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坐标三里屯
十点的时候，饭店到了打烊时间。
陈浮等人收拾好东西，正要离开，李健推门进来。
他后面跟着一个头皮刮得锃亮的男子。
李健介绍说这是大鸥哥，“十二点乐队”的主唱。
其他人有些懵。
陈浮也没觉得意外。这年代内地流行音乐还不发达，纵然崔健开创性地把摇滚乐发扬光大，但是，还是难以撼动港台流行音乐的位置。
虽然“十二点乐队”在京城已经名气很大，在全国范围内知之者还不算太多。
万方新雨露，吹不到边城。
陈浮这些同学都是长期呆在海边小城，也很难听到“十二点乐队”之歌。
董婕舞蹈类型偏古典，即使在京城已久，和先锋型音乐有点绝缘。
陈浮补充了一句，“十二点乐队”是京城有名的摇滚乐队。
大家也就知道大鸥哥歌路。
出乎意料，李健带着大鸥哥过来，竟是请他们这帮人去三里屯酒吧听歌。
他今晚在王府井全聚德演出特别成功。尤其是那首《贝加尔湖畔》让每一个听众记住了李健这个名字。
新千年之前的三里屯酒吧，陈浮从来没去过。
实际上，即使上一世，他也仅仅去过一次。
那还是2012年仲夏，他在大学当老师。
他指导的英语系六名女生，顺利通过论文答辩，即将奔赴各地继续深造，或者参加工作。
陈浮在谢师宴上就问在离开京城之前，她们还有什么愿望。
六名女生共同的愿望就是去三里屯酒吧一条街。
想到这六个乖乖女大学四年把时间都花费在学业上面，也是不容易，陈浮决定自掏腰包满足她们的愿望。
其实，他心里也是好奇。
于是，带领她们前往。
本想走个来回，看看酒吧街景就回来。哪知道刚走到兰桂坊，就被人过分热情地拉到里面。
他这六个学生是来自不同班级，长相都很出众，尚未走向社会，也就很清纯。
看她们进来，周围口哨声一片，还有人端着酒杯过来搭讪。
陈浮那时突然觉得带她们来是个天大的错误，思虑不周啊，这地方学生绝对有人身安全问题。
他本来点一打啤酒和一盘爆米花。服务生喋喋不休地说达不到消费标准，让他再点一些东西。
女生们还都是小白，觉得酒不够，就又加了一打啤酒。
陈浮没有心思喝酒，也没心情看窗边的女郎跳钢管舞，注意力多是在女生的安全上面，明确要求女生不得和陌生人喝酒。
但是，树枝不想动，奈何有风。
酒吧闲杂人太多，有些人还拉拉扯扯。
陈浮也顾不得酒还剩多少，匆匆结账，带女生离去。
一顿没喝完的酒，花去了2000多块钱。
这倒不算什么，谢天谢地，女生们总算安全。
至此以后，即便是离开校园，到国际公司任职，他再也没来过三里屯的酒吧，后海酒吧也不去。
他后来喜欢上了喝咖啡，也就更喜欢陪人喝咖啡。
李健和大鸥哥请他们去酒吧听歌，倒是让他想起了这些前尘往事。
大家都是学英语的，这几位女生，还有曹老大等几个男生都对酒吧这个词十分熟悉。
当然，这份熟悉更多的是来自书本和影视节目。
他们在海滨市这样沿海开放城市的第三个年头，还真是没有真正去过酒吧，也不知道海滨市哪个地方有。
李健说他对三里屯也不熟，从没来过，一切的一切都交给大鸥。
酒吧是摇滚乐的温床。
大鸥哥对这应该很熟。
有李健和大鸥哥在，陈浮便少了一份担心。
董婕本来打算晚宴后直接回家收拾东西，第二天进驻春晚剧组，但确实又很喜欢听李健唱歌，也知道大鸥哥也是实力
歌手，就决定陪他们一起去。
这样，大鸥哥的商务车和董婕的奥迪a6，大家挤挤还能坐下。
陈浮想和伊人兮仍然坐董婕的车，大鸥哥说想和他聊聊。他就坐了商务车。
不查酒驾的年代。
当然，大鸥哥没有喝酒，李健也没喝。
董婕喝了点。陈浮为她有点担心。
幸好这个年代车少，又是往三里屯方向，四车道的柏油路还显得空旷。
这个点见个行人也不容易。
董婕一看就是个老把式，车技没得说。
陈浮心也就放下来。
大概是唱了几个小时的歌，车开动之后，李健倚在副驾驶的位置，尽量舒服地半躺，闭着眼睛休息。
为了不影响他休息，大鸥哥也没问陈浮什么问题。
陈浮和宿舍的这些兄弟也很累，趁此也调节一下。
陈浮一开始，还能坚持看看路边忽明忽亮的光线，琢磨一下京城的景致，不知不觉却是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直到到了目的地，被大鸥哥喊醒。
他们下了车。
董婕的车也到了。
这离三里屯街区还有一百米左右的距离。
酒吧的名字叫“虎嚎”！
在首家合资酒店”兆龙”的对面。
陈浮对这个名字很陌生，不过看气势，三里屯的酒吧很难找到一个与之比肩的。
大鸥哥悄悄告诉陈浮，这家酒吧音响设备全部来自英伦，
唱歌效果也最好，是他们这一行人的最爱。
不过，这个酒吧背景比较特殊，等一会你看看这里的客人就知道它的档次了。
陈浮笑了笑说，听候大鸥哥安排。
显然，大鸥哥是这里的常客，也和这里的人提前打过招呼。
他们的车停下几分钟，就有一行人过来接待，然后引领者大鸥哥和陈浮众人到入口
第三十二章唱响三里屯
大鸥哥并没向来人介绍李健和陈浮等人，只是示意大家跟上。
女生们边走边窃窃私语，大概是感叹这酒吧的豪华，和电影电视里的不一样。
他们被安排在第二排居中一个宽敞的半包。
这里距舞台大约有三十米。第一排和舞台之间是舞池，一群人正跟着音乐的节奏手舞足蹈。
陈浮他们坐定，啤酒、果盘和爆米花之类的东西也摆了上来。
让陈浮大开眼界的的是这里的瓶装燕京竟是168毫升。
前生今世还都是第一次见这种规格。
大鸥哥说马上要到他们的节目，大家尽情喝酒吃东西，不够再点。
果然，隔了没几分钟，舞台上原来的乐队撤下，大鸥哥带领自己的乐队登上舞台。
此刻，他已经换了一身行头。短袖牛仔上衣，袖口是参差不齐的线头，双肩对称挖了两个洞，大小却又不相同。
下身还是牛仔裤，膝关节部分剪裁出两个半圆；裁出来的布头半是脱落，半是黏连。
脚上不再是明亮的黑色皮鞋，而是一双不带后跟的拖鞋。
”大鸥哥，太潮了！”
李馥赞道。
“简直潮的不能再潮了。快看，他还打了耳钉。”
木易傲和她小声交谈。
大鸥哥走到麦克风跟前，拍了一下，说道：
“《一无所有》献给大家！”
简洁明了，不多说一字。
音乐响起，嘶哑的声音却在人群开炸。
“我曾经问个不休 你何时跟我走 可你却总是笑我 一无所有 我要给你我的追求 还有我的自由 可你却总是笑我 一无所有 噢……你何时跟我走 噢……”
上曲结束，回到桌位的人们立刻站起来，重新回到舞池。
这时，就不是只跳舞了，都张开嘴，尽情嘶吼。
崔健这首歌，估计都会唱。
氛围的作用下，曹老大、木易傲等人也没有了矜持，跟着大声唱。
董婕一开始还是站在他们这个半包唱歌，小幅度扭转身躯。随着大鸥哥嗓音加强，实在不满足于这个空间的束缚，拉着伊人兮奔向大舞池，跟着她俩的还有李馥和木易傲。
徐青萍却是没有动。
陈浮明白，农村女孩和城市女孩还是有差别的。去舞池的这几位或多或少都有点舞蹈基础。上学都上不起的徐青萍家里是没有钱供她学习这些东西的。
即便在这种场合，可以群魔乱舞，不讲究一点跳法，怎么歇斯底里怎么来，徐青萍还是有点怯。
不止她怯，陈浮、曹老大、宁采烟也怯。
他们也是农村出身。
上大一的时候，为了让同学之间尽快熟悉起来，也对得起外语系这个名头，他们班文艺委员和组织委员还特意从舞蹈系和体育系邀请了专业一点的学生过来教同学们跳舞。
那时，他们都学了点慢三。
只是躯体笨拙，脚步凌乱，几个周也没什么进步。这项活动很快也就取消。
收获最大的却是体育系那两位仁兄。
他们成功地拐走了外语系两名美女。防贼防盗，还要防体育男，后来成了他们的共识。
自此，只要牵涉和体育系共同活动的，陈浮宿舍这几个弟兄都是投反对票。男生数量在班级绝对劣势，话语权却还存在。他们也成功搅局了几次。
以至于，当最高领导的班长和团支书都好意思再提和体育有关的字眼。
不过，有缘分天注定，也有冤家路窄。
大一元旦晚会，他们还是遭遇了体育男。
还是由于男生人数劣势，院系领导沟通后，外语系的男生被要求和体育系男生合唱风头正劲的《一无所有》。
当时，陈浮很不明白，这样的摇滚歌曲怎么会适合团体合唱。他们私下议论组织者音乐课肯定是地理老师教的，看到外语系和体育系在同一所教学楼就荒诞拉郎配，还选择这样一首歌。
抱怨归抱怨，却没有人去提出异议，还得执行任务。
排练的时候，由于那些恩怨和互相看不惯，中间发生了不少冲突，还差点动起手来。
院系不得不各派一名辅导员现场监督。
不过，过程不好，演出很成功，两系破天荒地勠力拿下团体第一。
团体合唱《一无所有》，估计前无古人。至于有没有来者就不知道了。
共同的荣誉之后两系男生握手言和，还亲近了不少。陈浮他们几个男生也不再刻意疏远那两名女生。
当然，还有最大的收获之一就是，他们几个男生唱这首歌，没有跑掉的。这对五音不全的他们来说，也终于有了一首可以在特定场合放生歌唱。
换一首歌，就得露馅。
“脚下的地在走 身边的水在流 告诉你我等了很久 告诉你我最后的要求 我要抓起你的双手 你这就跟我走 这时你的手在颤抖 这时你的泪在流 莫非你是在告诉我 你爱我一无所有 噢……你这就跟我走 噢……你这就跟我走 噢……你这就跟我走。”
大鸥哥唱完，鞠了一躬。
陈浮以为他唱完这首，应该唱他们乐队的《爱不爱我》或者几周前刚刚发布的《午夜零点零分》。
大鸥开口说道：“下面请我的朋友李健，歌曲《贝加尔湖畔》。”
这有点突然。
李健摊摊手，也觉得意外。但是，还是镇定地走上舞台。
大鸥哥弯腰做了个请的姿势。
“大家好，我是李健。我给大家唱一首《贝加尔湖畔》。不过，这首歌还没正式谱曲，我按自己思考的节奏来清唱。不足之处，青大家见谅。”
李健弯腰致谢。
“李健是谁啊？”
“不知道啊，没听说过啊。”
“可能是个新手吧。”
“唱不好，可是自己砸场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啊。”
很多人在议论。舞池里人准备转身回座位。座位上的人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在我的怀里 在你的眼里 那里春风沉醉 那里绿草如茵 。”
“哇，太好听了吧。”
李健一开口，那些攘动的人，立马被按了暂停键，
静止在那里。
然后，就等着听李健接着唱：
“月光把爱恋 洒满了湖面 两个人的篝火 照亮整个夜晚 多少年以后 如云般游走 那变换的脚步 让我们难牵手 这一生一世 有多少你我 被吞没在月光如水的夜里 多想某一天 往日又重现 我们流连忘返 在贝加尔湖畔 多少年以后 往事随云走 那纷飞的冰雪容不下那温柔 这一生一世 这时间太少 不够证明融化冰雪的深情 就在某一天 你忽然出现 你清澈又神秘 在贝加尔湖畔 你清澈又神秘 像贝加尔湖畔。”
“谢谢大家！”
李健唱完，又是鞠躬。
大家还沉浸在歌声和已经当中。包括大鸥哥和他的乐队在内。
直到不知道陈浮大喊了一声‘’好”并极力鼓掌，大家才突然醒转过来似的。
接着就是掌声雷动。
“妈呀，还从来没听过这么干净的声音。”
“是啊，清澈见底啊。”
“他叫什么来着？”
“好像叫李什么。”
“李建设。”
“不对，不对，俩字，李健。”
“他太棒了！”
“酒吧还有这样的纯情歌手，牛啊！”
“这酒吧，你也不看谁的。卧虎藏龙。”
大家又是议论纷纷。
接着又群体呼喊:"再来一遍！"
"再来一遍！"
李健一开始还一位知己演砸了，这时知道了自己的震撼力。
但是，这毕竟是大鸥哥主导的舞台。
大鸥哥看出他的心思，走过来给他打call。
“这是歌手李健，大家说棒不棒。”
“棒！超级棒！”
“大家说牛不牛。”
“太牛了。大牛啊！”
“好，请大家掌声欢迎李健和他的《贝加尔湖畔》。”
“好！”
大家知道听李健的歌，需要在安静的氛围。于是，全场立刻静下来，闭目全神守候。
“等一等。”
舞台下方的声音，让大家有点烦。
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清水芙蓉般的少女举着手。
董婕！
“我想给李健先生伴舞。”
看到这么清纯的女子主动站出来提出伴舞，大家也没异议。
董婕走上舞台。
李健点了点头。
董婕弯腰向李健表示感谢，也向台下所有人弯腰致谢。
“在我的怀里 在你的眼里 那里春风沉醉 那里绿草如茵 。”
李健又开唱。
董婕翩翩起舞。
大家又都到了贝加尔湖畔。这次，还看到了一个绝色佳人在湖面跳舞，涟漪轻起。
对，就在贝加尔湖面。
这歌声，这舞蹈，让所有人沉醉。
沉醉的还有一个从这旁边经过驻足下来的人。
他改变了董婕的命运。
第三十三章今夜，不一样的三里屯
在真正的美女面前，你总是会觉得辞不达意，用语单薄。
大概这种美就是可以眼观，可以意会，不可言传。
所以，对女生而言，假如哪个男生滔滔不绝赞美你的长相，那么他多半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但是，在李健的歌声里，陈浮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董婕这姑娘是不是从小喝着贝加尔湖的水长大，甚至连沐浴和洗漱也都是用贝加尔湖的水。
陈浮不知道其他人会不会有类似的想法。他心里明镜似地清楚大家陶醉其中。
这和酒吧的风格好像格格不入，竟然是以静取胜。
连从从后面经过的那个男人都被打动了。
这面孔陈浮很熟悉。
他就是《青高粱》的导演张计策。
陈浮知道知道他是通过影视杂志。第一次见面还是在2004年10月20日。
那时，陈浮刚到社科院研究生院读博士才一个多月的时间。
是日，社科院外文所主办了一次外国文学论坛。陈浮也是第一次见识了社科院的级别和影响力。
参加论坛的除了高校和科研机构的学术大腕儿，还有大江健三郎、莫言、梁晓声等华夏和国外知名作家。
最让他吃惊的当然是在现场看到了张计策、冯大铁、陈讴歌等影视界著名导演。
等到嘉宾发言时，陈浮才知道大江健三郎、莫言和张计策都是相交多年的老朋友。
陈浮当时就想，等哪一天自己也要成一个大作家。
他倒不是奢求作品能改变成影视剧；他只是觉得需要把自己的乡土文化展示给世人看。
