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敌影现(五)
吃完了鱼,她非常不优雅地打了个嗝,看样子是吃得很不错了!
把她伺候好了,我也是松了口气,此时还是深夜,而我要做的事情还没做完,于是我要出发了。
抬手在她的青丝上揉了揉,我说道:“我的事还没做完,你留在这里等我。”
柔顺得像只猫,她轻轻地答应一声,“嗯,我知道了!”
将她的螓首托起来,让她看着我,然后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轻吻一下。
“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我担心。”
“嗯!”
似乎很不好意思,她马上挣脱我的手,带着羞红的脸低下去,两只手在身前“打架”。
见她这羞涩、扭捏的样子,我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掠出去,踏着岩壁离开峡谷。
出来后,倒也是天公作美,原本蔽天的乌云已经散去,天边上出现一轮皎洁的月,月华撒下,雪原与天空俱是白茫茫一片。
只为这美景羁留一下子,我再度上路,朝着蛟部狂奔过去,只要再拿到最后的药材,西戎此行基本上就是圆满了。
夜中飞驰,披星戴月,御风而来,踏雪而去。
雪域高原上的飞奔倒是给了我一种飘飘出尘的感觉,在这种韵味中,我跑得越来越快,快到都有点超乎我自己的想象。
当我从十丈有余的崖壁上一跃而下,最终停在蛟部那部落的边上时,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是风一样的男人!
这时候实在是太晚了,部落中没人值夜,都回到帐篷或是石屋中休息去了,这种状况是最合我心意的。
纵身一跃,朝着部落的帐篷边落下去时,突然一道感知落下来,将我锁定住。
这一瞬,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大意了,要遭!
锁定出现的瞬间,一道剑气狂暴飞出,扶摇直上,纵贯苍穹,威势几乎是要撕裂黑夜。
不过,来人不出手也罢,一出手,倒是让我将他的实力摸得清清楚楚。
小成境界中段,来人是荆守!
一剑出,他剑下就再无半点犹豫,犹如蛟龙惊出的剑气一动,便携滔天威势而下,劈斩到我身前。
或许这一剑本身不弱,但他的个人实力着实有点问题,实力停滞在剑基境界中段时,我就有了极大的把握接下这一招,更何况是现在。
身形立即向后拉开,我手中抬指一凝,指尖一次挥舞,剑气勾勒出的圆环就将他的攻势吞灭,消失无痕。
一招不中,荆守瞬间从一石屋中飞出,身形朝我这边扑压过来,手中剑气外泄,身躯与长剑列在一线,极为尖锐的一杀呼啸而来。
“死!”
黑天与月色交集,他一声冷喝,好似厉鬼勾魂、无常索命,带着浓郁到极致的杀机,逼压下来。
可惜,他的招式在我看来,不过是跳梁小丑,完全不值一提。
指尖更是懒得凝剑,我五指一开,朝天一劈,源气已然凝出狂暴到极致的威势,化作一道掌影,倾轧过去。
以掌对剑,我是劣势,但偏偏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达到连技巧都完全无法改变结局的地步,他如何不败?
狂暴剑气在我的掌影攻势下,瞬间如同摧枯拉朽一般,被磨灭一空。
“你完了!”
对暗影之人,我可都是怀着必杀之心的,因为他们都是姬千珏的手下。
我和姬千珏的仇恨必须鲜血才能洗刷,而在姬千珏伏诛之前,我要他们整个暗影,成为我祭奠老头子的祭品。
当年,老头子亲手毁灭了一个名为储秀阁的组织,而现在,我要亲手毁灭暗影。
抬掌变招,凝聚在其中的威势散去,五指之上,五道剑气附着其上,下一刻,便是一种强烈的锐意爆发出来,无法逼视。
以我现在的境界,剑术融为一炉,出招只在变化之间。
在我看来,不断精简的结果就是大而化之,无招胜有招,手上或许一招未出,但心中已然千变万化……
被我一招强势击溃,剑招告破,他立时倒飞出去,口中喷出一口血来,皎洁月色与猩红鲜血交汇,分外妖异。
或许自知难敌,他也是果决,手中长剑朝我面前暴射过来,身形继续往后撤去,一闪连闪,想与我拉开距离。
见他如此挣扎,我不由得冷笑一声,若是这样都让他跑了,那我的实力可真是练到狗身上去了。
面对他投射过来的剑,我纵步上前,手中气劲一转,带着劲力的左手直接抓上去。
投射比较仓促,他这一剑上的剑气不多,转眼间便被我抚手消磨,而这一剑也落到我的手中。
在我夺剑时,他遁走的速度再度加快,几乎要变成月光之中的小黑点。
不过,我知道他根本跑不掉,他的血、他的性命注定要在今夜,变成这场月色的祭礼,也是姬千珏和暗影最终覆灭的丧钟。
脚下步法骤然变化,只消几下眨眼,我已经来到姬千珏的背后,凝着五指剑气的手高高举起。
发觉我已经追上来,他像是吓了一跳,仓促回身,带着不弱劲力的一掌击出,打向我的胸口。
对于他这样一招,我连躲闪的想法都没有,五指剑气伴随手掌摔下,激荡射出时,五剑相合,凝成一道让我感觉好似将眼前的月光都撕成两半的一击。
当无法抵挡的一招出现时,荆守他像是看傻了,原本击出的一掌也将劲力散去,目光直直地盯着我,眼神呆滞,但其中好似还有别样的色彩。
我一招已出,自然没有回头的说法,五指一凝,一道剑气被我重重摁下去。
落指的瞬间,一道尖锐、连续的撕裂声爆发出来,让我感觉全身都出现冷意,剑下的一片天好似都崩溃在这一招下。
“……”
目光所及,非常清晰,我看到荆守的嘴唇抖了抖,好像说了什么,但我并没有听见。
一剑摁下,右手也从上面甩到身侧,原本刺耳的声响也消失了,一切似乎都在此时归于平静。
脸上的表情僵住,身上再无任何动作,原本达到小成境界的气息也在这一瞬消失于无。
一道血线,一道非常扎眼的血线出现,从荆守额头上的发线处开始延伸,一直向下,荆守身着的斗篷、衣物伴随血线浮出,裂成两半。
等到血线纵贯他全身后,他的尸体向后倾倒,然后朝着地上落下去。
一招击毙荆守,我缓缓吸了口气,调整一下气息,然后跟着下去。
在他的尸体上一番摸索,我找到了一个黑色的令牌,上头刻着“第一”二字。
找到这个后,我已经确定了,这人就是暗影第一的荆守无误。
再一番寻找,未从他身上搜寻到有价值的东西,我拿起曾经属于他的剑鞘,便舍下他的尸体,转身返回部落。
荆守可以说是暗影和太子这场策划的直接负责人,而现在他死了,太子和暗影想要再掌握这边的局势,怕是没这么简单。
不过,和荆守一起的还有一个叫乐天的,想要杀死这个人,就没这么简单了!
对现在的我来说,杀死一个身份暴露在我面前的强者,那都可以说是异常简单的事情,但要我杀死一个潜伏起来的弱者,难!
我也很清楚,这种事急不来,杀人也是要一个个杀,一次杀人满门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
我和荆守交锋的动静不小,在部落中的暗影所属全部动起来,往我们这边追击,正好和我迎面撞上。
来人数量正好十个,实力都在入门境界之上。
对于这些助纣为虐的存在,我可是没有半点手下留情的想法。
从荆守身上夺来的剑挂在腰上,我并未准备将其抽出来,因为要击杀这些人,根本无需拔剑。
一见到我,这些人二话不说,兵刃出鞘,一道道气劲开始凝聚,准备联手战我。
可惜,他们的招式还未放出,我抬手一凝,一掌拍下,十道剑气已然划天而过,在十人眉心上留下一点血痕。
十人出招的动作瞬间一僵,身上刚刚凝聚起来的气息散去,跟着落到地上,死得不能再死了!
