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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淡乌央     首丘之情,总裁的新妻旧爱txt下载     首丘之情,总裁的新妻旧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零三章 典范儿子

    “少爷,书房里有刚送来的文件。”

    管家顾左而言他的说道,要不说他得祖孙三代人的青睐呢,想用跟正当的借口把顾莫深叫到一边说。

    顾莫深瞟了一眼杜依庭的反应,人家正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两人的对话,她敏感的小模样叫顾莫深不想瞒着她。

    “是不是白荟在外面?”他漫不经心的问道。

    女人的瞳仁在听到那个名字后,明显的大了一圈,带着光晕增大了。

    “少爷、”管家没回答,反倒像是在提醒杜依庭在边上,见顾莫深的表情随意,衡量了一下才又说道。“白小姐受了伤,要见少爷。偿”

    他还是回避了一些内容,怕惊着杜依庭。

    旁观者似的顾莫深听到这里,眼色才略微一深,偏头要杜依庭上楼。

    “不想见白荟就乖乖上楼。”他了解杜依庭,与其直接发话要她上楼,不如问她想不想见白荟。

    不屑说,杜依庭不愿意见白荟。

    她瞄了几眼没从顾莫深和管家脸上看出白荟来这里的目的,不过顾莫深能告诉她白荟来见他,这么大方,自然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杜依庭瘪嘴,慢吞吞的从沙发上抬起屁股。

    脑瓜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怪腔怪调的嘲讽了顾莫深一句。“是喽,你老婆来见你,我这个情人当然要回避了!”

    “庭庭、”

    当即,顾莫深沉着嗓子厉声喝道,他不喜欢杜依庭开这种玩笑。

    杜依庭缩缩脖子,她不过是逗逗顾莫深,怎么还不能说了,难道不是事实吗?她可没忘记,顾莫深人生第一本结婚证上没有她,没有她!

    狠狠的弩起鼻子,她做了个掐人的姿势,发生这种事真的气的她牙痒痒的。

    瞧杜依庭站在自己面前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模样,顾莫深不得不耐下性子解释道。

    “你知道她手上的结婚证怎么来的,需要我在媒体上发声明?”

    “只给你五分钟抓紧把她撵走,总之五分钟之后看不见你上楼我就拿冷水泼她!”杜依庭得理不饶人的凶道。

    能看出她生气但又不得不勉强自己理解的模样,顾莫深犀利起来的眼底泛起一丝心疼,伸手摸了摸她的肚皮。

    “好,要是我解决不了,你就下来用水泼她。”

    “你要是解决不好,我连你一起泼!”杜依庭不解气的央央了一句,顺便赠了顾莫深一记白眼。她胡闹,顾莫深怎么也由着她胡闹,这样一点都没意思。她拍掉顾莫深放在她肚子上的大手,“我上楼了!”

    目送她磨叽的身影离开,待二楼传来关门的声音,才给了管家一个手势。

    管家恭敬的向前靠了靠,低声将门口发生的事情讲给顾莫深听。大抵是白荟在一小时前到了老宅门口,她打顾莫深的手机无人接听,座机也同样打不通,她又执意要见顾莫深,举着自残的手腕跟老宅的人叫嚣,如果今天见不到顾莫深她就死在老宅门口。

    管家好话说尽,白荟就是不听,眼看着地上的血流了一摊,他怕事情闹大,只得跟顾莫深汇报。

    顾莫深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沉静的跟往日一般,摆手要管家把人领进来。

    从老宅大门走进别墅怎么也得用两分钟的时间,不到一分钟,白荟脚步踉跄的跑进来。

    她上气不接下气的站进来,手上缠着毛巾,看到顾莫深坐在沙发上饮着茶,她满脸委屈这跌坐过来。

    “莫深哥,我们是夫妻啊!你怎么能这么对待爸爸,就算爸爸威胁过妈,但是他没有真的送妈坐牢。你今天让唐谦把钱还给白氏,是不是想撇清跟白家的关系,你是不是想跟我离婚!”

    白荟痛哭流涕,她什么都忍了,忍了顾莫深与自己结婚却跟杜依庭同居,忍了杜依庭怀了他的孩子,甚至她求白琪别追着姜瑜讨债,难道她做的还不够多。

    顾莫深反感的挑眉,手上稳稳的将茶盏放下,冷眸刀子一般的掷到白荟脸上。

    “我跟你没有婚姻关系。”

    “外界都知道我们订过婚,爸爸在媒体前公布了我们领证的消息,所有人都知道啊!莫深哥,我求你了,我不要求什么,只要你别这么对待爸爸,别这么对待我!只要过去这段时间,我会跟你离婚,我不要什么顾家的东西还不行吗?”

    白荟可怜巴巴的祈求道,她已经很卑微了,只要顾莫深别说她爸爸拿了杜仲留下来的东西,别跟杜依庭家的事情扯到一块。她知道是她爸爸做的过分惹了顾莫深不高兴,但是他并没有什么损失啊!

    见顾莫深眼神暗沉得吓人,白荟咽了口口水,她已经做了让步,是不是诚意还不够。

    “莫深哥,那你要我怎么做你才同意放过我爸爸,杜依庭家里的事情跟我们家无关,爸爸没有碰过其他的东西真的没有。我太想跟你结婚了,爸爸疼我,我可以答应你,我们马上去办离婚手续!”

    她哈着腰在顾莫深面前祈求,可是他一脸的冷讽,白荟脸上伪装的卑微和退让,不觉垮了下来。从小到大她哪里吃过这种亏,即使是顾莫深,她也认为自己能跟他平起平坐,凭什么她都在他面前伏低做小了,怎么他还不肯放过他们家。

    白荟一改在顾莫深面前的温婉,那种占不到理还气势汹汹,声嘶力竭的厉害道。

    “我知道!但是我跟你的婚姻关系已经是事实,你不承认也得承认!”

    目中无人的与顾莫深对视后,白荟将揣在口袋里的结婚证甩出来。

    她大可以拿着威胁顾莫深,她说了这么多好话还不是看在自己喜欢这个男人喜欢了这么多年。

    白荟还想再继续说下去,可是顾莫深盯着她,不论她说了什么,幽深的黑眸散发出冷冽的精芒,丝毫不受干扰,那样的轻蔑,那股不屑从他嘴角不经意的溢出。

    像在嘲笑她,他高高在上的霸道、狂肆彰显的一览无余,仿佛在说他的温柔宠溺只属于杜依庭一个人,她从来都没入过他的眼。

    白荟哆嗦着嘴唇,不由得畏怯地停止下来,脸上的委屈可怜、泫然欲泣的模样,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那年夏天他温柔的揽着她肩头,她把他的笑、他的宠溺当成了自己的甜蜜,让她产生了嫁给他的执念。高中的时候她就知道杜依庭喜欢他,她却非要跟杜依庭挣,因为那一瞬间的温柔让她产生了错觉,以为她有跟杜依庭公平竞争的权利,哪知、

    她从白琪手里拿到那本结婚证时,兴奋的翻出来跟顾莫深的第一张合影,看了上千边的照片,在那一刻看出了异样。像一盆冷水浇到她头上,她才知道她从来都没有资格跟杜依庭去公平竞争。

    顾莫深站在中间,左边是她,右边是杜依庭。她紧紧的挽着顾莫深的左手,杜依庭也是,唯一不同的是顾莫深的手放在她们身上的位置。

    他的左手揽在她的肩头,而他的右手则搂在杜依庭的腰上,占有性的搂着杜依庭的腰。

    那个时候他就像对待一个女人一般对待杜依庭,时至今日她才看明白,原来他早就看上了杜依庭。

    只有她自己像个傻瓜,偏认是杜依庭倒追的顾莫深,她以为自己也能像杜依庭一般迟早有一天能打动顾莫深的心,他的心从来就没对她敞开过!

    那又怎么样、那又怎么样!

    她现在是顾莫深名正言顺的妻子,为什么顾莫深要这样对她,难道他不明白,如果她不点头离婚,顾莫深就必须接受她这个妻子!

    “顾叔给唐谦打电话,向外发出声明!”

    顾莫深低沉的嗓音透着一股子彻骨的寒意,不屑的歪头跟人命令道。他利眸瞄了眼茶几上的结婚证,白荟把证据送来了,他岂能不回她一份大礼。

    顺着他的眼光,白荟也扫了眼桌上的结婚证,神情有些得意。她闹也闹了,两人的结婚证就在她手上,顾莫深现在才想起来发什么声明,还有什么用!

    白荟略带挑衅的迎上顾莫深的视线,似乎在挑战他解决问题的能力。

    两人眼锋交汇,谁都无话,绝对让人感觉到这种平静背后隐藏的无情和冷酷。

    只见顾莫深脸上露出一抹愕然后的冷笑,身子一倾,捡起茶几上的烟盒,他悠哉的给自己点了一支烟,陈冷的四个字伴着烟雾从削薄的唇瓣吐出。

    “顺便报案!”

    听到顾莫深后面这句话白荟脸上一白,眼底里露出一抹惊恐,她才意识到自己又闯了祸。白琪再三交代她不能拿出来,顾莫深的户口本和另一半结婚证已经被毁了,只要他一口咬定没有这回事,谁都没有证据追究。

    偏偏她看到唐谦来白氏替姜瑜把钱还了,还要白琪签了协议撇清跟白氏的关系后,她一时沉不住气,来找顾莫深理论。

    她听说杜依庭去医院产检追到了医院,原本她打算拿着结婚证刺激刺激杜依庭,但没有找到机会。又尾随着两人,跟到了老宅。

    她以为她用他法定妻子的身份逼顾莫深妥协,哪知,她根本不是顾莫深的对手,可以说顾莫深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

    白荟绞着两只手,微微低头,目光中多了一份闪烁和不安,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是威胁顾莫深她不离婚,还是威胁她要死在这里?

    “替她把伤口处理了!”顾莫深突然抛了句话给云姨。

    见他深眸一顿,眉间蹙着,以为他对自己心软了,白荟堂皇着眼眸。很多事情在一念之间就能扳回局面,如果她现在可怜兮兮的抱住顾莫深,还能不能挽回?

    对于想做的事情她总是徘徊,看到别人成功又会眼红,她得向前冲一把。白荟给自己鼓劲,看着手腕上殷透的毛巾,她都做到这一步难道还怜惜这身皮囊。

    如果注定她斗不过杜依庭,也要给杜依庭心里添堵。

    抱定了这个想法,白荟狠狠的扯开裹着伤口的毛巾,冲着顾莫深就抱上去,她不顾一切的扑向顾莫深。

    人是抱住了,但是仰脸看到顾莫深锋利的眸光毫不留情地穿透了她的心底,白荟的心渐渐冷却,麻木,渐渐地,她的眸底呈现一种空前绝后的绝望。

    这个意外之举多少打破了白荟心底的平静,她想过顾莫深会生气、会发怒,可是她没想到他连表情都没有,除了嫌弃,原来她连激怒他都做不到。

    白荟死死攥着顾莫深腰侧的衬衫,她用力的摇晃却丝毫无法撼动眼前的男人,她的嗓音再次倏然提高。

    “顾莫深、你心软了是不是?只要你收回命令,我可以跟你去领离婚证,我同意跟你离婚,我什么都不要还不行吗?”

    “白荟你听好了,我跟你没有婚姻关系,自始至终都不存在婚姻关系。”顾莫深反感的盯着白荟还在淌血的手腕,他不想弄自己一身血还要让杜依庭跟着担心。

    “我不、我不!你是我丈夫,你现在是我的丈夫,结婚证上写着你是我白荟的丈夫,你不能这么对待我!我反悔了,我不跟你离婚,顾家的财产有一半是我的!”

    白荟的手换成了拳头,她不顾一切的耍脾气,像在白琪跟前一般,捶打顾莫深,要顾莫深向自己屈服。

    与她激动的情绪比,顾莫深一副不疾不徐的样子,他反手箍住白荟的两条胳膊,不仅不让她碰到自己,将她从自己身前拎开。

    “顾莫深你不能走,我要上去跟你睡觉,我要把杜依庭撵走,我才是这里的女主人!”

    白荟闹着,她不仅闹还要闹到楼上去。来这里之前她已经猜到了结局,只是不死心,以为她能逼顾莫深就范。

    顾莫深的耐性彻底被耗尽,他扬起大手,一巴掌扇在白荟的脸上。

    登时,她的脸颊上肿起一片。

    像这种素来带着脾气的大小姐岂会罢休,要是搁在杜依庭身上,杜依庭会拔腿就跑,而白荟选择了抵抗。她反手就去打离她不远的管家,几乎是谁离她近她就打谁。

    不等她对谁动手,顾莫深上前一步,又是一掌。

    “你打我?”

    白荟用一种颤抖而极度恐慌的声音质问。

    “看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顾莫深脸上有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神情,闪过一抹凌厉地光芒。

    他锋利的语气就像一把利剑,听得白荟连连发抖,顾莫深警告她这里是顾家老宅,不是她能闹的地方。

    转瞬间已经没有顾莫深的人影,他一定是去找杜依庭了,白荟想着,胸口的怨气不由自主的升上来,她想砸了这里,闹出动静让杜依庭听见,可是她看到了站在她周围的人,她不敢动。

    在看到茶几上结婚证不见了,顿时,白荟大嚎了一声,抱住了管家,求人把结婚证还给她。

    ……

    得知顾莫深替自己把白琪的投资款还了,姜瑜冷冷一哼,反问唐谦需不需要自己给他打个欠条。

    “如果没有别的吩咐,告辞。”唐谦恭敬的点头。

    “慢着,你告诉他,就算他拿钱把我的窟窿都填上,我也不会把手上的股份交出来你明白吗?”

    姜瑜的话叫唐谦都听不顺耳,他扶了扶眼镜,很认真的看着姜瑜说道。“股份卖不了二十亿。”

    他诚心要姜瑜体谅顾莫深的难处,作为一个跟自己母亲隔阂了二十几年的儿子,顾莫深堪称典范。

    如果姜瑜不组建什么融资公司,不那么急功近利,也许不会让白琪钻了空子。

    “我不用他替我还,大不了坐牢就是了,我怕什么!”

    姜瑜不屑一顾的喊道,她孑然一身的模样,有些倚老卖老。

    话虽这么说,她哪里想坐牢。这几天她一直在查自己合伙人的下落,只要款项追讨回来还有希望,她不舍得顾莫深掏出那么一笔钱帮自己填这个窟窿,她宁可坐牢也不愿意顾莫深这么做。

    想来想去,姜瑜只想到了许晓天。

    她给古斌打电话,问许晓天的人在哪里?

    古斌阴着脸,反问姜瑜,告诉她能给自己什么好处?她现在穷的叮当响,能承诺自己什么?

    姜瑜厉着嗓子呵斥道,要古斌想清楚自己的身份,她跟许晓天是同乡,前段日子还一起喝茶,有求于古斌却脾气大的反压古斌半头。

    “我告诉你顾琛,别以为你现在就是许晓天的乘龙快婿了,那天等我把你的那些黑历史都捅给许晓天,看他还敢不敢把你这种人放在自己女儿身边,简直是引狼入室!而且,说不定许晓天见到我儿子,你还想当他的女婿门都没有!”

    古斌哼了一声,将电话扣了,颧骨突出的脸颊上抽动,鱼眼跟着转动了一下。

    原来姜瑜想把顾莫深介绍给许晓天,还想要顾莫深娶许依依。看到许依依的人都知道杜依庭跟她长的很像,没想到姜瑜竟然打了这个主意。

    古斌站在病房外的走廊上出神,还没想好怎么对付姜瑜,他又接到了市府座机打来的电话。

    胡市也打电话来套近乎,从东问到西,最后才说到重点,想麻烦他约一下许晓天一起吃个饭,顾总请客。

    听到再次有人提到顾莫深的名字,古斌颧骨一耸,笑了,顾莫深也按捺不住了。

    母子两人都想攀上许晓天,同时都想通过他,可笑,他怎么会帮自己的仇人。

    冲着听筒说了一句话,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清他嘎哑的嗓音,现在有许晓天给他撑腰,他不需要忌讳任何人的看法。

    许是逗留的时间太久,病房里的警卫员出来寻古斌,许依依一会儿见不到他就闹了脾气。

    古斌进去时许晓天在接电话,听到他喊了声姜瑜,古斌一怔,没想到姜瑜真的打通了许晓天的电话。

    许晓天同意见姜瑜,两人约在上次见面的茶室。

    如果他们见面,是不是意味着姜瑜要把自己的事情都说给许晓天知道,一时间古斌眼神闪烁,不小心将手上的杯子摔了。

    “这么点小事也做不好!”许晓天严厉的教训道。

    古斌退到边上,急忙蹲下身体捡地上的碎片,因为许晓天要见姜瑜,他分了神。

    “参谋长您要出门?”

    见许晓天要走,古斌壮着胆子多了句嘴。

    “嗯,你专心陪依依,仔细点。”可能古斌的状态让许晓天不放心,他多嘱咐了一句。

    “依依想吃甜瓜,我去楼下买,顺便送您下去。”

    古斌毕恭毕敬的垂着头说道,他粗粝的嗓音虽不动听,但对许依依照顾的无微不至,这一点让许晓天放心,他没反对。

    跟在许晓天的身后,眼看电梯快到一楼,古斌舔着唇,犹豫着开了口。他不能让许晓天见姜瑜,更不让许晓天见到顾莫深。( )

第三百零四章 偶遇许晓天

    “参谋长,您是不是去见一个叫姜瑜的女人?”

    听到古斌的话,许晓天沉着脸,质疑的目光朝古斌脸上打量过来。就爱上网 。。

    许家的纪律很严,即便是许依依有病在身,该遵守的都必须遵守,没有例外。

    他是军人,无论是工作电话或者私人电话都是机密,不允许任何人偷听,更别说干涉。

    显然,古斌的话触犯了他的原则。

    古斌连跟许晓天对视的勇气都没有,他心里惧怕一身军装的许晓天,军人天生的威严和权威让他心虚偿。

    犯过罪的人,都会不自觉的惧怕军人,这是本能。在许晓天周围出没,无论从心理还生理上古斌都备受折磨。

    “古斌、你该知道能留在我身边的人,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许晓天严厉而苛责的口吻让人不由自主的挺直腰,站好接受他的训话。

    “参谋长,我没别的意思。她是我母亲的雇主,很多年以前我母亲在他们家里做保姆。”

    “……”

    古斌惊错的停嘴,他舔着嘴唇一边小心的端详许晓天的表情,睨到许晓天敛住了苛责的视线,才继续又说道。

    “最近s市府的人一直想通过我约您一起吃饭,总提到一个叫顾莫深的当地富商,就是她儿子,她见您可能也是这个原因。知道您很忌讳这些,来s市时我去取通行证,不知道怎么推却,曾经被他们拉着一块吃过一次饭。这个人无孔不入,我实在招架不了。”

    为难着,古斌把最近自己与那些人的往来统统交代给许晓天,他表现的越老实越能得到许晓天的器重,虽然免不了一顿苛责。

    果然,许晓天板着脸训斥道。“没有第二次,我周围的人不能跟当地市府有半点联系,以后再有,你马上给我离开!”

    许晓天严厉的盯了古斌一眼后,大步流星的越过他,警卫员麻利的跟在他身后。

    古斌好似难堪,一直维持着恭敬垂头的姿势,直到走廊上一个人都看不见,他才缓缓的抬起头,满腹心思的鱼眼跟着也一动。他看到许晓天迈步的姿势,倏然想起什么来,人猛地跑出去。

    到了大厅,他却又躲了起来。

    许晓天刚坐上军牌的越野车,车子稳稳的驶出去,方向好像不是去往市区。

    古斌望着车子消失的方向,他拨了个电话,要知道他在s市混迹了三十几年,想知道许晓天的行踪简直易如反掌。

    ……

    许晓天要警卫员在路边等自己,他一个人朝水塘后方的村镇走去。

    他眼神带着搜寻,更多的是一种忐忑的追索。

    在去见姜瑜的路上他临时取消了见面,也许是因为古斌的话,与其相信别人嘴里的话,不如自己亲眼瞧一瞧的好,他不想从别人嘴里听到她的下落。

    顺着曾经的记忆,许晓天找不到了那个临街的小院,在当时,那个院落是小镇最新的建筑。里面住着一对外地迁来的夫妇,两口子受过高等教育,思维新潮,盖房的图纸是自己设计的,家具也跟乡下不同,尤其书柜里摆满了书,附近的孩子都喜欢来他们家借书。

    夫妇俩只有一个独生女,至今他都忘不了在法国梧桐下看书的姑娘。拖着两条油亮的麻花辫,看见他,害羞的笑,露出浅浅的酒窝。

    多年前的村镇已经彻底从许晓天的记忆里面消失,马路上的店铺望过去很热闹,还有多的密密麻麻的楼房,都跟他记忆里的完全不同。

    许晓天在路口站了一会儿,拉住了一个骑摩托车跟自己年纪相仿的中年人。

    “你知道这附近住了一个姓叶的老师,在学校教书的。”

    中年人摇头,很快的离去。

    许晓天固执的又找了几个人问,没有人知道他问的人。他望着熙攘的街道,心中的期待渐渐泛凉,变化太大了,拦住的几个人有一半是外地口音,看来几乎没有找到的可能。

    他沉重的叹了口气,准备放弃的时候,最后问的那个中年女人多补了一句话。

    “前面路口右拐,再往前走两个路口有间学校,不过很多年了,可能是你说的那间有年代的学校!”

    “谢谢你!”

    许晓天精神一震,连忙感谢人家。

    他是军人出身,雷厉风行,没有几分钟就走到那人说的学校。

    已经看不出这是所学校,围墙周围已经被现代化的建筑包围,偌大的校园被挤在一个小角落里,甚至学校唯一的操场也被占用堆放着各种建筑材料。

    许晓天坚毅的眼眸盯着学校,眼角渐渐湿润,教室的房顶和墙面已经破败,连危房都不如。

    没错,是他记忆里的学校,登时他像回到了十来岁的年纪。

    因为出身,他迟迟都无法上学,也是因为出身他受到了帮助。叶老师帮他补习功课,他不仅补上了功课,还跳级赶上了同龄的孩子。

    他跟叶老师的女儿青梅竹马,两个人一同上学、一起温习功课,甚至一起到乡下锻炼。

    一切都那么顺利,他们约好他去工厂、她当老师,然后到了适婚年龄就结婚。谁都没料到他十八岁的时候失联多年的叔叔找到他,将他招进部队当兵。

    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许晓天落寞着眼眸,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砌围墙的青石风化下来的,宝贝一般的攥在手里。

    顺着学校的位置,走了大约一刻钟,他找到了那间记忆深处的院子,让他魂牵梦绕了大半辈子的地方。

    房子的模样几乎让他吃惊,记忆里高大的房子和宽敞的院子变得那么矮小,破败的随时都会垮掉,甚至房顶上长了茅草,院里堆满了枯叶。

    一看就晓得很多年没有人来过,门窗都没了,更别说里面的东西。寒酸的让许晓天红了眼眶,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院子外面,眸波像是静静的湖面,看着眼前的景像。

    如果不是亲自找来这里,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姜瑜今天在电话里说请他和叶兰一块坐坐,听到有人提到这个名字,他答应了,因为姜瑜是他和叶兰共同认识的人,他想听到有人说到叶兰。

    突然决定不见姜瑜,同样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因为姜瑜嘴里热络的说她跟叶兰如何亲近,既然这么亲近,她怎么会不知道他最后没有跟叶兰在一起。

    甚至,连这里也变成了这副模样。

    ……

    姜瑜在茶室等了一会儿,结果接到许晓天警卫员打来的电话,说许晓天临时有事不过来了。

    电话里客气的说理解,实际姜瑜怎么能理解?

    她气不可耐的端起手上的茶杯,狠喝了几杯之后,她才压住胸口的火气。

    一定是古斌搞的鬼,他生怕自己见到许晓天,这小子性子就阴险,她怎么就这么大意。应该直接去医院的,这样就见到许晓天了,她还借口什么见见叶兰。

    琢磨了好半天后,姜瑜还是再次给许晓天打去电话。见不到面就算了,但是该说的话她一定得说了。

    电话不是想打通就打通的,这种情况姜瑜心里有了准备,之前的那通电话她打了不下几十遍,打通的瞬间她都怀疑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烦躁的在茶室里走了几圈,她浮躁的心情得到了抑制,人到了这把年纪哪里还有想不通的事情,只不过她太着急了。

    气性大的人大多内分泌不好,气的时候只顾生气了,平静下来才发觉小腹绞痛的几乎忍耐不了。

    姜瑜弯着腰坐下来,她皱着眉拉过自己的包包。上次在医院开的药很管用,吃完之后她又在药房买了几盒,小腹一不舒服或者见红她就吃两颗。真的是立竿见影,吃了就不痛。

    缓了口气,见自己就着茶水将药吃了,她哪儿管的了那么多,只要管用就行。

    这次似乎没有那么有效,还隐约的痛,想是茶水解药,索性姜瑜又多吃了一颗。

    ……

    顾莫深在当地乡长的陪同下视察荔镇准备开发的土地,他收敛着锋锐的眼眸,蹙眉深思。

    今天他是以中赫置地总裁的身份考察土地,一直以来s市附近的地产他都让与顾氏,但是顾氏在地产经营方便的确不是强项,加上最近受到的制裁,拿地也需要大笔的现金。这块地等不得,如果他再不出手,就被别人登了先机。

    这里距离s市有几十公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如果市府下一步规划到他便能挣的钵满盆盈,如果规划不到,几百亿的资金就打水漂了。虽说这点钱对中赫置地来说不算什么,但是这次姜瑜捅下的窟窿他得费点劲才能堵上。

    钱、真是个好东西!

    歪头看到陪着自己的当地乡长,顾莫深淡淡的眯了眯瞳仁。

    “哎、顾总,咱们这里啊山好、水好、民风也好,又有老民宅、老建筑,将来是s市民休闲度假的好地方。您弄个什么生态园、度假村,随随便便一搞,肯定挣钱的!”乡长笑呵呵的说了一路,赔了一路的笑脸。

    “等考察组出预算,我看附近的拆迁工作也不小,赔偿款会压死我!”似玩笑,顾莫深应了一句,伸手问眼前那片荒废的建筑是什么。

    “这里是老镇的主街,以前荔镇就这一条街,在附近乡镇都有名的,可热闹了。社会在发展嘛,你也晓得,新的街道建成之后这里刚好又在s市的反方向,逐渐就荒废了。加上乡下人现在城市化,在外面打工见识了花花天地,没人愿意住趴趴屋。荔镇朝s市的方向发展,老地盘反而完整的保留下来。说起来,这也是荔镇的亮点,前段时间有个电视剧在这里取得景。”

    乡长絮絮叨叨,他的话见证了一段历史的发展。城市发展的进程中,人们总是跟着进步的东西走,只有年纪大或者有经历的人才愿意留在老地方。

    顾莫深翻腕看了眼时间,赶回去陪杜依庭吃饭已经来不及,索性在周围再转转。

    其实他本无意在这里投资,偶然听胡市提起过,晓得胡市在换届之前想多弄出些政绩出来,他多少得表示支持。

    毕竟一座城再发展需要地盘,中心城区没有空间可行,只能辐射到周边,荔镇这里也不失是个好位置,将来作为s市的休闲娱乐的后花园,前景不错。

    他有心想做出来点什么,为了当地的本土建设,尤其是这里的环境他相中了。

    “我自己转转。”

    顾莫深跟身后的唐谦交代了一句,要人陪好乡长,他去了附近。

    离开热闹的街道,里面的老街很宁静,越往里面走越静,透着淳朴和安宁。他突发奇想,即使投资不成,也可以在这里盖栋房子带着杜依庭住在这里。

    小桥、流水,有山、有溪……

    顾莫深静默的蹙着眉,杜家的事情对杜依庭来说太沉重,她还没成年该守护她的天就塌了,心脏不好也跟那个时候的遭遇有关。良久沉沉的叹了口气,她现在这么敏感,让他心疼,有些事不告诉她怕她多想,告诉她又怕她生气。

    住在这种与世隔绝的地方,一来信息不发达,二来别人也找不到他们,就他们两个人,杜依庭不好好吃饭,喜欢吃零食的毛病也能戒掉。

    真的到了这里,她一定会天天撅着嘴巴跟他闹。

    想到杜依庭跟自己耍赖,顾莫深忍不住勾起唇角。

    他挑了挑眉,蓦地抬头,深眸无意中扫到不远处那道站立着笔挺的、军绿魁梧的身影,原本含笑的薄唇微微滞住了。

    “许参谋长?”

    在这里碰到许晓天,顾莫深没想到。

    许晓天也没想到,面前的这个看上去长了一双锋锐眼眸的高个儿年轻人竟然认识自己。

    “您好许参谋长,我在大阅兵的时候见过您,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您!”

    顾莫深彬彬有礼,他没有主动提自己的名字,因为许晓天戒备地眼神并没有想知道他是谁。

    “你眼力不错,我是许晓天。”

    许晓天赞许的点头,从面相上看,他喜欢这个年轻人。能不卑不亢地喊出自己的名字,也能说出怎么认识他的,想必做事也有魄力,即使他已经猜到对方根本不是单纯因为阅兵认得他,想跟他攀近却表现的很疏离。凭这份胆识,让他欣赏。

    “几十年前,我从这里走出去,人走的再高、再远,也忘不了自己的根儿。”

    铿锵有力的眼眸凝视着破败的院落,在许晓天眼里充满了回忆和家的味道。他虽不是出生在这里,对这里却是拥有更多的感情。

    他已经把这里认定为自己的根儿,当成自己的家。

    许晓天像下定了决心,他一脸的肃穆,小心翼翼的伸手将栅栏门打开,迈进了落满枯叶和沾满杂草的院落。

    五月,梧桐花已凋零,但枯萎的花朵仍残留着香气。

    用手抚掉石凳上的落叶和花瓣,他带着一腔的赤子心重新回到了这里。

    顾莫深没有说话打扰许晓天,他悄无声息的拨了通电话出去。没多久的功夫,他手上多了一壶茶和两只杯子。踏着枯叶,打量着几米远的三间砖房,依稀能看出曾经有人居住的痕迹。

    他安静的将石桌收拾出来,斟满了茶推到许晓天手边。

    “此刻应有酒,不过品着茶回忆也不错。许参谋长!”

    招呼着许晓天,顾莫深径自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许晓天在回忆什么他不知道,他在这里则是想起了顾洪磊还有顾老爷子,老宅里就他们三个大男人的状态持续了很多年。那个时候他年纪小,还不懂什么叫孤独,什么是念旧,随着年纪渐长,尤其杜依庭失踪的那五年,才叫他对这两种滋味刻骨铭心。

    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坐在树荫斑驳的梧桐树下,等到情绪酝酿足了,才有了倾诉的***。

    “我跟她青梅竹马。”许晓天望着苍天的梧桐树,打开了话匣子。

    ( )

第三百零五章 许晓天的故事

    “她是这户人家的女儿,人长的清秀、温婉。叶老师在附近小有名气,不仅会拉小提琴,还会看病,书也教的好,两口子心底都很善良。那个时候我十岁,从来没有上过学,就是一个没人管的傻小子。一次我看到院子里的这颗梧桐树上有鸟窝,便找了几个小伙伴进来掏鸟窝,没想到打破了叶老师家的窗户。”

    说到这里,许晓天像是陷入了沉思,坚毅的眼眸慢慢浸染涣散。

    许晓天父母早忘,孤苦伶仃,吃百家饭、穿百家衣长大,甚至名字都是他自己给自己起的。不知天高地厚,就叫晓天。

    同龄的孩子都去上学,他没有父母,也没人告诉他要上学认字。他每天跟着一群孩子四处疯,直到那天他打破了叶老师家的玻璃偿。

    知道这户人家是乡里人议论最多的,每到晚上就传来跟公鸭的叫声,还唱那些听不懂话的歌,活脱脱就像被人卡住了脖子。

    他最好奇的还是别人嘴里说的酒瓶底,据说这家男主人的眼镜像酒瓶底儿那么厚,就这样看书都还趴上去。在学校上学的孩子说,那个老师的课上,听课的学生这么堂而皇之的走掉他都看不见。

    酒瓶底儿厚的眼镜没看见,反倒是他看到了屋子里整一面墙的书。

    那些带小人的书他能看得懂,水浒传、西厢记他都听说过,但是没有自己亲眼看过瘾。可惜他看不懂下面的字,精彩的剧情只能靠自己想,可是又想象不出,急的他吱吱的挠头撄。

    就在他看的正着急时,叶老师发现了他。他扔下书就跑,却不料被玻璃渣扎破了脚,他穿的布鞋露了脚趾头,被刮破了一个大口子。

    他疼的倒地打滚,其实那点疼他能忍的了,心想打破了人家东西他能拿什么赔,只得装疼企图逃过去。

    那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叶兰。

    叶师母领着一个五岁大的叶兰闻声进来,一家三口没有一个人呵斥他,反而给他包扎了伤口,留他吃了晚饭。

    朴素的两菜一汤,却是他吃到的最美味的一顿饭,至今都难忘。

    自那以后,他敬重叶老师,甚至听从叶老师的规劝,在叶家一家人的帮助下,他进了学校学习认字。

    他天资聪明又肯用心,两年就跳级赶上了同龄人。

    认的字多了,他往叶老师家里跑的更勤了,帮助叶家打水、扫地、劈柴,就为了能多读两本书。

    这种日子持续到他初中,那段特殊的时期来了,叶老师被打倒。他向来胆子大,天不怕地不怕,用命硬是护住了叶师母和叶兰。他就睡在大门的柴火堆上,日夜都守在这里。

    几年以后,他已经长成一米八的小伙子。

    他在叶家的门边上砌了一间不大的石头房,他就像叶家的一员,远远得到守护着叶师母和叶兰。

    直到叶老师平安回来,他觉得自己任务完成了,不负叶老师对自己的栽培,不负叶老师对自己的托付。

    在他想离开的时候,叶老师将叶兰的手递到他手上,要他们各自找到工作后就结婚。他兴奋了一夜,还是一如往常,睡在大门边的石头房里。

    那个时候他像卯足了劲的陀螺,成天了呵呵的,拼命的到处找活干挣钱。

    他跟叶兰承诺,在院子边上再盖上三间瓦房,他们就住在叶家的旁边,一起陪着叶家俩老过日子,然后多生几个孩子。让叶兰在家里照顾孩子、伺候老人,他会努力的挣钱,给叶兰一个体面的婚礼,会让叶兰幸福一辈子。

    叶家从未他一个孤儿嫌弃过,还给了他温暖,让他学文化,甚至允许他娶叶兰,他决不能辜负了叶家的好。

    他的人生在遇到了叶家一家人之后就顺风顺水,以为凭着他的努力,他期盼的幸福生活就会到来,没想到,一纸部队寄来的家书打破了他后面人生的轨迹。

    在叶老师回来的第二年冬天,他想来年开春就迎娶叶兰,张罗着打地基盖房子,先是镇上不批土地,说他不是当地人。他找了几个月终于是找下来了,跟着叶师母身体不好,动了个手术,用来盖房子的积蓄都花进去。眼看着盖房的希望越来越远,他不想再拖,咬了牙跟信用社借了钱。

    许是挑的日子就没选好,那年冬天特别冷,开工就不顺,墙盖了半截有个帮工从墙上摔下来折了腿。

    叶老师死活不要他继续折腾,赔了人家些医药费,房子盖到半截停了工。

    他还是不死心,一边四处找活一边放了工自己盖,没想到后面的一件事彻底的改变了他的命运。

    跟家里失联多年的叔叔找到他,为他开了介绍信,要他去部队当兵。

    走的那天,叶兰哭红了眼睛,问他什么时候能回来,等他回来就跟他成亲。她不要什么新房,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就行。

    叶家一家人就如同他的亲人,他何尝想离开,只是他知道自己若是在这里呆一辈子只能苦了叶兰一辈子。别人盖房子不出什么事,为什么同样的事情在他身上就那么不易。

    里面的原因他心里清楚,因为他是个穷小子,凭什么他一个穷小子就能娶到叶老师的漂亮女儿?

