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6.竹山20
“今天在农业园，你问我怎么那些牛能多生母牛，古人是认为，天地之气会影响人，实际上当然也会影响，不过多晒太阳生女儿倒是更多的，法国人做过实验，让母牛晒太阳，结果母胎比例很高。”
林双哑然：“这么大的误解吗？”
“误解也谈不上，大概是跟辐射有点关系。”林昭笑道。
“午是万物丰满长大，阴阳交相愕而仵，阳气充盛，阴气开始萌生。未是眛，日中则昃，阳向幽。申：伸束以成，万物之体皆成。酉是就，万物成熟。戌是灭，万物灭尽。亥是核，万物收藏皆坚核。这么说你有什么体会？”
“体会是....”林双想了想，“这应该有点高度概括，一年生的作物，粮食对他们是最重要的，平时种下去就开始观察。”
“是啊，一年之内是观察这些。一天之中也观察，反正就是观察和总结。”
“你要结合十二时辰和十二个月来解读它们。也要理解，现代的气候跟古时候并不一样。”
“从天干地支五行理论发展过程里头，有些已经把这些最基本的东西丢掉了，变成了纯理论，这往往就容易出错。”
沿小径往前走，两条分岔，林昭走了左边这条。
“在奇门遁甲中，三奇分布在天盘和地盘上，并随着它们的运转而运转，凡是遇三奇的方向都是吉利的。”
“为什么会觉得是吉利的呢？”林昭抓着一根横生而来的竹枝突然问道。
“问我？”
“嗯！”
“是不是因为，古代黑夜代表危险，所以无论是日出，还是月明，还是这什么星精，都是有了光，有了光危险就退去了，所以这个被定义为吉？”
“对，所以除三奇外，还有六仪，即十天干中的戌、己、庚、辛、壬、癸。这六仪也分布在天盘和地盘上，与三奇一样，它们也随着天地两盘而运转。”林昭伸手从横伸过来的竹枝上拔下一根竹芯子，放在嘴里嚼着。
林双也学着拔了一根。
除了大竹，这边上还种着一些小竹子，配着带青苔的奇石，别有一番韵味。
“门是指奇门遁甲中所开列的休、生、伤、杜、景、死、惊、开这八门，八门随着时辰而转动。八门分布在奇门遁甲的人盘上，其中开、休、生为三吉门。死、惊、伤为三凶门。杜门、景门为中平。”
“三奇和八门合起来就是奇门......”
“唔，听起来就是方位？”
“不管是现在，还是古代，方向感都是很重要的，你去看历史，早期的人类生活里头，有两个重要认知，一个是时间，第二就是方向。”
“不是吃饭和造人？”林双有些奇怪。
“吃饭造人那是本能。”林昭翻了个白眼。
“人眼里看到了白天和黑夜，男人和女人，于是理解了阴阳，所以十天干里头又分成阳干和阴干，十二地支也分成六阳支和六阴支，排列的规律是阳干配阳支，阴干配阴支，所以一甲子才是六十。”
林双点头笑叹：“难怪了。”
林昭妙目如水，回头看他：“难怪什么？”
“哲学的终极问题，我是谁，从哪里来，要去向何处，古人这么努力去理解世界，对他们来说，天上的这些星辰按时出现就是很规律性的东西，一定预示着什么，然后跟人的命运有关。”
“你说对了。这就是古人对时空的研究，......”
林昭笑着点头：“从天象对应到地上。天干十支，什么是遁甲，所谓遁甲，名称的来源主要有两种说法。”
“第一种说法是：遁是隐藏、隐匿的意思，含有神秘的意味。甲为十天干之首，统领着其他诸干，至尊至贵，但它却怕遇到庚，因为甲的五行属木，而庚的五行属金，金能克木，所以需要隐藏其甲，以免受克。”
林双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
“真能受克？还是因为定义了这几个前提之后才反推出这个结论？”
“应该是定义了之后的推论。当然，你想，庚又跟更同意，变化，对于统治者来说，怕不怕变化？怕不怕统治被推翻？”
“哦....”
“六十甲子中，共有六个甲，被称为天乙贵神。奇门遁甲在演局时，这六甲被隐藏在六仪之下，即甲子隐于六戊，甲戌隐于六己，甲申隐于六庚，甲午隐于六辛，甲辰隐于六壬，甲寅隐于六癸。综上所述，就是遁甲......”
“这六六六......”
“刚才告诉你干支都分为阳和阴，阳阳、阴阴组合一共有六十个，六仪各有六个组合，比如六戊，戊是五阳干中第三位，阳干与阳支相组合，那就是戊子、戊寅、戊辰、戊申、戊午、戊戌......”
林昭扳起手指点给林双看，点完抬眼：“懂了吗？”
“嗯。戊戌变法”
“第二种说法是：遁是行走、转移的意思。奇门遁甲中把六甲布于九宫时，起宫为甲子，遁一位为甲戌，依次是甲申、甲午、甲辰和甲寅。这样，从操作上来看，便有逐步行走转移的现象，所以称为遁甲。明白了吗？”
林双长叹：“......开始还觉得....懂了一点，现在反而迷糊了。”
“无所谓了，这东西也是有时代性的，早期的人跟现在的人掌握的知识量也不一样，哪有真的靠一个罗盘什么都算出来的，那国家早就设个风水部了。”
“......”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用，一个是天象确实影响地球气候，进而影响人类社会，另一个，掌握资源的人如果相信这些，那么自然就会按这些规律来分配资源，博弈的时候，你能预测到对方的几种变化，你就会更主动，所以你看，因和果往往都是互为的。这里头又有社会心理和行为学......”
“真的是好多学问...您是多早开始研究这个的？”
“我可没去研究。”
“那么现在科技发展，很多古代知识还能用吗？像求子什么的，现在的生育技术已经到了人造子宫，克隆技术的程度....”
林昭仰头看看天，微微叹了口气：“技术要看怎么用了。我想你也想到了，现在就是最危险的阶段，.....”
“所以你要搞那个农业园。”
林双点点头，看看四周：“您觉得这个山庄弄得怎么样？”
“一般般吧。但总比完全荒掉的好。”
两人坐在这个亭子里，视野其实一般，但林双现在的眼力，可以透过很多小的间隙看到很多东西。
看到孙妍在准备泡茶的用具，看到有人在帮她，看到唐暄在楼上跟玲子二妞说话，看到唐古丽菲在画板上落笔。
看得到她们动嘴，听不清具体内容，大概是在讲这里的环境，林双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学下唇语了。
1067.竹山21
念头刚起，小歪的任务就来了。
[任务：盯人嘴唇一小时，结合听到的内容练习读唇语，保底一千万元，奖励另计。]
“想什么呢？”林昭大概看不到这么多内容，她眼中只有林双，林双脸上表情她看得很清楚。
“没什么....”林双接了任务，扭头一脸认真看林昭。
唇红齿白，真好看。
难怪唐沅说她是个天才，现在可能也只是展露了一点点智慧。
“您接着说吧。”
“说什么，我已经说完了，倒是你....”林昭看着他，“昨天又是在竹子上飞，后来又水上漂的，我以为你在练什么功夫，不会是自己乱练九宫八卦掌之类的吧？”
林双苦笑：“哪有啊...我就是......”
“功夫不要乱练，”林昭提醒了他一句，“你那什么转圈圈就过分了。”
林双叹了口气：“我知道了，那这个....”
他指了下这边上，“农庄怎么做？”
“其实做农业一般有两类人，一类是在其他行业有所成就，积累下原始资本，甚至已获得财务自由，因为情怀或因为看好农业前景，开始进军农业。
另一类只是普通工薪阶层，生活慢慢趋于稳定，略有积蓄，想要实现自己归隐田园的情怀与诗意，试着租下几亩良田，按照自己的想法一点点地打造。”
林双点点头：“我觉得大概是因为土地是最原始的生产资料。”
“你这说法也没大错，那你猜哪种人更容易赚到钱？”林昭问道。
林双想了想：“更容易的话，是后者？”
“对，农业看上去门槛低，实际上相当烧钱，前者看上去是不差钱的，可以大手笔一挥而上，后者就得紧巴巴去算计，长期处于缺钱状态。”
“但统计下来，那些挥金如土的往往干不过那些囊中羞涩的，后者反而生存能力、盈利能力更强，也更容易做出更好玩更有趣更有创意的产品。”
“因为投入大不容易收回？”
“因为干得好地产，不一定干得好农业。我知道的一个人，之前在建筑行业做得风生水起，靠承包项目赚下亿万身家，后来由当地政府牵头，投资近2个亿做一个3000亩的农旅项目。”
“亏大了吗？”
“这个田园综合体做了四年多，一直在亏损，始终没有起色。为了寻找出路，他带着手下的核心团队，在全国考察了几十个项目。”
“在他的眼里头，那些项目大多数运营得一般，不少在亏本的边缘徘徊，有几个看上去不错，但不适合他的模式。”
“因为他是用盖房子的思路？”
“是啊，地产商的逻辑是短平快，时间一久，政策、市场都可能出问题。但休闲农业不管盘子有多大，都是个漫长的过程，除了前期基础设施的建设，后期运营至关重要。”
“以行道树为例，一般的农庄和农旅项目都是从小树苗栽起，但你为了立竿见影，直接移来大树，光买树就花费近千万。”
林双点点头，这确实不可取，林昭的农业园成功也是因为她有市场，而且她用了几年时间去养地。
“大门看上去很气派，也打造了很多的景观，竖了很多的雕像，给人土壕土壕的感觉，和周围的环境也不搭，其次，大笔的钱没有用在刀刃上，”
“也是，把这些钱做一些有趣的体验项目或者有冲击力的场景多好，做产品升级也可以呀。”
“花钱请来很多高端技术人才，为了让他们能留在项目部，开出比市区更高的价格，不到二十亩的猕猴桃大棚，专门从省农科院请来专家做指导，虽然最后的产品口感确实还可以，但产出全部都用来支付顾问费了。”
“您不也挺高科技的吗？”
“他有我的市场吗？”
“哦对！”
又过了一会孙妍已经提着家物什过来了，还换了古装。上身穿衫下身穿裙子，上俭下丰，衣身部分紧身合体，袖口肥大，裙子是多折裥裙，裙长曳地，下摆宽松。
走在竹林小径上，别有一番美感。
“觉得怎么样？”林昭问道。
林双看看她：“什么怎么样？没怎么接触，感觉还行吧。”
“也不是每一个孤儿都是穷孩子，她家条件还可以，因为一次车祸，她活下来，父母没了。”
“几岁的事？”
“八岁。后来我找到她，在网上联系，跟她说就当父母出差去外地工作，然后只能网上联系。”
林双点点头：“这是个好办法，但现在她....”
“心里当然早就知道了，已经渡过最危险的时期了，人长大了，学会了自己生活，也有兴趣爱好。”
林双余光看着林昭的侧脸，想像着她在网上替好多女孩当虚拟母亲的样子，不由动容。
“也不光是我一个人做，唐沅，杨米她们都参加了，我一个人也聊不过来。”林昭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
孙妍已经走近了。
林昭露出笑容，拍了两下手：“这个是汉服吗？”
“是的。”孙妍笑着点点头。
林昭对林双笑道：“大明星，你看小孙这打扮，挺契合这里环境的。这衣服是买的还是自己做的？”
“是买来的样子和料，自己做的。”孙妍柔柔说道。
林双点点头，问道：“热吗？”
“还可以，现在有风还好。这里海拔高，也不太热。现在是二十七度。”
虽然没人说，但林双也能猜得到，孙妍应该是有过培训或说心理建设的，见到名人应该表现得如何如何。
孙妍开始摆桌，取水，动静很小。
“很多细处，老板如果不会去精打细算，都交给下面的人去操刀，但他们都是拿薪水干活的人，没有一套严苛的管理制度约束，哪里会为老板处处省钱处处抠呢？”
“有的人...”
