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原点
在影子中,一个人举起了手臂,“把钱交出来!”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声。
方阳狠狠的锤了小弟二号一拳,“你找死啊!”
李既明瑟瑟发抖的忐忑的转过身去,才发现这根本不是敌人,而是许久未见的亲人。
一瞬间李既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别怕,既明。你走哪哥们都罩着你!”小弟三号开口了。
“反正我也不上学了,我就负责专门保护你。”小弟二号揉着自己刚刚被方阳锤过的后背说。
“还有我!”
黑暗中,那些看似陌生又熟悉的身影纷纷挥舞着手臂。
这在路过的人看来这个场面务必搞笑,可是在李既明心里,这是阳光和希望。
“咱学习不行,打架可是一把好手!”有人调侃道。
跟他们聊了一会儿,李既明安心的背上书包继续往前走。李既明的腿刚刚迈进小区,他就打算让自己的兄弟们先回去,毕竟天已经很晚了。
兄弟们却一定要坚持看见李既明上了楼,才同意回去。
李既明背上了书包,在楼道里挥手向他们告别。虽然他还没有想好到底怎么跟爸妈解释这件事,但是兄弟们跟他同在,明天都变得不再可怕。
没想到李既明的零花钱引起了那些小痞子们的注意。这样“懦弱”又钱多的人,他们最喜欢了。
果然,李既明在放学路上又在另外一个僻静的地方被抢。这一次不是李既明一人作战,而是一群人和一群人的对战。
方阳和他们的兄弟们和那些小混混打了起来。
混战中李既明想保护自己的兄弟,想帮他们打架,却不会打。可是李既明连是朋友还是敌人都在混乱中看不清,更别说帮忙了。
在乱拳乱脚中,李既明狼狈的到处乱转。
这场打架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惊动了老师。
小痞子们像受过训练了一样,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方阳一看事情不对,赶紧让自己的兄弟们都赶紧离开了,毕竟他们只是来帮忙的,不能连累他们。
等老师赶到的时候,被抓到的只有挂了彩的方阳,和看似懵圈的李既明。
方阳说:“老师,我是去帮忙的,自己是帮忙的,这就是上一次打李既明的那群小混混。”
老师让方阳说出那些打人者的样子,但方阳只顾着护着不会打架的李既明,根本没记住他们的模样。
方阳为此还受了处分。
“老师,我是去救人的,为什么处分我啊?”
“发现了有群殴现象,你为什么不告诉老师,你去打什么架?”
“来不及啊!等我去找老师回来,李既明被打死了怎么办?”
“你的打架引起了非常不好的影响,更何况有一群人是你叫来的!影响学校风气,影响学校纪律!明天全校升旗仪式完毕后,你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做检讨。”
站在主席台上的方阳,看着主席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看着无数双盯着他的眼睛,方阳的头皮只发麻。
从主席台上下来的那一刻,好学生的光环已经彻底消失了。不管是老师还是同学,方阳已经是这个好高中里的烂苗子了。大家都把他当成坏学生区别对待。
每当方阳走在学校里,总会听到这些声音。
“你看,是不是打架的那个。”
“那人那么眼熟呢?”
“打架的那个啊!”
“做检讨的那个!”
久而久之,方阳习惯了,可是李既明还想要帮他,想要拉方阳一把。
可是方阳并不想做改变了,他坚信他可以改变,可是这样的形象在别人的印象中难以改变。既然改变不了,那干脆这样好了。
可以说幸运的是,也可以说不幸的是,方阳的帅气长相,敢于打架的大哥气息,受到了不少女孩的喜欢和崇拜。
方阳受到的表白信永远比其他人多。方阳渐渐的自暴自弃,又回到了当初的那个大哥。
反正也是坏学生了,无所谓了。方阳在该学习的时候大胆的很爱慕自己的女孩谈起了恋爱。
在校园里明目张胆的方阳不敢,还是在隐蔽的地方偷偷摸摸的跟女孩说几句话。可是偏偏就有人多事,没过一会儿就被那个多事的人给举报了。
方阳被老师抓了个现行。班主任大笔一挥,赐给了方阳“回家反省”的通知书。
他在上课的时候就背上书包走了。方阳不想听老师讲课,或者说老师讲他早已经听不懂。
李既明一脸担忧的望向方阳,却被老师骂了回来。
老师在黑板上疯狂的敲着教杆,“李既明!你看什么看!再看你也是没出息回家反省的货!”
方阳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他的阳光气息早已透着一股明显的颓废。他不打算上学了,准备出去闯荡“江湖”。跟爸妈大吵一架后的方阳,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江湖不好闯。虽然方阳是大哥,但是大哥外面还有比他更大的大哥。小江湖外面有大江湖,大江湖外面还有比大江湖还大的江湖。
方阳吃进了亏,碰了一鼻子灰,他的江湖计划失败了。
有时候方阳躺着床上就想,当年的“学神”到底去哪了?当年那个天天被老师表扬的好孩子去哪了?
方阳没有有钱的老爸,没有社会经验,也没有真正的大哥保护他混“江湖”……
他的命运要怎么改变呢?方阳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干不了,这样的一个人跟废物有什么区别。
想了一圈,方阳还是觉得要学习!他只有这一条路,方阳灰头土脸的又回来上学。
一节课不听都可能跟不上,更何况是方阳转了一圈后回来的坏学生呢。学校的进度跟不上,急得方阳又想自暴自弃了。
李既明别的帮不上忙,但是学习可是不错,他又主动给方阳补习。
老师屡次让李既明离方阳这种差学生远一点,省的李既明被方阳带跑偏了。
李既明反复跟老师解释,方阳不是坏学生。但是根本没有用。最后李既明只能告诉老师:“我会把方阳带好的!”
同一个城市
方阳的学神功力虽然不如初中时“深厚”,但是对于方阳的学习还是有效果的。
毕竟方阳现在的情况也是因为自己,李既明总是感觉心里过意不去,他教方阳的知识也比平时要详细,要清晰。
高考临近,两个人都说好不去一个大学,而是选择两人各自喜欢的学校上。
上哪一所大学和未来前途没有太过必然的联系,但是李既明和方阳还是选择为各自的大学而努力。
在高考结束的那个超长待机的假期,方阳拉着李既明就到了散打俱乐部。
李既明走到门口,隔着落地玻璃窗向里面瞧。
里面的呐喊声和让他不寒而栗的“杀气”让李既明打了个哆嗦。“方阳?咱真学这个?”
方阳嘲笑一般,冲着李既明咧嘴笑着,“废话!”方阳的眼神突然落寞了,他低下头说:“以后上了大学,我不在了,谁能像我一样站出来保护你啊?”
本来很伤感的画面,却让李既明想到了别的。“说的跟你要死了一样。”
方阳无奈的抬起头,狠狠的戳了李既明的腰间,两个人又像小孩那样,旁若无人的打闹了起来。
只不过可能在高考中,自己考出了你理想的成绩,却上不了你梦想的大学,有时候现实就是这样。还可能有时候,你连你喜欢的专业也选不了。
在父母的建议下,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在父母的强制要求下,李既明选择了“心理学”。
李既明在国外的姐姐,也学的“心理学”,开了自己的公司,大把大把的挣钱,还找了一个外国的老公。国外姐姐太过优秀,她的优秀光环,让李既明的父母一心想让自己的儿子跟她学。
“学啥啊?找外国人当对象啊?”李既明坐在电脑前,没好没气的说。
说是让他自己填志愿,结果李既明一动鼠标键盘自己填,爸妈就在旁边指手画脚,总是嘟囔他选的这个专业没前途。
最后李既明爸爸直接把键盘摆到他面前,连鼠标一起抢过去了。
而妈妈在李既明的耳边不断“洗脑”着国外姐姐因为专业选的好而走向的“挣钱之路”的光明前途。
“臭小子,说啥呢!”妈妈轻轻拍了拍儿子的后背,“这个社会你没有钱怎么混!”
爸爸面朝着电脑,好一阵忙活,还不忘告诉儿子:“你看看你选的这些,哪个能有前提?”
李既明泄气的往椅子后面一仰,看这阵势,他自己连学校都没法选择。
“儿子,喜欢一个东西是一回事,可是这个东西能不能养活自己又是另外一回事。”李既明的妈妈眼神暗淡,语气低沉,甚至还眼含泪水的深沉起来,“你说我要是将来和你爸不在了,看着我儿子连自己也养活不了,我们怎么能走的安心啊。”
“行了妈,你这演技都能拿个奥斯卡了。”李既明嫌弃的把头转向一边。
李既明的爸爸看着她的这副样子,“你要是遗传你妈这演技,你爸我就送你去学表演了。”
妈妈捧起了李既明的脸,“看看我这大儿子,多帅!”
“恶心。”李既明朝一边吐了吐舌头,又抬起手在自己妈妈眼前晃了晃,“妈,你是不是眼瞎?”
一家人终于笑了。
“儿子,你看这样行吗?”李既明的爸爸将电脑屏幕转向儿子。
李既明看着满电脑屏幕上满满当当的心理学专业,他连爸爸给自己选的什么学校也懒得看了。反正爸妈不会害他。“就这样吧。”
就这样,方阳和李既明考上了都没有考上他们理想中的那一所大学,阴差阳错来到了同一所大学,来到了同一个城市。
开学前,李既明的父母执意要亲自开车送儿子去上学。
李既明挠了挠头,他感觉他的火都要冒出来了。“我跟方阳说好了,我们一起去,我带上自己爸妈算怎么回事啊!”
“把方阳叫上,我一块把你俩送去不就行了吗?”李既明的爸爸说。
“就是啊!你说你自己出过远门吗?再说了,那么多行李!”李既明的妈妈拍了拍旁边的行李,“这大包小包的,你扛的动吗?”
经过几天的争论,他们答应只送李既明去车站坐车,其他的让他和方阳自己解决。
在车站,方阳的父母也来到这儿送儿子。
方阳和李既明互相笑着打了个招呼。
“你好你好,我是李既明的妈妈。”
“你好啊,我一直听我们家方阳提起既明,要不是既明辅导我儿子学习,方阳现在都不知道在哪儿鬼混呢。”方阳的妈妈伸出手握住李既明妈妈的手。
方阳听自己妈妈拆自己的台,用胳膊肘倒着妈妈的胳膊。
“阿姨,也是方阳帮助我我才有今天的。”李既明跟方阳的妈妈解释道。
女人之间总是熟悉的快,聊的火热。方阳和李既明感觉他们还没聊上几句,妈妈们已经聊了成百上千句了。
在坐车去学校的路上,方阳突然笑出了声。
“你笑啥?”李既明问。“看见美女了?”