    那个时候去部队当兵成了他出人头地的唯一出路,他不想让叶兰跟着自己受一辈子苦。

    他发誓,再回来一定风风光光的,一定把叶兰和叶家都接走,离开这个地方。

    没想到、

    恍惚中,许晓天拉回神思。

    如今,院子东墙角还残留着一片碎石,那是他的新房地基。

    如果他没有去部队、如果他没离开这里、如果他能多考虑一点,也许这一切都会不一样。

    许晓天只回忆到了这里,这些回忆是他最甜蜜的部分,也是他愿意跟坐在身旁的顾莫深分享的部分。

    “也许他们只是不住在这里。您看、哪有人不向往幸福!”

    顾莫深不经意的说着,蹙眉瞥眼去望不远处。

    透着林木,依稀能看到一公里外林立的楼房,跟这里破败不堪的平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端起了茶杯,拉回视线看向许晓天又说道。“只要能幸福!”

    许晓天脸上露出几分认可的光芒,嘴角上翘,应着顾莫深的茶杯碰了一下。“你说的没错!”一口干了杯中的茶水,如果是酒,他也会痛快的干了。

    “小伙子,你对生活倒是另有感悟。能跟我说上话的人不多,军人,性子倔、说话直,能适应的人不多。”

    何况他的位置,敢这么闲情散漫的坐着、话能说进他的心意,不得不说坐在他身边的这个年轻人气度不凡,举手投足见皆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王者风范。

    顾莫深并不骄纵的一笑,伸手又给许晓天将茶满上。

    “都是性情中人,军人更是血性方刚!不瞒您说,我也有一个青梅竹马,我们分离了五年,只不过,我又找回她了。她这五年吃了很多苦。”他低眉浅道,语气间带着淡淡的苦楚。

    个中滋味,不用多言。

    叫许晓天微微抬了抬眸,似是被顾莫深的话触动了。

    两个人心底都住着这么一位青梅竹马,而且那份自心尖涌出来的情感那样真实,自然而然的拉近了许晓天和顾莫深的关系。

    许晓天伸手拍了一下顾莫深的肩膀。“人贵在珍惜。”

    顾莫深迎着许晓天坚毅的目光,表情郑重的点头。“入了心的人像入了骨髓。”

    跟着他的视线睨向那几间房,多了一点心思。

    看似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上的茶杯,顾莫深幽深的瞳仁闪烁着缜密,他说这话确实有感而发,他和杜依庭一路走来不易。如果不是坚持,恐怕也不会有现在的甜蜜。

    但是、

    他贪心,还想要更多的幸福。杜家的事情后背隐藏了太多的秘密,不是他一个人能扛的下来,能抹的过去,他必须借助许晓天的力量。

    这么说,他存心想勾起许晓天的好奇心,拉近自己与许晓天的关系。

    日头逼近昏黄,顾莫深心里揣摩着要怎么把人留住。他和胡市几番努力都没能见上许晓天一面,今天被他在这里撞见了,岂能错过机会。

    “嗯、”

    许晓天似在品茶,又似想起什么,点着头哼道。

    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陷入了沉默。

    纵然是与人坐在谈判坐上都能掌控事态走向的顾莫深,在这个时间也不敢随意的提起一个话题,他唇边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似在抻量、似在等待。

    “年轻人你叫什么?我看你不是当地人。”

    冷不丁,许晓天坚毅的眼眸朝顾莫深掷过来,黝黑的脸庞让顾莫深心头有了那么瞬间的紧张感,他多少年没这种感觉了。

    大概只有一秒钟的功夫,顾莫深恢复了一贯的沉静和自信。“晚辈顾莫深,来这里考察一块地,没想到会碰到您。”

    “顾莫深、”许晓天放下了手上的茶杯,他记性不差,这个名字他听说过。古斌说姜瑜的儿子叫顾莫深。他眼里的视线盯到顾莫深脸上,反问道。“顾氏?”

    顾莫深回答的不假思索。“对,我是顾氏总裁顾莫深,但这片土地的开发商是中赫置地。”

    毫无隐瞒的说出来,顾莫深本就没打算隐瞒。

    他在心里沉淀了一下,与其再找机会,不如真实的表达自己的企图。

    像许晓天如今的地位和经历,想瞒他不如坦诚些好。

    何况许晓天嘴里能接着说出顾氏,还有他掷来的视线,已经说明他心知肚明自己要做什么。

    顾莫深不疾不徐的邀请道。“许参谋长,难得我们在这里碰到,能不能赏光请您一起吃个便饭。”

    不等他的话音落下,许晓天已经拔起硬朗的身板。

    许晓天将茶杯重重的朝顾莫深的面前一推,意思很明显。“你是聪明人,别做糊涂事。”他严厉的警告道,跟着人出了院子。

    顾莫深仍沉稳的坐着,他扫了眼遍地金黄的院落,如果没人要,他倒是很想把这里买下来。冲着这棵树,还有许晓天的故事。

    ……

    许晓天上了车要警卫员给姜瑜打电话,他要见姜瑜。

    “参谋长,您不是不见了,怎么突然又、”

    警卫员跟了许晓天多年,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长长舒了一口气,许晓天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把珠子,那是一种植物上结的果实里的种子。果子成熟之后烂掉,见见的露出里面的种子,乡下人喜欢串起来当项链戴,叶老师家的院子里长了很多那种植物。

    “回头你给我找根皮筋串起来,今天来不及了。”

    许晓天自顾自的说着,小心翼翼的又将珠子揣进口袋,甚至隔着口袋摸了一把才放心。

    “你就说我请她吃饭,让她挑地方,有件事情我想弄明白。”

    没想到许晓天多说了一句,见他难得的愿意多话,警卫员嘴巴一裂,问他找到地方没有。

    “现在的人啊,总想着怎么挣钱,向往城市生活,你说城市有什么好的?越发达的地方越不适合生活,可是就不懂这个道理!”

    “参谋长,您想啊,教育、医疗这些资源都集中在城市,这也是生存的根本。所以往城市走,也无可厚非。要是我说,应该通过一种途径实现资源互换,满足大家的各种需求!”

    “你小子,脑瓜子倒是快!”

    许晓天笑起来,敛眉又严肃起来,脸上似是畅快又似一种厌恶。

    ……

    姜瑜从卫生间出来,她又看到了不好的东西,暗红色的血块变成了鲜红色,多吃几片药就止住。

    她烦躁的拿过药盒看了半天,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想到去医院看病又是挂号又是排队,她就懒得动。

    傍晚六点多钟她接到了许晓天警卫员打来的电话,许晓天要她找个地方两人一起吃个饭。

    一时间姜瑜都没反应过来,挂了电话才激动了。许晓天这个人可真有意思,一会儿说见她、一会儿不见,这会儿又要跟自己一起吃饭。

    人家是军区参谋长,无论再过分她也得巴结着。

    半小时后姜瑜仓促的出门,没想到许晓天的车居然在门口。

    路上,姜瑜不敢说不中听的话,她怕触了许晓天那根神经把自己撵了。

    到了酒店,姜瑜在前面介绍特色菜,说有几个菜用的食材还是产自荔镇。

    见到许晓天眼色一动,她东一句、西一句,把多年前的那点事说了一遍又一遍。许晓天没有不耐烦,反倒配合她的话接上一句。

    “晓天,怎么你这次来s市没带叶兰一起过来,你们现在在哪里定居,b市?”

    这是拉家常的话,许久不见的朋友最长聊的。

    许晓天不应,叫姜瑜有些尴尬。她眨着眼睛,将话题拉回来。

    “你说闺女肖父,这一点都不假,你看看依依长的,一点都没有叶兰的影子。可是话又说回来,儿子应该肖母,我也没看出我儿子像我,你们男人的基因太强大了!呵呵呵呵,晓天,你尝尝这道汤菜,据说是荔镇河里长的水菜,看能不能尝出当年的味道!”

    许晓天看着碧绿的汤色,他没有阻止姜瑜的殷勤,甚至动了她盛来的汤。

    咋着舌尖的蛋丝,汤走了味。荔镇的人喜欢用水菜做汤,但那个时候谁家舍得在汤里打蛋,鸡蛋都卖了,一只能卖不少钱。

    当年叶师母手术,也不过吃上了一顿蛋汤。

    良久,许晓天手上的汤匙没有再送到嘴边,也叫姜瑜热络的动作一僵。

    “是不是不合胃口,呵呵,要不试试这道菜,自家腌制的酸豆角,我点的都是家常菜,应该不会触犯你们部队戒奢靡的规定。”

    “姜瑜、”许晓天喊着姜瑜的名字,要她不用这么客气。“我跟叶兰没有走到一起,我们没有孩子。”

    “你儿子是不是叫顾莫深,顾氏的总裁,当年我晓得你嫁进了有钱人家。”

    “今天同你一起吃饭,也是想跟你说,如果你见我是为了引荐你儿子的话,奉劝你还是不说的好。人年纪大了念旧,我乐意听你唠叨那些事,但是跟那些事无关的别说。”

    “晓天、我就是想跟你叙旧,我儿子是顾氏的总裁,前段时间遇到些麻烦。不过孩子都解决了,他挺不错的,反倒是你身边的那个古斌,你可能不知道他是顾家的孩子,你要是见过我儿子就会发现他跟我儿子还长的有几分像。他心术不正,跟在你家依依身边肯定有企图,想借着你的势力替他妈妈报仇。在几个月前,发生了一件大事、”

    姜瑜生怕许晓天撵自己走,絮絮叨叨把顾氏的处境,还有古斌的身份都拆穿了,她在最短的时间内向许晓天传达最大的信息,想以此来抓住许晓天的注意力,哪知、

    许晓天摆手阻止她往下说。“古斌的事情不用你来提醒我!今天、就到这里吧!”

    他连给姜瑜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还是雷厉风行的做派,给了警卫员一个指使,很快不见了人影。

    等姜瑜追出来,包厢的服务生手上还端着菜挡住了她。

    “你、”姜瑜怒了一眼服务生。

    服务生也歪头朝外看,“菜还上不上,刚才有人已经把帐结了?”

    ……

    连着两顿饭都没见到顾莫深,杜依庭跟云姨打赌,男人在老婆怀孕期间极易出轨,判定是顾莫深出轨的前兆。

    听云姨把杜依庭的原话学给自己听,他直笑,去楼上瞧那个对他不放心的丫头。

    杜依庭已经睡着了,她捂着肚子,项链坠刚好搁在她的脖子下,似乎不舒服但是没动。

    顾莫深端详了好半天,还看到她的肚子起伏了一下,他弯着嘴角将杜依庭脖子上的项链挪了挪。

    项链坠里面的东西随着他的动作晃动着,让他忽然想起什么。

    床上的光线太暗,顾莫深敛住深眸思索了一下,他俯身将杜依庭脖子上的项链解下来。

    在许晓天离开的时候,他无意中看到有样东西从许晓天军装口袋里掉出来。当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他在院子里找了很久,只捡到这样东西,没法确定是不是从许晓天身上掉下来的。

    可是看到杜依庭戴的项链坠,里面这个滚动的小珠子一下子勾起他的印象,似乎跟他今天捡到的东西一样。

    顾莫深从口袋掏出那粒珠子,放在眼前比量,的确,跟项链坠里的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只是项链坠里面的珠子似乎有了年数,呈黑色,而他手里的那颗红的如血。

    ( )

第三百零六章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将手上的珠子收起来,顾莫深蹑手蹑脚的重新将项链给杜依庭戴上。

    他下楼的时候碰到云姨。

    云姨手上抱着一摞东西,看起来像要找他。

    “少爷、”

    顾莫深顿住步子,云姨见他站住,抖开手上的一块布料给他看。

    “今天快递送来的,都是些纯棉的料子,你看上面卡通的图案,这是她一个当奶奶想给孙子做点什么。里面还有一封信,我看了,但是没敢让庭庭知道。偿”

    说着,云姨掏出手上的信封递给顾莫深。

    “云姨东西扔了,顾家不缺这点钱!”

    接过信,顾莫深头也不回的下楼,云姨手上的东西他连看都不看。

    若是放在之前,云姨心里一定痛快,因为顾莫深对待姜瑜这种冷漠的态度叫她心里大快朵颐,这是姜瑜的报应,谁让她不设身处地的为自己儿子多考虑一点。

    可是现在,她更多的心疼顾莫深,不知道顾莫深看到姜瑜写的东西会怎么想,姜瑜这样做只会让顾莫深心寒。

    云姨猜的没错,在顾莫深看完姜瑜那封信之后,他直接驱车去了姜瑜的住处。

    姜瑜下了公交车,拖着略微肥胖的身躯往住处走,没承想在楼下看到了顾莫深。

    顾莫深倚在车上,正垂着头抽烟,看到她,他眼眸冷冽的掷过来,最后吸了一口将烟蒂丢掉。

    “我知道你想把钱都替我还了,那不是一笔小数目,凭顾家这些年的利润,难道你想把顾氏卖了?”

    姜瑜看见顾莫深反倒先克制不住的训斥道,她不需要顾莫深这么做,她自己的事情她自己能解决。话里还带着晚上在许晓天那里受的冷落,但是她不会就这么放弃。

    许是知道顾莫深这么煞气腾腾的跑来找自己是因为什么,除了杜依庭,她这个儿子根本就不想见自己。

    姜瑜先发制人的要求道。“你什么都别跟我说,这是我最后的让步。我今天给杜依庭寄东西就是想告诉她,要是她还想让你当顾氏的总裁,还想让家族跟人你是顾家的子孙,那么就请她马上离开你!至于孩子,已经这么大了就生下来好了,我可以代替你抚养她,但是条件是她必须离开你!”

    这就是姜瑜的让步,他从小失去母爱还不够,还要让他的孩子从小失去父爱?

    难道她从来就不知道她做事有多残忍!

    听到这里,顾莫深的俊脸沉的比夜色还沉,绷着下巴,他二话不说扭头就上了车。

    “你忘了你爸爸的遗言,不要你娶杜家的女儿,你非要这么做吗?你可以无视我的话,但是你连你爸爸的话也不听?好、顾莫深,我最后一次问你,你是不是非要跟杜依庭在一起?”

    姜瑜气的整个人都哆嗦着,拔高了声线教训道。

    声音大过对方能在气势上占优势,能牵着对方的思路走,姜瑜以为她能用顾洪磊能压住顾莫深,可惜她失算了。

    顾莫深俊脸上一点情绪都没有,坐上车,伸手要带上车门。

    “顾莫深、”

    见状,姜瑜一把拽住了车门。

    她真的没想到她这个儿子可以为了一个女人一意孤行,把顾洪磊临终的话当耳旁风,杜家对顾家做的那些事情,他能视而不见。杜家的杜望潮气死了顾洪磊啊、难道他真的就可以接受!

    不能让他就这么一走了之,今天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顾莫深这么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总是这样,他不想听她说什么拂袖就走。

    今晚上许晓天是这样,顾莫深也这样,不行,说什么她都得跟顾莫深说清楚,他到底明不明白她的一番苦心!

    此刻的姜瑜,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你下来!”

    姜瑜瞪着顾莫深,像是气极了,像教育不听话的小孩子一般吼道。二十几年前,她的确是这副语气对待调皮的顾莫深。

    顾莫深也真的再次下了车。

    他眯着深眸,眸间掩不住他的不满和阴鹜,就这么静静的等待姜瑜下面的话。

    姜瑜转了转身子,侧对着顾莫深,半响,她指着对面黑漆漆的一片光影,月初并不狡黠的月光下依稀能分辨出顾家老宅的后山。

    “这里能看到你爸爸的坟,你当着你爸爸的面儿说你不娶杜依庭,不违背他的心愿!如果你真的要娶杜依庭,不仅你爸爸没你这个儿子,我也没你这个儿子!”

    真的是动了怒气,姜瑜眼角都被气出泪,她知道自己能为顾洪磊做的只有这件事。

    像是姜瑜这种能抛下自己的孩子的女人已经算是心狠的,她对待顾洪磊也够狠的,可是顾莫深知道顾洪磊心里并不恨她。而姜瑜、

    得知姜瑜的住处,顾莫深心软过,虽然姜瑜嘴上不说,但是他知道姜瑜对顾洪磊有感情,否则她不用委屈了自己住在这里。

    随便顶着他的名义,还能没有地方住?

    姜瑜没有,她守着最初遇到顾洪磊的地方,住在能望见顾洪磊的地方,这恰恰也是顾莫深猜不透的。

    为何当初姜瑜执意要跟顾洪磊分手?

    迟迟见顾莫深不回答,姜瑜吼道。“你说不说?”

    她生起气的模样叫顾莫深回想起自己小时候,他调皮,气的姜瑜拿着鸡毛掸子追着他打。

    顾老爷子护着他,管家、云姨也护着他。那时,姜瑜也是气的脸色发青,吼他说不说,知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

    一时间,眸底尽是支离破碎的痛楚,有多爱就会有多恨,有多狠就有多爱。

    顾莫深倏然将脸朝向姜瑜,眼神犀利,毫不退让。

    “我跟父亲一样,他这辈子只爱了一个女人,我也是。如果不能跟杜依庭结婚,我不会接受其他任何一个女人,我们可以就这样过一辈子。”

    他说中了姜瑜的心窝,戳的姜瑜无话反驳。

    姜瑜站在原地,深蹙着眉心,话在嘴边就是说不出来。难道她要说顾洪磊只爱自己不对,还是允许顾莫深跟杜依庭结婚。

    她混沌的仰着脸,不再去看顾莫深。

    这就是她自己的儿子,狠到拿自己的父母说事也不肯放弃一个女人,在他眼里,杜依庭比她这个母亲都重要,到底是谁的错?

    当年她错了吗?

    不、她没错,她成功了,她让顾洪磊想念了一辈子,同样她也没能忘了顾洪磊,相念而不相见。

    也没有什么不好,难道她儿子不能跟杜依庭分开,非要跟她在一起才行。不要名分的住在一起就能幸福?

    姜瑜嗤鼻,她相信自己的儿子能做到,但是杜依庭能愿意?就算杜依庭能愿意,她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跟自己一样没名没分?不可能的,哪个女人能看着自己孩子吃苦,杜依庭应该知道,一旦这么做,顾家的财产跟他们母子两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顾莫深,你要是跟杜依庭在一起,你就没我这个妈!”

    车尾扬起的灰尘掩住了姜瑜的身影,她的咆哮也跟着汽车的引擎声混在一处,这些都不足以动摇顾莫深的决定。

    姜瑜可能不知道,看着顾洪磊一个人苦熬了二十几年,顾莫深就不会选择那条跟自己父亲一样的道路,语气一个人孤独的想念,他宁可两个人抱在一起面对所有艰辛。

    既然姜瑜把顾氏看的那么重,那她就守着顾氏,他可以什么都不要。

    ……

    看到唐谦手里退回来的转账单,顾莫深蹙眉,捏了捏鼻梁。

    他下手重,没几下笔挺的鼻梁骨上就见了红。

    替姜瑜还给白琪的那笔钱被退了回来,当然,白琪现在自顾不暇,乐意把钱退回来,这代表了他跟姜瑜之间合作的关系还存在,想拿着要挟他一把也不是没有可能。

    从白荟手里拿了那本货真价实的结婚证后,他已经把白琪告了,看来白琪是想跟他开条件。

    “让白琪把结婚证的手续消了,我可以既往不咎!钱给他!”

    处理姜瑜融资这件事上,顾莫深态度强硬。要是钱不还,姜瑜永远都被白琪捏在手里,他还不会傻到背腹受敌。

    “顾总、还有一件事、”向来办事利落的唐谦似有难言之隐。

    “谦,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他现在不畏惧别人对姜瑜的评价,也不想再做任何掩饰,姜瑜做的事情一点一点的磨净了他最后的宽容。

    “姜女士最近好像身体不太好,她托我找医院想做一个系统的身体检查。”唐谦托了托眼镜,这种事姜瑜不找顾莫深反而拜托到他身上,可能是母子间闹的厉害。

    顾莫深眼底的凌厉渐渐收敛,连唇边都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她有本事找到许晓天的女儿,难道不知道医院的大门朝哪里?”

    讽刺完,他捡起桌上的烟盒抖出来一根。

    他知道姜瑜见过许晓天,也知道姜瑜曾经跟许晓天是同乡,至于姜瑜一直在找许晓天,可能跟融资的事情有关,否则白琪也不会这么痛快就吐口跟她清债。

    烟还没点燃,突然想起什么,顾莫深将手上的烟一丢,命令道。

    “谦,你再打听打听许参谋长这几天在不在s市。他带着部队来演练也有个把月了,说不好明天就走了!”

    在b市想见许晓天就难了,趁着人还在s市的话,他想再见许晓天一面,也不忌讳那么多了,他要带着东西去。

    下午,白琪那边的消息也快,说只要顾莫深撤回对白荟的追究,钱到账事情就抹平了,请顾莫深随时去查。

    只不过、让人想不到的是,白琪讥讽顾莫深,他这是不想跟顾莫深玩这种尔虞我诈的游戏。

    “顾老弟,我手里也不是没有你犯罪的证据。咱俩各让一步,现在谁都没闲着,我处理完你给我惹出来的麻烦,你就等着吧!”

    白琪恶狠狠的挂了电话,顾莫深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回想起白琪那句“顾老弟”,这是承认了没法收服他做女婿么?

    他深眸一眯,朝唐谦看去。

    唐谦倒抽了口气,他踌躇了一下才问道。“顾总,您不知道您领过结婚证?跟白荟的结婚证算是重婚!”

    见顾莫深挑着眉头,眸色越来越深,唐谦咽了口口水。

    “顾总,国内的婚姻登记系统没有联网,您跟杜小姐早在三个月前就领证了,在b市。”

    锋利的眼眸一眯,想到一个人,大概也就这人有心情折腾这个,替杜依庭操这个心。

    ……

    唐谦才与他说了结婚证的事情,下午下班回到老宅,人还没进别墅就听见里面传来的笑声。

    “庭庭,你得让云姨多给我做几道拿手菜,我尝尝是不是比我那个厨师长手艺还好?”

    于乐儿眨着眼睛,边往嘴里丢了一颗樱桃。她偷偷瞄了眼杜依庭的肚皮,脸上的失落并未叫杜依庭瞧出来。

    肚子都这么大了,也没跟她提一句。看来啊,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你不会真的要跟个厨师在一起吧?你们的人生观、价值观能一样吗?”

    杜依庭瞪着眼睛操心道,她为于乐儿担心,别说于乐儿的身份了,换成她找个厨子都不行。

    “也就你当真,我有什么男朋友!你想啊,我每天除了单位就是家里,一点自由都没有,我在国外那么自由都没有交男朋友,现在能有吗?”于乐儿抱怨着,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回道。

    她就是为了气于海,什么都要管,说起来也不是管,是怕她会影响他的仕途。她不明白,为了自己的前途,于海在她妈妈还在世的时候就成天的不着家,后来她跟着姥姥姥爷在s市生活。出国后她自由了几年,没想到国家一纸令,于海要她回国,现在把她看的比犯人都严。

    这次社里出差,她好不容易争取到机会,路过s市,她借口转机跑到杜依庭这里赖一晚上。

    “少爷、”

    “少爷、”

    老宅的下人跟进门的顾莫深打招呼,他点头,眼眸沉静的朝客厅望过来。

    “呀、你家顾莫深回来了,晚上我留在这里哈,不走!”于乐儿贴在杜依庭的身边低声要求道。

    s市她也没有其他去处,何况她也不敢住酒店。

    杜依庭对于乐儿的话从不怀疑,她站起来,笑吟吟地跟顾莫深说于乐儿要住在这里,她们很久没见了,有很多话要说。

    “于部长也来了s市,知不知道?”

    顾莫深淡淡说了句,嗓音低沉,他这是说给于乐儿听。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要唐谦抓紧联系许晓天,演习到了尾声,加上于海都露面了,更加说明这几日许晓天有可能离开。

    于乐儿吐吐舌头,她这点心思也就能唬唬杜依庭,想瞒过顾莫深根本不可能。她哪里是没有去处,而是她怕自己来s市被她爸爸知道。

    “庭庭,你上楼把我的睡衣找出来,我跟于小姐说几句话!”顾莫深扯松领带,将手提包放在沙发上,跟杜依庭命令道。

    “你们家又不是没有保姆!顾莫深你别以为这里是你的地盘你就能决定一切了,庭庭,这些活你让别人去!”前一句于乐儿用了方言,后面一句引用了别人的话,就是不想要杜依庭走。

    杜依庭笑笑,将装樱桃的盘子直接放到于乐儿手上。“他可能有话想跟你说!”她撅撅嘴,不乐意的翻了顾莫深一眼,埋怨他又有什么事不让她知道。

    以为顾莫深不会说呢,哪知他还真的什么都不瞒杜依庭。

    “拿出来吧,于小姐大老远来一趟,怎么会空着手?”

    不解的望着顾莫深,杜依庭不太清楚顾莫深的意思,她又看看于乐儿,一脸的疑惑。

    于乐儿瘪嘴,她还想给杜依庭一个惊喜呢,顾莫深就这么无趣,对杜依庭就这么小心翼翼,难不成她会吃了杜依庭。

    她还想狡辩几句,见顾莫深一直沉着脸盯着自己,那双深谙的眼睛加上他城府这么深,于乐儿别扭了几下,从包里掏出两个红本子。

    “呐,这是我送你的礼物,结婚证!”

    杜依庭只晓得顾莫深跟白荟有结婚证,下意识的认为是顾莫深和白荟的,没成想打开后是她跟顾莫深的。

    “这个也可以、”

    她话还没问完,手上的结婚证就被顾莫深夺过去。

    他盯着于乐儿,眼底闪过一抹迟疑和精光。“不在户籍所在地也能办出来?”他再问于乐儿证是不是假的。

    “这个不用你操心,反正能用。我得给庭庭一个保障,谁让你连个证都不舍得给,能痛快点吗?”

    于乐儿瞄着顾莫深,双手环在胸前,眨着眼睛边傲气的数落道。

    就是因为她揣摩不到顾莫深的态度才迟迟没有拿出来,而且她的确有心藏着,偷偷的交给杜依庭防身用,哪知顾莫深怎么知道了。

    “上楼吧庭庭!”

    顾莫深将要跟于乐儿说的事情都讲出来,还坚持要杜依庭上楼给自己找衣服。

    杜依庭这下晓得顾莫深要问于乐儿证是怎么弄出来的,她倒也不感兴趣,只想拿着证好好的看看,当仁不让的拿着两个小红本子上了楼。

    见人走了,顾莫深眼眸一厉。

    “于部长也到了s市,想知道你的下落易如反掌。”

    像于乐儿前脚到了这里,后脚就有人跟于海汇报。

    对他指出的事实,于乐儿没有一分狡辩的话。她承认她爸爸神通广大,没什么事能瞒的住。

    “我就是把证送过来,没别的意思。既然你不欢迎我,那我就走了,不打扰了,你跟庭庭说一声我走了!”

    于乐儿拍拍屁股就准备走,她不傻,也没把顾莫深当傻子。

    “乐儿,谢谢你对庭庭做的一切,但是你们的父亲决定了你们没法继续做朋友!”

    她身后,顾莫深冷静、沉着的说道。

    拎包的手陡然停了一停,几乎有些发颤,于乐儿没有回头,心中震动,一时间竟很有些茫然。

    下一秒钟,她歪歪头,无奈般的耸了下肩膀。伸出手朝后摆手,继续背对着顾莫深,轻松说道。“不送!”

    目送于乐儿出了老宅,顾莫深收敛住眸底的寒冷,缓了缓脸色进主卧。他跟杜依庭说于乐儿接了个电话,有急事走了。

    杜依庭当然不高兴,刚想发脾气,于乐儿的电话打进来。

    顾莫深沉静的听了两句,心里不免感谢于乐儿,她有心保护杜依庭,但是她毕竟是于海的女儿。

    他人还没闲下来,唐谦急匆匆的在楼下喊他,少有的慌张。

    “顾总、顾总,那块地出了问题!”

    不解唐谦嘴里的地是哪块地,猛然间,顾莫深眼眸一厉,想到不好的事情。( )

第三百零七章 什么叫做众叛亲离

    顾莫深猜到了,这几日他一直在约许晓天,不论是通过胡市,还是他亲自拜访,许晓天一律不回应。

    唐谦见顾莫深眼神平静,低声将事情说了。由于不明原因的干涉,虽然那块地现在已经是他们的并且在办理相关手续,甚至出让金都交了,但他们没有开发权。

    也就是说,花了几十亿的资金买了一块只能看不能动的土地撄。

    要替姜瑜偿还二十几个集资款,加上这几十亿,一个数进去了。他能有多少的资金折腾,这下真的是折腾不动了。

    叹了口气,顾莫深拍了拍唐谦的肩膀。“谦,最近我们都可以休息了。”

    如果不顺利,他们可以提前退休了。就在那块土地上,种种菜、养养鸡,呵呵呵……

    想着,顾莫深居然还笑出来,不知道是无奈还是无奈,应该是无奈。

    “顾总,现在怎么办?许参谋长那里,我们还要不要继续做工作?”

    唐谦惆怅的扶了扶眼镜,谁都没想到许晓天会下如何的重手。按道理,他不该干涉,至于为什么干涉偿?

    两人都心知肚明,姜瑜一再的找许晓天,而许晓天知道顾莫深是姜瑜儿子的身份后,中赫的开发项目突然被停,自然跟这个关系脱不开。

    跟大人物打交道必须拿捏有度,像顾莫深都不敢擅自找到许晓天头上,因为他商人的身份,不过是间接通过别的渠道,纵然许晓天知道也不会刻意为难。

    “顾总,姜女士是许晓天的同乡,是不是、”唐谦突然想到什么,他又顿住话思索了一下下。“表个态可能会有转机。那个项目停一天就是几百万砸在里面,咱们停不起!”

    里面的利害关系顾莫深晓得,他蹙眉,修长的手指卷曲,用关节敲着木质的桌面。忽然,锋利的眼眸看向唐谦。

    “继续找机会见许参谋长,顺便查查姜女士认不认识于海?”

    唐谦领悟,慎重的点头。

    顾莫深说的没错,如果于海跟许晓天是同乡,是不是代表姜瑜也认识于海,只不过、

    唐谦眼线孤疑,他也担心一点,凭姜瑜的性格,要是跟于海认识,那么她也会找到于海那里。

    顾莫深扫了一眼唐谦,晓得他在担心什么,这也是他担忧的。

    当务之急,他还想再办一件事,所以显得目的性太强,但是他知道这一手一定会让动摇许晓天。

    ……

    顾莫深提前回了老宅,这会儿杜依庭还赖在床上。

    “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没搭理杜依庭的话,她慵懒的模样,像只小猫。看见她这么舒坦的躺着,叫顾莫深也忍不住仰躺下去,脑袋就在杜依庭的胳膊下。

    俊脸上带了一丝疲惫,瞧得叫杜依庭心疼,用手在他的太阳**上轻轻的按着。

    顾莫深享受的闭着眼睛,哼道。“下午有什么安排,我今天没事,可以陪你。”

    说出这句话,他几乎已经猜到杜依庭会有什么反应,而且,顾莫深咬了一下下颌骨,他是故意挑了这个时间说的,几次都听杜依庭央求想去医院见许依依。

    杜依庭自然是听不出来他的心思,她歪着头还乐呵呵的高兴,这也算是皇帝心情好给的特赦。

    “那、就去医院吧!依依姐好像要走了,我还能再见她一面,每次见到她,在她身上我能找到望潮的感觉。”

    “望潮?她可比望潮漂亮多了!”

    顾莫深忽然睁开眼,伸手捏了捏杜依庭的鼻子。

    被他的话逗笑了,杜依庭也甜甜的冲着他笑。

    许是说起望潮,她幽幽的叹了口气,从小跟着望潮屁股后面长大,从来没有离开望潮这么久,甚至望潮读大学的时候,也是每周都回来。

    “好了,又想多了。起来收拾一下,我们出门。”见她心情又低落了,顾莫深摩擦着杜依庭的肩头安慰道。

    “你不需要休息?”杜依庭支起身子坐着问道。比起别的,她更关心顾莫深的健康,问完不说,她还朝他的腿看过去。

    之前听云姨说顾莫深很注意锻炼,可是跟他在一起,她可是一次都没瞧见他做运动。

    顾莫深打眼一看就晓得这丫头又想哪儿去了,他挑眉,脱着身上的衬衫,为了让她安心,有必要让她见识一下他的身板。

    “哎呀、不就是出个门嘛,不是要出门吗,你脱衣服干什么?”

    杜依庭瘪嘴咋呼道,是高兴还是不好意思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特么的喜欢看顾莫深倒三角的身材,甚至她一高兴,肚子里的小家伙也跟着在里面翻了一个滚。

    她支着脑袋,一副欣赏的姿势边纳闷,肚里的这货难不成是个丫头,见到帅哥就兴奋!

    ……

    vip病房看管的很严,但杜依庭报了个名字顺利的进去了,看来许依依真的喜欢杜依庭。

    顾莫深没有跟着,他怕做的太过又惹了许晓天不高兴。

    让杜依庭来找许依依,其实他是想看能不能碰到许晓天,最好是让许晓天看到杜依庭的长相。那么下面他好说话,寄予许晓天能对杜依庭产生一丝怜悯之心,帮她解决杜家的事情。

    过了大约十五分钟,顾莫深刻意打了通电话给杜依庭,说自己在车场等她,他顺口问了句是不是就她们两个人,别聊嗨了,想着回家。

    那头杜依庭笑,这男人就是这么对她不放心,她举着手机给许依依抱怨。“我们分开了五年,找到我之后他特别的紧张。”

    许依依很紧张的观察杜依庭,她没忘那天跟在杜依庭身边的姑娘说的那句话,杜依庭看起来的确单薄,唇色有些暗。

    病房里不仅许晓天没在,古斌也没在。知道杜依庭要来,许依依特意支开古斌去街上给自己买蛋糕,而且古斌也说要多逗留一阵儿才回来。许依依是为了跟杜依庭聊聊心事,她和古斌还没有得到她爸爸的许可,而古斌是去找以前的朋友。

    两个姑娘并肩坐在床上说心里话,每人手里抱了一只苹果,床上还放着杜依庭拿来的樱桃。

    ……

    古斌见到以前的朋友,要人借车给自己。

    “顾少,行啊,藏起来几个月摇身一变成了参谋长眼前的红人,以后可别忘了哥们!”

    那人搂着古斌的脖子,狠劲的晃了晃他,许晓天的地位太高,要是没人引荐,这辈子都别想见到他。

    也是巧了,古斌找人问许晓天人在什么地方,问的这人刚好见到了许晓天,正愁攀交无门呢,古斌的电话到了。要人给许晓天捎话,汇报许依依的状况,自然得了许晓天的亲切问候,顿时受宠若惊。再往后,古斌说什么都言听计从。

    “今天许参谋长有没有单独见过谁?”古斌阴着脸色问道。

    许晓天做什么事情自然不能让无关人员知道,但是他好奇。许晓天曾经说过,他能留住无非是因为许依依,除了能重新给他一个身份,其余的让他死了那条心。

    在许家呆了几个月,要不是许依依偷偷拿钱给他,他身上连钱都没有,主意自然打到许晓天身上。

    古斌利用那些围着许晓天身边打转的人,想办法打听到许晓天的消息,然后将消息卖了。

    那人也是一身制服,听到古斌问,他犹豫了一下,意思是不能多说。

    “有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吗,多少说一点,你不知道他女儿查岗查的紧,怕给自己找了后妈。”

    古斌晓得许晓天的身份、地位,做的事情都属于机密,他也不敢随便泄露。不过是捡不重要的,跟市府的人套套近乎。

    “说到这个,我倒是在厕所里听到一句。”那人一笑,想起来什么。他琢磨了一下,爬在古斌的耳边低声玩笑道。“姜瑜这个名字是个女人吧?参谋长接女人的电话,好像还说了不断的时间。”

    那人暧昧的给了古斌一个眼风,却不见古斌有反应。

    古斌的脸色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微微变了,他慌里慌张的撞到了桌角,然后又挤开那人夺门而出。

    “我有点事,先走了!”

    “哎、顾少、顾少、”

    怎么喊古斌都不见他停步,那人喊了几声放弃了,透露参谋长的行踪也算是破坏纪律,他偏头四周打量了一圈,见没人悄悄地回了大楼。

    听到许晓天接的电话里面提到姜瑜的名字,古斌忍不住紧张的去看手机,一路上都没接到许晓天的电话,更让他忐忑不安。

    他摸不准姜瑜都跟许晓天说了什么,也不确定许晓天会怎么对待姜瑜的话。

    等古斌开车到了医院,他一眼就认出顾莫深的车。整个s市,没几辆他那个型号的宾利。

    “顾莫深!”