林昭对着远处楼上招招手，“只是一个百来亩的农庄，两年投入不过百万，第三年已经开始盈利了。”
林双知道她是叫唐沅跟丽菲一起过来，随时上课。
“人家怎么做的？”
“在老家花了五十万盘下了一个二手农庄，水电路齐全，厕所、停车场、餐厅都可以拿来直接用，还有一个两层的接待中心，省去了基建的费用，更重要的是比自己从头干起能节省大量的时间。”
1068.竹山22
“选址就考虑到农庄里有几十亩稻田，有一个十亩的茶园，不远处还有一大片竹海，光自然景观就很美了。”
“然后是能省就省。”
“讲究的是原生态，树全部都保留，野花野草也不砍掉，构建层次丰富多样的立体田园景观，这样既省钱，又有自然的美感。”
“里头旧房子改成民宿小院，四处搜集陶罐、石条、陶瓷等旧物件做装饰，那些说是破烂，会摆的就叫艺术。”
“然后，”
“在她的农庄里，有一个很受欢迎的体验项目：把打稻后留下的稻秆废物再利用，让游客扎成稻草人，发挥想象力和创意，做成的稻草人树在田边，供游客拍照打卡。这样的项目成本，只是几件破旧衣服。”
“没钱造景观小品，就用草垛、烛台、木桩营造浪漫的感觉，没钱上高大上的游客设施，一个沙坑、一架秋千，也能让孩子玩上半天。”
林昭微微一笑：“其实在做乡村旅游项目的时候，有些项目就是因为有钱，才做坏了。”
“因为没有钱，菜园子只能用一些竹子、树枝和当地的一些石头等材料做篱笆。但这样的篱笆，恰恰就是城里人特别喜欢的乡村味。
但对于比较豪横的人来说，他的审美观，对乡村味道的把控就不一定准确了，可能他就会加入欧式的栏杆做篱笆，用英式花园的建材来做果园的围挡。
“以为自己的审美能代替大众的审美，花了大价钱，却在乡村做出失去乡村味道的东西。弄成了农村地产，谁去农村看地产？”
“所以您现在是想？”
对于林昭说的话，林双从来都听得很认真，那里头的意思未必只有一层。
他的论文都被看过，其实林昭应该知道他的想法，包括他那个对放出去给资本家的资产重新赎买成国有，再进行经营的那个。
其实还不光是资本资产，还包括了农村很多被承包过去的地。
“还在考虑中。现在外头开始雄心后来拉胯的项目很多，但接下来，也要有足够的人员。”
林昭笑了笑，现在外面很多农庄做不下去，她其实是可以接盘过来的。
但这里就必须得到林双的支持，不光是钱。
而是林双有很强的粉丝群，那消费力极其可怕。
“我还以为您真的不想。”
“因为有你啊，你到哪，你的粉丝就到哪，哪个地方不能赚钱。”
“妈....”唐沅过来了。
丽菲也捧着个画夹子，看到孙妍立刻眼一亮，笑眯眯说要画她。
孙妍认真给大家泡茶，一人一杯，林昭叫她自己也喝。这里的茶是林昭带来的，农业园自生自制的。
茶香很浓。
因为已经离开了原产地，所以也不能叫某地的什么茶，林双看那都是拿铁罐子装的一罐罐，有贴的标签，什么时候生产，几号茶。
这样的生活，说奢侈也算，但说朴素也可以，就像他自己。
“那什么战神洗天在哪拍的？”林双想到个事。
“另一个山头。”
“如果他们知道你来，肯定要想办法让你去客串，又会飞又会打的。”
“那个大烂片，我怎么可能去。”林双不屑一顾。
唐古丽菲哼了声：“不许说是大烂片。”
林昭笑道：“人家拍都没拍，你就说是大烂片，千万别传出去。”
说着瞄了眼对面的孙妍，孙妍低头：“我没听到。”
“我一听战神兵王什么的就感觉是烂片，什么回来看到女儿睡狗窝，逻辑在哪呢？”
“这也是有典故的，借鉴了薛平贵王宝钏的故事，你听过一首歌叫身骑白马吗？”
“？”
唐沅拿出手机点开歌，放了一遍。
“里头那个是闽南语的？”
“嗯，说的就是这个故事，说王丞相三女儿出游见到薛平贵，两人一见钟情，薛平贵地位低下，王丞相不同意，但王宝钏执意要嫁，就断绝父女关系。
后来薛平贵应征入伍，在西凉跟人家公主成亲了，这边发妻在寒窑里住了十八年。然后又是鸿雁传书，薛平贵知道了之后，只身骑着白马赶回中原，接了王宝钏去西凉，封为皇后，然后十八天王宝钏就死了。”
“就这么个故事？”
林双愣了一会，长叹：“渣男啊这个人。”
“这是故事，不是真的。”
林昭笑道，拿起杯子喝了口茶，缓缓开口，“实际上一开始是另一个版本叫汾河湾，女主叫柳英环，前面差不多，不过女主是病死寒窑里。然后这个戏在一个大富人家演的时候，老太太听了很不开心，为了让老太太开心，儿子就让人改了剧本，弄出一个王宝钏。”
也是哦，各种逻辑不通。
“那根据这种故事改出来的，那敢说不是大烂片？无非是把薛平贵改成战神，王宝钏改成咱们唐古，发妻改成女儿，寒窑改成狗窝，十万将士在西凉，变成了十万将士回来搞建设。”
林双这一通吐槽，听得人笑破肚皮。
“你这么厉害，你给再编个逻辑通的？”林昭挑眉笑道。
“我编？没法编，首先这什么转角遇到爱就不可能，然后什么断绝父女关系就让下嫁，这些人怕是不知道什么叫父权，再然后什么鸿雁传书，见了鬼的大雁，长安跟西凉那是一个东一个西，大雁那是南北飞的，而且哪可能往兵荒马乱的地方跑，早给人一箭射下来了。”
“有这时间不如重写一个，别给我任务！”
“没人给你任务。”林昭白他一眼，“激动啥呢！”
林双：“......”
刚才那话是跟小歪说的，小歪给了一个写剧本的任务，去它的吧不接。
“人家还想给丽菲多加戏份的。”
“千万别，一改就更烂了。”
林双看看丽菲：“不会失望吧，特别想试大烂片，还是觉得烂片有你会起死回生？咱们可不能为十万块而折腰！”
唐古咬着嘴唇，笑着伸笔戳他腰眼：“主要不是因为那个。”
林双腰肌一缩：“那因为什么？台词不好读，光数字感动不了狗？那你可以跟它背圆周率啊，五百位能把它背哭！”
大家听得直笑。
唐古更是笑得发颤，也更用力捏他：“因为狗啊，我万一跟那只狗成为朋友，离开就会很难过。”
说时叹了口气，“然后狗的生命又短，它可能是属于别的主人，也可能是剧组买的，搞不好还要安排它以死护主的戏，啊呀一想我就很抗拒！”
林双点点头：“这...倒也是。养宠物就是这点不好，大部分你得给它送终。不如养只龟....”
“龟不可爱啊！”
“也是哦，狗是你还没进门它就在里头激动得不行了，见你就又亲又抱的，乌龟这玩意，就算看到你，就算它也激动了，到你跟前都得爬半年的。”
1069.竹山23
噗!
唐古一口茶喷了出去，笑着伸手捶了他一下。
别的几位也笑得不行了，连孙妍都别过头去，肩膀使劲抽动。
狗似乎真的有一种不可思议的生命的特质，比如它离开主人，哪怕一会儿，再见面时也会无比激动。
而且它有一点都不矫情，好像身上有不竭的激情。给人一种错觉，这东西我得挂在身上带走。
人没有这种能力，特别是这个时代的人，两个朋友哪怕一年不见，重逢也并无多少兴奋。
甚至许多年不见，相遇时脸上是那种程序化的微笑，没有源于心底的激悦和兴喜。
可能并不是领会不了生命之间的深刻情谊是什么，而是因为时间和空间的阻隔，分离和重逢意味着什么他们已经体会太多了。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情淡一点，也不容易受伤。养宠物......”
“你们可能是想多了，狗跟小孩子一样，对临时伙伴很亲热，但兴趣转移得很快，是你以为它会难过不开心，而不是它真的不开心。”
林昭淡淡说道，“不相信你们可以做实验。当然，养久了是不一样。”
林双愣了下，想想，居然还挺有道理：“我还是坚持我的判断，这就是大烂片。”
“年纪小，第一步片子演大烂片不要紧，毕竟是个大制作。”林昭当没看见。
“多大？”
“一亿五。”
“才这么点？”
“这是因为限薪，不然能超到三亿。”
“你们不会想去看拍戏吧？”
“你这话说的，好像你看过似的。林双，你要是想去看也不是不可以。”
“不想去啊，”林双看眼丽菲，“我去了肯定很吵。”
“嗯，其实要看也不是没办法，但并没那么好看，.....”
“这里有个事。”
唐沅在手机上看到什么消息了，“李柏槐有去替他老子打了一份遗嘱，在医院附近的打印店，被人看到了。”
“遗嘱？”林双看向她。
“嗯，这个跟卖房子的事感觉有点脱节。”唐沅看向林昭。
林昭看眼林双：“你来分析一下。”
“那他这个办法可能是在挂牌之前想的。”
林双说道，“可能是想怎么早点把李老头的财产拿到手。”
民法典现在对遗产继承的规定有点复杂。
虽然李柏槐是独生子女，但也不可能自然继承父母财产，把固定资产变卖由自己管理显然是为了保证对父亲财产的占有。而且他到底是不是独生子现在也不好说。
就像是李老头这个情况，他是父亲，李柏槐是他儿子，是不是唯一的子女存疑。
假设是唯一的一个。李老头去世之后，他的法定继承人包括了唯一的子女、母亲、爷爷奶奶。这些人之中只要有健在的，都将纳入到继承人范围之内。
所以，在这些别人不放弃、或者无法放弃，例如，已经不具备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情况下，独生子女一点办法都没有——自己不可能继承父亲遗产的全部。
就算父亲订立遗嘱，指定我的孩子是唯一继承人。子女也不能阻止爷爷奶奶、甚至母亲对于继承的质疑，包括对遗嘱的质疑、对遗产的质疑等。
所以，就算遗嘱合法有效，按照目前的做法，还得要征求其他继承人的同意。
豪门恩怨都是这么演的。
“现在李老头的父母是不是在世，也不确定，也可能不是生身父母呢！”林双接着说道。
“怎么感觉这家人越来越复杂了？”
“社会关系本来就是复杂的。除非你就是孤儿....”林昭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些可能的麻烦就不会找上你。”
林双看到孙妍的手顿了一下，接着又恢复正常。
“其实都是钱闹的。”
“现在还稍好了点，前两年还得去证明其他所有继承人都已经先于父母过世了、证明所有人之间的亲属关系，哪怕有遗嘱、甚至是公证遗嘱都没用。跑下来先去半条命。”
“所以卖房子是必然的，应该李老头自己也是同意。他只能期望房子卖了之后，儿子真的是能养自己了......”
“你还没有说到另一个事，遗嘱只有一个最大的核心作用：指定继承人。”林昭淡淡开口，“但这也包括债务权利的继承。”
“怎么，还想从我身上挖钱？”
如果说李柏槐准备在李老头还在世的时候把那些资产都变现拿在手里，遗嘱作用其实是去掉了别的继承人来“质疑”的可能。
但附带的还有，如果李老头后续还有什么收入，比如跟林双和解了一下，林双给的不是钱，而是别的啥东西，那可能就涉及要过户了。
“倒是不用怀疑他能把他老子照顾好，毕竟六千块退休工资。”
林昭说道，“很多大医院的vip单间病房里头的人根本没有任何意识了，家属都要求医生不许老人断气，用呼吸机，割气管来维持那一口气，就因为老人的退休金可以养活六七口人，而且住在医院也不用家里出一分钱…...”
“......”