影响力越大，看得人就越多。
只不过，小说的梦想没有坚持下来。
这应该是一种遗憾。
稍微有点可以自我宽慰的是，写诗这种爱好和习惯一直保持下来。
是的，他常常写乡土诗。
他不想过去给张计策打招呼，也不能去。去了，张计策也不认识他。
陈浮知道这个人是改变董婕命运的人。
所以，他还得抓住这个机会。
他突发奇想，要赶快成立一家经纪公司。
其他演员和歌手签不签都没关系，只要能签下李健、大鸥乐队和董婕也算是巨大成就。
这个年代华夏专业的经纪人公司几乎没有；所谓经纪人，基本上是以演员或歌手的助手身份出现。
相对专业的经纪人是王京花。她是这个领域的大姐大，早在九十年代初经音乐人苏越（写过《血染的风采》和《黄土高坡》）介绍就开始做这个行当。后来，被影帝陈道明看中，挖到自己的旗下。
对了，她很快就成为华谊兄弟的总负责人。陈浮记得好像就在2000年。
一手捧红八十多位明星，还把自己的儿子董子健打造成出色的演员，这位大姐是大写的牛。
这个时候，成立一家经纪人公司，说不定还能找机会向大姐大讨教讨教，获得几件法宝，肯定大有所为。
“唱这首歌，我要感谢来自海滨师范学院的一位朋友，他叫陈浮，外语系的高才生。大家欢迎他上台一下好吗？”
陈浮有点意外，李健唱完歌，还没等观众从他的歌声和董婕优美的身姿完全醒转，却是要请他上台。
陈浮迈步上台时，台下的人好像才反应过来。
掌声雷动。
陈浮知道这是送给李健和董婕的。
他抬眼一看，导演张计策仍然站在那里。
“谢谢李健大哥，谢谢大鸥哥和他的乐队，谢谢董婕，给大家带来这么精彩的节目。我相信大家在酒吧像今晚的经历，肯定从来没有过。至于以后，那就难说。所以，我提议，大家再来一次热烈的鼓掌。”
又是一阵暴风雨般的掌声。站在最后的那位也用劲鼓掌。
等掌声停下，他接着说：
“我叫陈浮，诚如李健大哥所言，我来自齐鲁大地的海滨师范学院。这所学校估计在座的没有人听说过。他的确是一所普通不起眼的学校。但是，不管是默默无闻，还是名声大噪，大家都应聆听一下自己的原本的内心，或者叫做初心。摒弃功利，放下名声，我们才能找到什么是最美。”
“李健大哥演绎的《贝加尔湖畔》就是一种最美。董婕女士刚才忘我的演出，完全融进了景色，我们都分不清那究竟是不是从贝加尔湖走来，也是最美。”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能够用准确的词汇来表达自己真正想表达的东西。但是，此刻的我的确已经被净化，哪怕只是片刻的净化，我都觉得有了一次最高和最神圣的体验。谢谢大家！”
陈浮深深地鞠躬，对观众，对李健，对董婕，对大鸥哥。
、所有的人都值得敬重。
“感谢陈浮兄弟发自内心的致辞。但是，大家可能还不知道，陈浮老弟不光能作词，还是个很特别的歌者。大家想不想听听？”
“好。那就来一首吧。”
“哎呀，今晚太多意外了。”、
“大鸥哥不会被踢场吧？”
“管它呢，只要热闹就好。”
“不错，听觉盛宴。”
“小兄弟，可不要让人失望哦。前面都太强了。”
“快点下去吧。我们还想看美女跳舞呢。”
各种观点交杂。
陈浮这时候有点为难。大鸥哥的声音，他比不上；李健的声音，他更追不上。这本来就差距大。他俩打头开路，他这一张口肯定直接挂掉啊。
但是，又不能临阵脱逃，毕竟是被推在观众面前，代表了海滨师范学院，也不能丢了李健的面子。
看来只有豁出去了。
那就放大招吧。吉他还会一点，可以弹几首曲子。
如果真能配合好，他真应该默默感谢老姜几千遍。
老姜是他高中同学，在海滨师范学院法律系。他看上了陈浮的前位郭海棠，让陈浮帮着追。
帮着追可以，不过得教他弹吉他。这是陈浮的条件。
老姜没追上
郭海棠，却教会了他吉他。
天注定吧。继续深造和工作的日子，他花了不少时间练习。一开始觉着这追女孩有杀手锏，后来是真喜欢。
他决定还是唱汪峰老师的歌，这次唱《京城，京城》。
“那我就献丑。大鸥哥借您的吉他一用。”
大鸥递过来一把吉他。
转轴拨弦三两声。果然，这吉他比老姜那把强了不知几千倍，也比他自己那把要强。
“一首《京城，京城》献给大家，希望大家喜欢！”
他弹拨了前奏，开始唱起：
当我走在这里的每一条街道
我的心似乎从来都不能平静
除了发动机的轰鸣和电气之音
我似乎听到了它烛骨般的心跳
我在这里欢笑 我在这里哭泣
我在这里活着 也在这儿死去
我在这里祈祷 我在这里迷惘
我在这里寻找 在这里失去
京城 京城 咖啡馆与广场有三个街区
就像霓虹灯和月亮的距离
人们在挣扎中相互告慰和拥抱
寻找着追逐着奄奄一息的碎梦
我们在这儿欢笑 我们在这儿哭泣
我们在这儿活着 也在这儿死去
我们在这儿祈祷 我们在这迷惘
我们在这儿寻找 也在这儿失去
京城 京城 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离去
我希望人们把我埋在这里
在这儿我能感觉到我的存在
在这儿有太多让我眷恋的东西
我在这里欢笑 我在这里哭泣
我在这里活着 也在这儿死去
我在这里祈祷 我在这里迷惘
我在这里寻找也在这儿失去
京城京城 京城 京城
一曲唱完。他鞠躬。
有人张大了嘴巴。
有人还在揉眼睛。
站在最后那位远远地给他送了个高高的大拇指。
他知道，也许他声音不好，但是，他把握节奏还可以，更何况歌词这么走心。
在酒吧消遣的人大多有很多无奈的事情，心灵上还有点孤独。
汪峰这首歌能表达他们的内心世界。
哗哗哗哗
掌声。
哗哗。
掌声。
李健过来拥抱了他一下。
董婕也过来拥抱了他一下。
大鸥哥拥抱他很长时间，拍着他的肩头。
“兄弟，没想到，你在摇滚这么有造诣。”
''大鸥哥，您严重了。我想您学习。”
他走下来。
这舞台还得交还到大鸥李健董婕他们手里。
站在后面的张计策导演也向他走来。
经纪人公司，他一定要注册。
第三十四章董婕，好运来
不同平常的夜晚。
大鸥哥甘愿做绿叶，一枝绿叶，几多红花。
陈浮想起了春天公园里的碧桃。
但是，他还有自知之明，知道他不属于这个舞台。
唱几首前世的歌，只能是凭借新鲜，魅惑一下观众。要想长久而立，还得靠实力。
李健这样的实力。董婕这样的实力。
所以，他唱完，就想匆匆逃离，唯恐时间久了，被人窥视了掩藏的“小”。
这里的观众也不是普通酒吧的观众可比，里面埋藏着不知多少块璞玉，隐藏着多少枚宝石。
据说，华夏戏剧学院、华夏电影学院以及华夏音乐学院的学生在学校读书期间或者还不出名的时候，常常来这里寻觅一场偶遇。
不是找伴侣，而是找能够打磨他们的人。
另一伴是附加品。
果然，他走下来时，虽然有掌声，但没有人高呼“再来一首”。
他们识货。
倒是李健和董婕又被观众的掌声和呼喊声留在了舞台。
陈浮很欣慰。
“您好，陈先生是吧？”
在后面站了很久的张计策导演和他在过道中碰面。
“是的。您直接叫我陈浮就行，张导。”
“知道我？”
“您这大名名鼎鼎，谁不知道。”
“哈哈，不是臭名昭著就行。”
“哪里会啊。我们都很仰慕。”
“哎，你们二位，能到别处去闲扯么？别影响我们欣赏演出。”
旁边的座位上突然有人不客气地提醒他俩。
“好好。对不起！”
“对不起！”
陈浮和张计策二人轻声道歉后，在一个不影响别人的地方停了下来。
“舞台上那二位是你的朋友？”
“是的。”
“很熟吗？”
“非常熟。”
“那就好。我很看好跳舞那位女士。能告诉我她联系方式吗？”
“张导又要准备大作了？”
“也算不上大作。不过，阵容还可以。大作家莫老师当编剧，小品王赵老蔫和雪健老师主演。目前，一直在寻找女一。京城这几所艺术院校都踅摸了，也没有合适的。挺郁闷的。刚才看到跳舞那位，突然间眼前就亮了。众里寻人千百度，终于找到了。她好像姓董是吧？”
老张还是陈浮熟知的那个习惯，一有激动的事情，就语速快得让人耳朵跟不上。
“她叫董婕，刚刚19岁。从小练习舞蹈，在军艺学院深造过。前两年还上过春晚。”
“还上过春晚啊。”
“上过。舞蹈节目，还有一个小品。不过，角色一般。路人甲那种。”
“那倒没关系。有这种经历很难得。那么多人眼巴巴盼望着，能演跑龙套也算是
不错了。”
“她今年也被选上了，明天就去报到。张导，有意选用她？”
“不是有意，而是意向满满。她还是很有潜力的，就是不知道她怎么想。”
“我可以和她聊聊。最大的问题在于她没有学过影视表演，不知能不能演好。”
“一片白纸更好，容易塑造和改变。就怕是那种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那种人。相信我的眼光。”
“这个自然信。”
“看来他们演出还得一阵子才能结束。可惜啊，今晚不能和她谈谈。那边春晚导演老赵还在等我。陈老弟，能否交换一下号码？帮忙给我和董女士牵线搭桥？”
“求之不得。这对董婕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和张计策互相留下了号码。
张计策道谢后就去找他的朋友。
其实，张计策完全可以通过春晚总导演老赵拿到董婕的联系方式；并且，通过老赵联系，似乎也更有主动权。
他却还是没有跳过陈浮。
这就是尊重。一个能成为行业领袖的人，往往不是靠盛气凌人，而是靠谦卑和尊重。
“让我们再次以热烈的掌声感谢李健先生和董婕女士。”
陈浮回到半包，和曹老大等人碰了碰酒杯。李健和董婕的表演正好结束。
今天一场视听盛宴，让大家过足了瘾。
李健和董婕把舞台又交还给大鸥哥和他的乐队。
酒吧又回到了酒吧的味道。
观众不再是聚精会神，终于回到了边喝酒边聊天边听歌的轨道。
李健和董婕在舞台上这么久，也有点累。
陈浮给他们要了点白开水。同时，告诫他的同学不要再向他二位敬酒。
大约过了一刻钟，陈浮觉得他们俩应该有所恢复，于是开口道：
“李大哥，董小妹，我刚才有个想法，请二位看看是否合适？”
“老弟，你说。”
“陈哥，洗耳恭听。”
“我想组建个经纪人公司。”
“经纪人公司？老弟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陈哥，这个概念我比较陌生。以前演出都是导演组直接找，或者熟人推荐。”
“我刚才看你们二位在舞台上演出。我就有了这个想法。目前，咱们国内缺乏非常专业的经纪人和经纪人公司。所以，演员或者选手和节目主办方就出了很多问题。华夏现在各类演出人员每年以数万人幅度增长。将来，这个领域的人员总数可想而知。所以，抓住时机，提前动手，一定大有可为。不知两位是否有意参与？”
“老弟，这个想法不错。但是，老弟，这个经纪公司成立也不是很简单的事情。据我所知，在京城注册一家商贸公司都需要经过比较复杂的过程和漫长的时间，像这样比较前卫的公司类型，会不会更难？”
“不怕困难。而且，李大哥，
根据我的了解，京城也有类似的公司已经运营。工商局应该有据可查。手续也许会很麻烦，注册下来应该没有问题。”
“我这方面不大懂，还不敢贸然应允。陈老弟，能否给我点时间思考和打听一下情况？”
“陈哥，我也是和李大哥想法相似。以前听人家安排惯了，还没想过自己出来做事。别笑我啊。”
“没关系的。这是我的临时想法。这几天我整理一下思路，写个文字材料，到时候传真给大家。”
“好。我没问题老弟。”
“哎呀，我明天进春晚剧组，估计传真不方便。陈哥你直接电话，或者发短信给我就行。”
“一定根据二位最方便的方式进行。不过，我有言在先，若是这家公司成立，先签下二位哦。那样二位既是老板又是旗下演员了。”
“哈哈，我还能当老板啊。还以为一辈子端国家的饭碗呢。”
“我这端不了国家饭碗的，更想当老板。”
对这两位的疑虑陈浮也有所料。好事多磨，只要最后能成事，过程中尽力付出就行。即便是李健和董婕不加入，他也得想法自己搞一个。哪怕碰个头破血流，按他了解的行情和走势，最终一定是收益远超付出。
“对了，董婕。对你来说，还有一件喜事。”
“啊。什么喜事啊？”
“我刚才碰见了张计策张导。他正在筹拍一部电影。想让你当女一号。”
“哈哈，陈大哥。怎么可能？你还拿我寻开心，小心我表姐让你吃拳头。”
‘’陈浮，老实交代。怎么得罪我表妹了？”
本来看节目的伊人兮像是和董婕有点心电感应似的，前面的话没听到，后面的倒是听的清楚。
“我哪里敢得罪董大美人啊。我告诉她个好消息，她还不相信。”
“不是我不相信。张导可是国内外著名导演，人家找演员还不找专业的啊。我一个跳舞的，他还能看上我啊。”
“你会跳舞，又长得好啊。”
陈浮不假思索地说，就差把她以后在影视圈里的表现说出来了。
“哈哈。这还算理由啊。跳舞跳得比我好，长得比我好的女孩子在京城一砖头能砸倒一片。”
“别扔砖头，砸到花花草草也是在制造伤害。要不我给张导打个电话，你听听。”
“你打一个试试。如果能打通，姐姐我明天早晨请你们大伙吃早餐。”
“早餐多小气啊。要是打通，你明天中午请大家再来一次大餐吧。”
“没问题。反正明天只是去报到。我豁出去了，晚一点去。”
陈浮打了张计策的电话。
第一遍，电话响了很久，没接。
董婕笑弯了腰。
伊人兮噘着嘴看着他。
他有点出汗了。老张，我可是给你出力呢，你不能关键时刻掉链子啊。
第三十五章诉衷情
“好了，陈大哥。我知道你这只是开玩笑。妹妹我禁得住。看你这汗出的。嘿嘿。”
董婕打开手包，拿出绣花手绢。
“来，妹妹给你擦一擦。”
这手绢还没落到陈浮的额头，那边伊人兮开腔了：”姐姐在呢，没看见啊。还没轮到你。哼！”
她伸手从纸盒里撤出一张面巾纸。
“哈哈，我这小姐姐还吃醋。真小气！我就擦，气死你！”
“来，老陈，离她远一点。别给她机会。”
伊人兮往陈浮身边一靠，头倚在陈浮肩头，神气活现地说：
“董大美人，你敢吗？”
“不敢，不敢。还是你这当姐姐的厉害。”
“以后向姐姐学习啊，就要这种效果。”
“哈哈，姐姐说的是。以前看你挺乖巧的，现在也这么奔放了。外语害人不浅啊。”
“随你怎么说。姐姐我就这样了。”
她又贴了贴。
隔着衣服传来的温软让陈浮有点心猿意马。若是此刻灯光黑暗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陈浮的手一定会是在咸菜缸里泡了几十年那种。