    古斌哑着嗓子喊道顾莫深的名字,一路的焦虑已经叫他乱了心神,此刻他迫不及待的想把姜瑜做的那些事情说出来。姜瑜破坏他跟许家的关系,那么他就以牙还牙,破坏姜瑜跟顾莫深的关系。

    顾莫深刚挂了电话,趁着等杜依庭见许依依的功夫,他给姜瑜安排了医生,不是说想做个系统的身体检查吗,她最近的气色看起来不是很好,想来想去他还是没忍住不管。

    交代唐谦尽快带姜瑜过来检查,最好是今天,今天陈教授特意找了个专家。

    不等他再想打个电话催催杜依庭,反倒是见到了古斌。

    面对事实鲜少会有的惊怔表情,顾莫深微微笑了下。

    古斌瞪着顾莫深,咧开嘴笑,表情狰狞。

    “你一定不知道,那一枪我想打死杜依庭,但是角度不够,姜瑜替杜依庭挡下那一枪,其实、事先姜瑜跟我商量好,打不死杜依庭,那就打她。这招苦肉计,是不是成功了!我看你肯跟她见面,听说你还让她进了老宅,哼,现在知道这个你后悔吗?你妈就是这样的女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牺牲谁都无所谓!”

    “她想要杜依庭死,不让你跟她参合在一起,现在知道是不是很震惊!”

    “你要是不相信也无所谓,因为她在许晓天面前拆穿我的身份,那么我为什么要替她守着这个秘密。她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她好过!”

    古斌嘎哑着嗓子,一字一顿地说道。

    顾莫深唇线紧闭,不发一语,只是拨弄着手上的手机。他在质疑古斌的话,质疑姜瑜当时的举措。姜瑜用那一枪讨他心软没说错,但是他不相信姜瑜会跟古斌勾结要杜依庭的命。

    “哈哈哈哈、姜瑜那天没想到我会把枪指向你,要是一开始对准的是杜依庭,她早就没命了。我干嘛要听姜瑜的,我恨得是你,最想要的是你的命,可惜啊,杜依庭想挡住你,而姜瑜又想让你内疚,没想到你们谁都没死!”

    古斌还在边笑边说,他跟姜瑜谁都不相信谁,和谈合作?

    顾莫深丝毫没有理会他的话,脚步一璇,径直走向古斌。

    不难察觉他质问的眼神,二话没说,稳步上前,英俊儿冷漠的脸颊笼罩在若隐若现的光晕中,透着令人心颤的生猛,他眼眸犀利,一把就揪住了古斌的衣领,将人高高的拎起来。

    说两人长的有些肖似,但这么面对面的对峙,无论从身高还是气质,还是长相,古斌都逊于顾莫深。

    顾莫深强大的气场让古斌咬着牙死死抵抗,他不是顾莫深的对手,在他没有经历那场火灾都不是,更何况他现在千苍百孔的身体。

    古斌被勒的喘不过气来,他的嗓子本就不好,这下猛烈的咳起来。

    “你还知道什么?”顾莫深打手朝前一摊,松开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

    “呵呵呵、咳咳咳……”

    边笑边咳,他也没想到顾莫深还有今天。没想到吧,谁能想的到,姜瑜居然这么狠毒,她竟然想要杜依庭的命。要不是姜瑜,也许他没机会逃出来。

    但是这又怎么样?

    初群群死了,他唯一的母亲死了!

    古斌眼神恶狠狠的瞪着顾莫深,他忘记了姜瑜也是顾莫深唯一的母亲,知道自己母亲的所作所为,会更伤心,可这是古斌想见到的!

    顾莫深的手指下意识地攥紧,倨傲的下巴绷得紧紧地,不难看出他眼底渐渐泛起的冰寒。

    “莫深、”

    听到杜依庭喊自己,顾莫深眼底的凌厉渐渐收敛,但声调和语气都没有改变,冲着古斌的话语中却透着一股危险和警告。

    “要是让她看见你的脸,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众叛亲离!”

    他高大的身影挡着了古斌的脸,让杜依庭没有看清他在跟谁说话。

    顾莫深转身朝杜依庭走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刚才那个人是医生?你们在说什么?”杜依庭仰着脸问道,她还好奇的翘着脑袋想看看。

    搂着她的肩膀带她朝反方向走,顾莫深矢口否认道。“问路的人。”

    “这样啊!不过你刚才的脸色好像很冷,让人怕怕的感觉。”

    杜依庭眼睛有些近视,仅凭人的轮廓她看不出来,喊顾莫深也不过是模糊的认为是他,试探的喊了一声。

    她在楼上跟许依依聊的心情很好,愉快的挽上顾莫深的胳膊,扭头又问他是不是能在外面吃饭,她想吃臭豆腐。

    顾莫深的表情的确有些阴鹜,任谁听了古斌的话能有个好心情。他心疼的都看了眼杜依庭,见她一无所知的模样,他眸底犀利的暗芒中多了一份心疼和深邃。

    忍不住低头在她头顶亲了亲,说好。

    因为陪杜依庭,他还一直没有机会打电话质问姜瑜,到底古斌的话是不是真的?

    他要听姜瑜亲口说,没有狡辩,只有是、或者不是!

    即使吃臭豆腐某人都不反对,杜依庭瞧出了顾莫深的反常,他心不在焉的陪在自己身旁,叫杜依庭闹了小性子。

    “你走吧!爱干什么干什么去!你坐在我对面我没胃口!”

    杜依庭撵他,要是不能一心一意的陪着她,她不稀罕。

    “好,不想了。陪你重要。”

    听到顾莫深这么说,杜依庭撅着嘴,伸手摸摸他的脸。“算了,看在你这么听话的份上,原谅你了。不过,下面要好好表现!”

    顾莫深没再说什么,朝杜依庭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照顾杜依庭吃完饭要活动,两人逛了逛街。

    杜依庭对买衣服没兴趣,她自己设计的孕妇装反而比街上卖的还要漂亮,倒是买了两双鞋。因为拿不定主意,不晓得买什么颜色好看,顾莫深索性要人把两双鞋的单子都开了。

    他手上还提着她喜欢吃的蛋黄酥和红豆酥,看到泡芙也要尝一尝。见她胃口好,顾莫深宠溺的摸摸她的肚子,杜依庭实在太瘦了,到现在人都没补回来。

    可能是运动过量,在回老宅的路上杜依庭就睡着了。

    杜依庭的手机有短信提示音,顾莫深帮她看了,很意外时潘嘉琪发来的,提醒她潘双勇来了s市,要她多加小心。

    顾莫深脸色骤然紧张起来,给g市医院打了通电话,得知杜鹃安然无恙他才松了口气,他也怕杜鹃出事。

    手指划着手机屏幕,压制着胸口的怒气,顾莫深给姜瑜打电话,具体来说应该是他今天第三次拨打姜瑜的手机号。之前两次没能打通,这一次,是没有人接听。

    哼、顾莫深冷哼了一声,在他看来,姜瑜是心虚了,晓得他知道了一定会质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杜依庭。

    别的他还可以退让一步,偏偏这个是他无法容忍的。

    他去浴室洗了个澡,又在书房呆了一个钟头,直到准备睡了,他看到手机上的未接电话。以为是姜瑜回来的,但不是,是唐谦找他。

    “谦,什么事?许晓天约到了?”

    唐谦晓得他今天陪杜依庭,没什么要紧的事不会叨饶自己。

    电话接通后只听到唐谦的呼吸声,却不见他说话。

    “什么事?”

    顾莫深严厉的语气中带了不耐烦,毫不遮掩的讥讽,还有什么事是他承担不起的?

    良久,唐谦应道。“顾总、”

    唐谦深深喘了口气,才又继续说道。“下午姜女士做了检查,有个地方不太好!”

    一怔,顾莫深意识到唐谦因为什么反常。

    “说、”

    他一贯的命令,却不难听出他的紧张。眸底的紧张是无法遮掩的,就连一贯英俊漠然的脸颊都透着慌乱的神情。

    “可能是癌症,到了什么地步还要等进一步的检查结果……”唐谦原原本本的将医生的话说给顾莫深听。

    顾莫深蹙着浓眉,拿着手机呆滞的站在窗口,深眸望着漆黑的夜色,那个方向是姜瑜的住所。( )

第三百零八章 三个同乡

    姜瑜的电话打通了,顾莫深却切断了通话,他问过唐谦,检查结果暂时还没有告诉她本人。但是接下来要继续检查,她迟早会发觉。

    朝窗外凝视良久,他嘴角一抿,下颌骨绷得紧紧的。从古斌那听来的怒火也好,埋怨也罢,都不及心底的惊愕来的突然。

    他没想到姜瑜会长病,他以为她心里惦记着那点事会让她永远都精神烁烁,长命百岁的跟他作对,没想到撄、

    顾莫深闭了闭眼,强硬的命令唐谦不管姜瑜愿不愿意,找个借口把姜瑜留在医院做系统的检查,要姜瑜马上接受治疗,其余的事情不要姜瑜再操心。

    整一夜顾莫深都在翻来覆去的回忆,想起儿时的很多事情,他像回到了四五岁的年纪。从幼稚园放学回来,姜瑜会站在老宅的大铁门前面接他,母子两人手拉着手从门口走进院子。

    他小时候就问题多,又调皮,整天不是问东问西就是爬树翻墙,应该没少让姜瑜操心吧!家里只有顾老爷子护着他,每每做了错事,他往爷爷身后一藏,姜瑜红着脸跟老爷子讲道理,到最后老爷子两边都为难。那个时候真好,祖孙三代住在一起,和乐融融,哪儿像现在!

    好在杜依庭回来了,和他在一起,她做出那么多牺牲,他怎么舍得再委屈她。

    可是姜瑜、

    顾莫深重重叹了口气,偏头看了眼睡在身旁的杜依庭,她睡的正酣,传来浅浅的呼吸声偿。

    天蒙蒙亮的时候,顾莫深才迷迷糊糊睡着,没多久就被吵醒了。

    杜依庭的手机铃声大震,她也给惊扰了,惺忪着睡眼摸到手机。

    “……”

    隐约听到潘嘉琪很焦急的说了句什么,跟着杜依庭吃惊的喊了一声。

    “啊?”

    电话都还没来得及挂,杜依庭拿着手机紧张的舔了一下嘴唇,另一只手去拍顾莫深。

    “莫深、莫深,不好了!”

    杜依庭两眼彷徨的看着他,似乎有件事情已经夺走了她的心智,她吓得不晓得怎么描述。

    顾莫深“嗯”了一声,伸手摸了摸杜依庭的脸颊,觉得她脸色都吓白了。

    “潘双勇可能来s市抓我了!”

    潘嘉琪埋怨她昨晚怎么不跑,今早想问她是不是已经离开s市了,哪知杜依庭还躺在床上睡大觉。潘双勇手里拿着杜依庭档案、户籍调入g市的所有资料,以杜家在逃人员的名义抓捕她。一旦被抓到,杜依庭的下场极不乐观。

    “没人敢随便来这里,如果事态紧急,你坐飞机出国,不会有事的!”

    在听到杜依庭那句颤着嗓音的话,顾莫深早坐起来,表情冷峻严肃,从容不迫的安慰道。

    眉间带着一抹思考,他锋利的眼眸在做判断,将事情推到白琪身上后,胡市都说可以解除杜依庭身上的问题。此话放出没有几天,怎么潘双勇就算计到这上面来。

    是不是动作有些太快了!

    看来他不能再等时机了,必须带着东西马上见到许晓天。

    ……

    许晓天命警卫员联系b市,立刻将许依依送回b市。

    “爸爸,怎么没有看到古斌?他说出去给我买早点,怎么去了这么久?”

    许依依自然还不知道许晓天的安排,她拽着许晓天的衣服,执意要等古斌回来。

    “你是要他、还是要我?”

    不晓得怎么,许晓天比平时要严厉很多。

    见他板着脸,许依依不敢再任性,她心底荡起情绪,走的这么急她都来不及给杜依庭打个电话。回了b市也就意味着她再也见不到杜依庭了,她没什么朋友,在家里呆了这么多年也没机会交朋友,难得认识了杜依庭。

    心里还是心疼女儿,许依依脸上的情绪许晓天岂会瞧不出来,他深呼吸,手搭在许依依的轮椅扶手上。

    “我临时安排古斌去办点事,快则三五天、慢则十天半个月,你可以给他打电话!”

    这是许晓天都许依依的解释,已是难得。通常他的事都是机密,隔三差五的天不到人都是常事。这次能跟着许晓天来s市治疗,虽然不住在一起,但是能天天见到面,许依依心里已经知足。比起在b市的别墅里,幸福多了。

    安顿好许依依,许晓天问警卫员要资料。

    警卫员迟疑了一下,将手上的牛皮纸袋恭敬的交到许晓天手上,里面是古斌的资料。

    确切来说,许晓天这是准备给古斌下最后的通牒。

    昨天许晓天从姜瑜那里知道了古斌的另外一重身份,他不可能仅凭姜瑜的一面之词就否定古斌。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虽然古斌并不讨他喜欢,但他对许依依真的没有二话可说。

    在接受古斌留在许家,他跟古斌约法三章。在没有得到他允许之前,古斌不能和许依依有任何亲密关系,自然包括那个,即使是许依依自愿也不行。

    几个月前,许依依在医院做定期康复,意外的认识了古斌。

    当时古斌受伤严重,连话都不能说,许依依很同情他,许晓天便没有反对许依依跟古斌交朋友。古斌的背景他调查过,他是什么身份的人岂能将一个来路不明的人留在身边。资料上显示古斌是留在s市的外来务工人员,因为工伤住院,转院至b市治疗。

    后来古斌康复,感谢许依依对他的帮助,经常陪着许依依做康复治疗,还开导她。一来二去两个人产生了感情。

    因为许依依再三央求,说古斌身世可怜,他在调查了古斌的背景后,重新给了他一个身份。

    他做事向来光明磊落,唯独在收容古斌上,动了关系。

    这个古斌也真是有手段,他没想到之前调查的内容古斌伪造了档案,现在他手上的资料才还原了一个真是的古斌!不、叫顾申泽的男人!也暴露出古斌是个什么人!

    古斌就是s市本地人,他倒是坦白了自己母亲是顾家保姆,却隐瞒了他姓顾,也是顾氏家族的人。

    他一度质疑姜瑜的话,没想到真的调查出来,古斌处心积虑的留在他身边,还蛊惑他女儿与其结婚,难道古斌没有存了什么目的?当初古斌身负重伤,谁把古斌送到b市的医院来?

    想到古斌身后的人,许晓天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这个局布的太深,也亏了姜瑜多事提醒了他。

    许晓天甩开脑中不好的想法,拨通了古斌的手机。

    他命令古斌,从今往后不要再跟许依依联系,也不要打着他许晓天的名义在外面招摇撞骗,他已经调查清楚他的身份,一个有纵火、持械、绑架、谋杀前科的人,不将人送到警察局已经是给面子,要古斌好自为之。

    也不管古斌听清楚没有,说完,许晓天切断电话。

    ……

    古斌手上拎着的油条、豆浆掉在地上,他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昨天他就猜到了,可是许晓天跟没事人一般来看许依依,像往常一样叮嘱他照顾好她。

    他没有在许晓天脸上看出一丝异常,甚至他还偷听到许晓天跟警卫员的对话,提到他,说他守着许依依没什么好担心的。要不是因为许晓天的这句话,他也不会这么掉以轻心。

    反应过来之后,古斌疯跑回病房,他不想跟许依依分开,他要见见许依依,让许依依求求许晓天。

    许依依住过的病房里面已经空了,护工在打扫卫生。

    古斌去摸床铺,上面并没有他认为残留下来的温度,颧骨高耸的脸颊一晃,狰狞的瞪着护工。

    “人什么时候走的?人去哪里了?”

    护工平日跟古斌熟,见他这么说话显然被吓了一跳。“你出门就走了,说是回家。”

    “回家、她难道回b市了?”

    他目光不定的嘟囔道,叫护工不知道他是在问自己,还是在自言自语。

    “她有没有给我留话?她就这么走了?”

    古斌是在问护工,他只是不敢相信,许晓天那通电话是真的,就因为他以前做的那些事情而嫌弃他?许依依不是不在乎吗,说他只要改过自新就可以,他已经变成了古斌,他不会再做那些事情,难道这样也不行!

    他扯过护工手里的抹布,狠狠的砸到地上,又扯掉了床上的床单,暴力的在病房里发泄。

    护工吃惊的躲开他,人藏在墙角想给护士站打电话。

    “你是不是也想给我告状,说我像个疯子?堂堂的许参谋长怎么会看上我这种人当女婿!你知不知道我是因为谁疯的?我以前不是这样的,我很有才华,我出生很好、很有钱,都是因为他!我无父无母,我怕什么!来啊!你们都来啊!”

    古斌暴躁的冲过来夺走护工的手机,抢过来朝地上一摔,他像走火入魔了一般,狂躁的喊骂。

    的确,他所有的言行分毫没耽误的传到许晓天的耳朵里。

    许晓天神色镇定的坐在主席台前检阅部队,在听到警卫员汇报许依依的人已经安全到达b市,他微微点了下头。

    ……

    顾莫深赶时间跟胡市碰了个面,晓得潘双勇是因为区域经济会来b市,至于他是不是顺便来捉杜依庭就不好说了。

    胡市提醒顾莫深,这关口,画圆画方都能画,主要看顾莫深能倚上哪颗大树。

    “潘市是于部长的人,你应该知道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现在你必须想办法见到许参谋长。这个人正统,看起来是不近人情,但是也说明希望大。我这里,只能是给你递个消息,别的、”

    说到这儿,胡市摇摇头。这档子浑水他不想沾,何况顾莫深拍下的那块地都被查了。

    狠狠的抽了口咽,顾莫深将烟蒂捻灭在烟灰缸里,他也是这个意思。

    胡市说了个地点,但是不止许晓天在,于海也在,看顾莫深要怎么下好这步棋。

    私闯那里是犯罪,否则见不到人,这要怎么办?顾莫深平静的望去胡市,胡市苦笑着摇头,要是能搞定还叫不近人情吗!

    ……

    许晓天在表彰大会上对突出的方队进行嘉奖,按照惯例,要跟这些方队的战士一起用餐,一来是为了鼓舞士气,二来是为了拉近与战士的距离。

    一身迷彩作战服的许晓天十分的硬朗挺拔,他这个年纪身上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威严,所到之处战士们纷纷敬礼致敬,他眼神坚毅的回礼。

    在看到不远处的一道人影,他目光顿了顿,人是许久不见了,在这里见到了未必是什么好事。

    他心底冷哼了一身,刚毅的脸庞依旧。

    在他坐下后,远处的那道人影渐渐走过来,掌声后,那人坐到了许晓天对面的位置。

    “晓天、不欢迎我?”

    于海是笑面虎,见人三分笑。

    许晓天性子耿直,摆手要人坐,他直视了于海一眼后,动筷子开始吃饭。军人吃饭雷厉风行,不能交头接耳,即使是最高领导也得遵守。

    见许晓天一副严苛、死板的模样,于海歪嘴一撇,晃了两下脑袋也动了筷子。

    吃饭完,许晓天要警卫员报告下午的行程,于海还一路跟着他们。

    许晓天说了一句什么,警卫员退下,他一个人直直的朝于海走近,距人两米的时候,他停下步子。

    “找我?”

    于海先笑,又似感叹的调侃许晓天难见。“我跟了你大半天,许参谋长终于有空接见我了!”

    “这里是部队,纪律严明。非我军人员请一律自行回避!”许晓天摆出架势不跟于海谈私事,无论是谁的私事。

    这句话打发不了于海,也不会让他知难而退,他今天来这里就是来找麻烦的。

    朝作战演区看过去,扭头不忘给许晓天递了个眼色,于海要许晓天往那边看。

    “找你找到这里,还不够咱俩唠两句。晓天,都是同乡,你说你何必在我面前也是一本正经的。你既然知道我都找到这里了,自然是要话要跟你说,怎么样、找地方跟我聊几句。”

    于海眯着眼睛,仿佛是受不了骄阳的耀眼,实际,他在对待猎物时,是这种表情。

    许晓天板着脸,表情丝毫都不松动。“任务在身,有时间我会让警卫员联系你。”

    “……”

    于海想说什么,但忍了下来。他们两人现在的身份,别说之间的气氛有什么风吹草动,谁朝谁黑了脸都不是什么好事。

    他放低了姿态,朝许晓天走近了一步,微微侧头。

    “晓天,听说你刚招了个女婿,身家背景你调查了没有?”

    当于海提到古斌时,许晓天心底就暗叫不好。他脸上并没有任何波动,依旧还是严肃的表情,朝于海行了一个军礼。

    他们是同级,处于礼貌,他行礼是为了先行离开。

    等于海再想拦他的人已经晚了,刚好在其他餐厅用餐的战士列队出来,许晓天径自从列队中穿过,将于海拦在了身后。

    许晓天要警卫员查古斌的下落,得知人已经不知去处,他隐约有丝后悔,人这么放走了就是后患无穷。在部队这么多年,他在这方面并不刻意提防,可是于海今天追到这里跟他提到这件事,自然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临近太阳下山的时候,司令员给许晓天打来电话,要他将个人关系处理好。

    古斌的问题影响到了他的仕途,甚至要他连夜返回b市做交代。

    许晓天不止一次怀疑过,古斌是于海的人,否则这消息怎么会释放的这么快,早上才将人撵走,于海来s市也有几日,怎么会挑今天?

    司令员还提到他要求禁用的那片土地的事情,要求他暂时别瞎任何指令,这些商人的后台他们想都想不到,上千亩的土地不是能禁用就禁用的,牵扯到太多利害关系容易让自己湿身。

    “是,司令!”

    许晓天笔挺的打着军礼,嗓音洪亮,即使只是一通电话,他依然谦恭。

    放下电话,他产生了见于海的想法,既然于海想见他,一定有目的。

    从大本营出来没多远,军牌越野车被几辆车在路边逼停,这么大胆的动作许晓天还是第一次遇到。

    他稳坐在后座,要警卫员不要慌张,既然有这个胆量,出手的人肯定也会站出来见自己。

    许晓天预料的没错,那个胆大包天的男人咧嘴笑,他抖了抖肩膀,跟着让到一旁,真正要见许晓天的人才露面。

    顾莫深欣长的身影与方浩肩并肩地站住,他拍了拍方浩的肩膀,两人对视的一眼后,方浩摆着手要车离开,剩了顾莫深一个。

    也不管越野车做没做出反应,顾莫深伸手拉开车门跳上车,只不过他上的是副驾,扭头望向许晓天。

    许晓天给了警卫员一个手势,要人继续开车,仿佛刚才没有发生什么,同时他也默许了顾莫深以这种方式见自己。

    他是军人,部队有严明的纪律,不可与商人过度联系,包括当地市府。尤其他这个身份,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姜瑜和她儿子轮流追着他不放不是什么好事。

    约莫十分钟左右的时间,顾莫深说到做到,他要许晓天给自己十分钟的时间,时间一到他主动下车。

    越野车还在高架桥上,此时停下,不知道顾莫深要走几公里才能下桥,不过这不是许晓天关心的事情。

    他板着脸要警卫员开车,事先已经跟于海约好,于海说他多喊了一个人,潘双勇,三个老同乡聚聚。

    许晓天眨了下刚毅的眼眸,表情有些凝重,诚然他们有多年没有见了,于海是他有意不想见,而潘双勇则是他见都不愿意见。

    这种状态下能有什么把酒言欢、相谈甚快?

    “晓天,咱们哥三喝一杯!以前是喝不起,现在是不是补上这一杯!”

    于海笑着替三人把酒倒满,许晓天面色冷,而潘双勇则是不自然,因为他职位最低,还是靠着于海才上位。

    潘双勇站起身子,两只手端着酒杯,笑望着于海,他又不忘瞄一眼许晓天的表情。

    听见于海说喝,他最先干了。

    许晓天连杯子的边都没碰。

    “许参谋长,于部长说干了,要是没什么公事在身,喝点无妨!”潘双勇说着边瞅于海的表情,他在替于海说话,摆明了他是站在于海一边的。

    许晓天听了这话不仅不拿起杯子,反而将杯子推离自己,他笔挺的坐着,坚毅的眼神先掷向于海才说道。

    “有事说事,无事我就告辞了!”

    “慢!”

    于海喊道,他不觉得许晓天是说着玩。这么多年了,这人还是这么古板。

    他品着口腔里辛辣的液体,边朝潘双勇看去一眼,抛了个名字出来。

    而这个名字在半个多小时前,许晓天从顾莫深的嘴里刚刚听到,他浓眉一紧,双眸跟着越发严厉起来。( )

第三百零九章 男人的心头好啊

    </script>“双勇这里有件案子,当年轰动全国,你当时忙着大阅兵自然是无暇顾及。这件案子压到至今有几个年头了?”

    于海说着朝潘双勇看到一眼,潘双勇殷勤的补充道。“将近六年整。”

    经过潘双勇这么一提醒,好像于海将所有的事情都回忆清晰了,他又继续说道。“对,已经六年了。不止是一笔贪污巨款下落不明,还有很多资料也缺失了,后面还牵扯到大大小小不少嫌犯没有处理,这不,双勇这里刚拿到了第一手资料,那个人的女儿目前就在s市。”

    “这个女人啊,不止跟顾莫深有关系,她还跟古斌、就是你放在依依身边的那个人,三个人在半年多以前出了一件事,发生了一场大火,将顾申泽烧死了,结果到你这里摇身一变成为了古斌!”于海说着边看许晓天的脸色。

    提到古斌是怎么到了他身边的,许晓天的脸色倏地一暗撄。

    于海暗自得意,这个把柄被他捏的死死的,许晓天再怎么狡辩也没用。

    “我女儿的交友我不十分清楚,再说她一直在养病已经十几年,如果你想借这个说事,奉劝你别做无用功!偿”

    许晓天已无意坐在这里,他不是偏听偏信的人,于海也知道他不会相信一面之词,可是这话能从于海嘴里说出来,自然是真的。

    “唉!晓天,我不是说侄女有问题,而是杜家的人心思**。听说最近你挑了一个野战的好地方,那块地也跟这个杜依庭能沾上关系,顾莫深是她男朋友,你不是也见过他,千万别松口,既然禁就禁了!”

    “双勇现在也是想在任上多办点实事,我今天把你叫出来不过是想你提防一点,部队里环境单纯,不像当地的市府,跟商界都来往过密。依依年纪不小了,总不能挑个不明不白的回去,你现在坐到参谋长,今后还有上升的空间。”于海不经意的说着。

    他的话叫潘双勇神经一跳一跳的,说的太直白了,当真怕许晓天会翻脸。

    “我们还是各操心各家的事。”

    许晓天睨着于海和潘双勇,一筷子菜、一口酒都没动,起身就出了包厢的大门。

    走廊里也就闪了一眼,除了许晓天只有他带来的警卫员。

    潘双勇呆怔的看着许晓天坐过的位置,他猜不透于海的心思,可是他又不得不沉住气。

    “下面怎么办?要不就算了,反正杜家剩下的人都不成气候了!”

    “你要是敢坏了我的事,你一家人就等着给你收尸!”

    于海的笑脸上没有笑意,反倒透着阴森的煞气,他瞪着潘双勇,嗓音压抑着警告道。

    他也不是真的发脾气,而是对潘双勇办事不牢靠的焦虑。

    沉默了一阵儿,于海换了副语气。

    “双勇,你想想,要是许晓天知道当年我们做的那点事情,你觉得我们还能有好日子过?凭着你拆散了他和叶兰,他就不会放过你!今天你也看到了,他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哪一天东窗事发了后患无穷!”他轻轻的点了下桌子,俯身压低了喉咙。“一定要斩草除根!”

    潘双勇犯难的挠了挠头,于海说的容易,所有的事情都推给他,却不给他一点权利,甚至他想留下杜鹃都不行。

    烦躁的他自顾自的端起桌上的酒杯,三两白酒一口就咽了下去。

    ……

    许晓天命人将顾莫深带来的东西拿来给自己,档案袋里面还有一只u盘。

    回想顾莫深的表情,许晓天上次就晓得顾莫深做事沉稳、游刃有余,能拦住自己的车,又说服自己给他十分钟,他手上的东西定有分量。

    资料整理的很细,事关杜仲事件的报纸按日期顺下来就是事情完整的过程,不用别人解释,顾莫深的想法直观,要许晓天自己看自己判断。那只u盘里的内容,顾莫深表示,如果许晓天相信他的话就看,不相信就还给他,里面的内容看了即使不插手也会牵扯进来。

    犹豫了片刻后,许晓天将u盘***电脑,输入了顾莫深给他说过的秘密。

    顷刻间,他就意识到为什么顾莫深会出此言?为什么于海会找到他?

    鼠标滚动到最后一张照片时,许晓天怔愣了一下,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屏幕上的人脸,像许依依,他又好像在哪里见过,没有一点陌生的感觉。

    杜仲?

    他嘴里重复着这个名字,很可惜,最多只是曾经听说过,并不认识。s市虽然是他的故乡,但是不到20岁就离开了,一走这么多年。

    还有这个叫做杜依庭的姑娘,他真的是看着亲切,偏偏跟依依长的如此想象,几乎就是二十刚出头的许依依。

    能看得出顾莫深很爱这个杜依庭,照发生的那些事情,顾家好像跟杜仲的事情也牵连到一起,还有顾洪磊的逝世,就能解释的通姜瑜为什么反对两人在一起。

    关于顾莫深跟杜依庭的故事,他仅仅知道一点就叫他心疼的不得了,年纪轻轻的两个人能彼此忍耐了五年的寂寞,等到彼此很不容易。

    顾莫深说杜依庭现在很危险,别人误以为杜仲留下来的东西在杜依庭手上,实际就是u盘里的,一直在他手里。如今,某些人为了这些东西要动杜依庭,而他无法跟市府的力量抗衡,请求他的帮助。

    那些东西真的很敏感,许晓天皱着眉心,他刚毅的眼眸泛起难色,难怪于海都跑来s市堵他,还有潘双勇。u盘里的内容藏着大量的证据,这份东西交出来也得有人敢接才成。放在一个商人手里,只能说是护身符也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难怪顾莫深要千方百计地见自己,要是被别人知道自己见过他也不妥,这件事真是棘手。

    许晓天背着手在房间里踱步,他在想怎么办?顿步扫了眼那张照片,许晓天于心不忍,他不想插手,但是一想到照片上的小姑娘会因他的决定而陷入绝境,不知怎么,他觉得自己不能置之不理。

    转念又想到许依依,还有许依依的姥爷家,许晓天仰了仰脸,他不能趟这档子浑水。随手将u盘从电脑上拔下来,清理了浏览痕迹后丢在桌上。

    这时听到敲门声,许晓天将显示器关了,他收敛眼眸的动摇,恢复了严厉的模样。

    警卫员带了人进来,是通讯兵。

    “报告许参谋长,司令员密令,要您连夜返回!”

    许晓天又是一怔,他郑重的行了一个军礼,跟着他俯身切断了电脑的电源。

    “我马上搭机赶回去!”等通讯兵走了,许晓天喊住警卫员。“动身之前你约一下顾莫深,把东西还给他!”

    他扭头扫了眼桌上的东西,刚毅的眼眸在警卫员脸上顿了顿。

    警卫员迎着许晓天的眼色,了悟的点头。

    ……

    自从许晓天派人将档案袋还给他,事情仿佛是有了转机,许晓天、于海和潘双勇三个人前后脚都离开s市。

    甚至那件事一度被压了下来,胡市要顾莫深趁着事态平静带着杜依庭离开s市躲几个月。

    只有顾莫深心里清楚,许晓天这是不想管,u盘退回来。

    中赫置地拍下的那块地一直迟迟无法动工,坊间传出顾莫深得罪了上层市府官员,中赫置地近期的项目无一得利,这不就说明问题了。

    转眼两个月过去,杜依庭已经怀孕七个多月,天气也到了最热的时候。

    因为手里的两家公司都被人刻意压制,顾莫深反倒不急了,将大部分时间都放在家里,他带着杜依庭回到g市的半山别墅。

    思来想去,与其躲着不如住到潘双勇的眼皮底下。

    加上别墅周围的面积大,植被越长越好,杜依庭又越来越不喜欢出门,两个人躲在这里倒像是住在世外桃源。

    话说的轻松,实际上顾莫深并没少操心,他在别墅的四周布置了重重的监控才敢如此的放心。

    杜依庭虽不出门,但网店经营的一直不错。她每天在成堆的布料中挑挑拣拣,雇的几个小丫头都发展成了她的缝纫工,瞧她每天忙忙碌碌,顾莫深反倒觉得自己闲的不适应。

    姜瑜的确是癌症,骗她是子宫肌瘤,做了一期手术。半个月前,她在做化疗时知道了自己的病情,顾莫深一直都没有去看她,也没有要唐谦透露他现在在g市。

    这几天唐谦撑不下去,说姜瑜闹得厉害,因为化疗的副作用太厉害,她坚持要见顾莫深,否则不做治疗。

    放在以前,顾莫深手机一丢,要唐谦转告姜瑜,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可是现在,这句话顾莫深说不出口。

    也许,以后真的见不到了。

    虽然他在来g市之前跟姜瑜的主治医师聊过,经过手术,只要定期完成化疗,基本能康复。

    身为人子,怎能不担忧。

    这件事他一直瞒着杜依庭,因为杜依庭的心脏刚有好转,再者说姜瑜的病情稳定后等杜依庭生完孩子再知道也不迟。

    “谦,我会抽空过去。这几天热,再等两天。”顾莫深交代道。

    除了在别墅,现在他几乎对杜依庭寸步不离,有他在,那些人还能收敛。

    唐谦应着,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顾氏的事情。

    顾氏的业务都交到了唐谦手里,以前也是这种状态,他的精力都放在中赫置地,如今中赫置地总部搬至g市,他打理着,s市那边只能交到唐谦手上。

    唐谦在电话里无奈的叹了口气,顾氏的一群元老要见顾莫深,医院里一个姜瑜也要见顾莫深,甚至胡市隔三差五也得***扰他问顾莫深什么时候回来?

    许是晓得唐谦在s市苦撑了两个月,已经逼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顾莫深说他这两天就回去。

    挂了电话,他去找杜依庭商量。

    “好啊,s市有很大的面料市场,g市的这个太小了,而且也没法订做,这一点二线城市跟一线城市真的没法比。”

    以为她怎么答应的如此痛苦,原来又是因为她的衣服,顾莫深服气,弯腰在她鼓起的肚皮上亲了一下。

    “什么时候走?现在嘛?”

    杜依庭倒是急性子,懒洋洋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很有成就感的低头看了眼自己凸出来的肚子。就像一口锅倒扣在肚子上,虽然不小,但是她很自信,从背影看,一点都看不出来她是孕妇。

    顾莫深说不急,今天收拾收拾东西,明天再动身。这次回去要在s市住一段时间,如果事情多,说不定得住到杜依庭生产完毕。毕竟s市的医疗条件更好一些,g市这边只是安全。

    “要住那么久?那我今天得去看看姑姑,万一几个月回不来呢!还有我这些东西,堆满了两个房间,还得留人在这里发货。”

    她一条隔壁支着另一条隔壁,那条胳膊支着下巴,歪着头冥想,依然进入了思考状态。

    “要石岚她们帮你,以后这两个月你不能再这么操心,把事情交代下去,亲历亲为还不得把自己累死!”

    扳住杜依庭的肩膀,顾莫深嫌弃了眼她手上的草图,这些事情不是孕妇该做的。

    “讨厌,我又没碍你的事!走了走了、你帮我喊石岚上来,跟着我收拾东西。小深深,你的东西要不要一块收拾了,那些手表什么的都带着还是只带几块?”