“小孙多大了？”林昭突然关心起对面一直安静着的孙妍。
“我十六岁。”
“有男朋友了吗？”
孙妍摇摇头。
“这么好的女孩子，不会没有男生追求吧？”林昭笑道。
林双举着杯子，目光落在茶中。
林昭明明是知道情况的，偏要这么问，这就相当于一次考试了。
现在十六岁，再过一年多就高中毕业，要步入社会，或进大学，或被林昭安排去工作。
林双稍有点替孙妍担心。
他认为，林昭一定是有淘汰过人的，也许就是在这种不经意的试探间，发觉了别人不可逆的“本性”，然后转头那边就断舍离了，不见得是直接拉黑那么粗暴。
决定别人的命运，居然就是在这么随意的场合里。
“感觉一个人挺好的。”孙妍柔柔开口。
林双抬眼看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并没有发虚发浮，显然这是一句真话。
“一个人，在社会上不会孤单吗？”林昭接着又问，说着把杯子放下。
“也有朋友的，就是没想要这么快交男朋友。”孙妍给她添茶。
林昭微微点头，起杯时看了眼林双。
林双笑了笑：“好像有人已经说了，以后，这个婚姻的决定权在女性不在男性。”
“现在这种现象苗头已经很盛了。今天这个时代男生用的粉底遮瑕膏、睫毛膏，购买量比过去翻了一倍。男人们如果不努力让自己变得更美好、让自己更有教养、修养，很难入得女人的法眼，未来嫁不嫁得出去都是个问题。”唐沅在边上开口。
“你这个嫁字用得真的很扎心啊！女字边都白加了！”林双哈地一笑，放下杯子，孙妍低头给他添茶。
茶色碧绿。
1070.竹山完
“再怎么也扎不到你啊！”
“是啊，谁敢说你愁嫁....”
“怎么说我，我是说你们...算了。”林双叹笑，在场就他一个男的，代表广大男同胞说话这压力很大。
而且重点是，这个不好辩论。
林昭已经表过态了，他与唐沅之间，不会有法律上的‘婚姻’关系。
关于这一点，暂时他还没有过细地研究，还太早。
如果说他能活两百岁，现在也才只是过了十分之一的生命。
“现在很多女的，如果找不到优质的男性她们宁愿一辈子单身，这不仅仅是一种挑剔，更是自己清醒地认识到了婚姻对女性在职场和家庭的双重要求，她们感觉到无力承担的一种逃脱。”林昭说道。
“男生也是一样的吧？”
“观点是一样，但实质是不一样的，有些事做了，男的没事，女的会出大事。”林昭淡声说道。
林双叹了口气，只能喝水。
低眼看到林昭看他脚。
“怎么？”
“感觉你很尴尬，我看下你是不是正用脚趾头抠地。”
林以噗地一笑，白她一眼，示意这边上：“信不信我把这亭子开走？”
尴尬是有的，不过也没那么严重。
“你接着说，当我不存在好了。”林双轻轻啜着茶，他正进行任务呢。
林昭说话，咬字清楚，嘴型也标准，是最好的读唇语对象，何况人就在身边。
林昭这边，也确实不是对他说的。
“人生摆脱不掉的责任跟义务，你想得到什么，就得付出什么价值。结婚，就当下社会来说，负担是非常重的。
职场家庭两方面夹击，要么被迫做家庭主妇，那还要担心这个饭票有效期到底多长，只有遇到懂体贴、有教养、真正担当得起人生战友这个称号的男性，才让女人觉得婚姻会让人生轻松一点。”
“这个概率其实是比较小的。”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如果在一场婚姻之中，除了对时间、精神、人生安排的剥夺，让女人没有感觉到婚姻带来了什么好处，谁会义无反顾地给自己戴上枷锁？”
“时代在变革，女人们纷纷走向了经济和精神独立，当一个女人不再依附于男性才能过日子，她就没有那么容易被道德绑架、被风俗洗脑，而是选择最让自己舒心的方式过一辈子。”
林昭这真的是在上课，林双也不会真把亭子开走，既然他接了任务，只能时不时拿杯子喝水，余光盯着林昭的嘴看。
林昭转头向他：
“如果将来男性还想要结婚，你要想的只有提高个人的素质、修养，能给对方带来什么价值，不然，打光棍是一定的。”
“你说这个瞧我做什么？”林双哭笑不得，“请朝山下看好吗？”
好几人忍着笑抖动双肩。孙妍盯着林双，差点碰翻了杯子，宽袖真是不太方便。
“看你有什么见解呀......你不是挺喜欢思考的吗？”林昭笑着问他。
“我也不觉得婚姻是必然，以前也没有这个制度，这是跟财产权挂勾的东西。”
林双想了想又说道：“这里只有我一个男的，我得强调一下，也有种观点，男生也认为跟男生在一起更有趣，如果不是为了繁衍后代的话。这里的男生是泛指。”
唐沅抿嘴一笑：“你确定吗？”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不确定了，网上是这么说的。”
“基于共同的兴趣爱好，从时间占比上来看，同性玩伴会更多，但也有环境因素。”林昭拿着杯子曼声开口。
“环境因素...”林双想了想又点点头，“有道理。”
“所以人生本质是一段旅程，在这路上，多少人陪伴过你，你又陪伴过多少人，......”
林双盯着她的唇：“这也不一定是指的人吧。”
看向孙妍，“兴趣和爱好也是可以陪伴一生的。你的爱好是什么？”
“茶艺比较喜欢。”孙妍声音发颤。
“那也要这个兴趣有足够的深度和广度。泡茶本身不是特别复杂，但文化就大得多了，这里头涉及各种学科的知识，茶是植物学加养生学，服装不仅是技术，也是生存技能，另外形象还有心理学的内容。小孙你说对不对？”林昭撩了下发丝。
孙妍不由得连连点头。
林双心里暗笑，这极可能是之前你远方大姐教你的啊，这个傻妞。
“还是有很多，可能不会是那种太耗能，也太伤身的。”林双看看她，“你是这个意思？”
“我也不知道呢，人跟人可不一样。而且谁都会变的。”
林昭拿着杯子，“就像两个齿轮，开始可能还合得起来，转得不声不响，可哪一天油干了，就开始摩擦了。如果把它们分开，各自去用，下一次再重聚时，可能根本都合不起来。”
林昭顿了下，发觉林双一直盯着自己的嘴，别过头，从杯里看自己嘴上是不是多了什么东西。
林双叹了口气：“人生亦如是......要不怎么说知己难得。”
“自知之明都没几个人有。”
林昭看向孙妍，指指自己嘴：“我这有没有什么东西？”
孙妍有点懵，看了一会：“没有啊....”
林昭立刻扭头对着林双，凶巴巴问他：“那你老盯着做什么？”
林双尴尬开口：“你怎么知道的？”
“怎么可能不知道。”林昭轻哼一声，“别人说话，你不看人眼睛看人嘴。”
“我在学习读唇语。”林双叹了口气，“不好意思啊....”
“哦...原来是读唇。”林昭撇撇嘴，“那算了。”
孙妍好奇看他。
天渐热，阳光透过竹林，热气也进来了，看到孙妍头上微汗，林昭一挥手，让大家撤了。
“我在这坐一会，你们去忙吧。”林双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这里景色挺好。”
“是不是想睡觉？”
“想啊！”
昨天加了夜视力，今天突然感觉世界亮了许多，说明眼睛还没有适应过来，可能容易造成眼部伤害。
这就不要去池边晃了，那地方因为阳光在上面会反射，特别晃眼。
让人想起菜场很多人会挂里头带水的袋子，其实就是为了晃点苍蝇用的，苍蝇的复眼最受不了那个。
“我就在这，有事就来叫我吧。”
林双干脆起来，去到几米外，那里有个吊在竹子上的摇床，往上面一倒，睁眼即是满天竹叶，透过竹叶是远远的蓝天，今天的天气是真好。
风吹竹梢沙沙作响，犹如无数音符在飘荡。
提交了任务，得到一千万保底，奖励是：
唇语语感提升百分之一千。
虽然一千这个数额挺大的，但林双并没有太兴奋，因为这些都是基于最早自己的基础。
最早自己能读个屁的唇语啊！
所以提升百分之一千，应该也就是入门。
唐古拉着孙妍去给她做模特了，唐沅不知道忙什么，反正也是天天有事，林双其实也知道，如果外头有那么多青春期的孩子，绝对不可能是啥事没有。
太可怕，也太伟大了！
紧接着他又想到一个可能，林昭对唐沅的定位是什么，她的接班人吗？
她自己还那么年轻。
不过异人不能以常理度之，就好比自己，不断进步也肯定会担心哪天突然中道崩殂。
谁都可能出意外，凡事考虑在前也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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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是今天又说到了遗嘱的事，这让林双想了很多。
确实，人在活的时候就必须考虑到死后事。
就算是主席那么伟大的人，晚年也独自哭泣，写下江山谁来守的诗句。
从林昭的角度，不管她以前如何，已经做了这个好事十年了，接下来不可能不做。
反而是要扩大，想让林双支持她在外围收购二手农庄这是没问题的。
也许在以后，还要自己对唐沅提供保护。
这难道不应该？
林双看到阳台上，唐古丽菲让孙妍坐好。
他突然想到了，丽菲原来应该是给唐沅提供外部助力的，就像当年唐沅要成为明星也是为了给林昭提供外围助力。
现在变成了自己。
池水清理了之后，重新堵起来，蓄水。
林双坐在椅子上，一棵棵植物看过去，被林昭灌了一些奇门八卦的知识，也想到了有些事还没有问。
——
中午吃的是鹅肉大席，陈启林绝对是拿出了浑身解数。
他是粤菜的大厨，当然最拿手的是潮州的囟鹅和顺德的醉鹅，至于白切鹅就算了，信阳的那个鹅肉火锅因为天热也算了。
从兰亭带来的大鹅有二十五斤重，昨天杀好之后，已经在那边做了预处理，抹上盐和料酒放在箱子里，就是为了让陈启林用他的秘料来做经典的卤鹅。
每家的卤水方子都不一样，每一味香料用量配比大有不同。
一般人大概知道卤鹅会用到取川椒、陈皮、八角、丁香、小茴香、大茴香、桂皮、豆蔻、甘草。
但抓出的方子精确配比各不相同，所有香料研磨成粉末，这样熬煮的过程不但容易出味，别人也分不清里头配方。
另外还要加上豆豉油、南姜和鱼露，这其实就是潮汕独有的地域味道。
林双他们在喝茶时，玲子跟二妞是在厨房打下手。
看到了陈启林从冰箱里拿出一坛子老卤，然后放在锅里煮开，再加新料和泉水。
把鹅放入熬制好的卤水后，反复将鹅挂起离汤四次，每次约相隔半小时，这样才能使卤汁完全封锁在鹅肉中。
卤制好以后，陈启林起锅前又加一勺花雕，瞬间鹅肉、卤水和酒的馥郁香气混合爆发，令人食指大动，欲罢不能。
整只二十五斤的狮头鹅，从滚烫的卤水里拎出来，油亮鲜香的卤汁在大鹅光滑的表面滑落。
陈启林最后在鹅身刷上一层肥润的鹅油，放在厚实的砧板上。
光是闻到香气，已经让玲子二人忍不住吞了好多口水。
接下来，就是要直接剁成厚厚的一块块等人品尝了。
届时手起刀落间，丰富滋润的肉汁会立刻从鹅肉中迸发出来，顺着切面止不住的往下滴，还散发着氤氲的热气！
斩件以后上桌的潮汕卤鹅，一撕开就爆出鲜美的肉汁，鹅肉肌理清晰，皮脆肉嫩。
“先切两块我尝一下。”玲子吞着口水说道。
陈启林惊讶看她，感觉好没规矩，又不好意思骂人：“这个还是等一下，请林先生进来看看？”
玲子看看二妞，她们是真馋也不至于什么都要先吃，关键是怕这东西里头有毒。
“里头弄一点，万一不好吃呢。”
陈启林很无语：“怎么可能嘛！”好想赶人了。
“好啦，直说了吧，鹅肉有点发的，有的人会过敏，我们先尝，万一出问题也不至于全军覆没。”
陈启林愣了下，心痛地打量着这只全鹅，也不知道应该从哪下手：“你要吃哪块？”
玲子手指在鹅身上移动，二妞在观察着陈启林的表情。
头？
陈启林连连摇头：“不可以！这是给长辈的，最尊贵的客人吃的。”
头绝对不行，鹅头是最好的部分，这狮头鹅的头上长有巨大的肉瘤，形似狮子，肉质软滑，胶质居多。
卤制以后，鹅头吸饱了卤水的精华，从皮到肉都q弹滑软，还有鹅脸肉紧致的纤维，下巴肥厚的胶质，这一个卖个五百都不奇怪。
玲子手往下移到脖子。
“也不行的啦！”陈启林还是摇头。
狮头鹅的脖子与人的手臂一般粗大，鹅肉厚实，鹅脖入味。
肉非常紧实有嚼劲，越吃越香，骨头已经被卤得酥软，连骨髓都有味，拿来配酒小酌，极为快意。
可再大的脖子也只是脖子，他看眼前这两个胖妞，感觉一人能吃两根。
玲子手再移到身上，反正是移哪陈启林都摇头，他根本不想在没有林双在场的时候切鹅。
“这个呢？”
“肝也不行啊，鹅肝最好吃，...”鹅肝里的脂肪肥甜油润，咬下去口感丰盈，层次分明，根本无需咀嚼即可融化在舌尖。
“那.....”