“哪有?”方阳伸长了脖子四处张望。
“看你那点出息。”李既明嘲笑道。
方阳“切”了一声,转头看向李既明,“我是在想啊,我带着你报了班去学散打,是为了让你在没有我的时候保护好自己。千算万算啊,我是真没想到,我还是要把你一路保护,为你‘斩妖除魔’。”
李既明伸出胳膊搭在方阳肩膀上,说:“这叫缘分知道吗?”
“孽缘吧!”方阳一把抓住李既明的胳膊,“扔”到一边,“你说也没个美女为了我,愿意和我考一个学校。”
“你长的丑,想的还挺美!”李既明“咯咯咯”的笑着。
方阳翻了个白眼,然后突然盯着李既明的座椅,“你看你屁股底下是啥?”
“啥呀?”李既明反复的侧着身子往自己座椅上找着。
“你下蛋了,哥们。”方阳低头笑着,他模仿者李既明的笑声,“咯咯咯咯咯……”
路过的女孩
“对了,你怎么一直没有告诉我你选的是什么专业呀?”从收到通知书到现在,李既明都没有告诉他。“这么神秘,藏着掖着的,是啥呀?你悄悄告诉我。”方阳好奇的问。
“心理学。”李既明叹了口气,垂下头说。
“心理学?”方阳瞪大了眼睛,“哎哟我去,我是真没想到你竟然学这么高深的专业。嗯!听着就深不可测。”
“别提了,哥们儿都是泪呀。”李既明抬起头,“你的专业是你爸妈给你选的吗?”
“他们才不管我呢,我能有今天,还能考上大学,他们已经高兴得不得了了,怎么还会管我选什么专业呢。”方阳说。
“真幸福啊你。”李既明羡慕的看着方阳。
“以后咱俩在一块儿会更幸福。”方阳似笑非笑的冲着李既明挑了挑眉。
李既明冲着方阳的胸口就是一圈,“臭流氓。”
上了大学的他们,就像是从牢笼中放出来的小鸟。享受着大学里没有太多教条管束的自由自在。
前面已经说过了,方阳比其他人更讨女孩喜欢的原因,是因为他比那些神经大条的男人,更会琢磨女孩的心思,也更会哄女孩开心。
所以方阳在大学,总是有很多的女孩儿喜欢他。方阳也好像是放飞自我了一般,他的女朋友一个接着一个。
李既明经常不理解的问方阳,“你说一般的男孩有了女朋友,总会把自己的女朋友带给自己的哥们儿看一看。为什么不把你的女朋友叫出来,跟我一起吃个饭,我也认识一下呢?”
方阳说,“等到我什么时候真正的认真了,真正的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儿。我一定会把她带到你的面前,让你见一见的。”
李既明摇了摇头,“你说为什么我找不着女朋友呢?”
“你看看你那个闷骚样,你能找着什么样的女朋友啊?”方阳无情的吐槽着他,“有个男性朋友就不错啦,你还想要女朋友。”
方阳拍了拍李继明的肩膀,“好好跟哥学学吧!哥的撩妹技巧之类的。”
“我才不跟你学呢。我要是喜欢一个女孩儿,我肯定会对她特别好。而且我从始至终只要她一个,跟我从头到尾走到最后的,也只有她一个。谁跟你一样一天换一个!花心男!渣男!呸!”李既明嫌弃的翻了个白眼。
“你看看!你这没谈过恋爱的,就是不一样!你知道现在的女孩儿需要什么吗?根本就不是你想象的花前月下。你把恋爱想的那些都太完美了。现在你看看,哪个男的没有换过几个女朋友?你还说什么?说跟一个人从头走到尾?你愿意,人家还不愿意呢?”方阳无情吐槽着他见到的情况,“你看看你,你有啥有钱吗?你有颜值吗?”
方阳仔细打量着李既明,“好吧,你确实有钱也有颜值。”,方阳直了直背,“就是比我还差一点儿。”
李既明拍了拍方阳,笑了笑。“你快点帮我找没有女朋友的原因。”
“行,那咱说点别的原因。比如……你会讨女孩儿欢心吗?你会为女孩花钱吗?”
“拜托大哥,我连喜欢的女孩都没有,我给谁花钱去?上大街上撒钱啊?”
“说真的,你啥时间撒钱跟我说一声,我好提前准备好抢钱设备啊。”
李既明“哼”了一声,他算看出来了。方阳是只许他自己谈恋爱,根本就不让李既明找,他也不肯帮忙。
“不是我不帮你。”方阳仿佛看出了李既明心中所想,“你太单纯了,现在的女孩不像你想得那样单纯了,我怕你被人骗财又骗色。”
“知道了,为我好。”李既明无奈的说。
“那是必须的!在恋爱这方面,我先以身试法,给你探探路。”方阳信誓旦旦的说。
上了大学的李既明,性格依旧很是孤僻。他依旧不愿意交太多朋友,所以朋友不是很多。
整个专业里这么多人,李既明只认识跟自己同宿舍的几个。后来同宿舍的男生们,也有了女朋友,李既明就更加孤单了。
李既明就连方阳也约不出来,每当他给方阳打电话,方阳的回答永远只有那一个。方阳总是告诉他,“我在陪女朋友呢,哥们儿你自己玩儿吧。”
李既明和方阳在上高中时候,流行一个词,叫做“gays”,有很多多事的同学看着李既明和方阳天天在一起,他们总是问:“你们是不是‘gays’啊?”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但是这也恰恰说明两个人关系好,好到了别人认为他们是“gays”。
李既明看着方阳天天找女朋友,而他连个异性朋友都没有。李既明问方阳,“你说将来我要是一直找不着女朋友,你能跟我凑一对儿吗?”
“那是你找不着,又不是我找不着。”方阳顿了顿,“这样吧,如果有下辈子的话我娶你,前提是咱俩必须是不同性别。”
大学毕业了的他们,各自走向了属于自己的路。
方阳按照自己的喜好,去酒吧里当驻唱歌手,偶尔也当调酒师挣点外快。
有方阳在的地方,总会围绕着一群女孩儿。他在群中,总是最耀眼夺目的那一个。女孩儿们对方阳的评价,就像是他的名字一样,他就是让那些女孩儿温暖的阳光。
方阳也很享受被女孩围绕的感觉,但是他却不再积极的找女朋友,因为方阳看到的女孩都是一样的,都是他不喜欢的样子。
李既明在大学上着他不喜欢的专业,毕了业还上着他自己不喜欢的工作,爸妈还连托人带找关系的,给自己的儿子在市中心开了一家心理咨询室。
只不过李既明挣不到什么钱,一个原因是国外和国内还是有些不一样,在国内,心理咨询还没有那么被大众接受。另一个原因就是,李既明根本不喜欢这个专业,在大学虽然考试成绩不错,但是深度学习起来,总觉得没有什么动力。
两个人各自忙碌着,却从来没有断掉联系。
编织假象
曾经,有很多次方阳问李既明。“你说你现在学会散打了。要是有一天咱俩真要是打起来,你觉得谁输谁赢?”
李既明每当听到这个问题,总是拍着自己哥们的肩膀,信誓旦旦的说:“我不可能跟你打架的!根本就没有这种可能性。”
从跟李既明认识到现在,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往事就像放电影一般一幕一幕的,在方阳面前以片段形式闪过。
虽然方阳有很多的朋友,但是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还是李既明。
此时此刻,方阳就坐在江月的身边,他心事重重。
方阳望向舞台,他想起李既明带着他第一次来这个剧场,想起他第一次拉着李既明到酒吧听方阳唱歌……
演员上的演员,还在演着他们再熟悉不过的剧本。可是方阳导演的戏才刚刚开始。
不管过去了多少年,方阳眼中的李既明,还是当初那个瘦瘦的高高的男孩。
方阳眼神飘忽,突然下定决心握紧了拳头。他想,这一次李既明恐怕是要跟他打一架的了。不,不是恐怕,是一定。
虽然方阳知道他做的事不道德,还有些可恨。但是他迷迷糊糊的活了那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碰见让自己如此心动的女孩儿。他能有什么办法呢?方阳把眼神瞥到了一旁的让他心仪的女孩。
坐在方阳身边的江月,正呆呆的向后望着,看着方阳导演的戏剧。此时,江月看着坐在他们斜身后的李继明跟那位美女的一举一动。
方阳知道江月现在心情复杂,他也知道江月一定是爱李继明的,所以此时此刻,这个女孩是多么的伤心,多么的难过,多么的痛苦……
可是,如果方阳不这么做,这个女孩要怎么样才会是他的呢?他又不得不这么做。
江月问方阳:“什么时候演完?”