在我的眼中,这些人便是如同蝼蚁般的存在,抬手可杀。
相对于击杀荆守,斩杀这些人时,我下手还算是“温柔”,只在他们的眉心留下一点血痕。
杀人杀多了,我就对杀人有了那么一点排斥,好似不愿意看到那种过于血腥的场面,下手的时候,也不会刻意做得那么狠辣。
十个挡路的人已经被抹去,我继续朝部落那边回去,发现这里还一切正常,除了少了一些人。
那些毒人被圈禁起来,没有笛音的时候,他们就像是一个个木头人,估计火烧屁股都不会有动静。
而在帐篷中休息的江湖郎中,并未感知到方才的交锋,安安静静地睡着他们的觉。
非常轻松地潜入帐篷和石屋里,抬手将这些人点住,我就将需要的药材全部拿走,临走的时候,也没有给他们解开伊流指。
我已经斩杀暗影十一人,我就不怕把事情再闹大一点,点在这些人身上的伊流指就没有解开的的必要了。
这算是在故意打草惊蛇,我要看看,被我连荆守都杀了,暗影和太子在西戎这边又将会采取何种行动。
还有那个藏在黑雾中的人,他和暗影之间存在着极为诡异的联系,不是这样的话,荆守也不可能在他的面前跪下。
而我很清楚,这人不是姬千珏,所以我先前就认为他是主上,也只有主上才有令暗影俯首称臣这么大的能量。
现在荆守死了,带着右人离开的那人得到这消息之后,他又会怎么做的呢?
我想得很简单,只要他之后还在西戎这边有动作,就有被我抓到蛛丝马迹的可能,跟着顺藤摸瓜地查下去,我就有机会尽快地逼近真相。
带着一大袋的药材,我趁着月色朝西边过去,我要回去找雪颜了。
距离解毒药方配出来还有两三天的时间,看样子我是时候把雪颜她带回到天府去,还有这里的药材。
戎关的事情,我回去之后要和大司命商讨一下,估计他会有什么办法,或是什么安排。
要是我回去的时候,上官轻烟或是独孤雁姐妹已经到了天府,那可就真是极大的好事,有她们在,毒人一事解决起来就会更加简单。
我现在只能心里这样祈祷着,希望是这样吧!
……
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敌影现(六)
非常顺利地回来了,迎接我的是一个大大的拥抱。
随手将药材扔在边上,我把她抱起来,笑着问道:“怎么样,现在是要休息吗?”
她好像没有听懂我这话的深层含义,点了点头,说道:“你没回来,我睡不着!”
“那我们就一起睡吧?”
说着,我已经坐到斗篷上,她则是一直靠在我的怀里,不肯起来。
“嘻嘻,今天晚上你要抱着我睡,不过不准干坏事!”
说着,像是在威胁我,她对我晃了晃那没有任何威胁力的小拳头。
心里很清楚,她才初承雨露,在身体恢复之前,没办法承欢,我也只能放过她。
“那就睡觉吧!”
也不多说废话,我倒在斗篷上就把眼睛闭上了。
在我看来,即便什么也不做,抱着雪颜睡觉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谁知道,说睡觉的是她,睡了老半天睡不着的也是她,我可是搂着她睡的,她老是动来动去,这让我这么睡!
眼睛没睁开,我对她问道:“怎么了,你睡不着吗?”
非常调皮地笑了一声,她说道:“龙辰,你还没睡着啊?”
听到这种话,我顿时就想睁开眼,然后甩给她一个白眼,这不是废话么,她这样动来动去,谁睡得着!
我没有回应她的话,她顿时有些不开心地娇哼一声,一只手伸出来,捏住我的鼻子,嘴里还飞出得意的娇笑。
对这丫头也是彻底没办法了,我把她的手抓下来,睁眼乜了她一下,问道:“你到底要干嘛?”
“嘿嘿,我睡不着!”
听到这种回答,我顿时感觉一万匹马从心头奔腾而过,四万条马蹄将我的心踏得粉碎。
“你睡不着,你要我怎么样?”
火光的映衬下,光彩动人的眸子扫向一边,她说道:“我才不管,我睡不着,你也不许睡!”
“是么?”
见她这样说,我顿时邪邪一笑,心中升起一个堪称是邪恶的想法。
伸手将她的另一只手也抓住,我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在她的红唇上一吻后,我笑道:“既然你睡不着,那可就不要怪我了!”
一脸惊慌,她好像知道我准备干什么,顿时吓坏了,使劲挣扎。
可惜,她两只手已经被我抓住,身体更是被我压在下面,再多挣扎也是徒劳无功。
“啊!我错了,不要哇……”
“嘿嘿……”
见她服软了,我更是一笑,做出不依不饶的样子,“现在知道错了,可惜已经晚了!”
说完,再度吻上,索取着她独有的芬芳。
这丫头也是笑死人,起初确实是在剧烈挣扎,后来知道挣扎无用,她就懒得挣扎了,兴味浓时,更是欲拒还迎。
在馨香中迷离后,我感觉好像胸膛中烧起一团火,让我克制不住自己,几乎忍不住把她吃掉。
当我就要采取实际行动时,我一下子清醒过来,原本膨胀的火热也开始消减、退去。
马上松开她,从她身上翻下来,我忍不住地喘气,胸膛剧烈起伏着。
缓缓恢复过来,她的螓首在我怀中顶了一下,问道:“你怎么了?”
无奈瘪瘪嘴,我说道:“要是我那样做了,你明天一天都别想好过!”
嬉笑一声,她的身体贴到我身上来,柔荑环在我脖子上,柔柔地说道:“龙辰,你真好!”
“嗯,睡觉吧!”
这样回答一句,我也抬起手来,把她搂住。
嘴上是这样回答的,我心里已然是泪流满面了,要不是因为这个,我会放过她才怪!
睡在我的怀里,过了一下子她就没有动静,睡着了,而我却莫名其妙地开始睡不着。
距离拿到解毒药方还有两天的时间,但我心中隐隐有了点不太妙的感觉,好像这两天不会这么容易过去。
之前还没有这种感觉,现在睡在这里,有美在怀,心中却莫名其妙地生出这种预感。
这种感觉来的突兀,但准确性几乎不需要质疑,因为从来就没有出错过。
想了想,我大概知道这种感觉的源头——荆守等十一人之死。
可能,被我杀了这些人,暗影那边会有什么让我意外的动作,而这种超乎我意料的动作,便是其中的变故。
“他们接下来会干什么呢?”
想了想,感觉好像也没有什么太超乎寻常的东西会出现,我就猜不透他们接下来的做法了!
这种东西,其实像极了战场上的运筹帷幄,一旦猜中了,就可以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掌握先机,成为先手优势者。
而我现在,却怎么样也捉摸不透他们下一步该会怎么做。
不过,这样的我也不是处在劣势,因为他们也不知道我的所在,揣测不出来我的下一步动向。
这样一想,我心中的不安也有所消减,嗅着怀中的发香,我倦意也上来了,最终是昏昏沉沉地睡去。
快要睡着的时候,我还将气劲放出来,护住我们两人,既是避免火熄灭后的寒冷,也是防止一些意外情况出现。
第二天,感觉手臂上酸麻不止,我才缓缓醒来。
一睁眼,就看到雪颜枕在我的肩上睡觉,这就是酸麻感觉的来源,但让我惊讶的不是这个,而是她这时候的样子。
衣衫不整、青丝散乱,衣衫在领口处敞开,大半的香肩与雪白的肌肤露出来,上面还满是吻痕。
不仅如此,她的脸庞上更是吻痕颇多,红唇都有些肿起,上头还有浅浅的齿痕。
“这是我干的?”
看到这一幕,我真是傻眼了,难道说我昨天睡着之后,还做了这些事情么,我是不是有点太禽兽了?
就在我心中因为盘算着怎么解释这样的问题而乱成一团时,她的眉头蹙动一下,柔美的长睫抖了抖,似乎要醒了。
注意到一点,我几乎是下意识地选择闭上双眼,装睡。
在我怀中动了几下,她这下真是醒了,娇吟一声,从我怀中慢慢爬起来。
然后,她察觉到了自己身上不对劲的地方,一道低低的惊呼声从她口中飞出来,让我感觉心中一凉。
呵,这下要完!