“刚出来太烫啦，还是鹅肠吧。”陈启林拿起边上的鹅肠，这个是比鹅身更易卤好的。
刚才放进卤水中三上三下，烫熟以后脆香可口，还能蘸上蒜泥醋。潮汕糯米醋的醋酸味柔和，加入稍稍辛辣的蒜蓉，和嚼劲十足的鹅肠相搭配，脆爽带着卤香，受欢迎程度不下于鹅肉。
拿剪子剪了一寸长的，又分成两段，一人给了一段，陈启林是满脸不高兴。
玲子把二妞那个先吃了，在嘴里嚼着嚼着，还不断点头。
“阿未，请林先生来看鹅。”看到老婆出现在门口，陈启林赶紧叫人，他真不敢走开。
林双来看鹅这种事，能吹一辈子，特别林双说很香。
脑子里头问过小歪，这鹅有没有问题，小歪说，没有，就是太多了你吃不完。
废话，林双只是无法判断是不是给人下了药。
“切吧！”
duang！
duang!
林双看了是满身难受啊，他得了剑心剑意，已经开始有意识向游刃有余的领域发展，哪受得了这么粗糙的切肉方法。
陈启林第三刀拔起来时找人时，林双已经不见了。
“是我刀法不行吗？”他嘀咕了句。
“很明显啊！”边上有人真的回他一句。
“太粗鲁了。”
“切块肉，我要试吃。”
最后中午的鹅肉是在亭子里吃的。
林双都没动，唐沅就提着个食盒过来了。
打开后里头都是吃的。
这里海拔高，虽然太阳很大，但在林子里，也不热，四人围坐一张桌子，上面摆着几个盘，鹅肉一大盘，中间堆个小山丘，边上放着切块的下水，然后腌笋一盘，卤笋一盘，拌菌菇一盘，笋汤一盆。
林昭一开始就把一整个鹅头夹给林双：“尝尝看”
“这不是最好的？给长辈的吗？”
“对啊，给你啊，反正我们都不吃。”
“为什么？”
“感觉不太好。”
“那我看很多女生还喜欢吃鸭头兔头。”
“我们不喜欢。其实，你知道吧，就是有些动物你不能细看，尤其他们还是幼崽的时候。比如毛绒绒的小鸭子！不然，你在啃周黑鸭或者绝味鸭脖的时候，良心会感到一丝不安....”
林双哭笑不得：“那我怎么办？边啃边哭吗？”
1072.云深2
唐古丽菲笑得椅子都快翻了，被唐沅一把拉了回来，她也忍着笑，死死盯着林双，若不是有别人在，非得上去好好把这死家伙搓一把。
“显然你没见过小鹅。”林昭夹着鹅头说道。
“那倒也是。你们都见过？”
“你说呢？”
“我还以为你们什么都吃过。”林双打量着这大鹅头嘀咕。
“你得多蠢才敢说出这话？”
林昭眼一瞪，嗔道：“快道歉！”
林双嗯了声，双手合起对着鹅头拜了两下：“对不起！”
林昭下面一脚就踢了过来，林双生生挨了一脚。
“好好说话！”
“好！”
林双深吸口气，看着那鹅头又看看三人，想了想，对着鹅头：“我给你念个往生咒吧，波若波萝蜜....”
林昭筷子一甩，鹅头就斜飞了出去。
才飞出桌沿就被林双用筷子给夹了回来，举在眼前：“我还没交待完你就要走，太没礼貌了吧！”
“哥哥你念的不是往生咒，是心经啊！”
“是吗？那它怎么一下就飞出去了呢，如果是穿越，我得跟它交待点重要的事。”
“那快交待吧，我倒要看你能说出点什么！”林昭笑道。
“倒也不知道你的生平，算了，....”
林双盯着那鹅的眼睛，想了又想，闭眼又睁开，笑道：“总之，你留下的这些高分子材料我会好好研究的。”
唐沅和丽菲在看戏似的笑盈盈，还有空低语：“这人不去拍戏可惜了。”
“你们想看，表演多少次都可以，免费的。”林双笑着说道。
唐沅点点头，突然想起丽菲还在边上，瞄了她一眼，小姑娘笑得更开心，手里的筷子蠢蠢欲动。
“哥哥看...”
唐古丽菲夹了块鹅肉往边上一丢。
眼一花，那块肉夹在林双的筷子上，而鹅头落到林双的碗里。
“是半秒内完成的吗？”唐古好奇问道。
脑袋被唐沅拍了下。
林双把筷子里的那肉放到她碗里，追骂了句：“别浪费食物。”
“哦....”唐古低眉垂眸，“对不起，我错了。”
“好了，玩够了就吃吧！”林昭筷子敲了敲碗。
既然鹅头女生都不吃，林双自己啃掉了，别的肉林双吃得不多，他的日子简朴得别人不敢相信。
其实头往往是最好吃的。
吃得精致，因为味道是真的好。
“别说这毛拔得挺干净的。”
林双吃的时候注意到，这大鹅头是一点细毛都没看到，真的都拔掉了。
“嗯，有拔毛机的，实在小的就自己拿镊子夹掉，也是个锻炼。”唐沅说道。
“耐心吗？”
“责任心。”
“毛发不也是蛋白，角蛋白？”
“不好消化。”
“那倒是，那厌恶感是因为不好消化还是..感觉不卫生？”
“感觉不卫生，没处理干净，结合起来形成了厌恶感。”
唐沅夹了一小块笋，看了眼，又咬了一小口品了一会：“这腌笋也是他们自己腌的，我们也有腌笋，味道不太一样。”
“那平时的鹅头有人吃吗？”林双问道。
“有啊。”
“这样啊....”林双目光一扫远处：“他们吃不吃？”
“有的吃有的不吃。”
“这倒也好，那不吃的理由是不是一样。”
“差不多。”
“原来并不都一样。”
“为什么非得在这种事上一样？”
“学到了。”林双笑了笑，看来这个组织的纪律性虽然强，但也没有太过。
“其实各人喜好不同是好事，毕竟一只鹅也只有一个头，如果人人都爱吃，肯定会造成资源紧张。”
“会到内卷的程度？”
“那也不至于，我们内部总量还是够的，实在不够那就看贡献。”
“吃个鹅头还得看贡献，....”
“我是说实在不够，现在没到那程度。”
“那你们是真没吃过？”林双特意看向丽菲。
“吃过啊，也就是那样。”
唐古丽菲想了想，“我只要知道是什么味道的就好，更嫩一点。如果只为这一点点好就一定要吃这种量少的东西，其实就是心理有病。”
“这倒也是...”
林双看了眼唐沅。
唐沅盛着汤，正慢慢啜着。
丽菲吃东西也很文静，一块能吃好半会，眉飞色舞，显然也是被味道感动到了。
大家都吃得很细很慢，菜的味道也好，环境也美，也不着急，这里也看到各处人员都在吃东西，连阳台上都有，那也是为了观望。
“他这个手艺可以的。”林双把拳头大小的鹅头吃完，给了个好评。
“嗯，我们自己带肉过来，也方便。”唐沅说道。
林双看看她，林昭跟自己说的理由可比这个多三条。
现在他怎么看，林昭对于很多事的把握都是细致入微，可这么来，人不累吗？
“学到了吗？这秘方？”
“这个倒是不急的。”
现在林双是没啥可急的，急的都是别人。他一个摊煎饼就有两三亿人在看，简直让人无语。
“陈老板挺急的呢，没拍他。”丽菲轻笑道。
“网站也挺急的，今天你摊饼子，人家都不知道是带什么货，浪费这么大的流量。”
“多少人这辈子公演私演，弄出那么多作品，混了几十年，加起来都没一个亿人看到，......”林昭轻笑着说道。
林双微微一笑：“其实也没事，康熙四万多首诗也没一个出名的，自己开心最重要。”
“陈启林跟陈冬未接手这个地方开始还赚了点钱，后来正好因为疫情，整个生意就垮掉了，钱全都赔了出去，现在是非常着急，但现在无论是餐饮还是旅游其实都不行。”
林昭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话。
“您是想收购这里？”
“是我们，你还记得你的那些拍卖吧？”
拍卖当然记得，林双公演时用到的那些球啊瓶的，还有各种物品，包括之前的那些，都会放在阿狸的平台上拍卖。
拍卖是周三开始，然后因为是网拍，所以给了十天截止时间，现在还没有结束，价格也是一直在涨。
这些钱已经公告说会设立一个基金，用于运动员退役之后的身体复健。林双本人不会从里头拿一分钱。
所以也不是特别关心到底是拍出几百万还是上千万，而且设立一个基金也要申请，走程序都得有一段时间，还好这个基金是不会进行公开募集的，不然有人肯定要急了。
“总得要有个地方用于康复疗养，这里就不错。总不能放在临海，那地方多贵。”
“这里啊....”林双点点头，“还别说，可以的。”
这个基金钱不是问题，关键在于得有个地点，身体康复包括很多内容，其实比较重要的除了治，还要有疗和养。
这里空气好，环境不差，还有适当的劳动，又不用重新建设。
“来之前，我们就已经跟陈启林他们联系了，问他们有没有意向脱手，一方面是想看他们有没有急着用钱。”
1073.云深3
刚才还在以食入道，马上又变成了现实主义投资。
“如果他们急着用钱，那对我们的威胁就比较大了，毕竟看到你这大明星，说不定会生出什么歹念。”
林双手一顿：“绑了我？”
“有这可能性，但现在已经排除了。然后是看他们能不能留下来用。”
“现在呢？”
“现在他们还不知道我们就是跟他们报价的人。我还在观察，如果买下来，相当于我们要跟竹山县再谈。”
“他这个是一年一年交钱的？”
“对，其实不光是钱的问题，这两人原来打算就是这里做好，然后找人管理，自己去环游世界，现在相当于被困在这里了。然后就算脱手，环游世界也没办法，现在外头那么乱。当然了，如果他们拿了钱还想去玩，也无所谓。”
“他这个手艺是不错的。”林双示意手中的鹅肉，“不过鹅肉听说是发的，不知道对身体好不好。”
“是的，吃的东西肯定要注意，这里头可以研究的东西很多，其实运动员接下来能做的事非常少。如果说以后一直都是像现在这样，......”
“给他们找个退路？”
“嗯，再一个，就是你，你有很多粉丝，各地都有，如果我们在各地方收购类似的农庄，可以让你的粉丝去工作和消费。”
“让他们去....”林双想了想，“愿意吗？”
“不愿意？”
“好吧，大概是愿意的，如果工资给得正常的话。”
“当然是正常给了，而且我昨天听你说要弄那些竹艺，我就想到了，其实这种地方，原来就是农林生产加工一体的，可以养不少人。”
“您看着办吧，我那些钱，您尽管用。”林双笑着说道，他相信林昭不会乱来。
林昭看看他：“挺大方的嘛。”
“我又不差钱的，您看我一天能用多少，钱就是用来花的，但我自己又不知道怎么用。”林双咬了块鹅肉在嘴里慢慢嚼着。
“你觉得是你钱多，还是我多？”林昭突然问道。
林双愣了下，细思起来：“您这么问的话，应该是您多了，我毕竟......”