    杜依庭一副当家主母的模样,不过动顾莫深东西之前必须经他同意,她可不敢再碰了。男人的心头好啊,碰了也会跟女人一般发飙。

    算是被她抓住了自己小辫子,顾莫深无奈的扬手,随她好了,再说下去在杜依庭眼里真变成婆婆妈妈了。

    收拾东西是杜依庭的强项,只是平时懒得动。

    像搬家一般,收拾了几个皮箱的东西,她这人现在落下了个说好不好、说坏不坏的毛病,用惯的东西无论走到哪里,一样都不能少,要不然跟缺了件心事一般。

    吃完饭她连午觉都没睡,从头至尾点了一遍才放心。

    “小姐,你看我发现什么了?在衣柜最下面的抽屉里发现的,戒指!”可欣得意的举着手指捏住的戒指。

    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发现,看到戒指后,杜依庭的眼皮都懒得眨。

    “男戒,要是女戒那问题就大了?”杜依庭扳着手指数几宗罪。“不是我的尺寸、是谁的?你给谁买的,长的有没我漂亮?你跟她什么关系,都发展到买戒指的程度,你们有没睡过?”

    石岚和可欣捂着嘴笑,一枚戒指就让杜依庭发散思维出这么多可能。

    “小姐,要是你这些话让顾总听见了会怎么样?”可欣呵呵的贼笑,她观察清楚了,顾莫深不在二楼,要不然她也不敢跟着这么嚣张。

    “切!平时这么有眼光的男人,怎么会买这么难看的戒指,还藏起来,猫腻啊!满满的都是猫腻!你们说他不会是怀疑这事是我办的?”

    杜依庭幸灾乐祸的指着自己的鼻子,生怕不够惹祸上身。

    “杜小姐,要不扔掉算了,我看着是订婚戒指。”带钻。

    石岚不晓得想到什么,一把夺在手里,她的模样,要是手边有垃圾桶一准丢进去。

    “订婚戒指?不对啊,这不是我给他买的戒指!”杜依庭被石岚的话搅乱了思维,她皱着眉心,很认真的回忆。

    可欣看看石岚,又见杜依庭一脸的想不明白,好心的纠正了一句。“小姐,你哪儿跟顾总订婚了,他是跟你求婚,你手上的是订婚戒指!”

    这下算是彻底点醒了杜依庭,她拍着大腿就站起来,指着两人恍然大悟道。“这是他和白荟的订婚戒指!”

    听到她的话,两个丫头的脸色同时一变,可欣后悔的伸伸舌头,一孕傻三年,她还以为杜依庭反应不过来呢!

    石岚在她胳膊上掐了一把,要她赶紧闭嘴。

    杜依庭的人已经如火如荼的朝一楼奔去,她像一列马力十足的小火车,挺着肚子冲向顾莫深。

    凝视着冲进来的杜依庭,顾莫深脸色严肃的教训她怎么能跑,都几个月了?

    哪知杜依庭比他还有理,她捏着戒指,几乎戳到顾莫深眼眸里。“这是什么?我要你马上回s市,把你跟白荟的订婚戒指销毁了,马上!”

    孕妇生气不是闹着玩的,何况在这件事上耿耿于怀多日的杜依庭终于找到了发泄口。

    顾莫深好说歹说,男戒他没有带过,跟不跟女戒是一对他都不知道,要是让杜依庭不顺眼丢掉好了。

    “那你当时怎么不丢掉,还带回家里!”她振振有词,质问的一点没错。

    “当时找不到了,我也不知道掉在哪里!”顾莫深头痛的狡辩了一句。

    杜依庭掐腰,歪头,一脸的怀疑。“你藏在最下面、最不好找的角落!”

    这下是彻底有口难辨了,顾莫深挫败的蹙眉,认输。

    “我去把那枚戒指要回来,不、是一块毁掉!”

    “这就对了!”

    杜依庭接话接的快,这就是她想要的。

    原计划第二天动身的两个人因为一枚戒指,迎着夕阳的余晖赶往s市。

    车上的东西还没搬完,杜依庭坐在老宅的沙发上开了腔。

    “你是不是该走了,早去早回!东西就别拿回来了,瞧了心烦,销毁时记得拍照,我要监督。”

    她冲着顾莫深发话,听的管家和云姨都发愣,这丫头的肚子见长,收拾顾莫深的能力也见长。

    顾莫深沉着脸,一言不发地去院子发动车。

    杜依庭固执,要是今天他不把戒指毁了,这丫头当真能倔到把他拆成八块。

    路上他给白荟打电话,一下子就打通了,直截了当的说他要毁了她的订婚戒指,可以给她等价赔偿。白荟倒痛快,同意了,说不用什么赔偿,这点钱她白家没看在眼里。

    这么爽快就答应不是陷阱就是坑!

    在谈判桌上都不怕,这点问题对顾莫深来说不过是小意思,白荟能耍什么花招。

    为了抓紧解决杜依庭要求的事情,顾莫深亲自驱车赶往白荟消遣的地方,还是那家陶吧。

    看到顾莫深,白荟十分开心的从二楼跑下来,但一下下之后她就换了一脸的失落。

    顾莫深在电话里已经讲清楚,因为杜依庭不喜欢她手上还戴着跟顾莫深的订婚戒指,要求必须销毁。

    她从左手的中指上一点一点的把戒指撸下来,白荟仿佛知道会有那么一天,在她的结婚证不复存在的时候,她就预料到了。

    见白荟没有犹豫的就撸下了戒指,顾莫深也没多想,只是他摊开掌心想接过白荟取下的戒指时,白荟痴迷的望着他,提了一个要求。

    “想要戒指就亲我一下。”( )

第三百一十章 婚礼

    见白荟没有犹豫的就撸下了戒指,顾莫深也没多想,只是他摊开掌心想接过白荟取下的戒指时,白荟痴迷的望着他,提了一个要求。

    “想要戒指就亲我一下。”

    要是杜依庭在场,她直接拿了戒指砸白荟脸上撄。

    顾莫深伸手去拿白荟朝他递过来的戒指,但是没想到白荟诓了他,他没有再伸手,眸底倏然一暗,锋芒中透着嫌恶。

    这是对他的侮辱,也是白荟对自己的侮辱。

    顾莫深也不去接白荟手上的戒指,他从口袋里掏出男戒,当着白荟的面,他将戒指拧成了麻花。

    没错!好好的戒指,兴许是价格不菲,被他像铁丝一般拧了几下,立刻变了形,即使想恢复原状都难!

    “……”

    白荟看傻了眼,她知道顾莫深不会受她胁迫,即使顾莫深用强的她也愿意。她会拼命的挣扎,不是为了妨碍顾莫深拿到戒指,只是她可以接近顾莫深,给她一个强抱顾莫深的机会偿。

    她绝望的看着顾莫深,不死心的重复了一句。“难道你就不能亲我一下,抱我一下也可以!”

    白荟的嘴巴颤抖着,她自认已经卑微到了尘土里面,难道她做出的让步还不足以让顾莫深妥协?

    “我跟庭庭在半年以前就注册结婚,请白小姐以后自重!”

    潇洒的一抛,那枚被顾莫深摧残变形的戒指准备无误的被抛进垃圾箱里,他冷鹜而深邃的五官不带任何感情的扭头就走。

    英俊冷漠的脸颊透着残忍的陌生,丝毫不在乎白荟委屈的快哭了。

    她攥在手心的戒指咯的自己生疼,是顾莫深把她约出来的,现在又被他扔下,她泣不成声,抽泣着去找被顾莫深扔进垃圾桶的戒指。

    找出来她要一块送到杜依庭那里,再怎么说,也是她和顾莫深订过婚的证据。

    垃圾桶里不知一团什么物件,味道很冲,顿时顶的白荟受不了,她恶心的呕了一声,再看看那堆东西,瘪嘴放弃了。

    ……

    就是去要枚戒指,怎么搞到半夜都没回来。

    杜依庭皱眉,给顾莫深打电话,质问到底干什么去了?是不是白荟突发疾病,他英雄救美把人送到医院,然后心软了!

    顾莫深真想拍拍杜依庭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东西,他无可奈何的应道。“你干脆写小说算了!”

    他哪有什么功夫去管白荟怎样,唐谦跟梅梅吵架了,因为唐谦总留在顾氏加班。

    两个男人现在头对着头,在总裁办里喝酒消愁。

    唐谦和梅梅两人年纪都三张了,男人还好说,可是女人一过三十岁,生理机能都在退化,家里自然催的紧。

    因为加班争吵不过是个导火索,关键问题在于两个人谈恋爱拖着不结婚,虽然梅梅时常住在唐谦的公寓里,两个人跟同居差不多,但是不敢叫家里知道,两个家庭还都不同意这门婚事。

    现在到了不得不解决的地步,梅梅家里已经下了最后的通牒,要梅梅相亲,马上确定下来结婚生子,只要不是唐谦,她嫁谁都不干涉。唐谦家里倒是还好,只要他高兴就行。

    顾莫深借口顾氏有事,跟杜依庭解释他跟唐谦开会,手机塞到唐谦手里,好歹是听见了唐谦的声音,杜依庭不追究了。

    见顾莫深一副气管炎的模样,唐谦跟顾莫深碰了碰杯子。

    “顾总,我们算不算是同命相连,都找了家里不喜欢的女人!”

    “你说的对、又不对!”顾莫深否认唐谦的话,他深眸一眯又解释道。“对、是因为我们喜欢的女人都被家里反对,不对、因为不是不喜欢,而是她们的家庭影响了她们。”

    杜依庭因为杜仲吃了许多苦,而梅梅何尝不是。父母对子女婚姻的反对,如果仅仅因为双方父母彼此不入眼是不是苦了孩子。

    当然这个问题需要用时间来验证,顾莫深不敢武断的下结论,因为他现在马上要当爸爸了,天晓得杜依庭肚子里的这个小家伙将来会不会跟他作对。

    两个人喝酒闲聊,不知不觉就到了天亮,这种酒喝的无压力,还畅快。只是见天蒙蒙亮了,顾莫深心底起了丝后怕,不晓得家里的那个女人会发什么脾气。

    ……

    杜依庭咬着牙,指着床另一侧给云姨看。

    “一晚上没回来,说加班,我是大肚子,怎么能这么欺负我?”她哀嚎,求同情。

    云姨没搭理她,手里拎着几件脏衣服要杜依庭去一边,她要把床单洗洗。

    昨天他们回来的急,床单还没换呢杜依庭就央央着要睡觉,这丫头就是这么不讲究。

    “云姨,难道我现在还不够资格求安慰吗?他回来了你凶他,我这里可是他的亲儿子!”

    杜依庭凶着用手指指肚子,却像只哈巴狗,追着云姨屁股后面转悠。

    云姨停下手里的活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阵儿,开了口却不是安慰的话。

    “你看看你自己,都几个月的身子了,还穿这么瘦的裤子,你这样容易血液不循环。”

    “我穿的是打、底、裤。”孕妇专用。

    小声的辩解道,杜依庭已经有所察觉的拉开了跟云姨的距离,她撇撇嘴,发觉把炮火攻击的方向引导自己身上了。

    “不管你穿的是什么,总之脱下来。还有你看看你做的那些裙子,一件件都这么短。”

    眼见着云姨要展开唠叨模式,杜依庭无法忍受的仰了仰脖子,她慢吞吞的转过身,刚要感慨跟年长的人住在一起有多幸福,这一刻她否定了自己的话,她还是比较喜欢住在g市。

    “孕妇还是穿裙子好!”

    冷不丁云姨冒出来一句话,杜依庭百思不得其解,这是要她穿裙子的意思?

    “要是嫌冷,就穿双袜子,抽屉里有连裤袜,是你喜欢的图案!”

    总算明白了,这是要她穿裙子,然后再穿袜子。

    杜依庭抿着嘴巴去换衣服,她晓得云姨有些日子见不着她,如果不听话,哪能轻易的放过她。

    昨晚带回来的衣服都还没整理出来,以前的裙子自然装不下她,杜依庭也是懒的翻,打开第一个衣橱,随便拽了条裙子往身上一比划,发觉尺寸刚好。她做了个鬼脸,那头云姨也将袜子替她找出来。

    以为云姨会给找双黑丝出来,白裙子配黑丝有些膈应人,没成想云姨的眼光长进了,一条暗花的白色袜子。

    她现在十分在意搭配,心想今天这一身又可以挂到网店里,眼前全是毛爷爷在飞,杜依庭美美的在镜子前照了照。

    早饭吃的不太顺利,杜依庭不停的打着嗝,她拍着胸口怎么都不行,这副难以消化的模样才叫云姨住了唠叨。

    可欣还幸灾乐祸刺挠杜依庭,她是真的消化不良啊,还是听云姨唠叨的。

    杜依庭唬着眼睛恐吓可欣,这话被老太太听见,她们都别想消停。

    “要是吃完了就去后院溜达溜达,现在不多走路生的时候不好生!别成天窝着!”云姨的唠叨又来了。

    反应也快,杜依庭瞧出云姨分分钟都要陪同的架势,她撩下手中的碗一把拖住了可欣。

    她边抹着嘴巴,边含混的嚷道。“吃完了,可欣说陪我去!”

    不等可欣反对,人被杜依庭拽住了朝后院走。

    “杜小姐,您看,我还没给您带水果呢。您先往那边走着点,我马上就赶上来。”

    不知可欣为什么扭扭捏捏的,似乎云姨在她们身后虎视眈眈的盯着,杜依庭猛地扭头,哪有什么人。

    “好吧,只要云姨别跟着我就行,我实在是害怕她的唠叨。”杜依庭撅着嘴,确定云姨没跟着。

    “不会、不会,您先往那边走着!”

    可欣边张望着,边哄杜依庭,要她一个人先往老宅的后院走。

    裙子有些长,还好穿的是平底鞋,杜依庭堵着嘴低头看了眼脚下,边拽着柳树的叶子。

    已经过了蔷薇的花期,虽是初夏,除了月季,院子里并没有什么其他的花朵可以欣赏,可是、

    她敏感的闻到了花香,是鲜花的香味,一时间,杜依庭来了精神,撅着肚子朝前走。

    后院约莫一个篮球场大小的草坪上,堆放着不同颜色的玫瑰花簇,大簇大簇的瞧着喜人,香味正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长约十米的花簇尽头,还有鲜花编成的拱门,到处都是鲜花,草坪上也零星撒落了花瓣,整一个童话王国。

    杜依庭眯着眼睛忍不住笑,她再奔还能猜不出布置成这样要做什么?

    求婚?

    顾莫深已经求过婚了,难道是结婚!

    杜依庭微微张大了嘴巴,她自己都不太敢相信,可是她不得不相信眼前的惊喜是给自己准备的。

    她双手交握捂在胸口,才琢磨过来早上云姨和可欣的怪异举止,他们合伙瞒着她。

    “庭庭、”

    听到顾莫深低沉带着宠溺的嗓音,杜依庭激动的回头,看到了一身笔挺装扮的顾莫深,他穿了正装,只是没有打领带,既正式又随意的装扮,驳头梳的根根发亮,显然是花了心思。

    “我、我们要举行婚礼吗?”

    有些不敢相信,又有些激动,杜依庭结巴的问道。

    于乐儿把他们的结婚证给她,她拿着那两个红本本就觉得人生已经圆满了,哪怕是假的,她都心满意足。没想到顾莫深还会给自己一个婚礼,他们能在一起她已经感激,她那样的身份不敢多求。

    老宅里的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呼啦一下子围上来,可欣笑嘻嘻的跑上来给杜依庭戴上水晶王冠,石岚将花球塞进了她手里。

    乐手用小提琴演奏婚礼进行曲,老宅上下的人们都欢呼、鼓掌。

    顾莫深深情的凝望着杜依庭,拉住她一只手,带着她往台前走。当着老宅上下的所有人,他的手紧紧捉着杜依庭的,眼睛熠熠生辉。

    “今天我给庭庭补一个婚礼,大家给我作证!”

    “莫深、”

    杜依庭大眼含着泪感动的喊他。

    抬起修长的手指抹去她眼角的泪,顾莫深艰难地开口,唇边有压抑不住的淡淡笑意和动容。

    “今天你很漂亮,我漂亮的新娘!谢谢你陪着我,陪我一辈子!不论将来会发生什么,有你、有我、还有我们的孩子,我们一起面对!”

    “嗯、我会的、我一定会跟着你!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只要你别扔下我!我从小就娇生惯养,脾气大,明知道你对我好,我还不领情!当年我不懂事,不知道你为了杜家已经尽了最大努力,甚至你还、你为我和杜家付出的太多了!如果我能早点知道,一定不会伤你的心!如果我能多体谅你一点,就不会跟你分开五年!就算现在,我还是想跟你发小脾气,因为我嫉妒白荟,怕她会把你抢走、你长的那么不让人省心……”

    杜依庭磕磕绊绊、一个劲的唠叨不完,听的站在边上的云姨都皱了眉。

    “庭庭啊,说什么呢!”云姨忍不住提醒杜依庭,再简单也是婚礼,怎么数落起这些事来。

    “云姨,你看顾总听的直乐呢!要是我呀,也操心。平时见顾总高冷就觉得帅的不得了,这会子人笑了更是迷倒一片!”可欣打趣,还多瞄了顾莫深两眼。

    杜依庭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见人都笑她,她不好意思的捂脸,注意到自己这身太过普通的装扮,她还对顾莫深剜了一眼。好歹是婚礼,哪能不穿婚纱!

    顾莫深朝管家摆手,示意人都下去,把空间腾给他们。

    两人面对面相拥,鲜花随着微风拂过飘来阵阵花香。

    “对不起庭庭,我只能给你这样一个简陋的婚礼。”

    顾莫深低沉的声音中更多的是嘶哑和愧疚,他忍不住将杜依庭拥的紧一点,又因为她大了肚子不得不拉开与她的距离。

    曾经,他跟自己许诺,一定要给杜依庭一个宏大的婚礼。他迎取杜仲的女儿,凭两家在s市的身份和地位,婚礼的场面一定气派非凡,要杜依庭成为全城女人羡慕的对象,可是他食言了。

    从口袋摸索出一只绒布盒子,在杜依庭眼前缓缓地打开。里面躺着一对对戒,指环内侧刻着他们彼此的名字。

    “我挑了简单的款式方便日常戴,以后要天天带着,这是我们的婚戒。我希望我们金婚的时候还能戴着这对戒指一块看日出、日落!”

    杜依庭嘴巴弩了弩,克制不住胸口涌动的情绪,她一下子扑到了他的怀中,情感瞬间如泄洪般。

    “莫深、”

    以为把她惹哭了,吓得顾莫深连忙扳她的脸,哪知杜依庭扬起笑脸,瘪嘴嫌弃道,“你好酸啊!我才发现你说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酸腐,看日出、日落,这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吗?”

    宠溺的捏捏她挺翘的鼻子,他还真以为她情绪波动哭了。“你呀、”

    前一秒还在笑,这一秒,杜依庭眼中的泪雾真的忍不住,变成大颗大颗的珍珠滚落在脸颊上,她含泪的笑令顾莫深心疼。

    他反手将她紧紧搂在怀中,炙热的唇落下,情不自禁地吻着她脸上的泪水,苦涩的味道眷恋其中,大手将她的小脸紧紧贴在他的胸膛。

    “庭庭、”

    唇边呢喃着杜依庭的名字,让他魂牵梦绕了多年的人儿,只有这样才觉得真实。

    像正常的新婚夫妻一样,他们回到别墅,管家为他们准备了丰富的午餐,老宅上下的人坐在一起用餐。

    这顿饭吃的时间特别长,气氛特别的轻松,不仅顾莫深、杜依庭,所有人都发自内心的高兴。

    明明一切都好好的,哪知睡了一觉,貌似把这些好氛围全部睡没了。

    杜依庭板着脸,伸手要照片。

    “没有这么快,你得给管家时间,晚饭前应该没问题。”顾莫深以为杜依庭是要婚礼上的照片。

    “戒指的照片。”

    经她这么一提醒,男人俊脸一怔,摇头。“没有!”

    这哪儿能叫杜依庭满意,她撅着嘴巴斜着眼睛看顾莫深。

    “你要是不给我个满意的交代你今晚就别睡了!”

    怎么就不能好好说话呢!可

    就是杜依庭这么猛烈摇头犹如河东狮吼出来的腔调,怎么就引不起他的脾气,还有些胆怯!

    没错,是胆怯!他自己都闷纳!

    求男人的心里面积,两人才刚结婚,顾莫深就觉得自己今后是没有好日子了,还胆怯了!他是自找的呢,还是自找的呢!

    他一脸怕怕的歪头瞄了眼杜依庭,声音都不自禁的矮了几分。下意识的挠了下头,才解释道。“戒指被我扔掉了。”

    女人能善罢甘休吗,回答是肯定了,何况杜依庭原本就跟白荟不对付。

    当顾莫深一脸幽怨的将事情的经过讲给杜依庭听,女人仿佛像个男人一般魁梧的站起来,拍着顾莫深的肩膀,似他是个受了气的小媳妇,杜依庭要替他出头。

    “你开车,我亲自找白荟算账!”

    她没开玩笑,很认真、严肃的口气。瞧得顾莫深哭笑不得,要是拦着,这姑奶奶的火气更大。

    早知道这样他不如把婚礼弄到外面,好歹折腾的杜依庭没劲跟自己理论这些没屁眼儿的东西!

    两人对持了半个钟头,以顾莫深败下阵来。

    他无奈的抓起车钥匙,“走!”

    杜依庭跟打了鸡血一般,跳起来就跟上。她小脸上尽是得意,今天她要以顾莫深太太的名义,正大光明的跟白荟较量一番。

    驱车到了白家,白荟和白琪都没在,顾莫深谨慎,没敢多逗留免得被人瞧出身份,他又带着杜依庭找到白荟昨天见自己的地方,那里也关着门。

    杜依庭不让顾莫深打电话,就这么瞎转。

    唐谦突然打来电话,说到姜瑜,他们回了s市还没去见过姜瑜。提到姜瑜的名字,顾莫深发现杜依庭有些向后缩,晓得她的心思,他没勉强,打电话回老宅要人开车来接杜依庭。

    他送了杜依庭回去再赶到医院刚好碰上晚高峰,不如要人接她回去。

    将杜依庭送上车,还有些不放心,特意多叮嘱了一句。“回去好好吃饭,我尽量早回去!”

    在姜瑜的事上,两人很有共识,绝对不拿这个闹,杜依庭点头。

    目送杜依庭离开,顾莫深赶往医院。

    唐谦说姜瑜进行的化疗治疗效果并不理想,体内的癌细胞已有转移的迹象,需要做放疗。

    他哪能放心的下,姜瑜不积极配合治疗也是一方面原因,无论如何他不能看着姜瑜的病一步步恶化!

    开车带着怒气,顾莫深分神,路上出了点意外。宾利跟加塞的车撞到一块,小车车主当时就吓傻了眼。

    嫌浪费时间,他没要车主负责,直接开车走了。

    这样不在状态的顾莫深极为少见,他归结于昨晚与唐谦喝到太晚,一早又准备婚礼耗费了精力。

    唐谦在住院部的楼前候着,见宾利的前脸被撞了,晓得出了交通事故。问了顾莫深两句,这人一副魂不守色的模样。

    “顾总,我约了医生,还有点时间。”

    见顾莫深摸烟,唐谦体谅的说道,示意顾莫深抽完了再进去。

    他哪里是想抽烟,无非是心烦,说不出的心烦。

    “嗯,我打个电话!”

    顾莫深给了唐谦个示意,手中的电话已经拨出去。

    隐隐的传来杜依庭的声音,她埋怨他把自己吵醒了。

    原来人在回去的路上睡着了,深眸一簇,脑中已经计算出杜依庭快到老宅,索性也就放心了。

    烟自修长的手指一甩,正中垃圾桶中央。“上去吧!”

    见过了主治医师才去见的姜瑜,不过两个月没见,姜瑜瘦了很多,被病痛折磨。听护工说,一遍点滴化疗的药物姜瑜就开始呕吐,几乎是打多久就吐多久。

    尽管饮食和护工都用的最好的,但是仍然无法减轻姜瑜的痛苦,医生也说疼痛,是癌细胞转移的征兆。

    看到顾莫深,姜瑜又是摔杯子又是砸门,她不要见顾莫深。

    “你要是真的想我好,你就别跟杜依庭在一起,你听见没有!我一个快死的人的话,难道你还不听!”

    “她就是狐狸精,知不知道她跟着你会给你带来什么,她不知道吗?”

    “你爸爸不要你娶她,我也不允许,你听见没有!”

    姜瑜吼着,加上她在医院住了多日,面色苍白而狰狞。

    这些话都叫顾莫深烦,他下意识的去摸口袋里的烟,想到医院里不能抽烟,他忍住了。

    他有什么不能忍的,忍了多少话没有跟姜瑜说,从小到大他最会做的事情就是忍!

    唐谦见母子俩表情都不好,出来打圆场。

    “顾总,病人脾气大,让她发泄发泄!其实姜女士很希望你能来见她,来了就听她唠叨几句。这种病是淤积出来的,别叫闷在心里再发展下去!”

    顾莫深伸手拍唐谦的肩膀,感谢唐谦,这些道理他都明白。

    他出了病房冷静,这种状态下他难保自己会语出伤人。他差点就脱口而出,说自己跟杜依庭已经是法定夫妻,即使没有姜瑜的出席,他们今天举行了属于他们自己的婚礼。

    想摸烟的,口袋里的手机这时响起,见是老宅的号码,他没多想就接起来。

    “少爷、您知道杜小姐什么时候坐上的车,怎么这会儿还没见人回来!”

    管家的话叫顾莫深倏然一惊,手机都吓掉了。

    ---题外话---p:戒指的桥段是淡淡十几岁时遇到的一件事,拿出来写,感觉还不错!捂嘴笑!

    故事到这里基本已经是进入大结局的状态,月底结文!( )

第三百一十一章 同归于尽

    顾莫深扭头就要走,突然想起来摸烟的时候将钥匙放在病房外间的茶几上,他不得不回去拿。

    原本想不声不响的拿了钥匙就走,没成想被姜瑜看见他。

    “你是来看我的吗?看一眼我这个妈是不是快死了!然后你就能放心的跟杜依庭在一起了吗?”姜瑜像发疯了一般吼道。

    她两眼瞪的几乎掉出来,顾莫深在她眼里就是这般的不孝。

    顾莫深咬着下颌骨,一言不发,他不是无话还击,而是可怜姜瑜,为什么一个做错事的人还能理直气壮、还能喋喋不休的斥责他佐。

    他微微转头顿了顿步子,随后留给姜瑜一个冷漠的背影。

    “顾莫深你是不是非要看着我怎么死给你看!渤”

    姜瑜依旧暴躁的吼着,她企图以死逼顾莫深答应自己。

    可是顾莫深岂会屈服,应该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年纪他就学会了坚强,应该跟母亲诉苦的时候他就学会了冷漠,没有什么事情能威胁的了他。

    他的脚步没有半点迟疑,修长的手指拽住了门把,跟着他的人站到了门外,在他想跟姜瑜讲一句,要她好好的接受治疗,哪知姜瑜脱下脚上的鞋就朝他的头丢过来。

    正中顾莫深的后脑勺,甚至砸乱了他的发型。

    他岿然而立,没有丝毫的动摇,带上的门隔绝了母子之间浓烈的战火。

    “谦,庭庭到现在还没到家,我要回去看看。这里、”顾莫深忍不住朝病房的方向扫了一眼,“你多费点心,看好她!”

    唐谦望着顾莫深,点头,要他放心。刚才的那一幕唐谦看到了,这种状态的姜瑜每天都在上演。

    顾莫深目光冷寂地看着眼前这一切,眸底深深的痛楚早已经是一片猩红,为姜瑜而愤怒,为杜依庭而担忧。

    匆忙的离开医院,他驱车赶回老宅,在距离老宅三公里的位置,管家带着几个人站在路边。

    下了车,顾莫深就明白了,柏油路面上凌乱的散落着玻璃的碎片和车体上掉落的漆皮,发生过什么不言而喻。

    得知杜依庭还没回到老宅他就打过她的电话,打了不下几十通电话都显示无法接通,小马的手机同样。

    顾莫深眯着深眸,明显有人屏蔽了杜依庭和小马的手机信号,而地上的痕迹无疑说明杜依庭和小马同时被人劫走了。

    有小马在还能让他放心一点,就怕、

    突然想到什么,顾莫深蹙着眉细细的搜寻地面上残留的痕迹,确定什么都没有发现之后,他撇头问云姨,有没有注意杜依庭手上的戒指。

    几个人都说家里没有见着,他蹙眉深思后,开车回了老宅。

    他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看似普通怎能普通呢,杜依庭手上的那枚带定位功能。如果杜依庭还带着戒指,就能很快查到她的方位。

    她大着肚子,太危险了!

    顾莫深无法遮掩眸底的紧张,就连一贯英俊漠然的脸颊都透着焦急慌乱的神情,他要人马上去追,务必在一小时之内查出杜依庭的下落。

    老宅护院的雇佣兵都是这方面一等一的好手,汇报顾莫深,二十分钟左右就能追踪到信号。

    这两个月,老宅能守的固若金汤,跟他请的这些人不无关系,有他们在,老宅没人敢动,那些人持械是合法。

    管家和云姨急的团团转,插空问顾莫深是不是先报警。

    男人脸一沉,“落到官方手里,可能会更惨!”

    于海和潘双勇来s市难道是偶然?他早已查出来潘双勇几次对杜依庭下手,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灭口,拿到杜仲留下的东西,还有杜依庭脖子上的项链。

    唐谦那边也回了消息,于海和潘双勇都没有动静,唯独古斌。打听到有人借车给他,顾莫深脸色猛地一变。

    “谦,你在医院吗?”

    “顾总,我离开了一下,马上回去!”

    顾莫深在心里说了声“晚了”,如果是古斌,他不会放过姜瑜,唯独能牵动他心神的只有两个人,除了杜依庭就只有姜瑜。

    果然没有五分钟的时间,唐谦回信,姜瑜也不见了!

    “查监控!”他极不冷静的吼了一声。

    人暴躁的在客厅里踱步,从进了老宅顾莫深的烟就没有离手,俊脸青的骇人,奉茶的人都不敢靠近他。

    这二十分钟等的顾莫深一点耐心都没了,他连着抽了几口烟,烟蒂被用力过猛的捻灭在烟灰缸里。

    在s市郊的位置查到了杜依庭的定位,几乎一秒钟都没耽误,顾莫深带了几个人飞车赶过去。

    唐谦也来了电话,姜瑜是自己离开医院的,在医院门口她搭上了一辆计程车。

    顾莫深吐了口烟,眉间带着一抹思考,他命唐谦去找姜瑜。除了老宅的后山,要么就是她租的房子,除了这两个地方他不觉得姜瑜有地方可去。

    等顾莫深快要接近杜依庭的定位,发觉位

    tang置又变了。

    “顾总,她的位置转移的太快,可能是在交通工具上,我们最好兵分几路,这样堵到的几率比较大。”

    为首的那人建议道,跟踪器上的地点不停的变,一个多小时几乎追了大半座城。

    忽然,那人又叫道。“顾总,您看,这是去老宅的方向!”

    顾莫深也发现了,他眉间泛着急促,与人互视。

    这会儿,管家打来电话,说找到了小马,人就躺在山下不显眼的草丛里。

    “问他是什么人干的?”顾莫深青着脸命令道。

    带走杜依庭的人绕了这么大的圈子,难道要他相信是杜依庭跑出去散心?他思虑,古斌的可能性最大。

    偏偏古斌的手机也跟瘫痪了一般,怎么都打不通。

    那头管家哀着一张脸,支支吾吾不回答,叫顾莫深发了火,质问人不是找到了,难道死了?他没闲工夫等他们酝酿感情。

    “少爷,人伤的厉害,许是救不过来了!”

    被顾莫深逼出来了一嗓子,管家在顾莫深面前从来都未大声说过话。他坐在救护车上,见小马死死的抓着手机,他晓得小马这是想给顾莫深打电话,顿时老泪纵横。

    找到人之后,小马就只有出气没有入气,救护车轻轻的颠簸下他口腔里吐出大量的血块。

    顾莫深缓缓的放下手机,锐利深邃的眼神像是浸泡在寒潭中一样,表情冷峻严肃。

    以前,越是遇到大事,他越能冷静自持。甚至顾洪磊去世的那天,他还能有条不紊的坐在顾氏连着下了几道指令。

    再次定睛看了看杜依庭的定位,他琥珀色的瞳孔无意地收缩了一下,要人开车去相反的方向。

    他笃定,劫杜依庭的人不会去老宅,在故意混淆他的耳目。

    s市毕竟是他的混迹的地盘,即使没有他,方浩的爪牙也不少。想找到一辆不敢停下来的车,并非难事。

    半小时后,顾莫深预料的没错,他的人马也成功逼近杜依庭的定位,只要将路两头的车辆全部拦截住,何况还带着一个孕妇,插翅也难飞。

    他没安排大动作,越野车稳稳的停在路口的位置,等着载杜依庭的车辆从他面前驶过,只要车子出现,在短时间内,那些雇佣兵会将人、车控制住,确保杜依庭的安全。

    他的人则站在反方向的人行横道上,锋利的一双眼眸炯炯有神的盯着每一辆过往车,耳边是定位人员给他的语音提示。

    “顾总,还有一千米、九百米……三百米、顾总您注意!”

    随着听筒里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是跟踪仪与定位器过近的电磁干扰反应,顾莫深神经倏地一绷。

    古斌驾驶着车子速度并不快,似有意要他看到,杜依庭嘴巴上封着胶带,无助地睁着大眼睛朝车窗外看过来。

    可能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他,她的眼睛睁得很大,惶恐地冲着他摇头。

    顾莫深冷厉的眼眸盯着在他面前一闪即逝的车子,他带来的人已经追上去,可是他的手机却拉住了他拔起的脚步。

    古斌最后只说了两个字,没错,他的目标是顾家老宅。

    如果带了人追上去,他就会十分不小心的发生车祸,然后车毁人亡,他不稀命,杜依庭一尸两命陪着他,值!

    他还补充了一句,问顾莫深有没有看清楚,车上是三个人,还有一个姜瑜。

    顾莫深英俊的脸庞愈加地漠然冰寒,面无表情的挂了电话,他看见了。

    ……

    他的车速度快,赶到通往老宅后山的公路,他站在车下,身躯凛凛、从容不迫,一双犀利的眼眸俯视脚下的山涧,在暮霭的夜色迎接古斌。

    风将他身上的白色衬衫吹鼓,抚弄着他黑色坚毅的短发,周围只有顾莫深一个人。

    古斌要的他知道,同样,他要的古斌也知道。

    没多久,古斌到了。

    他知道自己能在顾莫深的眼皮子下面能劫到杜依庭已经是幸运了,加上他成功的把姜瑜也骗来。

    车子停住后,杜依庭第一个抱着肚子从车上下来,古斌只用胶带封住了她的嘴和手,不像姜瑜,整个人都被捆住。

    跟着,古斌推搡着姜瑜,三人都站到了顾莫深的面前。

    古斌拽了杜依庭一把,将她拖到了路边,下面就是陡峭的悬崖。他的意思很明显,要是顾莫深动一动、或者姜瑜、杜依庭反抗,他第一个就把杜依庭推下去。

    顾莫深脸色沉了又沉,冷眸泛着寒芒,却没有开口。

    他的眼睛一瞬不瞬的落在杜依庭身上,端详她是否安然。

    姜瑜也安静的站着,她一身病号服,不屑的不看顾莫深,也不看杜依庭,仿佛她不在乎。

    “说、你的条件!”

    终于,顾莫深唇抿成一线,眉头轻压,双眸低沉地盯着古斌。

    古斌张狂的大笑,轻蔑的指着山

    下的老宅。“给我、能做到吗?做不到我就把她推下去!”

    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那突如其来的动作将杜依庭一推,孕妇原本就重心不稳,这下差点就失脚踩空。

    见顾莫深二话不说就冲上来,古斌猛地一拽,又将杜依庭拉回来。杜依庭在他手里,如同一个玩具,随他心情好坏。

    狭长的鱼眼有一抹玩味和戏谑,古斌不屑的用眼睛扫了眼身上的红点,“不把埋伏的人撤掉,我就把你的女人推下去!还有你妈!”

    古斌没有开玩笑,他有随时将杜依庭推下去的可能。

    没想到被他察觉到了潜伏的阻击手,顾莫深面色多了一抹自嘲,看来他把古斌想的太简单,毕竟是受过正规警训的人。

    他利眸睨了眼古斌,当着他的面儿,打手朝前一摊做了一个动作,跟着摘掉了戴在内耳的耳机。

    他举起双手,缓缓朝古斌走去,声音低沉,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开了他的条件。

    “我把人撤了,你把她放了,让她走,我做你的人质!”