下一刻,我就感觉一道杀气十足,宛如实质的目光落到我脸上,让我身上鸡皮疙瘩不断。
然后,她的手猛地扬起来,似乎就是要将重重的一个巴掌掴到我脸上。
注意到她的动作,我在心里叹了口气,没有准备醒过来。
虽然说我昨天晚上是在睡梦之中做了那些,但毕竟是我做的,无法推卸责任,她要打我出出气,那就让她打好了。
谁知道,这一巴掌从我头上甩过去,没打下来。
有种纠结的感觉,她最终是猛地趴到我身上,一口咬在我的嘴唇上,本来是要很用力地咬我一下,后来像是不舍得了,只是轻轻地碰了一下。
又从我身上撑起来,她羞怒地说道:“可恶的家伙,真是坏透了,人家睡着了也不放过,真是无耻,怪不得会骗到那么多姑娘!”
口中碎碎念不止,她起身,慢步走到河边上蹲下,似乎是想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对她给我的评价,我不敢苟同,因为我可不是趁她睡着的时候占便宜,这完全就是无心之失。
不过,这种话说出去她也不会相信,我就懒得说了。
之后,像是想要洗去脸上的吻痕,她在河中使劲弄水,搞得水声哗啦啦的。
听到这声音,我就知道是时候醒过来了,于是睁开眼睛,果然看到她蹲在河边上,哗啦啦地弄水。
想到她刚才慢慢走到河边上的动作,我就知道,她初承雨露的身体还没有好。
走到她边上,我故意装出不知情的样子,笑着问道:“水好玩吗?”
“哼!”
知道我走了过来,她顿时冷哼一声,一手舀水,往我身上泼过来,似乎是要发泄满腹的怨气。
看到她这样子,我不由得一笑,抬手摸了摸留在嘴唇上那浅浅的齿痕,心中则是不一样的温柔。
任由水撒到我脸上,我在她边上蹲下去,问道:“怎么了?”
她马上把脸捂住,气冲冲地说道:“不许看,不要脸!”
“呃……”
对她这样骂我,我也是有点冤枉,那些事真是在睡梦中做出来的,要是清醒着,我怎么可能会那么过分。
将她捂着脸的手拉下去,我看着她的脸,问道:“这是怎么了?”
给了我一个大白眼,她怒道:“明知故问!”
终于到了可以辩解的时候了,我赶紧说道:“天地良心,这真不是我故意干的!”
“骗鬼呢!”
“我可以发誓,我昨天晚上真没有故意趁你睡着的时候,对你做这些事情!”
我都这样说了,她才有了点相信的意思,还是问道:“真的没有?”
我非常用力地摇头,说道:“绝对没有!”
脸上流露出思索的神情,她想了想,说道:“那这就是你晚上睡着了之后干的?”
“呃……应该是这样吧!”
我回答的时候,心里感觉是非常尴尬的,晚上睡着的时候还会对她做出这种事情,真是够无耻的。
然后,冷水就被弄到我脸上。
“无耻的家伙,睡觉的时候还想着干坏事,真是无耻!”
我真是被她骂得没脾气了,我还确实是挺无耻的。
这时,我抬手摸了摸唇上的齿痕,看着她问道:“我这里又是怎么回事?”
我一问,她顿时脸上一红,马上把目光转到边上去,不敢看我。
看她这样子,我心中只觉好笑,但也不点破,说道:“是你昨天晚上睡着之后咬的吧?”
不想让我知道是她故意咬的,她也没多想,马上同意我的说法,“没错,肯定就是晚上咬的!”
看她这副可爱的样子,我顿时笑出声,抬手在她的柔颊上捏一下,笑道:“你还好意思说我,看样子你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没想干什么好事!”
俏脸上满是羞意,她做出抬手要打的样子,辩解道:“才没有呢,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就知道干坏事!”
笑着摇头,我都不愿意在和她争论这个东西了,用河中水梳洗一下,我就站起来。
“你快洗洗吧,洗完了,我们就该出发了!”
她愣了一下,对我问道:“龙辰,我们去什么地方?”
回她一笑,我说道:“我们去天府,那里更加安全!”
“好!”
依旧是那么听话,对我的安排没有表示不满的地方。
……
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天府大劫(一)
带着雪颜,我快速朝着天府那边过去。
背上背着一个人,手里还拎着两个大得吓人的袋子,不得不说,我这时候的样子真是奇怪。
好在我一身气力已经达到骇人的地步,完成这些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朝着天边那一轮红日追逐过去,那里就是我需要追逐的正确方向。
飞越的过程中,我一直注视着下方的情况,以防被人发现,这个过程中,我总算是在一定程度上了解西戎毒人数量的庞大。
存在于鹰部的峡谷就不用说了,峡谷中几乎都圈禁着数量颇多的毒人,这还只是很小的部分。
真的大量的毒人都是在狼部的所在地待着,隔不了多远就可以看到一处被圈禁起来的地方,不少的毒人在里面。
我问背上的雪颜,说道:“你看看,是不是四部的人都被弄到狼部这边来了?”
她看了看,还想了一下,然后回答道:“除却那些峡谷中的毒人不算,在狼部这边毒人最少达到了六成!”
“已经六成了!”
想到这样的数量时,我心里已经有些发寒,因为数量如此之多的毒人实在是太过恐怖了。
而且,暗影和太子的人把毒人这样安排,目的已经是再明显不过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对戎关发动最后一击。
而戎关中的将士还是傻乎乎的,完全不知道西戎这边的安排,完全不知道他们自己已经被毒虫沾染,下一刻就有可能变成受人驱使的毒人。
我虽然知道这一切,但也像是无能为力一样,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手中的两个大麻袋里,寄托在刘德全身上。
“龙辰,他们怕是要进攻戎关吧?”
看了一下子,雪颜也看出来暗影那伙人的安排,对我一问。
我点点头,说道:“这下可麻烦了,进攻戎关的阵势已经摆好,只待一声令下,等荆守的死讯传过去,他们说不定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动手!”
突然,我发现这似乎就是我不安感觉的来源,而我也在不小心的时候,加速了天府所面临最为严峻的一场大战。
她趴在我耳边问道:“荆守是谁?”
我苦笑一声,说道:“他是一个杀手组织里的第一杀手,也是这场变故非常高层的策划者,昨天晚上,我和他遭遇上了,就顺手把他杀了!”
“杀得好,像这种坏蛋,死一百次都不够!”
这样说时,这妮子马上用出愤恨的语气,因为狼部覆灭,大哥身死,她对暗影和太子手下那些人,都可以说是恨之入骨了!
我点点头,说道:“你放心吧,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她顿时一笑,跟着说道:“嗯,我相信你,谢谢你,龙辰!”
我只是轻轻摇头,不再多少,转而更加快速地往戎关那边接近过去。
现在这些毒人还没有动起来,多半是因为他们还不知道荆守的死讯,或者说,知道荆守已经死了,所以内部需要协调一下。
不管因为何种原因,他们对戎关的攻击还没有开始,我只要尽快回到戎关,就还有布置的时间。
想到笛音一响,戎关之中的守军大半变成毒人的场面,我感觉头皮都是麻的,要是真出现这种场面,这场仗还打个屁呀!
在那些人到来之前,我一定要在戎关调度一番,至少要保留下相当一部分的作战力量。
我的速度算是非常快了,快要达到戎关的时候,我往边上绕了一下,绕到后面去,然后进到关隘里面。
为了避免惊世骇俗,我们先是在一边落下来,然后走到值守的军士边上去。
见我们突然出现,他们吓了一跳,马上刀剑出鞘,厉声叫道:“你们是什么人,是怎么进来的?”
被他们盘问,我没有回答,只是说道:“我们受大司命的嘱托而来,快带我们去见戎关的郭凯将军,耽误了事情,你们吃罪不起。”
虽然我直接这样说,听起来确实有点唬人的味道在里面,但这些军士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其他人继续在这里盯着我们,一人立即进去禀报。
过了一会儿,那兵士就领来一个身着甲胄的年轻男子。
这年轻男子我不认识,想来在戎关也是有一定职位的,不然军士去找人,也不会把他找来。
过来之后,这家伙的目光先是落到雪颜身上,其中惊艳的光彩不少,但也没有失礼,马上收回来。
“就是阁下自称受大司命的嘱托而来?”
和年轻男子对视,我并未从他眼中看到太多的情绪波动,就是在进行必要的询问。
点点头,我回答道:“不错,就是我!”