“陈老弟，夜色已深，咱们回去吧。”
李健说道。
那边董婕也点了点头赞同。
“那好，咱们走吧。还给大鸥哥说一下么？”
“不用。他还早呢。我们只管走就行。兄弟们之间不用事事周到。”
“那好吧，咱们走。”
大鸥哥正在豪情勃发，演唱乐队的主打歌《午夜零点零分》。
出来这酒吧，陈浮才感到秋季的凉意。不过，很舒服。
董婕一个人住在使馆区附近，离这里就是咫尺之遥。她很想伊人兮过去陪她。
‘’兮姐，今晚和妹妹同床吧。”
“不去，独守空床吧。”
“求你了兮姐。咱可不能有了情，忘了亲。”
“你这丫头也会粘人了。”
“没法子啊。见了亲人舍不得分开。你不想睡我这个美女啊。”
“哎哟。说得我浑身鸡皮疙瘩。我可是标准的的爱异性哦。”
“今晚宠宠你妹妹吧，一个可怜的京漂。”
“好吧，看你说得这么可怜。谁叫咱俩的妈来源于同一个妈啊。”
陈浮本来希望今晚还能和伊人兮亲热一会儿，看这情形是没戏了。
不过，理智上他还是希望伊人兮能够去陪陪董婕。这女孩也不容易，十来岁就出来闯荡，远离父母和亲人，能够得到最纯情的关爱应该不多。
她和伊人兮又相差不了多少天，也可以敞开心扉无所不谈，然后轻松地去华夏春晚节目组报到。
于是，大家分道扬镳。
这里正规出租车挺多。李健打车直奔五道口。
陈浮和曹
老大等人又回到了桃花宾馆。
伊人兮去陪董婕。
木易傲的房间就少了一个人。曹老大在路上就有所思。
到达房间以后，看了陈浮几次，还是不好意思开口。
“老大，有啥心事？”
陈浮明知故问。
“没......有。”
“是不是想去给木美人讲恐怖故事啊？”
“哈哈。不亏三年的好兄弟。”
“那你还装。想去就去啊。”
“这么不是怕你晚上孤单么。”
“去你的木美人那里吧。我不能等女鬼来啊。这可是桃花宾馆。说不定真命犯桃花呢。”
“那就多趁伊人不在多做点亏心事，敲门的女鬼就多了。”
“哈哈，我脱光了等着。工具准备好了吗？”
“房间里应该有吧。”
“她那个房间还真难说。从这里拿吧，有备无患。不过，可要小心点，别让小蝌蚪游到大海深处哈。”
“打住！再说，都受不了了。走了！”
陈浮看了看时间，2：26am。
已经是五号了。
刚想睡，伊人兮用董婕的手机打来电话。
“董婕睡了？”
“还没呢。她在洗澡。想我了么？”
“想。现在特别想。曹老大去陪木木了。”
“呵呵。别让他做坏事啊。”
“这事拦不住啊。再说了，你体验过了，也不能拦。反正他们都这年龄了。品尝一下人生。”
“就你的歪理多。”
“嘿嘿。你光了么？”
“一件。刚洗完澡。”
“亲你的樱桃。”
“有本事，嘴从手机里过来。”
“不怕啊？”
“不怕，想让你亲个遍。”
“那你就成了决堤的海了。”
“决堤就决堤吧。反正你是填海人。”
“说得我都受不了啊。”
''我也有点。”
“你这个坏丫头。看来我得挺到天亮了。”
“要不要去帮你啊？”
“来吧。来的话，你天亮也起不了床。”
“嗯，我还不愿起呢。好想你啊。”
“我也是。亲一个。”
''嗯，不许松开。”
“那张不开嘴，没法说话了。”
“不说话，就用行动表示吧。我闭上眼睛，感受你。”
“那我就从额头开始，沿着我们熟悉的路线，往下走了。”
“嗯。感受到你的热烈了。我想摸它一下。”
陈浮刚想再说点什么。伊人兮说了句表妹从浴室出来了，就匆匆挂断。
被撩了一阵，陈浮倒是没有困
意了。
人的意识和思维无论经过什么样的锤炼和沧桑，身体还在年轻阶段，他可以控制冲动的行为，却不能让身体不产生冲动。
尤其，伊人兮原本是古典美女。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又增加了奔放，这带有书卷气的活力直接好像拯救了飘摇不定的陈浮。
哒哒，哒哒。
轻轻的敲门声。
“老大？”
他还以为曹老大被赶了回来。心说不应该啊，不会这么快啊。
外面没有应声。
但是，哒哒，哒哒，敲门声还在节奏地想着。
他穿上酒店的睡衣走到门前。
可惜没有猫眼。
“谁？”
他住宾馆和酒店很多次，有点防范意识。既要防贼防盗，还要防失足女。尤其，深更半夜。
这年头还没有严打，涉黄涉黑也不是没有可能性。
“我。青萍。”
那声音虽小，陈浮还能辨别出。
的确是青萍。
现在自己穿着睡衣，是不是有点不方便。
但是，还是拉开了门。这睡衣质量不错，而且厚实。
“还没睡啊，青萍？”
“没有。睡不着。”
“李馥呢？”
“她倒是睡了。”
陈浮突然话就卡壳了，不知从何说起。
想来当年虽是青梅竹马，但是，岁月已久，共同话语竟然越来越少。
“要不，早点回去休息吧，青萍。我困得睁不开眼了。”
陈浮佯装困了，还像模像样地打了个哈欠。
“那，好吧。”
她脸红了红，可能没料到陈浮会下逐客令。
只是，陈浮拉门的一瞬间，她突然抱住陈浮，嘴巴印在他嘴上。
吓得陈浮赶紧又把门推紧。这要是让人看见，那就误会大了。
“好了，青萍。早点睡吧。你累了一天了。”
陈浮总算移开了脸，手却不知道如何放是好。
“你.....要......我吗？”
她声音越来越低，头也垂了下去。
"不，不，太晚了，青萍。你还是早点睡吧。"
“我第一次还在。”
她鼓足了勇气，看着陈浮。
“我知道青萍。你是个好姑娘。但是，现在芦青真喜欢你。能给幸福。”
他可不能干那种对不住兄弟，也对不住青萍的事情。
徐青萍没再说什么，自己拉开门走了。
陈浮愣在那里。
重生了，还得讲伦理，不能乱来。
这是枷锁，他得戴。
上一世，只顾皮肤之乐，差点毁掉了一个人的一生。
第三十六章 往事如烟（上）
雨天容易发生故事。
影视里如是，小说里如是，生活里也如是。
六月多雨。
所以，那日子看起来也没什么特殊。
陈浮也不知道雨是什么开始下的。
只知道，他起床的时候已经下了，而且越下越大。
院子里积水已经很深，越来越深。
他知道他定然赶不上今天的火车。
昨天实习结束，他就应该赶往县城，在车站附近找个宾馆住下。
那样的话，今天早上纵然雨大，他依然可以步行到火车站，按时登上去往海滨市的列车。
只是，没有如果。
他还是贪杯了，贪杯误事。
考研复试成绩出来后，他本来可以在学校熬到发毕业证，不必像确定要参加工作的同学那样去到中学实习。
他头脑进水似的，申请到岛城二中来实习，美其名曰体会一下当中学老师的感觉。
岛城二中是市重点，也是省重点。教学硬件环境在整个岛城，甚至省城，也可以说首屈一指。省内师范类高校毕业生打算进中学工作的，这里毫无疑问就是首选。
海滨师范学校每年都有不少校友过来实习，但是，能够留下来的不多。
陈浮来得比较晚，却很幸运。
可能是海滨师范学院那边的介绍信里提到他已经被省城师范大学录取，即将成为研究生一族，他被分到高二（1）。
亲自给他安排工作的级部主任佟欣，是高三重点班的英语教师，还兼任高二（1）英语老师。按他的话说，这个高二（1）可是肩负着历史使命的一个班级，明年考清北人数要再突破一下，就得靠这个班级。
所以，学校也比较慎重，宁肯让他少带一个高三班，也得担这个班的英语老师。
按常理，来这里实习的老师，能安排在高二已经很不错了，安排在这种重点班的可能性就更小。
陈浮就觉得很幸运。
幸运的还不止他一个，还有一位来自省城师范大学的学生，叫王语嫣。
没错，她和《天龙八部》里那位让段誉神魂颠倒的美女同名同姓同字。
陈浮怀疑王语嫣的爸妈至少有一位是金庸迷。
只不过，王语嫣来到这个班级和考研没关系。她压根没有报考，就是想就业，而且瞄准的就是这岛城二中。
当然，人家是凭实力，经过一层层的选拔，并最终在一百多名试讲的学生中脱颖而出。岛城二中已经明确把她列为引入对象。
可以说，她是岛城二中的准老师了。
听佟老师这么说，虽然没见到王语嫣本人，陈浮还是挺佩服。
他觉得在讲课方面，他是达不到这个水准的。
见到王语嫣，还是报到后的当天傍晚。
佟老师比较忙，不能招待他吃饭，就把这事交给了王语嫣。
见到王语嫣之前，他能料到王语嫣是个美女，外语系的女孩子长得好看的概率都比较大。
只是，他没料到，这王语嫣这么漂亮，真能担得起这个名字，和伊人兮赵纸月有得一拚。
虽然，陈浮受古装剧和武侠小说毒害比较深，一直喜
欢长发美女。短发的王语嫣让他非常有好感。
直到遇到王语嫣之前，他有好感的女生，却从未真正谈过恋爱。
这和外语系学习任务重好像关系不大，也和师范类学校校规森严更没关系。
那和什么有关系呢？从农村出来的他们都知道。
他更没料到这女孩子喝酒这么豪爽，酒量也不错。
同龄人一喝酒，就无所不谈。
王语嫣学习成绩挺好，而且是省城师范大学教工子女，父亲是学校某处处长，母亲是校医。
大四开始的时候，她本来也准备考研。即使不考，按班级排名，她也可以保送到本校。
但是，她家庭出了变故，影响了她的决定。
她的父亲王处长在她上大四这年出轨了；而且，比较诡异的是，出轨对象还是校医，王语嫣妈妈的同事。她单身，经常来家里蹭饭，伙食改善了，也把王主任给蹭走了。
她妈妈气病了。
病没好，就辞职来到岛城。
王语嫣就没了心事继续读书。
她决定要自己养活好自己，也要照顾好她妈妈。
王语嫣边喝酒边哭。
她压抑太久了，没有告诉任何同学。
大概非亲非故，也不是同学，陈浮成了一个合适的释放口。
当然，也可能是陈浮长得比较着急，显得比实际年龄老成，让同龄人看起来比较可靠。
岛城的大排档快打烊了，她俩才回到学校给安排的单身宿舍。
陈浮觉得有点可惜。
要是王语嫣家里不出这档子事儿，他俩还有可能在省城师范大学相遇，做同班同学，或者可以再深交一下，发展其它关系。
是有点可惜。
情形却也不是那么差。从这天开始，除了日常在办公室和教室碰面，王语嫣也会叫他一起到出去走走，最远的还到过岛城体育中心看中能的足球比赛。
这段时间，王语嫣心情还是比较好。工作效率也高，岛城二中外语教研组更是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但是，岛城靠海，经常湿漉漉的。六月雨季一到，天气预报就没准，不带伞，常常挨淋；带伞，又可能是遇到大晴天。
在内陆城市出生和长大的王语嫣，渐渐对这种环境有点烦躁。
恰在此时，她母亲的病情还加重。
有一晚上都近凌晨了，佟主任匆匆跑过来，敲开王语嫣的门，告诉她疗养院那边电话转了几个弯，打到他家里，让通知王语嫣速速赶到岛城大学附属医院。
她妈妈不知从哪里搞来大量安眠药，吞服下去，要自杀。幸好被人发现。
王语嫣也没其他熟人，就找陈浮一起去。
佟主任告诉他俩，如果严重，就在医院那里多陪护几天。学校这边，他能安排好。
于是，他和王语嫣深更半夜又去了医院。
在车上，白天还显得坚强和开朗的王语嫣突然沉默起来，陈浮很担心，就不停安慰她。
王语嫣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他突然觉得这女孩在这地方也是无依无靠。但愿她妈妈无事，不然，以后在岛城她也不会生活地幸福。
他们到的时候，她妈妈已经醒过来了。
医生告诉他们，多亏买的安眠药已经早过了有效期，一番施治就抢救过来。
只是，病人情绪依然低落，不愿和人交流，恐怕是重度抑郁症。
他俩非常惊愕。那还是第一次听抑郁症这个概念。
医生给他们讲了良久，他俩才终于明白。
医生让王语嫣进了病房，陈浮在外面等候。
他毕竟是外人，而且，王语嫣的妈妈从来就没见过他。
他进去的确不合适。
过了大约四十多分钟，王语嫣才红着眼睛出来。
她让陈浮先回去，她留下陪妈妈。
陈浮拍了拍她的肩头，又安慰了一番，才离去。
第二天，王语嫣果然没来。
陈浮也没感到吃惊。
第三天，她还没来。
陈浮有点不安。他准备去看看她，哪怕安慰几句也好。
正琢磨这事的时候，王语嫣用医院里的ic电话打到办公室找陈浮，让他赶快到医院这边来。
陈浮听得出，她很惊慌。
陈浮到医院的时候，她还在ic电话旁边的长凳上，流着眼泪。
原来，她去医院餐厅打饭的时候，她妈妈趁病房没人溜出来，现在不见了踪影。
问护士，护士也没看到。
这年头，也没监控。她一下子不知怎么办才好。
陈浮知道她在岛城也没其它亲戚。
她妈妈这时候悄然走开，大概是寻短见的可能性非常大。
由于人不见了才两三个小时，去报警也不会有多大帮助。
他就让王语嫣尽量回忆她以前和妈妈聊天时关于岛城她向往的地方。
一开始，她头脑一片空白。陈浮也顾不得人来人往，坐在她旁边，一直手搂在她的肩头。
她内心还是很脆弱，外在的坚强都是硬撑起来给人看的。
嘤嘤哭了一阵儿，才平静下来。
她想到了西九水这个地方。
在省城，她们一家三口生活幸福的时候，她妈妈就打算全家到岛城这个颇有盛名地方一游。
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时间。
后来，家里就有了变故，旅游计划就不了了之。
陈浮判断，这是个很重要的线索。与其在这里等待，不如出去到西九水找找。
为了防止司机绕路，一上车陈浮就告诉司机问题的严重性，希望他能走最直接的路线。
也是碰巧，王语嫣的妈妈是个节省成习的女人，虽然是去自杀，本能上却还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要把钱物留给王语嫣。
她出了医院，没有打车，而是选择了公交路线。
加上岛城是她相对陌生的地方，等公交和换乘花了不少时间。
她下了公交，还没走出公交站台，王语嫣就看见了。
王语嫣跑过去，抱住她妈妈，哭喊道：“妈，你去哪里啊？不要你女儿啊？”
她妈妈也抱住她，一开始只是紧紧拥抱，然后突然就放声大哭。
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一点。
第三十七章往事如烟（中）
“嫣儿，这是你男朋友吗？”、
在回去的车上，语嫣的妈妈问道。
“不，不是的，妈。”
王语嫣道。
“阿姨，您好！我叫陈浮，现在和语嫣都在二中实习。”
“给你添麻烦了，陈同学。你以后也在二中当老师吗？”
“不麻烦，阿姨。您别客气。我.......”