    古斌歪嘴嘲笑,他似乎不敢相信不可一世的顾莫深居然向自己低头,还低三下四的跟自己谈条件。

    似听不懂般,他一手扯住杜依庭,另一只手拽住了姜瑜,三人都站在悬岩峭壁之边。

    杜依庭害怕的一边看看古斌一边扭头看顾莫深,她手哆嗦着,不得不顺从古斌的要求往危险的地方走。

    姜瑜手脚被捆着,因为动作慢,古斌伸腿就是一脚将她踹倒,人闷哼了一声摔倒在地。

    人被捆着想站也站不起,又一个劲儿的向悬崖的方向倾斜,空气中传播着姜瑜因恐惧而发出的呜咽声,杜依庭焦急的想拉她,而她挺着大肚子,被古斌拽的根本就站不稳。

    悬崖边的风大,杜依庭身上的裙子被吹的紧紧贴在身上,让她的肚子异常的突出。

    杜依庭不顾古斌狠厉的眼神,她跪在地上,一只手抓住了杂草,一只手去拉姜瑜。两个女人看起来都危险万分,只要古斌伸伸手,随便左手或者右手,杜依庭或者姜瑜就会被他推下悬崖,必死无疑。

    “让我放了谁?是杜依庭还是姜瑜?哈哈哈哈!”古斌却张狂的大笑,嘎哑的嗓音在风中乱窜,他得意。“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我只放一个,你自己想好了!”

    古斌肆无忌惮的看着杜依庭,还有在他脚下的姜瑜,无论顾莫深想怎么出手都快不过他,无论哪一个,都会在一秒钟之内被他推下悬崖。

    顾家老宅挑的地方好,离祖坟近了真是方便,他将人从这里推下去,都免得顾伟那群狗腿子收尸了。

    其实姜瑜还好,人虽然躺在地上却比杜依庭安全。哼,他冷哼了一声,嘲笑杜依庭连自己都护不好还去管姜瑜,知不知道,姜瑜要是故意把重心移一点,手再那么一滑,杜依庭保准先比姜瑜掉下去。

    古斌狰狞的笑,他见杜依庭用尽了全力都无法把姜瑜拉起来,只要他现在微微的抬脚,象征性的让姜瑜以为他要踹她,杜依庭用力、姜瑜一躲,哈哈哈哈哈……

    他心里忍不住邪恶的高兴,这么一来,杜依庭就会在顾莫深的眼前香消玉殒。

    可是转念之间,杜依庭的侧脸动摇了古斌脑中的念头,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面庞抽搐着,一把抓住了杜依庭的头发,将她从地上拎起来,不顾她是孕妇。

    古斌拉扯杜依庭的动作几乎要刺伤顾莫深的眼睛,手指也下意识地攥紧,倨傲的下巴绷得紧紧地,不难看出他眼底渐渐泛起的冰寒。

    顾莫深不假思索的就做了决定。“让庭庭走,我跟她。”

    他的手并行伸向古斌,古斌可以把他捆起来,但是他唯一的要求就是放过杜依庭。

    “姜瑜,看见了吗,你儿子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跟你一起作伴了!我不如他,妈!”

    前一句古斌嘲笑顾莫深,后一句他哑着喉咙吼着居然恸哭起来。

    “儿子要留着这条命给你报仇,顾家欠我们母子的我今天都要讨回来,你喜不喜欢老宅,要是喜欢我把你埋在这里啊!”

    “顾琛、你这么拖下去对你我都没好处。你不怕我想了别的办法废了你!”

    见古斌神情恍惚,顾莫深忍耐不住的朝前走了一步,锐利的眼眸盯着古斌的每一个动作,他不想再等了。

    “妈、儿子不孝,您生前没能好好的孝敬您,死后儿子一定给您找个风水宝地,保佑我能顺利的为你报仇,能拿回属于我们的一切!”古斌还嚎着。

    说时迟那时快,一阵强烈的风刮过来,刮的人睁不开眼睛。古斌还没弄清楚状况,顾莫深已经冲到了他身边,从他手里抢走了杜依庭。

    当顾莫深还想再拉姜瑜时,古斌凶光毕露的扑过来跟姜瑜抱在一起。

    顾莫深一面护着杜依庭,一面冷厉的盯着古斌的动作。

    知道一次救出两个人有困难,可是他还是差一点成功。知道古斌不会再掉以轻心,他不可

    能成功两次,顾莫深放弃了。

    他锋利的眼眸盯住古斌的动作,一边护着杜依庭穿过护栏,两人到了安全地带。

    顾莫深的视线还盯着古斌,偶尔放松一眼掷到杜依庭身上,她笨拙的抱着肚子,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知不知道他快要被她吓死了,杜依庭一旦出事就是一尸两命啊!

    远远的,古斌将姜瑜也拽了起来,用胳膊箍住了姜瑜的脖子,两人紧紧的锁在一起,他的目的简单,要以姜瑜的命逼顾莫深就范。

    “不是吗?杜依庭我放了,车上有胶带,你把自己缠结实,我就考虑不伤害她!”

    他拖着姜瑜在悬崖峭壁边缘叫嚣,好似顾莫深不照做,他们两个随时都有可能跳下去。

    这会儿顾莫深顾不上,缓缓的扭过头,他抽离了视线,急切的扯掉杜依庭嘴上的胶布,还有她手上的,确定她浑身上下全好,才松了口气。

    “没事吧!”

    杜依庭瘪着嘴巴,用力的摇头。

    心疼的将杜依庭搂在怀里,顾莫深面朝古斌,柔声的安慰怀里的人儿,而他的面色嗜着涔冷的冰度,眸间掩不住他的不满和阴鹜。

    “顾莫深,你要是不照做,我就把她推下去!”

    古斌一刻不停的嘶吼,他是害怕顾莫深不在乎姜瑜,同时,他没有想到顾莫深敢出手,连犹豫都没有犹豫的选择杜依庭。

    他慌张的看看姜瑜,如果她能跟顾莫深发脾气也能帮自己一把,可惜姜瑜始终保持着不屑的姿态,仿佛刚才吓的大叫的不是她。

    “你说话呀,你要是不开口我就真的把你推下去!”

    他撕掉了姜瑜嘴上的胶布,吓唬她,逼姜瑜向顾莫深求救。

    姜瑜反手抓住了古斌,面目笑的让人心头发虚。“我早就跟你说过,他心里只有杜依庭,我也想让杜依庭死,难道你忘记了!”

    “有用吗!我跟他讲过,你想让杜依庭死,可是你知道他听完之后什么都没做,他根本不相信我说的话!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顾莫深一定不会不顾你,我不相信他会扔下你不管!”

    “你看、人都走了!”

    听见姜瑜毫不在意的提醒,古斌半信半疑的扭头,发觉杜依庭和顾莫深的人真的不见了。他踉跄的拉着姜瑜,走了两步又返回了悬崖边。

    “顾莫深、你要是走了,我就跟姜瑜一起跳下去!”

    古斌的喉咙根本发不出太大的声音,听起来像要撕裂声带般的嗓音,几乎要滴血了。冷不丁,他听到杜依庭的乞求。

    “莫深、你真的要这样做!”

    两人同时看清杜依庭尾随着顾莫深,而他的手上已经捆上了胶布。顾莫深坚持要杜依庭将自己的嘴巴封住。

    “你的好儿子、真是你的好儿子!初群群一辈子都没赢过你,你比她强,你的儿子也她的强!”

    不知古斌是讽刺还是夸奖,姜瑜反倒比之前激动起来,她怒视着杜依庭,仿佛这一切都是杜依庭的错。

    “谁要你回来的!”

    姜瑜的话还没说完,古斌麻利的将胶布重新粘住她的嘴,这个老太婆,关键的时候总是会坏事。

    古斌阴沉的脸庞,他要顾莫深去车上,将腿脚都缠结实了,他不相信顾莫深,这人的胆子太壮。

    杜依庭眼泪汪汪的看着顾莫深,心疼的用手摸他的脸,她没敢用力,可是顾莫深要她缠结实,否则姜瑜可能有生命危险。古斌犹如困兽,难保最后拼上命一搏。

    顾莫深脸色沉静的望着杜依庭,撇头给她一个严厉的眼神,要她马上离开这里,如果她再被古斌捉住,他们三个人都没会没命。

    杜依庭抽着鼻子,强迫着自己坚强,她抱着肚子飞快的跑起来。

    等她走了一会儿,古斌才谨慎的扯着姜瑜上车。

    古斌发动引擎,从后视镜里看到母子俩都被他困住,他歪嘴得意的笑,眼眸陡然变的狠辣。

    老宅、顾氏,这些身外之物他已经不感兴趣,自从跟许依依接触多了,他的心灵似乎走出了金钱的蛊惑。再多的金钱也换不来许晓天对他的喜爱,也换不回初群群,更换不来他私生子的头衔。

    他扭过头,干笑了几声,动手扯掉了他们嘴上的胶布,最后了也叫他们母子说说话。

    后座的母子俩不知道,他上车时,刹车线就被他弄坏了,车子一旦发动了就停不下来。他决这件事的时候,就没打算再活着。( )

第三百一十二章 顾总杜小姐早产了

    车子上了盘山公路,古斌像不知害怕一般将车子开的飞快,几乎要失控的状态。

    上山吃力,他却不管不顾踩死了油门,仿佛不耗尽最后一点油不甘心一般。

    “你停下车,顾琛你不是要钱吗?我把我的钱都给你,我手里有二十几个亿够不够,这些钱你拿着你花两辈子也花不完!”姜瑜用捆在一起的双手敲打座椅,她煞有其事的认真模样叫人白乞。

    古斌怒起了眼睛瞄着后视镜,随后不屑的瘪嘴,他看不起姜瑜,讥讽的看向一脸沉静的顾莫深。

    “你他妈的嘴里就只有钱!我不缺钱!撄”

    他一直以为自己缺钱,直到遇见许依依,他才知道自己缺少什么。缺少一个能与许依依相配的身份,他以为自己能够被许晓天接受,知道许晓天告诉他以后都别回来许依依的身边最后一句话说的什么吗?

    许晓天说他缺少的是骨子里的自信和承担,他看人都不敢直视对方,当初要不是许依依执意要跟他在一起,许晓天不会同意。在知道了他的身份,许晓天无法容忍自己的女儿跟这样一个隐藏自己罪行的人在一起,连起码的担当和责任心都没有偿。

    放在以前,他不会死心,他看上的东西一定要得到。

    他想过一定要得到许依依,只要死缠着许依依,许晓天再位高权重也是一个普通的父亲,面对唯一独生女的要求,迟早一天会屈服。

    偏偏许晓天这么说,他真的放手了。

    许晓天跟他摊牌之后,他以为自己会被许依依唾弃,甚至想好了怎么让许依依同情自己,让她离不开自己。

    电话里的许依依还是那么信任他,对他的话毫不怀疑,像往常一样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她说许晓天告诉她,派他去办些事情过几天就回来,为什么他一直都没回来。

    得知许晓天并没有在许依依面前诋毁自己一分,让他自己处理跟许依依的关系,顿时,古斌的心像电钻钻过一般的疼痛。没错,是许晓天不要他再见许依依,可是真正能拦住他的只有自己,是他自己无法再面对许依依,他要怎么跟她解释,自己曾经作恶多端,身上有人命,一想到许依依那么信任他,他说不出口,没法再继续欺骗一个信任自己的人。

    从后视镜瞥见那两母子,他的怒火转移到了姜瑜和顾莫深身上,如果不是姜瑜当初误导初群群,如果不是顾洪磊留下初群群母子,如果顾莫深能早点让他知道真相,如果他不是那么嫉妒顾莫深。

    可惜没有如果!

    “顾莫深、你也很可怜!明知道不能跟杜依庭在一起,你却非要她。姜瑜、你也很可怜!你用一辈子验证了一个已知的事实,顾洪磊爱你,你明知道却不跟他在一起!我也很可怜!我是顾家的人,却被顾家排挤在外,甚至什么都得不到,终于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一切都晚了!世界上没有后悔药,我后悔了却回不了头。不怕告诉你们,车子没有刹车,既然我们都这么可怜,不如我们路上做个伴!”

    “顾琛你就是个疯子!”

    姜瑜的反应最激烈,她手脚并用,捶打着座椅,企图挣扎开捆绑她的胶带。

    顾莫深沉静的睨着古斌的表情,冷静的让人难以理解,至少在姜瑜眼里,他应该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你没有办法吗?杜依庭给你缠胶布的时候她就没想过你要自救!”

    这个时候了姜瑜埋怨的还是杜依庭,顾莫深脸上露出抹讥笑,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古斌不会对杜依庭下手,他的目的只有顾家、他和姜瑜。

    “我告诉庭庭,想救你的命就必须把我捆结实了。”

    顾莫深轻蔑的看向姜瑜,说实话,他一直看不透姜瑜,不理解自己的母亲心里所想。

    难道她跟杜依庭被劫的这几个小时里面,她对杜依庭没有一丝怜悯,杜依庭挺着大肚子,怀的是他的孩子,难道姜瑜一点都不稀罕自己即将到来的孙子或孙女?

    姜瑜僵着表情,她无话可说。

    车子经过了声嘶力竭的上坡之后,迎来了更恐怖的下坡。

    古斌兴奋的大叫,车窗灌进的风像刀子一般割的人肉痛,一个又一个的急转弯,只要他稍不留神连人带车随时都有掉下悬崖的可能。

    姜瑜脸上的僵硬已经被恐惧代替,她脸上的皮肉抽搐着,吓的闭上眼睛,忍不住喊出口。

    他们三人都了解这段山路,虽然几乎不会有过往的车辆,但是有几个急转弯是直角,也就是说没有刹车的情况下,必定会摔下去。

    “难道你真的没有办法?”

    她咬着牙质问顾莫深,她不想死,起码不能就这么死了。

    顾莫深摇头,“等庭庭找到人,会来救我们的。”

    听到他的解释,姜瑜哭笑不得,他们这种状况下,谁能救的了他们。

    “我知道你因为庭庭的父亲不喜欢她,但那不是她的错,抛开杜仲,你真的也无法接受庭庭吗?妈、能不能看在我已经原谅你抛弃我的份上接受庭庭!孩子快出生了,难道你真的连孩子都不想见!”

    似乎想要姜瑜平静下来,情绪再激动也毫无意义,顾莫深淡淡的朝姜瑜看去一眼。

    瘦下来的姜瑜多了一些过去的影子,抱着那么一点能说服姜瑜的心思,顾莫深动容的喊了一声妈,这是他第一次当着姜瑜的面柔软下来。

    自救的办法他不是没有想过,他有想过去拉手刹,可是分了古斌的神,说不定他们会死的更快。

    与其这样,不如等,等合适的时机,他不想死,也不想姜瑜死。

    这种状况下任谁还能跟自个儿儿子发脾气,恐怕只有姜瑜了。她气呼呼的看着顾莫深,仿佛他是个不争气的儿子。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了,给你说实话,你爸爸的遗嘱里面,他的股份不是给我。是我改了他的遗嘱,在你爸爸过世后的第二天我从法国回来改了他的遗嘱。”

    “如果你的孩子有杜家的血统,不仅你爸爸的股份以及你手上的股份都将公开转让,所有转让的费用捐给福利机构。”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这个孩子的出生,他的出生意味着你将一无所有,现在你连赎回股份的钱都没有。你明不明白?”姜瑜咬牙切齿的质问道。

    看到杜依庭的肚子她就恨,顾莫深拿了那么大一笔钱填融资公司的窟窿,还剩什么钱赎回股份?她这个看着聪明,却重感情的儿子,知不知道他爸爸这是用命来告诉他,人这辈子再成功,一旦重感情就是输。

    顾洪磊是、她也是,就连顾琛也同样!

    坐在驾驶座的古斌再次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他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前面的急拐弯,后排的母子两人也倏然紧张,眼前黑了一下一般,车子平安无事的通过了,而下一个拐弯呢?

    顾莫深沉默了,他似乎知道一点,似乎一无所知。

    他意外的朝姜瑜笑了笑,在她身边低低地说。“爸爸爱了你一辈子,你幸福吗?如果有的选择,你是要真实的温暖,还是相念而不相见的痛苦?一会儿趁他分神,我拉手刹,你跳车!”

    后面一句顾莫深明显将声音压的更低,低到只能他们母子听的见。

    姜瑜听到顾莫深的话一怔,情绪在脸上变了又变,是哪一句话触动了她的神经,没人知道。

    顾莫深只知道这是他跟姜瑜说的最后一句话,而姜瑜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则是,“儿子,快跳、跳!”

    车子速度太快,古斌驾驶着车子蹭上了山体,一侧车门蹭着山体的墙面摩擦出了火花,颠簸的人坐不稳。

    不知道姜瑜是怎么挣扎开手上的胶带,她俯身打开了另外一侧的车门,用力的将顾莫深向外一推。

    跟着车子像脱了缰的野马,歪歪斜斜的拐过一道弯,在下一个转弯处直冲破了护栏,没有十几秒便听到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顾莫深的人在撞击力下滚出几十米远,他的腿重重的撞击在护栏上,将他的人拦住了。听到那声巨响,他眼皮眨动了一下,眼角依稀有些湿润,被来救他们的人发现时,人已经昏迷了。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午后,他什么话都没问,心里已经清楚姜瑜和古斌都不在了。

    最后,是姜瑜救了他。

    苏醒后的顾莫深什么话也不想说,板着脸,连医生的问话都不想答一句。

    他没什么大碍,就是多处软组织擦伤,不过那条受过伤的腿又伤着了。

    医生要留院观察,他看了一圈没有看到杜依庭,执意要出院。

    “少爷,杜小姐没事,就是动了胎气,已经找医生瞧过了,不让活动。”

    管家解释道,心想要顾莫深能安心在医院里待几天。

    “办手续。”

    谁能犟的过他,也没人了解他的痛苦。此刻的顾莫深,只想抱住杜依庭,他现在跟杜依庭一样了,今后除了杜依庭和孩子,他在这世上便是孑然一身了。

    ……

    从离开老宅再到回来,还有昨天早上的婚礼,短短24小时发生了那么多事,如同做梦一般。

    顾莫深站在老宅的门前,眼眸不由的朝山上望去。

    “找到了吗?”他在问车子的残骸,摔下去自然没有命活,但求还能留下什么。

    “还在整理,晚些就送到山上,少爷您定个时间好安葬。”

    管家毕恭毕敬的站在顾莫深的身后,他的话交代了一切,人死了。

    尽管顾莫深心里存着一丝的侥幸,他迟迟没有问出口,无非想要留给自己一点念想,姜瑜还可能活着的念想,这下、

    “明天。”

    他沉静的抛出两个字,缓慢的走进院子。

    老宅的气氛异常的压抑,因为姜瑜去世,还是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

    顾莫深轻叹一声,问杜依庭是不是在卧室。拔步上楼,他突然又想起来询问一句小马的事情。

    “小马怎么样?”

    如果小马也不在了,恐怕没人知道他们是怎么落入古斌手里。

    管家语气并不悲伤,轻声说小马在医院,救回来一条命。

    顾莫深舒了口气,摆手要管家不用跟着他。

    杜依庭听见他开门的声音,已经激动的在床上嚷起来,云姨硬是压着她不要她动。

    见到顾莫深的人,她红着眼圈,展开双手求抱。

    顾莫深见云姨在边上立着,他淡淡的抛下句去更衣室换衣服,身上带着医院的消毒水味也叫他闻不惯。

    云姨倒是自觉,跟在顾莫深的后面给他找衣服。

    “少爷,庭庭动了胎气,许是生之前都得这么躺着。”

    顾莫深的手在空气中一滞,扭过身来看云姨,还没人跟他提这么严重,以为杜依庭养个几日就会好。

    “少爷您别着急,暂时没什么事,就是昨天庭庭见红了,不注意的话可能会早产。”

    “嗯、没事你下去吧,我看着她!”

    他命令着,也顾不上云姨走没走,要是知道杜依庭胎气动的这么厉害,他哪里还在乎边上有没有人。

    两人对望,杜依庭撅着嘴巴问道。“我是不是又让你操心了,对不起!”

    她这句对不起指的孩子,也指的是她昨天没能及时的找到人解救他和姜瑜。

    “你一定要好好的,知不知道?”

    顾莫深抱住杜依庭,将她的脸按在自己胸口,来自心底的寒冷和绝望倏然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杜依庭带给他的温暖。

    像是汲取不够,他几乎要将杜依庭整个人都埋进自己的身体里面。

    伴着男人霸道的掠夺,杜依庭平复着呼吸,忍不住攀住他的窄腰,迎向他。

    ……

    杜依庭在床上陆陆续续躺了四周,她又被检查出了贫血的症状,每天不得不倒立几个钟头,每每倒立完,她头部充血脸红的吓人。

    见她熬的辛苦,除了安慰她几句,顾莫深束手无策。

    离预产期越来越近,他也越来越担心,前前后后找了几趟陈教授,除了提前安排好医生,别的只能等。

    最近传出许晓天被查,顾莫深打听到可能因为古斌的事情,对许晓天进行打压的人以于海为首,这叫胡市也不得不多虑起来。虽然荔镇的那块地有可能会提前解禁,但是一旦于海压倒许晓天,首当其冲要收拾的就是没有站在于海一个战壕的人,像顾莫深。

    顾莫深已经不在意,顾氏、中赫置地相继被困,他区区一个商人跟市府怎么抗衡,用的着他就是优秀企业家,用不着就是作乱犯上的恐怖分子,最近连方浩都混的风生水起。

    哄杜依庭睡了觉,顾莫深去了后山。

    晨练的时候看过一遍似乎还不够,他又绕到顾洪磊和姜瑜的合葬墓,终于两个人在一起了,即使生前分别,好在死后能永远的彼此相守。

    想到顾洪磊的遗嘱,顾莫深蹙眉,他不知道顾洪磊真的不要他做顾氏的总裁。

    在顾洪磊去世之前已经发生了很多事情,比如杜仲的死,杜望潮的入狱,还有杜依庭,他统统知道,甚至那个时候杜依庭被他关在老宅里。不管顾洪磊是怎么想的,现在他只能失去手上的股份。

    想什么来什么,他人还没下山,管家已经匆匆的赶上来传话。

    “少爷,有人查老爷的遗嘱,说夫人手里的那份是假的。”

    “嗯、”

    “现在来人请您协助调查,请您去顾氏。”见顾莫深一脸的不上心,管家着急的跟在他身后。

    “请我去顾氏?这么快就想撵我下台了!”顾莫深反问道,笑得言不由衷,低沉的嗓音透着一股子彻骨的寒意。

    走的时候杜依庭还睡着,怕吵醒了她,顾莫深连衣服都没换。

    他一身儒雅的中式亚麻质地的旧式套装,整个人气场都带着一股清冷和矜贵,只是动作一贯的从容带有威胁,气势丝毫未因他不同的着装而改变。

    这种时刻少不了搅局的顾老二和顾老三。

    不等顾老二说话,顾莫深先遏住了他开口的***。

    “二叔老来得子,不给爷爷上个坟磕头说一声!”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叫人能听见,这是叫人嫉妒的燃火点。顾老三只有一个女儿,儿子传宗接代的想法在顾老爷子思想中根深蒂固,更是影响了他三个儿子。试问顾老三,何曾不想有个儿子继成衣钵,是如今处处比不过他的老二都藏着掖着生了儿子,更是刺激的顾老三的神经一跳一跳的。

    懒得在这上面浪费口舌,顾莫深摆手要秘书将事务所的人带进来,不是要调查遗嘱的真伪吗,抓紧调查,他还急着赶回去给杜依庭准备下午茶。

    “莫深,你一上来就挑拨我跟你二叔的关系,你是不是害怕我们联手把你从现在的位置上哄下来?”

    “不说我是长辈,冲着你爷爷白手起家打拼下来的家业,怎么也不能落到杜家后人的手里,大伙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顾老三也不绕圈子,直奔主题。

    “还是律师公平,看检查结果如何,要是姜瑜真的篡改了大哥的遗嘱,咱们一定得按照大哥临终前的办,不能叫地下的人看我们这些人不懂事!”

    顾老三站了上风,自然还要多说几句,他的话笼络了大多数人的心里,毕竟正义者得天下。

    大多数人都嫉恨杜仲,因为杜仲的事情那几年顾氏的经营才走了下坡路,大小股东少拿了不少钱。

    顾莫深将手上的烟头狠狠地捻灭在剔透的烟灰缸中,淡漠的眸扫过顾老三的脸,没忘在坐的各大股东。

    “你们看见了我父亲的遗嘱写了什么,还是听见了,你们怎么就知道我母亲动了手脚?”

    他站起来,椅子被他的腿撑着摩擦着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

    别看他现在一身打扮的儒雅,锋利的眼眸不带一丝柔软,反而比平素更多了犀利。

    “说话、做事讲证据,三叔,你这么说,手上有什么证据?”

    今天的顾莫深说话捡重点的说,他没一分心力浪费时间。说罢,人就出了会议室。

    这些人是唯恐天下不乱,人嘛,为利益来、为利益往,一旦没了利益便一哄而散。

    顾莫深站在走廊里,望着这已经有几十年历史的建筑,富不过三代,到他这里已经是第三代了。

    他的思绪还游移着,身后唐谦匆匆的跑过来,因为脚步带来一阵风,不知怎么顾莫深突然嗅到了一股血腥味儿。

    砖头,他看见唐谦身边似乎跟着一小只白色的光影朝他靠近。

    恍惚间,唐谦明明就站在他身边,声音却似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

    “顾总、杜小姐早产了。”( )

第三百一十三章 孩子降生

    云姨说杜依庭午觉后起来上厕所,再躺回**上羊水就破了,给顾莫深打电话一直无人接听,最后打到唐谦这里,人已经送去医院的路上,说大人、孩子的情况都不好。

    “现在怎么样?佐”

    顾莫深下意识地看向唐谦,见他垂下眼帘一瞬而过的迟疑时,心中顿时没了底儿。

    他张合着略微干涸的唇瓣,最关心的是杜依庭。

    紧咬着下颌骨,一双严肃的眼眸深了深,没有问出口。他攥紧了拳,扭头就朝外走。

    不知道是天意还是命该如此,顾洪磊去世也是在这个月,六年前的这个月,天气同样闷热,闷的人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刚开完会,面对一群不服他的元老,气的脸色发青,然后就接到了顾洪磊的病危通知。

    等他赶到医院的时候,顾洪磊已经咽了气,虽然他尽力全力,但是仍没见到顾洪磊的最后一面。

    他花了五年时间重振顾氏,争取到多数股东的认可,自问他对得起顾洪磊的托付,他对的起顾家和顾氏,没想到顾洪磊的遗嘱却要他在杜依庭和顾氏中间择其一。

    凝视街景良久嘴角渐渐下弯,像是要哭的样子,喉头微微动着,像是有千言万语哽在那里,最后,还是一言未发,紧紧捏着拳。

    到了医院,顾莫深的眼眸有些红,车门都来不及带上,发疯般的朝手术室跑渤。

    一路,他害怕极了,怕见到六年前重复的场景,一张白布,等待他的是没有温度的尸体。明明他出门前杜依庭还好好的躺在**上睡觉,怎么才两个小时就天人两隔了!

    “医生,我老婆怎么样?”

    顾莫深看到从手术室出来的医生就揪住人,仿佛是他的救命稻草,他迫切的要知道杜依庭怎么样了,她跟孩子怎么样了!他可以不要孩子,但是一定要帮他抱保住杜依庭!

    “我们这里没有老婆,只有患者,大屏幕上会显示名字,根据名字接人!千万不要随便离开,如果手术途中遇到问题,还需要家属签字!”

    医生很不耐烦的推开顾莫深,不仅他,跟着围上了很多人。

    “那个窗口喊人都是不好,像大出血什么的!”

    “一旦喊你,就不是好事!”

    旁边两个人小声的议论,更搅乱了顾莫深的心神,他蹙起的眉头,满是焦急和担忧。

    手术室里隔很久才会出来一个医生,顾莫深等不及,直接上手把手术室钢制的推拉门硬生生的拉开,他不顾反对挤了进去。

    “我想知道杜依庭现在是什么情况?麻烦你告诉我!”

    随便拽了一个医生,他的声音不自觉的带了命令,他一刻都不想等了。

    他的喉头都在发抖,手指扣得紧紧地,也在颤抖着,一股不祥预感蓦地盘旋心头,这一刻,他害怕失去。

    “这里是你能进来的地方吗?你妨碍了治疗,知道后果吗?出去、马上给我出去!”被他拽住的女医生厉害,板着脸就教训道。

    顾莫深站在原地,好似得不到他要的结果,他会顶风而上。

    “你一身的细菌和病毒,想让里面的病人都感染啊!”

    女医生唬起眼睛,很严肃的继续教训,她一身手术服、口罩,突然也叫顾莫深晓得了严重性,他不得不退出。

    人站回走廊,心情的不安和烦躁,转身一拳杵在墙壁上,手臂上的青筋都爆出。

    手痛了,这时脑子才冷静了一点,他摸向口袋,不知是想找烟、还是手机,都没有。

    “顾总、顾总!”

    唐谦从走廊的尽头跑过来,看见顾莫深的人,他一脸的挫败。

    “顾总,您怎么在这里,找了你半天!这里是手术室,杜小姐在产科!”

    “我看到有产妇从里面推出来!”顾莫深一脸无辜的看着唐谦,想问唐谦有没有看见他的手机,或者有没有烟,他忘记放在哪儿了,他脑子似乎反应不过来,杜依庭在产科,生孩子不是得在手术室?

    他该怎么说,唐谦为难的舔了舔舌头。“顾总,杜小姐要自己生,顺产、”

    唐谦歪头看着顾莫深,感慨眼前这位过度紧张的准爸爸能明白。

    自己生、

    男人在这个问题上面反应并不多敏捷,停顿了一会儿他才明白过,杜依庭没有接受剖腹产手术。

    见顾莫深的脸色换了,唐谦总算松了口气,看来是转过弯了。

    睿智、精明一世的顾莫深,怎么办了这么大的糊涂事,呵呵呵呵,差点笑死唐谦了,自然不敢嘲笑顾莫深。

    他手握成拳,象征性的在嘴边咳了几声,双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顾总,请您移驾妇产科!”

    唐谦这轻松气氛的话敢说出来,已是笑话顾莫深了。他又不跟你表现的太明白,那男人记仇嘞,唐谦不由得挺直腰杆,微微垂头,想再郑重的声明一句,他只是没想到顾莫深这么紧张,当然,自个儿的女人生自

    tang己的孩子,该紧张!

    话还含在嘴里,怎么眼前遮光的物体就不见了。

    唐谦抬头,那欣长的身影一闪就不见了,这会儿顾莫深顾不上他的以下犯上。

    “腿长跑的就是快!”唐谦羡慕了一句,他还羡慕顾莫深马上就有孩子可抱了。

    他悠哉的跟在后面,扶了扶眼镜沉思,他在想男人是不是在老婆生孩子的时候都跟着一孕傻三年,来的路上他将杜依庭的状况一字不漏都汇报给顾莫深,甚至在顾莫深下车的时候他特意的提醒,人在产科,各项体征已经正常,孩子、大人都无事。

    无奈的长长叹息,敢情他家老大是一个字都没听见,还跑到手术室门前把人家门给砸开了!

    ……

    顾莫深站在产房门前,他做好了准备,云姨在他耳边一直唠叨女人生孩子连哭带闹,听说有被自个儿老公手指咬掉的。

    “庭庭指甲长吗?”

    冷不丁,顾莫深问了一句,他苦恼的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杜依庭的指甲到底留了多长,听说有的女人挣扎自己的指甲折断都不知道。话说十指连心,生孩子得承担多大的痛苦,连指甲断了都感觉不到。

    他浓眉深蹙,想起自己腿疾已经痛的无法忍受,可跟这个比似乎微不足道。

    深邃的双眸含着一丝的担忧和心疼,眉宇坚毅而严肃,他要进去陪着杜依庭,无论杜依庭怎么挠自己、咬自己,他都不会吭一声。

    云姨替他穿上了防护衣,担忧的劝道。“少爷,哪个女人生孩子愿意让男人瞧见自个儿邋遢的模样,您还是别进去了!”

    她还想劝顾莫深,实在想进去,等到给孩子剪脐带的时候进行照两张照片就得了。哪知,顾莫深青着脸看她,这是埋怨她汇报不及时、不清楚,差点闹出乌龙。

    要是真的耽误了他陪产,他会记恨一辈子。

    云姨哪儿还敢说下面的话,她喳喳嘴,将口罩递到顾莫深手里。

    还真个像上战场一般,顾莫深郑重的看了眼产房的门,英勇就义的挺直着腰杆走进去。

    他不是害怕,是担心杜依庭喊痛、喊受不了,他会更受不了。

    云姨说杜依庭坚持要自己生,他怕自己见不得杜依庭喊痛,会要求医生剖腹产。

    这些都是这个准爸爸的一厢情愿,事实上,杜依庭的产程已经开始,进行的还不错。

    因为孩子只在妈妈肚子里面呆了36个月,比一般的新生儿个子都小,前段时间给杜依庭补身体倒是补出了效果,她的耐受力不错,医生也建议她自己生试试。

    没想到产程相当的顺利,杜依庭开了十指,孩子都能见着了。

    医生、护士要杜依庭用力,杜依庭大口的换气,疼了免不了多哼了一声。

    这会儿,顾莫深壮了胆子刚进了产房的第一道门,医生担心他会分杜依庭的神把他拦在门外。

    允许他进去时,孩子已经出生来,他还没来得急看杜依庭一眼,护士将新生儿塞进他手里。

    盯着手中软乎乎、红呼呼的一团不明生物,小东西还皱着眉,手脚并动的蠕动,忽然在他的注视下,嘹亮的嗷嗷大哭起来。

    顾莫深蹙着眼眉,他感觉自己大脑充血。

    “女孩,四斤六两,要在保温箱里观察看看!”

    护士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噗通”一声。

    看到这个装着防护服的男人两眼紧闭,双手将孩子护在怀里,人晕了过去。

    一时间,产房里的产妇还没怎样,婴儿也没怎样,因为这里突然晕倒的男人,顿时打乱起来。

    看见几个医生、护士紧急的推了担架出来,管家、云姨、唐谦一干人以为出了什么事,凑过来一看才晓得,顾莫深晕了。

    唐谦实在憋不住,哈哈大笑。

    他家老大还真是老大,商场上身经百战架不住见到自个儿孩子,这个丫头将来一定是她爹的克星。

    ……

    杜依庭的这一胎来的惊险,生的却是极为平安、顺利,孩子出生像天生带了福气一般,母女都健康。

    早产只能说是杜依庭在一个月前动了胎气,不过孩子只观察了一天就送到了她身边,而她的身体并无任何异常,可以说比之前还壮实了不少。

    十天后顾莫深接母女两人出院,他直接将她们接回了g市半山别墅。杜依庭生产的事情不宜外漏,让他二叔、三叔知道了恐怕又不消停,索性他就带着妻子去了g市坐月子。

    顾莫深跟唐谦商量着孩子满月就不办了,百天的时候再热闹一下,现在他是有女万事足。只要在家,也不管孩子是醒着、还是睡着都抱在身上。

    他把芊芊抱在怀里亲了好一阵儿,直到躺在**上做月子的杜依庭看不下去了,连恐带吓要顾莫深把孩子放下。

    “你这样把她抱习惯了总要抱着,养成臭毛病改不掉!”

    “女孩子就该有点臭毛病

    ,要不然长大了一哄还不跟别人跑了!”

    “也就是我,谁会一哄就跟别人跑了!”

