竟毫无退意,即便是受伤者,也是狰狞呐喊,伸出双臂向自己扑来!

    张善呆了一下,心知如不下重手,这帮人很难心生恐惧,当即把心一横,长刀横切一人脖颈,那名军士手中长矛已断,再无兵器抵挡,就算有兵器在手,眼前黄衣人的雷霆一击也非自己所能抵挡的住,干脆把眼一闭,口中悲吼一声,张开双臂向黄衣人冲去。

    只听“叮!”的一声,张善手中长刀被一剑架住,耳边传来颜无垢惊怒的声音:“十二弟不可!”

    张善心中一软,长刀回转,竟用刀柄向那名兵士撞去。那兵士死里逃生,也是出了一身冷汗,刚想罢手,却被身后同伴一撞,再次冲了过来,一下子抱住了张善!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数支长矛已然攻到,那兵士大急,张嘴大喊:“他无心杀我…”

    却已不及,张善双臂被他抱住,施展不开,眼见长矛刺到,避无可避,只好把双眼一合,闭目等死。

    突听耳边一声大喝:“休伤我十二哥!”一人飞身扑来,却已不及格挡,一身护在张善和那兵士身前,只听“噗噗”几声,长矛已深刺入他的胸口肋下!

    “顺子!”张善悲嘶一声,推开胸前兵士,扶住顺子身体。

    顺子嘴角溢血,看着张善强笑一下,低声说道:“十二哥,那腾马木雕,我是看不到了…”

    张善虎目中溢出泪光,双手捂住顺子身上的伤口说:“看得到,回去十二哥就拿给你,你撑住!”

    顺子咳嗽一声,鲜血溅了张善一脸,喃喃说道:“记住师父的话,不可杀人…”脑袋一歪,溘然已逝。

    “顺子!”张善仰天长啸,双眼怒视着黑衣兵士,众弟子已看到这边战况,全都不顾一切的聚拢过来,团团围住顺子尸身,齐声悲鸣!

    黑衣士兵一时之间也怔住了,纷纷掩住自己耳朵,数十人齐啸,如龙吟一般,震的头顶树叶都纷纷飘落!

    一帮兵士脸色大变,手中长矛都几乎掉落地上,却见四十四名黄衣弟子立于林边,眼睛中喷出慑人的寒芒!

    屠千人知道此时不能退缩,一退之下军心避散。遂沉声叫道:“破釜阵,杀!”

    上千兵士眼中一阵犹豫,却不得不硬起心肠,举着长矛大喊一声:“杀!”向黄衣青年潮水般涌去。

    太阳已到林顶,林中战斗已接近尾声,地上躺满了受伤的士兵,在哀嚎呻吟,可是还是没有一人能突破黄衣防线。

    二十几名黄衣青年浑身浴血的与黑衣弟子厮杀在一起,不时有一名黄衣弟子被刺中身体,萎倒在地。

    老飞双目中隐含热泪,看着兀自奋勇抗敌的黄衣人喃喃说道:“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

    可是没有人听到他的声音,众人已陷入了疯狂的境界。颜无垢长剑再次戳中一人胸膛,却在进入身体的刹那又收剑回去,那兵士本是皮肉之伤,也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眼睛却看着颜无垢,露出感激与愧疚的目光。

    又有几人冲来,颜无垢正想仗剑迎战,耳边突听山顶传来一阵柳笛声,神色一变,立刻跳出战圈,对师弟们说道:“师父有令,撤!”

    黄衣弟子们一听,手中一滞,不可置信的扭头看他,却见他虽有不甘,神情却甚为坚决,不由齐声喝道:“四师兄,不能撤啊!”

    颜无垢面容一板,沉声说道:“带着牺牲的兄弟,撤!”语气坚决,无半点商量的余地。

    张善等人长叹一声,眼睛狠狠的盯着黑衣士兵,俯身抱起地上受伤的兄弟,飞身撤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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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玄尊介绍:
一个被人称作傻子的孤儿,竟然是万年之前神界帝尊转世!封天大盾下,群魔乱舞!玄宝携鸾后与十八帝妃,找回三大圣宝,平魔乱,归元一,统一白鸾,重登帝位!面对来自神界、灵界、冥界、人界四界众生对圣宝和神帝之位的觊觎和阻拦,玄宝携五大兵团,扬玄尊大旗,洒男儿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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