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欲归家守株待兔
“可惜，怎么就没有记住那个女婿的模样？明明觉得有些熟悉的！”魏远华一时间就有些纠结，真没有什么能比女儿的终身大事更重要了。
纠结的魏远华起床走出帐篷，马上就发现帐篷外的气氛好像有些不对。他再看，终于知道为什么了。原来营地外躺了不少尸体，而在更远处，还有不少人正以复杂的眼光看着这边，并伴随着骂骂咧咧的声音。
看到这么多的人，如果是以前，魏远华恐怕就要担心暴露了。
可现在，他却是不怎么在意了，径直向樊凌走去。
此时，樊凌正带着左刃左刀两兄弟，一具尸体一具尸体地收缴战利品。绿林出身的他们，从来不觉得发死人财有什么不对。相反，他们还发得相当愉快。
当然，与之相对的，那些营地外的人就不怎么愉快了。
“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不就是见财起意，见者有份嘛！”樊凌撇了撇嘴，很不屑地道，“昨天又是天劫，又是庆祝，动静可都不小，就把这群宵小给吸引过来了。却不想，我们这边有一尊大神！结果，自然是有来无回了。”
魏远华闻言不禁失笑，也不再关注。
江湖上有很多俚语，它们是话糙理不糙，很多时候真的很能说明道理。
比如：不打勤，不打懒，专打不长眼。
眼下的情况，就是如此。
江湖人见好处就上，本是常情。
可上之前没有看清形势，不知道上的目标是吃人的老虎，就贸然冲上去，那就是自己不长眼，死了活该。
可樊凌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猛然一警醒，转头仔细看了起来。
“那里面有熟人，是叶家之人。当初酒楼冲突，那可是主力！你看，就是那个中年人。我想，他应该是认出我们了。”随着樊凌的示意，魏远华也就看到了那个中年人，确实是当初冲突的配角之一。而那中年似乎也发现了樊凌和魏远华的关注，就稍稍移了移，移到了别人身后，挡住了视线。
魏远华的警醒只持续了一个呼吸，不甚在意地道：“认出就认出吧！我们现在难道还怕这个？不过你既然认出人了，为什么不动手？难道怕打不过？”
樊凌很是不屑：“怎么可能。要不是师父不让我动手，我早就上了。师父的意思是，既然暴露了，那干脆就光明正大一点，让叶家自己送上门，省得我们费心去找。而且，还能省点钱！”
“哈哈！”魏远华不禁莞尔。
以前庞士元神龙见首不见尾，最多只能听到个声音，也就觉得神月前辈高深莫测，完全无法琢磨，自然也不好亲近。
可渡过了天劫，庞士元这一显出了真身，却是一副少年的模样，而且说话做事也丝毫没有前辈高人的风范，反而很是平易近人——先天宗师自带的对弱者的威压不算，也就让他彻底重新认识了庞士元。
庞士元就是一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青年，只是武功高得出奇。
如今再听樊凌这么一重复庞士元的话，他才知道庞士元还这么诙谐，不禁凑趣道：“只希望百前辈不要太失望！”
百言是否失望没人知道，但他表现出来的，却是真的很懊恼：“真倒霉，怎么就迟了那么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我就能收到情报费了。现在倒好，完全是白费功夫。”
让百言懊恼的，当然是百晓门的情报来迟了一步。
登天门和叶家一直都是一起行动，庞士元这边一暴露，两家就急不可耐地向这边扑来，完全不加掩饰。
结果，山坡上的庞士元在好几里外就看到了他们。
而百晓门关于两家的情报却在此时姗姗到来，自然是毫无意义了。
“神月兄，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不急。等人来齐了，正好一并解决。”庞士元老神在在，看似一点都不着急。可实际上，他比所有人都急。他真的很想早点解决，然后尽快回岱宗。
以前没有人提的时候，他并不想家，很多时候甚至都不会想到那个家。
梦境世界岱宗的日子，似乎已经很遥远很遥远，感觉就像是上一世一样，只在心底留下了深深的痕迹，再无其他。
可昨天被百言一提，他的思家情绪就彻底泛滥了。
原来不是他不想家，也不是不想回去，而是以前他知道，他根本回不去。
他是神魂之体，根本无法露面。
他还被人追杀，而且追杀他的还都是高手和大势力，他可不想把这些敌人带到岱宗。
因此，他就下意识的不去想家。
可现在，他能回家了，他的思家情绪自然是一发不可收拾，只想展开“天鹰相”直奔岱宗而去。
可惜，有些事情是必须处理的。
昨晚他说得激情澎湃，引起了众人的共鸣，那是他知道有些仇必须报，而且要尽快报。
否则，人心必散。
而人心一散，那这个在艰难困苦中团结起来的队伍，恐怕也就要名存实亡了。
因此，他按捺了自己急着回岱宗的冲动，准备用一些时间好好处理报仇事宜。
可计划显然不如变化快。
没想到一场天劫除了带给他本人巨大的好处外，还带来了咬着他不放的各路敌人。
这真是意外的收获，给了他一网打尽的机会。
而他，也就能一点不耽搁地就此回家。
登天门和叶家之人显然不知道庞士元的打算，他们现在正处于极大的欢喜之中——他们终于找到那群该死的钻地鼹鼠了。
鼹鼠，是两家对樊凌一行的侮辱叫法。
实在是他们被樊凌他们给恶心坏了，不在言语上占一些便宜，就心里不平衡。
追杀已经进行了好几个月，可除了刚开始他们杀死杀伤了一些小鱼小虾之外，之后就再无所获。更糟糕的是，他们几乎失去了目标的踪迹，只能根据一些不靠谱的蛛丝马迹判断大派范围。
如此漫无目的的追捕，自然是效果了了。
在长时间的劳而无功之后，两家都有人想要终止行动。
第17章 敌已聚，杀戮起（一）
他们都认为，这已经不是劳而无功，而是在浪费资源，更是在以本伤人，却还根本伤不到人。
以他们两家联手的实力，如果把精力放在通州（叶城和登天门就在通州），他们现在绝对已经有不小的收获，说不定都已经瓜分了通州。
可现在，他们不但毫无收获，还浪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人情。
跨州追杀真的很不容易，仅仅是人生地不熟就足够人挠头。为此，他们必须得找熟悉的人和势力帮忙才行，而这就是人情。
人力物力还好说，人情债才是麻烦。
人情债，最难还。
一个不好，一个无法推却的人情债，能把一个势力拖死。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他们依然劳而无功，反对的人变得越来越多，即便是最强硬主张继续追杀的登天门太上长老和叶家老祖都开始动摇了。
先天机缘是好，可找不到，再好又有什么用？
眼看着，一场持续了好几个月的追杀就要就此结束，却在此时传来了找到敌人的消息。
这真实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两家人顿时奋发精神，向不远处的山坡狂奔而去。
一路奔走，前方情报不断传来，已经暴露了行踪的对方根本没有要逃的意思。
这显然不正常。
而不正常，就意味着有危险。可再危险又如何，怎么也比找不人强。何况，他们对自身的实力也非常有信心。
而和他们同样心思的，还有不少人。他们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只是半个夜晚加一个清晨，就把山坡上的营地给围了密不透风。
所有人都站在了营地之外，没有不请自入。这倒不是他们多么讲礼，而是不讲理冲进去的，都被一道道不知快若闪电的明黄剑气给生生杀死了。
对此，众多高手和势力其实并不那么在意。
之前那些冲入营地的，基本都是马前卒，用来试探的。
真正的高手，其实都没有出场。
不过，他们对出手的庞士元却是提高了注意力，纷纷猜测他的跟脚。
“李老哥，叶老弟，还有洪兄，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大家汇聚在此，为了什么，彼此心里都有数。”作为地主的莫家家主莫永志率先开口，一上来就点名了目的和难处，“可先天机缘就两个——山河社稷图和紫府八景灯，而我们这里却有四人！这就注定，有两个人什么都得不到。”
而他这话一出，其他三人的脸色就有些不好。说不上敌视，但借彼此戒备却是难免，哪怕他们四人的关系其实算得上好。
登天门和叶家本就相熟，如今又合作数月，登天门太上长老李正奇和叶家老祖叶涵关系突飞猛进，堪称莫逆。
莫家，是叶家的通家之好。
而洪戴，则是李正奇年轻时闯荡江湖的铁哥们。
只是关系再好，面对先天机缘，那也是当仁不让，没有人想空手而归。
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何况他们只是江湖朋友，利益之交。
“这对于都出了大力的人来说，显然不公平。不过，江湖就是这样，讲的就是力量，而不是公平。成功、失败，都各凭本事，没有什么可说的。我现在说这些，也不是为了让某人放弃，而是为了先定一个规则。免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莫家家主莫永志显然早就考虑好了该说什么，一上来就说得头头是道，“要知道，争夺这先天机缘的，可不只是我们四人，还有其他高手。如闵家、般若寺、白云山等。说不定，还有我们未曾发现的更多高手。”
闵家是和莫家齐名的家族，般若寺和白云山都有后天强者坐镇，而且都不止一个。这些势力的力量绝对强大，哪怕他们四人联手也没有多大把握。
因此，这次先天机缘的抢夺绝不会容易。
其他人都被莫永志说服，洪戴就问道：“那莫家主想制定一个什么规则？”
莫永志胸有成竹：“我认为，我们四家应该建立攻守同盟，以夺取先天机缘。至于夺得了先天机缘后的分配，我想我们可以再商量。我相信，不管我们最终是以什么方式确定先天机缘的分配，那个方式必然能得到大家的认同。毕竟，大家都是有跟脚的人。跑得了和尚，还能跑得了庙？”
“先天机缘，可不是抢到手了，就能马上成就先天的。没有力量的守护，没有大家的帮忙，那即便是得到了先天机缘，也无法真正拥有，说不定还是惹祸上身。看看营地里的那些人，可不就是榜样？”说着，莫永志很不屑地看了看营地那边正装模作样喝茶聊天的两人。