“嗯，钱是我多，但资源，你很多。”林昭切了一块鹅肝放进嘴里。
“我的就是大家的，别客气啦！”林双笑道。
唐沅眼波如水望着他。
林双很敏感，眨眨眼：“怎么了？”
唐沅摇头笑，不说话。
“我知道您投资很厉害，我呢，性情比较咸鱼，有些事不想过手，如果说需要我做的，您就说，不需要呢，您也可以自己来。”林双说得很诚恳。
“我在投资上做得还可以。所以也略有积蓄，你知道比特币吧？”
“您也有那个？”
“刚出来半年我就有了一万个了。”林昭笑道。
林双很是吃惊：一万个
“那卖掉了吗？我听说几年前到过两万美元一个，后来跌下去，去年又到了六万多美元。”
比特币好像是09年出来的。
算起来，还在林昭大规模资助那些孩子之前了。
算起年纪，那时的林昭不过比现在的自己大两岁。
不过那时候，是真不值几个钱。
“其实我当初也是听说这个，不管相信不相信，反正弄个客户端采一些也花不了几个电费。至于后来是怎么炒上去的，我也不管，反正一万五以上我慢慢就出手了。”
林双惊叹：“难怪您在外头还有那么多资金。不过有点可惜了。”
林双看看唐沅，表情说明她是知道的，而唐古那边，似乎并不知道，但也没有动容。
她对钱也不是很敏感，说是想给家乡投个资，估计还是可投可不投的心态，更可能的是也是像这样弄个农业园，造福一方父老。
“钱要用来购买资源的，海外的东西要买进来才有用，不然都是数字，......”
林昭慢悠悠地开口。
这话林双很赞同，但他这个人，原来可能是有点野心，但有系统之后，反而没有了，更加专注于自身的提高，见过这么多是是非非，最终大家还是比的命长。
外头粉丝是一个亿还是两个亿，每天能赚一个亿还是半个亿，这对他似乎根本没区别，他人的眼红那是另一回事。
像这样，几个人感情和睦地坐在一起，聊聊各种话题，这就非常好了。
“想知道我是怎么投资的吗？”林昭突然问他。
“方便的话......想听听。”林双真的只想听听，他现在已经越过了想拿钱赚更多钱的阶段了。
“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其实任何投资都先要掌握信息，就好像这个比特币。零八年的时候金融危机，那时候我已经...有点钱了。”
“只是有点吗？”
“按你那种生活方式，可以过几辈子吧。”
“哦....是股市里？”
“其实不是的，...”林昭指了下唐古丽菲，“还没她这么大的时候，我就已经有好几个专利了。”
“......”
林双心里头很是震惊，丽菲才十二岁，也就是说林昭不到十二岁的时候就拿到好多专利了。
“很奇怪吗？我看着不像搞发明的？”
林双赶紧摇头：“不是，这才正常啊！”
连他这样的人都可以想个什么小发明，林昭这种自小天才的怎么可能没做点这方面的成就，无非是人家不说，自己可千万别骄傲。
“虽然有专利，但其实也不是特别大的什么东西，那时候国内的经济都是出口导向，我把专利卖给了外贸工厂，他们赚得才多。”
“这就是第一桶金？”
“卖了一点钱，想想居然自己给资本家剥削了，就不是很开心，后来呢，出了个**，因为我平时就很关注这种紧急公共事件，...你知道这种事在哪里反应最强烈吗？”
“股市？”
“没错，从卖专利到这个的时间段有两年多的时间，我都在研究经济。我做了一张表，什么情况什么样的公司股票会暴涨。”
“......”
“我不是说内部消息，那时的我还拿不到什么内部消息。我能拿到的都是那种公开的，扩散的大事件消息。但这也够了。”林昭目光淡淡。
“这个世界上总有各种意外发生，可当我把所有这些事都做好预案后，就没有新鲜事了，除了这些，还要注意各种信号，做事也不能拖泥带水。一个大事件让资金翻一倍都是很简单的。”
“没亏过吗？”
“怎么会亏？进得早出得快的人永远不会亏的。”
“然后呢？”
“然后啊，然后有钱当然就是更多布局了，像比特币这种东西，管它是不是真的，我先弄几万个放着好了，有什么关系呢。”
“您刚才说是一万？”
“我是说在半年内我有一万，又没说后面没有再弄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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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所以所谓的慢慢出手也不见得就全出了.....那别的那些什么古董玉石什么之类的您也参与了？”
林昭看眼唐古丽菲：“古董嘛，比较少，因为不懂，也容易违法上当，但玉石，这么简单的东西你说呢？”
“哦....”
林双了然，丽菲在新省，新省最有名的显然是那和田玉，他是记不得这玉石是怎么起又是怎么落的，想必在十多年前并没有那么高的价格。
对于能把一件事做上二十年的林昭来说，必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只要是有限的资源，总会有一个时间段被炒上天。有机会就拿一点，像当时我去新省，那边确实这个不太值钱，随便买，买了之后拿过来，找个地方放着。”
“放家里？”
“嗯，放在院子里铺地。”
林双看看三人，全身上下只有戒指，没有一片玉器：“从来没见你们戴过这个。”
“因为我们不需要啊。”
林双点点头，心想你们不需要，大概是卖给了那些需要的人，像高等级的玉石那价格可是非常夸张的，动不动几百万起。
如果说林昭在十五六年前就屯了一些，这几年又出手了，应该也是有几个亿。
但这些都是在她的那些洞察力下完成的，说起来简单，一般人很难做得到。
“后来能涨那么高，也没想到，不过既然有人要把钱换石头，我也无所谓了，正好平时我也有拿这些石头练手。”
“练手？”
“打磨石头，可以磨练人的意志。”
林双看着这林昭，常人实在是难以想像，她会是一个做这样事的人。
“其实还好啦，有保护的，我们把外面的杂质磨掉，其实也很快乐。”唐沅开口。
林双望向她：“你也磨石头啊？”
“嗯。”
“我也有哦。”唐古丽菲笑道。
“赚的一些钱呢，有的就是用于各地买一些商铺，算是投资，也可以租给人做点小生意。”
“那些人？”
“对，就得有地方工作，说到底，不还得吃饭。”
林双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敬佩，说白了，林昭就是有大智慧的人，她这个磨石头的做法，其实就跟她花二十年培养这么多孤女是一个道理。
只是还不清楚，当初她是怎么个意外才怀上唐沅，又是如何自己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带着个孩子展开这么伟大的事业。
思绪有点乱，林双扭头看看四周：“那现在，这个承包也是包括这个竹山吗？”
“要划区的，不是哪都归你，而且包了也不能乱来，不是说把东西一下都糟光。”
“我听说这几年已经回到西周时的气候了，是不是真的？”
“有这个说法，西北降雨量也大了，所以我也想在北面西面这些地方多承包点地面，这是一个思路。”
“好！”林双笑了：“这样不错，我回头可以把爸妈给放到这些地方，他们正好退休也没事做。”
“你现在每天还跟他们联系吗？”
“当然要联系，主动发消息是必须的，就是没办法给太多钱，这一个月都没过去。这年头公司就没那么大方的。”
林昭哈地一笑。
想想也有趣，林双跟家里说给外头打工，月薪一万，一个月给两千父母，这要是传出去，一个不孝的帽子必然扣下来。
可实际上，他只是为了父母的安全。
“你想在家乡弄一个吗？”
“可以弄，但不要急，您帮我谋划一下。”
“好啊......”林昭欣然接受。
“晚上想吃什么？”
“有什么就吃什么吧，我又不挑的。”林双是真的无所谓，他反正是对林昭这边极为信任。
自己是有系统才发展成这样，人家是纯天然的本事。
…...
下午也没别的事，开工并不急。
林双这一次准备全程直播自己做竹艺的过程，就得把这些地方布置好。
程苗跟程泉回来了，原本是要跟剧组吃完饭接着讨论，但外头来了很多粉丝打探消息，而且下午又有点犯困，两点多两人就从后门溜走了。
带回来了一堆参考书。
汇报心得。
“还别说，参加这个综艺，我们正好学一下中医知识。这真的是博大精深，说不定还能把我们的身体调理好。”
两人找了个花枝棚下的桌子，在翻看着药书，还做笔记。
桌上还放了一盘卤鹅肉，让她俩尝一下。
孙妍被林昭指派去跟着一起学，也帮着泡茶。
整个酒店，要做的事都不多，大家感觉就闲得很，林双身为老板，并没有折腾大家的打算。
就是得布置出接下来直播做竹艺的地方，选了一个原来的车间，现在的室内体育场，这里可以打羽毛球。
赵一他们带着人在布置。
林双独坐在亭子里，看着大家，盯着各人的嘴，凭着听到的只言片语，猜他们在说什么，唇语这个技能很有用。
他已经有了鹰视，一发动可以看到极远的地方，动态视力又那么强，如果再能把对方说什么猜到，几乎就是秘密大杀器。
离程苗她们直线距离有八十米，中间还要过水池，山风很急，基本是听不到说什么的。
林双拿着手机录音，跟着那边人的话这边在轻念，一会他准备去跟两人偷偷对一下，是不是自己听到的东西，准确率又是多少。
程苗：这个真好吃！
程泉：是啊，怎么这么好吃！
程苗：要是知道配方就好了，....八角桂皮应该有的，花椒可能没有，不然会麻。
程泉：花椒，树长什么样子？
孙妍：花椒树有刺，果实是一粒粒这么大，就是这个时间上市的。
程苗：小孙你懂得挺多啊！还有什么？
孙妍：还有，花椒的花也是香料，西汉未央宫里皇后住的那个地方就叫椒房，因为是拿花椒的花朵跟泥混在一起涂的墙。
程苗翻书：桂枝和桑枝，采用的都是末梢部分，药效才最好。
现在的中药质量分三六九等，一般药店的桂枝和桑枝，皮心分明，这是次等货，同仁堂的稍好，为近末梢部分，价格较贵。
《伤寒论》说桂枝入药要去皮。
古人著书望求文字简洁，去皮就是皮心分明的桂枝拣出来，而不是去掉皮....
程泉：把皮去掉，那用的是桂枝的木质部分啊，行吗？
两人低头看手机。
程苗：我从网上还看到有一种无皮桂枝饮片，说明真的有人这么做。小孙，帮我摘一枝桂枝来。
孙妍：好。
就在边上摘了一枝，程泉在嘴里嚼了下。
程泉：一点都不香啊！
孙妍：从唐宋以来，桂枝一直就是官桂，而非明清所臆测的桂枝树上的树枝。桂枝去皮，就是官桂，也叫肉桂的桂皮去除内面的木栓层。
好的肉桂还可以去除外面的粗糙面，这叫桂心。查千金方，所有用桂枝的地方，都用桂心。
程苗：你知道这个？
1075.云深5
孙妍：知道的，不是一种植物。我尝过肉桂枝的味道，把皮和木质部分分开尝，它的木质部分淡而无味，一点桂的味道都没有，形同嚼蜡；皮的桂味浓郁。桂的气味全在皮上。
程苗：那么可以断定桂的功效成分全都在皮，而不在它的木心。这个一般人会弄错吧？
程泉：我们就是一般人。嗯，看这里......
程苗：什么？
程泉：大便的问题，有的人每天大便虽然有成型，但是都要好几次，这是湿性重浊，大便黏滞不行的表现。有的大便很轻，浮在水上，这是阳气不足，肠寒，小肠腐熟水谷功能不行。这得用什么药？
“居然聊起了大便....”
林双放下手机，这怎么跟人对呢，倒是个问题了。
既然一时解决不了，他就回房间去泡澡，池子要到下午四点才没有太阳，他不想被晒黑。
今天对林昭又多了不少的认知，除了自己观察，也是她有意想让自己知道。
至少，人家不图你的钱。
这点倒是好。
连一个看起来只是外围的孙妍都知道那么多知识，这点让林双很是惊讶。
不知道像这样的人又有多少。
林昭自己又懂多少知识。
知识越多，越觉得自己无知。
越是出色，人或许也会越恐惧。
在这满山都是植物的地方，自己是这样，又跟着林昭这些‘很懂植物学’的人在一起，林双总会想到那个植物的顶端优势。
植物最顶部会得到更多的营养，因为需要它进行扩张，也需要它供给果实养份。
但为了保证分布在各处的果实都能比较好的得到供给，农夫们就会采取一一个叫‘掐尖’的手段。
又为了能让果实长得更好，也会采取一个叫‘疏果’的手段。
喜爱思考的林昭大概也从中得到了很多的‘道’。
‘当务之急，还是先自己变强比较好。’
林双下定决心。
别的或许他做不了，至少应该要在关键时刻出手保护这些人。
回去刷了几个小任务，在浴缸里泡到失联，晚上七点被叫起来吃晚饭。
接着夹蚊子。
晚上吃饭的时候，林双又从唐沅处得到个消息，关于李柏槐的。
李柏槐下午去了证券公司，要求替他老子的账户更改密码，在证券公司里头跟人吵了起来。
“更改密码是什么意思？”
“他爸想不起来密码是什么。”
“那股票是亏了？”
李老头一住院好几天，虽然中间夹着周末，但也有交易日，就是不知道买了多少股票，是赚是亏。
“据说有赚有亏，他不止买一种。”
“失忆.....”林双想了想，“这会不会也怪到我头上？中风引起的失忆，然后财产损失。”
“这上哪怪你去，他首先得证明这个失忆是中风之后发生的，另外，必须跟你的施救有直接的因果关系。”
“十指连心，我给他的手放血，心血没了......”