方阳往台上看了一眼,确认了现在的情节,他望向江月,“马上了。”
“麻烦你要送我回学校了。”江月冲方阳一笑。
“不回家了?”方阳问。
江月低头苦笑了一声,“那是李既明的家,不是我的。”
方阳的心,“扑通扑通”的跳动着,强烈的跳动着。
许久他才冷静下来跟江月说,“你总要找一个地方休息吧,我知道一家酒店很安静……”
方阳开着车,一路上都在用余光瞥着自己手表上的分针。他要确保时间的足够准确,才能足够巧合,这样才能让江月看到,方阳想让江月看到的那一幕。
就这样,方阳带着江月,碰到了正好在酒店的李既明。
看着美女和李继明进了那家酒店。更巧合的是,他们先进了一间房间。
方阳当然知道,李既明跟那个女的进一个房间是去干什么,但是,江月并不知道。大概在此时,江月想的满脑子都是李既明对自己的背叛。
夜越来越深了,方阳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敢肯定,江月也睡不着。
方阳给江月发微信,问她有没有睡。
“夜已经这么深了,她可能已经睡了吧?微信肯定不回复了。”方阳不抱期望的这么想,但是没想到江月给他回了微信。果然,她还是睡不着。
方阳开了房门走到走廊,鬼使神差的走到了江月的门外,他想跟江月说些什么,可是他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是方阳的腿,不自觉的带着他走到了江月的房间门前,方阳深吸一口气,敲响了房门。
方阳既期待江月开门,又害怕江月开门。直到听见里面没有丝毫回应,没有一丝的声响时,方阳竟然有感觉到一阵放松,他转身离开了。
回到房间的方阳心情复杂。
方阳知道自己做这一切是害了李继明,可是他没有办法,方阳迫切的想要计划继续地实施。
其实只要现在,方阳愿意,他就可以把一切告诉江月,告诉江月他的男朋友有多么在乎她,多么爱她,多么为她着想。一切事实就都会明白,江月还是跟李既明跟和好如初。
可是方阳不愿意。他想要得到这个女孩儿,得到这个让自己二十多年以来,第一次心动的女孩儿。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方阳问江月要不要送她回去?江月拒绝了他。
从江月离开方阳身边的那一刻,他感到恐慌,感到害怕。他害怕江月会把这一切都告诉李既明,李既明会跟他解释的吧?是的,一定会跟她解释的。
到时候方阳就再也见不到江月了,他也……再也见不到李既明了。
过了一会儿,方阳忐忑的发了一个微信问江月现在的情况。
在江月的回答中,他知道他们两个谁都没有说那件事。方阳稍微松了一口气。
方阳把江月约了出来,他想要告诉江月,不要说李既明出轨的事情。
江月一旦质疑李既明出轨,并且以这个理由跟他吵起来的话,那么真相就会浮出水面。方阳的阴谋也就不攻自破了。
那么方阳在这个女孩儿的心里会是什么样子呢?他在自己的兄弟眼里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可是,每当江月靠近方阳,每当方阳闻到江月的发香,闻见江月身上淡淡的香味,他就会对这个女孩而感到痴狂。每当一听见江月的声音,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兴奋,都在颤抖。方阳很清楚,他爱上这个女孩儿了。
此时此刻,李既明就坐在那位美女的身边。
美女正在全心贯注的听李既明说的,关于江月的情况。
“事情有些严重啊。”李星楚把记得满满当当的笔记本翻了一页。
“如果不严重的话,我也不会麻烦表姐你了。”李既明反复摸索着自己的中指,又看看自己手腕上的手表。他现在的心乱极了。
“你怎么了?既明?”李星楚看着李既明,“看起来你有些紧张不安。”
“不瞒你说,表姐。”李既明皱起了眉头,“前两天,我发现江月手上的戒指摘下来了。我不知道这是我敏感了,还是什么。我总感觉有一些大事要发生。”
童话剧
“一个戒指而已嘛,摘了就摘了吧。也许是忘了戴,也许是觉得那个戒指不好看了,你不要太紧张。”李星楚安慰道。
“不,表姐。那个戒指是我给她的求婚戒指,我是用那个戒指跟她求婚了。江月就算这段时间,精神再怎么不稳定,她也没有把戒指摘下来过,所以我才会这么慌张。”
李星楚想了想,“这么看来是有些不对劲。”她看向李既明,“那要不要我帮你分析一下原因呢。”
“求之不得。”李既明艰难的挤出一丝笑容。
“你是在什么时候发现江月对你态度变化的。”
“让我想想……照你这么说的话,是她妈妈打电话告诉她,去参加她弟弟的满月宴开始……”李既明又仔细想了想,“但是……更为准确的说,是我叫方阳跟她出去散心以后。”
“我的傻弟弟,你怎么可以叫一个男孩儿陪她出去呢。”李星楚无奈的扶着自己的额头。
“可是江月没有朋友啊,我自己还要到你这里来,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我没办法啊!”李既明惆怅的挠了挠头。
“好吧。”李星楚吸了一口气,“我用女人的第六感告诉你,一定是方阳出了问题。”李星楚看着李既明的表情,“或者说是江月出了问题。”
李既明听了这话心头一颤,他是相信方阳的,但是他也相信江月啊。
一瞬间,李既明心乱如麻。他望向窗外看了看天色,又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
“你是不是挺着急的呀,你看你,这都看了几次手表了?如果有事儿你就先走吧。”李星楚说。
李既明不好意思地冲着李星楚笑了笑。“表姐,我要先走了。我担心江月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李既明停顿了一会儿,“我也想回去问一问方阳和江月的事。”
“开车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把江月的这件事情交给我,你放心!我会以最快的速度把方案给你做出来的。”李星楚莞尔一笑。
李既明感激地点点头,眼里的泪水不自觉的打转。他仿佛终于看到了希望。
李星楚安慰似的拍了拍李既明的肩膀,“其实,你应该把江月带到我这里来。由我直接来跟她谈可能会效果更好,另一方面也会节约时间。”
“我当然知道表姐。可是,江月害怕见生人,而且,我知道,江月一直不承认自己现在的情况。我害怕带她来见心理医生,会对她起反效果。”
“好啦,知道吧。”李星楚探了探头,往窗外看了一眼,“现在天还早,快回去吧,不要在这里耽误时间了。”
李既明把车停稳,快速打开门。他习惯性地冲着屋里喊:“宝宝!宝宝?我回来了。”他的语气越来越弱,从兴奋变成了失望。
江月还没有回来,她不在家。不知道为什么,李既明总感觉江月不会回来了。他被自己的这一想法吓了一跳,赶紧摇了摇头,想把这种想法甩出去。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李继明一个人。
他想起他和江月的以前。
每当江月听见他的开门声音响起,江月不管在哪个房间都会赶紧到门口。当李既明推开门时,江月早就站在门后等着李既明回来了。江月会给他一个拥抱,李既明还给江月一个亲吻。
李既明心思复杂的坐在沙发上,他为了江月的事忙了一天了。可是,总觉得自己还是没帮上江月,没让江月变得更好起来。
李既明眼里闪过一丝挫败,一些内疚,也多了几丝心烦。
他拿起手机,发现李星楚已经把初步计划,发到了他的微信上。李既明点开了对话框,他仔细的研究着上面的每一个词,每一个字。
李既明的大脑飞速旋转着,他迫切的希望这些能够帮助他的爱人。
开门声响了,李既明警惕的快速合上手机,站了起来。这一幕正好被江月收在了眼底。
眼泪在心里流出,江月不得不相信,这个男人还在尽力的掩饰这一切。那么?李既明还是爱自己的是吗?
“既明,”江月叫李既明,李既明一脸温柔的看向她,“我们分手吧。”
李既明心头一震,一些让他害怕的理由闪过脑海。随后他以最快速度恢复了冷静。“就因为我几天不回家,你就跟我分手吗?”嬉皮笑脸的李既明有些无奈,以前江月也是因为各种稀奇古怪的理由提分手。
江月低头,沉默不语。她在想,到底要不要按方阳说的不拆穿李既明出轨的事呢?
李既明深吸一口气,他还想做一番挣扎。他耐心的跟江月解释。“我跟你说过了,我很忙……”
江月冷笑了一声,他忙,不一定忙的是什么呢!“知道你忙,我以后就不耽误你忙了。所以分手不好吗?”
李既明看着这么冷静的江月,他害怕江月跟他分手的那个原因只有两个字。“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突然要跟我分手!我们不是挺好的吗?”
“以前是挺好的。”江月陷入了回忆。
李既明问:“那现在呢?”
江月又沉默了。
李既明极力的挽留自己,极力的掩饰那已经很清楚的事实。他爱我对吗?
江月看着眼前的李既明,他的眉头紧皱着,眼神里是不舍和泪水。
她朝着李既明的方向往前走了两步,江月伸出胳膊抱住了李既明的腰。
李既明抱紧了她。他感觉,江月比前几天又瘦了不少,他一阵心疼。“我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李既明在心里说。
得到李既明回应的江月,她的泪水顺着脸颊不住的流淌,抱了半天,她才开口说:“既明。我想你了。你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
“我一辈子都会守在你身边的。”李既明无比认真的说。
这句话在江月听起来,就是十足的谎言,它是比童话还要美丽的谎言。可是江月沉浸在李既明编织的童话世界中了,她也沉迷在眼前这个“王子”中了。
VIP客户
性别男,在这个家里,将会拥有一张高贵的通行证。在这个家里,性别男是一个多么幸运的事情,你看苏素英和江维志对那个男孩的态度你就知道了。
你看啊,全家人都围着这个性别男的小家伙。
想当年,江月出生的时候,苏素英和江维志正在医院产房的走廊座椅上坐着等着。他们不期望别的,就是想知道性别。
想当年,艾梦杰出生的时候,苏素英只顾陪在自己闺女燕子的身边。艾梦婷,梦文,梦雅出生的时候,一听说是女孩,连孩子们的妈都不不愿意管了,老两口骂骂咧咧的就走了。
“哎呀,小宝贝儿。”苏素英正逗着躺着床上,刚刚出生不久的小孙子。
江维志也不只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了。他此刻跟苏素英一样,坐在床边上看着可爱的小孙子,连眼睛也不舍得眨一下,脸上因为笑容而堆起了满满的岁月留下的褶子,满脸全是隔辈疼的慈祥的爱。
江维志一直盯着孙子看,生怕眼前的是一个幻觉,分分钟就会消失的幻觉。
家里的兄弟姐妹全都有孙子,就他江维志没有。别人见了面都跟江维志炫耀自己的孙子多好多好。
江维志总觉得他们是在针对他,故意炫耀孙子!本来指望着燕子能生出个男孩,没想到这么没出息,生了那么多全是女孩!现在好了,他也有孙子了!终于算熬出头来了,看谁还敢笑话他没孙子。
杨丹靠在床上,看着这一幅二十年以来,也从未见过的和谐的画面。她很庆幸是自己看到了,而不是自己的女儿江月看到。
随着二孩时代的到来,和杨丹一样的同龄人都争先恐后的要二胎,拿出了只争朝夕的精神。仿佛晚一步就赶不上潮流,就被别人抢了风水一般。
有的如意了,一家人凑成了一个“好”字,有的哪怕“清一色”的生的孩子全是一个性别了,但仍然说,孩子多就是好,兄弟姐妹有个照应。最可怕的是,一对夫妻要二胎的目的,是要一个男孩。
在杨丹看来,这就是根深蒂故的是封建,祖祖辈辈穿下来不曾间断过的封建思想。虽然都说男女平等,可是真的只是说说“男女平等”。
杨丹在家排行老二,家里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
杨丹的父母在那个年代特别“异样”,在男孩为主的年代,夫妇俩就是喜欢女孩。所以生了杨丹时,他们别提多高兴了。
从小父母宠杨丹,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也全先给杨丹尝过,有什么新布料就先去给女儿做一身新衣服。
那时候家里都穷,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舍得吃肉,舍得做新衣服、穿新鞋子。
有时候过年,家里的钱不够给全家人都弄一身新衣服的,杨丹的父母就只给杨丹全身上下弄一身新模样,她的哥哥、弟弟只能穿过去的旧衣服。
哥哥宠着这个妹妹,弟弟爱护这个姐姐,杨丹过的很是快乐,也从来不知道别人在对待男女上有那么大的区别。
杨丹在怀孩子的时候,计划生育,一家只能要一个孩子。她那时才第一次认识到,婆婆和公公未来对待她的态度,完全取决于杨丹肚子里的孩子的性别。
当杨丹从生子“鬼门关”上走过一遭,渐渐清醒以后。看到的,记得的,全都是苏素英和江维志的那张不快乐的脸。
更让杨丹感到诧异和心凉的是,在她清醒以后听到了第一句话就是苏素英皱着眉头,看着孩子说:“长的一点儿都不像江学仁的孩子。”
生了个女孩,这月子做的注定了也不怎么舒心。
杨丹一开始并不理解苏素英的举动,她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事实渐渐的清晰了起来。
杨丹不理解,苏素英自己是女人,还看不起女人?都讨厌生的女孩,可是不都是女人给你生命吗?