他马上跟一句,问道:“可有凭证?”
无奈摇头,我说道:“若是有信物的话,我早就拿出来了,又何必让他们带我去找戎关的郭凯将军。”
“是么?你为什么要见到将军?”
“我接受大司命的嘱托,这件事将军参与了,只有他才可以证明我的身份。”
脸上的表情带上不少思索,也有不少为难。
“你可知道,将军日理万机,不是那么好见的!”
这样对我说的时候,我从他看我的眼眸中捕捉到不少的笑意,好像他这会儿对我的态度还不错。
虽然不知道他这种情绪的来源是什么,我也没有深究,这样最浅层的好感,对我没有太大用处。
“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感觉他好像就在等着我说这句话,脸上露出玩味笑容时,他的目光已经落到我腰上的剑上。
“你应该会武功吧!”
“不错,但这和我见将军又有什么关系?”
略略摆手,他解释道:“如果一件事发生了,下面的人解决不了,就会把事情当做要务,反映给更上面解决,如果还是解决不了,就要继续往上面反映。”
“我叫封平,是将军手下的直隶参军,如果事情到我这里还解决不了,就只能反映给将军,这是军营中的规矩,规矩不可破!”
“你要见将军,我没办法给你通融,但我对你束手无策的话,就只能把你交给将军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一只手已经落到腰间的剑柄上,要表达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
要见将军,可以,打败他再说。
了解到这里,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非要这样的话,那我只能得罪了!”
他点头之后,让边上的兵士退开,镗的一声,一剑出,身体略微向前突出,时刻准备突杀过来。
看着他这架势,我手中的大袋子也放下,让雪颜退到后面去,一只手落到腰间的剑上,但没有立即拔出来的意思,让他明白我和他之间的差距即可。
在他身上,我并没有感知到内息的波动,他不过是个普通的戎关将领,没必要和他太过认真。
虽说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但他毕竟不是仇敌,如果我真的用出全力,他估计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我来戎关是来干事的,一过来就杀人,整出麻烦,这算什么。
“小心了!”
一声断喝,他脚下发力,朝我面前突进过来,斜在面前的剑顿时一变,使出一招突刺,刺向我的胸口。
从他出手的架势看,作为一个普通的将领,他的功夫还是可以的,但要拿来跟我过招,那就真是算了吧。
在我的眼中,他的动作相当慢,而且有太多不必要的动作,他这一剑其实可以更快、更准、更狠。
看着他的剑锋过来,我脚步也跟着朝前一进,没有用出源气,但这一下还是比他快了太多太多。
放过他这一剑,我已经近身,唰的一声,手中剑瞬间出鞘,用的是我已经太久没用的拔剑术。
对于拔剑术的修习,我停滞了太长时间,今天也是一下心血来潮,拿出来用用。
刚出山的时候,我对拔剑术的掌控不够,每次用出来都是必须见血的,杀人的,而现在,那种掌控已经变得轻而易举。
长剑一出,便是一道耀眼的亮色,我们身形也在这一瞬错开,我手中剑已经挥舞到斜上方,停住,他的一缕长发被我一剑削下来。
一剑划过的寒光他已经感受了,他自然知道刚才是我手下留情,不然他就已经人头落地。
都已经这样,他自然不会再不识时务地要继续和我动手。
剑归鞘,起身后,他对我一个抱拳,笑道:“多谢了!”
我心里想着事情,都没有睬他,只是淡淡点头,说道:“带我们去见将军吧。”
对于这一点,他并不是太在意,笑着说道:“好,二位请随我来。”
对着两边的军士示意一下后,他走在前头,给我们带路,我就将那两个大袋子提起来,让雪颜跟在我身后过去。
这个过程中,我脑海中一直在想一点东西,关于拔剑术的东西。
在我的印象中,我离开老头子那一天,我是在对着水流练拔剑术来着,练的是和现在差不多的拔剑术。
那时候,老头子对我说,“照你这个练法,练一辈子,拔的也只是剑!”
听到这话时,我第一反应是不明白,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东西。
拔剑术不就是拔剑术,还能怎么样?
当我请教他的时候,他倒是一副挺气人的样子,摇了摇头,说道:“你的拔剑术在明面江湖上,已经是天下难敌了,目前练到这里,也差不多了!”
他嘴上是这样说的,但我根本就没有后续的修习,因为我再见到老头子的时候,就是我亲手将其斩杀的时候!
最后的交手发生时,他只来得及给我演示一遍柳剑,最后嘱咐我替她照顾身份有些诡异的掌中囚,根本没机会说其他的。
而在刚才,在我重新用出来拔剑术的时候,我好像感悟到了什么东西,好像就要抓住了老头子想要表达出的那种意思。
可惜,这种感觉都是可遇不可求的,真的出现那一丝感悟时,我非常努力地感悟,极力想要抓住的时候,却发现这感悟已经开始变得虚幻,琢磨不出来。
这种几乎是呼之欲出,但又偏偏在最后断掉的感觉,真是让我很难受,而这时,我们似乎是到了。
“将军,他们自称是受了大司命的嘱托而来,要见您!”
他这样说时,我已经朝将军瞥一眼,发现他就是那天晚上和我说话的人,郭凯。
这下好了!
……
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天府大劫(二)
听到年轻男人的话,郭凯朝我们这边看了看,然后说道:“你下去吧!”
“喏!”
答应一声,年轻男人就从这里退走,将事情的处置交给郭凯。
郭凯还没开口,我就笑着说道:“郭凯将军,近来可好?”
听到我的话,他倒是把本来要说的话直接咽下去,脸上跟着出现不少疑惑的表情,问道:“我们认识吗?”
淡笑一声,我说道:“郭凯将军,我是大司命送过来的,那天晚上可是你把我放出来的!”
“哦!”
被我这样一提醒,他马上就想起来了,立即从座位上起来,欠身道:“原来是大人您,您怎么回来了,莫不是西戎那边的探查有了结果,对了,您后面哪位是?”
见他一口气问了这么多问题,我无奈翻了翻白眼,然后挑重点的先回答。
“后面的是内子。”
我一说,这家伙脸上顿时露出一种古怪的笑容,还对我竖起大拇指,说道:“大人果然是风流人物!”
听他这样说,我感觉很无语的,只能给他一个白眼,勉强表示我此时的心情。
不过,言归正传,我给他说道了一下西戎现在的情况,听得他是一阵瞠目结舌。
我早就料到他可能不会相信,毕竟我说出来的东西确实有点惊世骇俗了,但当我替他将体内的毒虫逼出来,我的话就由不得他不信了。
看着在一口血中的小黑虫,他目光有些发直,真是吓得不轻。
不过,他这么说也是一个见过大场面的将军,稍微调整之后还是恢复过来,问道:“大人,既然戎关的情况已经如此严峻,那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想了想,我对他问道:“现在戎关之中有多少守军?”
吞了口唾沫,他回答道:“有十万!”
“十万?”
听到这说法,我心中还是不由得震动一下,我还真没想到戎关之中会有这么多的守军。
看出来我心中的疑惑,他苦笑着说道:“大人,其中有三万是刚才北边的关口调过来的。”
他这样说,我顿时就有点不太理解了,天府最大的敌人不是西戎么,为什么北边的关隘也会设置那么多的守军?
又看出来我不理解的地方,他解释道:“大司命曾经说过,不管会不会发生战事,关隘中的守军数量是绝对不可以少的,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意外。”
就冲这句话,我就在心里为大司命称赞一声,不愧是天府现在的领袖,这种谨慎行事的风格就是极为难得的。
“这么说来,那三万人是没有经历过对抗毒人的作战了?”
我一问,他马上点头,“没错,不仅是那三万人马,剩下的七万军中,也有三万的人是刚才天府那边轮换过来的,也没有受到影响。”
“这么说来,真正可以用来坚守戎关的,还有六万人?”
他怔住一下,听明白我话语中的潜在意味,声音有点颤抖地问道:“大人,您打算将那四万人从戎关中抽出吗?”
对上他的目光,我用力地点了点头,他说的没错,我还就是这么想的。
这一下,他就像是死了爹妈,哭丧着脸,说道:“大人,这可不行吧,戎关七万人坚守都已不是易事,若是再换成没有和那些人作战经验的六万人,戎关难守啊!”