林双说完只见三双眼睛都看他。
“好吧，我说着玩的，失忆这个也是人体的自然生理吧。”
李老头对林双来说，其实只是个笑话。
而且他这个事还堵住了很多想要对林双进行‘道绑’的嘴。
想让林双大规模做好事，先解决眼前这一个吧。
“对，人脑有种小胶质细胞，随时都在吃死去的细胞，当然也可能误伤到活的。”
“他去取他老子的钱，那他老婆还没过来？”
“他老婆陪儿子，儿子在上补习班。”
“呵呵，看来都不怎么孝顺。”
完饭喝茶赏月，空气中淡淡草香，还有药香。
晚餐上有程家姐妹和孙妍一起仿制的药膳，是去湿气的，林双猜测应该跟下午所提及的那啥“大便粘腻”有关。
“人体本来就跟很多微生物共生，这些东西属于有条件变坏，这就是为什么人的免疫一下降，各种病都来了。”
这是林昭说的，林双觉得很有道理。
结合之前小歪经常给他弄的排毒，显然不是光大个便那么简单，应该是把不需要的东西都给弄出去了。
肯定也有这些可能是变坏的微生物。
林昭这知识量确实是恐怖。
林双想到下午孙妍的那些话，就问林昭：“我感觉小孙她对植物也有所了解，您...”
“你怎么知道？”林昭正慢慢嚼着一片嫩笋，抬眼看他。
“下午她们聊天，我试着读唇语，她知道花椒是这时间出的，然后还有桂皮什么的。也是您给布置的作业之一？”
“算是吧，我一开始就会送给她们一些植物种子，让她们养起来。”
“哦？是什么？麦子？”
“不是草本，是海南黄花梨。”
林双一惊：“这么贵的东西。”
“种子有什么贵的，成材要上百年。而且这东西成活很容易。”
林双叹笑：“这倒比人活得久了，还不闹人。”
“嗯，青少年时期，心灵上有个寄托很重要，这边我们毕竟是在网上，那她们身边也要有些事物让她们能去照顾。”
“这么说来，您培养出来的这些孩子都是能种东西的？”
“都是。”林昭喝了口汤，“一个健康的人必须是充满爱并且辛勤工作的人。”
“弗洛依德说的。”林双接口。
林昭：“是社会公德。”
林双：“......我看书上...”
“他没说就没这个道理啊？”
“呃....”
唐沅和丽菲偷笑，不知道为什么，挺喜欢看林双被林昭突然一句呛到的样子，可爱又...可爱。
“不过我教东西也都是从人开始教，我是说从作者，谁，有什么作品，他的人生是什么样的，然后才去看作品。”
林双凝神听着，林昭所说的方法跟正常教育完全是相反的好像，正常路子大家都是先看作品，再去了解谁写的，至于作者的生平，还真不见得有人关心。
这就有点像是人家说，我只想吃个蛋，谁管母鸡长啥样。
“这么做的好处是？”
“好处是，都从人出发去解读作品，可以理解为什么作者要这么写，没有绝对的真理，所有的话都有局限性。”
“这么小的孩子能理解？”
“小吗？不小了，那么小就只能一个人生活，几天就可以成熟起来，至少是假装成熟。孩子往往也是会考虑生命的意义的，我接触她们的时候，正值青春期。”
林昭抬眼看了一圈别桌的人：“青春期是危险的，在人的生命当中，不亚于一场内战。”
“通常在一个人18-25岁的成年早期，会面临亲密和孤独的冲突，人们会倾向通过和他人建立稳定持久的亲密关系来对抗孤独感的冲突。
在这一阶段，如果得到他人的关爱，享受到他人带来的安全感，就能成功解决冲突危机，如果没有解决，很可能会导致一系列的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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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这些人身上，这个时期会大大提前，......”林双突然问道。
林昭点点头。
“所以您才用了那两个办法，不对，是三个。”林双举起碗，过去跟林昭碰了一下，他是真的很佩服。
有那么一刻，他猜想，应该是林昭本人的经历和后面的学习，才让这个女人变得这么伟大，至于内情到底是什么，他宁可不知道真相，虽然有任务在。
历数自己拿过的奖励，至今有几个不是特别理解，比如八百米气场，自己的气场真有八百米远？
还有寒冰特效，这个不确定是拒人的感觉还是说自己的耐热力，最后就是那个狮王特效。
狮王，让人联想起非洲的狮子，雄狮成天懒洋洋趴着，吃饭第一名，捕食母狮子上，情之所至来一发。
林双是怎么都没法跟自己联系在一起。
自己懒吗？
一点也不好吧！
而且他到现在还是处，也就是跟唐沅亲亲抱抱，没了。
他也没觉得自己又美又帅，就得布种天下。
在他的理解里，这反而有点容易沾惹是非。
因为历史证明了美貌这个在人类历史的竞争中，并不具备生殖斗争优势。
基因传播是男女共同努力的结果，但男人是主力，因为怀胎这个活男人干不了。
一个女人一生中可以留下的后代数量是极为有限的，能生育超过10胎的已经是寥寥无几，世界纪录貌似69胎，好可怕这是怎么做到的！
男人嘛，这个就厉害了。
可相貌优势对男人的意义不是很大，因为美貌这种基因，在男性身上并没有太大的优势。无论是野蛮时代还是文明时代，男人最重要的还是要有实力。
而实力主要就是物质支配能力与暴力。至于美貌的男人，在求偶的过程可能会有某些优势，但他也同样伴随很大的风险。
例如你长得太帅，吸引了很多女人。
那么身边长得丑的男人就有可能想打你……莫名其妙迸发的危险感一直围绕着林双。
幸好这个狮王特效是主动技，他不发动，就跟没有一样。
可不管如何，天天刷任务提升自己的各种能力是必须的，艺多不压身，身体好了，百病不侵非常重要。
钱能解决很多麻烦，但有一些，是钱解决不了的。
夜风突然紧了起来，从山那边飘过一大团云，接着打起了雷，差不多也吃完了，赶紧收东西。
东西刚收好，雨就泼了下来。
夏天的雨势很大，大家都撤回屋里，各自忙自己的事，或是什么都不忙，只是坐在阳台上听雨。
就好像林双，折了一根细长的竹枝，在阳台上打着飞进来的虫子跟溅起的水滴。
自从剑心剑意都有了之后，他但凡有点时间就拿根小细枝在手里，山里有的是东西可以打，蚊虫可也真多。
今天不知道干掉了多少。
虽然不是任务，但下一次有类似任务时，那奖励肯定非常可观。
九点半后，唐沅偷偷进门。
林双在阳台上看着她笑。
夜视力很强，看到唐沅的脸洗得很干净，发丝还带着水珠子。
很默契，两人一起窝在大竹椅上。
“想什么呢？”唐沅轻声问。
“想那些孩子。”林双轻轻呼了口气，“你刚才跟小孙聊天，我看到了，是总结什么吧？她哭得挺厉害的。”
“嗯，跟她说了。”
说的当然是自己这些人其实就是她一直以来想见的那个姐姐。
“会给她治那脸？”
“会啊，你说对了，她是不想把自己出问题的事告诉我妈。而且她自己也上网查过，说这个就是影响外貌，反而对她来说不重要。”
“还好不是绝症。”林双叹了口气，孙妍这个事就跟很多孩子跟父母的关系一样。
“虽然也说过有事要早说，但其实真不是每个人都会听的。”
“对，最难猜的就是人心了，但她这种，算是好的一方面了。”林双语气缓和，“可是这么多复杂的人，你们就没想过有人会背叛吗？”
唐沅明显身子一紧，却很快松了下来：“你看出什么来了？”
“没有，只是说一种可能性。”
“那你呢？你把整个新丽菲交到这边处理事务，什么都不爱管的样子，你不怕？”
林双摇摇头：“我觉得你们不会，一种感觉也好，理性分析也好，你们也不差钱，我们又没仇。”
“同样的道理啊。”
唐沅轻轻柔柔说道，“升恩斗仇也不适用，跟这些孩子，看似松散却也紧密，其实你看看现在外面社会就知道了，这里就是她们最好的庇护所。而且现在，也就是个劳动合同，她们想走，我们也不拦着，就是没有一个走的。”
林双点点头：“所以才不是收养，而是远程教导，这真的是高明至极的手法了。”
“这些人有一半以上的是出自于孤儿院，而这些人百分之百都有各种病。”
“嗯？”
“不然早就被收养走了。甚至还有被收养去国外的，这几年我妈动用了一些办法阻止了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收养这些人。基本上十八岁之后，都会进医院整形，才是你看到现在的样子。”
林双心中一涩，也不知道为什么，半晌吐了口长气：“也对。”
唐沅轻轻开口：“其实她们反而是简单的。”
“哦？”
“如果父母过早的把孩子推向社会，推向朋友，孩子和父母的关系可能会变得疏远。”
“嗯，我没有专门去研究这些。你多说一点。”林双搂着她。
“心理学上有个名词叫同伴导向。青少年对同伴有着很强的感受性，同时寻找同伴支持、指导，同伴一致性水平很高。”
“然后，孩子渐渐长大，开始有了自己的朋友和群体。他们为了融入群体，得到群体的认同，他就会模仿群体内的一些行为和生活方式。心智还未成熟的孩子，还不能分辨一些东西，他们模仿学习的可能是负面的，错误的东西，所以就产生了同伴导向的消极作用。
而消弱同伴导向的消极作用，最好的方法是，强化父母导向的正面作用。父母的责任，是充当孩子和社会的缓冲器。所以，不要过早的把孩子推向朋友的怀抱。”
“但她们根本没有父母。”
“是啊，所以....我们就充当了两种混合角色。”
“现在就是在侧面评估结果？”
“也算吧....其实很多人都在用一生来治愈童年。”
林双沉默了。
“说起来，”唐沅仰起头，看着林双，突然笑道，“我也评估过你呢。”
“哦？什么时候开始的？”
“很早吧，后来间断了一下，然后就是百乐商城那次，你把大家都删了好友，说自己断舍离。”
“你看出来我撒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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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出来你说的不是完全真实，而且我觉得你可能是不是有点厌世。”
“担心我？......”
“有点的，所以....”
“所以在路上，你是故意停下来开解我？”
“你知道人偶尔会产生厌世情绪，你又是一个人住，断舍离其实是有一个度的，如果过了这个度，再加上别的因素推动，可能......”
林双心中一热，盯着她的嘴就亲了下去。
过了一会。
“后来呢？”
“也没什么啊，我看你自助餐吃得那么开心，感觉是有点自暴自弃，但路边说的那几句，我知道你还没到那程度。就是单纯的想吃肉。”
“所以你第二次聚会才要参加，你根本不是太喜欢的吧？”
“嗯，有那么一点点，然后感觉你没事了，因为你的变化是向好的，舍去了一身的大肥肉。”
“真是的，....”林双的手在唐沅腰间捏了一下，“这叫什么话。”
“三十斤也是你自己说的吧，那不是肥肉是什么？”
“好吧，是就是。”
林双其实很感动，没想到在那个时候，唐沅就在关心自己了。
“其实也没做什么，我可不会主动去过度介入别人的生活，但你确实是因为当初那个事被影响到了。”
“唔，那真的是个意外，但现在收获到了这么美丽的小汤圆。”林双在她耳边低声开口。
唐沅耳根都烫了。
“所以还是挺麻烦的这个事，你看....”