杨丹极力的想扭转这一切,想改变苏素英和江维志根深蒂固的“男尊女卑”的思想。可是你想啊,根深蒂固的思想哪里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女人要学会自力更生,要学会自己努力过上优质的生活。杨丹产假休完了,就赶紧去上班,回家了再带着孩子,还要忍受婆婆的冷言冷语。
唯一开心的事,就是看到女儿一天天长大。接女儿放学时,杨丹看着江月开心的向她奔跑过来的样子,就知足了,一切烦恼随风而去。
过去工作太忙,还没来的及分享拥有孩子的快乐,没来的及细细品味。转眼,孩子早已长大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杨丹也不去想再去养一个孩子的艰难生活,本来她本来只想好好把握当下,好好学习做几个好菜,让孩子健康成长。
没想到四十多了,二胎政策又打乱了杨丹原本计划的生活。
在要不要生二胎的事情上,杨丹有些犹豫。一开始的原因是想给江月生个弟弟或妹妹,将来跟江月做个伴。她还有个更大的顾虑,杨丹跟苏素英做婆媳那么多年,对她重男轻女的思想再了解不过了。
虽然说生孩子是夫妻两个人的事情,但是……如果又生了女孩,杨丹以后的日子恐怕是不好过了。
还记得江月小时候,天天问杨丹什么时候给自己生个弟弟或者妹妹陪自己玩。女儿应该是喜欢孩子才对。
自从杨丹的小儿子出生后,就不出意料的成为了全家人的掌中宝。
自从他来到这个家庭的第一天,他就理所应当的得到了全家人的注目和关心。
小孩子嘛,确实需要很多的关注,因为他太可爱了,太小了,太需要家人的照顾了,需要父母无时无刻的关怀。
杨丹望向婴儿床里面的小儿子,她不禁感概了起来。
小孩子总是活的特别简单,没有那么多烦恼。有时候哭了胡闹了,那可能是因为他冷了,饿了,尿布脏了之类的原因,有时候甚至他只是想知道自己的妈妈是否正在附近。
日历
育儿书上有这么一句话:“作为父母在决定要二胎前,大部分都一定要和大宝做好沟通,让大宝和父母一样期盼弟弟或者妹妹的降临。”“即使大宝不期盼,至少也不能让她反感。”
但是江月讨厌出生在自己家里的二胎。
育儿书上还有这么一句话:“父母不要因为二宝的降临,忽略了大宝的情绪。要让大宝觉得这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弟弟妹妹是自己的小伙伴,而不是竞争对手或敌人。”
但是江月觉得这个二胎就是她的敌人。
李既明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睡着了,江月转身去卧室拿床被子给他盖上,怕他着凉。
李既明的手机就放在桌子上,只要江月一伸手就能够到它。但是江月想了想,还是算了。此时,有更让她烦心的事情。
江月撇向放在自己特地放在小桌子上的日历,日历提醒江月,自己还有个弟弟而且他的满月宴的时间要到了。
江月把头靠在沙发上,她想起了自己上高中时候的一个朋友,她叫柳叶。
江月以前最羡慕的就是叶子,因为叶子虽然长的不怎么好看,但是她自信,阳光,而且交往过很多男朋友。
在江月还不懂事的时候,叶子那儿的男朋友已经换了一个又一个了。
“你说你为什么可以找到男朋友?”江月好奇的问柳叶。
柳叶愣了一下,“要是别人问我,我肯定不会告诉她这个原因。因为……我需要一个男朋友。”
“你需要?咱现在不应该是学习吗?”江月天真的问。
“学习?”柳叶“咯咯”的笑着,“我学习好啊?”
江月冲着柳叶笑了笑。
“主要是,我从小没有爸爸,我想要一个对我关心的男人。”柳叶叹了一口气。
江月的眼神渐渐变得怜悯。
“姐妹,你别瞎想啊。我爸只是从小就跟我妈离婚了而已。”柳叶笑着解释。
“那你既然需要一个男人,为什么不认准了一个呢?还老是分手,再找下一个人啊?”江月继续问。
柳叶想了想,看着江月说:“你太天真了吧!不是你喜欢一个人那个人就愿意永远跟你在一起的。
我就是把我自己对爸爸的情感都寄托在我男朋友身上。他要是愿意真心对我好,我也肯定会真心对他。
我从小没有爸爸,听我妈说,我还不记事的时候,我爸就跟我妈离婚了。
我以前总是问我妈,爸爸为什么离开我们?我妈不告诉我,我怎么问都不说。
现在我长大了,大概也能猜到我爸离开家的原因。
那时候和我同龄的小朋友都欺负我,看不起我,说我是没爸爸的野孩子。
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保护,就我没有。我妈把我含辛茹苦的养大,她受了多少苦吃了多少罪只有我自己知道。
有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有一个男人愿意伸出手帮帮我妈,我妈也不会那么累。
这么多年,我只在六岁生日那天,见过我爸一面。
那时候,我妈从学校接我放学回家,一进家门,我就看见一个陌生的男人坐在餐桌旁边,他笑着看我。
我妈告诉我,“来,叶子,叫爸爸。那时候我就在想,这是哪里来的叔叔,竟然让我叫他爸爸?
后来我爸说要跟我联络感情,时常把我接到他的新家里,想让我跟他说说话,聊聊天。
可是我对这个“爸爸”不熟悉,陌生,我还有些害怕。没过一会儿,我就要回家了。
从小家里就是只有我跟我妈两个女人在家里。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对待一个男人,所以有了男朋友的时候,我就尽心尽力的对他好。我恨不得把一切的一切都替他想好。
比如少喝凉的,对身体不好,多吃蔬菜水果,对身体好之类的,等等等等。
但是我的每一个男朋友都说,我像他们的妈妈一样,觉得我管的太多了。于是就分手了。
可是我还要继续去找一个男人,只要有一个男孩在我身边,我就感觉到心安。我觉得,只要有一个男人跟我在一起,我就能减轻我妈的负担。”
柳叶说着说着,就变得伤感。江月安慰似的轻轻晃了晃柳叶的胳膊,想把柳叶从回忆里拉出来。
柳叶冲着江月一笑,“都过去了。我现在长大了,我可以保护自己,保护我妈了。”
“叮叮叮”的手机闹铃响了起来,把江月从回忆里拉了出来。
她以最快速度伸手关掉了闹钟,生怕吵醒身边的人,江月看了看李既明,他还在熟睡着。
记得当年柳叶和她止住了这个话题,也是因为“叮叮叮”的上课铃声响起。
江月看着手里的手机,她打开相册,里面大部分都是妈妈发给她的弟弟的相片。
看那相片里面的孩子,多么可爱啊,如果这个可爱的小孩不是江月的弟弟,如果这个小孩不来抢夺她父母的爱,江月也许会喜欢他的。
江月把手机往沙发上随手一扔,她的眼神又撇到了那个令她心烦的日历。
她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打结的头发让江月更加心烦。江月使劲扯着那些用手指都梳不开的头发,直到头皮被撕扯的阵阵疼痛,才让江月清醒了一些。
江月心烦的不只是那些,自己的家庭地位不保,父母对她的爱不在,她还心烦她要照顾弟弟的责任。
有了弟弟,这是一种责任,爸妈年纪大了,将来更多时候是她和弟弟在一起。江月一想到这些,她就头大。
李既明突然睁大眼睛直直的坐了起来,这样的情形把江月吓了一跳。
“你干啥!”江月捂着自己的胸口问李既明。
李既明顺着声音看着江月,他也像突然松了一口气一样的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宝宝。我以为你走了。”
江月又好笑又感动,“我能去哪儿啊?”
李既明起身坐到江月的身边,“哪也不能去。”
江月想了想,她说的还真挺对,她哪儿也没地方去。现在她的家是弟弟的了,李既明的家……还不一定是谁的。
梦的预示
李既明把头轻轻靠在了江月的肩膀上,他想起了刚才的梦,想起了江月手上的早已不在的订婚戒指……
他的泪水不自觉的顺着脸颊流淌,一滴一滴的打在江月的肩膀上。
江月感觉到自己的肩膀有一阵温暖的湿润感,于是江月歪头看向李既明。
“你怎么哭了?”她从桌子上的纸巾盒里抽了一张纸巾递给李既明。
“我要是说了,你不能嘲笑我。”李既明抽噎着说。
江月摸摸李既明的头。“放心。”
“我做梦梦见……梦见你离开我了,你说你再也不回来了,我害怕啊!你能不能不要离开我。”李既明把头从江月的肩膀上抬起来,眼泪汪汪的看着江月。
段子里总是说,有的情侣因为对方做的梦不好,都要因此大吵一架,没想到,还有因为做梦梦到的假事都要大哭一场的。
“你是不是傻呀,离开了你,我去哪儿呀?”江月搂着李既明,像哄小孩儿一样安慰着他。“都是做梦,别想了,梦是相反的啊。”
“梦就是梦,你说什么相反不相反的!要是反过来,是我离开你呢。我才不要离开你呢,你也不能离开我,咱俩这辈子绑定了,你只能跟我在一起。”李既明扯着江月的脸蛋。
江月任由李既明扯着,“也许梦真的是相反的,曾经李既明离开过她……只是不知道李既明为什么会回来,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走。”江月想。
李既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他当着江月的面打开,里面躺着一个看似很熟悉的戒指。
“你愿意为我戴上这个订婚戒指吗?你戴上以后,这一辈子都是我李既明的妻子。”李既明郑重的说。
江月突然笑了,“我不是早就答应过你了吗?你怎么又拿一个戒指出来了?”