而在重重包围中还能悠闲喝茶的，自然是庞士元和百言。
百言无法听到营地外的筹划，可人生经验丰富的他能想象外面是一个什么情况，就提醒老神在在的庞士元：“神月兄还不出手吗？再不出手，外面那些人可就都结成同盟了。到时候，再想杀他们，可没有那么容易了。再说了，我觉得这人也来的差不多了。再等，短时间也不会再来人了。”
“百兄说得对，也是时候动手了。”庞士元从善如流，说完就放下茶杯，站起了身。
接着百言就觉眼前一晃，刚刚还站在他面前的庞士元已经到了营地边上。哪怕已经亲眼见过庞士元缩地成寸一般的身法，可再次看到，百言依然为之惊叹。而作为一个武者，他也在心里思考该怎么对付这样神奇的身法，最后发现根本没有针对性的办法，只能被动防守。
与作为看客的百言惊叹不同，营地外面的那些人此时已是如临大敌。
可他们是否如临大敌，其实毫无意义。
实力的差距到了一定的程度，那就不是态度就能弥补的。
庞士元再次迈步，就“走”到了一个没有后天强者的小势力前面。
他双手成“枪”，脑子里响着“砰砰、砰砰”的枪声，前指的双手食指“枪管”也就实时地射出了一颗颗迅如闪电的明黄色流光“子弹”。
第17章 敌已聚，杀戮起（二）
凡“枪管”所指，不管男女美丑，不管武功高低，没有一个人能够躲开“手枪”的射击。
仅仅是三五秒的时间，小势力的十几号人就都已经全部扑倒在地，命丧当场。他们的印堂、喉咙、心脏、太阳穴、膻中穴等要害部位，都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洞，一击毙命。
刚刚还在游说、串联，甚至一些已经开始分赃的各路高手和势力，显然都没有想到会有如此变故，一时间都被庞士元的杀人效率和杀戮手段给震惊失去了言语。
他们以为，有如此多的高手和势力在，一切早已成定局。
唯一的问题，不过是谁能力压群雄得到先天机缘而已。至于已成瓮中之鳖的神月一行，他们的意愿根本不重要了。他们最好的结果，也只是选择一个体面一些的退场方式。
可现在看来，神月还想负隅顽抗。
可惜，这样的疯狂杀戮，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只能说明神月已经被巨大的压力给压垮压疯了，从而变得自暴自弃。
不过，他们依然不甚在意。
他们现在所想的，不过是乘机评估神月的战力，以做好应对。
毕竟是一个至少后天后期的强者，临死反扑还是让人忌惮三分。
“谁知道神月用的什么身法和指法，看起来很是不凡啊！”
“那身法似乎是三清观的缩地成寸，不过三清观肯定不是三清观的人。至于那指法，实在很怪异得让人无法分辨。不过从指法威力来看，应该是一种特殊的剑气指。”哪怕是再见多识广的后天强者，也无法理解现代的手枪形象。
不过，总有人眼力超群：“似乎有灵犀指的痕迹。不过不管是外在指法，还是内在功法，都已经大变样。”
“难道这神月和路臻有关系？”
“你想多了。如果真的有，他们被追杀这么久，路臻怎么可能不现身？只要路臻发话，我们恐怕都得好好掂量一下。就算还有想法，也无法这么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这里。”
“这倒是！”
一路小势力的覆灭，并不能打乱高手们的布局。他们依然不慌不忙地讨论着，等待着合适的出手机会。在他们看来，神月盲目地出手，只是最后的疯狂。除了加剧自身的消耗外，几乎毫无用处。
如果勉强说效果，也不过是在本来就预定的死路上，努力前进了好几步。
庞士元可不会在乎敌人的想法，他只是继续他的杀戮。
杀戮也许无法解决所有问题，可却绝对具备极其强大的提前制止问题和事后终止问题的能力。
只要他今天能把在场的大部分人都留在这里，那么他曾经的问题就都不再是问题。也因此，他今天就是要杀一个血流成河，杀一个痛快淋漓，并顺便杀出一个先天宗师的赫赫威名。
有了这赫赫威名，他以后行事就会方便很多。
身形闪动，他已经来到了下一个小势力侧面。
“手枪”继续射击，敌人又一个个地倒下，完全没有抵抗之力。
就在各路高手们说话的那点时间里，庞士元又已经扫除了两个小势力，完全是几秒钟清除一个的架势。
面对庞士元的疯狂扫荡，所有小势力都胆战心惊，一些已经开始打退堂鼓。
至于那些孤身而来寻找检漏机会的散武，更是面如土色，再没有争夺机缘的想法。
哪怕是实力稍强一些，拥有后天强者的中等势力，也觉得今日之事凶险无比，继续掺和似乎有些得不偿失。他们基本都只有一个后天强者坐镇，一旦这个后天强者出了意外，他们所在的势力不说直接烟消云散，也会面临巨大危机，能够继续生存都将存疑。
看到小势力已经在打退堂鼓，一些直接就在撤退，庞士元就不想再理会他们。
他一个转身，就冲向了一个中等势力。
这个势力有些气派，都打出了旗号，名为金刚门。
而敢打出旗号的势力，也果然有料。庞士元这才刚冲过去，那唯一的后天武僧就已经迎了过来。
庞士元依然没有出剑的打算，只是用“手枪”继续攻击。
那武僧之前看庞士元用手指点杀的时候还不觉得“手枪”有什么厉害，只是认为那些被杀的人都太菜了，居然连只会直来直往的剑气指都无法避开。
可他自己一面对，才知道这剑气指有多么变态。
明明是平平淡淡的一指，除了速度别无优势，可就是让人躲无可躲。他的身法不错，也已经努力躲避了，可不知为何，他所有的行动似乎都被预判，结果他的躲避却成了他自己迎上了剑气指。
这让武僧完全无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他不理解就对了，没有形成自身武者之道的人，永远也别想从根本上理解庞士元的攻击方式。最多，也就是从字面上理解，却永远无法做到，更不要说找到解决办法。
庞士元现在是以妖身来使用武功，并不适合全力以赴。
如果真需要全力以赴，那肯定无法长久。否则，就有暴露妖族身份的可能。
为此，庞士元就想出了一个新战法，那就是刚刚大发神威剑气指——灵犀剑指。
其实说是新战法，不过是以灵犀指之基，然后以洞察之道和先天真气欺负人。
每一指发出之前，他都已洞察了最佳的攻击路线。从而让对方不管做任何动作，都好死不活地恰好进入他预设的攻击路线。
武僧刚刚，就是如此。
而之前的那些人，却连享受洞察的资格都没有，就被迅如闪电的剑气指直接杀死，根本就来不及躲避。
洞察看起来和算计很像，可实则却有本质的不同。
算计，是依靠已知条件，通过数据汇拢、统计、分析、计算等方式，最后得出最佳的最佳方案的一种计算理念。
像秋风未动蝉先知，落叶而知秋，推理等，都算是算计的一种。
而洞察，则是完全不讲理地一眼看穿。
然后就像是未卜先知一样预设可能的结果，最后还真就实现了预设，从而得到了结果。
第18章 众敌惧誓不两立
说起来，这洞察之道倒是和不讲理的直觉、预言、因果之力有些相似。
这样看来，他能够明悟洞察之道，并在境界上突飞猛进，确实存在着一定的必然性。他的直觉，他的性情，他获得的“玄黄功德碑”等，似乎都在引导着他走向这条玄而又玄的洞察之路。
战斗继续，“正好”撞上剑气指的武僧只能硬扛。
而硬扛的结果，就是他大败亏输。
以先天真气催动的剑气指的锋锐又一次超出了武僧的预料，拥有“金刚之身”，又修练有“大力金刚拳”的他，居然也无法抗住剑气指的攻击。拳头上厚重的“大力金刚拳”真气被一指击穿，接着金刚之身的拳头也被剩余的剑气给打断了指骨。
想想这只是对方的普通一击，武僧再无战心，就想罢战退走。
可战斗既然已经挑起，又哪里会那么容易停下。
尽管武僧嘴里说了一连窜的“阿弥陀佛、贫僧妄念、得罪”等讨饶的话，可庞士元的攻击是一点都没有减弱，相反还变得更强了。
更多的剑气指蜂拥而去，好像真气完全不要钱一样，无穷无尽。
事实上，像这样点射的战斗方式，庞士元的真气还真就无穷无尽。
拥有了先天道体，灵气就好像认同了他一样，自发地进入他的身体。哪怕他什么都不做，他的身体也在增强，先天真气也在不断雄厚。如果他再主动一些，那他即便是在战斗，只要不是太激烈，身体和真气的消耗也完全可以用灵气来弥补。
武僧勉强抗住了十八道剑气指，双手骨骼就彻底破碎，连经脉都受到了极大损害，以致真气再无法运行自如。而真气这一凝滞，他的身法、拳法顿时都受到了影响，结果一道剑气指就冲过了双拳的拦截，点在了心脏之上。
武功再强，也难以修练到心脏。
因此，心脏总是武者无法回避的弱点。
被先天真气一点，武僧的心脏没有任何疑问地瞬间爆裂。而刚刚还虎虎生威的武僧的拳法也就戛然而止，接着他也和那些毫无抵抗地被杀死的武者一样，扑倒在地，死得不能再死。
一个后天武者就这么死了，死得如此轻易，如此快速，以致其他人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从庞士元杀向金刚门，到武僧拦截，再到武僧被杀死，所有的时间都算起来，也不过区区两秒而已。就这两秒钟，连最近的金刚门都来不及救援，更不要说那些想要坐山看虎斗的各路高手了。
一时间，高手们都傻眼了！
而金刚门的和尚们，则直接炸了。
一些和尚疯了一样的冲向庞士元想要报仇，完全不顾两者之间的战力差距。而一些则被吓呆了，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而剩下的那些，最是机灵，或者说是滑头，很干脆地选择了跑路——他们认定，这根本不是他们该掺和的战斗，他们来这里就是一个错误。
庞士元不会管他们是作何想法，他今天的所有行为，都只为了一个目的——杀戮。
“子弹”纷飞，不管是战的，楞的，还是逃的，最终都没能逃得性命。
金刚门，灭！
这一刻，无数人的心灵都是震撼的，不分敌我。
堂堂金刚门，就这么被灭了。
连最基本的拖延都做不到，更不要说消耗和两败俱伤了。
它就像是被人顺手捏死的蚂蚁一样，死得毫无价值。
虽然金刚门在梧州并不算最强的势力，可绝对算得上中坚力量。“金刚僧”刚正虽然只有后天初期的修为，可一身“金刚之身”和一手“大力金刚拳”实在不凡。他不是没有败过，可想要杀他，不付出大代价就不可能做到。
而刚正也正是凭着一身硬功，为金刚门赢得了不少的话语权。
可刚才，就在众人的眼皮底下，金刚一样的“金刚僧”就这么被人三下五除二地干掉了。整个过程，甚至只用了两三秒。