对他的说法,我真是听都不想听,“郭凯将军,我来问你,若是在关中的四万守军瞬间变成和那些西戎人一样的毒人,这戎关你还守得住吗?”
脸上不情愿的表情少了一点,他还是说道:“大人,下官还是觉得太冒险了!”
见他居然还没有下定决心,我只能给他加把火,说道:“这样吧,如果将军你可以想出什么更好的办法,保证戎关不陷落,那我的计划就当是没说过,怎么样?”
“这这这……”
一番纠结,他也没辙了,除了我这个办法,他根本不可能想出来其他办法。
叹了口气,他终于没话说了,“也罢,既然大人您已经这样决定了,那下官就陪大人您疯一回,若是戎关破了,大不了和戎关一起毁灭!”
听到这种话,我还真是忍不住咋舌,要是被他的乌鸦嘴说中了,戎关真的破了,那他就和戎关一起死吧,不要拉上我……
指了指身边的两个大得吓人的袋子,我说道:“这里面装的是从西戎得来的药材,它们是治好毒人的关键,你让人好好收藏起来!”
目光落在两个袋子上,他脸上的表情也凝重起来,“大人,您就放心吧!”
说完,他当即叫进来好几名军士,让他们把这两个大袋子弄走。
看见那好几个军士一起扛走一个袋子就累得气喘吁吁的样子,我深切地体会到自己身体里蕴藏的力量有多么可怕!
见他们已经将药材弄走,我再接着往下说。
“那四万军士你也不用急着马上调走,如果毒人真的开始全面进攻,他们就要马上走,不然的话,消灭小股毒人,还是要他们动手。”
“还有,你马上下去置办,一旦开始交锋,兵刃以弓箭优先,而且军士都要带上面巾,尽量不要被血气沾染上了!”
“不过,毒虫这件事你还是不要说出去,这件事一旦扩散开,怕是大战未起,军心就已经崩溃了!”
一阵点头,表示已经将我的话记下了,他就准备下去办。
刚走出去几步,我就马上把他喊回来,问道:“大司命那边有消息传来吗?”
我一问,他抬手在脑袋上用力地拍一下,说道:“瞧下官这记性,您不说,我还真就忘记了!”
说着,他伸手到袖子里掏了掏,居然从中取出来一个铃铛一样的东西,递到我手里。
“大人,这就是大司命托人暗中拿过来的,您自己看看吧!要是没事的话,下官先告退了!”
对他“下官”这个自称,我还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说得我好像是从天府那边派过来的大官一样。
不过,他非要这样称呼我,我也管不了,我是大司命送来的,而且和大司命保持着密切的联系,他多半是把我当成代表大司命的人了。
等他走了,我稍微舒了口气,转手把铃铛给了雪颜,让她看看,我就到座位上坐下,准备休息一下。
我一直都是这样觉得的,做这种伤脑筋的事情,其实远远比与人拼杀还要累。
作为一个剑客,更加习惯的是刀口舔血、浪迹天涯的日子,像这样的筹谋与算计,并不是好对付的事情。
只是,我现在已经介入进来,说到对这件事的了解,恐怕我们这边没几个人比得过我,自然是要我出来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手上捣鼓几下,雪颜就把这玩意替我弄开了。
“喏,你看看吧!”
伸手过去,她就把一张纸条放到我手里,让我自己看看。
大司命也是挺有意思,为什么会想到把消息放在那个小铃铛里,我可没感觉到用那个小铃铛会有多么保险。
将纸条展开来,就见上头写道:
速归!
我愣了一下,然后把这张不是很小的纸条翻过来看看,发现还真只有两个字在上头,我也无语了。
怎么感觉大司命这人是个比较不同寻常的人,不管是在做事上,还是其他的一些事情上,都和其他人不一样。
目光也落到纸条上,瞥了一眼,她问道:“上面写了什么?”
眉头一抖,我把纸条递给雪颜,让她自己看看,对于大司命,我真是不想再说什么了。
纸条上就两个字,她还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对我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见她问我,这事还真是不太好解释,我只能尽可能简单地说一下,“要出事了!”
她缓缓将螓首抬起,目光与我相对,又问道:“你现在应该去不了吧?”
“是呀!”
雪颜问的正是让我非常无语的,现在戎关这边明摆着就要打起来,我怎么可能这时候回到天府去。
可以审视此时戎关的力量,一旦我走了,怕是只在转眼间,这座雄关就彻底易主了。
话是这样说,但大司命那边的事情也是相当重要的,不挖出藏在天府中的叛徒,天府怕是极难得到安稳。
对于这一点,我心中有了种古怪的预感,如果天府的叛徒真的被挖出来了,那主上的面纱就有可能就要被揭开了。
我只能在心中祈祷,我还没回去,希望大司命不要操之过急,打草惊蛇,不然可没什么好事。
我没说话,心中思考着关于天府的一些事情,雪颜有点奇怪地问我,道:“你去不了,也不传个消息去么,先给个通知比较好吧?”
被她一提醒,我顿时抬手拍脑袋,感觉自己都已经糊涂了,居然连这件事都没想到。
“说得对,是该回个信,有了这封信,大司命行事的时候应该会有所考量吧,毕竟戎关这边也不是什么小事。”
说干就干,从郭凯的桌上找来纸笔,我就稍微说了一下戎关这边的情况,表示我现在没办法回去,同时,强调了一下上官轻烟和独孤雁的事情。
要是这边拿到了药方,那就更需要独孤雁了,这种精细的事情,还是需要她那种精通用毒一道的人来帮忙。
将信纸收拾起来,我递给雪颜,让她收着。
伸出来的手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接了过去,同时嘴里问道:“龙辰,你把这个给我干什么?”
冲她一笑,我说道:“待会儿郭凯将军应该会回来,你就替我把这封信交给他,让他秘密送给大司命,千万不可走漏!”
“哦,我知道了!”
点头后,她将信纸贴身收好,又问道:“对了,你让我交给郭凯将军,那你准备去干什么?”
“我要去戎关里转转!”
“转转?”
很明显,她一下子还没明白我这样做的用意。
站起身来,在这傻丫头的头上揉了揉,我解释道:“我要去看看郭凯将军说的事情属不属实。”
很有下意识说出来的味道,她马上跟了一句,“怎么,难道说你不信任郭凯将军?”
感觉这丫头真是什么都敢说,我苦笑着摇头,回答道:“毒虫没这简单,这件事我还是亲自去看看比较好,以防万一嘛!”
“嗯,我知道了,你去吧!”
……
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天府大劫(三)
从郭凯那边出来,我开始在戎关中晃悠起来,对于郭凯说的信息,我心里是相信的,但我总感觉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
如果真要攻破戎关,太子那些人不会不关注戎关的情况,那三万多被毒虫沾染的军士离开,他们不会不知道。
加上轮换过来的和从北边关隘调过来的,戎关这边可以动用的战力还是挺可观的,想要陷落这座雄关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越是想到这里,我心中越是有一种不太妙的感觉,好像我始终漏算了什么东西,而被我漏算的存在,极有可能左右这一场致命的争锋。
往军士们日常休息的地方过去,我想看看那些人正在干什么,顺便看看他们有没有被毒虫沾染。
去之后,我发现了一件非常令人尴尬的事情,我被拦住了,理由是,军营重地,闲杂人等不得擅入。
看着那一脸正直的守卫军士,我都不好意思开口说,让他们给我通融一下。
我确实是有点傻了,这样傻乎乎地出来。
郭凯会对我毕恭毕敬,那是因为他知道内情,我清楚我背后站着的人是天府的领袖,大司命。
而这些军士就根本不知道,没把我当成是细作抓起来,这就应该是对得起我了。
看了看,发现军营是真没办法进去了,我只能离开这里,另想办法。
就在这时,我感知中异常突兀地出现一股气劲波动,在凝实境界初段,这道气劲是从西戎那边过来的,竟是想要直接掠过戎关。
注意到这一点,我马上离开这里,冲奔到外头,追上这道绝对是来者不善的气劲。
因为我们实力差距太大,对方连加速甩开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我拦住了去路。
目光一扫,我顿时笑出声,又是标准的暗影装束,一身黑色。
蒙面黑布上是一对锐利的眼眸,他死死地盯着我,眼中仿佛有一团精光要爆发出来,似乎想要从我身上看出什么来。
“你是什么人?”