“不说那个。”
“那好吧，....”两人都不想提丽菲的事。
林双拿过手机，“讨论让我做什么竹器，现在都变成几大网站的共同话题了。”
“让大家讨论吧，这个是有很多人在推动。”
“我知道，不能这么快结束。”
网上呼声最高的，是让林双拿竹子做乐器，第二才是做吃的。
竹子做乐器有很多种，笛子，尺八，洞箫，还有竹埙。
粉丝们“知道”林双“不会”唱歌，还五音不全。
但她们更希望自己的偶像可以学习，这样哪一天就可以出成果。
“乐器是可以做的，你觉得呢？”唐沅心里头是认定了林双一定会在哪一天，弹奏或是吹奏，或是唱歌给自己吃。
就是不知道他私底下要怎么努力，毕竟这个是要练声的，没听到林双在哪唱歌过。
“我觉得，可以啊，等她们再聊两天。我正好放松一下，不能全照应着她们的想法。”林双说着，手中的竹枝挥动了几下。
竹梢夜色中看不清，却击中了好几只蚊子，打飞了两只飞进来的金龟子。
唐沅低头看，边上灯光照过来，地上干干净净。
“你这个......”
“小孩子的把戏，你也知道...”
“妈妈把你那天在水上的镜头都删了。”
“......”
“你这个，让我想起越女剑。”
“越女剑是什么东西？我只听过越王勾践剑。”
“金庸的小说名字，讲的是古代越国有个女子叫阿青，剑术很高，一个人拿着一把竹剑可以杀穿三千甲士。”
林双沉默了一会：“一个人对付三千甲士啊，那想必跟我这差不多了。”
说着手指微动，竹枝无影。
“说着玩的，如果真有，那应该是用这个点瞎人的眼睛，然后制造混乱。”
“我也这么想，但我可不会这么残忍，也没必要。”
“你在艺术上进步，会给人更安全的感觉，不能给人你武力超强的印象。”唐沅低声说道。
伸手握住林双的手：“太强会让人害怕，别人害怕，就会乱来，你就像是这毛竹一样，一夜之间长得太快了。太多人无所适从。”
“你知道我有努力吧？”
“我知道，但别人不知道，而且你的方法也不科学，也许只对你有用。”唐沅轻声说道，“你在艺术上多下点功夫吧，赚钱什么的也可以。”
林双点点头：“我知道，我仔细想想，他们都知道我在练书法。”
窝了一会，林双看看怀里的唐沅：“这些话是你妈让你来说的？”
“有一半是的。大概是也让我休息一下。”
“你们也是累，这么多孩子要照顾，......”林双轻轻叹了口气。此时雨已经渐停了，风吹过，能看到云在往南飘。
院中的路灯光度不高，但对林双已经足够。
竹林中，他看到了有新笋在萌出。
离这最近的一处拐角，种着几株芭蕉。
这些芭蕉上都挂着果，一串串很大。
“隔窗知夜雨，芭蕉先有声......”
“嗯？你想吃芭蕉？”唐沅含含糊糊问了句。
林双哭笑不得，捉起她的下巴：“我就是个吃货吗？”
“那你....”唐沅笑着皱皱鼻子，转头看向那处，“想什么？”
“没想什么，就是正好看过去，想到这句诗了。”
“你这么一说，芭蕉的诗好像不太多。你说为什么？”
“我还以为你要说为什么呢.....”
“你说，我听。正好不是他们要弄药膳，你这个可以做个很好的切入题材。”
“还说我要吃，是你要吃吧，...这芭蕉可以作药膳？我只听说可以做包烧什么的。”
“食药同源，当然是可以了，快说吧。”唐沅轻嗔，手在林双腰间似捏非捏的。
“我也不太知道，分析一下呢，唐诗宋词，唐代...杜牧有首《芭蕉》，芭蕉为雨移，故向窗前种。怜渠点滴声，留得归乡梦。梦远莫归乡，觉来一翻动......大概是这样。”
“然后呢？”
“然后就是感觉可能这个植物意象是比较悲凉的。这个东西是不是可以清热解毒？”
“香蕉性凉，芭蕉中性，固胃寒者不宜多吃，一般老年人宜吃芭蕉。”
“中性的....”
林双沉吟起来，“可能这个东西在人眼里头就是阴性的。你看它那么弱，叶子虽然大，可是风一吹就破，跟竹子没法比。”
“嗯，还有呢？”
“可能盛唐的时候北方不多吧，这种植物要是不常见的话，诗人也不容易想到要写它。”
“嗯，......周代的时候就有，那时北方还是热带气候，列子里头有一篇叫芭蕉失鹿。”
唐沅捉起林双的手，一根根玩他的手指，眼神温柔，“其实这是不错的经济作物。”
“怎么，你是想通过节目给它正名？”林双有点敏感，他是想到了一个不良段子，说是看到鸡在芭蕉下找食吃......
“做节目的话，肯定得有点新鲜的东西，如果说通过节目，带动消费，那这些消费的东西肯定不能是少见的贵的。”
林双点点头：“这倒也是，说来说去，无非是研究一下这个内容，然后再开发一些菜式。”
他突然抬眼：“呵...”
“怎么了？”
“有只猫头鹰刚才飞过去，果然环境变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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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看到唐沅脸色不对，“你害怕？”
“有点。”
“明白了，怕猫头鹰抓坏你的脸？”林双轻轻抱着她，“别怕，你又不是老鼠。”
唐沅手捏着他的腰肉加力。
“我是说，不是它的食物它怎么会攻击你，是你想太多了，啊....”
“痛吗？”唐沅嘴里温柔，手上却没松劲。
“还...还好了。”林双真的没觉得痛。
唐沅小手从衣服里伸上去，轻轻在那处揉搓，脸颊贴着他的胸口。
林双低头，贴着她的头发：“好香。”
唐沅两手反圈着他的腰，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什么时候发现不香了一定要告诉我。”
“不香了？”
“说明你不喜欢我了。”
“怎么会呢？”
“就是说一下，会不会谁也说不准。”
“就算是你丑了，老了，我一直都会喜欢你，远远超过别人的那种。”
林双手一紧，又松开，轻轻叹了口气：“说起这个事，我也一样，感觉自己的世界好像很小，如果说你们突然不喜欢我，我也会很难过。”
“小朋友总是有很多问题。”唐沅起身重新跨坐在他的腿上，仰着头，“很多恐惧。”
林双在她唇上轻轻点了一下：“确实是好多好多，你是不是小朋友？”
“我当然也是啦，童心很重要的。”
“我以前都不知道自我设定是这么重要。”
“自我设定不就是那个我是谁，但人会有很多面，有些只是默默影响。”
唐沅捧着他的脸，眸子中带着光：“我很喜欢你，....”
“可以永远吗？”
唐沅想了想，点头：“可以。”
“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我是美丽还是丑陋？”
“也可以。”
“我死了呢？”
“还喜欢。”
“可以不喜欢别人吗？”
唐沅翻了个好看的白眼：“请告诉我别人是谁？我不喜欢泛指。”
“你难道不知道我的意思？”
“好吧，你想的那些没有发生过，以后也不会，我就喜欢你，放心了吗？”
唐沅捏捏林双的脸笑道：“别人要是知道你是这个样子，心都会碎掉。”
“说真话的时候，嘴是什么味道？”
林双低头，含着她的唇。
良久唇分。
“什么味道？”
“一直都是甜的，主要是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是说假话。但是不要紧，只要你永远喜欢我。”
“知道啦！今天你肯定受了什么刺激，这么患得患失的。”唐沅眼珠一转，“明白了。”
“明白了？”
“嗯，在别苑的时候你没见到别的年轻男人，这一次跟出来了四个，你担心了？”
“没有，只是觉得必须要说，....对了，我现在的控制力越来越好了。”
林双低头在她耳边轻轻说道，看着那漂亮的耳垂，忍不住亲了一下。
“痒！”
她说痒，林双突然一口含住。
唐沅呼吸急促起来，眼中也带上了一层水雾。
从耳朵亲到眼睛，从眼睛又亲到下巴，洁白的脖颈下淡淡红晕。
唐沅软软窝在他手里，眼睛微闭，像是已经放弃挣扎。
“这个可以吗？”
看着这雪团，林双觉得全身都快爆炸了，毫不逊色于脸的身体，能让人生出无穷的占有欲。
仿佛清晨阳光从雪山那头照过来，下面无比洁白，最顶上是粉色的光。
“你现在要啊？”唐沅低声问他。
林双突然停顿，叹了口气。
“不要着急。”
低头看了看自己，又感到林双的那个东西。
“讨厌的家伙，刚才好怕你会弄伤我。”唐沅嘟着嘴，轻轻拉下衣服，整平上面的摺皱。
“没关系，这程度也不错，够我回味好久了。”
“烦人！不许一直想！”
“好吧，不想！”
“我是说不许一直想，但必须有想。”
“好，那应该是什么程度的想？”
“讨厌，一天想两到五小时就可以了。”
“能不能再精确一点？”
唐沅忍笑在他胸口捶了一下：“太晚了，我回去了。正好跟程苗她俩说一下这个，让她们晚上查点资料。”
林双嗯了声，抱着她又亲了一会，放人走了。
唐沅走后，林双心情很好地看着院子，到处湿乎乎的。
刚才如果说自己不喜欢她了，唐沅会是什么答案，不过这种问题还是别问，因为太无聊了。
唐沅说得对，确实跟来四个男人对他是有点影响的。
本质来说，这个世界，林双并不信任，可以让他放开胸怀的也只有唐沅和林昭。
昨天和今天确实是有在那几个人面前彰显武力的意思。
就像林昭在做的事，都是各种风险预案。
风险这东西，其实是分内外的，有时候危险就来自于内部，总不能等出事后再去‘泄愤杀人’。
赵钱孙李，玲子海燕二妞这些人就算林昭再信任，林双也得另外盯着。
对了，还有程苗姐妹。
过了一会，耳朵里飘来程苗的声音。
她们就在林双的楼下。
听动静，应该是唐沅跟她们说了，于是跟程泉两人站在阳台上讨论。
“花叶根....是有不同的作用。”
“可以治这么多病，怎么都是煎服啊......也有外敷，一个做菜的都没有。”
“可以包烧。”
“可是，我感觉药膳不能用包烧的办法吧？”
“蒸呢？拿这个垫着着东西呢？”
姐妹俩讨论的声音不大，但很热烈。听得林双直想笑。
直到自己开始做节目后，才发现，有剧本，录制再剪再放，有多么的假，什么都可以装可以演。
你不懂都不要紧，节目组可以帮你，想装学霸，可以。想当高智商，可以。
想装武力强悍，更可以了。
但如果哪一天，人家把什么未播片段之类的素材放出来，那就会让人设翻车。
反而像是程苗姐妹这种，不懂就虚心，然后本着学习的态度，认真备课，反而收获会很多。
林双突然抬眼，夜色中，无数白蚁在飞向这楼的有光处。
小歪，给任务！
任务来了！
[任务：击杀一万只白蚁，保底奖励一百万元，奖励另计]
听到了有人叫关窗声。
“我去！”
他立刻回房间，开了灯拿出个大盆放地上。
只要是往他这里冲的，全都不客气地敲到盆子里。别人也发现的，没人知道他是拿竹枝打白蚁，反而是赵一他们都拿了大盆，中间放一个应急灯。
林双听到他们说明天早上有白蚁菜吃了。
一万只，这得看有没有那么多了。
说干就干，林双舞起竹枝，毫不客气。
第二天，六点
林昭起得早，听到汇报林双昨天弄了两整盆的白蚁在厨房。
“你戴墨镜做什么？”
林双摸了摸镜片，努努嘴，示意她看边上那盆：“密集恐惧症。”
一共有四盆，另外两盆是诱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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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林双戴墨镜根本不是因为白蚁，而是他得到的那个奖励。
除了夜视力、动态视力还有双手协调性、身体柔软度还有剑术这些能力的各种大幅增加之外，还有一个新玩意：红外视觉效果主动。
红外线！
这个就很灵性了！
结果早上发现，当他眯起眼全神贯注时，能看到红外线了，正常来说，人眼是看不到红外线跟紫外线的。
在这个效果下，他能看到物体在温差下的一些不一样的色度。
甚至连风的颜色都似乎有所不同，气流因为温度的原因而形成了风，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观气。
但这让他有点不太适应，所以只能戴上墨镜，度过这个时期。
“早上要吃这个？”林昭问。
“我是没吃过，有人会做吗？”
“都会。”
大家陆续都来了，白蚁当然是好食材，也是害虫。这玩意是真能吃，跟蟑螂倒是近亲，而且凭着身子白皙，反而没那么恶心。
“你们做吧。”
“要直播吗？”
那当然要直播。
林双让陈启林打下手，唐古丽菲本来还好，今天一看这四大盆，恐惧症又犯了，声称吃可以，别让她看清楚。
陈启林来自于什么都吃的粤地，看到这食材毫不客气，直接列出菜单，八个菜。
林双直接划掉七个：“不要让人看出来的菜，而且大清早的，要快点吃上....”