这真的让他们怀疑自己的眼睛。
同时，他们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果修炼了“金刚之身”的“金刚僧”都这么容易被杀死，那么身体更加脆弱的他们，岂不是一下都挨不起？
如果真要生死相搏，那他们是否也是一样的下场？
这一刻，他们细思极恐。
同时，他们也再没有坐山观虎斗的闲情。
所有人都意识到，此战已经不是能不能得到先天机缘的问题，而是他们能否活下来，以及他们所在的势力又能否继续存在的生存问题了。
一时间，不少后天强者都想打退堂鼓。
很多人都想着，乘着还没有把神月得罪死，道个歉，然后早走早好。
这样的煞神，他们真的惹不起啊！
反正对于他们中的一些人来说，他们其实并没有和神月一行发生过不可调和地冲突。
他们参与的时候，神月一行已经潜行了。
之后，他们虽然积极参与，可根本找不到人，他们也就只能扮演了一个设卡盘查，情报支援，呐喊助威的辅助角色。
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还要和如此危险的神月拼命？
别先天机缘没有捞到，最后却落了一个“金刚僧”和金刚门的下场。
一些后天强者已经在打退堂鼓，只是还没有做出最后的决定。
可有些人，却根本没有回头的可能。
他们已经参与得太深了，而且也和神月一行结下了血海深仇。
双方只能有一方倒下，才能化解这份仇恨。
所以，神月今天必须死。
而那些想要打退堂鼓的家伙，也必须把他们拖下水。
像今天这样高手云集的机会，真的是可遇不可求。
如果今天不乘着今天人多势众的机会把藏得如此深的神月杀死，等他回过劲来，一个个找他们报仇，那他们绝对不得好死。甚至，连他们的家族、门派都会因此而覆灭。
没有人能承受这样的后果。
依然对先天机缘念念不忘的莫永志当机立断，扬声高呼：“各位江湖同道，神月杀人盈野，已遁入魔道。今日不除此魔，我们将永无宁日。斩妖除魔，本是我辈本分。莫某在此立誓，不杀此魔，誓不生还！”
第19章 大战始心思各异
莫永志当众发下毒誓，却还觉不够打动人心，就抛出诱惑：“我发誓，先天机缘，将交给灭魔之战贡献最大的人。”
莫永志的话刚落，现场就有哗然声响起。
哪怕此时庞士元还在杀戮，哭喊声、逃命声、哭喊声、欢叫声响成一片，也无法掩盖这众多高手的哗然声。
他们真的被莫永志的正义、坚决、大方，还有当机立断给镇住了。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莫永志说明了太多的问题。
首先，他把庞士元定性为妖魔，人人得而诛之。这就拥有了正义。
其次，他又点名不杀神月，必将永无宁日。这是说明了不杀的后果有多么严重。毕竟谁也不知道，神月的报复心理到底有多重。而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大方和仁慈上，这是怎么想都不靠谱的。
再次，他以身作则，激励所有人一起杀敌。
最后，他更是以先天机缘为饵，激发他们的贪欲和杀心。
莫永志这一立誓明志，和他一起的李正奇、叶涵、洪戴也马上反应过来。
李正奇马上高声立誓：“我通州登天门李正奇在此立誓，不杀此魔，誓不生还！并附议战功最大者，得先天机缘。”
叶涵也接着立誓：“我通州叶家叶涵在此立誓，不杀此魔，誓不生还……”
在场之人中，就他和李正奇把神月得罪得最狠，也最渴望杀死神月。
与之相比，洪戴就没有那么大的深仇大恨。但洪戴是一个武痴，他对先天机缘的渴望，一点都不逊于莫永志。作为散修，他不害怕报复，但他害怕无法得到先天机缘。所以，他也当场立誓：“我梧州恒城洪戴在此立誓……”
有了这三人的相继立誓，其他人也就反应了过来。
对啊，他们这么多人，为什么要怕一个神月？
只要他们联手，神月再厉害，还能翻了天？
而且，他们这是在替天行道，斩妖除魔，多么正义啊！
更何况，还有先天机缘作为奖励。
至于说什么报复、后患，只要他们合力把神月给杀了，那就什么问题都没有。
既然如此，那就战吧！
于是，一个个誓言相继而立。
也就在他们立誓的同时，庞士元又毫不留情地扫了一个中等势力。
而这也让更多的人痛下决心，今日必杀此魔。
庞士元的灭门行为，让他们血腥狠绝、睚眦必报，他们真的不放心把未来交给这样的人手里，那简直就是在羊奢求老虎的怜悯。
从战斗开始到众强者当场立誓，百言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
他心里的想法，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也许，他在想，成就先天的庞士元肯定会横扫这批不自量力之辈。
也许，他在想，先天宗师是否能被后天强者堆死？
在历史上，还真没有先天宗师死于后天强者之手的先例。
那么今天，是否就要创造历史？
对此，出身自以收集天下情报为宗旨的百晓门的百言，真的很好奇。
樊凌、魏家父女、天罡地煞他们都亲眼目睹庞士元成就先天时的天劫，那是真正的天威，而庞士元就在天威下成就先天，让他们坚信庞士元就是无敌的。可他们看到一个个他们只能仰望的后天强者不断立誓斩妖除魔，那庞大的阵容，那升腾的气势，依然让他们心惊胆颤。
除了祈祷，他们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甚至，他们还要担心，会不会被殃及池鱼。
而更可怕的是，那些后天强者会不会以他们为弱点去要挟、打击庞士元。
作为谋主，樊凌已经想到了太多不好的可能。也正是这些不好的想法，让樊凌坐立不安。
可他除了等待，还是等待！
智慧确实能战胜力量，可智慧战胜力量的前提是，必须掌握一定的力量。
否则，智慧就只能成为智力游戏，毫无威力。
这一刻，樊凌又一次感到了没有力量的无奈和痛苦。
庞士元没有那么多的想法，他只是一心一意地杀戮。
不管被杀的对象想要说什么，又想要做什么，他都只管杀了了事。
人死了，就一了百了，再多的想法也只能成空。
至于那些还没有轮到的高手们的立誓，他当然都看在眼里，可他没有阻止的意思。相反，他倒是希望有更多的人留下来。只有更多的人留在这里，见证他的杀戮，他想要的威才能真正立起来。
这里终究只是梦境世界，而不是他立身的现实世界。
在现实世界，有着不弱主人翁意识的他会担心，杀人太多会减弱未来洞天福地、梦靥世界入侵时的抵抗力量；同时，他也更加容易产生心理负担。可在梦境世界，他就没有那么的包袱和牵挂。他完全可以放开了手脚，怎么有利怎么来，一点都不在乎影响。
要不是他对屠戮弱者，并不上心，恐怕稍弱一些的武者，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已经把“咫尺天涯”化为本能的他，可以随意在人群中穿梭，只能用神出鬼没来形容，让人完全无法第一时间拦截。而不能在第一时间进行有效拦截，那么稍弱一些的武者又如何能挡住他的攻击。
幸好，庞士元的目标从来不是弱者。
弱者杀的再多，也不如杀一个后天强者的影响大。
正是“金刚僧”被他迅速击毙当场，才直接造成其他的强者们的恐慌和联手，否则他们真有可能一直观望下去，一直观望到所有杂鱼被他清理干净才会动手。
江湖，就是这么的残酷。
正义，大部分时候都只和利益相关。
众多高手和势力都在聚拢，庞士元的杀戮也终于遇到了像样的的抵抗。
元家家主元本机和白云山大当家邓朴联手，前者“谪仙剑”凌厉无比，后者“霸王枪”霸道无双，两人一正一奇，正面交锋的话，还真能和先天宗师抗衡一二。
可惜，庞士元根本没有给他们发挥的机会。
“山水领域”陡然展开，整个世界的规则瞬间改变。
第20章 火力全开灭二敌
（新的一月，求推荐、月票、打赏。）
恒定的重力瞬间乱了套，整个世界完全颠倒混乱。
似乎每一个方向都是大地，散发着强大的吸引力，让元本机和邓朴根本无从分辨，哪里是天空，哪里才是真正的大地。
与之同时，五感也在瞬间杂乱。
光不是光，却有七彩光华迷乱视线。
声不是声，却有混乱的声音不断回响。
手脚触及的一切，都传来了无法明言的陌生触感，让他们无从分辨自己施展的武功到底有没有起效。
甚至鼻子和嘴里感受到的空气味道，都充满了异样的味道，让他们倍感难受。
无穷的剑气指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让他们疲于奔命。
他们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身体本能彻底欺骗了他们，让他们一次次的判断错误，以致应对失措。最后只能依靠武者的武道真意分辨无处不在的攻击，从中找到真正的威胁。
然而，分辨出了威胁，却不是结束。
他们明明用剑、枪破掉了所有能对他们造成威胁的剑气指，可枪、剑、手上传来的感觉，却好像他们所触及的一切都是假的一样，虚不着力不说，还让他们无比迷惑，几乎怀疑自己赖以功成名就的武道真意是否真有那么灵验、准确。
不过他们终究是后天强者中的佼佼者，武道意志无比坚定。
他们坚持住了，至少暂时抵抗住了所有的迷惑和攻击。
可他们真的很狼狈，非常狼狈。
而他们的狼狈也被其他人看在眼里，纷纷赶来救援。
只是庞士元又岂能如他们所愿，火力全开的“血月领域”早就等着他们了。
各路高手刚刚接近战场，就遭遇了之前元本机和邓朴的难题。
他们迷失了天地，错乱了五感。如此不堪状况下，除了两人个还能坚持最初的目的，其他人已经再不提救援，而是很自然地选择了自保。
他们的选择不能说错，因为不知从何而来的剑气指已经在威胁他们的生命。
与此同时，那在一片混乱中依然能坚持最初目标的两人——李正奇、洪戴，也没能完成他们的救援目的。
原来，他们最初的目标就是庞士元制造的假象。
既然他们一开始的目标就是错的，那么再坚持又能有什么用？
就在所有救援人员都被困“血色领域”的同时，元本机和邓朴已经陷入了绝境。
庞士元终于发出了蓄谋已久的“啸月”和“奔月”。
为了不在战斗中散发出妖力，也为了隐瞒妖身，庞士元根本不敢拿出全部的实力。在“血月领域”和“洞察”已经火力全开的情况下，他再使用其他大威力的招式，就只能提前做好大量铺垫工作，以减少消耗。
而他也做到了。