    杜依庭酸溜溜的学话,瘪嘴要顾莫深把孩子给自己。

    又亲了一下,冷不丁孩子真的被他吵醒了。怀里的宝贝用新生儿特有的猫叫呜哇呜哇的哭起来,让顾莫深忍不住温柔的哄着,边摇晃着小家伙。

    许是被顾莫深抱习惯了,芊芊张开口露出一口没牙的牙**,啊呜的两声,享受的闭上眼睛。

    看到父女俩的互动,这么小就已经开始粘爸爸了,杜依庭不屑的撅嘴,翻身给了顾莫深个背影。

    要**他**着好了,反正孩子生下来了,没一会儿的功夫杜依庭睡着了。

    孩子出生后,杜依庭总是担心别人照顾不好孩子,执意要将孩子放在自己身边。虽然她是顺产恢复的好,毕竟她的心脏没有正常人的承受能力,需要多静养。

    怕女儿吵到她休息,顾莫深用一只手轻松的抱着芊芊,另一只手替杜依庭拉了拉她身上的薄被。确定室内的温度不高不低,他轻轻的嗅了嗅女儿身上的奶香味,爷俩去了隔壁的书房。

    芊芊真被顾莫深惯出了臭毛病,一放下就惊醒了,放在摇篮里面也不行。想起来杜依庭警告他不能把孩子放在摇篮里面边晃边睡觉,这样影响孩子的大脑发育。

    他叹了口气,放弃了。

    抱着芊芊玩电脑更不行,最后,顾莫深抱着女儿也困了。他斜倚在沙发上睡着了,芊芊稳稳的被他搂在怀里,睡的流了口水。

    一通电话惊醒了顾莫深,说是睡着,其实人很警醒,一点动静就清醒过来。

    他看了眼手机,抱着芊芊去了楼下,将孩子交给云姨,才给唐谦回了电话。

    他这女儿真是他的福气,出生的那天晚上,胡市亲自打电话来说顾氏的经营全部解禁,彻底洗清了洗黑钱的嫌疑。还有姜瑜的融资公司合伙人在香港查到,卷走的融资款已被冻结,先前姜瑜已经报案并提交了相关资料,现在已经立案,很快钱就有了着落。

    毕竟顾氏是他爷爷一手创办的,两个叔叔的能力并不能维持企业的发展,即便他父亲的遗嘱声明他不再拥有他自己15%的股份,但他也不能看着顾氏就此败落。

    填补姜瑜融资的那笔钱是老宅和他在顾氏这些年的积蓄,老宅里面的家具和两代人的收藏都值不少钱,尤其他爷爷收藏的翡翠摆件,但是那些东西他不会碰。如果那笔钱能回来一部分,那么他就可以拿来收购的股份,以其他方式取得顾氏的所有权。

    希望顾洪磊能不责怪他,能两全的情况下,为何不两全其美!

    为了这件事他最近一直在奔波,希望胡市能帮他提前启动荔镇的项目。项目只有早日动工,投入的钱才可能早日回收。

    这不,唐谦真得了消息,第一时间打电话汇报他。中赫置地的禁令也解除了,荔镇那块地可以动工了。顾氏和中赫置地终于重新步入正轨,也许他马上就要开始忙碌起来,为了杜依庭和芊芊,他要努力的保护自己的家和亲人。

    顾莫深锋利的眼眸变得柔软下来,深情的凝视着杜依庭,当初如果不是她坚持,也许就没有他今天来之不易的喜悦。

    杜依庭还睡的迷糊,她被顾莫深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惊醒了,睡眼朦胧的望着他,嗓音含糊的问了句。

    “芊芊在哪里?”

    “庭庭,有你们真好!”

    他眸之中尽是动情之色,说着坐到**边,又顺势将她拥入怀中,低头凝着她清澈如水的眼眸,良久后忍不住亲了她一下。

    杜依庭轻轻笑着,眼底只有他的影子,与她笑容缱绻**。

    ……

    忙起来的不仅是顾莫深一个人,杜依庭也忙的不得了。

    生完孩子她恢复的也快,身材也跟生之前变化不大,唯独因为哺**期胸型比之前更丰满了。

    她坐月子穿的那几套月子服是她自己亲手设计的,从选料到款式不仅时髦还特别方便新妈妈们照顾孩子。

    每穿一套衣服她就特意找了人拍照、修片,挂到网上每款都被订爆。

    月子里受不得累,云姨规定一天只能汇报一次,石岚和可欣两个丫头是急的团团转转,一说就说个没完没了。

    出了月子后,杜依庭动了真格,直接跟厂家下单,她安排人在网店,同时在市区开了一间实体店。

    见势头越来越好,她打了s市那间画廊的主意。

    暗地让唐谦重新找了地方安置画廊的生意,简单的装修后马上开始投入经营。那边的人催了好几次,要她亲自过去布置。

    杜依庭将s市的实体店设定为旗舰店,所有网上挂出的衣服在这里都可以买到,不仅可以买到还将接受顾客的私人订制。按照她的规划,二楼辟出高端vip专区,客人参与设计和。

    她脑子还蹦出一个新的点子,思路流畅的一气儿跟顾莫深讲了很久的电话,

    小朋友的主意才是最有想法的,怎么才能吸引小朋友的注意?

    顾莫深总是三句就问到她什么时候回来,要知道她半个钟头前才出门,怎么就问回去的事儿!

    还没鄙视完顾莫深,听筒里突然听到了芊芊的哭声,杜依庭的心一下子就揪起来。急着问芊芊怎么哭了,质问是不是顾莫深的说话声音太大吵到芊芊了。

    她现在跟小马在回s市的路上,原本不要云姨跟着她,可是云姨不放心,非要陪着她一块回去。

    杜依庭现在后悔,顾莫深一个大男人怎么能照顾的好孩子,该把云姨留在家里,可是一想,顾莫深能答应给她一天的时候多么不容易,她什么时候变的连那么一丢丢的自由没有了!

    “庭庭,今天咱们是不是能早回来,你看少爷一个人带孩子,我担心他呀不知道怎么冲奶粉,水温高了不行、低了也不行!芊芊现在喝完奶还得拍嗝,也不知道少爷会不会?”

    云姨也跟着唠叨起来,杜依庭的担心瞬间就被气恼给冲淡了,她抱着双手,奶事先留好冻在冰柜里,解了冻就能喝,冷热不知道试试吗!

    眼见着杜依庭的脸色越发的倔强,云姨不敢再逆着她,这丫头生了孩子后脾气更大了。

    不过生了孩子之后,杜依庭的气场也跟着长了。

    以前,她就像个孩子,别说管别人了,连自己都管不好。可是生完了孩子,果真不一样了,租店铺的那天,说话干练、霸气,一点不输顾莫深的阵势。

    难道说生孩子的功效这么强大?

    云姨想了想之后瘪嘴,她已经五十岁的人了,难道说再找人生个孩子?她倒抽了口气,自言自语的摇头说不行。

    杜依庭路上没闲着,电话里一直在跟s市的装修人员交涉,见云姨一脸的迷糊样,她不得不提醒道。

    “云姨,到了之后你跟小马回老宅拿东西,我办完事给你们打电话,记得别忘带了顾莫深要的东西!”

    顾莫深特意交代,叫他书房抽屉里的一只小盒子带过来。

    想到这里,杜依庭脸上诡异的一笑,贴近小马嘱咐道,“看看是什么东西,第一时间告诉我!”

    小马会意的一笑。

    那天他载着杜依庭还差两公里就到了老宅,跟突然冲出来的越野车发生了碰撞。他的头撞在前挡风玻璃上,而杜依庭似乎是撞到了肚子,担心杜依庭有危险,他急着下车照顾杜依庭,没曾想从身后被人袭击。

    他跟古斌打了几个回合,毕竟古斌市警校出身,加上他当时被撞的头破血流,自然不是对手。看清古斌朝他挥来的铁棍时,他下意识的用手去挡,被古斌重重的砸中头。

    见到杜依庭被古斌带走,他撑着一口气掏出手机,还来不及打电话,被返回的古斌补踹了几脚,人彻底没了知觉。

    管家找到他时,他只剩下一口气,还好年轻力壮,居然捡回来一条命,伤养好后他又回来给杜依庭开车。

    云姨不放心把杜依庭一个人留下,她执意要跟着,杜依庭无奈,只得同意。

    两人下车迎面碰上了从对面摄影工作室出来的白荟,白荟身边还有几个穿着时髦靓丽的的名媛朋友。

    杜依庭拉着云姨掉头就走,不想要云姨跟白荟打招呼,或者白荟跟云姨打招呼。

    自从那天她逼顾莫深带着自己找白荟,闹腾了一遍之后,这几个月没有白荟一点消息,甚至给姜瑜下葬白家也没有派人来。

    她跟顾莫深孩子都生了,最好是这辈子都生死不相往来。

    白荟看到杜依庭从一辆两厢的旧车里面下来,她得意的指给自己身边的人,这就是顾莫深藏着掖着的女人,宝贝的跟什么似的,怎么连台好车都不舍得买。

    “看见了吗?为什么我不嫁他,人太吝啬,这是原因之一!”白荟阴阳怪气的数落道。

    白家跟顾家没能联姻成为她的大笑话,今天叫她在这里碰到了杜依庭,没打算轻易的放过杜依庭。

    女人都是八卦俱乐部的忠实会员,如果白荟没有指明杜依庭的身份,有两个女人倒是对杜依庭身上的衣服感兴趣。

    杜依庭身上穿了一件**满园图案的真丝连身裙,衬得气色极好,一下车便引了注意。

    “原因之二嘛,顾莫深的腿不好!”

    本无意跟白荟理论,但是听见白荟还在诋毁顾莫深,杜依庭缓缓地转过头,眼神慑人的朝白荟看过来。( )

第三百一十四章 耳边的巨响

    杜依庭会说话的大眼睛,慧黠中带着质问和愤怒的波光,那种丝丝入扣浑然天成的高贵气质,带着威仪走到了白荟的面前。

    “如果你不是顾莫深的太太,就不要随便说别人老公的坏话!”

    “我、你、”

    白荟一时情急,她想反驳说自己曾经是顾莫深的太太,转念一想,那本结婚证差点让白琪坐牢,哪里还敢吐露半个字撄。

    尽管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也不肯放过杜依庭,反而脸上多了一份傲气,她不服输地仰起脸。

    “就算我不能说,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你敢当着大家的面儿承认你是顾莫深的太太吗?”

    白琪因为杜仲的事情现在还没摘干净,白荟哪能不知道杜依庭什么身份,她得意洋洋的仰着脸,一副笃定了杜依庭不敢承认自己的身份。

    白荟赌对了,杜依庭的确不会当众公开跟顾莫深的关系,对顾莫深不利的事情她都不会做偿。

    “白荟,我们顾家的事情轮不到你们白家插手,你别以为你跟我们家少爷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就能出来说三道四!我们顾家出手大不大方,我们家少爷腿有没有、”

    云姨离白荟远些,直到杜依庭朝白荟走过去她才听明白怎么回事。老太太掐着腰,指着白荟就教训道,她哪能饶了白荟。

    提到顾莫深的腿,那是所有人感兴趣的地方,都好奇顾莫深正常、还是像白荟说的那样嫌弃顾莫深腿有毛病。

    见几个女人都瞪大了眼睛一脸好奇,杜依庭拉住云姨,不让她说下去。

    这时的杜依庭,目光和神态显得那么淡泊和冷静自制,脸上没有一分气恼,反而笑着看向白荟。

    她轻轻推了云姨一把,示意云姨先进店里。

    “白荟,我刚开了一间成衣店,要是你的朋友感兴趣过几天我们开业,欢迎大家来逛逛。说我杜依庭的名字,给你们打八折。”

    杜依庭的话虽然是冲着白荟说的,但是她友好的跟白荟身边的人点头微笑,也不管白荟下面接什么话,说完话、打完招呼脚跟一转,拎着包转身就走了。

    “呵、这算什么?”

    白荟愣在原地,她正攒了一身的力气要跟杜依庭拼个你死我活,怎么、杜依庭笑两声就完了!

    “白荟,这个女人是谁啊?是顾莫深的女人?你不会没抢过她吧?不过人家还真是有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这间店看起来还不错欸,哪天我们一块来逛逛!”

    站在白荟右侧的女人撩着长发,很有兴趣的追望杜依庭的背影。

    白荟白乞了这人一眼,到底跟她一伙,还是跟杜依庭一伙?她双手环在胸前,还不打算放过杜依庭的模样。“哎、杜依庭,你走什么走?你看看你的穷酸样,要是顾莫深真的对你好,还用的着你开店赚钱!你看看你背个帆布袋子就出门,坐破车,你是保姆还是阿姨?连小三都不如!”

    这会儿,她厉害起来。

    她也跟云姨一样的姿势,掐着腰站到了路中央,一脸的不服气。

    “白荟,这样可不好啊!怎么说咱们上过千金培训班的,怎么能做这种没素质、跌份儿的事情!”

    另一个时髦的姑娘开了腔,不屑的扫了白荟一眼。白荟这个样子会拉低她们的身价,搞清楚,她们可是亿万富翁的千金,开跑车、高档会所的常客,怎么能跟站在街头的泼妇一个品味。

    “就是啊!你说她穷啊!人家身上的衣服是桑蚕丝的,一件起码四位数,还有她身边的那个老太太,保姆背的包都是驴牌,她哪里会买不起!能这么自信出门的女人,少说身价也得九位数!”

    这个搭腔的姑娘说话慢,话一出口噎得白荟一句都接不上,加上前面说话的那两个,三个名媛小姐都纷纷戴上墨镜,跟白荟拉开了距离。

    有钱人家的小姐说话、做事都直接,好就是好、坏就是坏,不给人留面子。几人对视了一眼,丢下了白荟分别上了自家的跑车,步调整齐划一的不跟白荟玩了。

    “你们、哎、你们怎么能说走就走,你们到底是谁的朋友?你们要是知道杜依庭的身份,你们一定避之不及!”

    白荟身长了脖子喊话,想将人都喊回来,怎么可能?

    人走了,她也没能挽回面子。就她一个人,白琪现在还被调查,要她不能惹事。

    “啊!你们都是坏人!”

    白荟被自个儿气的直咬牙跺脚,当然也没胆再去对面找杜依庭的麻烦。

    “我要回去找我爸爸,看他怎么收拾你,杜依庭,你有种,只要你敢在对面呆一天,我就让你一天做不下去!”

    因为顾莫深在对面开画廊,她才跑到这里开工作室,只为了能见到顾莫深。现在杜依庭跑过来给她添堵,她哪儿能饶了她!

    气恼归气恼,但白荟这会儿也反应过来,心酸的红了眼眶。

    她数落顾莫深吝啬,顾莫深哪里是吝啬,只不过对她才苛刻,连戒指都要讨回去。对顾莫深提那个要去,她没开玩笑,要是顾莫深真的肯亲她一下,她就当真把戒指给了顾莫深,钱都不要。戒指是她自己给自己准备的,难道她留下还不行?

    她不过借机想靠近最后接近顾莫深一下,哪知男人连多看她一眼都嫌弃,宁可毁了戒指都不肯留着。

    越想越觉得自己傻,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白荟气的流了一脸的泪,终于撸下了手上的戒指,随手就想扔,一想戒指还花了几万块,顿时又舍不得了。

    ……

    跟白荟的这段小插曲丝毫没有影响杜依庭的心情,如果不是因为白荟说顾莫深,她连开腔都不会开腔。

    杜依庭查看完了店铺,见了见唐谦给她介绍的几个负责店里日常打理的人,店长是从顾氏划拨出来的人,没什么可担心的。

    她完本想多逗留一会儿,在这里碰见白荟还是叫她心里不舒服,一想万一耽误时间长了,要是顾莫深跑来找她再被白荟撞上了,这女人原本就是为了顾莫深才搬来对民,这么一想,杜依庭哪里还呆的下去。

    呵呵呵!她歪嘴,没门!

    急召小马回来接自己,只是杜依庭的人还没出s市,顾莫深的电话打进来。

    以为他又是催她回去,杜依庭无奈的叹了口气,人还没开口埋怨,顾莫深在电话那头焦急的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一听,她撅着嘴懒洋洋的反驳道。

    “就知道你打电话一准是问我什么时候回去,不回去了!给你跟芊芊一个培养感情的机会,你们父女两个共享一下天伦、”

    “庭庭,是你姑姑出事了!”

    也不管杜依庭跟自己嬉笑什么,顾莫深直奔主题打断了她的话。

    听到顾莫深说杜鹃出事,当即杜依庭就是一懵,脱口而出问道。“你说什么、你说我姑姑怎么了?”

    顾莫深严肃的望着g市阴沉的天空,这几日变天,恐怕要下雨。

    “等你回来再细说,暂时人没事。”他没有说下去,要杜依庭安心往回赶。

    杜依庭挂了电话要小马快点开车,她心神难宁的拍了拍脸颊,云姨拉她,想开口安慰,也叫她摇头拒绝了。

    从她怀孕到现在,只有出月子后去探望过杜鹃一次,她反应重、不在同一个城市,甚至没时间都是借口。顾莫深说她不宜出门,她就真的不出门,顾莫深说将杜鹃照顾的很好,她就真的以为杜鹃不需要她。

    杜依庭愧疚的垂下头,她对杜鹃太不关心了。

    回到g市已经是下午四点,三人连饭都没来得及吃,到了别墅,云姨安排人张罗饭。听管家说孩子睡了,顾莫深在书房,杜依庭连孩子都没顾得上看一眼,直接去书房找他。

    她进来的时候,顾莫深正站在窗边讲电话,听见动静,他转身,见是杜依庭,深邃黝黑眼眸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

    沉着嗓子,没说几句顾莫深扣了电话,指着沙发要杜依庭坐下,安心听他说。

    “前段时间你坐月子没有告诉你,潘双勇一直在想办法想把你姑姑接走,今天他带着人把你姑姑从医院推出去,差点就成功了,还好护工及时发现了。我多派了两个人,今后这种类似的事情不会发生,你放心吧!”

    听到顾莫深要她放心,她怎么能放心的了!

    “他是不是就是为了我爸爸手上的东西,是不是他拿到就死心了!”杜依庭激动的从沙发上站起来,“我去找他,他要的东西都销毁了,我和姑姑手里没有他想要的东西。我可以带他去我们家别墅,看看到底有没有他想要的东西!”

    “好了、好了,别烦躁!早知道就不该告诉你了,这件事我会处理好,听我的,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姑姑,好吗?”

    顾莫深上前搂住杜依庭,温柔的安慰道。

    他又像原来的态度,只要是他认为对她好,就将事情全部大包大揽下来,让她连知情权都没有。

    杜依庭挣脱他的双臂,没有反驳,但撅着嘴不高兴的坐回沙发上,环住自己,她不喜欢顾莫深这种语气。

    许久,她想开口跟顾莫深要求,想去看看杜鹃,顾莫深也开了口。

    “最近别去医院,不安全!”

    杜依庭彻底撇开脸不看他,心里已经预料到顾莫深会这么说。

    这会儿,走廊上传来芊芊的哭声,跟着有人来敲书房的门,打断了杜依庭要说的话。

    杜依庭凶巴巴的瞪着顾莫深,要不是女儿哭,她一定要跟顾莫深理论,凭什么她不能去看杜鹃!

    事情算是翻片儿,但杜依庭多长了个心眼,她晓得顾莫深背着自己一定会做什么安排,仔细的留神顾莫深的一举一动。

    稍晚的时候,顾莫深接到一通电话,人明明站着离她好几米远的地方,怎么扫了一眼来电,他居然跑出主卧接电话。

    杜依庭循着顾莫深的身影尾随上去,出了卧室的门,没走两步就看到通往三楼的楼梯转角露出一个黑影。

    顾莫深隐隐约约的说这两天要亲自会会潘双勇,看潘双勇来医院想带走杜鹃到底什么目的,何况他也没有资格带走杜鹃。

    偷听到潘双勇可能要去医院,杜依庭思索起来,她眼睛一眨,跑进了书房。顾莫深的日程安排都在电脑里面,他如此笃定的说要见潘双勇,自然是有把握见到潘双勇。

    顾莫深向来走到哪儿带到哪儿的笔记本电脑开机后,被杜依庭解了密,密码是她的生日自然毫无难度。

    杜依庭一瞬不瞬的盯着表格上的日程,后天上午十点到十一点是空白,这个时间是一天的黄金时间,顾莫深是商人怎么会特意腾出这段时间发呆?看来,后天上午的这个时间就是跟潘双勇见面的时间。

    等杜依庭悄悄地关了电脑,楼梯上传来顾莫深的脚步声,她也不荒不忙的站在卧室门口,仿佛她刚从里面出来一般。

    “背着我干什么去了?”她倒是恶人先告状。

    顾莫深扬了扬手上的手机,反问她是不是要去楼下。

    杜依庭点头,她看芊芊睡的正香,想要云姨把月嫂喊上来给芊芊剪指甲,她还要忙着跟石岚和可欣商量店里的事情。

    确定那道纤瘦的身影是去楼下,顾莫深耐人寻味的蹙了蹙眉心,他也去了书房。看到桌上毫无变化的陈设,他先伸手摸了摸笔记本的电源。

    笔记本电脑微热,说明杜依庭已经看了他的日程安排,从她看见自己的反应上,后天杜依庭一定会去医院见潘双勇。

    想到这里,顾莫深锐利深邃的眼神像是浸泡在寒潭中一样,表情冷峻严肃。

    ……

    早餐听顾莫深说顾氏和中赫置地的业务全部复苏,他这段时间可能会忙一些。

    “只要你能每天准时回家就行!”

    杜依庭撅着嘴巴,也没有什么要求。她从月嫂手里抱过芊芊,拉了拉芊芊头上的绒线帽,母女俩一块送顾莫深出门上班。

    顾莫深俯身亲了亲杜依庭,也没落下自己的女儿。他闻着芊芊身上的奶香,再次凑到了杜依庭的耳畔边。

    “老婆的话是圣旨,遵命!”

    “切、你哪里会听我的话!”

    杜依庭不屑的剜了顾莫深一眼,忽略了男人削薄的唇角带着一丝环味地微微勾起。

    上午九点,别墅的看门人打电话汇报顾莫深,杜依庭自己开着车出了别墅。

    顾莫深蹙眉深思,他刻意给别墅打了电话,问杜依庭因为什么事出门。

    “杜小姐说在家里闷的难受,出去转转就回来。”

    可欣抱着听筒,将杜依庭的原话学给顾莫深听。杜依庭出门前只是防备万一顾莫深往别墅打电话回来交代人怎么回话,哪知他真的打电话回来。

    自从姜瑜和顾琛出事后,杜依庭的身份限制也被解除,g市不像s市局势紧张,她偶尔自己出去溜达溜达,何况最近她经常这么外出。

    男人眼眉蹙了蹙,没说什么。

    ……

    杜依庭在进杜鹃的病房前,特意在护士站打听过,有没有人来看望杜鹃。

    护士摇头,说才查完房,除了看护,没有别人。

    她点头跟人道谢,皱着眉头朝病房走。

    杜鹃的模样看起来似乎有些不一样,可能是她一直在床上躺着,杜依庭觉得杜鹃比以前胖了,气色倒还不错。

    她刻意碰了杜鹃几下,跟以前没有区别,还是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

    忽然,她发现氧气罩随着杜鹃的呼吸一下跟着一下输氧,似乎她之前没有发现,因为自动呼吸机,还是杜鹃恢复了自主呼吸?

    可能是她太不关心杜鹃,每次来了就想着怎么要杜鹃看起来干净和漂亮,她真的害怕哪天杜鹃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又脏又丑,跳起来第一个就要骂她!

    将带来的衣服拿出来,她不想杜鹃穿医院里面可怜的病号服,所以隔三差五就要人送舒服又好看的睡衣过来。

    “王嫂,衣服要是洗旧了你就给我打电话,我带新的过来!”

    看护王嫂一直陪着杜依庭聊天,突然没回应她,杜依庭抬头找人。

    通往外间的门开着,除了她和杜鹃没有第二个人,难道是去卫生间了,杜依庭疑惑的朝外走了两步,却看见病房大门闪过了几个人影,似乎有人在病房门口徘徊。

    正想开门看个究竟,就这样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的时候,潘双勇推门走进来,惊得杜依庭退后了两步。

    “庭庭,好久没见着你了!”

    潘双勇面容和蔼的跟杜依庭打招呼,尽管他站进来后才不疾不徐地将房门带上,但杜依庭仍然看清他进来时,两道黑影堵在了病房门口。

    杜依庭心头一慌,她就晓得潘双勇是不会放过自己。

    两人的视线一同落在病床上躺的杜鹃身上。

    良久,潘双勇先开了腔。

    “庭庭,毕竟我跟杜鹃夫妻一场,你这样把我跟你姑姑隔离,我想见她一面都见不到,你姑姑要是知道了,肯定会难过!”

    杜依庭哼了一声,别开脸。潘双勇如果真的在乎杜鹃的感受,他就不会弄一本假的结婚证糊弄杜鹃,从这一点,她想杜鹃也不会想见潘双勇。

    杜依庭脸上不屑的表情让潘双勇换了一副脸色,他背着手在病房里踱步,眼神阴沉,却一直没有放过杜依庭。

    他躁动的模样让杜依庭心生不安,杜依庭倚靠在病床边的床头柜上,放在身后的手悄悄地摸索,她想打电话给顾莫深求救。

    “自从你姑姑出事,我也很着急,我知道我忙着大选对你姑姑的病情有所忽略,但是我也想她的病赶紧治好!”

    “这其中你对我产生了误会,我不怪你,但是我现在已经忙完大选,我现在是g市的市长,有能力在g市给你姑姑安排最好的医生和治疗环境!”

    前前后后潘双勇像自言自语一般说了半天,杜依庭始终连一句话都不接,她垂着头,用脚尖蹭地面,心思都放在背在身后的手上。手机在手上不假,她解不开屏幕锁。

    见她低眉顺眼的模样,潘双勇抻量了一下,他站到距离杜依庭两米远的位置。

    “好吧,我知道你现在也不可能接受我和你姑姑在一起!这样,你把你从你姑姑手里的东西交给我,我就把你姑姑的护照和身份证都还给你,否则,就算她好了同样还要来找我!”

    潘双勇似乎是退让了一步,但杜依庭却知道他这才说到了重点,他是想要面子,还要得到东西,怎么可能呢!

    杜依庭好笑的抿着唇,慢慢的抬头睨着潘双勇笑,居然能从他嘴里说出她拿了她姑姑的东西,真是可笑!

    “潘市长,我姑姑出车祸那天是不是随身带着旅行箱,一个要出门的人怎么可能不随身带着证件?怎么现在这些东西又跑到了你手里?我作为姑姑的唯一直系亲属,难道不该表示一下怀疑?说、是不是你把我姑姑害成这样!你还想从我姑姑手里拿到什么?我姑姑手上什么东西让你垂涎三尺!”

    杜依庭开始还能保持冷静,可是她越想潘双勇那句话就越气恼,好像杜鹃躺在这里都是她造成的!如果杜鹃能听能感知,是不是能气醒了。

    “撞我姑姑的人是不是你安排的?你以为你找个顶缸的人就能把真相掩盖过去吗?如果我姑姑真的是遭遇意外,你为什么还要追到b市对我们下手?你用假结婚证骗我姑姑,你接近我姑姑到底什么目的?你是不是为了我们杜家的秘密,是不是?”

    杜依庭情绪激动的吼道,这些利欲熏心的人为达目的,根本不把人命看在眼里,她今天一定要当着姑姑的面儿揭穿潘双勇的面目。

    潘双勇板着脸,一口就将杜依庭的话全盘都否定了。“我是你姑姑的丈夫,你说这种话是侮辱你姑姑!我跟她的结婚证不能说是假的,只是没有法律效力,她常年旅居法国需要大使馆的验证!那天她出事也跟我没关,只是我当时没拦住她,她要是听我的话就不会出事!”

    “……”

    “既然你知道我想要你们家的东西就早点拿出来,对你姑姑好,对你也好!否则顾莫深别想在g市稳住脚,我下一个要查的就是中赫置地!”

    “你休想!”杜依庭张口就驳斥道。

    她不会被潘双勇恐吓住,顾莫深说中赫置地和顾氏都被解禁了,看来潘双勇根本就控制不了中赫置地。

    “把东西乖乖交给我。”

    潘双勇说着,拿眼盯住杜依庭,这是杜依庭第一次从一个人的眼神里感受到那股咬住了不放的狠毒劲。

    她的心像着不了地一般悬着,她的手都不受控制的打颤,不自觉的咽了下喉咙。杜依庭别开脸,将精神都集中到躺在病床上的杜鹃这里,她要自己别怕,要自己生气,只要生气了就能不怕潘双勇。

    可是她一点都气不起来,内心的恐惧已经将她的脾气一点一点蚕食掉,她做不到面临危险还能气势汹汹。

    面对了太多事故之后的那种后怕,让杜依庭的胆子越来越小,因为顾虑太多,因为牵挂太多。她不能让自己出事,芊芊还那么小,如果她出事,顾莫深一定会像上次奋不顾身的救她,万一、

    人不可能总是幸运,顾莫深要是出了事,她和芊芊怎么办?

    良久,杜依庭深呼吸了口气,她垂着眼帘不看杜鹃,也不看潘双勇。

    “姑姑手上的卡是我爸爸留下的,里面只有钱,没有别的!”她咽了口口水,如果潘双勇指的东西是这个的话,她希望说出来能把潘双勇打发走。

    潘双勇点点头,又摇摇头。“杜依庭,你别装糊涂,继续往下说!”

    杜依庭紧张的抿了下嘴唇,她一直没有机会拨出电话,手心都冒了汗。在没有其他办法的情形下,只得往下交代。

    “我手上的卡能打开一间会所的储物箱,但是东西被毁了,我还没有拿到就被毁了、”

    杜依庭话还没说完,冷不防手腕被潘双勇钳住,她吃痛的抬头,便看到潘双勇两眼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说的仔细一点,什么东西,什么被毁了?”

    杜依庭畏缩着,想挣脱潘双勇的手,可是他的力气巨大无比。她恐惧的摇着头,“我不知道!后来顾氏被查,有人举报顾氏洗黑钱!”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告诉我,你都知道多少,你看见了多少资料!”

    潘双勇面目狰狞的瞪着杜依庭,终于,这个小丫头嘴里吐出让他感兴趣的东西。

    他的手劲将杜依庭捏疼了,疼痛能叫人不顾一切的挣扎。

    杜依庭用另一只自由的手去扳潘双勇的胳膊,企图让他松开自己,她又分神去感觉放在裤子后屁股口袋的手机是否放好。

    哪知她的挣扎叫潘双勇也用了大力,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潘双勇你想干什么?”

    杜依庭大叫,趁着还被完全制服的情况下,她希望有人能听到她的声音来解救她。

    “你要的东西没有了,都烧掉了!你要是不相信你可以去s市查查那间会所,被人一把火烧了!”

    潘双勇的个子不高,对付挣扎的杜依庭颇有些吃力,听到杜依庭的吼叫,他气急败坏的教训道。

    “胡说,我赶过去的时候他在删除手机上的文件,王志锋已经、”潘双勇不觉说错了话。

    听到潘双勇的话,杜依庭愣怔了一下,瞬间就反应过来,继而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

    “王志锋、你赶过去的时候?原来是你杀了王医生!”

    杜依庭一脸愤恨的嘲笑潘双勇,潘双勇他自己说漏了嘴。因为那份资料,王志锋好端端的丢了性命,之后她和顾莫深遭遇了多少事故,这些都是潘双勇弄出来的,甚至杜鹃变成了植物人。

    积压在胸口多少年的愤怒和怨气,这一刻像火山爆发一般喷发了,带着失去亲人的痛苦,带着对现实不得不屈从的委屈。

    杜依庭毫不客气地攥住潘双勇衬衫的领子,咬牙切齿的咆哮道。“我们家跟你有什么怨、有什么仇?我爸爸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是不是你逼死了我爸爸!我姑姑是不是你害的?”

    “你杀了王医生,你杀人放火,你凭什么当市长,你是杀人犯!”

    潘双勇听到杜依庭的指责,他也慌了神,伸手就将杜依庭的嘴巴捂上,这种话哪能乱说,要是被别人听见了、

    他压低了声音警告道,“你胡说什么?我堂堂一个市长,你知道你说这些话的后果!”

    现在谁都恐吓不了杜依庭,先前她是对潘双勇有所恐惧,但得知他害死王志锋,或者可以说王志锋的死跟潘双勇脱不了关系之后,她心里只有满满的恨,她恨不得对潘双勇抽筋剥骨。

    她认定了杜家的事情跟潘双勇有关系,她恨极了这个让她一家家破人亡的人,这种巨大的仇恨还有什么令她恐惧、令她退缩。

    “潘双勇,我要杀了你!你赔我爸爸的命!你赔我姑姑的命!我今天杀不了你,也要跟你同归于尽!”

    杜依庭吼着,张牙舞爪的朝潘双勇脸上挠过来。

    “你、”

    一时间潘双勇被杜依庭抓到把柄气的恼羞成怒,又被她的话给击的头昏脑胀,女人疯起来力气大的钳不住。

    他见杜依庭挣脱自己,还动起手撒泼,张开大手一掌就朝杜依庭的脸扇下来。

    杜依庭被他扇的两眼发晕,即使这般也没能阻拦她为杜家报仇的想法,她红着脸颊伸手就对准了潘双勇的脖子。

    当然没把潘双勇怎么样,但是潘双勇的脸上被她挠出了两道血印,他的人终于被激怒了。

    他堂堂一个市长被女人挖烂了脸传出去还不闹笑话,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从背后凶狠的拎过杜依庭的人。

    杜依庭冷不防被他拽倒在地,还来不及挣扎,潘双勇扑上来压住她,两只手叠在一起掐住了她的脖子。

    杜依庭反手想扳潘双勇的手,想把他的手从自己脖子上扳开,可是潘双勇越来越用力,她被掐的喘不上气,缺氧的脸色越来越发紫。

    她双腿奋力挣扎的踢了几下,渐渐颓力的松弛下来,眼看着她快要被窒息而死了,突然她觉得眼前的光被挡住了。

    漂亮的大眼睛像看见了什么眨动着,其实她看不见,除了自己的呼吸,她什么都听不见,病房里除了她和潘双勇只有杜鹃,没有人来救她。

    耳边的一切都静的吓人,也许这就是另一个世界,怎么妈妈和杜仲没有来接她,他们是不是怪她太不懂事了,就这么死掉了。

    突然,杜依庭耳边炸开了一声巨响。( )

第三百一十五章 似曾熟悉的画面在他眼前铺开

    大量的空气涌进口鼻,似乎还有更多的东西涌进来。

    是人,眼前乱糟糟的,耳边也嗡嗡的,直到杜依庭感觉身体腾空落入了一个熟悉而温柔的怀抱。

    “庭庭。”

    杜依庭彻底放松了心神,她闭上眼,知道自己得救了。能感受到顾莫深在摸自己的脸颊,还火辣辣的痛,脖子也是。

    缓过劲之后,她抬眼,被眼前的女人惊了一跳。她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女人,没有说话,先流了一脸的泪。

    “姑姑!偿”

    这一声喊得心酸、困惑。

    她没看花眼,是杜鹃。

    杜鹃有些站立不住,她斜倚在床头上,在床上躺的太久,身体还没能一下子康复,只是刚才的情形太危机,她来不及发出求救信号,只能搬起了桌上的心脏监控仪砸向潘双勇。

    跟她里应外合的顾莫深这才听见动静冲进来控制了潘双勇,如果不是她果断出手,恐怕杜依庭真的被潘双勇掐死了。

    听到杜依庭喊自己,杜鹃动了动嘴唇,吃力的回应了一声“庭庭”,拿眼看去顾莫深,要顾莫深来解释。

    “你们谁敢动手!”

    突然,外间传来潘双勇的呵斥声,这时内间的人只剩下他们三个,同时朝门口望去。

    潘双勇用身份来压方浩,嫌恶的瞥了方浩和手下一眼。顾莫深够狡猾的,知道他会提防着他的人,他便找了方浩。方浩手下都是混迹在黑道上的人,个个都凶神恶煞要么就是一身邪性。

    尤其方浩一身吊儿郎当的模样,岂会将潘双勇放在眼里,反手给他小腹一拳,这是替顾莫深揍的。

    方浩歪嘴,顾莫深这会儿正抱着杜依庭安慰,这老小子也不能死在他们手上,揍两拳还得把人放了。

    “潘市,传出去不好听。怎么样、咱们做个交易,你把字签了,我就帮你把屁股擦干净!”

    手下将一张纸伸到潘双勇的眼前,要他自己看。

    “讹我?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

    潘双勇看都没看完就来了脾气,两千万,这不是讹诈是什么?