“妈，忘了告诉你了。陈浮考上研究生了，他实习完还去读书。”
王语嫣说这句话时，陈浮能听得出她情绪好转了很多。
“哦，要读研究生啊。那也挺好的。可惜了嫣儿了，本来也是可以读研的。我拖累她了。”
王语嫣妈妈说着，用手抹了一把眼角。
“妈，没事的。以后我想读研了的时候，还可以再报考。这两年我就想陪您。”
王语嫣手挎着她妈妈的胳膊，脸靠在她肩头。
语嫣妈看了看她，叹了口气。
“对了，陈同学，你是在岛城哪个学校读研啊？”
“阿姨，您叫我小陈就行。我去省城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
“去哪里？”
“妈，陈浮要去省城师范大学。”
王语嫣突然轻声下来。
她妈妈没有做声。
陈浮好像意识到了问题。
但是，这也没法回避。
“师傅，您在前面停车。”
语嫣妈说道。
“怎么了，妈？离医院还有一段距离呢。”
“咱娘俩去医院。还是让陈同学回去吧。”
“不用阿姨，我今天没事。可以陪你们去医院。再说去二中，也正好经过医院。”
“不用了。我们下去。不耽误你时间了。”
她妈妈说着就要推左边的车门。这下把司机吓坏了，赶快靠边停下来。左边那么车在奔跑，从左边下，被撞的概率太大了。
王语嫣没法，只好推开车门下来。
陈浮也下来。
“你们还走不走？不走，结账。”
司机耐烦了。
“师傅，您稍等。马上。”
”阿姨，您和语嫣先去医院，我再打辆车。”
事已至此，陈浮也只能这样做。
“不用了。你先走吧。我和嫣儿再等等。”
陈浮看了一眼语嫣。
她点了点头。
陈浮只得告辞，重新坐回车里。
“那女人有病吧？”
司机发动车后，突然来了一句。
“师傅，别这样说。她也不容易。”
“我多管闲事了。直接去二中？”
“对，二中。”
回到二中的时候，正好佟老师也在。
他问了问语嫣妈妈的情况，感叹了一句这孩子真不容易。
他希望语嫣能尽快回到学校来。虽然，整个教研组都比较看好她留下来，但是，这段时间还是关键的考察期。
这块香饽饽那么多人在盯着呢。佟老师还委婉告诉陈浮还有人通过教育局领导，在做工作。
话能说道这个程度，陈浮还是比较感激佟老师对他的信任。
当然，他也很希望王语嫣这个当老师的好苗子能顺利留下来，以后成为二中英语教学名师，说不定还能
分担他一部分职务。
这天，王语嫣没有回来。
第二天，佟老师告诉陈浮，王语嫣又打电话请了三天假。
虽然，照顾病人情有可原，佟老师还是有点不悦。
陈浮知道佟老师喝酒。就跑到校外的烟酒专卖店咬咬牙花了七百多块钱买了两瓶52度五粮液。晚自习结束以后，拎到他办公室，说这是王语嫣让买的，感谢佟老师的照顾，以后还得请佟老师多帮忙。
佟老师说照顾是应该的，他毕竟欣赏王语嫣；以后他可以尽力去为王语嫣争取，但是，在这学校他只是个主任，看着挺光鲜，实际权力却不大，很多事情，他连发言的声音都不能有，更不用说决定权了。一言蔽之，人微言轻，还得让王语嫣尽可能早返回来。实习期快结束了，像她这种打算留下来的，考核比较严。
陈浮明白佟老师身不由己。
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亲情是最重要的。
工作和母亲二选一，王语嫣肯定会选后者。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有归途。
现在这母女相依为命。陈浮也只能希望她妈妈能早日走出阴影，王语嫣才能重新归来。
只是，三天后，王语嫣仍然没来，也没给学校打电话。
还有一天就是最终考核了。佟老师很着急。打王语嫣家里电话没人接，又把电话打到省城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学院也不知道，还以为王语嫣仍然在岛城二中实习呢。
这一说，佟老师就知道大事不妙，就拜托省城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领导联络一下王语嫣的父亲。
王语嫣的父母虽然离婚了，有王语嫣这根纽带在，怎么也不能完全断掉联系。
她父亲王处长又多方打探，才从王语嫣的舅舅那里知道，王语嫣的妈妈还是没走出抑郁，选择了跳海自尽。
王语嫣这段时间跟着舅舅和小姨刚刚料理完丧事。
她整个人精神状态也不好，连续多天睡不着觉了。
佟老师把这话告诉陈浮的时候，陈浮自己都觉得心痛不已。前不久还坐在同一辆车里的人，怎么突然间就没了呢。
他也为王语嫣担心。
这个年龄，哪里能承受得住啊？
考核这天，王语嫣还是没有来。
佟老师和整个外语教研室都为她惋惜。但是，岗位却不能为她保留。
实习的事情尘埃落定。陈浮觉得已经不可能再见到王语嫣，本来决定当天拿着实习报告回海滨师范学院。
二中安排了一场晚宴，佟老师再三要求他一定参加。
他本带了王语嫣和陈浮这两个得意门生，而这两个人都不能留下来，他心里也不好过。
陈浮也就参加了。
看不到王语嫣的身影，他和佟老师就一杯接一杯喝酒。
直到喝醉了，被人送回来。
雨还在下。
陈浮觉得百无聊赖，心里空空如也。
看不下去书，也睡不着，他只能看窗外的雨。
哒哒。
他一开始以为是雨打门的声音。
哒哒，又响起。
有人敲门。
他还以为是佟老师过来送行。
打开门一看，竟然是王语嫣。
她浑身湿透，雨水顺着头发和衣物往下流。
陈浮一把抱住她，轻拍着她的后背。
她像是完全麻木了。
过了良久，轻声压抑着哭，后来就是大哭。
“陈浮，我妈没了。”
她声音嘶哑，这字像是一点的气息从嗓子里挤出来。要不是离得这么近，都听不见。
“语嫣。都过去了。还得活下去。”
他搂紧了一些。
王语嫣手慢慢抬起，搭在他的腰上，脸靠着他胸膛，又哭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瑟瑟发抖。
虽然是盛夏，被大雨浇过，又加上吃不好，睡不好，她的能量早已消耗殆尽。
在雨水中的时候感觉不到凉气，现在却是周身的冰冷。
“语嫣，换件衣服吧。你这样会生病的。”
她摇了摇头。
陈浮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好。
又过了几分钟，她不哭了。
也许是这么多天，眼泪终于枯竭了。
“陈浮，我想睡一会儿。”
“好的。我在旁边陪着你。”
陈浮把他扶到床边。
悲伤过度的人，一切都是麻木的。
她心里没有了性别。
解开湿漉漉的衣裳。
陈浮把脸扭开。这是第一次有女生在他面前宽衣。
“陪...陪我躺一会儿吧。我一个人害怕。”
她面色苍白，嘴唇发紫。
陈浮点点头。
办公桌上她那堆积的衣物还在滴水。
陈浮看到成年女孩子的胸罩和内衣，脸上一热。
她把自己 包裹在那层薄被子里面，侧身躺着。
仍然发抖。
六月的天，一下雨，还是这么冷。
陈浮前身是被王语嫣衣服上的雨水也浸湿了。但是，他不敢脱掉。幸好后背不湿，他还能上身平躺在床上，腰部以下，是靠在床沿，一只脚挨着地面。
“脱了吧，抱我一会儿。”
陈浮犹豫了一下，把上身和长裤脱下。
王语嫣松开了被子。陈浮拉过来一角，盖住自己。
他这呼吸一下就加重了，喉咙干涩，却不敢动一下。
王语嫣转过身来，脸贴在他的胸膛，把被子往外摊了摊，盖住他。
陈浮感觉有湿热的液体沿着他胸腔一点点滑向腹部。
那是语嫣的泪水。
陈浮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找不到可以安慰的词汇，就那样机械地躺着，偶尔用右手隔着被子拍拍她。
“睡会儿吧，语嫣。睡会，会好点。”
语嫣脸蛋蹭着点头。
陈浮就轻拍着她，觉得她就是个伤心欲绝需要安慰的孩子。
“陈浮，我睡不着。一闭眼，就看到妈妈在海水里的样子。”
“语嫣，都会过去的。”
“我不想去想。一闭上眼就是。”
“最亲的人不在了，都是这样。还得活着。妈妈还是希望你能过得好些。”
语嫣没说话。
陈浮感觉到她的热泪在狂涌，整个身躯在被窝里颤动。
“语嫣，哭出来吧。”
陈浮摸了一把她那湿漉漉的短发。
呜呜。
她又一阵的哭。
“妈！......”