李既明从盒子里把戒指拿出来,“宝宝你看,是不是特别的眼熟?”
江月的笑容消失了,她感觉到了一丝心慌。“这个戒指怎么在你那儿?”
“我发现你没戴上戒指。你肯定是不小心找不到了,又害怕我生气不跟我说,对不对?”
江月眼神飘忽,最后还是决定木讷的点点头。“新买了一个?”
“我……是从垃圾桶里找到的。”李既明紧张的看着江月的反应。
江月的眼神躲避着李既明的视线,眼神又飘忽起来。“这段时间,我怎么找也找不到了,原来是掉在垃圾桶里了啊。可能是我在化妆的时候,不小心弄进去的吧。”
李既明看着江月,小心翼翼的问:“你还愿意我帮你带上它吗?我的未婚妻。”
李既明伸出手,等着江月的手伸过来搭在他的手掌上。但是江月迟迟没有回应。
“你不愿意吗?”李既明僵在了那里。
“不。”江月又重新笑了起来。“只要你愿意,我也就愿意。”
那枚戒指又重新戴在了江月的中指上,却闪不出以前的光芒。
“饿了吗?宝宝。这都中午了。”李既明拉着江月的手,迟迟不舍得放开。
江月犹豫了一会儿,她还真没觉出来饿。“还行……吧。”她的肚子没有征兆的“咕噜”了一声,江月看着李既明笑了,“好吧,它饿了。”
“乖,等一会儿啊,我去做饭。”李既明起身走向了厨房。
江月听着厨房“叮叮当当”,“哗啦哗啦”的声音,她摸索着中指上的戒指。这是她在那一晚上之后,扔到垃圾桶里去的。
江月本来想扔的远远的,丢的越远越好。但是这戒指太贵重了,毕竟是李既明辛辛苦苦挣钱买来的,虽然说送给了江月,但说到底这戒指不是她的。
再说,江月也害怕李既明发现戒指不在以后,问起戒指的去向。虽然江月那时候认准,李既明再也不会回来了。
李既明在厨房里忙活着中午的饭菜,又想起了刚才的梦。准确的说,他一直都在想。
他为什么会梦见那么可怕的事情?李既明并没有梦见,江月跟自己说再也不回来,而是江月永远的离开了他。
在梦里,外面的金色的阳光如同燃烧着的篝火。房间里面,一缕细而长的,明亮的阳光,从小小的窗口中像聚光灯一样照在李既明再熟悉不过的——江月的脸上。
江月此时正面对着李既明,李既明看着江月,但是江月仿佛看不见他。
虽然阳光让人变得充满朝气,但是还是掩盖不住江月那张,惨白而又冷漠绝望的脸。
江月转过头,望向了窗外。她的一只脚已经伸到了窗户外面。
“危险!江月!”李既明一遍一遍的呼喊着江月的名字,可是江月好像听不见一样。
李既明冲到了江月的面前,可是他触碰不到江月,他像空气一样,他碰不到江月,救不了她!
“回来!江月!”李既明绝望的喊着她,可是江月的两条腿还是伸到了窗外。
“江月!”撕心裂肺的一声吼,响彻云霄。
李既明绝望的从窗口往下看,他才发觉房间外面是黑暗的地狱……江月已经……
李既明不禁直冒冷汗,他不敢想了。
看着还没弄多少的菜,李既明加快了速度。
“宝宝,吃饭了。”
“好。”
吃完饭的两个人,各自坐在沙发上,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谁也不知道对方到底在想些什么。
李既明的余光扫到了桌子上的手机,他顺手拿了过来。这时李既明才刚刚发现,江月原来跟他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陷入了沉思。
“你不能让江月一个人呆着,一有时间,江月闲下来,她可能会胡思乱想。”李星楚的话他没忘过。
“好了好了,不能再为一个梦费神了!”李既明想。
李既明打算先用李星楚给他的第一招——“转移注意力”法。
李既明站起身来,转身去房间的床头柜里拿出了一个本子。这是以前记录的关于江月的故事。
“宝宝,你看!你猜猜这是什么?”
李既明的声音将江月从会议中拉了出来。
笔记
李既明把手里的笔记本冲着摇了摇。
“这是什么啊?”江月盯着李既明手里的东西问。
“你看看。”李既明把笔记本递了过去。
江月翻开笔记本,仔细的看着。“喔哦!”她看着满满当当的字,“你写字真好看。”
李既明还以为江月要夸自己那么认真的整理她的故事呢!女孩的脑回路果然与众不同。
“谁让你看字了?”李既明无奈笑了笑,“看内容。宝宝。”
“嘻嘻,那让我瞅瞅啊。”江月呲着牙做了个鬼脸,“这不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些我的故事吗?哇,你这么认真呢,连这些你都记的那么认真,可真厉害。”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家的小宝贝。”李既明把脸靠近了江月。
“我家的我家的!”江月在李既明的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
“你看。”李既明把手里的笔记本翻到后面的页数,“这里还是空白,想不想把它写满啊?”
“当然啊,写满了多有成就感。”江月冲着李既明眨巴眨巴眼睛,“写啥呢?”
李既明清了清嗓子,“我采访一下江月女士,请问你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吗?让我写上。”
“我应该没有什么事情要告诉你了吧?”
“将来,这可能会出版哦。”李既明看着江月,“这条件诱不诱惑?”
江月伸出了一根小母手指头,“就这么一点点儿。”
李既明“哼”了一声。
“这么颓废的故事,谁愿意看!再说了。像我这样的人,还能成为故事的主角?我才不信呢。”江月看着笔记本说。
“这是你未婚夫我写的呀!必须得写你啊,要不写谁呀?对吧。你要当主角啊。”
江月终于点了点头。反正她才不相信这样颓废的故事有哪个出版社瞎了眼答应出版呢!就当李既明哄着自己开心,他自己写着玩了。
“来吧宝宝,告诉我吧,你还有什么事情能让我写进这本书里面。亲爱的江月女士。”
“我以前……好像把我能记住的事情都告诉你了,我好像没有什么别的故事要说了。”
“来嘛,你肯定还有想不起来的事情。我引导着你,你想一想。”
“你不会真的要写吧?”江月满脸质疑,“如果要写出来的话,这里面可是满满的负能量!我可从来都看不到,比如什么世界上的美呀、快乐啊、幸福之类的事情。”江月无奈了呲牙冲着做鬼脸。
“没说非要写快乐的事啊。你也告诉我那些不快乐的事情,让我想办法帮你找到快乐呀。”
“好吧,看在我未婚夫的面子。”江月一只胳膊搭在了李既明的肩头,“我帮你想一想,看看还能有什么故事,让我能说给你听听。”
江月转了转眼珠,狐媚的看着李既明。李既明挑起江月的小下巴:“想干啥啊?小宝贝?”
江月轻轻打了一下李既明的手,“你个臭流氓。”江月把小嘴一撅,“我是这么想的。只有我一个人说,好像不太公平吧。你这么了解我了,我所有的事情你都知道了,那么你的事情呢?你是不是也应该公平地跟我讲一讲你的故事呢?”
“当然,当然。这样,你一个故事,我一个故事。保证绝对公平,你看怎么样?宝宝。”
江月冲着李既明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可是我还是不知道说什么。”江月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要不我先来?”李既明问江月。
“好啊好啊好啊,你先来!”
“以前我学习不好,还是怎么学也学不好的那种。尤其是数学,一提数学我就感到头疼,我也特别让数学老师头疼。
又一次数学考试,试卷发下来以后,上面不出意外的又是满满当当的红叉号。
有一个题型,老师天天考,试卷每次都有这题型,我却次次错。
其实,我根本都看不出来那些题是一个题型。
老师忍无可忍,她说:‘你们有的同学怎么回事!每次考每次错!都不长脑子吗!’
她把每次都做错这种类型的同学,一个一个的点名,让做错题的人去讲台那罚站。
我不出意外的又被老师点名。老师让我们拿上卷子,拿上红笔,到讲台前面,面朝着同学们站着。
站在讲台旁边给老师当‘门神’的感觉……哎,那感觉就别提多丢人、多尴尬了。
老师又讲了一遍,问大家:‘这次都会了吗?’
底下坐着的同学都说:‘会了!’
老师又问我们站着的‘门神’们,‘会了吗?’
也不知道大家到底听懂没听懂,估计都害怕挨骂,也都学着底下坐着的同学说:‘会了。’
结果老师在黑板上又写了同一个类型的题,让大家一起做。更倒霉的是,老师点名让我到黑板上去写答案。
刚刚我说过了,我看不出哪些题是一个类型,哪怕我会了一个这样类型的题,老师再给我换个数字,我可能就看不懂了。
我拿着半截粉笔,面朝着黑板站着,脑子飞速旋转,可就是想不出来解题思路是什么,解题的第一步是什么。
老师冲着我说:‘赶紧写,写完下去!别耽误同学们的时间。’
可是我写不出来。
‘卡壳了?’老师问。
我点点头。
‘不是刚讲过嘛?换几个数就不会了?’
底下坐着的同学已经发出了嘲笑的声音。
老师又指导我,可是我就是写不出来。
我把老师惹生气了,老师气冲冲的把试卷往讲台上一扔,一拳一拳的捅着我的胸口,把我从教室的最前面捅到了教室的最后面。
拳头的冲击力让我一拳几步的往后倒退。
第一拳的时候,我有些迷茫;第二拳的时候,我错愕了;等到到了教室的中部,我想:‘这回应该完事了吧?’;可是那拳头一个接着一个,好像怎么也不结束不了。
直到我的背抵住了教室最后面的黑板,我都感觉到崩溃了。只是老师还不解气,又狠狠的捅了我几拳。
‘讲几遍了还不会!’