    顾莫深抱着杜依庭,伸了一只脚将门带上,潘双勇交到方浩手里讨不了便宜。

    “放我下来!”

    杜依庭挣扎着要顾莫深把自己放下来,她颤抖着嘴唇,走近杜鹃,不敢置信的伸手扶住了杜鹃两条胳膊,从上到下的打量着杜鹃。

    “你醒了?你什么时候醒的?”

    她不认为杜鹃刚刚醒来,还有顾莫深为什么会来的这么及时,要是知道顾莫深就在门外,她就不会傻乎乎的跟潘双勇拼命。

    “庭庭、这件事说来话长,我带你去上点药,回家我再慢慢给你解释!”顾莫深上前拦住她。杜鹃的状态并不好,之前的车祸的确在她身上留下了后遗症。

    “我不要!”

    杜依庭扭着身体挣脱顾莫深搭在肩膀上的手。

    “姑姑,你告我你什么时候醒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爸爸是不是犯了错误,他手上的东西害人对不对?你把你知道都告诉我行不行?”

    杜依庭委屈着嘴角,边哭边拉着杜鹃,她有太多的事情要弄清楚。

    “咳咳咳咳咳!”杜鹃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她的人虽胖了,但体制很差,在床上躺了多日的人腰力更差,这会儿已经支撑不住。

    她想抱住杜依庭,却迟迟伸不出手,如果她能像正常人一样,不会眼看着杜依庭身处险境。

    “姑姑、我不问了!”

    见杜鹃一脸的辛苦,还有她哆嗦了半天都不曾有多少反应的手,杜依庭倔强的摇着头边抹掉脸上的泪,她心疼杜鹃,杜家和潘双勇尚能引发她的怨恨和愤怒,而杜鹃应该比她还要怨恨和愤怒。

    杜鹃的手终于抬起,触碰到杜依庭的脸颊,她赞赏和祝福般的眼神望着杜依庭。

    “庭庭,姑姑还没来得及恭喜你生下女儿,你要好好的!”

    杜依庭抿着嘴摇头,她抽着鼻子,哭的很难看,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一个劲的摇头,她想告诉杜鹃自己跟顾莫深结婚了,这一年多的时间姜瑜死了,他们的女儿出生,还看到她醒来。

    “顾总、”

    病房里的气氛正激动着,被不小心闯入的医生打破了。医生好像意识到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却硬着头皮走进来,跟顾莫深打完招呼,还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杜鹃现在虽然苏醒了,但是整个人的身体机能还没有恢复,还需要进一步的治疗。尤其今天,她的神经和身体都受到了剧烈的波动,必须马上进行检查。

    “你的话是权威,我们都听你的!”顾总扬手,要医生有话直说。

    医生尴尬的笑笑,他看的出杜鹃眼眶是红的,而杜依庭的就更别提了,脸颊红肿,眼睛更是肿的厉害。

    “你现在还在康复中,如果想早日出院就必须静养,还请家属配合。”医生把这个场景理解成突然得知病人苏醒后的激动。

    顾莫深搂搂杜依庭的肩膀,要她跟杜鹃道别。

    杜鹃微笑的望着杜依庭,朝她点头,她还需要继续留在医院,其实没有人比她更心急,她睡了一年才苏醒,醒来的第一件事她就是想找潘双勇报仇。

    睡了这么久,她也想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杜依庭跟着顾莫深是对的,当初她没有阻拦他们在一起是对的。如果没有顾莫深,也许她、杜依庭、杜家,还有望潮,都会成为利益的牺牲品。

    她无比信任的望着顾莫深,要他带杜依庭走,也相信这个男人能还杜家一个公道。

    杜依庭不放心的要杜鹃好好休息,她几乎是一步三回头,整个人哭的跟泪人似的,难怪顾莫深急着要带她走。

    两人出来时,方浩已经把潘双勇放走了。

    “还可以吧,三千万就这么到手了!三日内你拿着这道手谕,可以在g市横行霸道、坑蒙拐骗,潘市买单,我建议还是去市府大楼把这张白条用了。不用白不用!”

    方浩当着顾莫深的面儿,将纸条折了几下塞进了顾莫深的裤子口袋里,还不放心的隔着口袋拍了一下,他脸上得意的跟顾莫深邀功。

    “不是两千万吗,怎么他良心发现给你涨了一千万?”顾莫深看都不看,眉头轻压,双眸低沉地盯着方浩。

    “呵,多少都是白捡的,嫂子、这是我给你的分子钱,记得三天之内一定花了!”

    方浩嫌弃了顾莫深一眼,扭脸笑眯眯的冲着杜依庭笑道。

    杜依庭睁着无辜的大眼不解的看去顾莫深,只见这男人一脸冷酷很拽的拖着她越过方浩,以为这是跟方浩分道扬镳,哪知他带着自己坐上方浩的车。

    “切、三千万足够在市中心买栋大house,要不弄块地,再不济50年使用权,对他来说简直毛毛雨。”

    见两人仍没有理睬他的意思,方浩失落的摊着手,吹额前吹了口气。

    方浩遣走了司机,他耸肩,心里纳闷,明明有车,干嘛非要搭他的车还对他不理不睬的。实际上,顾莫深跟方浩有事要谈,而且没打算再瞒着杜依庭。

    “庭庭,你去s市那天医院发生的事情是真的,潘双勇的确是想掳走你姑姑。你姑姑是在孩子出生那两天苏醒的,当时考虑你刚生产不能操劳,之后你姑姑跟我商量,暂时不要你知道。”

    顾莫深蹙着眉,他心中顾虑杜依庭会埋怨自己,但是这确实是杜鹃的要求。那个时候他带杜依庭回到g市,不过是顺路来看看杜鹃,不料让他意外发现,更令他意外的是杜鹃主动要求压住这个消息。

    确切来说杜鹃恢复意识是在两个月前,刚清醒后的身体并不能像正常人一般控制自如,她连抬手都抬不了。

    被顾莫深发现时,她偷偷练习甚至可以自己下床。但是她并没有让其他人知道,连贴身照顾她的护工都不知情。

    杜鹃在昏迷期间,看似她像睡着了,但是她的意识是清晰的,谁来过、说过什么话她都听得见。潘双勇几次出现在这里,在她床前说的那番话当她不知道吗?

    她恨不得跳起来跟潘双勇理论,欺骗了她的感情不说,他还想要她和杜依庭的命。即使顾莫深不来看她,她也准备给顾莫深打电话,经过这一年,她晓得除了杜依庭,只有顾莫深来的次数最多,她唯一能信赖的就是顾莫深。

    他们原本不想行动的这么快,但是那天潘双勇派了人来劫她,说是护工发现的及时,其实是她自救。

    护工被潘双勇的人骗出去时她就察觉到异常,打给顾莫深的电话接通的瞬间,顾莫深听出了端倪,立即派人阻截。

    一直以来潘双勇的行踪都藏的严,他和方浩监视了一段时间始终掌握不了潘双勇的把柄,这次,他们借着潘双勇得手不成还要再行动,三人商量后,刻意将消息泄露给了杜依庭。

    依着杜依庭的性格,知道了潘双勇的动作一定会要跟潘双勇理论,她胆大哪里考虑那么多。

    要知道拿她当诱饵顾莫深深思熟虑了多次,他一直不同意,生怕杜依庭遭遇一丁点的意外,直到杜鹃也同意,况且她也在病房里面,顾莫深和方浩在外面做接应。

    他们的目的就是取证,潘双勇一直认为杜依庭手上捏着那些东西,况且他拿了杜鹃做要挟杜依庭不得不就范。两人见面,总能拿到有价值的口供。

    唯一出现差池的地方是他们没考虑到vip病房的隔音效果太好,杜依庭在里面跟潘双勇大吵,直到传来东西砸碎的声音,他们才意识到不好。

    “我还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办了大事,你就会瞒我!”

    前一句还充满了歉意,后一句却恼怒顾莫深起来。

    杜依庭剜了顾莫深一眼,她抢在顾莫深前面见潘双勇是想要一个交代,她要潘双勇当着杜鹃的面儿说清楚是不是他派人撞的杜鹃。一个女人,将自己的后半生都托付给一个男,结果这个男人居然只是为了利用她!站在女人的角度上,杜依庭就是想替杜鹃弄清楚这件事,可是她忘记防备潘双勇,以为他会顾忌自己市长的身份不能把她怎样,哪知潘双勇想杀人灭口。

    “庭庭,你把人想的太简单,以后这种事情、”

    他又想说他会处理好,他以为他是万能的吗?

    “打住!”杜依庭不高兴的板起脸,她将手机掏出来,很不在意般的外放了一段录音。“我也不是完全的老弱病残!”

    她今天也是有备而来,虽然来之前她不知道与潘双勇的对话能起到多少作用,但是她知道录音一旦交出去,潘双勇无法摘清与王志峰被害的关系。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眼看着一条无辜的生命就此逝去,该得到惩罚的人必须受到严惩。

    何况、杜鹃明知潘双勇就在门外,他们谁都没有提对方一句。潘双勇没有好奇是谁砸了他,杜鹃也没有找潘双勇质问的想法。

    杜依庭放的是跟潘双勇对话的录音,方浩吃惊的看看两个人,朝着反光镜竖起大拇指,还真都是高手。

    “你俩谁是卧底、谁是反卧底?呵,行啊,都能留一手!”

    杜依庭低着头,似乎是对方浩的话很不屑。实际,她表情有些失落,为杜鹃而不值。

    顾莫深勾唇一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杜依庭的头顶,似是安慰。他们手上有杜依庭和潘双勇的全部对话录音,既然是圈套,自然少不了这些东西作为证据。

    “庭庭,我们在很久之前就在布局……”

    他将之前跟方浩的安排都讲与杜依庭知道,牵扯到那个大人物,顾莫深还是有所保留,他没有提人的名字,意味深长的看着杜依庭,不是不信任,而是怕杜依庭心软。

    这步棋一旦开下,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不管好与坏、优与劣,只能走下去。

    ……

    没两天的功夫,杜依庭接到了潘嘉琪的电话,潘嘉琪跟她一直有来往,只是他们一向只用短信聊天,两人很少通电话。

    因为顾莫深,也因为潘双勇。

    “纸条你收到了!反正留在我这里也没用,难不成真的跑到你家要三千万!”

    杜依庭瞥了一眼坐在她不远处的顾莫深,说出这话,那个聪明的男人眼眸一转,就猜到给她打电话的是潘嘉琪。

    方浩送给她的分子钱她,问过顾莫深的意思,说这是她的东西她看着处理,她就将东西用快递寄给了潘嘉琪。

    那天顾莫深和方浩冲进来,看到潘双勇差点掐死杜依庭,照着顾莫深的脾气,自然不能轻饶了潘双勇。论起来这是谋杀,但是这没法成为状告潘双勇的事实,就这么放了潘双勇又有些不甘心。

    方浩聪明,让潘双勇给自己写了张欠条,逼潘双勇承认欠他三千万,至于为什么说有效期只有三天,三天之后潘双勇找到理由势必会反咬他们一口。

    借着这个欠条,将潘双勇放了,不过是找个台阶,否则无缘无故的把他放了,会打草惊蛇。

    杜依庭心底善良,知道怎么来的更不会碰,索性就还给了潘嘉琪。

    “你要我家也得有啊!”

    潘嘉琪跟杜依庭开玩笑,说完这句,他便没有开玩笑的心情。即使杜依庭没有跟他多提那天的事情,潘嘉琪也多少听到些风声。他心底犹豫了一下,索性直接问杜依庭,是不是因为他爸爸雇凶撞杜鹃的事情东窗事发了。

    “我知道我爸这是罪有应得,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他跟我说他有苦衷、身不得已。切!从他用假的结婚证骗小妈,我就知道他迟早一天要出事。这几天他把自己锁在书房里面,我还想着拿你给我的欠条,还以为能让他宽宽心,哪知我还没说什么他就说要拿着这个告顾莫深敲诈!反正就这样吧,他做了多少事情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依庭,你够哥们,提醒顾莫深一句,我爸这人其实不坏,就是胆小了点,敢做不敢当,哎呀,能出什么天大的事呀!挂了!”

    潘嘉琪很不在乎的腔调不是不在乎,而是一种无奈,他管不了,也不想管。

    挂了电话,他还是不服气的跑去敲潘双勇的门。

    以前是他不争气,满脑子就想着泡妞,仗着潘双勇在g市的地位花天酒地、胡作非为,自从下半身出了问题,那里闲下来,倒是脑子开窍了。

    “爸,自己捅出来的事情就得自己收拾了!你说你好端端的你找人撞杜鹃干什么,是不是有人指使你干的!是,你就大胆的站出来指认,不是,你就自己去警署自首,把来龙去脉都讲出来。你这样闷着能解决什么问题,迟早、你不主动解决,就会有人上门来解决你!”

    “你懂个屁!”

    被潘嘉琪惹烦的潘双勇怒气冲冲的拉开书房的门,一声咆哮喝止了潘嘉琪嘴里絮叨的话。

    潘嘉琪没想到潘双勇会动怒,整个人的模样憔悴、苍老,满眼的血丝。他没再往下说什么,而且他现在说话、办事都靠谱,连潘老太太都说他像换了个人。

    琢磨了一下,潘嘉琪没跟潘双勇顶嘴,他设身处地的为潘双勇着想,这把年纪的人了血压、心脏都不好,发什么脾气。

    他努努嘴,将那张白条交到潘双勇手里。

    “这是杜依庭让我还给你的,以后就别找她麻烦了,她现在有人撑腰,咱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小妈那件事,我看你还是去交代一下,冤有头债有主,让他们该找谁找谁去!”

    “他们要找的就是我!”

    潘双勇怒着眼珠子,一把揪夺过潘嘉琪手上的白条,快到潘嘉琪还来不及跟上他的动作,门擦着他的鼻尖关上了。

    “哎、”潘嘉琪不服气的还想多说两句,一想,他也不高兴了,他哪句说错了。狠狠的回瞪了木门一眼,他一脸撂挑子不管的架势。

    潘双勇拿出打火机将那张白条烧了,转念想到烧了又有什么用,说不定杜依庭已经拍下来。

    他双眼布满血丝,眼袋虚肿的挂在脸上。这几日他什么都没做,甚至请了假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就是不停的收拾书房里的东西。

    打量着书架上陈列的东西,潘双勇突然又来了精神,将上面的东西重新搬下来,一样一样的翻。他要把随手留下来的东西都销毁了,一样都不能留,哪怕是一个不显眼的物件也会把他拥有的一切都葬送了。

    如果事情像潘嘉琪说的简单,他就不怕了。是他做的事情可以推到别人身上,同样别人做的事情也能推到他身上。摊开手掌,看着干干净净,哼,潘双勇冷哼了一声,谁手里没有几本烂账!

    忽然,书桌上的座机响了,他毫不迟疑的接起来,等这通电话他等的都快精神失常了。

    不等他开口,那头只有一句话。

    潘双勇脸色猛地一变,“你要是真的敢这么无情无义,那我只能把你供出来!”

    “老潘,你手里有证据吗!”

    “我手上、我、”

    这句话叫潘双勇迟迟说不出口,听筒传来掉线的声音。

    顿时,他吃了哑巴亏的恍然大悟。

    对方嘲笑他,要是许晓天知道他当年做的事情,首当其冲饶不了他。

    ……

    “姑姑在医院里安全吗?”

    杜依庭为顾莫深整理领带,他今天穿的正式,要去b市拜访许晓天。

    “放心吧!”

    顾莫深凝视着杜依庭的眼眸,笑着安慰她。

    现在无比的安全,听说潘双勇近日身体抱恙,难保不是被吓出来的,自顾无暇了还能再去打杜鹃的注意?

    顾莫深唇边是自信满满的笑,如果潘双勇背后有人肯撑腰,他不会躲起来。

    眼下唯一不好见的就是许晓天,想到里面的变数,沉静的眼眸变得没由来地阴冷。

    顾莫深将杜依庭搂进怀里,下巴搁在她头顶,目光放得很远,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那眼神像是深沉的海,令人捉摸不透心中所想,他明明是安静的,可周身散发出的冷鸷是显而易见的,好像令周围的空气也染上了一层明显的冰寒之气。

    杜依庭不安的蠕动了下身体,仰脸瞧他。

    见她又担心了,顾莫深不得不缓了眸间的冷色。

    他跟杜依庭说了许依依是许晓天的女儿,而且古斌,也就是顾琛,是许依依的男朋友,顾琛在那次火灾中受伤在b市治疗期间认识了许依依。

    “他对依依是真心的吗?”

    杜依庭有些迟疑的问道,她知道顾莫深这次去b市,主要是为了这件事。顾琛是顾家的人,由他出面最合适不过,还能顺利见到许晓天。可是她有些不想让许依依知道顾琛的死,哪怕瞒着她说顾琛变了心都比知道他已经死掉的好。

    她笃定自己的想法也是许依依的想法,问这些话不过是阻拦顾莫深去b市见许依依,她不想见到许依依伤心。

    顾莫深垂头,眼神滞了滞。“顾家的男子大多钟情,但愿他不是那个例外。”

    他没有说顾琛对许依依是否是真心,无论怎样以许依依的性子,如果知道顾琛死了,恐怕没那么好接受现实,何况许晓天对顾家有成见。

    见杜依庭满脸的不忍,顾莫深眼底泛起心疼,将她搂住,内疚说了句,“对不起。”

    他不得不拿这件事当敲门砖,去撬开许家的大门。

    ……

    许晓天的面儿的确是难见。

    顾莫深到了b市第三天,仍然没能见到许晓天。

    迫不得已,他找到许依依治病的医院,又靠了几天,终于“偶遇”了许依依。

    许依依认得他,见到顾莫深,亲切的跟他打招呼,问他杜依庭可好?

    她离开s市时杜依庭的肚子还不明显,随着分开的时间久了,除了过节两人会互发短信联系一下,其余并无特别的交流,尤其顾琛的死,让杜依庭刻意的回避许依依。

    杜依庭生下孩子,也没有第一时间告诉许依依。

    “庭庭不错,上个月中旬我们女儿出生,她忙着照顾孩子,也没顾得上给你联系。”

    顾莫深替杜依庭跟许依依解释,他晓得杜依庭在回避什么,许依依人单纯,这么说她会理解。

    许依依惊讶的睁大眼睛,她埋怨杜依庭一直都不跟她打电话聊天,她呢、最近心情一直很不好,怕自己的情绪会影响别人,也就没有主动联系杜依庭。

    “我男朋友一直没有回来,我爸爸只说派他出去办事,可能是因为我的腿不好,他嫌弃我了!”

    一时间顾莫深也不知道怎么说好,他该尊重许晓天的意见,许晓天不可能不知道顾琛出了事,如果这件事从他嘴里讲出来,更会引起许晓天的反感。

    “许小姐,天色不早了,有人来接你吗?早回去吧!我见到庭庭会带话给她,让她找时间来看你!”顾莫深礼貌的说道,他一副要走的模样。

    “顾先生、”许依依喊住顾莫深,突然她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连忙要顾莫深等她。“我接个电话,你等我一下。”

    “爸爸、”

    许依依接的这通电话是许晓天打来的。

    顾莫深敛住了眸光里的急切,他并不是假装要走,从许依依的话里,他打消了念头。

    他跟许依依摆手,真的走远了。

    出乎意料,顾莫深在医院大厅门口被人截住,一个身穿军装的人。

    许依依遥控着轮椅也撵上来,“顾先生、顾先生,我爸爸要见你!”

    顾莫深一怔,看了眼拦他的人,视线最后落在许依依脸上,他在确定许依依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还是不知道什么?

    这是他与许晓天达成的默契,顾琛的死讯到底该不该让许依依知道,决定权在许晓天手上。

    “我的确很想见许司令,如果他肯见我!”他冲着站在许依依身后的警卫员说道,这是他见许晓天的诚意。

    “爸爸说你来这里有事情要告诉我,他也想见见你,他让我转告你,u盘里的东西他看过了!”

    提到u盘,顾莫深的黑眸意外的一眯,来自心底的希望倏然燃起。

    顾莫深将车子丢在医院,他跟许依依一道去了许家,顺理成章的见到了许晓天。

    许家里外都透着一股质朴的气息,虽然是别墅却没有过分华丽的装潢,甚至除了两名警卫员,家里并无特殊照顾许依依的人。

    许依依吃力的从轮椅上下来,她拄着拐杖上楼,见她的模样,顾莫深忍不住安慰了一句。

    “s市市立医院骨科陈教授是这方面的专家,许小姐可以找他看看,我的腿是他治好的。”

    许依依回头,弯唇一笑。“庭庭跟我说过,其实我的腿已经不要紧了,只是缺乏锻炼。”

    “爸爸一会儿就到,你坐会儿。”

    许晓天的家教很严,他不允许许依依过问他的事情,即使许依依想跟顾莫深多聊几句,在许晓天这里也是不允许的。

    见到许晓天,他依旧是那副刚毅、严肃的模样。

    遣走了警卫员,客厅里只剩下顾莫深和许晓天两个人。

    许晓天盯着顾莫深,端了茶几上的茶杯。“古斌的事情我还没有让依依知道,看在你能守口如瓶的份上,我才肯见你。”

    顾莫深点头,一声不响的也端起茶杯。

    “说吧,那些东西你是从谁手里拿到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许晓天自然晓得顾莫深千里迢迢的跑来b市的目的,他刚毅的眼眸里有一丝隐藏的赞许,虽然顾莫深做事目的性太强,但是做事晓得分寸、游刃有余。

    顾莫深英俊的脸上极其严肃和郑重,他放下手上的茶杯,双手认真的放在腿上,将六年前杜、顾、方三家的事情从头到尾说来,也没忘将杜依庭怎么得到那份资料的过程都细细的描述了。

    “事情就是这样,已经发生的无法挽回,但是我不想妻子继续为这件事苦恼。这件事我愿意对您全盘和出,也只有您有这个能力与之抗衡,那份资料对您现在的局势有利!”

    他并没有提自己跟杜依庭的经历,在荔镇意外碰到许晓天时他讲过,如果许晓天有心会联系到一起,如果无心多说也无益。

    许晓天迟迟都没有一句话,这叫顾莫深有些心生不安。

    忽然,许晓天站起身,手背在身后,再开口却是撵顾莫深走。

    顾莫深无奈的绷着下颌骨,从口袋里掏出了两样东西,他也没多说什么,轻轻的放在茶几上,只要许晓天看到就会明白。

    一样是顾琛留下来的一封信,收拾他的遗物时找到的。

    另一样则是顾莫深从荔镇捡到的那颗植物的果实。

    看到那粒珠子,以及珠子下面压的照片,许晓天一脸惊诧的拿起珠子跟照片上的对比,有人会拿那个做项链坠,似曾熟悉的画面顿时在他眼前铺开。( )

第三百一十六章 大结局(上)

    很多往事从脑海中浮现,清晰的就如昨日一般。

    直到许依依下楼,她拄着拐杖的声音太大,将许晓天的思绪拉回身体。

    他抓起桌上的那封信,犹豫了一下才伸出去。

    “这是古斌留给你的东西,他回不来了!”许晓天的语气冰冷,没有多余的一句解释。

    古斌出事后顾莫深就找过他,当时他要警卫兵出面将顾莫深打发走,那个时候他因为古斌的身份一事接受上级调查,不好出面。这段时期他被于海打压的很厉害,古斌只不过是一个突破口。

    为了能保证自己的立场,他主动交出手上的权利,甚至荔镇的禁令也收回了,可这些都不足以让于海对他松口偿。

    他的做事的原则向来是公私分明,身居要职仍能保持一身清廉,绝不结交商界、政界。

    可是这几个月,于海屡次纠缠挑衅,甚至不顾同乡情谊对他大肆排挤、打压,赶尽杀绝。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原则,如果他不还击,不仅自身不保,恶势力还将更加猖獗。

    犹豫再三之下,他决定插手s市的事情。那些东西已经得到考证,跟于海都有剪不断的联系,但是这些所谓的罪证就像顾莫深顾虑的那样,牵扯的事情太大,牵连的人太多,不是一个有极高地位的人没法给一个公平的判决。甚至他出面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因为他感觉于海对付他还另有原因。

    实话讲,假如在荔镇没有见到顾莫深,没有跟顾莫深讲起自己年轻时的故事,盘里的东西他不会看,也不会派人去调查,可是,顾莫深的故事打动他了。

    顾莫深做了一件他悔恨了多年却没有做到的事情,似乎弥补了他曾经的遗憾。

    许晓天深深吸了口气,s市、荔镇……

    良久,许晓天才从沙发上站起来,刚毅的目光落在许依依脆弱的脸庞上。

    对于这个唯一的女儿,他不想再瞒下去,古斌的死她迟早都要知道。他不能替女儿遮一辈子的风、挡一辈子的雨。

    对于古斌、许晓天板起黝黑的面庞,是于海的人,否则不可能会在b市偶遇许依依。

    “报告司令员,我们该出发了。”

    这时,警卫兵行着军礼来请许晓天。

    许晓天已经联系了s市地方军区的参谋长,既然要插手,宜早不宜迟。他会暗中将六年前的事情彻查,那些所谓的证据还不足以扳倒于海。

    “依依,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对于自己的女儿,许晓天还是不放心,可是他晓得作为他许晓天的女儿没有什么抗不过去的,硬是留了一个冰冷的背影给女儿。

    出了自家别墅的大门,他坚硬的心就软了,不放心的扫了眼身后,叮嘱守在门口的警卫员多留心些许依依。

    许依依二十出头的时候因为车祸,她母亲当场死亡,而她的腿受重伤致残。治疗了这么多年,直到古斌出现后她才能站起来,许晓天明白古斌对于她的意义不同。

    曾经他也一度同意他们在一起,但事实上,他们不同的身份,以及古斌成日犹豫的面庞下隐藏的心事重重,也让许依依迷茫。

    他对女儿说古斌被自己派出去,开始的时候许依依还会问,后来见他总是板着脸,连问都不敢问了。

    自从车祸后,许依依的性格变化很大,变得胆小,变得不爱说话,甚至不喜欢跟人来往。许晓天愧疚的别开脸,是他没有照顾好女儿,工作的性质他在家的时候不多,许依依不肯让陌生人进家里,一直也没有人照顾她,说起来他这个女儿已经够坚强和独立。

    想到许依依要一个人面对古斌死亡的消息,许晓天心头涌起不适,他咬着下颌骨仰了仰脖子。

    许依依确实是猜到了,她听到信封里金属碰撞的声音,是军牌的声音。

    曾经,她看到古斌从脖子上拽出一个军牌,搂着她问她知不知道为什么链子上挂两个一模一样的牌子。她点头,她知道,从小在部队里长大,军牌的故事她听过很多的版本。

    最早可以追溯到二战时期,军牌上刻着每个大兵的性命、血型,一旦出现意外用来识别身份。

    古斌说如果有一天他回不来了,一定会想办法把军牌交到她手上,军牌在就如他在她身边,要她一个人好好的生活。

    当时她撒娇的问他,有什么事情会让他回不来,因为他爱上别的女人?古斌笑着摇头,捏着她的鼻子说只有一种可能,他死了。

    那天早上,古斌像平常一样问她想吃什么他去买,可是这一走他再也没有回来。

    她想过可能是因为许晓天反对她跟古斌的婚事把他逼走了,或者古斌嫌弃她的腿,更甚至猜想古斌只是因为她是司令员的女儿才选择跟她在一起。

    许依依想只要自己的腿能走路了,反正只要是想见他,迟早有一天还是能见到他,她会亲自问问他,为什么扔她走了?

    他欠她一个解释!

    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古斌的回不来是这种回不来。

    许依依缓缓的接住许晓天递来的信封时,人像被冻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动,表情委屈还有对真相的惧怕。遇到这种事情,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她摸索着信封的一角,怎么都没有勇气拆开看。有些沉甸甸的信封,里面有她害怕的东西。

    许久之后,她将信塞进口袋,一步一步艰难的朝二楼的房间走。许晓天说她缺乏锻炼,不顾她的腿脚不便,执意要将她的房间搬到二楼,要知道她爬回房间要花二十分钟,及时是冬天也会累的出一身汗。普通人冲个澡几分钟,而她要花常人十倍的时间,这些心酸她以后都不知道讲给谁听。

    长年经往让她习惯了一个人忍受孤独,不愿意跟外界接触,变得胆小怯懦。

    突然她一步没有踩稳,整个人都向后张下去,还好她抓住了栏杆,那只健康的腿磕在木制的楼梯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除了守卫在别墅门口的警卫警觉的扫了一眼大门,没有人来帮助或者可以说打扰她。

    ……

    顾莫深抱着芊芊在晒台上晒太阳补钙,这个爸爸非常称职,怕把孩子的小脸晒黑,阳光只能晒到芊芊露出来的两只肉呼呼的脚丫。

    他在s市呆了整整一周,没见到的时候想是想,却不觉得像现在这般,明明抱在怀里却是想的不得了。那种捧在手心怕化了、含在嘴里怕融了的感觉。

    拿起芊芊的脚丫也像捧着宝贝一般,在嘴边亲了半天才舍不得的放下,唇角向上弯着,嘴里还不停的低声呢喃。

    “芊芊,爸爸抱是不是很舒服!”

    芊芊在他温柔的抚触下,朝他咯咯的笑,眯缝着肿眼睛,露出粉嫩的牙花子。

    杜依庭进来就听见顾莫深酸溜溜的跟一个没有长牙的小婴儿对话,她撇嘴,现在知道想女儿了,怎么不知道早回来。

    “芊芊,快点嘘嘘,尿他一身。”她笑着,坏心的喊着。

    还嘘了好几声,嘘的顾莫深直瞪眼。

    见顾莫深瞪自己,杜依庭撅着嘴驳道。“怎么、不服气啊?我自己一个人带芊芊还要忙店里的事情,你忍心把我们娘俩一扔就是七八天!”

    “芊芊乖,千万别听你妈咪的,你喜欢爸比吗?是不是爸比最好!”

    顾莫深柔声的继续哄女儿,他现在哪里敢发脾气,他现在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呜哇!”

    芊芊还真的像听懂了,她张开没长牙的牙花子,啊呜了一声回应顾莫深。

    “呵呵呵呵、芊芊好棒,来爸比亲亲!”

    见女儿回应自己,顾莫深像受了奖励,温柔的用唇碰了碰女儿肥嘟嘟的腮帮子。

    杜依庭见父女两个互动的这么愉快,吃醋般的拿眼睛鄙视顾莫深,她反倒像个多余的。还有那个小没良心的,钻在她怀里吃吃地时候也没这么高兴,怎么几天不见顾莫深,就跟亲爹亲的不像话!

    耸耸肩,杜依庭去收拾芊芊的玩具。

    其实家里不用她做什么,只是很久没有见到顾莫深,她忍不住想粘在他身边,浑然不觉眼前的男人已经开始滑向危险边缘。

    杜依庭不知道,自从怀孕后,她比以前更丰满了,加上她喜欢穿领子大的衣服,效果不止一点点挑、逗,再加上她刚才捡玩具的动作整个领口都塌下去,实在很撩拨顾莫深心底那根***动的神经。

    深眸黑漆漆的不知想到了什么,男人性感的喉结滚动了几下。

    侧过身子,顾莫深静静地看了杜依庭一会儿,他抱稳芊芊,腾出一只手打了通电话,要云姨叫育儿嫂上来抱芊芊。

    “以后别把自己搞那么累,家里不是有人,你晚上一个人带孩子多辛苦!”

    “不是有你吗?”

    杜依庭瘪嘴,她的小算盘打的好着呢!孩子自己带出来的亲,她舍不得把孩子扔给保姆,而且抱着女儿睡觉真的堪称天下最柔软、最贴心的抱枕。

    一会儿的功夫,育儿嫂敲门笑眯眯的进来,顾莫深倒也放心,直接将芊芊递过去。

    “哎、怎么你不看孩子了?”杜依庭不解,想把芊芊接过来,难得顾莫深在家里,这才抱了半个小时,怎么就嫌弃了!

    顾莫深盯着杜依庭,煞是认真说道。“有事跟你说。”

    杜依庭顿时紧张的反问道。“出了什么事吗?”

    最近顾莫深一直呆在s市,从芊芊出生,他连去b市都没有离开过这么久。瞬间,杜依庭联想到不好的事情。

    见育儿嫂已经抱着芊芊出了主卧,顾莫深邪气地笑了笑,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是不是很久了!”

    “很久?”莫名其妙地看着顾莫深,杜依庭一时意会不过来他的意思。

    “从你怀孕,我们是不是很久没有在一起了?”毫不掩饰他的企图,顾莫深直接表示道。

    什么嘛,原来是想那种事情了!

    杜依庭收敛了脸上的吃惊,鄙视了一眼,嘴上没说什么,可是她朝外移动的步子泄露了她逃避的心思。

    “我们说好等你出了月子,现在芊芊都快百天了。有问题吗?”摆明着不答应就拉倒,他好整以暇地看着杜依庭。

    全身充满着无力感,杜依庭百般不愿地说道,“没问题。”

    “过来。”伸出手,顾莫深诱惑地轻轻勾动手指头。

    一时间杜依庭羞窘了,她忸怩的站在原地没动,小声狡辩道。“现在是白天。”

    “有说白天不行?”

    望着顾莫深期盼了多日的炙热目光,杜依庭缓缓地走到顾莫深身前,她双手紧张的抵在他胸前。

    还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个步骤,顾莫深已经接过主宰的角色,低头一口含住了那张让他渴望到恐慌的唇瓣,让原本平静的两个人,瞬间坠入天旋地转的漩涡里,紧紧纠缠。

    傍晚,被饿的哇哇大哭的芊芊等着妈咪喂喂呢,却被那个夺了她口粮不说还霸占了她妈咪的男人冷酷无情的下令,给她冲奶粉喝。

    杜依庭羞愧的恨不得整个人找条门缝钻进去,哪知男人意犹未尽的箍住她,好戏还没完。

    ……

    g市迎来第一场雪的那天,顾莫深风尘仆仆的进了门,云姨迎上去帮他旦身上的雪花。

    “我看两眼芊芊就走。”

    说话的功夫,顾莫深已经听见了芊芊的笑声。

    她正躺在沙发上,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头顶彩色的气球。气球的一端系在她的胖脚丫上,她动一下气球就动一下,正玩的不亦乐乎。

    “宝贝儿、给爸比笑一个!”

    顾莫深搓着手,等手彻底暖了才将女儿抱在怀里。

    这时,杜依庭从楼上下来,她刚打完电话。网店和旗舰店的生意一直很好,她又不想工作占用自己太多时间而忽略了孩子,索性电话遥控指挥。现在石岚和可欣直接被她派出去,一人负责s市,一人负责g市。

    “今天回来的早啊?我让云姨早点开饭!”

    她转身想进厨房,人却被顾莫深拉住。

    他一手抱着芊芊,另一只手抱住了杜依庭。

    “我一会儿就走。”深深地看了杜依庭一眼,顾莫深又继续说道,“许参谋长又升了一格,你们家的事情可能这几天就会有定论,说不定会为你爸爸平反。”

    适才还柔软的趴在顾莫深怀里的杜依庭,听见这话,瞬间身子就僵直了,她半推开顾莫深,不可置信的用眼激动的看着他。

    “望潮、”

    顾莫深没有回答,他望着杜依庭,用力的一点头。

    刹那,杜依庭的眼泪夺眶而出。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她抿嘴抽了下鼻子。话还没出口,顾莫深凝视着她说道。

    “庭庭,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只要你和孩子平安。”

    这是顾莫深的初衷。

    杜依庭感动的抱住了顾莫深,将脸埋在他胸前,对于他们来说,没有比彼此的相伴和理解更重要。

    顾莫深要赶往s市,许晓天的人此刻就在s市,而且接受了胡市的邀请,自然少不了顾莫深。

    他这一趟,不仅是为顾氏和中赫置地做努力,同样也是为杜仲的事情,许晓天的晋升更是意味着杜家的事情有了眉目。

    ……

    桌上的人都十分谨慎的伺候许晓天,因为他话少之又少,连胡市都找不到合适的话题。

    国际问题聊完了,国内头条也聊过了,可是许晓天兴趣缺缺,人却一直坐着没有走的意思。

    直到顾莫深赶到。

    往s市赶,雪下的越大,他在高速上堵了四个钟头。

    他跑回别墅只是为了让杜依庭安心,杜家的事他只有亲口告诉杜依庭心里才觉得踏实。如果顺利,不仅杜仲能够翻身,杜依庭和杜望潮还能彻底获得自由。

    胡市见到他,仿佛看见了救星,迎上来拍顾莫深的肩膀。低声伏在他耳边摇头,说许晓天的人难搞,没有兴趣爱好,嘴巴还严。

    顾莫深跟胡市笑笑,走向前跟许晓天打招呼,跟着从容的拉开椅子坐到许晓天对面的位置。

    以为他的出现能缓和气氛,哪知顾莫深也是一副话不多的模样。

    唯一不同的是,顾莫深倒是殷勤,给许晓天添茶,而许晓天也是添多少喝多少。

    胡市暗自一拍大腿,心说有戏。

    半个月前许晓天突然对六年前的事情来了兴趣,胡市晓得顾莫深的功课做到家了,再没多久就传来许晓天晋升的消息。跟着s市的纪检委先后下了几道调查令,顾莫深拿出的那份东西里面涉及的人物一个不落的都被接受调查。

    许晓天今天能亲身在这里现身,基本已说明事情处理的差不多。

    胡市跟顾莫深使眼风,要他找机会单独套套许晓天的口风,到底哪些人有问题,他自个儿也是担心着。

    偏偏顾莫深浑然不觉,硬是装没看见。

    见他不看自己,胡市只得站起来跟顾莫深喝酒,眼下说被查就被查,万一查到他头上好歹还有个心理准备不是?