见他在盘问我,我不由冷笑一声,回问他一句,“你又是什么人?”
也没有回答我的意思,他继续问道:“阁下应该不是天府之人吧?”
见他像是挺有自信地这样说,我心头浮上少许的疑惑,问道:“何以见得?”
他又将目光在我身上上下一扫,说道:“天府的强者,我全都知道,但绝对不会有你这一号人!”
他说的言之凿凿,不容辩驳,我也没有打算矢口否认,“我不是天府之人,那又如何?”
语气骤然变冷,他眼中变得寒光凌厉,“不是天府之人,就请阁下移步吧,得罪我们对阁下可没有好处,还是不要趟入这趟浑水!”
哂笑一下,我故意挑战他的底线,说道:“若是我非要趟这趟浑水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就可以去死了!”
动作如同话音一般干净利落,一道寒光一颤而出,一股寒气直逼面门,他已经动手。
他虽然出手挺快,但在我的感知中,就和童稚一般,毫无力量可言。
那极为凌厉的一剑,在他一招出手后,就像是一道闪眼的白光,一闪而灭,尖锐的剑气刺得我眉心处略有痛感。
在这过程中,我一直看着他,看着他出招时的神情变化。
最开始出手时,眼中满是凝重的色彩,好似对出手命中的把握不大,但当一剑已然间不容发时,他的双目中情绪平淡下去。
而当这一剑已然迫近,我好似是躲不过去的时候,他黑布蒙住的脸应该是在笑,双目中更有明显的狂喜存在。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做出任何回应,等到这一剑在我眉心上不到数寸时,抬手一抓,双指将他的剑身夹住。
当我双指落下后,他就没有再继续对我出手的机会,也失去了把剑收回去的机会。
眼中的神情已然大变,他黑布下的脸似乎都要变得狰狞起来,或许是不甘心在这几乎是临门一脚的时候,遭逢失败。
“死!”
即便是一招失败,即便是对我们之间的差距有所察觉,他还是凶悍不减,贴身一掌过来。
一剑是直刺我的眉心,而现在则是一掌重击我的胸膛。
变招出手,他还是没有舍弃手中剑的想法,或许在他看来,手中有剑才更加稳妥。
不过,他这样做的代价就是依靠收缩手臂,拉近与我的距离,这样击掌的速度应该比他的正常水平更差。
他像是一个可以锲而不舍的人,但我却没了再和他纠缠下去的兴趣。
像猫捉老鼠一样戏弄他一番,这对我来说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指尖劲力一凝,双指一收,镗的一声响后,他的剑被我以指截断,断掉的一段剑飞到一边。
到这一步,我自认为我和他之间差距已经非常明显了,他也绝对感觉到了,但他还是狠厉不减,那一掌仍是要对我拍下来。
在没有得到我需要的东西之前,我不能杀了他,于是我一掌迎上去,只使出来不到一成的气力。
事实证明,我这样的收束是极有必要的,因为就这样一成的气力,他都不太受得住,被我瞬间击飞,口中吐血不止。
应变能力倒也不是太差,只见他在空中强行摆动双臂,调整自己,最后还是没有摔下去,退到挺远的地方。
等我又朝他那边接近过去时,他对我问道:“为什么不杀了我,我知道,你方才的一掌绝对有能力杀了我!”
说着,他将脸上已经染血的黑布扯下来,露出一张苍白,但又年轻的面庞。
和他对视,我没有从他的双眼中读出太多的情绪波动,像他这种人应该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在他们的眼中,身为刺客的荣耀和肩负的使命绝对要比生命更加珍贵。
“你很想死吗?”
我这样问他的时候,其实是在为我心中的不解寻找答案,我非常弄不明白,他们这样对待自己,又有什么意义呢?
会选择去当一个冷血的杀手,在我看来,这本就是非常费解的事情。
被我质询一句,他却是无言,只是看着我的双眼中情绪不变,仍是那般的淡漠,仿佛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影响他的情绪。
在我问他的时候,我就基本上知道这次质问的结果,我们毕竟是处在对立阵营上的,他不会回答我的问题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就算是他回答了我的问题,我还是要杀了他,因为他是暗影的人,是姬千珏手下的人。
目光与气息一同锁定在他身上,我再问一句,“你应该是暗影的刺客吧?”
他这下说话了,“既然阁下早就知道我是暗影之人,为何还要对我出手,莫不是要与我们暗影为敌?”
这算是一种变相的恐吓,他可能认为我会对暗影有所顾忌,但这样的想法真是错了。
就像他说得一样,我其实早就知道他是暗影的人,但还是在这里将他截住,如果我真的畏惧暗影,何必要这样做。
“既然你是暗影的刺客,那这件事就没错了,你可以死了!”
言到此处,我不愿再耽误时间,像是击杀荆守一般,五指一出,五道剑气凝在指尖,剑势已然将他压迫住。
感知到我剑招中威势的强大,他的双目睁得大大,口中喃喃道:“这样的实力,怕是暗影中无人可挡吧,为何我们暗影会有了这样一个对手!”
没有任何犹豫,五指朝他一边按过去,五道狂乱的剑气一动,他的一切都停滞在这一刻。
啪的一声,尸体重重砸在地上,死了。
手上收力,我马上朝他身边过去,在他身上摸索一番,看看有没有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摸索半天,除了一个刻着一枚飞镖的令牌,一个笛子,一柄短匕,就真的没有其他东西了。
这人有凝实境界的实力,可以在暗影成为镖级自是无可厚非,还有了种大材小用的感觉,而他身上的笛子不禁让我明白了什么。
暗影之人驱使毒人的手段不就是笛音么,而他偏偏在身上带了个笛子,想要越过戎关,其中的目的似乎不言而喻吧。
到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了一个问题,我走入了一个误区。
我一直习惯性地认为暗影之人想要陷落的是戎关,只要将这里的受到毒虫侵蚀的兵士调走,就有了守住关隘的把握。
可那些受了侵蚀的军士,只要体内的毒虫未被清除,永远都是极其危险的存在,而暗影之人的目的就是那些人。
我不禁有了联想,会不会从一开始暗影那边就是这样算计的,等到天府军士轮值后,要在天府掀起毒灾!
想到天府如此之多的百姓,我的心顿时凉了,如果这一切真的按照暗影之人设计的走下去,那这一场动乱足以称为天府大劫。
想了想,我把这刺客身上的衣物扒下来,套在自己身上,取来一块黑布掩面,扮成这人的样子就往天府去。
如果说,现在还有没有可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那就是我暂时伪装成一人的样子,打入内部,从中取事。
暗影的这一切都是有计划的,想来那些和这人一样,暗中渗透到天府中的刺客会在什么地方聚集,进行动手之前的最后安排。
如果我可以把握这个机会,还是有可能将这些刺客一网打尽的,但具体如何实施,就要看临时的情况变化了。
伪装已成,我刻意表露出凝实境界初段的实力,一路朝天府那边过去。
在这一过程中,我发现天府的守卫似乎都松懈了很多,路上巡视的机动骑兵基本上是看不到了。
大司命当时说了,当初那样守卫严密的时期是因为天府的一项禁令,而那项禁令似乎早就解除了。
但我感觉这一切不是这么简单,这很有可能与大司命的计划有关系,那个挖出叛徒的计划。
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其中一个引蛇出洞的步骤。
大司命的设想还是不错的,但这一切并没有那么简单,即便是潜入天府的刺客要和天府中的叛徒接触,事后形成的局面是大司命有绝对的把握控制的么?
想想三万多的军士直接变成悍不畏死的毒人,一旦混乱爆发,天府中的毒人只会越来越多,那天府只可能是毁灭了!
“大司命,不要冲动啊!”