他把“啸月”的大量前提工作隐藏在错乱的音感之中，又把“奔月”隐藏在迷乱的视感之内。
如今，这两个大招终于发威。
哪怕元本机和邓朴都是武意合一的后天强者，理论上武道意志和自身真气已经完美融合，绝不动摇。可面对能对撼天劫的“啸月”，依然被生生动摇了武道意志和后天真气。
那一瞬间，他们全身上下都处于失控状态。
也就在这要命的时刻，隐藏在视感之内的“百花奔月”发动了。
无数的美丽剑花在他们的身上绚烂盛开，那种带着血色的绮丽绽放之美，即便是天上的明月，都为之惊叹。
然而，越美丽的存在，就越危险。
而越炫灿的绽放，就越不会长久。
炫灿的剑花就像昙花和流星一般，在最短的时间里绽放它们所有的美丽，接着就消失无踪。而与他们一起消失的，还有元本机和邓朴两个大活人——可怕的奔月，把他们直接碎成了粉末，随风飘洒而走。
其实，在剑花盛开的同时，元本机和邓朴都已经重新控制了自身。
可惜，已经深陷“花海”的他们，根本无从防备，也无法防备。他们全身上下都被盛开的剑花包围，又哪里防御得过来。
最后无奈的爆发真气硬撑，也只是让他们多受点苦，最终还是被肢解成粉。
此两个大招一出，庞士元就感觉身体疼痛异常，而且浑身妖力都在造反。
以妖力转化为先天真气，再以妖族先天道体使用武道大招，确实好办法。可妖族和人族的本体和功法，终究不是一个体系的存在。零星使用还没有问题，一旦频率过大，用力过度，冲突就不可避免，而且无比剧烈。
如今的他，先天道体还能支持，可妖力和先天真气的冲突，却已经剧烈得超出预料，眼见着就要沸腾，以致冲出先天道体的束腹。到时候，他所想掩盖的一切，都将无所遁形。
要知道就在山坡那边不远，百言正在关注着这边的战斗。
以“明心诀”明辨真假的能力，他只要敢泄露一点点的妖力，百言就能一点不漏地捕捉到。
到那时，乐子可就真的大了。
哪怕是他，也不觉得真能把包括百言在内的所有都杀死。
何况，他能杀死相交不久的百言，他难道还能把樊凌、魏家父女和天残地缺都给灭口吗？
所以，庞士元只能乘着妖力还没有彻底沸腾，收了“洞察”和“血月领域”。
而妖力也果然消停了不少，而且还在持续平息。
没有了“血月领域”制造的混乱，各路高手也终于得到了解脱。
而解脱的他们马上就发现，他们要救援的目标元本机和邓朴都不见了。
真的不见了！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虽然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可他们却都有了共识，他们再也不可能见到那两人了，他们应该是死了。
“那么，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是他们共同的疑问。
而这一疑问一出，他们马上就回想起了他们之前的糟糕遭遇。
那种六合不分，五感错乱，那种有力无处使的混乱，他们现在只要稍稍一想，就感到无比的难受，甚至是恐慌。以他们当时的糟糕状态，如果庞士元全力对付的不是元本机和邓朴，那么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是不是就是他们自己？
第21章 为活命自相残杀 一
这个想法一出，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刚刚因为莫永志的誓言和鼓动而鼓起的勇气，就像是云雾遇到了太阳一样，迅速消散。
庞士元掩饰得太好了，被杀寒了胆的他们并没能看出庞士元那无匹的战斗力是无法持久的。不过，庞士元的行为也不算完美。毕竟，他真要那么强大，他完全可以继续杀戮，从而一波带走。
可惜，就算他们心有疑虑，也不敢再试探了。
元本机和邓朴的消失，真的吓坏了他们。
后天境界让他们拥有了更长久的生命和足够的荣华富贵，让他们冒着失去这些的风险而去拼命，他们真心没有那么大的气魄。除非，有足够的利益，或者他们真的被逼到了绝境。
之前，莫永志就制造了以上的条件。
可现在，情况显然不同了。
庞士元收了“血月领域”，并没有继续杀戮，也就说明事情并不是不能转圜。既然如此，他们又何必拼命？
于是，他们看莫永志四人的目光也变得不友好起来。
要不是他们的鼓动，他们怎么会改变主意攻击这个强得变态的神月。按照他们最初的想法，他们现在要不就是已经道歉走人，要不至少也成壁上观，而不是亲自下场。
“如今都动过手了，那退出还来得及吗？”一些人再次退缩。
可有些人却在思考一个更深层次的问题：“为什么同为后天境界，神月能如此之强，强得变态，强得不可理喻？他居然以一己之力对抗十几人联手，而且还战而胜之，并轻松杀死其中两个。这是一个后天武者能够做到的吗？这绝不是一个后天武者所能做的。”
“可不是后天武者，那又是什么？”有人自发地怀疑、推导、假设，“难道还能是先天宗师？”
想到这里，有人猛然就是一个激灵。
“先天宗师？”
“先天宗师！”
“就是先天宗师！”
“也只有先天宗师，才能解释所有的事情。”
那完全不可理喻，却又自成规则的战斗环境和战斗方式，根本就是先天宗师的特有战法——盗天机。
先天者，天机之先行者。
先天宗师领悟天机，窃取天机之奥秘，并以之为战。
而这，就是“盗天机”。
天机不是天道，但却是天道的延伸，也算是天道的一部分，或者说是比较浅显的那部分显化的天道。
而天道之下，凡人皆为蝼蚁。
后天武者虽然被称为强者，但依然只是蝼蚁中的强壮者。面对以“盗天机”制造特定规则战场的先天宗师，后天强者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所以，先天宗师无敌天下。
也所以，能和先天宗师为敌的，只能是先天宗师。
因为他们的战法，已经涉及到天机，涉及到至高无上的道。
而后天强者，哪怕是距离先天只是一步之遥的后天巅峰，只要他们还无法明悟天机，那他们就永远跨不过那如天堑一般的一步，也就永远也不可能是先天宗师的对手。
想到这里，那人终于意识到，他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真相。
他心中震惊，开始小心翼翼地打量神月，更在观察其他人的反应。
结果，他就发现，同样震惊和小心翼翼的还有不少人，似乎其他人也发现了这个要命的真相。
大家都是后天强者，个个都称得上见识不凡。既然他能猜到神月的先天宗师身份，那么其他人又如何能想不到？
想到有人和他一样发现了真相，那人就无法等待了。
他上前几步，双手抱拳，接着就是一个大幅度的弯腰下拜，恭声道：“晚辈闵真慧拜见神月前辈，之前多有冒犯，还请前辈大人大量，高抬贵手。晚辈回去之后，必重礼赔罪。”
闵真慧看起来至少也是知天命的年纪，而庞士元的相貌却是二十郎当的少年模样。然而，闵真慧的那声前辈却叫得如此自然和真诚，让人无法怀疑他满心的敬畏。
而闵真慧这一果断大礼赔罪，其他人的脸色顿时就变得很精彩。
本就想要打退堂鼓的，发现居然被人抢了送礼赔罪的先机，顿时懊恼不已。而猜到庞士元先天宗师身份的那些人，更是后悔自己动作太慢。因为他们不知道，这慢了一步，是不是就会有可怕的后果。
不过慢，总比不做好。
就在他们也想着上前赔礼道歉的时候，一个愤怒的呵斥声响了起来：“闵真慧，你这是在做什么？你要向妖魔投降，做妖魔的奴隶吗？你不要忘了，你刚发的誓言！”
出言呵斥的，正是莫永志。
今天之前，莫永志和神月的仇恨并不算深。
可今天他当众发誓，从而成功纠结众人形成除魔联盟，算是把神月给彻底得罪死了。偏偏，在得罪了之后，他才猜到庞士元居然是先天宗师，这就让他彻底坐蜡了。
不过，在坐蜡的同时，他也是深深地贪婪。
在他看来，神月能够成为先天宗师，肯定是得到了先天机缘“山河社稷图”和“紫府八景灯”的帮助。而且，他应该也是刚刚成就先天。之前那惊天动地的雷电异象，必然就是他在渡劫。
否则之前被追杀的时候，他为什么不露面，而是一路逃窜？
而刚成就的先天，哪怕再强，也强得有限。
毕竟任何一个境界的提升，都需要时间去稳固。何况后天到先天这样的大境界跨越，那绝对需要更多的时间。
因此，他还有机会。
而这机会想要成功，除魔联盟就绝不能解散。
否则以他一己之力，哪怕加上李正奇他们，也依然差了点力量。
因此，他一看闵真慧投降，马上就出言呵斥，他决不能让其他人也步闵真慧的后尘。
只是，闵真慧已经是铁了心要投降，又哪里是他能阻止的。
更何况，莫家和闵家作为梧州的两大武林世家，他们的关系从来都不是朋友，而是竞争和敌对。
因此，莫永志越是反对，闵真慧反而越要做，而且要做绝。
第21章 为活命自相残杀 二
他毫不客气地抬头讽刺莫永志：“我当然记得我的誓言，而且我也不会违背！我非常清楚的记得，我的誓言是要斩妖除魔。可神月前辈是一代宗师，是武道的先行者，又怎么会是妖魔。我刚才受你蛊惑才会对前辈出手，如今你居然还执迷不悟，你是想要干什么？”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想要山河社稷图和紫府八景灯是吧？那还真是好东西，可惜那属于神月前辈，而不是你的。你想强取豪夺，却又担心名声不好，就随便给人按罪名。斩妖除魔，真亏你想得出来！更可恶的是，你担心自己力量不足，就鼓动其他人一起上。却不想想，为了你的那点贪欲，会导致多少人身亡。莫永志，还有莫家，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呸！”闵真慧这一开骂，真的就滔滔不绝，毫不客气地揭露了莫永志的险恶用心，并顺便把莫永志和莫家都骂了个狗血淋头。
莫永志想要反驳，想要打断闵真慧的话，却发现神月已经盯上了他。
那是先天宗师的武意锁定，如山的威压让他整个人都为之一紧，而那凌厉至极的剑意，更让他戒备不已，根本不敢分心和闵真慧斗嘴。
结果，他就只能憋屈地被闵真慧喷得狗血淋头，根本无法还嘴。
而他的憋屈，显然助长了其他人的气焰，马上就有人声讨道：“没错。都是莫永志的错。要不是他煽风点火，搬弄是非，我们怎么会和神月前辈起误会？不能便宜了他，大家抓住他给神月前辈赔罪！”
“对，抓住莫永志给神月前辈赔罪！”
“还有那李正奇、叶涵，明明是通州人，却跑到我们梧州搞风搞雨。要不是他们，我们梧州太太平平，安居乐业，哪里会有那么多的纷争。”