    也不觉顾莫深是看懂了自己的意思,还是没看懂,顾莫深突然欠身,说去趟洗手间,胡市刚想跟上去,哪知许晓天站起来。

    故意越过包厢里的洗手间,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朝外面走去。

    胡市眼睛一亮,他松了口气,佩服顾莫深,不以为意、面无表情的模样,当真能唬个人呢!这小子真能沉得住气!

    顾莫深是真的尿急,他轻松了出来,“巧遇”了在洗手的许晓天。

    两人在镜子里打量着彼此,顾莫深先示好,喊了声“许参谋长”。

    许晓天眼神坚定的看着他,忽然转过身,拿背影对着顾莫深,突然问道。“照片上的项链是你的?”

    “是我妻子的。”

    顾莫深擦着手,答的利索,倒也是事实。

    “抽空带那条项链给我看看。”许晓天仿佛随口一提。

    不等顾莫深的神色认真,他的人已经出了走廊。

    许晓天没有回包厢,人直接走了,他的话叫顾莫深摸不清态度。

    虽然许晓天晋升,今晚出现在胡市的饭局上,外界已经认同他们是一个战壕里面的盟友,但是结局往往翻转,尤其胡市担心许晓天会出其不意将他一军。

    顾莫深扔掉手上的纸,回到包厢虽然面带微笑,心中却微微紧张和警觉。

    事情果真像顾莫深预料的那样,包括胡市在内都以为杜家的事情会能得到解决,但是并没有,不过传来潘双勇自首的消息。

    跟着,潘双勇将于海供出来,许晓天怎么处理这两个同乡,顾莫深不知道,他只得到了这一点点的消息,胡市拍着胸脯长吁短叹,说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了。

    “杜仲呢?能不能平反?”

    这才是顾莫深关心的,他没什么劳什子功夫去关心于海和潘双勇的下场。

    “莫深啊,他们为了拿到杜仲的那点东西没少对庭庭下手,你知道的,庭庭和杜鹃算是证人,那也是违法乱纪的大罪!”

    顾莫深笑笑没走心,恐怕是潘双勇自己的一厢情愿,于海只要借口自己与潘双勇多年不来往,没有东西可以证明潘双勇受于海指使。况且杜仲手里的事情,跟于海扯不上什么直接关系。

    谁能保证自己的手下、朋友不贪腐,只要能把自己摘干净!

    大约一周的功夫,s市警署请杜依庭录口供。

    在路上杜依庭很担心,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进去警署还能不能出来。

    在潘双勇自首后,杜鹃作为相关人员接受g市警署的盘查,因为杜仲出事后她人并不在国内,所以杜依庭是调查重点。

    顾莫深见她一直搓着双手,忐忑不安叹息不停。他搂住她,边将自己的手机伸到杜依庭眼前。

    他给芊芊录的视频,视频里面芊芊笑的十分开心,她现在可以勉强坐住了,但是摇摇晃晃的,一不小心就会歪倒。

    亲了一下杜依庭的头顶,他柔声安慰道。“你没错什么,是他们审判不公。有我在!”

    一句有他在、

    杜依庭红了鼻尖,垂着脸埋进他怀里,她脸上的泪打湿了顾莫深衬衫的胸口。

    此时说再多的话都平复不了她的不安,顾莫深静静的抱着她,给她力量,让杜依庭知道,从此以后她不再是一个人,她有他、还有芊芊。

    事情并不如杜依庭想象般的恐怖,其实先前顾莫深已经做足了功课,杜依庭忘记顾家素来与政界交好,只是表面上该恭从的必须恭从,毕竟杜依庭曾经是被通缉的人物。

    顾莫深将杜依庭送到审查室的门口,见杜依庭紧张的头也不回,浓眉蹙起又无奈的松开,他不能跟进去。

    “考虑到当时你还是未成年人,关于身份变更潜逃的问题,显示也不是你本人办理的,上面有交代,你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交代清楚,画押签字!”

    “……”

    审查的人并不那么严肃,重点问了杜依庭六年前知道什么,以及知不知道王志峰是怎么死的。杜依庭一脸的认真,问她一句就说一句,倒是没有半点隐瞒。半个多小时的盘查后,要杜依庭确认无误后签字,人就可以离开。

    杜依庭抿着嘴,整个人还没准备就被告知可以离开了,她认真的签完字,停顿了一下,审查的人看看她,给她指了一下门的方向。

    她并不是不知道门在哪里,只是她半信半疑,突然想到了杜鹃的事情还有很多问题没有问到,她也不知道需不需要交代,正犹豫着,有人替她把门打开。

    内心挣扎了一下,她机械的朝外走,走廊上看到候在门口的顾莫深。

    可能是觉得自己不够坦白,怕别人再把她叫回去,她偷偷的瞄了顾莫深一眼,压低了嗓音。“我没事,可以走了!”

    见她鬼鬼祟祟的模样,顾莫深伸手自然的摸摸她的头,薄唇带着一抹宠溺的笑纹,他当然知道她不会有事。

    无论杜仲是否有错,她那个时候还是个孩子,虽然没法替杜家洗清什么,但杜依庭的身份有了他的担保不会再受到制约。

    两人出了警署,天色已经不早,近来s市不是降雨就是降雪,云姨打电话要两人晚了就别赶路,芊芊由她带,让他们安心留一晚。

    “难得的两人世界!”

    顾莫深偏头,在杜依庭耳边暧昧道。

    杜依庭嗔怪了他一眼,她不放心芊芊。她又给云姨打去电话,唠唠叨叨的嘱咐了很久。

    她挂了电话,才发现车子不是往老宅的方向开。

    “去哪儿?”杜依庭抿着嘴,不怀好意的鄙视顾莫深,这个男人是见缝插针的不放过他。

    哪知顾莫深脸上没有嬉笑,英俊的脸上多了抹顾虑。

    “我们一块儿去见见许参谋长。”

    杜依庭一怔,随即仰起脸期盼的问道。“能见到依依姐吗,她现在知不知道顾琛已经死了?”

    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充满了忧虑,知不知道她该忧虑的是自己。

    顾莫深摇头,“我们今天要见的只有许参谋长一个人。”

    确切来说,许晓天不是要见他们,而是想见顾莫深给他看的那条项链。

    杜依庭可能没听见,他接了通电话,许晓天要他带着项链过来。顾莫深蹙眉想了想,不如带着杜依庭去见许晓天,项链就戴在她的脖子上,说不定会有一个大团圆的结局。

    ……

    见到许晓天,杜依庭惊奇的拉了一下顾莫深的衣角,“我认识他,他救过我!”

    杜依庭害羞的站在顾莫深身边,不知怎么,在这个参谋长面前她浑身的不自在,还脸红。

    顾莫深跟许晓天寒暄的功夫,杜依庭憋了一肚子感谢的话,那次她问警卫员姓名想特意感谢,人家以不便为由拒绝她了。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杜依庭心说一定要好好谢谢这位许参谋长。

    许晓天严肃而刚毅的眼眸一直盯着杜依庭,因为见过杜依庭一次,并不为她的相貌惊讶,但是他的态度十分疏离。

    “我要看项链,你带个人过来,顾总,这是你的诚意?”许晓天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揶揄,脸上都是浓浓的鄙夷。黝黑的脸庞煞是不给面子,甚至直接忽略了杜依庭一脸的感激之色。

    顾莫深倒还好,杜依庭却像如坐针毡。

    许晓天的话让她极为难堪,她不由得畏怯地换掉脸上的欣喜,略微惊疑地看向顾莫深,她觉得自己的出现又替顾莫深惹了麻烦,红着脸站起来,她借口要去卫生间。

    “庭庭、”

    喊住杜依庭,顾莫深看了眼许晓天,他径自也站起来。扶住杜依庭的手臂低声说道,“你把戴的项链给我,在外面坐一会儿,我马上就出来。”

    杜依庭抿着唇,脸上带着歉意,她不该表现的那么热络让人家反感。她默默的将脖子上的项链摘下来,放到顾莫深的手里后,垂着头出了包厢。

    来之前顾莫深抻量再三,没想到许晓天见到杜依庭会是这副反应,跟许晓天打交道也有几次了,哪一次都有些不欢而散的意思。起先因为他是姜瑜的儿子,现在难道因为他功利?

    也不管那么多,顾莫深将项链放在桌上,沉静的等许晓天反应。

    看到项链坠里的那粒珠子,许晓天的表情变了又变,似乎勾起了他的回忆,顾莫深猜应该跟荔镇有关。

    杜依庭讲过,项链坠里是他们一家四口的照片,照片很小,人物看不真切,许晓天看了几眼并没看出什么特别的,他将项链重新推还给顾莫深。

    “能看出你对这个女人下了功夫,但是利用她的长相来达到目的,你这一步棋下错了!我不管她是不是杜仲的女儿,那件事到此为止!”

    许晓天神情严肃,他坚毅的目光掷在顾莫深脸上,他不喜欢心思过重的人。杜依庭能出现在他面前,甚至跟许依依成为朋友,他不相信事情有那么单纯。

    顾莫深并不急着反驳,他将项链在手中把玩。

    “长相相似的人不多,与其说我有目的,不如说潘市或者于部长藏着什么不能告人的秘密。许参谋长,我没什么目的,只是想还杜家、顾家还有方家一个公道。”

    许晓天严肃的盯着顾莫深,刚毅的脸庞带着刻板,他伸手要警卫员送客。

    远远的看到顾莫深从包厢里出来,杜依庭跑上来,她眨着眼睛似乎在问他事情办得怎么样。从顾莫深嘴里说过,只有这个许参谋长能彻查她家的事情,能给杜家一个公道。

    顾莫深笑着从嘴里叹出一声无奈的叹息,似乎带着太多的挫败。

    他心疼的望着杜依庭,想把心底的想法告诉她,他觉得许晓天嘴里的叶家就是杜依庭的姥爷家,许晓天嘴里青梅竹马的女孩,就是杜依庭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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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七章 大结局(中)

    顾莫深拉着杜依庭的手,问她想不想转转,难得两个人闲了下来。

    杜依庭同情的望着顾莫深,问道。“我是不是不该表现的那么积极,让他觉得我们好像是串通好的。”

    “我们串通什么了?小脑袋瓜又多想了。”顾莫深将杜依庭的人拉到自己身侧,两人的手臂紧挨着,亲密无间。

    眸光放的很远,似乎在思考,顾莫深将那天在荔镇的事情说给杜依庭听。

    “几个月前我在荔镇偶然碰到了许参谋长,他似乎是对一种植物的种子情有独钟,而且我发现跟你项链坠里的珠子很像。我有意告诉了他,今天他要我带项链给他看,我以为他见到你会同意帮忙插手你们家的事情,可惜、撄”

    杜依庭朝顾莫深吐吐舌头,故作嘲笑道。“偷鸡不成蚀把米!”

    “没错!偿”

    顾莫深挑眉笑了,他揉揉杜依庭的脑袋,继续拉着她的手将她送到车边。“上车。”

    “我不想坐车了!”杜依庭扭脸拒绝道。

    “那我们走路,走到哪里算哪里,什么时候走累了再想办法回家!”明白她的心意般,顾莫深锅着腰与杜依庭的视线放平,睨着她的眼睛,像哄孩子一样。

    “好!”杜依庭点头回应道,顾莫深说到了她心里,她就是这么想的。

    笑盈盈的大眼睛朝顾莫深甜甜的眨了几下,兴奋的挽上他的手臂。

    顾莫深笑着,用手覆上杜依庭的手。

    他也想走走。

    堆积在心里的情绪需要一个突破口,而行走是最好的排解方式。杜依庭亲眼看到顾莫深为了杜家的事情被许晓天刁难,她像自己受了委屈很不舒服,顾莫深又何尝舒畅。

    人生在世不如意十之八、九,只有让自己适应,然后再寻找突破口。

    两人似乎都在想刚才的事情,一个低头、一个仰头,无意间视线撞到一块,都笑了。

    见到许晓天,不知怎么、杜依庭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她母亲是杜仲的第二任妻子,实际上她跟望潮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望潮的妈妈在很多年前就去世了,现在杜仲也去世了,是不是把杜仲跟望潮的母亲合葬在一起,毕竟杜仲一直埋在顾家的祖坟里不是回事。

    那个女人在望潮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她应该很爱杜仲,留着最后一口气提要求,她希望将来能跟杜仲葬在一起。她要杜仲在自己死后找个女人结婚,但是将来杜仲百年之后必须跟她合葬。

    据说这个要求吓跑了好多女人,最后她妈妈嫁给了杜仲。

    她妈妈去世的时候留下遗嘱,不想将来跟望潮的妈妈争同一个男人,主动要求把骨灰撒进海里,当年杜仲带着她去海边,她亲手撒的。

    巧合的是,同样在她五岁的时候她妈妈也因病过世,望潮妈妈也是在望潮五岁的时候过世。杜仲似乎很克老婆,自那之后便没有再娶。

    “我爸爸的坟得从山上迁出来,望潮妈妈想跟爸爸合葬。”杜依庭幽幽的说道。

    她不确定现在说这个是不是时候,杜家的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但是悄悄地进行应该不是问题。

    见杜依庭发了半天的呆,顾莫深轻轻捏了把她的腮帮子。

    “不是什么难事,要是你不急着回去我们这两天把这件事办妥了再回g市。”

    他们现在不常回来s市,尤其是杜依庭,市虽然有很多他们的回忆,但是同样有很多痛苦,不知是有意回避还是无心而促,两人现在所有的生活重心都留在g市。

    杜依庭点头答应了,她虽然舍不得芊芊,但是为了能早日完成望潮妈妈的心愿,还有她还想回自家的别墅看看。如今她的身份不必再躲躲藏藏,也没有人再窥探她们家的秘密,她想收拾好了等望潮回来,她是女儿已经嫁人,可是望潮还需要一个家。

    她刚想张口,想把杜家的别墅从顾莫深的手里讨回来,男人善解人意的已经开口说道。

    “那是你家,你说了算。”

    “讨厌!你干嘛那么好!”她娇嗔着戳顾莫深,他比她肚子里的蛔虫还要了解她。

    顾莫深笑,眼角染了些褶皱,男人成熟又性感的标志。

    他拉着杜依庭的手覆上自己的手,与她的十指交握。

    “从认定了你那天,就发誓一定要好好的待你,可惜,还是让你吃了五年的苦。”

    说着,顾莫深的神色深沉下来,他无法原谅自己的疏忽。

    杜依庭猛地在他手心的嫩肉上一掐,剜了他一眼。不高兴的撅起嘴,他们有这么多快乐的事情可以做,为什么非要回忆痛苦,这是杜依庭另一种方式的心疼,她心疼顾莫深,不想他为过去的事情内疚。

    “好、不说了!”

    顾莫深重新将她的手攥在自己的手心里面,他用自己的手丈量杜依庭的,连他手掌的一半大小都没有,除了足够细、足够长。

    “你妈妈是荔镇的人吗?我总有种错觉,你不觉得你跟许参谋长很像,你和许依依都很随他的长相。”

    “你说我们像,还不是因为我们都是美女嘛,美女都会让人感觉长的相似。”杜依庭嬉皮笑脸的歪着脑袋调侃顾莫深。

    她承认自己跟许依依长的是有那么点像,可是她可不认为自己像许晓天。

    杜依庭把玩着脖子上的项链坠,从小周围的人都说她长的随杜仲,反倒是望潮长的一点不像杜仲的亲生儿子。

    “调皮。”

    听见杜依庭逗自己,顾莫深轻戳了下她的额头,忍不住又在心里拿杜依庭的五官跟许晓天的比较。其实他说的像不是单纯指的长相,比如说杜依庭的倔强似乎能从许晓天的性格上找到相似点,这么说似乎有些牵强。

    英俊的脸上终于有了一抹不得不放弃的挫败,那原本执着的眸光,反而变得松懈了许多,这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猜测,杜依庭怎么可能是许晓天的女儿,而且没有任何资料能证明杜依庭的妈妈是荔镇人。

    两人在外面吃了饭才回了老宅,管家见到两人高兴的不得了,三句话有两句都围着芊芊,问怎么还没带孩子回来住几天。

    杜依庭关心了几句管家比芊芊大几个月的孙子,听管家说已经长了四颗牙,羡慕的杜依庭唠叨了半天。

    要是管家的孙子住在老宅里,杜依庭一准早跑过去瞧了。她心里琢磨着,过年怎么也得带着芊芊回来住一段时间。这会儿,她心里已经推翻了常住g市不回来的想法。

    第二天顾莫深和杜依庭带着人给杜仲迁坟,当初将杜仲的骨灰带回这里顾莫深也是迫不得已,如今杜仲留下来的东西已经公开,不管能不能帮他自己洗清罪名,至少杜家不会再置身是非当中。

    事情进展的再顺利,也没法在一、两天之内完成,加上重新将灌了水泥的坟穴挖开,浪费了不少时间。

    在老宅一连住了两天都还没有收拾利索,心里惦记着孩子,晚上做梦又连着两晚梦到了自己的妈妈。杜依庭没有将过剩的乳汁挤出来,淤积在身体里面,突然发了高烧。

    “急性乳腺炎,必须把奶都排泄干净,要是再严重得做手术。”

    听到家庭医生这么说,杜依庭的脸色都给吓白了。

    顾莫深安排了家政嫂去给杜依庭熬药、熬汤,他急匆匆的出了门,没一会儿的功夫又拐回来。

    深眸紧蹙着,盯着杜依庭问道。“吸奶器带回来了没有,要是没有我马上买一个回来!”

    “带了,就是不太好用,我没用习惯。之前芊芊吃的很干净,都不用那个东西。”杜依庭很没精神的回道。

    男人挑着眉毛,一脸认真的分析道。“吸力太大,疼?”

    “嗯、”

    算是回答,杜依庭有些不好意思,跟个大男人讨论吸奶器。

    顾莫深脸色泛红,他俯身贴近杜依庭的脸,突然又想起什么,抬头扫了眼卧室的门,在确定锁上了之后,他重新靠近杜依庭,甚至他的手已经捉住了杜依庭的衣襟。

    “我帮你吸出来。”

    用嘴?

    杜依庭人都懵怂了,她眨了一下眼睛,确定顾莫深没跟她开玩笑,男人那一脸认真和大义凌然。

    下一秒,杜依庭直接抱着枕头挡在自个儿胸前,她突然脑子里蹦出了极限画面,几天前,他们亲密的时候……

    再接着,一只枕头直接砸向了顾莫深的脑袋。

    下半夜的时候,顾莫深从楼上下来倒水喝,昏黄的灯光下,他的嘴巴有些肿,还有些嘴皮子抽筋。

    他得逞了,他张开口腔活动了两下,托着自个儿性感的下巴,感慨这个活还真是累哎!难怪小婴儿吃个奶也会累的吃出一身汗来,这真是个体力活,吃奶的劲一点都不小!

    ……

    在s市呆了几天之后,杜依庭的烧退了,杜仲在那个世界的家也归置妥当了。

    她特意在杜家别墅里摆上杜仲的遗照,那是她高考报名那天拉杜仲拍的,没想到用来当遗照了。

    想想杜仲好歹还有个祭拜的地方,她妈妈的骨灰撒进大海,去世的时候她还很小,到现在想找张照片都难。

    别墅经过简单的收拾,就如六年前她最后一次离开时的模样。

    顾莫深手上抱着杜依庭要带走的东西,她最后一次打量着别墅的陈设,心头有些难过。

    两人从杜家别墅里面出来,正准备赶回g市,顾莫深连着接了两通电话,接完电话,他眼神复杂的扫了一眼杜依庭。

    “白家出了点事,你想听吗?”

    “好啊!”杜依庭点头,有些幸灾乐祸。

    顾莫深望着她,给了她一个嫌弃笑容。

    白荟涉嫌肇事逃逸被抓了,因为性质恶劣,可能面临很重的刑罚,而白琪听到白荟被抓,当场脑出血。

    “她家那么有钱,还能摆不平吗!白琪是不是演苦肉计给白荟开脱!”杜依庭对顾莫深的说法很不以为然,“必须严惩,你不是说性质恶劣嘛!”

    “嗯、”

    顾莫深嗯了一声,将白荟肇事的经过描述给杜依庭听。

    大抵就是白荟跟一群朋友玩,晚上视线不好,她的玛莎撞到了一个过马路的小男孩子,发生事故后她不仅没有救孩子,他们反而将重伤的孩子丢弃在绿化带里面。第二天白荟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跟着朋友在游乐场玩了一天,接着被警署抓了。

    “罪有应得。”

    杜依庭白乞了一句,这种没有一点良心和素质的女人就该为自己闯的祸负责。她还想再说几句出气,却从顾莫深细微变化的表情品到了一点点的反常。

    顾莫深沉静的看着她,整个人似乎游离在外。

    “怎么、难道你同情白荟?不会想动用你的关系救她吧?”再怎么说,好歹他们曾经一块出现在结婚证上,这个缘分可不是一般的缘分。杜依庭吃味的鄙视道。

    半响,顾莫深才回过神。他眼眸眷恋的在杜依庭脸上流连。“还有一件事,我还没有告诉你。”

    “只要你别对白荟伸出援手,让她得到应有的惩罚,你想说多少件事就说多少件事!”

    杜依庭装作漫不经心的答道,拿眼不放心的瞥看顾莫深。她不想顾莫深管白荟的破事,而且她难道不是罪有应得?

    “望潮出狱了!”

    不期然听到这个消息,杜依庭情绪反而更平静了。

    她静静的站在原地,迎着午后的暖阳,阳光洒在她头顶刚长出来的绒发上,镀了一层金色。

    “我、我想在这里等他。”

    良久,杜依庭语无伦次的说着,眼睛盯着脚上的靴子。

    说完,她的唇半张着,狂躁的心跳暴露了她的心情,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见望潮。说她嫁给了顾莫深,还给顾莫深生了孩子?望潮一定会怪她,跟顾莫深合伙把他关起来那么多年,明明知道他在哪里却不救他出来!

    顾莫深靠近杜依庭,搂了搂她的肩膀,她还是垂着头一动不动,整个人沮丧的像要哭了。

    “是好事。你留在这里等他,我先回去。”

    他晓得杜望潮不会想见到自己,他们兄妹两个这么多年没见,自然有很多话要说,至于杜依庭怎么解释他们现在的关系,他都听她的。

    见顾莫深要走,杜依庭终于动了动,她拉住了顾莫深大衣的袖子。

    “对不起,我想望潮会误会你,那些事情我会跟他讲清楚。很多事情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你为我们家做了很多,姑姑现在对你的看法都不一样了!”

    “庭庭、”顾莫深喊住杜依庭,不要她再说。“当年我有错,他怨恨我是应该的。”

    杜依庭摇头,她眼眶都红了。听到顾莫深说望潮出狱了她就想哭,知不知道她有很多话想跟哥哥说,有很多委屈想哭给哥哥听。

    “好好跟望潮聊聊,别为难自己。”

    顾莫深用力扶住杜依庭的肩膀,最后他带着那只纸箱上了车。

    杜依庭望着顾莫深离开,她心里内疚又抱歉,对顾莫深、还有女儿,想到即将见到的哥哥,她又激动的忐忑不安。

    望潮出来一定会回来这里,要是脏了他会嫌弃。杜依庭脑子木木的,想到这个她急匆匆的跑到望潮的卧室,特意换了干净的床单。

    那股生活气息随着她的跑动,突然让别墅里冷滞的空气流通起来,记忆像被打开了阀门,令她想起许多事情。她们一家四口那么温馨,所有的平静在一夕之间全被打破了,如今,她把杜仲接回来,等望潮回来,她会努力把这个家重新拼凑起来。

    如果能找到夏之桃,就更好了。杜依庭打算把夏之桃的住处告诉望潮,看到望潮,不知道夏之桃还会不会接收她哥哥。如果能,他们杜家终于又像一个完整的家了。

    还是顾莫深体贴,他的人没离开多久,来了保洁公司,还有附近便利店送货的人。

    他的电话也跟着打过来。“安心陪望潮几天,不用担心我和芊芊,我人就在老宅,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别自己硬撑!”

    杜依庭感动的哼道,她内疚的提醒顾莫深记得给云姨打电话,再委屈芊芊喝几天奶粉。

    “你自己注意身体,别再积奶了!”

    “知道了!”

    杜依庭一下子红了脸,说完就切断了电话。她晓得自己现在是哺乳期,哪儿还敢再对自己的身体懈怠。

    保洁公司将别墅收拾的焕然一新,似乎与六年前相比没什么变化,杜依庭也忙前忙后,她洗好了水果,还给望潮准备了一身新睡衣和拖鞋。

    她来来回回的打量别墅里的陈设,总是感觉不放心,再次打电话问了顾莫深要不要去监狱接望潮,顾莫深说不用,得到消息的时候人已经离开监狱了。

    “现在都几点了?”

    听到顾莫深这么说她才意识到天已经擦黑,别墅里只有她一个人。匆忙挂了电话,杜依庭才想起来准备饭。

    手艺不好也做了一桌子的菜,她累的不想动,用手撑在下巴上硬是苦等到晚上十点,她失落的听客厅里的座钟传来的整点钟摆声。

    望潮还没有回来,难道他不回来这里吗?

    这里是他唯一的去处,他在市中心有房子,但是在杜家出事后他和杜仲名下的财产全部被查,杜家别墅还是顾莫深赎回来的。

    杜依庭不死心的还想继续等下去,她不相信望潮不回来这里看看,起码他要回来看看爸爸呀!

    不放心她的那个男人再次打电话过来,要杜依庭回家。

    “我去接你,十五分钟后到。别等了!”电话里顾莫深的嗓音很低沉,命令式的。

    “你来干什么,你回去吧!”杜依庭的口气很不领情。

    也不管他来干什么,杜依庭不要他来,在她没跟望潮谈过之前她不想顾莫深见望潮,免得望潮见到顾莫深就上火。

    她能想象的到,这两个男人见面是什么场景。

    即使她不要顾莫深来,男人岂会听她的。

    顾莫深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他的脸色的确不好看,虽然杜依庭什么都没说,但是他知道杜望潮根本就没有回杜家别墅。

    进门,他将车子钥匙丢在门厅的柜子上,人大步流星般的冲进客厅。在餐厅发到趴在餐桌上犯困的杜依庭,顾莫深的脸色难看。

    “回家!”

    “我不走!”

    杜依庭眼皮没抬就晓得是他,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有这里钥匙的人。

    “杜望潮不会回来你难得还感觉不出来吗?因为是我掏钱把这里买下来,你觉得他还会回来?”

    顾莫深鲜有的情绪波动,他烦躁的薄唇紧紧抿在一起,似无奈的摊开手。

    两个人的情绪都在变化,因为望潮,横隔在他们中间最大的障碍。

    “你能不能别这么想望潮,就算因为你把这里买下来,他不会不回来看爸爸!”

    “他爸妈的坟在公墓,要看是去那里看,这里已经不是杜家了,还需要我再说几遍!”

    顾莫深的口气很不耐烦,仿佛杜依庭冥顽不灵不好讲话,实际杜依庭什么都没说,她只是太想见到望潮。

    听到顾莫深的话,杜依庭咬着嘴唇,气鼓鼓的那眼回瞪他,他说的仿佛她跟杜仲没什么关系似的,什么叫‘他爸妈’,难道杜仲不是她的爸爸。

    见杜依庭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顾莫深青着脸喊了一句“庭庭!”

    杜依庭并没有像以前那样跟他深对着干,她收敛了表情,只是落寞的用手摸着餐桌的桌面,看着桌上的东西心酸,让自己接受现实。

    看见她这副委屈的模样,顾莫深缓了情绪,他伸手摸摸杜依庭的头,拉起她的手时候才发现杜依庭的手冰凉。

    是顾莫深疏忽了,现在已经是冬天,杜依庭心里只有怎么迎接杜望潮,怎么会想到自己畏冷。忙着还不觉得,等人坐下来,就如等待杜望潮的心情,等的越久、心凉的越透。

    “走吧,我知道他在哪里!”

    说着,顾莫深将自己身上的大衣脱下来套在杜依庭身上,双手扶上她的肩膀,不是霸道的命令,而是征求杜依庭的意见,如果她不想找杜望潮,那他们就不找。

    杜依庭委屈的红了眼眶,不是因为顾莫深的口气,而是她的心已经敏感的觉察到杜望潮不想见她。

    她一下子扑到了顾莫深怀里,克制不住即将崩溃的情绪,几乎是哭了整整一路。

    到了老宅她不肯下车,顾莫深知道,她内心想见杜望潮。兄妹俩人的感情一直很好,只是中间夹了一个他,让她难为了。

    顾莫深知道不见到杜望潮,杜依庭不会死心。他开车带着杜依庭去找杜望潮,在他来接杜依庭的路上已经下令要唐谦打听杜望潮的下落。

    其实他已经得了消息,车子准确无误的停在一间会所的门口。他拉着杜依庭朝里面走,头顶的招牌亮的染红了半个天,曾经杜望潮最喜欢来的会所之一。

    杜依庭深吸了口气才跟上顾莫深的脚步,有些不敢置信自己的眼睛,顾莫深说她哥哥喜欢这些地方,可是她从来不知道望潮来这种地方。

    进第一家会所,激动的心脏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结果、根本没有杜望潮的影子。

    连着换了几个地方,折腾到天快亮了,顾莫深心疼的看着杜依庭,是不是还要找下去。

    “能一下子找到他吗?他是不是在跟我捉迷藏,故意不让我找到他?”杜依庭蜷缩在副驾驶座上,大眼无神的问道,她像是跟自己自言自语。

    顾莫深眸底的光轻轻滞停了一下,眉梢微扬遮住刚刚一瞬闪现的无奈,凝着她认真说道。“你真的要见到杜望潮?”

    杜依庭点点头,脸上带着一丝倔强。

    半小时后,宾利拐到了一间星级酒店门前,门童殷勤的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杜依庭有些无措,她不知道顾莫深为什么突然把自己带到这里。

    顾莫深紧了一下下颌骨,嗓音低沉的说道。“望潮在这里。”他说着,低头朝门童看过去,“带这位女士去1805房间。”

    听见顾莫深连房间号都能说出来,他却绕大圈子不肯早来自己过来,顿时,杜依庭满脸的怒火。

    不等她生气发火,顾莫深沉静的看着她解释道。

    “人是两小时前到的,唐谦刚给我消息,早来了或许、”他没有一口气讲下去,脸别开了一下才重新看向杜依庭。“有事给我打电话,我在下面等你!”

    杜依庭不高兴的仰着脸,她的确生气了,不管顾莫深为什么这么做,总之他没有第一时间把杜望潮的行踪告诉她就不对。

    她就着门童打开的车门气呼呼的下了车,双手抱在胸前朝里面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顾莫深的眼眸像深沉的海,透着磐石般的沉重。

    ……

    当杜依庭敲开了1805房间的门,里面的画面出乎她想象的污劣,她无法接受的皱着眉,给她开门的女人穿着酒店的浴袍,不屑的用眼从上到下的打量她。

    让杜依庭更接受不了的还在后面,她站进房间,才听见浴室传来那不堪入耳的喊声,男女声此起彼伏。没错,是杜望潮,他发泄***的声音。

    杜依庭静静的站着,脸色难堪,女人却无所顾忌的看着她。

    没有两分钟,随着一声门锁的声响,她见到了时别六年的杜望潮。

    她凝视着这个浑身上下都透着陌生气息的望潮,从未想过她见望潮是在这种情形下见到。

    “哥!”杜依庭带着斥责的语气喊道,她难以接受杜望潮变成这样。

    杜望潮扫了眼杜依庭,他下身只围着一条浴巾,越过杜依庭捡起床上的浴袍套在身上,随手一指,要两个女人找杜依庭。

    “想要钱问她要。”

    “妹妹,给钱吧!两个一块玩的,给双份,上来时说好的!”

    给杜依庭开门的女人摇摆着翘臀走过来,伸手比划了一个数字,等着杜依庭掏钱。

    杜依庭微微愣住,本能地收敛了自己的情绪,不愿意被这种女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她抓着口袋,来的匆忙她身上根本没用带钱,只得给楼下的顾莫深打电话。

    挂断电话,她板着脸命令道,看都不愿看那两个女人一眼。“你们马上走,楼下会有人给你们钱!”

    两个女人似乎质疑杜依庭话,但看见她来势汹汹也不像哄人的样子,也没再多说什么,临走时两人被杜望潮一手一个搂住。

    “老板,以后照顾我们生意啊!”

    杜望潮在两个女人脸上挨个亲了一口,手还不老实的捏了女人的屁股,堂而皇之的就当着杜依庭的面儿。

    杜依庭的目光,渗透出一股嫌恶,又隐隐有着一抹震惊。

    将人打发走,杜望潮不仅不觉得羞愧,反正质问杜依庭跑到这里破坏他的好事。

    “接受不了?我杜望潮一直是这种男人,喜欢美色,我在里面憋了六年,你让我怎么忍得住!你来干什么?”

    他吊儿郎当的拎起茶几上的酒瓶,仰头就狠灌了几口,更迫不及待的摸起烟塞进嘴里,那股几辈子没碰过荤腥的恶狼劲很骇人。

    “你不去看看爸爸吗?还有你妈妈,还有姑姑,你出来的第一件事不应该去看看他们吗?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你知不知道我在家里等了你一晚上,又跑到那些地方找你,你知道我看见你现在这个样子有多难过?哥、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告诉我,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杜依庭说着,忍不住上前捉住杜望潮的手臂,情绪失控的摇晃他。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想要以前那个疼爱自己、总是笨手笨脚却嘻嘻哈哈的哥哥回来。

    “放手!”

    杜望潮瞪着眼睛喝道,吓的杜依庭松开手,她怕望潮这副模样,不禁后退了两步。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杜望潮盯着杜依庭,他因***烧红的眼眸还未褪掉颜色,带着一股杜依庭感到陌生的压迫感。

    “你难道没有跟顾莫深,还给他生了孩子,你以为我不知道!”

    那双酒、色、欲熏心的眼眸撩过杜依庭因涨奶而高耸的胸口,加上他缓缓逼近的动作,让杜依庭产生了一丝错觉,眼前的这个男人哪一点像她的哥哥!

    猛地,就在杜依庭快要被杜望潮欺身压到身下,他停了动作,仰头又狠狠的灌了一口酒。

    将酒瓶朝地上一砸,很不屑的撵道,“滚!”

    杜依庭哭了,两行清泪从眼眶里流下来,在她捉到杜望潮胳膊的时候她胸口就堵的难受。

    杜望潮脸上早没了六年前的意气风发,那时他堂堂一个市长公子,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而今天,他留着囚犯才留的平头,裸露的皮肤上留着深浅不一的伤疤。

    “哥、”

    这声哥,杜依庭喊的心酸。

    仿佛没心没肺一般,杜望潮根本没将杜依庭委屈的模样看在眼里,良久,他淡漠的吐了口烟圈,指着沙发说道。

    “聊两句,把该说的都说清楚。”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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