我现在只能在心中祈祷,让大司命再给我一点时间。
……
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天府大劫(四)
当我可以远远的看到天府时,我心中对“这只是大司命一个计策”的想法已经非常坚定了。
在城墙上,我并没有看到太多的兵士,防备显得异常松懈,这显然不是天府的常态,而是大司命刻意安排的。
给那些刺客留下可乘之机的同时,也让我非常轻松地混到天府中,而天府的护法也将本来安在拐角处的营盘撤掉了,但他们的气息未曾远去,而是在普通民居中潜伏起来,似乎是在等着那些刺客上门。
暗影前十的刺客已经有五个死在我的手上,只要是元老级别的人未曾出动,天府护法是有把握镇住场面的。
不过,这也是一种假设,荆守一死,西戎那边都有可能陷入群龙无首的状态,会有一个到两个元老过来主持大局,也是无可厚非。
进来之后,我专门挑一些不太会有人地方走,不希望让无关的人注意到我,事实上,戒严之后的天府中,外面除了巡视的兵士,基本上看不到什么闲杂人等。
走了一阵子,我的感知中出现突然出现一道气息波动,很明显是从远处过来的,而且是刚进入天府。
注意到这一点,我心中立时暗喜,我不知道他们会合的地方,但我跟着其中一人走,这就万事大吉了。
在我刻意掩盖下,前面的那家伙根本不知道被我跟踪了,还是傻乎乎地在前面给我带路。
七拐八拐之后,躲过了好几拨巡视的兵士,到了一处房子前,他停了下来。
我就马上跟过去,暗中看看那人在干什么。
一身黑色,大斗篷披在身上,非常明显就是暗影的刺客,他从斗篷下伸出一只手来,在门上连敲三下。
敲完之后,也没有马上有人过来开门的意思,他就站在这里等了一下。
可能是里面的人在确定什么东西,等到非常低沉的脚步声出现,大门被缓缓打开一条缝,里面伸出一只手来。
看到这一幕,我心中暗暗无语,他们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了,要是我杀到门口,还管他们要什么东西,直接杀进去不就得了。
知道对方要什么东西,那人伸手到怀里掏了掏,最后像是把令牌什么的掏出来,放到对方的手上。
确定无误之后,对方把那令牌还回来,将门打开一半,让那人进去。
为了保险起见,我没有马上过去,而是在这边潜伏了一会儿,直到感知中确定周围不小的范围里都没人,这才过去。
学着那人的样子,我抬手在门上敲了三下,然后就在这里等人来给我开门。
等了好一阵子,那道几乎让我无语的脚步声才姗姗来迟。
和先前一样,门上只打开一条缝,一只手伸出来,向我讨要令牌。
将那枚飞镖令牌拿出来,放到他手上,那只手就马上收进去,一会儿才把令牌还回来,并且把门打开。
侧身进门,那个开门人的样子让我吸了口凉气。
他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身材佝偻,两只眼睛被人刺瞎,还戴着遮住半边脸的面具。
把我放进来,他马上把门关起来,然后就转身走掉,半点跟我搭话的意思都没有。
不管这个老头,我在这里四处看看,发现这里是个小院子,里面虽然没有太多的东西,但还是挺干净的。
老头过去之后,直接进去一道小门,然后在门背后坐下,把身体蜷缩起来。
我直接往里头走,迎面就过来一人。
这人的装束与我一般,看不到脸,只有露在外面的一对黑色眸子。
眸光在我身上扫一圈,他用嘶哑的声音开口说道:“跟我来!”
没有多想,我点点头就跟在他后面走,然后到了一处楼梯口,竟然是通往地下的一处楼梯口。
怪不得我在这里没有感知到很多刺客的内息波动,原来这些人都躲到地下去了。
为这些人的狡猾惊叹时,我也为他们的设计惊讶,他们居然能在天府的范围里搞出这种东西,要说天府没有内应,打死我都不信。
站在楼梯口,这人却没有进去的意思,而是对我使了个眼色。
愣了一下子,我就直接下去,同时感知极力在下面扩展,想看看这下面是什么情况。
感知中,我发现下面人还不少,七个,全是凝实境界,最高是凝实境界高段。
当我进来的时候,所有人的感知都落到我身上,但只是一下子,这些人就马上收回去,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这里面点着灯火,并不是太明亮的火光下,一个个刺客盘膝而坐,就像是一尊尊石像一样。
发现这些人也是在等着,我干脆到边上去找个地方坐下,休息一下。
过了不短的时间后,楼梯口出现一人,又是一个黑衣刺客,实力在凝实境界初段。
像我一样的自觉,根本不需要人提醒,他找了个角落坐下,开始休息。
之后,陆陆续续有人过来,直到这里面黑衣刺客的数量达到十五个。
虽然这十五个刺客不是我的一合之敌,但我心中还是暗自惊讶,这都是暗影的底蕴,不得不承认,暗影的底蕴还是相当深厚的。
且不说别的,原来还没有解散的八剑联盟,想一次性拿出这些人马都不是简单的事情。
更何况,暗影不可能只有这十五名凝实境界的刺客!
十五人到了,似乎行动就要开始了,这些刺客身上的内息也开始调动起来,已经提前在做准备。
又过了一会儿,外面又有一人进来。
火光下,我看到这人的衣着简直比我们还要夸张,一个大斗篷将一切掩盖得死死的,脸上戴着的不是容易掉落的黑布,而是一个鬼面。
有种刻意掩盖的味道,他进来之后,就声音非常粗地开始说话。
“这次的任务你们都知道吧?”
从样貌和声音上,我都判断不出这人是什么身份,等我感知到他的气息时,我就不由得冷笑一下了,果然是他。
面对他的质询,我正准备说知道,却发现边上的人没有一个准备开口的,就果断把嘴闭上。
似乎不说话是一种正常的态度,这家伙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若是你们准备好了,那就即刻开始行动!”
他刚这样一说,居然有两道气息进入我的感知之中,染墨护法和青阳护法。
“他们居然来了?”
发现来人中有染墨护法时,我的心稍微放松一下,他确实是把我的话听进去了,不然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现在他们在外面,我在里面,两面配合,绝对有十成的把握将这里的暗影刺客一锅端掉。
只是,这一切真的会有这么简单吗,为什么即将可以消灭暗影这些人,我心中的不安感觉还是没有减少,而且变得更加剧烈。
染墨护法和青阳护法都是小成境界,在这里面的凝实境界刺客自然不知道他们在外面埋伏着。
得到那人的命令,他们马上从这里出去,为了避免误伤,我故意磨磨蹭蹭的,走在最后一个。
这时,那个鬼面的家伙也跟到我边上来,他的真实身份就是被我怀疑的那人,天府十二星卫之一的曲天歌。
即便是他刻意掩盖面容、声音,但他的气息瞒不了我,所以我发现了他。
原本站在外面的那个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鱼贯而出后,刺客们都到院子里去。
在他们出去的瞬间,两道狂乱的剑气一动,朝这边杀过来,两位护法已经动了手。
这样的袭击来得实在是突然,这些刺客也没有反应过来,立时有两人惨死。
小成境界和凝实境界的差距极大,更何况两位护法还都是小成境界高段的存在,刺客们如何能挡。
变故一出,第一个做出反应的居然不是我,而是我边上的曲天歌,真是连半点犹豫都没有,他纵身退回到地下。
原本我以为地下也就是那么大,现在曲天歌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居然退下去,这已经足以说明地下有问题。
没有放过曲天歌的意思,我当即回身,冲回去。
突然被两位小成境界袭击,这些久经训练的刺客只是慌乱一瞬,下一刻就已经调整过来。
我和曲天歌进去了,他们绝对感知到了,但他们宁愿在外头和护法交锋,也没有跟着我们退回去的意思。
跟着曲天歌跃下来,我还没落地,风劲一起,曲天歌身形在空中一转,回身朝我一掌打过来。
他不弱,击出的这一掌也不好对付,但我伪装出来的实力也不是连他一招都接不住,于是反手一掌上去。
嘭的一声,掌风从我们两人之间荡开,我往后跌退三步,他往下落的时候,衣袖一阵挥舞,将劲力卸去。
风劲一起,竟是将这里的灯火全都弄灭,一时陷入一片黑暗。
“你怎么下来了?”
可能是太过紧急,他都忘记掩盖自己的声音,如假包换的曲天歌。
他现在还不知道我的身份,我也没准备这么快泄露出去,于是压低声音,说道:“你又是为什么下来?”