第三十八章往事如烟（下）
这阵哭完，语嫣小睡了一会儿。
陈浮倒是希望她能多睡几个小时。
不知煎熬了多少日夜，她需要睡眠。
陈浮的胳膊早已发麻，他忍着一动不动。
外面的雨似乎比刚才还大。
“妈！”
她挣扎着一下坐了起来。
被子滑落。
陈浮禁不住还是看了一眼。
然后，又觉得不道德。别人都是这种处境了，他还看别人的身体。
“做梦了？”
陈浮把被子包在他的肩头。
“我看到妈妈在厨房做饭，又突然不见了。”
她坐在那里，眼睛里满是迷茫。
陈浮紧紧抓住裹在她身上的被子，恐怕它再度滑落。
“人说没就没了。”
她眼角又有眼泪留出，沿着脸颊滚落。
“语嫣，亲人去世，我们都会很伤心。但是，都得坚强。一代人接一代人就是这样活过来的。我们的祖父母辈也为他们的父母去世伤心过，但还是都得努力活着。”
“我知道，我就是接受不了。”
她又靠在陈浮身上哭起来。
哭着哭着，一只手就捂住了肚子，显得比刚才还痛苦。
“语嫣，语嫣。怎么了？”
“有点痛。”
“可能是雨淋的。我去给你拿点药吧。”
她摇了摇头。
她又躺下，肚子贴着陈浮的腰部侧面，还是有点凉。
“要不要喝点水？”
她摇了摇头，却是拉过陈浮的手盖在她肚子上。
陈浮感觉汗腺全开，却不敢看手上是不是有汗水。
他能感觉到另外一只手上的温度也迅速向这只传递。
也许就是受凉，陈浮这充满高温的手，让她疼痛缓解了不少。
“陈浮，你要我吧。”
“啊？”
陈浮差点喊了出来。这太出乎意料了。
“要我。”
她闭着眼睛。
“这，语嫣。这不可以。”
现在是她最痛苦的时候，陈浮觉得不合适。
“要我。”
“这......?”、
“我想活下去。”
“那也不能这样啊。”
“听我一次，要我。我不想麻木了。我得赶快走出这个痛苦，你明白吗，陈浮？我妈不在了，你就算可怜可怜我，疼我一次吧。”
她哭着喊了起来。
“不，语嫣。不是这样。我觉得那是不尊重你。”
“让我有理由活下去。好吗？”
陈浮松开了被子。
也许这是迅速止痛的方法。
这是第一次，他很笨拙。
他都不知道需要前奏。
像是睁眼瞎，找不到路线。
语嫣就是引路人，给他一个手杖，拉着他攀上台阶，到达天堂的另一边。
伊甸园里多么美好。
花径通幽。
幽处鸣泉。
鸣泉一尾锦鳞，所过之处，落满红果子的清香。
陈浮很想长久停留，乐不思蜀。
但是，他发现到达了一个点。
这个点让他控制不住了自己，催促他加快节奏。
残存的理智却不停提醒他，不能把洒在花丛。
他很想撤退。
王语嫣却把后撤的路堵住。
他不得不把那股能量和热量喷洒在那花蕊之上。
这结束了。
大四，在岛城这个地方，他终于迎来了人生又一个第一次。
这个女孩子，他还不太熟悉。
“谢谢你救了我，陈浮。”
王语嫣还笑了笑。
“你真美。”
“真的么？”
“我见过最美的。”
“你还是第一次。可惜我不是了。”
“没关系。有些美总不是在第一次。我没有那个virgin plex。”
陈浮还要说些什么，王语嫣抽出手来。
他一看，禁不住叫了声：“怎么回事？”
她手上沾满血色。
“没事。别大惊小怪。还没结束。”
“第几天了啊？”
“第五天。”
“那你也敢。这可能会伤害身体的。”
“我更想活下去。”
“我去拿点纸。”
“只怕你这床单不能留了。”
“我很想留。都是你的气息。”
“喜欢我吗？”
“看第一眼就喜欢了。是我的菜。”
“那你抱抱我。”
她自己垫好，又和陈浮抱在一起。
“语嫣，你有何打算？”
“不想考虑。先活下来再说。”
“回省城吧。”
“不回。”
“还在岛城？”
“不知道。”
“那答应我，无论在那里都要和我保持联系。”
她点了点头。
脸上又是显得痛苦。
“肚子又疼了？”
“有点。借你的手掌用用。”
“它是你的了。”
“谢谢。”
她嘴上挂着笑，眼角又沁出眼泪。
陈浮的手掌捂了一会儿，往下滑。
他觉得手上黏黏的。
拿上来一看，也是一把血色。
“语嫣，这样不行。我们得去医院。”
“没事。流不干。给我点水喝。”
陈浮给她端了杯水。
她小口喝了一阵，又躺下。
“陈浮，我好累，想睡会儿。”
“睡吧，我看着你。”
“嗯，我抱着你。不让你走。”
这一觉，她睡得长些，大约两个
多小时。
醒来之后，就说口渴。嘴唇发青，脸色还不如睡前好。
“是不是还在流啊？”
陈浮不等她回答，手伸到下面一摸，果然那粘热的红色还在。
“不行，语嫣。赶快起来，咱们马上医院。”
“不去。医院连我妈妈都没救活。”
“你刚才说了，想活下去。这样会把自己流干的。”
陈浮着急了。
陈浮站起来，穿上衣服。
“别走，陈浮。我害怕。我想我妈。”
她又哭起来。
陈浮坐下来搂住她，亲吻了一下。
“我陪着你。咱们去医院看看吧。”
“我害怕去医院。看见医院，又想到妈妈样子。”
“那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校医院问问医生。”
王语嫣点了点头。
陈浮穿好衣服，就往外跑，伞都没来得及拿。
校医院离这里大概七百多米。陈浮一路狂奔，即使是这样，到医院诊室的时候，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干地儿。
校医是个三十七八岁的少妇，正在那里无聊地边嗑瓜子边看雨景。
看着比落汤鸡还落汤鸡的陈浮，她皱了皱眉。
等陈浮磕磕巴巴地说明王语嫣的症状，她说了句“年轻人，真有你们的，愚蠢不愚蠢”。
然后，就告诉陈浮例假期间房事的危害，严重的还可能造成不孕不育。
不过，她说像王语嫣这种情况倒不至于致命，注意保暖和饮食就行，还给他一包姜糖，让他回去给王语嫣溶在水里喝。
陈浮总算松了口气。
可惜，生理知识太缺乏了。
热心肠的医生还给他一把伞，让陈浮感动不已。
陈浮拿着红糖跑，经过路边的超市还买了一包卫生巾。
回到单身宿舍的时候，王语嫣却不在。她那放在桌子上的衣服也不见了。
陈浮的被子也折叠了放在床头，只是没有了他铺的那件蓝白相间的床单。
他又去王语嫣的单身宿舍，没找到。
到办公室，没找到。
到教室，没找到。
王语嫣突然好像消失了。
下午天放晴的时候，他又找了一圈，还是没找到。
他又回到宿舍，除了在床头找到几根长发，其它什么也没有。
回到海滨师范学院那最后一个月，他隔几天就给佟老师打电话，问他王语嫣是否来过，得到的都是否定回答。
九月份，到省城师范大学报到后，他去外院办公室问。办公室的老师都说毕业证还是她爸爸代领的。
他又跑去找王处长。
憔悴不堪的王处长告诉他，这几个月王语嫣从来没和他联系过，也没和亲戚联系过。
一直到研究生毕业，陈浮再也没有她的消息。
她好像就这样消失了。
如果知道第一次的爱情这么短暂，陈浮那天就会多说几句“真的好喜欢你”。
第三十九章董婕，张导的电话
那些远去的人还让人这么牵挂。
想起这些前尘往事，陈浮的眼泪横流。
他相信那个王语嫣一直某个角落平静地活着，幸福地活着。
就让这些回忆成为一种仪式，祭祀的仪式，祭祀一段独特的时光。
他上次去省城兑奖，在省城师范大学北门徘徊良久，很想进去看看上大三的王语嫣，顺便提醒她留意她妈妈的同事，那个校医；同时，也要多关注她爸爸的情感世界。
但是，此时的王语嫣是学之骄子，家庭幸福，他若干涉，就是个贸然的闯入者。
他又怎能取信于人，难不成要告诉她自己从未来而来，知道她要发生的事情？
不过，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做一个旁观者。他打算寒假结束返回海滨市时，在省城多停留几个小时，写一封匿名信给王语嫣，投递在外国语学院信箱。
这次重生，他的事业路线和生活轨迹由他自己主导，他觉得他应该不会再去岛城二中实习。
他只能找个时机去岛城二中看看，但愿她一直是幸福的模样。
至于徐青萍，她是少年时期的向往，没有杂质，纯洁透明，想象起来是一份甜美。
现在已然有了时间和情感的界限，就让它永远隔离在一个特定的空间。
更何况，现在芦青是那么痴恋于她，就让芦青和她有个完满。
想到这些陈浮释然了。
五点多的时候，陈浮被连续不断的敲门声唤醒。
“陈浮，这么慢啊？屋里没人吧？”
门还没完全拉开，伊人兮从他的胳膊下想要钻过去。
陈浮困意犹在，拦腰把她抱住。
“大小姐，这才几点？”
“那句话叫什么来着？拿贼拿赃......”
"后半句要不要说出来啊？"
“那我得看看卧室有没有人再说。”
“你不害怕曹老大赤身躺在那里啊？”
“才不会呢。我不在，他肯定溜过去幽会。”
“别那么难听。人家是恐怕木木谁不着，去讲童话故事了。”
“还唱催眠曲了呢。”
“有道理，讲完童话故事，唱催眠曲。”
“去你的吧。黄鼠狼去拜年了。”
“木木要听到这句话，肯定咬你。你说她是......”
”快点闭上嘴，张得再大也吐不出象牙。”
“那就先在你脖子上留个痕迹。”
陈浮手移到那个位置，突然很想亲她的颈。
“不要。董婕快上来了。”
“啊，她也来了？”
“废话。她不送我，天这么黑，我敢来吗？”
“那你怎么不等她一起上来啊？”
“我先过来检查。”
伊人兮一脸坏笑，亲了他一下。
他刚想回一个，楼道里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近，他赶快松开了伊人兮。
“哎呀，我说表姐，你也太心急了吧。连等我一起上来，都不肯。”
董婕到了门口
“我是赶快上来，让陈浮穿点衣服，免得走光。”
“哈哈，你真逗。谁还看他。”
陈浮让董婕坐下。伊人兮不管不顾地躺在陈浮床上。
“你俩也真够革命，也不等天亮才过来。没睡好吧？”
“哪里会睡好啊？压根就没睡着。你这伊大美人精力比我还旺盛，聊天没完不说。还兴奋地躺不住。实在拗不过她，就又过来了。”
“哎呀，人家是换了地方睡不着。虽然你那里很豪华。”
"行了吧，谁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啊。那还不是因为某人不在。”
“中毒了就这样吧。不过，一趟在这张床上就困了。”
伊人兮打了个哈欠。
“那要不要一起啊？”
董婕冒出一句惊人之语。
陈浮下意识地看了她一眼。
她脸一下就红了，补充说道：“我是说你俩。我回去再睡会儿。”
“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咱俩睡一张床，让陈浮睡外面的沙发。”
“你俩可以分睡啊。曹老大的床还空着呢。”
“那不行，我得抱着我表妹，别让她偷跑了。”
“你看你，我的好表姐。一会嫌弃我，一会又不让我走。唱的哪一出啊？”
“就是逗你比较好玩。少废话，陈浮出去。董婕，快脱。”
陈浮给她俩带上门，幸亏是套间。
“我和衣而睡，不脱了。”
“不行，必须得脱。不然，抱着不舒服。”
“好，好，都依你。陈浮不会偷看吧？哈哈”
“他要是有那个胆量，姐姐我终身不嫁，也让他变成小陈子。”
“哈哈，就你厉害。以前怎么没发现啊。人家恋爱中的女孩都是温柔十足，你怎么越来越野蛮了呢。”
“我也不知道啊，怎么会变成这样啊。哇，你这么大！”
“去，手脚老实点。隔墙有耳。快睡，困死妹妹了。”
她俩又闹了一阵子才睡。
陈浮笑了笑。他还是第一次听两个女孩子若此交流。
伊人兮这种改变他还是挺喜欢的，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那一次大学时代，没有太多的机会深入了解，在乎那外在的古典美很多，却不知道她内心是如此丰富。
花瓶很美。
插在里面的花不仅美，还有鲜活的生命。
陈浮庆幸打开了一扇门，走进了她的内心世界。
或者，应该说，陈浮打开了她，她也打开了陈浮。
人生之若初见，哪里会有这番滋味？
八点左右的时候，陈浮的手机响了，一看竟然是张计策。
“喂，张老师好！”
“陈老弟，不好意思。昨天喝多了，刚看到你给我打过电话。”
“是的。您不是让我介绍董婕么。昨天给您打电话就是这事。”
“对对。这事没忘。她现在在哪里？”
“还在睡觉呢。我喊她起来。”
“啊？
你们住一起啊？方便吗？”
“不是，不是，张老师。她和她表姐住一屋，就在我隔壁。”
“那行。你喊她吧。我隔五分钟再打。另外，叫我老张或者张哥就行。不用太客气。”
"好的，张大哥。我一会儿打过去。"
张计策挂了电话，陈浮赶快拍门。
这俩丫头睡得太死了，陈浮拍了足足一分钟，还是董婕懒洋洋地问了句：“谁啊？”
“董婕，我陈浮。”
“哦。”
估计她都睡迷糊了，可能以为还是在自己家里呢。
床终于有了响动，董婕趿拉着酒店的拖鞋拉开了门，睡眼惺忪地问：“怎么了？好困啊。”
“快点洗把脸。张计策导演刚才打电话了，让你一会通个电话。”
“真的，假的啊？”
她一下子来了精神。
“千真万确。”
“好的，好的，马上。”
董婕声音提高了好几分贝。
伊人兮却是睡得正香。
董婕清水洗面，出来时也是素颜，比涂脂抹粉，或者整容那些女星不知还要美多少。
陈浮拨了张计策的电话。这次，那边铃声响了一下，立刻接通。
“喂，老弟。董婕起来了吗？”
“起来了，张大哥。我让她和您说话。”
“喂，张老师，您好！我是董婕。很荣幸能和您通话。”
陈浮知趣地退出房间。
虽然，他起来桥梁作用，但是，他只是桥梁，牵涉合作的具体内容，他还不方便旁听。
如果董婕今后成了自己经纪公司中的一员，才能另当别论。
他在楼梯口溜达的时候，曹老大和木易傲走了上来。
看到他，木易傲脸一红。
“等谁呢，老陈？”
曹老大问。
“等你俩啊。”
陈浮一笑。
曹老大：“啊，等我们干什么？”
陈浮：“看看有没有变化。”