往事怎能随风
老师说完就往前面走,她还要继续讲课,不能在我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教室后面黑板透过我的校服,我在它带给我的冰凉中清醒过来。
我看到的,却是同学们投来的,像刀片一样的眼光。
他们齐刷刷的盯着我,我才意识到,刚刚的自己是多么的丢人。
要不是方阳愿意帮我,我都不一定有今天。”李既明说完,无奈的摇摇头。
“现在那个老师怎么样了?”江月问。
李既明没有明白江月的意思,疑惑的看着她。
“现在,像打学生这种情况早就不允许了吧?那……老师?”
“没有。她的教学能力还是不错的。听方阳说,她当上级部副主任了。”
“我觉得,你这个老师还挺负责的。讲了一遍又一遍,有不会的还要再讲一遍。像我这样笨的的,不会也就不会了,老师都懒得管我。”
“哪有?咱多聪明。我家小江月最聪明了。”李既明安慰道。
江月知道李既明是在安慰她,毕竟自己聪不聪明,江月心里最清楚了。她又问:“方阳帮了你不少吗?”
“对啊,想想那个时候的我,肯定可讨厌。天天粘着方阳,让他给我讲题。方阳也不嫌我烦。”
“你们男生真好,这种情况在女生身上从来不会发生。”江月看着李既明,羡慕的说。
“真的假的?”李既明惊讶的问。
“真的呀。比如你们男生,本来是朋友的,结果因为点儿事打了一架,但是转眼间就和好了。”江月单手托住下巴,“但是女生不一样,说错一句话都可能是永远的仇人。”
江月的眼神瞟向坐在自己一边的李既明的。“你不信?”
李既明点点头,“我觉得没你说的那样。”
“你又不是女的,你肯定不知道。反正我看到的就是这样。”江月跟李既明说。
“好吧好吧。”李既明看着一脸执着的江月,“我说了一个了!该你了。”
江月垂下眼眸,长而浓密的睫毛格外让人心动。“你说起了老师,我这种差生肯定比你有发言权。
我想起,我上小学的时候,班里来了一位新的女老师。
那个老师长的特别漂亮,我特别喜欢她。
一向不喜欢回答问题的我,为了引起老师的注意,我就跟别的同学抢着举手回答问题,我想让这个漂亮老师喜欢我。
但是我特别兴奋的、特别激动的举手回答问题,老师却从不叫我。
后来终于有一次,老师终于点了我的名字,我特别自信的,几乎是吼着的说出答案,因为我会那道题啊!
老师看了看我,皱了皱眉头,接着毫不留情的点了另外一个同学的名字。
我以为是我做错了,赶紧害羞的低下了头。
结果站起了的那位同学,她和我说的答案一样!但是老师冲她笑了!让她坐下。
而我,像被老师遗忘了一样,我就在那里一直这么站着,一直到下课。
我那时候不知道,也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毫不平淡
后来,下课铃终于打响,站的腰酸背痛的我艰难的直了直腰。
老师收拾好她的讲义,朝着教室门口走去。我好像真的被她遗忘了。老师真的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教室,我眼睁睁的看着她离我越来越远,目送着她离开。
‘快坐下吧,老师都走了。’同桌说,这时我才发现我的同桌看了我很久了。
‘怎么了?’我问。
‘快坐下吧,站了一节课你不累啊!’同学又好气又好笑的说。
我环绕了一下四周,同学们已经打闹嬉戏起来。
我先确认了一下我凳子的位置,我又尝试着让我那两条早已僵硬腿能听我话。随着我的膝盖发出的“咔咔”声音,我才终于坐到了阔别已久的凳子上。
‘那么长时间不罚站了,我的身体都受不了了。以前不管罚站多长时间,都跟玩一样。’我在心里默默自嘲道。
这事让我怎么想也想不通,考虑再三后,还是打算告诉我的同桌,让她帮我分析分析。
‘你看啊。那个女的。’我的同桌冲我偷偷指了个方向,我顺着她的方向看去,发现她指的是在我之后回答问题的那个女生。
‘人家学习好啊,站起来回答问题时那个声音洪亮!那个自信!那个吐字清晰!她是生怕老师听不见、听不清。
你看看你呢?你虽然吊门比那女的高,但你吐字不清楚啊。我都没分清你说的是什么,老师更听不清你说的了!最重要的一点,因为你学习不好。反正你学习不好,那么答案肯定也不对啊。
老师平时都不叫你,肯定是觉得你就是起来瞎捣乱的。又不是像人家真会!’
我的同桌给我仔仔细细分析着原因,我越听越气,越听越觉得她说的对。
从那一天起,我再也没举过手,我再也不喜欢那个看似很漂亮的老师。
但是奇怪的是,我都不举手了,那老师却不叫积极举手的同学了,非点着我名字,让我回答问题。
与上次不同的是,我回答对了可以坐下,回答错了必须站着。
当然了,我绝大多数时间都是站着上课的。”
江月说完,陷入了沉默。
“结束了?”李既明问。
“对啊,不然呢?我难道还要把我每节课的罚站感受都告诉你吗?”江月说,“你要是真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就是——累!”
李既明看着江月笑了笑,“废话。”
“该你了!猪。”江月瞪着李既明。
李既明把头偏向与江月相反的方向,“我没话说!”
“你赖皮!”江月伸手扯着李既明的脸。
“我乐意。”李既明学着江月的样子,冲江月吐了吐舌头。
江月低下头,盯着着李既明的腕上的手表。
“你看啥呢!”李既明无奈的笑着。
江月指了指李既明的手表,“到点了,你该去做饭了!”
“没菜!”李既明说。
“买去!”江月瞪圆了眼睛。
李既明拉上江月的手,把她生生拽出了家门。
“去超市的路好远啊!”江月走了没两步就开始抱怨。
李既明推着江月继续往前走。“你该锻炼锻炼了!”
黑夜不知不觉的来临,仿佛让世界都陷入了一片寂静。
李既明还没有舍得睡着,他的眼睛还没有舍得离开她的脸庞,他正温柔的望向躺着自己身边的江月。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在大学时看过的一本英文小说,其中有一句话是这样的:“as i lay here,you asleep ruly lifetime,i know.”
李既明低头亲吻了一下江月的脸庞,依依不舍的最后看了江月一眼。他拿起了床头上的笔记本,蹑手蹑脚的走出了房间。
李既明顺手关上了房门,独自来到客厅。他打开灯,房间瞬间变得明亮。
李既明缓缓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记得这一天,他和江月就在这个位置上坐着。在沙发旁的桌子上,你一个故事,我一个故事的说着。只是,在李既明的笔记本上,只写着属于江月的故事。
李既明拿起桌子上的笔,翻开笔记本,笔尖摩擦着纸页,在上面发出了好听而又具有规律的“唰唰”声。
江月害怕回答问题,因为老师叫同学回答问题,一向都是,答对了老师让坐下,打错了就站着听课。
只要是叫老师江月起来回答问题,每次几乎都是她一站起来,就再也坐不下去了。
江月记得有一次,她好不容易或者说是碰巧回答对了问题,当老师说“坐下”的时候,江月高兴的不得了。
江月迫不及待的朝着记忆中座椅的方向坐了下去,结果后面的同学“开玩笑”把她的凳子用脚勾走了,但是江月并不知道。
当江月一脸开心坐下的时候,毫无防备的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江月的头狠狠的磕在了后面同学的桌角上。
屁股和后脑勺的剧烈疼痛直接让江月哭了出来。
在同桌的帮助下,江月艰难的坐回凳子上,趴在桌子上就哭了起来。
老师走下讲台,紧锁着眉头,狠狠的敲着江月的课桌,对江月说:“不就是同学之间开个玩笑吗!你至于吗!”
江月用充满泪水的眼睛难以置信的直视着老师的眼睛。
“为什么后面的那个勾走江月凳子的同学在老师眼中没有错!难道是因为后面的那个同学学习好嘛!学习不好的就活该被欺负吗!”江月这么想着,她的怒火在心中燃烧。
李既明有些困了,他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算了,今天太晚了,先写到这里吧,毕竟日子长着呢。
在早上一睁开眼睛,就能看见自己的爱人在自己的身边熟睡,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早上,李既明悄悄的从床上起来。早晨的温度还是有些凉意,他伸手拿起了床头的睡衣,将睡衣披在身上。
他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间,转过身又小心翼翼的关上房门,害怕吵醒正在睡梦中的江月。
打开饮水机烧好开水,等着江月起来正好就有现成的水可以喝。
有你的早晨
李既明伸了个懒腰,懒懒的走进了厨房。他打开冰箱,看了看冰箱里面的食物,又翻了翻厨房台子上放食物放的满满当当的架子。
他将锅里倒上清水,放到炉灶台上。打开天然气的开关,这边准备好冰箱里的肉丁酱,再用另外一个锅煎好新鲜鸡蛋。
等到锅里的水沸腾了,再放上昨天逛超市的时候新买的面条。
等到这一切都做好了,李既明才可以安心的去洗漱。把自己收拾好了,再算好了江月的睡眠时间到了八小时,李既明才舍得去叫醒江月。
他按下房间的门把手,慢慢的走到床前,“起床了”,江月艰难的睁开了一只眼睛,不自觉转身环抱住李既明的肩膀。
“起床。”李既明又轻声说了一遍。
“好吧。”江月揉了揉眼睛,懒散的说。
李既明把精致的早饭仔细摆在了餐桌上。
“你的笔记本上,有没有记关于我的新的故事啊?”江月在卫生间刷着牙,含糊不清的问李既明。
“记了,怎么你要看吗?”李既明在餐厅回答她说。
“等会儿。”江月漱了漱口,“我一会儿出去再看。”
江月洗漱完,就一屁股就坐到了沙发上。她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你过来,先吃饭。”李既明说。
“我不去!我要在这里看电视。”
李既明无奈的笑着摇头,他把江月的那一份早饭端到了靠近江月的桌子上。又回到餐厅把自己的早饭一起端了过来。
“你这后面儿怎么有几页不一样啊?”江月翻着李既明的笔记本,把那些不同的页数指给李既明看。
“这个呀。”李江月笑了笑,冲江月一挑眉。“这是留给将来……咱俩结婚以后……我来写。”
江月低下头害羞的笑了笑。
“今天你有事吗?”李既明问。
“没有,今天星期六。”江月吃了碗里的一口面条。
“来吧。亲爱的江月女士,你愿意跟李既明先生来一场浪漫的旅行吗?”李既明伸出手,邀请江月。
“我非常愿意,李既明先生,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我们去哪里呀。”
“我们怎么去啊?”
“星期一之前要回来的,我要上课的!”