陈启林马上开口：“那做天妇罗怎么样？”
“天妇罗....直播开这个.....我还不如炸油条。”林双他对这名字有点反感。
看陈启林和边上这些人不解的样子，林双又解释：
“中华美食里头油炸类的食品多了，日本人就是神秘营销搞得好，什么天妇罗，人家以为是天上的妇女的罗裙罗袜之类的，然后就在店里卖出高价。”
“所以您这么一做，就相当于给它做了推广？”
“嗯，不太愿意啊！”
“您是有大量海外用户的。”
“现在日料店不好吧？”
“嗯，主要是因为生海鲜的问题。不过天妇罗的做法一般家庭也是有的，只不过这个名字被叫习惯了。”陈启林对这方面颇有研究。
“因为里头有菜，今天做菜粥还多出好多素菜。其实就是炸素菜。”陈启林是管厨房的。
林双抬头看去：“你们怎么说，要不要炸点素菜。”
玲子直接吞了口水：“那好像是挺好吃的，......”
她爱吃的特质一点没变。
杨米：“但同时也是垃圾食品啊，虽然选材讲究些，食客环境高档些，加工工艺复杂些，但还是垃圾食品。垃圾食品偶尔为之，并没太大问题，吃多了，对健康是不利的。”
“我无所谓的。”
“我可以。”
大家意见不太一致，挺好，其实就是个吃的东西，直播是随时可以关掉。
“都什么菜拿过来看下。”
看过了，都是素菜，从兰亭带过来的新鲜菜已经过了一天多，想必是要快点吃掉。
感觉像是过年的时候，要起大油锅。
“那就炸吧！”
炸了可以当零食吃，林双其实发现，出来的这些人食量还是不小，赵钱孙李就不用说了，能吃，他们经常还要打熬体力，毕竟是没系统的。
女的这些也是一样，真正不怎么猛吃东西的那几个就是林昭、唐沅跟丽菲。
“其实不要紧的，你加了白蚁呢！你以为这是替天妇罗做宣传，人家未必这么想。怕虫的人还是多，给你这么一联系起来，生意都淡了。”唐沅笑着说道。
“那要不，就先炸油条再炸这些素菜，这样也不会引发争议。”
林双其实心里不太抱期望，他每一天都是无数人关注的对象。
“其实炸油条最早也叫油炸鬼，炸的是秦桧夫妇。后来普及了吃法就越来越没神秘感。
如果说有人真弄个传统品牌，说自己是从南宋就开始的炸油条世家，有个八十八代传人顶级不传之秘，大概也能卖到一百八一根。”
大家都笑了。
“林双炸的油条，一千八一根也是有人吃的。”
林双摇摇头：“那还是算了，我就是说个意思。”
陈启林点头：“系呀，如果是私房菜，那如果要做油条，就必须某地一亩三分地的面粉，小麦用山泉灌溉不用化肥农药；油也得是某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产的，然后用土法手工精榨，榨油器具都是传承了一百多年的古董；锅是有了包浆的老锅，土灶都是当地特有的红泥垒的。”
林双都不知道陈启林还会说段子：“然后？”
“然后柴是山上野生三百年的果木，人工劈成同样大小粗细的柴禾，这样刚好炸完五斤面不浪费……”
“下锅二十斤油，只能用一天，不能怕浪费；揉面必须传承人亲手揉制，要经过揉锤打敲盘多种手法才能使面劲道爽滑；下锅38秒，多一秒不行少一秒不好，火候的掌握全在传承人多年的经验累积，才能恰到好处金黄酥脆……
吃起来外酥里嫩，绝不油腻，香甜入味，吃的不是简单的面食，而是人间最质朴的物品带来的最浓郁的香！你说，值不值一百八一根？”
“听着都贵！感觉像是拍舌尖上的油条了。”
林双点点头，看眼边上，“我就是觉得营销意识挺重要的，小鬼子这个天妇罗，日语肯定不是这么读的吧？天，妇...罗，女人衣服的感觉很重，起这名字让人吃的时候感觉挺色气的。咱们这个油条就带劲多了，吃的是坏人，油炸鬼，感觉正气凛然。”
大家又笑了。
“这话要是放到直播里，绝对又是一个热搜了。”陈启林笑道。
“给别人留点活路，人家的热搜也得卖钱。”
林双这说的是真心话，现在几个网站都得留给他几个热搜位，省得被网友骂乱调数据，而且想买热搜的明星也怕挨骂。
这一天天的，大家怨气不小。
“油条几个人要？不做多。”
十个人要。
“油条我来帮你。”二妞举手。
“还是我来吧，弄好一点。一会油条胀起来，你们可是能看到上面的一只只白蚁的哦！”
1080.云深完
林双婉拒之，再看别的，“再做饼，那就只能做到糊里头，看不见虫子。”
“先做一盆。别的中午晚上再吃。”
当着镜头，林双把一堆鸡蛋打成糊，加面粉，这个一会要加到洗好的白蚁里头，再加上盐。
加葱花蒜末姜末黄酒香油。
搅拌上劲。
“这是我们昨天的收获，昨夜下完雨后，来了这么多的侵略者，被我军消灭，今天必须吃掉！”林双笑着对镜头解释这食材的来源。
“这就是白蚁，是不是有人没有见过？它会吃木头，它们的体内有种可以消化木纤维的鞭毛虫，对了，别的东西它们也能吃，还会腐蚀水泥建筑，好像还能吃白银，以前清代有一个白银案就是跟白蚁有关。”
当白蚁特写出来时，弹幕都疯了，一堆人大叫：
“双双不要吃！”
还有一些人却叫：“看得我直流口水！”
“水流成河！”
“一大早，林双口味这么重的吗？”
陈启林在那边调料，白蚁营养好，但没啥味道，光是盐也不太够，他还要放点花椒孜然增香，这些是最后洒的。
身为粤菜大厨，用到花椒孜然，说明善于学习。
“还是做饼子，为什么老是饼子？因为这个简单啊！”林双笑道。
这边摆着电饼铛。
加热着。
然后看温度差不多，直接就打开，往里倒糊。
海内外两亿人在看林双拿白蚂蚁做早餐。
隔着屏幕跟网线都感觉能闻得到香气。
做了二十张饼用了半盆，剩下的再加点苏打水，那边玲子已经端了一大盆的净菜。
林双又拿了个深锅，加了半锅油，热到一百八十度，就把这些切好的菜椒、茄条、藕片、菌菇、白菜叶、土瓜片，全都粘了面糊放进锅里。
这其实是日料的天妇罗做法。
炸一两分钟就捞起来放在边上筛网里沥油。
弹幕又炸开了，吃过天妇罗的人很多，没想到林双拿加了白蚁的面糊来挂糊。
然后是油条。
镜头移开，林双冲大家摆摆手，结束。
好了，直播结束，今天比昨天时间要长十分钟。
昨天的大雨冲得满山绿意，云雾成团，这里有点海拔，就看到远处山坳里被白雾笼着。
今天早餐主食是菜粥，玲子她们刚才也下厨，给大家做了一些肉沫菜饼，这就没有白蚂蚁了，里头用到了昨天的一些卤料，还有昨天剩下的各种卤菜。
很丰盛。
林双炸的那些东西都放在一个个大盘子里，边上摆着各种酱料，自己看要加什么。
味道当然很不错。
“丽菲你要是不吃....”
唐古丽菲已经开始吃了，虽然很小口，也沾酱。
“还挺好吃的。”
“倒是挺好养活的嘛。”林双笑道，自己也吃了一口，满意点点头。
“你刚才怎么没对着镜头吃？”
“我忘记了。”林双夹着一片白菜天妇罗，咬了一口，椒盐味，外酥里嫩，口感非常好。
“哥哥的厨艺越来越不错了。”
“这算什么厨艺，我就是不翻动，放下去自己滚，就是老子那话，治大国若烹小鲜。”
唐古丽菲摇头笑：“哥哥说得不对哦？”
“什么不对？”
“治大国若烹小鲜这句话，你是怎么理解的？”
林双想了想：“按通常的解释是：治理大的国家，就像烹制小鱼那样，不用去鳞、去内脏，也不要不断地翻动。意即治理大国切忌折腾。”
看眼对面林昭：“错了？”
丽菲知道的东西，绝大多数应该是从林昭这来的。
果然，林昭开口了，她刚才就是小勺喝粥，配的是昨天的卤笋。
“你说的这个解释似乎跟老子的清静无为思想相吻合。但是这句话的下面接着就是以道莅天下，亓鬼不申等。那么烹小鲜跟亓鬼不申有何必然联系？”
“亓鬼不申....”
林昭在桌上写下这句：“你看的大概是其鬼不神吧？这个亓也有写作丌，是其的古字。”
“居然是圆周率丌，老子道德经里头就有圆周率了......”林双大惊。
林昭笑道：“道德经有被后人改过的。”
“改过啊？”
“对。马王堆帛书该处文字是治大国若亨小鲜。大亨的亨。”
“一般人知道的其实是王弼的通行本，这个人改动比较多，比如将亨改成烹，这一改便有了通常意义上烹制小鱼的解读。”
“亨是什么意思？”
“在周朝，亨是一种职业，掌管祭祀和宴会的人叫亨人，负责将鼎、镬这些大锅里的美食分享给诸神或用餐的宾客。
这就像现代后厨的厨师炒出若干份菜，均匀地盛放在若干个盘子里，不分彼此，一视同仁，体现治理国家的人人平等、雨露均沾和资源共享的意思。这样理解，才能与后边的以道莅天下，亓鬼不申的意思贯通顺畅。”
林双恍然：“原来这样，这些古人可也真是的。那是申还是神，是申？”
“是申字，治大国若亨小鲜，非其鬼不申，其申不伤人；非其申不伤人，圣人亦不伤人。夫两不相伤，故德交归焉。你再想想是什么意思吧。”
林双啃着饼，一边吃一边琢磨起来。
过了一会，林昭看他：“还没想透？”
“我在想老子还有别的那些名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如果从一个人写一篇作文，应该观点统一来看，老子应该是认为，管理国家的圣人应该学习天道的精神。”
看林昭微微点头，林双接着往下说：“应该是要公平公正，不带感情去处理资源分配，这样的话，鬼可能指的是不好的东西，跟圣人对应，而不是真正的鬼，申应该是发展的意思，也就是说，制度公平公正的话，坏的事情不会发展。就算是发展也是可控。双方不发生大的冲突，就和谐了，”
“继续。”
“非其申不伤人，圣人亦不伤人，这里头似乎有三个主体，一个是鬼，一个是圣人，还有一个是人。老子是道家，讲究天人合一，可能...这是不是在讲人思想里头有善恶两面，善是圣的一面，恶是鬼的一面，只要本着公正的方法，就不会冲突。”
林双想起自己的两个系统，突然叹了口气：“老子真的很辩证统一，连法家思想都包括了。”
“你也挺聪明的。其实我们后人看前人的文，总有自己的一些理解，有人就会去改，然后各种意思都出来了，但终归还是要用来解除自己心里的疑惑，老子那么早的人，大概也不知道现在社会是这个样子。你说他全对吧，也未必。”
“可你要说他不对，现在的人拿到的又不见得是他的原文版本，解释不通就强行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