曹老大：“哈哈。等小兮吧？”
木易傲：“我先回房间了。你俩聊。”
看她朝房间方向走。
曹老大比了个ok的手势。
陈浮伸了个大拇指。
曹老大来了个潇洒地甩头。
“回房间吗？”
“董婕和伊人兮在。”
“那我再去木易傲那里聊会儿。你等着吧。”
“重色轻友。去吧。”
“彼此，彼此。哈哈。”
曹老大留个帅气的背影。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陈浮估摸着董婕该打完电话了，就推门进来。正好赶上董婕说“张老师，再见”。
看来这电话聊得很投机，董婕一脸兴奋，手里拿着电话跑过来一把抱住陈浮：“陈浮，太感谢你了！”
“你们干什么呢？”
董婕的话音刚落，伊人兮拉开了套间的门问道。
第四十章著名作家麦克尤恩
“表姐，我要演电影了！”
董婕松开陈浮，奔向伊人兮，拥抱她，并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哇，真的啊？什么电影啊？”
虽然刚才那一幕，伊人兮有点郁郁，但是，这毕竟是自己的表妹，还是为董婕高兴。
两人相拥着又唱又跳。
董婕的拖鞋跳掉了一只，被伊人兮踢到了沙发底下。
“《幸福的日子》。听到这个名字我都觉得很幸福。”
二人终于停下来，董婕喘着说。
“就是陈浮说的张计策要导的？”
“没错。这可是大导演。我一定抓住机会。感谢你家陈浮哦。”
董婕又抱住伊人兮亲了一口。
“看看陈浮厉害吧。要不你也亲他一下作为奖励。”
“我才不会呢。那样的话，京城的街道今天到处都会是一股酸味。”
“哈哈，挠你痒痒。我有那么小气吗？”
伊人兮说着手就要往董婕腋下伸。
“好，好。我投降，姐。”
董婕举起双手。
陈浮：“你俩还真是亲如姐妹。”
伊人兮：”应该把那个‘如'字去掉。”
董婕：“兮姐说的太对了。”
陈浮：“我说错了，二位小主见谅！”
伊人兮：“啊，'小主'啥意思？”
董婕：“我也没听说过。你家这位怎么老是冒出新词来！”
陈浮：“就是主子的意思。嘿嘿。”
陈浮突然想到这个幽默有点早，清宫戏这时候也不少，但是，还没到火爆程度。至于“小主”这个称呼大概是随着《甄嬛传》才流行的。
伊人兮：“貌似听着还不错。既然这样称呼了，就来点行动吧。”
陈浮：“什么行动啊？买早餐吗？大姐这都几点了！”
伊人兮：“我本来没想说早餐，你既然提建议了，就买两份吧。另外，当务之急，赶快出去。我要沐浴更衣。”
董婕掩着嘴笑。
“那你俩可要快点。别等我回来还没洗完。我还得去华清大学听讲座呢。”
“听讲座？这不是假期吗？”伊人兮问道。
“是啊。前几天黄枝丫告诉我，她们学校今天和明天有个英语文学讲座。请的还是大英的著名作家伊恩·麦克尤恩。你俩去吗？”
“什么恩，什么恩？没听说过，我也不感兴趣。”伊人兮说道。
“我也不感兴趣。表姐，要不咱俩去逛王府井。我下午再去报到。可惜不能请老陈一起吃饭了。”
“我也对逛街感兴趣。嘻嘻。陈浮不去，就少了个搬运工。”
“要不调配一
个？”陈浮说。
“不用，不用。我和妹妹正好可以说说悄悄话。你赶快去买早餐吧。本姑娘要洗澡了。回来早了就在外间呆着，不能偷看啊。”
“快点去吧。”
这年头，桃花宾馆的早餐还是6：00-8：00；后来才改的到9：00。
陈浮本想去敲敲另外几个房间的门，看看需要不需要买早餐。转念一想，大家昨天比较累，又回来比较晚，就作罢。但是，早餐还得按人头买。这么多年轻人消灭几根油条和几杯豆浆轻而易举。
楼下五十米远的地方就是永和豆浆。买回来时，伊人兮已经洗漱完毕，她指了指套间里面。听那流水声，董婕还在冲洗。
“想不想看美人洗浴图？”
伊人兮吐了吐舌头。
“不敢。”
“不敢，还是不想？”
“不想，不想。”
陈浮说着手从她衣领往下探去，握住一只，拇指轻轻揉摩一下那颗红樱桃。
伊人兮脸一红，把他的手拽出来，向卧室方向努了努嘴。
陈浮快速地在她嘴巴上亲了一口。
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他往华清大学出发。
伊人兮和董婕去王府井。
剩余之人便由曹老大带着自由活动。
他们上大学时，对英语翻译和语言学感兴趣的比较多，对文学感兴趣的全班不能找出三个。再加上《大英文学史》或者《大英文学选读》还没出现伊恩·麦克尤恩这个作家，陈浮就知道这个讲座除了他没谁感兴趣。
其实，截至1999年10月，麦克尤恩的文学创作已经超过了25个年头，并且在1998年获得英语文学的最高奖项布克奖。可以说，他已经是英语文学的大咖，欧美声名显赫。
但是，华夏的外国文学教学传统偏重历史和经典作品的学习，又是在互联网还不发达的年代，麦克尤恩在华夏知名度还是很低。
所以，当那天黄枝丫告诉他今天的讲座请来的是麦克尤恩时，他很震惊。
他重生以来，人事改变还是巨大。
他2004年到社科院研究生院做博士研究时，研究的对象正是麦克尤恩。关于麦克尤恩的相关资料，他自然非常熟悉。
他清楚地记得，麦克尤恩应人民大学和腾讯之邀来华夏的时间应该是在2018年10月25日。此时，陈浮早已不做英语文学研究，甚至也没想着去一下活动现场和这个极具特色的作家来个面对面交流。
而陈浮在学校做研究那几年，可是一直盼望着能见到他一面。甚至去剑桥大学访学那半年，他不止一次去过麦克尤恩的故乡阿尔德肖特和他毕业的学校东安格利亚大学。可惜都是擦肩而过。
这次来京城，竟是这个
时候圆梦。
陈浮到达华清大学第二讲堂的时候，黄枝丫和苏思源早已在门口等候。
黄枝丫说还以为陈浮不来了呢。
又从黄枝丫口中得知，这次来听讲座的比预想的人数要多。
陈浮和她二人进来时，果然能容纳四百多人的第二讲堂已经几乎坐满。他们三人便在最后一排分开坐下。
陈浮不由得感慨这名牌高校就是不一样，黄金周假期期间一个文学讲座竟然有这么多人；而且，这讲座还没开始，讲堂内并不是人头攒动，嘤嘤嗡嗡，一切井然有序。
在京城读书那几年，陈浮接触的北京大学的博士研究生比较多；创业那几年也基本是混在北大圈，还和参与北大1898咖啡众筹的几个知名人士共同创建公司力推“怀山”山药，打造山药第一股。
和华清大学来往相对少了一些。大概是因为他的硕导李先生和博导陆先生都和北大有很深的渊源，潜移默化影响了他。
他想着这些的时候，隔了一个位的黄枝丫站起来，出去；很快又回来。她后面竟然是柳强东。
陈浮没想到社会学系毕业的柳强东对这个英语文学讲座还这么感兴趣，甚至放弃大好的赚钱机会。
不过，他今天穿了一身西装，拎了一个黑色皮包，显得比陈浮还正式。
看到陈浮，他笑着招招手，坐在过道临时添加的凳子上，掏出黑色的笔记本，放在膝盖上，笔加在本上。
10：20分，主持人上台。
陈浮一看，他认识，华清大学的著名学者刘大世教授。
刘教授本来在省城师范大学外语系工作，和陈浮的硕导李先生还是好友。
在高校工作那几年，陈浮和他还有很多交集。
如果记得没错，他是今年九月份才从省城师范大学调到华清大学外语系。
“g, ladiethis english literature lecturebe doneian m, booker prize winner 1998 for amsterdam, onehis fasovels. ... ”
（女士们，先生们，早上好！本人很荣幸主持这场英语文学讲座。这次讲座的主讲是伊恩麦克尤恩。他凭借《阿姆斯特丹》这部小说于1998年获得布克文学奖。众所周知，这只是他让人着迷的小说之一......）
不错，一场全英文的英语讲座。
陈浮全神贯注。
麦克尤恩在众人的掌声里走上发言席。
第四十一章 在华清大学听讲座
新世界出版社曾出版过一套丛书叫《我在北大听讲座》。这套丛书，无论前生今世，都是陈浮最爱系列之一。在师院读书那几年，他借阅最多，可以做到废寝忘食去阅读的，除了金庸的武侠系列，理所当然也就是它。
每一次阅读，都是受益匪浅。
等到来京城读书之后，他能穿越大半个京城到北大蹭讲座听，和这部书有莫大关系。
当然，京城名校众多，开阔视野，启迪心灵，促升才智的高质量讲座也是数不胜数。
所以，熟悉了京城之后，他游走的不再仅是北大。有很长一段时间，他甚至不愿出去，甘心守在望京中环南路一号。
在里面的时间越长，越是醉心于此。
望京中环南路1号是社科院研究生院所在。
它东西长度和南北宽度都在百米之内，除了两座五层的宿舍楼、一座三层教学楼、迷你版报告厅、迷你版餐厅和浓缩版公共澡堂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言说的建筑。
在规模上，和北外、对外经贸这样的袖珍学校已然无法相比，更遑论北清这样的高校。
不过，时间久了，陈浮发现，这里的讲座质量不仅是可以和北大相提并论，而且还能赶超。
博士一年级的时候，他们还开设马克思主义哲学这样的必修课。第一次上课的时候，他以为讲课的老师还和读大学、读硕士时的一样照本宣科读读讲讲，枯燥地让人昏昏欲睡和逃之夭夭。
上了才知道这是这是一门前沿课程，不再是仅限于理论知识的传授，更多地时联系社会实际，让你发现问题，找到解决策略。陈浮记得第一讲就是大名名鼎鼎的徐友渔，后来就是张宇燕等学贯东西的学者。
那些岁月，华清大学外语系整体实力略逊，英语文学博士点设立也才一年多时间，陈浮来这个理工科见长的学校就屈指可数。即使过来，更多的是来聚会。
现在想象，凭华清大学的整体实力，外语系也会有很多不错的讲座；只是，心里的那点偏见阻碍了他的脚步。
国庆黄金周，阴差阳错撞上了麦克尤恩这次讲座，也算是个弥补。
此年，麦克尤恩刚过半百，言谈之间竟然有华夏传统知识分子的儒雅。
他的演讲围绕“孩子”这个话题进行。
陈浮也就能判断出他这次和台下听众分享的是他早期作品。这大概是考虑了在华夏能够阅读到的他的作品大致就限于从《先爱，后仪》（first love, last rites）到《水泥花园》（the t garden）这个区间。
而若是回到陈浮上世，麦克尤恩关于“孩子”的小说还很多；其中一部叫《赎罪》的还被好莱坞拍成电影，获得奥斯卡金像奖。
与里的孩子形象以及大英传统小说里的孩子形象相比，麦克尤恩小说里的孩子显然要惊世骇俗。
正如他在发言中所说，他父母结合开了一朵浪漫的爱情之花；但是，这多花杰出的果实却充满了忧伤。他的童年有很多向往，包括最简单的家庭团圆，却都是刻下伤痕。
也正因为如此，在他有幸成为作家之后，他关注的更多的是畸形环境里孩子在成长过程中的心理状况。
“...by deformed e, here i mean home ay. you may possibly have read m this novel you see the three livea deformed familywella deformed unity. ...the father died when jack was msaw his father died,did not fee sawas aof getting freedom.... wheher died,the three thought who shouldqualified f the family...”
(畸形环境，我这里既指家庭的，也指社会的。想必大家读过我的《水泥花园》这部小说。读了大家就能知道，作品中的三个孩子家庭和社区何以说是畸形的。父亲去世时，杰克在手x;他不但没有感到忧伤，还认为摆脱了父亲的控制，获得自由。母亲去世时，三个孩子想到是谁才有资格掌管家庭。......)
作英语文学研究的学者们听到麦克尤恩介绍自己作品中“孩子”畸形特征和表现，神色正常。听讲座的学生，尤其是本科生，大都没有读过麦克尤恩小说原著，反应就不一样了，惊叹声不断。
黄枝丫还写了一纸条问“masterbating”、“clitoris”“traism”和“sadomasochism”什么意思。
陈浮不得不佩服华清大学学生的英语拼读能力，在不知意思的情况下，还能把四个难度超大的单词强拼下来。
这时候，手机还没有词典功能；即使有，也不会把这三个超纲词汇列入其中。
陈浮写完汉语意思传给她。
她看了一眼，脸一下变红了，还怒视了一下陈浮。
陈浮觉得冤枉，这可是她主动问的。
再说只不过几个比较敏感的英语单词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又不是没成年。
陈浮再往下听麦克尤恩讲，总觉得旁边有根刺。虽然隔着一个人，他觉得被盯着一样。
有意装作无意，往旁边一看，黄枝丫果然在瞄他。
看到陈浮的眼光，她又装作若无其事。
她可能奇怪陈浮怎么会熟悉这些生僻的英语词汇，甚至怀疑陈浮有什么不良心理。
就像他当初论文答辩，做陈述时，不可能避免这些词汇。那时，手机功能已经相当发达，几个旁听的师妹师弟不
停翻查这些特殊单词，虽然在文学和其它社会研究领域，sex已经变成司空见惯的话题，他们还是有点震惊。
从那以后，师弟们总会利用这些词和陈浮开点带颜色的玩笑，问陈浮有没有特殊取向。
由于接近十二点，麦克尤恩讲完之后，留给大家十五分钟的提问时间。
陈浮刚想站起来，却被柳强东抢了先。
“mr. m. whyyour novels care a lot about home, but littlecampus?therecampus deformity british schools?”