“停!停!停!”李既明无情的打断了江月的一连串疑问。“有我在!你放心,你什么都不用管,一切都包在我身上。”
“那……谁花钱?”江月瞪大了眼睛,一脸期待的看着李既明。
“我花。一切费用我包了!”李既明笑着说。
江月“嘻嘻嘻”的坏笑着,“那么我多不好意思啊。”
“得了吧!”李既明看玩笑的戳了戳江月的太阳穴。“我还不了解你,你个小财迷。”
“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了。”
“得令!”
江月收拾了满满当当的一大袋零食。然后带着它们坐到了副驾驶上。
坐在驾驶室的李既明系好了安全带,他看着江月,“你把吃的都放后面不就行了吗?你抱着不沉啊?”
“放后面我拿着多不方便,我怎么能开心的吃!”江月拿出了一包,撕开封口,拿了一片薯片放到了嘴巴里,还不忘给李既明的嘴里也塞了一片。
“你是去吃的还是来玩的!”李既明调整了一下后视镜。
“我又要吃又要玩!”江月又撕开了一包,尝了一片,感觉还是不怎么好吃,就又撕开了另外一包零食。
“你先把这个吃完,你打开那么多干什么?”李既明无奈的说。
“你是不是心疼我吃你的零食,花你的钱了!”江月傲娇的把头一偏。
李既明耐心解释道,“我是啥人你不清楚吗?我自己未婚妻吃点零食、花我点儿钱,我至于心疼吗?”
“我不管,我不听!”江月又往自己嘴里塞了几片薯片。
“你跟小猪一样,吃那么多。”
“我是小猪,那你就是死猪。”江月恶狠狠的瞪着李既明。
“我应该是大猪啊?怎么……我怎么还死猪了呢?”
“因为你老死了。”
“你……”
“哈哈哈哈……死猪。”
车已经行驶到了高速公路,窗外是“呼呼”掠过的风景。有偶尔飞翔而过的小鸟,有看似一模一样的树木随风摇摆。
宽广的大路,路旁的大树,熟悉的天空和云彩,看来让人神清气爽。
李既明专心的开着车,坐在副驾驶的江月望着窗外,车里静悄悄的。
江月突然想起,仿佛就在几天前,她看见过,在李既明的这辆车上,在此刻江月坐的这个副驾驶位置上,有一个美丽的女人。
李既明曾带着那位美丽的女人去了剧场,带着她去了酒店,带着她……进了同一间房……
江月吸了一口气,她又望向了窗外。
她是谁?她和李既明还有联系吗?为什么那个女人还会时不时的在江月的脑海中冒出来干扰她的生活?
江月看向正在开车的李既明,那个女人是不是也曾经那么深情的看着他?
“怎么了?宝宝?”李既明的余光注意到了江月看向自己的视线。
“没什么,看看你。”江月又把头转向了窗外。
“怎么了?想我了?”李既明调戏的语气说。
“可能吧。”江月的眼神依旧在窗外。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缓缓停住了。
“这是酒店停车场。我们先去酒店,放下行李以后再带你出去玩。”李既明把车子熄了火。
“你不会是要带我去游乐场吧?”江月问。
“吆!厉害啊宝宝,未卜先知啊?”李既明感叹道。
“你看。”江月把手机导航界面给李既明看,“这附近有个游乐园。”
“不会吧。跟我出来你还导航,我真的认路哎。”李既明看着江月说。
“不是担心你不认路。”江月对上李既明的眼神,“是我害怕你随便找个地方就把我给卖了。我不开着导航,我怎么知道你把我卖到哪里去?”
“瞎说。我怎么舍得卖你?你把我想的那么丧心病狂!走吧,下车。”李既明打开后备箱,准备去拿行李。
一团白雾
江月一动不动的坐在副驾驶,过了一会儿。江月想了一会儿,她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挂上了一副温柔的笑脸,拉开车门下了车。
李既明拉着江月的手,两个人并肩踏向去游乐园的路。
“你为啥带我来游乐园?”江月问。
“宝宝,你有没有听说一个特别浪漫的故事。”李既明没有回答江月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问起了另一个问题。
“什么故事啊?”
“两个相爱的人,在摩天轮升向最高点的时候亲吻,那么这一对恋人将会永远在一起。”李既明望向江月。
“这个故事……好像是我告诉你的吧?在我的梦里,我梦见过我是杀手的那个,你不记得我的梦了?”
“噢?”李既明夸张了表情,“原来是你告诉我的呀。”
江月心里一慌,她打趣道:“不然是谁啊,难道是别的女人吗?”
“哎呀。”李既明突然捂住了嘴巴。“完了,完了,完了,我的其他情人们被我不小心暴露了。”
江月的眼前浮现出了那个美丽女人的身姿,浮现出了那个美丽女人的完美无瑕的脸庞上的一颦一笑……
江月的目光呆滞了,她还想到了点儿别的,她脸上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她直勾勾的看着李既明,仿佛看见了那天晚上……他和那个女人进酒店时的情形。
“宝宝!你别怕,我跟你开玩笑呢,我没有别的女人,你相信我,我这辈子只认准你一个,真的。”李既明看见江月的样子,马上慌乱的解释。
“没有,你也别害怕。我逗你玩儿呢。”江月虽然这么说,但是李既明明显的感觉到江月变得不开心了。
江月知道两个人出来玩要开开心心的,想那些乱七八糟的都没有什么用,毕竟现在站在李既明身边的人是她江月。过去的那些就过去好了!
江月只是那么想着,但是过去的那些真的过去了吗?
不知道多少次,江月想问问李既明那件事。不知道多少次,江月期盼着李既明告诉自己那些都是假的,哪怕……他真的做错了事,给江月道个歉也是好的。
每当江月那么想,她就想起了电影《心迷宫》里面的一段情节。那段情节大概是这样的:妻子怀孕了,丈夫出轨。妻子知道后,回了娘家。妻子的妈妈告诉她说:“有些事不说出来,就堵在他心里。说出来了,事就堵到了你心里来了。”
李既明对江月的好,是不是一种愧疚,对江月的一种弥补呢?
李既明和江月站在公交站的一旁,等候去游乐园的公交车。身旁的等候座椅还有一个,李既明拉着江月,让她先坐下。
江月坐下后,从口袋里拿起手机,用手机屏幕照了照自己的眼角,她想看看自己的眼线有没有像以前一样画砸。
自从小时候脸上多了那道疤痕开始,她就从来不敢全方位的照镜子,原因是不敢面对镜子里的那张丑陋的脸。
“车来了,宝宝。”江月将手机顺手放到了外套口袋里,任意李既明拉起自己的手,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距离那道疤痕的产生到现在,已经过去大概十几年了。江月不确定那道疤还在不在,因为她从来都不敢仔细研究自己的脸。
江月照镜子,一向只敢看局部,不敢看整体。她不敢面对自己的那种奇奇怪怪的五官组合起来的丑八怪一般的整体。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江月照局部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脸上多了好多小黑痣,“也就是自己脸大,要是脸再稍微小一点儿,就是黑痣上长了个脸了。”江月时常这么自嘲。
记得江月刚刚上高中的时候,班主任要求全体同学在早上五点三十五在班里集合完毕,开始早读。
那时候是冬天,早上的天黑乎乎的,跟深夜一样。
大街上没有人,大概其他班的同学都不需要那么早到教室。
江月冲着天空哈了一口气,白色的雾气在与黑色的天空对比下,格外明显。
她冲着手掌哈了一口气,接着这股暖风搓了搓双手,搓完接着放进了口袋。耳朵早已经冻的没有了知觉,但是这么冷的天也顾不上什么耳朵了,赶紧到教室比什么都强。
江月加快了脚步,毕竟到了教室就暖和了。江月这么想着,脚下的步伐更快了。
“噔噔噔”的爬上了楼梯,一转角就是属于江月的教室了。可是,教室的门却紧锁着。
只有班主任和班长才有教室的钥匙,像江月这种“默默无闻”的同学,上学那么多年都没有摸过教室的钥匙,当然,江月也从来没有见过钥匙的样子。
江月冒着寒冷,将手从口袋里抽出来,手表被厚厚的保暖内衣,毛衣、羽绒服层层包裹在了里面。
江月将手表在层层包裹中“解救”出来,天色还是太黑,走廊上也没有灯。江月对着天空上仅有的一丝光亮,抬起胳膊,眼睛凑近看了看腕上的手表。
现在时间还早,同学们还没有来。肯定是因为天冷,江月在路上跑的太快了。
江月把手重新放进了口袋,她百般无聊,只能站着走廊上看学校外面的风景。
过了一会儿,楼梯上响起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说笑声。紧接着有两个男生冲着班级的方向走着。
天太黑,江月看不清两个人的脸。就是江月看见了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这个班里的人。毕竟刚上高中不久,同学们直接都不熟悉,不仅仅只有是江月这样。
“你看,站在走廊的这女的。是咱班的吗?”其中一个男生小声的问另一个男生。
另一个男生看了江月一眼,“不知道,看不清。长的挺好看还。”
“嗯,是好看。鼻梁也高。”
走廊上那么安静,江月把他们的对话都听了进去。江月不禁笑了,一大早听见这样的赞美还是挺开心的。
两个男生拿出钥匙开了教室门,江月才知道原来他们是和自己一个班的啊。
帮个忙呗
两个男生走进了教室,开了教室的灯。
站在走廊上的江月好不容易盼着教室开了门,她却不好意思进去了。
外面的冷风“呼呼”吹着,“算了算了,人家都夸自己好看了,还怕个啥呢!暖和比啥都强,外面那么冷,还是进去吧。”
江月跺了跺早已冻僵的双脚,伸手整理了整理自己的头发和衣服,才踏进了班门。
那两个男生已经坐到了他们的位置上,原来他们是同桌。现在,两个男生正在整理着他们课桌上杂乱的书本。
突然有人进来,两个男生的视线纷纷投到了门口的来者身上。
江月的位置就在他们在斜后方。
江月害羞的低下了头,快速的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把背后的书包拿下来,在自己位置上缓缓坐了下来。