“说得好！就是这群混蛋搞事，杀了他们。”
找替罪羊，委罪于人，临阵反水，这样的行为当然不怎么光明，也挺丢强者的脸，可能以此让神月前辈消气，并讨好他，还能把自己摘出来，那就比什么都强。
颜面再重要，又哪里比得上性命。
能成为后天强者的，基本就没有年轻人。一个个都是面厚心黑，厚黑得厉害的老狐狸。找替罪羊，委罪于人，他们做得那叫一个娴熟。就算是临阵反水，也讲得理直气壮，好像他们是在弃暗投明、主持正义一样。
不过，他们终究没有动手。
这不是他们不想动手，而是因为庞士元一直没有表态。
因此，他们虽然群情涌涌，义愤填膺，却就是不动手，而是把目光都投向了庞士元，等着他做最后的决定。
这个决定，将决定他们的命运。
一干人等都心怀忐忑，不知自己的命运将走向何方。
庞士元从收了“血月领域”后，就一直在坐壁上观。
看着这群刚刚还想着杀人夺宝的混蛋们，迅速从失败的惊恐不安转变为相互的指责、埋怨，再到内讧的边缘，就觉得：
人性，真的很卑劣；
而江湖，真的隐藏了太多的龌蹉。
只是，他没有净化人性和江湖的想法，也没有那样的能力。
所以，他只能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一面。
就在他要开口同意的时候，莫永志、李正奇、叶涵、洪戴四人已经飞窜而起，有志一同地向着同一个方向拼死突围。
而他们的突围方向，正是营地所在。
他们都知道，其他人可能还有活命的机会，只有他们罪无可恕。既然如此，那就决不能留下给其他人当替罪羊，于是他们当机立断地逃了！同时，他们也知道，单纯的突围并不能让他们活命，只有把樊凌他们抓为人质，他们才有一线脱困的可能。
至于脱困之后的打算，他们却是顾不了那么多了。
尽管他们都知道，哪怕脱困了，日子也不会好，可先活下来才是重点。
而其他人虽然都打定了主意以他们为替罪羊、投名状、买命钱，也在戒备他们逃跑，可面对拼命的四人，他们显然没有拼死拦截的准备。
结果，他们也就真的没有拦住。
当然，这没有拦住到底是他们真的无法拦住，还是有兔死狐悲的情绪作祟，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眼看着，莫永志他们就要冲出包围。
再有几个起落就能冲入樊凌他们所在的营地，他们却突然像是不会轻功了一样，身形摇摆不定，忽高忽低。而那如影随形的剑气指，更让他们不得不防，也就大大降低了速度。
显然，这是庞士元出手了。
出手拦住了莫永志四人的庞士元，并没有再亲自出手杀人，而是对众后天武者道：“给你们一个机会，杀了他们四个，我就当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如果你们没有做到，那所有的后果，都要你们自己承受。想清楚，就动手吧！”
庞士元的声音并不冷，甚至能称为温和，可听在众人的耳里，却每个字都凛冽异常，让他们心中发寒。
而他们也就知道，他们再无别的选择。
他们只有杀了莫永志他们，才能保住自家身家性命。
既然如此，他们还有什么可想的？
所有的怠工，所有的兔死狐悲，都可以收起来了。
他们所能做的，就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十来个人围攻四人，战斗进行得一点都不轻松。
莫永志他们在拼命，闵真慧他们也在拼命。
看似两者都在拼命，而且都是为了活命，实则却有不同。
莫永志拼命的时候，充满了绝望。而闵真慧他们则是希望满满，他们相信他们能活下来，因为他们的身后有先天宗师在支持。
而庞士元也确实在支持他们，只是非常有限。
他没有施展“血月领域”，只是在一边观战。除了莫永志他们有突围可能的时候，偶尔出手拦一下外，其他时候，就是纯粹地观战。
可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威慑和支持。
而这边虽然激烈，但实则却是大局已定的战斗，也把百言、樊凌他们都吸引了过来。
第22章 神拳般若九重天 一
能够近距离的观看众多后天强者的全力厮杀，绝对是一次难得学习机会。
这虽然无法帮助他们直接领悟后天之道，但却能给他们极大地好处。不仅能在武功招式上给他们巨大的借鉴和启发，还能让他们未来的武道修练减少一些歧路，说不定他们借此明悟、开辟自己的武道之路。
百言看得心领神会，樊凌他们看的目眩神迷，真是各有各的体会。
就算是庞士元，也觉得受益匪浅，而且应该是受益最大的。
毕竟，他的先天境界摆在那里，而且还有“洞察”帮助他洞察武功招式炫灿表象之下的真相和玄奥。
就说那墨家家主莫永志。
他绝对是一个强者，先天后期，几乎就要攀登后天巅峰的武道强者。
“百步神拳”、“无影神拳”、“如意神拳”三套拳法，配合得完美无缺，硬是以一己之力力抗包括闵真慧在内的三大后天强者，而且看起来短时间里并不会落败。
“百步神拳”强攻，声势浩大，刚猛异常，拳拳惊天动地。隔着几米，都能打出劈空拳的强悍拳力。除了闵真慧，其他两个后天初期武者，根本就不敢硬撼如此刚猛的攻击。
“无影神拳”隐晦，在无声中起惊雷，每一拳都让人防不胜防。那两个后天初期武者的最大作用，就是帮闵真慧挡住无影神拳的偷袭，让他能全心全意地对付老对手莫永志。
而“如意神拳”，则融合了两者的优点。
可刚可柔，可隐可现，更厉害的是，它还能远程转弯、控制，而且还能基本保持拳力的无损。
这真是如意如意，随我心意啊！
每每莫永志发出如意变幻的“如意神拳”，闵真慧三人就如临大敌，很多时候都不得不转攻为守，以致大好局势一朝丧尽，从而给了莫永志喘息的机会。
要不是莫永志还不能完全掌握“如意神拳”，以闵真慧为首的三人，还真不一定能拿下莫永志。
至于单对单，呵呵……
“如意神拳”如此厉害，可实际上它却是走错了路。
在庞士元“洞察”之后，他就为它可惜。在他看来，“如意如意”真正厉害的并不是技巧性的可刚可柔可隐可现可控，而是它远程无损的震荡之力，那才是这套拳法的精华所在。
可惜，莫永志这个拳法的使用者未能真正发现“如意神拳”的真正奥秘，更不要说发扬光大。也就是庞士元现在有闲，还有堪称作弊的“洞察”仔细观察，这才能发现其真正的奥秘。
“如意神拳”的震荡和“啸月”的震荡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过，“啸月”倾向于控制和辅助，直接杀伤力并不算太强。
当初天劫的天雷之力被“啸月”削弱了近一半力量，不是“啸月”以震荡音波把天雷给震没了一半，而是把劫雷的组织构架给震得松散了。而这，就给了天劫周边空气传导吸收雷电之力的机会。
而“如意神拳”的震荡就不同了，它充满了攻击性。
虽然它目前表现出来的，只是一种远程能量无损的震荡效果。可它的震荡实则还产生了一股强烈的崩解之力，崩解一切阻碍。不管是能量（内力、真气或者其他形式的能量），又或者实体的肉体、兵器等，都能让其直接击溃、崩解。如果发展到极致，崩解之力甚至能把一切事物都还原为最初的形态——分子、原子。
如果真到了这个程度，那“如意神拳”的崩解之力就可以称为还原之力了。
“洞察”了“如意神拳”的真正精髓，庞士元就为莫永志可惜。
如果，莫永志生活在现在，经历过科学的熏陶，了解了什么是能量、空气、分子、原子等知识的话，他的如意神拳，绝对能大成。
而这一大成，先天简直是唾手可得。
可惜，他只是一个武道世界的土著，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概念。
虽然他接触到了崩解之力，而且也掌握了一部分，可他自己却并没有真正意识到，也就再无前路可进。
一句话，他的学识不够啊！
果然，文化不好，真是做什么都吃亏啊！
如今这世道，就是做流氓，也需要有文化。
当一个武道强者，同样也需要文化。
否则，像莫永志这样，明明更高的武道境界已经向他敞开，可他却根本察觉不到，结果就生生错过了。最后他还自以为聪明地把“百步神拳”的刚和猛，“无影神拳”的柔和隐，融入“如意神拳”。这确实提升了他的战力，可也彻底掩盖了震荡崩解之力的光芒。
结果，他孜孜以求的先天境界，就此缥缈无踪。
庞士元至此也算是知道莫永志为什么会对先天机缘如此势在必得了，哪怕已经猜到他是先天宗师，依然不依不挠，原来他曾经向先天迈出了一小步。
虽然这一小步真的很小，小到简直就像是向前微微挪了一点，基本等于原地踏步。可那终究是迈向先天的一小步，足以让莫永志领略到先天的部分力量和奥秘，也让他更加渴望先天。
可偏偏，接下来的路，他直接就走错了。
结果，不管他怎么努力，他都再无寸进。
如此情况，他只能求诸外力。
偏偏此时又正好传来了“山河社稷图”和“紫府八景灯”的消息，这让苦闷前头无路的他如何不欣喜，又如何不赌上一切？
可惜，他所有的谋划和雄心，如今都成了空。
他，死了！
除了庞士元和百言，在场之中人，莫永志几乎就是最强者。
可也正因为是最强者，他受到的照顾也就最大。其他人最多也就是被两个人围攻，他却是被三个人照顾。
虽然，他很强，可老对头闵真慧并不怂他。
一手返璞归真的“蛇鹤双行”，配合两大后天武者，硬是把他死死压制，让他逃脱不得。
莫永志知道，拖延对他不利。
时间拖得越久，他死的可能就越大。
于是他开始冒险，而冒险的结果，就是把自己的命送掉了。
第22章 神拳般若九重天 二
其实他临死的反扑，原本是有机会拖着闵真慧一起死的。
可惜，庞士元及时出手救了闵真慧一命。
作为第一个投降的人，庞士元觉得有必要救他一救。
而且他也觉得，像闵真慧这样识相的人，本身战力和势力都不差，也许以后会用到此人。
莫永志死了，庞士元为其惋惜，不过也只是惋惜。
终究是敌人，还是死了的好。
让他有些感念的是，莫永志的“如意神拳”给了他不少的灵感。
庞士元的道，就是洞察之道。
而洞察之道延伸出来的好处之一，那就是自创。
毕竟，发现、发明、创造、成就，本身就可以说是一体而多面。
当初，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已经走上了洞察之道，就曾自创“耳神通”、“目神通”、“咫尺天涯”等辅助性神通，还创造了三大绝技：绝对重力、万象归元、天狗啸月。