(麦克尤恩先生，您的小说关注的多是家庭中孩子，却很少关注校园的孩子。这是为什么呢？大英学校难道没有校园畸形现象么？)
这个问题和陈浮想的有些类似。
只不过，陈浮想问的是校园暴力方面的问题。
校园暴力可能是自有现代类型的学校开始，就伴随而生。但是，一直没有好的解决办法。
在影视和互联网发达的时代，它更是愈演愈烈，以至于校园内的孩子们都不知道它能致死。
陈浮希望的是能从麦克尤恩那里听到一些策略。
小说家和单纯的社会学家思路还是有差别。
柳强东的问题对麦克尤恩来讲，自然不难回答。
他还是从自己的成长经历着手，强调家庭在孩子成长中的重要性。当然，以后创作过程中，有可能会多探索中小学的校园对孩子的身心影响。至于校园畸形，这个倒是不言而喻，在世界各地各个国家都有可能存在，不属哪个国家独有。重要的是怎么解决这些问题。麦克尤恩坦言，他关注心理层面更多些，解决的方法他只能留给社会思考和寻觅。
柳强东之后，又有人提了几个问题，陈浮竟然没有了机会。
麦克尤恩作答之后，主持人刘教授就宣告结束。
陈浮还是觉得有点遗憾。
黄枝丫走过来，脸又红了，小声说道：“没想到啊，这么厉害！”
“没什么的，几个单词而已。我总算比你高一级吧，怎么也不能虚长几岁，白吃干饭。”
陈浮说道。
这时，柳强东过来却是要告辞，说下午还有一堆事要解决。
陈浮就没说留下吃饭的事情。
他也想回桃花宾馆，在那附近凑合一顿。
董婕下午去春晚组报道，伊人兮应该能早点回来。
但是，黄枝丫说什么也不同意，非要他留下来在华清大学这边吃饭。
“为什么非要请吃饭啊？不会是学到几个单词吧？”
“我呸。都是什么单词啊！”
黄枝丫又是面红耳赤。
“是要感谢你啊！怎么也得让我尝尝当地主的滋味吧。”
陈浮只好跟着她和苏思源往华清大学甲号餐厅。
第四十二章为时代喝一杯
假期里用餐的人不多，黄枝丫还在里面订到了包间。
落座之后，刚要点菜，电话铃声响起。
柳强东打来的。
“喂，柳大哥。”
“陈老弟，你还在华清大学吗？”
“在的。在甲号餐厅。”
“一洲刚才打电话，他也在华清大学。这样，咱们中午就在学校吃点简餐。就当你明天回去饯行。
“不用饯行。我下周还过来。我们在甲号106包间。枝丫订的。”
“那运去还不错。我来华清大学这么多次，都是在大厅。”
“好的。等你们过来。”
“先点餐吧。我们到了就直接开吃哈哈。”
“好的。”
对话时，黄枝丫和苏思源就在身旁。听到柳强东要过来，还带着其他人，黄枝丫撅了撅小嘴，似有点不太欢迎他们加入。
“怎么了，枝丫？”
“也没什么。就是想和多聊聊。咱们的雅思伟业还得抓紧时间。他们一来，估计咱们又没时间聊了。”
“这也是凑巧。柳强东和陈一洲都是做大事的人，性情也不错，是可以深交的。”
“这个我知道。柳强东大哥也不是第一次见。就是觉得他们占用了我们的时间。”
“我下周过来时，咱们还有单独聊的机会。”
苏思源翻着菜单就嗤嗤笑了，还补了句：“你这就对了！”
“快点点菜。省得他们几个来了，还得等上菜。”
陈浮适时转移话题。
甲号餐厅的菜单做得挺精致，彩印的图片差点发出菜的味道。大家来自不同地域，众口难调，陈浮和黄苏二人尽量点能折中点口味的菜。
好在甲号也不大专注鲁菜或者川菜，做得都是大杂烩。陈浮觉得这一桌菜应该还凑合。
过了不久，菜刚上几道，柳强东和陈一洲就到了，还有陈一洲的助理钟雯。
陈浮又给陈一洲黄枝丫等做了介绍，相互认识。
看这一桌的人，综合实力极其强大，除了陈浮来自不起眼的院校，其他要么是名校毕业，要么是名校在读。陈浮见识过名校的资源和凝聚力，就很理解为什么那么多家长削尖头皮也要扎进学区。
当然，这二
十世纪最末这年，学区的概念还没被炒作起来。
陈一洲：“陈老弟，听强东说你明天就要回去。然后，下周还要过来。为什么不干脆等京城的事情办完，再回去？省得来回折腾。”
陈浮：“这也没办法。我们学校下周就迎来教学评估，系里辅导在放假之前，就不止一次强调，不管什么原因，在评估结束之前，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借口请假。否则，就要接受处理。”
柳强东：“要求这么严格。我在人大读书时，也有教育部的评估。但是，也没这样强调。”
陈一洲：“地方院校生存不易。哈哈，学生更不易。”
陈浮：“是啊，非常不易。听说关系到学校的生死存亡。”
黄枝丫；“陈大哥，哈哈，学校这是危言耸听吧。吓唬你们的。”
陈一洲：”这也不一定是吓唬。教育部对地方院校评估，条条框框比较多。每一项都要打分，还得看综合分数。不过关的话，对学校非常不利。”
陈浮：‘’陈大哥所言甚是。据说这次评估不过的话，学校还要降级。评估过了，就有可能升级，把学院改成大学。”
陈一洲：“哈哈。有很多就是瞎折腾。好像大学总是比学院好。”
柳强东：“没办法。折腾来折腾去，学校规模大了，大楼多了，真做学问和把教学搞好的越来越少。”
黄枝丫：“哎呀，你看你们还没坐稳，就是家事国事天下事。累不累啊？还是像我们女孩子，上学，吃饭，睡觉。再有时间逛逛街。”
众人大笑，都说还是像黄枝丫这样才是真正的生活，三观没有错误。
她提到逛街，陈浮突想到这时伊人兮和董婕应该在王府井畅游。那也是一种生活方式。
不过。她俩要是能过来，那会很热闹。
想到伊人兮，想到董婕，陈浮又想起他的经纪公司计划。
他知道凭伊人兮和董婕的关系以及和董婕的熟悉度，她加盟的可能性比较大。李健可能是个变数。他极有可能选择自我去感悟和磨炼，走自己的路。陈浮记得他有长达两年之久的蛰伏期，然后才出现在大众视野。
合作是自愿的事情，他也不能强求。更何况，像李健这样选择靠自己奋斗去实现自己目标的，还是应该鼎力支持。
李健未知，而柳
强东和陈一洲却有相当大的可能性。
这次饭桌上人数众多，却不方便谈。看来，下周过来，要做的事情还是很多。
“喂，还想你那些英语单词呢？”
黄枝丫用胳膊肘碰碰陈浮，挤了挤眼。
“你不害羞了？”
“有啥可害羞的。不就几个单词么。”
“我可是看你当时脸红了。”
“本能反应。”
“华清大学的讲座还真不错。以后有这样的机会，一定要叫上我。”
“没问题。一次讲座一顿饭，不过分吧。”
“很合理。”
“你俩唧咕啥呢？还这么投入。”
这几天渐渐熟络，柳强东说话随便了些。
“就是今天的讲座。”
黄枝丫回答道。
“麦克尤恩挺独特的。真是难以想象，大英这个以保守出名的国度，竟然能有思想这么新颖的作家，的确开辟了一条不同寻常的道路。”
柳强东感慨地说。
“看来，我今天真错过他这个人。要知道是他在这里做讲座，我说什么也得抽时间过来。我在斯坦福读书时，他的《立体几何》还是我们的必修课。想象不到吧，我们计算机专业的，还学这个，就是为了打开学生的想象空间。”
陈一洲说。
陈浮觉得很意外，陈一洲还研读过麦克尤恩这部不太出名的作品。
“无论怎样，他还是给人很多启发。我觉得咱们现在处在一个特殊的时代，在追求事业道路上，可以像麦克尤恩学习，转变思维方式，踩踏出一条不同的道路。”
陈一洲又说道。
“老陈这句话可以当成以后咱们做事的总指导思想。”
柳强东说。
“是啊。陈大哥不亏是美国名校毕业的高才，思维不但活跃，还很潮流。我非常赞成柳大哥的评价。”
陈浮说道。
“那我脸皮厚点，中午不能喝酒，咱们用茶，不用白开水当酒，先为这个时代的特性喝一个！”
陈一洲端起小水杯和大家碰了碰。
“好！”
“好，为时代喝一杯！”
大家一饮而尽。
第四十三章 今生最美的风景
不知是不是由于老板在的缘故，钟雯几乎不说话。
从学校地理位置上说，北大离华清大学不远。虽然，已经毕业，算起来，她和黄枝丫苏思源还算是邻居。
不知是不是专业差别太大，还是有无工作的区别，三人却没有太多搭话的征兆。
陈浮突然想这么多人把她晾在那里会不会有点孤单。
但是，她看起来安之若素，没什么异样。像这种年纪轻轻，就能做到宠辱不惊，陈浮还是钦佩不已。换作是他，有了不被重视的感觉，早就坐立不安，寻个借口逃脱了。
在华清大学逗留之后，他还真想去北大看看。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末的北京大学校园他还从来没有看过。
或许应该多点沧桑。
但是，沧桑应该是百年老校的特质。
所以，他内心有点小希望，就是钟雯能发个主动邀请，做他到北大导游。
这虽然有点小自我，围着自己画圆，却是他真实的想法。
“钟助，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他主动出击，就算去不成北大，还得混熟。这可是陈一洲的助理。以后和陈一洲合作，作为公司老总，陈一洲不可能事事躬亲，很多事情自然要落到他这助理身上。
“您客气！”
钟雯端起水杯和他碰了碰，抿了一口，就坐下，再无其它话语。
“陈老弟，你这杯白水可是喝对了。钟助可是老陈挖过来的宝贝。在公司影响力很大。下次来，咱们得用酒哦。”
柳强东说道。
“那是一定。到时，我做东。”
陈浮说道。
“别，别。我在不喝酒，还有酒桌恐惧症。咱们有事说事。”
钟雯摆了摆手。
“我这助理是个很实在的人，做事也不拖泥带水。就是沾不得酒。不过，这样挺好。我可以放心应酬，喝多了还有个免费司机。哈哈。”
陈一洲笑道。
“钟姐姐不喝，我们替她啊。下次得叫上我们。来到京城，怎么得有美女陪着喝酒吧。”
黄枝丫说。
“哈哈，言之有理。有这川妹子在，我们不喝都不行。”
柳强东说。
“我哪有那么大魅力。以后陈浮学长都是我和苏思源的老板了，得先表态。嘿嘿。”
黄枝丫道。
“那咱俩今天
也以白开水代酒，和陈学长，不，陈老板喝一个吧。”
苏思源端起水杯。
‘’能有机会共事，是难得的缘分。我还要感谢两位小妹妹，能一见如故，这么快就决定来帮扶我。咱们共同吧，为了共同大业。”
陈浮用水杯和苏黄二人碰了一下，喝掉。
另一边，柳强东和陈一洲、钟雯也碰了碰。
“各位，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幸好，咱们来日方长。时间宝贵，咱们就不在吃饭上浪费了。我让钟助结账，咱们就等下周再聊吧。”
陈一洲说道。
“不用，陈总。说好了，今天我来请。”
黄枝丫站起来就要往外走，却被柳强东拦住。
“你还是学生妹一枚。把钱留住，不攒嫁妆，也得多买几本书吧。老陈以前是挣美元的，不缺钱的主儿，跟谁抢着买单，也别和他抢。”
“哈哈，那我就不客气了。说不定现在省下来的，还真能买点嫁妆呢。”
黄枝丫冲大家笑笑。
“你要是现在确定准备嫁妆，我们每个人都友情赞助。”
柳强东还挺爱和黄枝丫开玩笑。
“嘿嘿。革命尚未成功，同志尚需努力。我这还不知道未来那一半出生了没有呢。”
这午餐结束，兵分三路。
钟雯果然还得和陈一洲去中关村，柳强东正好搭了便车。
黄枝丫和苏思源陪着陈浮到华清大学西门，给他找了出租，二人又去置办一些日用品。
上了车，陈浮打董婕的电话，问她和伊人兮把王府井买下来了没有。
董婕说伊人兮这人逛街比她磨叽了几倍，二人一家商场还没逛完，伊人兮正在试衣间试一套红裙子，晚上可以让她单独穿给他看。
不过，她试完这一套，她们就回。
陈浮庆幸今天到华清大学这里听讲座。要是他陪着二位大小姐逛街，估计得把时光也得买下来。
董婕挂了电话，陈浮又打给曹老大。
曹老大说他正带着众人在颐和园，还说秋天的颐和园太漂亮了，比香山要美太多，陈浮和伊人兮不来真是太可惜了。
陈浮问是不是又买了很多胶卷。
曹老大哈一下就大笑起来，说估计还得再补充一些。
陈浮说你还得保存体力，木美人有可能还得让你补充呢。
曹老大说陈浮真没正行，
电话也敢说这样的事情。
这时，陈浮听到那边木易傲催促曹老大的声音，就挂了。
他到达惠新东街西口的时候，就下了车。这里到桃花宾馆，到对外贸易大学都比较近，他还是想用步量回去。
本来想回宾馆睡一觉，却鬼使神差一样到了学校的西门，还迈步进入。
这时的贸大校园和上世他到这里工作时，相差不大，除了少几座楼，依然清秀美丽。
他当年来贸大工作，绝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满足最深处的向往。
那个大三下班学期，他就把这所学校作为考研的第一选择。但是，当报名时，他又临时改了省城师范大学。
这倒不是担心考不上，而是，那时考上省城师范大学不用交学费；考上贸大，每年还要交9000元的学费。
在2001年的时候，这可是一笔天文数字一样的支出，对农村家庭来讲，不是一般的压力。
于是，在学业上忍痛割爱。
不过，后来他觉得还是应该“残酷”三年，按照最初的想法披荆斩棘，破浪前行。
他们宿舍的老田，来自临沂农村，毅然决然地报考重庆大学。虽然，过程非常艰辛，但是，结局非常不错。硕士毕业就能进山东大学工作。
而他同年从省城师范大学毕业时，去山东大学是没有机会的，因为，省城师范大学不是211院校，更不是985。
当然，他若是没有继续读博，仅凭省城师范大学的研究生学历，即便去不了山大，就业机会也非常不错。
只是，他就得去省公安厅外事处工作，就不会当大学老师了。
道路曲折。他又多花了三年的时间，圆了当大学老师的梦，也圆了到贸大校园的梦。
博士毕业那年，他曾在人民大学和北外等学校试讲，顺利通过，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心仪的贸大，在这里一呆就是投入了自己最好的年华。
贸大求真楼往西近路旁的一堵墙上红字书写着那句让每一个贸大人永远铭记的话：在贸大遇见你，是我今生最美的风景。
不知为什么，每当看到或者想到这句话，陈浮总会牵强地想到卞之琳那句：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倘若一生，互为风景，不也是很好的事情么？！
至少比眼里空空，心中荒芜强吧......