两个男生的脑袋和眼睛一直跟随着江月的脚步,一直到江月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你看,这是刚才那个女的吗?”其中一个男生用胳膊肘倒着他同桌的胳膊。
“看着像。”另一个男生好像是近视眼,他看不清,冲着江月的方向眯了眯眼睛,费力的看着。“你等会儿啊,我拿个眼镜。”
“她叫啥啊?”那个男生笑着问。
男生从书包里翻找着眼镜盒,在从眼镜盒里拿出眼镜,以最快的速度戴上,再次转过头去看江月,说:“我不知道,不认识。”
“你仔细看看她好看嘛!咦?我眼镜呢?我先找找我眼镜。”另一个男生在课桌上、课桌下、书包里翻找着。
早已经戴好了眼镜的男生直勾勾的盯着江月看,他的仔细程度堪比学者研究一件难得的古玩。
他们说的每一个字江月都听在了耳朵里,江月感觉到自己的脸好像是变红了,她把头低的更低了。
突然间,空气之间都弥漫着安静。
两个男生的嘈杂声突然停止了,江月有些纳闷,她朝着两个男生的方向抬起头望过去。
其中一个男生用他的食指着他自己的脸颊,在脸上胡乱的戳着。然后他冲着同桌叹息般的摇了摇头。
他的同桌终于找到了眼镜,戴上后,他朝斜后方转过身去,往江月的方向看。看了几秒以后,又转过身来,冲着那个男生郑重的点了点头。
随后,两个男生发出了阵阵的笑声。那笑声在江月的听来格外刺耳。
接着,这两个男生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收拾着他们课桌上的课本。
江月心情瞬间低落了,她抿了抿嘴唇,又狠狠的咬了咬下嘴唇。
其实当其中一个男生,用他的食指着他自己的脸颊,在脸上胡乱的戳着的时候,江月就明白了。
他们指的是江月脸上的众多小黑痣。
没过一会儿,同学们都陆陆续续进了班级。班里一下子变得嘈杂、热闹起来。
江月拿出了手边的英语书,她随便打开了一页,混着嘈杂的人声朗读了起来。只不过她的右手,捂住了自己的右脸。那是小黑痣的“重灾区”。
江月想到这儿,她的右手又不自觉的捂到了右半边脸上。
“怎么了,宝宝?”李既明问。
“没事,就是有点儿困了。”江月笑了笑。
李既明让江月靠着自己的肩膀,“睡一会儿吧,快到地方的时候我叫你。”
江月听着李既明温柔的声音,点点头,把头缓缓靠在了李既明结实而温暖的肩膀上。
那时候学校明令禁止学生带电子设备进学校,发现一次就记一次严重处分。
江月不住校,也没有需要用手机的地方。
但是住校生不一样,有的需要手机跟自己的爸妈联系,有的则是依赖手机,需要玩游戏或者是跟某个人聊天。
走读生是住校生的“香饽饽”,因为这些用手机的住校生,需要有人给他们充充电宝。有了充电宝才能保证他们在上课、下课都能无忧无虑的玩手机,不用担心电量不足。
走读生跟住校生不一样,走读生不住宿舍,如果在班上不够开朗,那么交朋友就是一个大难题,所以一向独来独往,自己背起书包上学,背上书包放学。
住校生是群体活动,特别是女生。
一个班的同学们的宿舍一般都在在一起,大家会熟悉的比较快。尤其是分在一个宿舍的同学,熟悉的会更快。他们时常会约好时间,一起起床、洗漱,去上课。下了课,会一起吃饭、回宿舍。
有的住校生会想办法跟走读生套近乎,好让他们帮助自己把充电宝或者是手机带回家给他们充电。
江月虽然内向,也不交朋友。但是她也逃不出这个惯例。她也不例外的,江月要帮自己的同桌充电,有时候前后左右的同学也让江月帮忙充电。
背着满满当当的充电宝和手机回家的时候,这些东西随着江月的步伐,在她的书包里“咣咣铛铛”作响。
学校明令禁止带电子设备,江月却要从学校背起这些沉甸甸的电子设备回家充电,好供给那些住校的同学“享用”。江月有时候想想,都觉得真的是讽刺极了。
江月觉得自己像极了一个“电工”。
充一次两次也就罢了,三次四次也可以。但是当一堆同学无限次的把自己的手机或者充电宝放到江月桌子上的时候,江月有些崩溃了。
可是又偏偏,那些人不知道感谢,只知道一味的索取,甚至把让江月充电当成了理所当然。
她们一开始还会好声好气,好言好语的求着江月给自己充电。然后变成了笑着潇洒的冲着江月,说一句:“谢了。”再后来,她们把东西扔到江月桌子上,“给充个电。”再到后来,她们说:“你晚上给充满了!我明天等着用。”再再后来,她们说:“你怎么充的?我的电都没满!下次不找你了!”
江月偷偷翻了个白眼,帮忙还帮出错来了。
这些住校生只是这么说着,说什么,“下一次我再也不找你了!”“我找别人去!”
讲述者
但是下一次依旧会把自己的充电宝或者手机往江月桌子上一拍,“上次没满!这次注意啊!充满了再拔!”
难道江月即使要上学迟到了,也要守着旁边看着它充满了再拔吗?可笑!江月轻声“哼”了一声。
江月的朋友不多,当她看着住校生找其他走读生帮忙充电时,江月眼巴巴的看着,一脸羡慕,她心里想:“这些人人缘真好。什么时候她们也能找我充个电?”
一开始有人找江月帮忙充电,江月欣喜若狂,还挺高兴的,她觉得她能通过这个交一两个朋友,或者她跟同学能说上两句话也行。
但是江月慢慢就发现自己错了,她们只是把江月当成了一个巨型免费充电宝。
她只是一个物品,没有人因为帮她们充电这事儿就高看她一眼,就愿意跟江月多说一句话,或者心甘情愿的跟她交个朋友。
既然达不到江月交朋友或者同学之间可以说个话的目的,江月慢慢的,就不想再帮这些人充电了。
当江月把拒绝她们的话,说出口以后,她们一脸生气,随后骂骂咧咧的走了。
教室的摄像头每天都不罢工的坚持为学生们“站着岗”,她们害怕被摄像头“逮住”。
于是,她们把自己的手机或者充电宝藏到校服里,快速走到另一个走读生身边,然后慢慢的蹲下来,好声好气,好言好语的求那个走读生。
在得到走读生的肯定回应以后,她们再悄悄的把藏在校服里手机或者充电宝拿出来,快速的塞到走读生的书包里。
然后,她们再说一声“谢谢啊。”就一脸轻松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她们求的那个新走读生,就是后来江月高中时期的朋友——黄小蓉。
有一天,黄小蓉满脸愁容的拉着江月,说要江月陪她去上厕所。
其实,女孩嘴里说的:去厕所,并不是真去,只是需要有个伴儿陪伴,有话题需要跟对方聊一聊。
“江月,她们让你充过电吗?”黄小蓉挎着江月的胳膊和她在学校的空地上散步。
“肯定充过啊。”
“哦……”黄小蓉想了想,“那……她们有没有拿很多充电宝让你带回家啊?”
“有啊。”
“你不嫌烦啊?”黄小蓉一步跨到江月面前,好奇的看着她。“反正我现在感觉自己像一个小贩,背着一书包充电宝和手机回家。我爸妈现在都烦了。”
“烦啊。所以我现在不是不给她们充电了嘛。”
“那你是怎么让她们不来找你充电的啊。”
“拒接她们就好了嘛。”
“我拒绝了啊,可是她们还找我!我怎么办啊?”
“你强硬一点儿啊。”
黄小蓉恍然大悟般的连连说“哦”,“也对啊。她们一求我,说点儿好听的话,我就觉得不好意思,我就心软了。跟她们说:‘这是最后一次了。’她们也说:‘真的,这是最后一次了。’但是下一次还来找我,还说一样的话。”
“你不能心软。你老是这样,她们就觉得你好说话,好欺负。不找你才怪了呢。”江月跟黄小蓉说。
黄小蓉点点头,说今天就试试这样做。
过了一段时间,黄小蓉的脸看起来比以前更郁闷了。
“怎么了。”江月问。
“我感觉那些让我充电的同学,好像不喜欢我了。”
“你怎么那么感觉呢?”
“她们以前看见我,虽然不跟我说话,也不跟我打招呼,但是她们也会冲我笑一笑。”黄小蓉低下头,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她继续说:“现在她们连理我都不理我了,虽然,咱们都是一个班里的同学,但是她们跟不认识我一样。”
“她们就是这样,你不用放心里。”江月安慰黄小蓉说。
“江月,你说我是不是不应该拒绝她们?我应该继续给她们充电啊?”
“黄小蓉,我说几句不好听的话,但是全是大实话。你为什么不明白呢?她们只是把你当成一个充电的工具而已。以前你给她们充电,所以她们碍于面子或者说害怕下一次找你充电你不答应,碰见你的时候才会笑一笑。但是你一旦对于她们没有了利用价值,她们为什么要搭理你啊。换句话说,她们喜欢的从来都不是你,喜欢的是你给她们免费充电的这个行为。你这个走读生不给她们充电,她们可以求着其他走读生给她们做。如果你不是可以为她们充电的走读生,你们原本一句话也说不上。”
黄小蓉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几乎是瞬间,笑容挂上了嘴角。“对啊,对啊!江月!你说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你真是太厉害了。”
像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江月像一个知心姐姐一般,为黄小蓉解决着那些,在江月看来简单明了的问题。
“江月,我有个事儿想问问你。”黄小蓉冲着江月说。
“问吧。”
“其实……这是我朋友的事情,她解决不了,我帮她问问。我……我的一个朋友跟我说。她的一个朋友天天让她帮她买东西,买饭之类的,但是从来不还她钱,也从来不提这个事儿。不想帮她买,但是都是朋友不好意思的,但是买了又从来不还钱。我朋友应该怎么办?”
江月听完突然笑了,黄小蓉纳闷的看着江月。
“这是你和柳婉婷的故事吧。”江月一脸轻松的看着听了这些话而变得一脸震惊的黄小蓉。
“啊!你是怎么知道的!”黄小蓉瞪大了眼睛,一脸羡慕的看着江月。“我的天啊!你太厉害了。”
柳婉婷——是黄小蓉在初中时候的同班同学,后来一起考上了这个高中的朋友。
黄小蓉和柳婉婷不在一个班,但晚饭她们还会一起在食堂吃。江月不认识柳婉婷,但是她听黄小蓉说过这个名字。
一般以自己朋友的名义,去说一个故事的人,大部分情况,就是这个朋友的故事就是讲述者自己的故事。
江月一眼就看破了黄小蓉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