如今，辅助性神通，基本都已经成为身体本能的一部分，再不分彼此。
而三大绝招的“绝对重力”和“天狗啸月”则已经和他的根本功法《武相心经》融合为一体。“绝对重力”和“天人相”性向相合，融入“天人相”的效果非常不错，再给点时间，就能彻底合一。“天狗啸月”和“天狗相”更是绝配，已经完美融合。
如今，只剩下“万象归元”，有些高不成低不就。
它的威力依然不凡，但也就比常规武功“岱山神剑”好一些，但也强得有限。想要像以前那样作为底牌来一个一锤定音，却是有些力有未逮了。而如今庞士元的底牌是有“绝对重力”、“天狗啸月”配备的三大武相，是“神月三式”，它们基本都具备了控场、逆转，或者一锤定音的超凡能力。
如此情况下，“万象归元”的状态就有些尴尬。
危险的时候，有底牌翻转。不危险的时候，有岱山神剑镇场。似乎不管什么时候，都轮不到它，自然也就用不到它。
他偶尔也会想改变“万象归元”的尴尬状态，却找不到让它变强的有效办法。
可今天，机缘到了。
“万象归元”最基本的原理，是借用了“岱山神剑之万象归宗”把一切能量全部还原归一的剑意。而“如意神拳”的震荡、崩解、还原之力，虽然和它有所出入，但也有部分契合。更妙的是，“如意神拳”不只是还原能量，还还原物质，这就是一大突破。
他肯定，只要两者能够融合，“万象归元”必将走出一片新天地。
庞士元救了闵真慧，却无动于衷地看着另一个后天武者被拼死的李正奇拉着陪了葬。
没有人能指责什么，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这些后天武者本来就是来杀他的。虽然他说了，他可以原谅他们今天的所作所为，可他绝对没有救他们的义务。
不救是正常，救了才是恩情。
显然，他不需要这个后天武者的感恩。
这个后天武者是一个散修，本身武功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只是坚持对了武道之路，这才晋级后天。而他在战斗中的表现也不甚卖力，之所以会死，只是最后不走运被李正奇抓住了机会这才同归于尽。
如此人物，眼光越来越高的庞士元当然看不上。
他倒是对李正奇的武功，也就是登天门的镇派绝学《九重天》，挺看得上眼。可惜，他也知道李正奇绝不会把《九重天》送人，尤其是他这个死对头。
所以，他也只能现场观摩，而且观摩得非常投入。
然后，他就送李正奇上路了。
而他之所以对《九重天》上心，是因为岱宗岱宗武藏里也有一本《九重天》。
那本《九重天》可了不得，一个开篇，就能把人吓死。按照《九重天》功法开篇描述，这可是一部直达圣人之道的无上功法。
庞士元当时就被震惊了。
圣人之道，圣人之道，圣人之道……
算了，他当时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文字来表达自己的震惊之情。
幸好，他的震惊也没有持续多久。接着他仔细一看，才发现所谓的直达圣人之道无上功法，根本就是残缺的功法。
它真正有效，也能修练的，其实就三重天——筑基境、周天境、后天境。
至于第四重天的先天境，已经只有只言片语，完全当不得准。
到了第五重天至第九重天的地仙境、天仙境、太乙境、大罗境、圣人境，那更是只字片言全无，只有开篇如同呓语一般的夸张描述，完全当不得准。
所以，《九重天》其实也就是一本直达后天的顶级武道秘笈而已。
而这，才是正常的啊！
当时的庞士元，并没有失望，反而大大地松了口气。
有的时候，意外得宝，还是根本无法承受的重宝，真不是什么好事。那就像匹夫怀璧、小儿持金，终究会便宜了他人，还送了自家小命。
后来他想想，才发现他真的是杞人忧天了。
如果《九重天》真的是一部直达圣人之道的无上功法，又怎可能会出现在修炼等级并不高的武道梦境世界，也不可能被到处传抄——《九重天》来自岱宗武藏，撰抄自武道武藏，为武道的武道梦予者所献。
显然，《九重天》的后续描述应该只是噱头，只是为了给后人以信心和对先人的敬仰。这就像我们总习惯美化先人、先贤一样，都是为了树立好的榜样，让后人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可它真的给庞士元留下了无比深刻的印象。
本来，再深刻的印象总有淡化的时候。
可庞士元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居然在梦境世界也听到了《九重天》的消息——和他结了仇的登天门的镇派功法，居然也叫《九重天》——这就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
他真的很想知道，这两本《九重天》的内容是否一样，是否也这么d炸了天？
如果不一样，那倒是没有什么。过去了，也就算了。
可如果一样，那事情就会很复杂，复杂得超出了他的想象。
第22章 神拳般若九重天 三
要知道，这两部《九重天》可是来自两个不同的武道梦境世界。
那么，为什么两个不同的梦境世界，都会有一样的《九重天》功法？
这显然不可能是巧合。
人的脑洞可以开得无限大，可脑洞再大，并不表示脑洞重合就容易。尤其是在武道修行这样的事情，这种巧合的可能性真的小得可以忽略不计。
既然巧合可以忽略，那就存在着某种必然性。
而能在两个不同的武道世界之间形成必然，那就意味着有某种超乎想象的力量存在。
庞士元一想起来，就有一种细思极恐的感脚，可却又忍不住去想。
如今，登天门太上长老李正奇亲自“演练”《九重天》，庞士元当然要好好观摩一下，以确定自身的怀疑。
而观摩的结果，也真不知道该说好，还是说坏。
两部《九重天》，可能真的出自同一人。
那就意味着，在很久很久以前，曾有人联通两个世界（梦境世界，也是真实的世界），从而留下了留下了相同的《九重天》武道传承。
不管联通两界的方式是什么，穿越、分身、神降、投影、梦授不一而足，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必然是一种大神通。
而面对这样的大神通，庞士元是自认不如的。
即便已经成就先天，他没有联通两个世界的能力。他现在之所以能同时身处两个世界，只是因为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梦予者身份而已。如果没有梦予者身份，他只能望界兴叹。
至于说如今现实世界里那一个个和现实世界相连，能让人自由来去的梦靥世界和洞天福地，那是世道大变的结果，并不是人为的力量。（真的吗？）而且，就他所知，连接现实世界和洞天福地的空间通道，几乎都是各种传说中的法宝、神器等重宝。
显然，联通两界的代价真的不小。
目前，还没有听说谁能不借外力打通两个现实和梦境的。
庞士元一手开创的岱宗灵境，其实真不能说是他自己的力量。那是借助了“玄黄功德碑”、古战场、四灵大阵、牛头山灵脉等无数优越条件，才意外形成的灵境，基本不可复制。
如今，庞士元基本确定有人在数千年前（登天门本身就有千多年历史，而《九重天》的历史似乎更悠久）就联通两界留下传承，那么此人的实力又该有多强？
地仙、天仙，太乙金仙，又或者更不可思议的存在？
如此一想，庞士元对《九重天》的重视就提高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他真的很想知道，登天门是否有《九重天》的第四重天先天境和先天境之后的后续功法。
如果有，那绝对是一大发现。那意味着武道之路，真的很宽广。
如果没有，他也准备回去好好翻翻《九重天》，怎么说那也是大能留下的武道功法，借鉴一下总不会有错。
说不定在“洞察”之下，能有新的发现呢？
围歼还在继续，越强的反而死得越早。
莫永志死了，李正奇死了，再接着就轮到了叶涵和洪戴。
和其他人被围攻不同，叶涵的对手只有一个人，般若寺的和尚。
可就是这么一个和尚，却把叶涵给吃得死死的，让他毫无悬念地被一点点压制，直至最终憋屈而死，连一点反抗和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如此强势的和尚，庞士元不可能不留下深刻的印象。
而和尚的那手从头到尾掌控整个战局的“般若掌”，也确实给了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般若者，辨识智慧也。意指消除所见所闻之表象，认知万事万物之本源的终极智慧。
简单地说，般若就是透过表象看本质的智慧。
而和尚的“般若掌”，还真就有辨识智慧的真意。
不管叶涵的“龙蛇变”怎么变幻折腾，怎么奇巧百出，到了和尚的手里，就像是猴子在如来佛的掌心折腾一样，怎么也逃不出“般若掌”划定的五指山。那种感觉，让他想到了《笑傲江湖》里的“独孤九剑”。掌握独孤九剑者，总能看破先机、乘虚而入、后发先至，从而轻松掌控局面，并一举致胜。
而叶涵这只猴子的结局，也就是如此。
等五指山成型、翻转，它就被彻底镇压。
至此，四人已死三人，只剩下一个洪戴。
而洪戴显然不想死，于是他想到了唯一自救的办法，把自己给卖了！
后天后期强者自愿卖身为奴，即便是庞士元也觉得奇货可居，杀了浪费。
在想了一下后，他同意了。
洪戴也是散修，最初际遇实在不佳，千辛万苦，也只得了两套江湖上流传甚广的“落叶刀”和“秋风腿”。
可洪戴对武道的坚持，让人佩服，而且他的悟性也确实不错。
就凭着坚持和悟性，他把自身修为提到了后天境，也硬生生地把两种烂大街的两套武功推导成配得上他身份的绝顶武学。不过，这似乎也用尽了他所有的潜力。之后十几年，他再无寸进。
一个散修想要成功，肯定不容易。
因此，成功的路上，他的所作所为理所当然地不会太光彩。而这一次的杀人夺宝，其实就是这不光彩的延续。
只是这一次，他却是彻底地栽了。
幸好，庞士元欣赏他的坚持。
如此坚持，完全不逊于现实中的任何一个梦予者。
庞士元就觉得，该给这样坚持的人一个机会。
当初，他要是没有从天而降的梦予者机会，他恐怕也只能当一个庸庸碌碌的宅男。
于是他就给了机会！
至此，战斗彻底结束。
都不用庞士元示意，樊凌他们就很自觉地去摸尸体。
在江湖上，摸尸体，绝对是一个好习惯。