第四十四章贸大回忆录（上）
陈婉颖就是突然进入眼帘的风景，遮蔽了陈浮心中的荒芜，
2007年9月，初到贸大工作时候，陈浮已近而立之年。他还在等待奇迹，那就是王语嫣能突然出现在眼前，或者，他到齐鲁大地时，在某个场合能和她不期而遇。
但是，三个年头过去了，她还是杳无音信。
风吹动时光，携带者砂砾，陈浮觉得自己的情感世界渐渐退化成一片沙漠。
陈婉颖的出现，就像砂石之中突然长出来一株青草。她不是绿洲，却用简单的几枚叶片让陈浮觉得生机盎然。
认识陈婉颖，他还得感谢李晨副院长。
那时，初来乍到，同事他还没认识几个。学院的领导，无论正的，还是副的，他却都得记住了，生怕打个照面，还辨识不出是哪个领导。那不仅闹笑话，还给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
校园虽然被称为象牙塔，但是，也是个小社会，各色人等都有。所以，还得小心翼翼。
况且，李晨副院长还是分管教学，他更得记住。
当然，认识陈婉颖也不是李副院长刻意安排，也算是机缘巧合。
那时，李副院长第三次撒喜糖，陈浮作为还没站队的新人理所当然会收到请柬。
他也理所当然地拿着请柬和刚刚发下来的工资参加婚礼。
李副院长也算是人生圆满，原配是大学同学，二婚是自己的博士生，这第三次干脆“下娶”，找了本学院刚毕业的本科生。而且，是喜上加喜，还是奉子成婚。
婚礼上四十出头李副院长看起来意气风发，又迎春天。虽然，新娘子的父母没有来，有这么多人在现场见证一场仪式，李副院长仍然觉得志得意满。
陈浮就是在惊讶中看着美丽的新娘挺着鼓起的肚子出场，也看到了伴娘。
其中一个伴娘让他更加惊讶，以至于突然失态地站了起来，桌子上的红酒和果汁也顺带着滚落。瓶子摔碎发出的响声，就像是点燃的鞭炮，为这场婚礼助兴。
她太像王语嫣了！
当然，不是。
她就是陈婉颖。
她是新娘子的同乡，本院大四学生。这次作为师妹和同乡，被新娘拉过来做伴娘，也算是代表娘家人。
看到陈浮，她还特意挥了挥手。
陈浮有些忐忑。
各种礼仪完毕，就是开宴。陈婉颖特意来这桌以饮料代酒，他才知道，他这学期开了《外国文学名著赏析》这门公选课，陈婉颖也选了这门课。
她说，陈老师你讲课真好，我第一次觉得文学课还这么好玩儿。
陈浮做研究不怎么样，讲课还是相当不错
。最起码，他上课没有迟到早退，更没有睡觉和玩手机的。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这里的学生水平不错。按高考升学成绩衡量，在京城也能排在前五六位；省一级的状元难招，县市级的数不胜数。
学校这么热，录取线这么高，自然和学校学生就业质量有最重要的关系。专业+外语是学校的主要特色。高校圈里流行一句话：贸大专业里面外语最强；外语里面专业最强。
这么多高水平的学生选他的课，陈浮不敢有丝毫懈怠；再加上，刚来到这里杂事不多，主要精力也就放在教学上。
他一开始还以为他开设的这门课，可能会遭遇冷眼，甚至可能会报名人数不足，不得已被临时撤销。
陈浮做好了尴尬狼狈和被嘲讽的准备。
这时，他就羡慕刘欢老师。学校虽然没有音乐相关的专业，但是，刘欢老师的开设的《西方音乐史》还得抢到票的学生才能上；而且，每次都超员，过道和窗台上都挤满学生。
只不过，出乎意料，作为一名新来教师，这门冷僻的选修课竟然也是很快满员。
即便如此，陈浮也没大看好，觉得学生可能会以为他是新手，正常出勤和参加考试，就能顺利拿到学分。
上了几堂课，他才纠正自己错误认识。好学校的学生都在为自己的选择承担了责任，最基本的原则就是不能浪费时间。
学生的正确态度也促使老师不断提升自我。不然，真满足不了学生的求知欲。
在这种环境里混日子可能性不大。
在二百多人的阶梯教室上课，陈浮虽然记忆力很强，也不可能短时间内记住所有人的名字。更何况这所学校又是女生居多，平均颜值又高，和王语嫣长相相近的陈婉颖在这些学生里埋藏了一个多月了，他还没发现。
所以，他心里感激李副院长。
或许，这也是人之常情，遇到和自己熟人长相相近的，总有几分亲切，还有点小激动。
李副院长的婚宴结束时，他很希望能延长一点，或者仪式再重来一遍。
天公作美，这边李副院长婚宴结束不久，外面开始飘起了雪花。
陈浮到京城之后，这还是他遇到的最早一次下雪。毕竟，这才刚接近阳历十月底，本应欣赏黄叶满枝头的季节。
傍晚的时候，雪还开始变大。
陈婉颖发短信过来问他想不想到元大都遗址走走。那里的雪景一定非常美。可惜宿舍的室友都不在，她又不敢一个人，就鼓起勇气，向他这位老师发出邀请。
陈浮自然很高兴。
他也不想去伪装。
虽然他知道师生不应走的太
近，但是，自己毕竟是单身状态，再有就是王语嫣这个心结依然未结，他觉得和这个与王语嫣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女孩出去走走也不是什么难以让人容忍的事。
于是，他很快到了鸿远这座女生专属宿舍楼旁边。
或许这场雪比较突然，寻景踏雪的学生很多。
陈浮也看到了他教那个班的几个学生。
像这样在雪地上撒点野的情景，他也是多年不见了。
岁月真是一把杀猪刀。
在他们这代人脸上开始刻下痕迹的时候，也剜掉了心头那份热烈和冲动。
陈婉颖过来的时候，戴了顶红色的帽子，穿了件红色的风衣，这让陈浮心脏砰砰直跳。
漂亮女孩子的红色衣装总是有很强的杀伤力，他感觉到内心深处那些抵御性细胞都在举手投降。
“陈老师，要不要我搀着你啊？不要滑到了哦。”
陈婉颖嫣然一笑。他忽然觉得天空的雪突然变成了雨，突然回到了岛城的日子。
“不，不用。我要是两鬓苍苍十指黑的话，肯定得让你扶着。”
“哈哈，老师啊。你两鬓苍苍就两鬓苍苍呗，怎么还会十指黑啊？”
“哎，年老了腰弯不下来，手都没法洗，能不黑么。”
陈浮弓着腰，拳头放在嘴边，装模作样地咳嗽了几声。
这举动让王语......,不，陈婉颖捂着嘴呵呵直笑。
“老师，看你在课堂上那么严肃。课下还这么平易近人啊。”
“啊，我很严肃么？我一直觉得自己还是很和善呢。”
“就是挺严肃的。你又面相不白，我们还叫你包四哥呢。”
“哈哈，包四哥什么意思？”
“包拯外号不是叫包三黑么？”
她抿着嘴笑。
“哈哈，原来如此。这说明我看起来还是有正气的啊。”
“那当然。虽然挺严肃，我们都挺喜欢的。”
“以后，我得尽量改改。一会用雪洗洗脸，看能不能把脸洗白点儿。”
“那就得用元大都旧址的雪，那里的比较厚。哈哈。”
“行，不够的话，你帮我堆一堆。我跳进去，顺便洗个雪澡。”
“哈哈，老师。小女子佩服！看来元大都的雪要遭殃，失去清白了。”
这句话一出口，她又觉得不好意思，好几分钟没有说话。
从南门出来，很快就到了元大都遗址公园。
枝头还没褪去青绿，白雪轻轻落在上面。
这个时候来，真是太对了！
第四十五章贸大回忆录（中）
陈婉颖说要在这第一场雪上签名留念。
用手指在那层纯净的白色上面写下自己的名字，并在名字下面画了一朵花。
陈浮刚想问这是什花。
她又在在自己的名字旁写上陈浮的名字，画了一朵类似的花。
“咦，这是什么花？好特别！”
“没见过吧？”
陈浮摇摇头。
“山丹丹花，我们那里的市花。”
”这个还真没听说过。”
雪地上只有花的轮廓，却显得很美。
“渊博的人也有孤陋寡闻的时候啊。嘿嘿。”
“我见识一般。只知道山丹丹花在山西和陕西一带比较多。但是，我不知道是哪个城市的市花。”
即时现在的移动网络还凑合，陈浮知道也不能去百度，得给人展示自我的机会。
“吕梁啊。本姑娘是吕梁人。”
“吕梁啊！这个城市我知道，不光是杏花村，还有吕梁英雄。不过，还是第一次听山丹丹花是吕梁市花。”
“看看，增长知识了吧。”
陈婉颖在雪地上张开双臂转了个圈。
“受教了。哈哈。你成了吕梁的文化大使了。”
“嘿嘿，大使大使都没关心。最重要的是你知道我是哪里人了。就是雪地上没法涂颜色。山丹丹花一开，满城红色，美的不得了。”
“说得还真让人神往。明年若是时间允许，去看看。”
“说好了啊，拉钩吧。”
陈婉颖右手比好了姿势。
“这还要拉钩啊？哈哈。”
陈浮觉得这孩子气还真是让人觉得舒坦，把人带到遥远的童年，就过去和她钩了几下。
“你常来这里吗？”
“偶尔吧。都是下雨下雪的时候来。”
“这么有情调啊！”
“哪里是情调啊，都是来**。”
“啊，什么意思啊？”
“哈哈，调节情绪，简称**。”
“你们这语言简练一下这么可怕。我们这些老人听了，都快得心脏病了。”
“根本上潮流了吧。语不惊人死不休，怎么干爽怎么来。”
“也有道理。藏着掖着影响交流效果。不过，你这么年轻，还有烦恼？还得跑到这里调，调节情绪？”
“成长的烦恼啊，发生在每一个人身
上。这里平常安静，下雨下雪的时候更安静，我就打着一把小伞，有些时候也不打，在这里走来走去。直到自我调节好了，再回去。”
“为什么不向同龄人倾诉呢？”
“贸大的学生都这么优秀，哪有时间听我唠叨啊。很多问题都得靠自己。不过，今天例外。你陪我来了。”
“你长这么好看，后面的队伍应该很长，哈哈，怎么挑中我这老年人了啊，又不帅，还伤风景。”
“亲切感。嘿嘿。”
“长相老气最大的好处就是个人亲切感。哈哈。”
“是成熟。我喜欢和年龄比我大的男人交往。”
“那看来你同学是没机会了。师弟更没机会。师兄都毕业了。可惜你这么个大美人了啊。”
“哈哈，你还着急把我卖出去啊。我上大学以来，还没遇到过一个让我有点想谈场恋爱的同学或校友呢。”
“那以后可能会有遗憾哦。”
“没什么遗憾的。这种状态挺好，自己的时间归自己支配。”
“这倒也是。不过，尽量不要一个人来这种地方。虽然，这里离学校很近，毕竟在校园之外，有安全隐患。”
“我一个学生而已，没钱没财的，顶多拿个手机。光天化日之下，还能没有王法了？”
“你这就是安全意识不足。你是女孩子啊！”
“啊，你说劫色啊。不可能吧。”
“有可能啊。你看看这周围，虽不是荒郊野外，但是人迹罕至。世上坏人还是有的，得有点防范之心。”
“好吧，好吧。那我以后想来这里的话，嘿嘿。”
陈浮自然明白她这话中话。
"要是我有空，我陪你走走。"
“这还差不多，就给你个保护美女的机会。”
陈浮笑了笑。
“感谢美女慷慨。”
“看看，照顾你吧。”
“不但照顾，而且照顾。”
“嘻嘻，我是不是特别可爱？”
“很可爱，我不答应都不行。”
“哈哈，好开心。把老师都给套住了。嗯，那个呢。我们都行陈，还是一家呢。”
“你这刚下套完，又攀亲戚了啊。”
“嘿嘿，既然占便宜了，索性多沾点。快到底线了。”
“不会吧，这还没到底线啊？”
“应该还没有。我也不知
道底线在哪里，嘿嘿。说不定哪天还来个以身相许啊。”
“哈哈，这玩笑开得没有边际。的确没底线。”
“不是嫌弃我吧。我可告诉你，我可是原装正货，一点杂质都没有。”
“怎么可能嫌弃啊。你这说话听起来没心没肺，哈哈，心直口快。外语系的风格。到底是时光不饶人，我这岁数大了，代沟还是存在的。”
“嘿嘿，又装老。陈老师，你还年轻，怎么老是扮老啊。你看看李院长，年龄比你大十多岁，还娶我小师姐当第三任老婆呢。战斗力也不错，我小师姐这么快就怀孕了。”
“哈哈，李副院长厉害啊。你们羡慕小师姐吗？”
“羡慕到谈不上。李院长追我小师姐的时候，我们还觉得让人呕吐，毕竟那个时候他还有老婆。这么大年纪了还追小女孩，接受不了。不过呢，等他真的可以为了我小师姐离婚时，我们觉得这个人还行。”
“你不担心一个人离婚成习惯了，以后，也会再和你小师姐离婚，找个更年轻漂亮的？”
“也许吧。不过，李院长前两次离婚都给前任买了房子和车子，留下一堆票子。我师姐又要给他家生儿育女，即便是离婚了，也不会太差吧。算了，这些都是别人的事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你们这个年代的人比我们想得还开啊。”
“本来就是嘛。能相处得来就好好相处，相处不来，也早早说散，不要在一棵树上快吊死了，才意识到外面还要大森林。”
“哈哈，以前是我讲课。今天你给我讲课了。”
“那我们扯平了啊。以后可以放心大胆勇气十足赴汤蹈火来陪我来这里溜达溜达了吧。”
“时间没问题，我就没问题。”
“看你终于不说自己老了的份上，来，和美女拥抱一下。以资鼓励！”
“这么大方大气大量。”
“那当然。除了有点平。”
“哈哈。”
陈浮拥抱了陈婉颖。
她身上有雪的清新清凉。
似曾相识，熟悉。
他觉得时隔多年又抱住了王语嫣。
眼泪突然之间就控制不住了，他很想说一句：语嫣，你终于回来了。
但是，一阵风吹过，枝头的雪落下。
他又清醒。
她不是王语嫣，她是陈婉颖。
另外一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