尸体上有钱，有装备，有武功秘笈，甚至还可能有藏宝图。
当然，前两者机会较大，后两者希望渺渺。
不过，总是一个希望，错过了未免可惜了，反正又不费劲。。
何况相比把好东西随着尸体一起埋掉、腐烂，那还真不如摸出来更有价值。
至少庞士元是这么想的，摸得高兴的樊凌他们也是这么想的。而侧目的众后天强者和他们那一干目瞪口呆的手下，考虑他们干什么？
第23章 路都是自己选的 一
“队长，这搜索工作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年轻的队员满脸不耐地问队长。
队长陈亚恒其实也挺无奈，因为他对效率底下的搜索工作也很不耐，他也想要更好的赚取贡献积分的办法。可惜，武军现在的工作就是这个。作为武军的一个小队长，又只能遵守命令。
虽然心中不爽，可在队员面前，他是绝不会表现出来的。
他表现出来的，是满满的投入和奉献精神，而且要坚决打消手下队员们的消极情绪。于是他的语气就微微一沉：“怎么，小桑，就这么点小事就受不了了？如果你真的受不了，我可以帮你打报告的。我想，那些排着队想要进武军的人，肯定非常乐意接手你的工作。”
小桑一听要换他的工作，就急了眼了：“队长，我这不就是无聊多说了一句，你可不能这么害我啊！我这就闭嘴，再好好搜索还不成吗？你可千万别打小报告啊！”
武军是岱宗最强的军队之一，也是岱宗众多武修的人生目标之一。
上次武军扩招，那场面真叫人山人海，而且竞争激烈得堪称惨烈。小桑就是那次扩招后进入武军的幸运儿之一，每每说起扩招都心有余悸，觉得再来一次的话，他真未必能成。
而且，因为武军队员身份，他和家人都受益匪浅。
因此，他分外珍惜自己的武军身份。
“队长，我觉得你这报告还真应该打！”小桑在求饶，边上却有队员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你听他这都说你在打小报告了！哪里有这么和领导说话的啊？这真是婶可忍，叔不可忍啊！不治治他，还真翻了天了！”
“队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也知道，我这破嘴，就是不把门啊！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把我当屁一样给放了吧！从现在开始，我绝对卖力干活，再也不说一句废话了！”小桑被队友这么一挑拨，顿时就傻了眼，接着只能连连求饶。
看陈亚恒似乎在斟酌，他转头就向那卖他的队友打眼色，让他帮他说话。
那队员其实也就是在说个笑话，并没有真要坑人的意思，可现在一看这笑话引发的结果似乎不怎么好笑，马上就弥补道：“队长，桑成这混蛋的破嘴你又不是不知道，都是有口无心的。不过，说错了就要罚，我觉得前头那个红砂村的搜索工作，就交给他。你说怎么样？”
陈亚恒闻言点了点头，很欣慰地道：“行，那红砂村的搜索工作就交给你们俩了！”
“……”说话的队员显然没想到坑人把自己也坑进去了，可让他推辞不去，他可没有那个胆子。刚才抱怨的桑成就是最佳的反面例子，他可不想重蹈覆辙。
结果，他只能和桑成领命而去。
“让你小子坑人，把自己给坑了吧！”
“还不是你小子这破嘴先惹的祸。以后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免得每次都要我给你擦屁股！”
“艹，要不是你小子在那里挑事，队长可能根本就不会注意我说的话。你就是个坑货，不但坑队友，还坑自己。”
“坑货怎么了……”
看着俩坑货队员一边走一边彼此埋怨，陈亚恒在后面无声地笑了。
其实，他的脾气很好，桑成的话他根本没有在意。
只是面对手下队员，脾气太好真的容易失去威严。因此，他有时候不介意给队员点小惩罚。当然，这些理由都是正当的，而小惩罚也同样是正当的工作内容。无非就是难度稍稍有些不同，而且绝不涉及生命危险。
“这边就交给桑成他们，我们走那边！”说着话，陈亚恒就带着剩下的三个队员去往下一个村庄。
距离武军杀进杀出巨石镇已经过去了好些天了，大军早就已经进驻巨石镇。至于巨石镇镇内的煞尸，也在第一时间被清理一空。只是，巨石镇里残留的煞尸真的不多，更多的煞尸几乎都被赶到了野外，到处游荡，这就给岱宗造成了一些麻烦。
不过，也只是麻烦。
接着，岱宗大军也没能在巨石镇停留多久，除了妖军作为后备力量驻守巨石镇外，武军、民兵团、护卫队等部队都散了出去，清理已经波及整个中雁地区的煞尸之乱。
梁室铭的担忧成了现实，血刀宗只是玉甑福地邪修合作的其中一个对象。在巨石镇被化为煞尸之地的同时，中雁七镇，居然有五个镇出现了煞尸之乱。
如今的中雁，已经乱成一锅粥，一塌糊涂。
发现中雁状况如此糟糕的庞士元，只来得及和玉甑联盟说了一声，就不再等他们的同意，直接出兵平息煞尸之乱。他实在担心，慢了一步，整个煞尸之乱就不只是中雁，而是整个上源县，甚至祥云市。
武军就的任务是象牙镇。
而他们的平乱，也算是顺利。
象牙镇最大的势力四象门并没有投靠邪修，只有一股小势力那里在捣乱。四象门因为主力在外，又想不到盟友会反水，这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有了武军的帮忙，很快就平定了大局。
当然，破坏已经造成，而且后续也很麻烦。
平定了大局并不算最后的胜利，和巨石镇一样，大部分的煞尸都被邪修们赶到野外。
而这就给镇外的村庄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煞尸是以血食为食物的，因此人类聚居点就对它们有相当大的吸引力。而拥有比较高灵智的煞尸，基本都被血刀宗和魔血门邪修带走，剩下的基本都只有本能，也就只能按照本能行事。
因此，游荡的煞尸在游荡了一段路后，一般都会向附近村庄汇聚。
幸好的是，如今的村庄都有不弱的防御，而且基本人人修练，更有冷热武器自保。
数量不多的煞尸对他们基本形成不了威胁。就算数量多了，他们也基本都能坚持一段时间，等到岱宗的救援。实则，大股的煞尸，早就被武军和象牙镇修者们清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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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路都是自己选的（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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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因为他是岱宗前身岱山武馆的门下，也就得到了岱宗的最大信任。因此，他可以说是机会多多。只要他的能力能够胜任，那他的上升渠道就不会受到恶意地阻挠。而这对于一个没有任何后台的人来说，已经弥足珍贵。
之前，他看上了一本武功秘籍《少阳功》。
《少阳功》是一本的高级武功秘籍，以前他想要，却没有足够的贡献点。
不过岱宗刚刚再一次调高了贡献点的价值，于是那本以前可望而不可即的高级武功秘籍就变得不那么遥远了。
之前他注意到煞尸病毒的扩散，并提醒了马澜。从而让岱宗以最快的速度注意到这点，从而做出了最及时的应对。再加上随军出征本身就有贡献点，如今的他的贡献点已经足够兑换那本武功秘籍。
不过，人的欲望从来都是无穷无尽的。
得不到，总想要。
得到了，就想要更多、更好。
陈亚恒本来以那本高级秘籍为最高目标，如今却把目标定在了一本以前想一想都觉得是奢望的武功秘籍上。
那是一本直达后天的顶级武功秘籍，名为《九重天》。
按照介绍，《九重天》每一重天都是一个新世界。
虽然《九重天》其实是残缺功法，只有修练到后天的功法。可看过介绍的他知道，《九重天》有着无限的未来。尽管这未来他未必能够抓住，可终究是一个可能。
而只要有可能，那就值得努力。
谁又能想到，以为要打一辈子工的他，会有今天呢？
所以，一切皆有可能。
以他目前的贡献值，他再努力一下的话，真的有可能拿下以前可望而不可即的《九重天》。
前提是，他要上前线，而不是在后方蹉跎。前线的贡献点，绝不是后方能比的。
这里的前线，不是中雁地区，而是玉甑福地。
只有玉甑福地的正邪战场，才有大战发生。而在中雁地区，势力收缩，又被抽空的玉甑联盟，还真没有发起大战的能力。
岱宗的贡献点有一个特点，越危险的，贡献点越多。
同样，越有创意的，贡献点也越多；越是关键的，贡献点也越多。
一句话，在岱宗，踏踏实实的工作，能够得到稳定的生活。而想要活得好，那就需要冒险。
如果不想冒险，那就得有足够的智慧。
如果智慧也不够，那就得有实力，去承担重要的工作。
陈亚恒自知智力一般，否则当初也不会连三流大学都考不上。而他的实力在高手如云的岱宗，也只能说一般，无法承担重要的工作。
于是，他只能选择危险的工作。
而战争，就是危险的工作。
战争中，没有人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哪怕是高手，也有可能进入敌人的陷阱，被人一波带走。
至于说一般的修者，战场上随时可能出现的一支冷箭，一杆冷枪，就能要了小命。
因此，凡是上了战场的，贡献点都不会少。
也因此，陈亚恒和他的队员们，才心心念念地要上战场。
而像陈亚恒他们这样，对接下来的战事抱有极大希望的岱宗门下，真不要太多。他们每个人都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和野心，希望能得到更多，希望过得更好。也正是这些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和野心的众多岱宗门下，才构成了岱宗坚不可摧的基石，也造就了岱宗如今欣欣向荣的局面。
因此，在庞士元失踪，顾景天不得不压制岱宗的扩张欲望的时候，岱宗内部会产生那么大的分裂。扩张，已经不是野心分子的野心，那是岱宗上、中、下所有阶层的共同心声，是大势所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24章 能者为尊邪为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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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与邪，只是一种称为，并不真的就代表了正邪。
“你认为邪修联盟会做什么选择？”中年男子问道。
冰冷青年嘴角微微一扯，一丝不屑显露无疑：“如果邪修联盟的邪修们没有糊涂，他们就会选择投靠。否则，等待他们的，只能是灭亡。”
“邪修联盟恐怕不会这么容易就投靠吧？”大堂内有人提出了不同意见，而他的意见也得到了一些人的赞同，“我也觉得，没有那么容易！大好基业，谁愿意白送人？何况，他们现在也不算身陷绝境，恐怕还会坚持下去！”
他们已经和自称玉甑联盟的邪修联盟大战小战已经不知道多少场了，对敌人的实力和坚韧还是心中有数的，评价并不算低。
因此，很多人都不觉还未到山穷水尽的邪修联盟会选择投靠岱宗。
而这也是他们所希望的。
当然，他们最希望的，还是邪修联盟和乘火打劫的岱宗决裂、火并，那他们就能坐收渔人之利。
对于其他人的反对，冰冷青年只是冷冷一笑，再不说话。
看他那样子，似乎多说一句话都在侮辱自己的智商。
其他人也早习惯了他的冷傲，虽然看着不爽，却也没有挑衅。
冰冷男子不想说话，可那中年男子却希望他说话。他知道，在场之中人，料事最准的，就是冰冷青年。他神色郑重地请教道：“颜愚老弟，你认为邪修联盟投靠岱宗的可能性有多高？”
看到中年男子认真请教，冰冷青年也没有再拿乔，神态还算恭谨地道：“我估计，可能性至少达成七成。”
他这话一出，整个大堂顿时为之一静。
在场众人都知道颜愚的厉害，他既然说是七成把握，那基本就是成了定居。
明白了这点，他们都觉得事情好像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仅仅是一个邪修联盟，他们就打得这么辛苦，如果再加上一个更加强大的岱宗，他们的如意算盘还能打成吗？
众人很自觉地把目光投向了坐在最上首的三个人：
中间中年男子，不怒自威，顾盼自雄，他正是此间主人，魔血门门主应慎行；
左侧宫装美妇，端庄中带着一丝隐隐的妩媚，见之而心动，她是霓裳宫宫主宫羽衣；
右侧垂垂老矣，昏昏沉沉，怎么看也只是一个糟老头的耄耋老人，则是不老老人古老——姓古，名老。
人们总说邪不胜正，可在玉甑福地，那就是正不胜邪。整个玉甑福地，就是以邪道为尊。
当然，所谓的邪道，那是来自华夏的玉甑联盟对玉甑福地邪道的定义。在玉甑福地，邪道可不是邪道，那是圣道——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至于那些被玉甑联盟认为是正道的，那才是被人唾弃的歪门邪道，不说人人喊打，被人唾弃，可也绝对不是主流思想。
魔血门和霓裳宫，都是玉甑福地魔门中的佼佼者。
而不老老人，虽然只是一介散修，也从没有建立过势力。可一个散修活了三百岁——结丹修真寿命也不过两百五十左右，而且看起来还一点都没有老死的迹象，那么这个老人就有资格一个人代表了一个势力。
此次邪修能结成一体共怼来自华夏福地的玉甑联盟，就是因为有他们三人牵头。
也因此，如今遇到了难题，自然是唯他们马首是瞻。
当然，如果三人带头带得不好，或者太不和他们心意，那他们自会有自己的想法和应对。
圣道也讲忠义、诚信，但利我、善变，同样大行其道。
实则，华夏的正道，所提倡的和所行的，和玉甑福地的圣道，真心没有太多区别。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24章 能者为尊邪为正（二）
其中的差异，也就是程度和风格的不同罢了。
玉甑福地的圣道说：天道无私。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并以此为道，大行天下。于是，玉甑福地内的弱肉强食，优胜劣汰就显得特别的残酷。
但残酷，从来不是目的，而是为了让整个玉甑福地变得更强。因此，残酷中，也有规矩存在，并不是要灭绝人类。
而华夏的玉甑联盟则说：天道至公。
众生皆有生存的权利，且众生平等。但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第一，天机并不是一成不变。那就要能者上，不能者下，以竞争促进天道发展。
其实，说穿了，就是看起来更加温和的弱肉强食，优胜劣汰。
只是，这温和是不是煮青蛙的温水，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古老，您认为这事该怎么办？”应慎行很恭敬地问古老。
古老纵横修真界的时候，应慎行才刚刚入行。因此恭敬一些，很正常。
实则，整个修真界，如今能和古老同辈相称的，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而这些人，每一个都是修真界的大拿，统领一域。
古老笑了一下，皱纹满布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些慈祥的味道。
只是，随着他接下来的话一出口，这慈祥就成了黄鼠狼给鸡拜年的笑容，而且比之更让人心惊胆颤。
“继续进攻，不惜代价。”
宫羽衣微微思索，觉得自己没有领会错古老的意思，就道：“古老的意思是要在邪修联盟投靠岱宗之前，不惜一切代价地击败邪修联盟？”
古老微微点头，动作又慢又小，看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好像担心动作一大就会伤到自己一样。
宫羽衣和应慎行当然不会这么以为，他们都在考虑古老的提议。
这个提议，并没有问题，但得失却不得不考虑。而同时在考虑的，还有下面大小门派的头头脑脑们。
古老说一句话容易，可真正损失的，却是他们。
毕竟，古老孤身一人，只要他自己不死——而他显然死不了，这在三百年的岁月里早就证明好多次——那么再怎么不惜代价，也伤不到他分毫。
可他们这些拥有势力的人，那却会因此损失惨重。
不惜代价，那就意味着用人命堆。
短暂的寻思后，一个门派掌门唱起了反调，当然语气是委婉而诉苦的：“古老的话，我很赞同，我也认为应该继续进攻。只是，邪修联盟的阵法实在太厉害，非常克制煞尸大军，让我们很是被动，门下弟子损失已经不小。如果想要在短时间里再有所突破，那就必须让门下弟子深入阵法。可一旦那么做，那伤亡，会不会太大？”
此人话刚落，马上有人接着道：“其实，我们现在的优势这么大，根本没有必要这么着急。我想，我们只要增加点强度，再多用点时间，肯定能灭了他们。至于邪修联盟想要投靠岱宗，哪里有那么容易。仅仅是统一内部意见，就需要大量的时间。”
一干大小门派的头头脑脑纷纷出言，不说是反对，但也确实不愿意承受更大的损失。
这场正邪大战，他们在初期乘着邪修联盟没有防备，占了很大的便宜，几乎把邪修联盟大的溃不成军。可等邪修联盟反应了过来，尤其是布下“金光大阵”之后，战局就陷入了僵持，成了消耗战。
随着时间过去，惨痛的损失已经让各大小门派都感到切肤之痛。
如今古老再提议不惜一切拿下邪修联盟，哪怕他们都知道很有必要，可却下不了那么大的决心。
众人的反应应慎行都看在眼里，可他却没有随大流的意思。
作为带头人之一，应慎行确实要考虑绝大多数人的利益。
只是，大多数人的利益，并不是大多数人的意见。
而大多数人的意见，也未必是正确的意见。
很多时候，大多数人的意见只是人云亦云，平庸妥协，毫无意义的废话。
群众的眼睛真未必雪亮。
而真理，也真有很大的可能就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
因此，当大多数人的意见不能作为参考意见的时候，就要考验带头人的能力了。有能力的带头人就能坚持正确意见，压制多数人的扯后腿。而没有能力的，则只能被大多数人推着，走向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未来。
“颜愚老弟，你说我们还有多少时间？”作为一个有能力的带头人，应慎行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不过他没有直接提出来，反而转头问颜愚。
他相信，自矜自傲，又从来不看人脸色的颜愚会说出他想说的话。
那样，他就不用去亲自出面得罪这一大帮目光短浅之辈了。虽然，他其实是为了他们好，可这些可能短时利益受损的家伙，可不会说他好，只会认为他在乘机削弱他们的力量。
而事实，也果然如此。
颜愚早有腹案：“多少时间，那要看我们怎么做了。如果我们维持现状，邪修联盟恐怕还有得拖。可如果我们发起强攻，那就会很大的可能，促使他们立刻下定决心投靠。”
宫羽衣闻言就有些迷惑：“那岂不是说，强攻，还不如维持现状？”
而一直昏昏欲睡的古老，此时也微微抬了一下眼皮。
倒是那些头头脑脑感到意外的欣喜，颜愚这人言出必中，可却就喜欢和大多数人唱反调。好像，这个世界就他聪明，其他人都是笨蛋一样。
可偏偏，颜愚还真就比其他人聪明。
最后事实都证明，凡是他唱反调的，基本都按照他说的发生了。
本来，他们以为颜愚一开口，今天这事就又要坏了。
却不想，颜愚居然改了性子，赞同他们的观点了，这让他们如何不高兴。
可惜，他们高兴得太早了。
颜愚马上就毫不客气地给他们浇了一盘大冷水：“没错。如果只是增加一点强度的强攻，那还真不如维持现状。那只会让邪修联盟产生更大的危机感，促使他们下定决心。所以，要强攻，那就要不惜一切代价，一鼓作气的攻破金光大阵。让邪修联盟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否则，就不要白费功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