被我一问,他顿时沉默,但身上的气劲缓缓提起,似乎是要对我出手。
我心中一声冷笑,嘴里则提醒他,“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外面的两位杀进来,我们一个也走不了!”
嗓音中不乏寒意,他说道:“你以为跟着我下来就会有活路吗?”
知道他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晒笑一下,说道:“如果不是下面有通路,你还会下来么,天府的十二星卫之一,曲天歌!”
“你……”
当我说出他身份的时候,曲天歌的心中已经是惊慌得不行了,星卫的身份可以说是他最大的隐秘,但我却知道了,他心中会怎么想!
“你是什么人?”
“盘问么,你还没这本钱,带路吧!”
或许心中有满腔的怨气无法释放出来,他这下子也只能压下去,因为我给他的警示太多,在没有弄清楚我到底是什么人之前,他不敢乱来。
叹了口气,他对我妥协了,说道:“跟我走吧!”
说完,他掠步到一边,按下了藏在这里的机关,又一条通路出现在地上。
“从这里下去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说着,估计是怕我不相信,他自己先跳下去。
担心这家伙会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我也马上跟下去。
……
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天府大劫(五)
跟下去后,我发现这下面居然别有洞天。
一条不窄的通道往前延伸,在前面不远处出现分叉,似乎又开出了往其他地方去的道路。
对于这种浩大的工程,我并不认为这是暗影的人做的,这需要耗费的人力、物力、财力太多了,暗影根本不具备这种条件。
如果不是暗影做的,那就极有可能是天府本来就有的通道,只是被曲天歌这家伙弄通,变成他逃跑的东西。
不过,这条通路怎么来的,这和我没关系,我想知道暗影对天府行动的具体情况,不管怎么说,都不应该是如此简单的。
在前面走着,曲天歌他突然停住脚步,身体背对着我,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瘪瘪嘴,我回答道:“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他毫不犹豫地说道:“没错,这个问题很重要。”
黑暗之中,我的目力还是可以清晰看见他的身体在微微抖动,“可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我这样一说,他顿时就没办法问下去。
沉寂一会儿,他重新迈开步伐,往前走,脚步声响起来,在这漫长的通道中回荡着,让这本就沉寂的通道显得更加死寂。
莫名感觉背上有点发紧,似乎有什么不知道的威胁即将来临,我只能摇摇头,跟在曲天歌后面走。
又往前走了一段,他再度开口,对我道:“你又不是天府的人,为什么非要来趟这趟浑水呢?”
见他问出与之前那个暗影刺客一样的问题,我也是感觉有点意思,好像参与天府这件事的人,都知道一点东西之类的样子。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脚步声未曾断绝,他依旧是在往前走,声线已经在不知觉中拉长,就像是在说一个格外漫长的故事。
“这场动乱,波及太大了,参与其中的人,到最后,都只有死路一条,现在你已经踏入进来,也就包括你我了!”
“呵,这么说你不怕死吗?”
他言语中出现了苦涩的味道,继续道:“我怎么会不怕死,如果我真的不怕死,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我感觉曲天歌的话有些矛盾,不由得道:“既然你怕死,为什么还要将这场动乱推进下去?”
他突然将脚步收住,身体半转过来,对我道:“你是真不懂,还是在装糊涂?”
我没有应答,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将动乱扩大下去,我还能苟活一阵子,一旦我拒绝,那就是必死无疑了!”
言语中相当多的无奈,但我却未曾听出后悔的意思。
“如果还有重头来过的机会,你还会继续这样做下去吗?”
就像喉咙里突然塞进去一个东西,他被卡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憋了好半天,他幽幽道:“你是想劝我回头?”
对他的理解,我不说话,不置可否。
嗓音中似乎多了一种向往的味道,他略带笑意,道:“如果真有重来的机会,我怕是会直接找一个舒服的地方,用最舒服的法子死掉。”
“你并不后悔吧,对你现在的所作所为?”
即便是知道非常不妥当,我还是忍不住这样问了。
他丝毫不介意,非常肯定地道:“你说的不错,我真是一点后悔的情绪都没有,面对那种不可抗拒的力量,我相信你也会做出与我一般的选择!”
我还没说话,他已经抢着说,把我的话全部堵了回去。
“不要急着否认,你应该有拼了性命也想要守护的东西吧?”
“如果为了那东西,要你背叛价值、背叛信仰、背叛所有人,你愿不愿意做呢?”
“不用回答我,因为那答案在你心里,比什么都要清楚。”
情感异常丰富的话说到这里就停住了,他丝毫没有心情再说下去,或者是留给我思考的时间。
转过身去,他继续往前走,脚步声变得更加沉重,也不再理会背后的我。
咬咬牙,我还是跟上去,问他,“你背后的人是主上,对吗?”
步伐停住一下,他马上调整回去,继续走着。
“我小瞧你了,没想到你还知道这种事情,不过,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你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也做不到,只能看着天府变成人间地狱,变成祭品……哈哈……”
他似乎是在笑,但我已经在他的笑声中听到了哭音,那是一种深切的悲伤,来自最深处的心!
“将这条性命搭进去,你就可以守护那比一切都重要的东西么,你可曾想过,一旦失去,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没想过以言语说服曲天歌回头,实际上我也做不到。
他笑声止住,道:“可曾想过?哈哈,你觉得我可能没有想过么,只要有那么一丁点的机会可以活下去,你认为像我这样贪生怕死的人会放手吗?”
“可是,你未曾真正揭开那一层面纱,你永远也体会不到那种一点希望都看不到的感觉。”
“等你真正绝望了,你就不会再说‘可曾想过’这般稚嫩的话了!你要知道,并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去想的……”
说话间,我们已经往前走了挺长的距离,他将话题挑开,道:“待会出去了,你就不要再跟着我了,尽快离开天府吧!不是天府的人,没必要搭进来送死!”
对他的话,我只能是置若罔闻。
曲天歌,或许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叛徒,他身上肩负的东西或许比我们所有人知道的都要多。
设身处地去想想,如果有人以清玲和舞尘来要挟我,要我去做一些绝对不可以做的事情,我应该如何做呢?
我没有想过去死,就像曲天歌一样,即便是再困难也活下去,一旦我死了,清玲和舞尘就真的是没救了。
而之后的如何,我已经没有勇气再往下想……
继续往前走着,他的脚步开始变得轻快起来,似乎步伐准备加快。
就在我准备加速跟上去的时候,他突然将脚步停住,原本回响不绝的声音戛然而止,留给我的只有耳边的回声与心中的错愕。
抬手在上头敲了敲,他抬手直接一托,一道亮白的线和少许的沙土灰尘出现,让我不由得将头偏向一边。
似乎只是要给我示意一下,他又将手松回来,一线亮白的光明消失。
“这里上去就是天府北门边上,以你的实力完全可以趁乱离开天府!”
好似意犹未尽,但他的话偏偏到此为止。
猜到他心中打着什么算盘,我问道:“让我走,你不走吗?”
异常坚决,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他说道:“我是不可能离开的,我必须要死在天府!”
“你是想和天府一切毁灭吧!”
被我一句话戳下去,他顿时没了声响。
不顾及他,我继续道:“我问你,如果最后天府没有毁灭,你又该如何?”
“我……”
一顿之后,他似乎明白了,冷冷道:“你难道还对天府的力量保持信心么,你应该知道西戎那边的状况是怎么样的吧?”
“大司命又如何,护法团又怎么样,在主上的面前,他们不过是生死已经注定的蝼蚁,注定要成为祭品的存在!”
不得不说,他这种“主上不可抵挡”的观念似乎已经根深蒂固了,真不知道主上是如何做到的……
“事在人为,不是么,主上也是人!”
“呵呵,既然你非要这样想,那你就去做吧,如果天府真的没有毁灭,如果天府真的没有毁灭,如果天府……我就……”
在这一刻,他惊慌了,因为他没有任何可以和我打赌的东西。
这就像是我们之间的一个玩笑,但偏偏又是一个赌注,我们要赌的是天府的生死。
如果天府最终毁灭了,他一定会死,赢不赢对他来说就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但如果天府没有毁灭,他应该还要活下去。
“如果天府没有毁灭,你就好好活下去,不管发生什么,怎么样?”
冷笑一声,他道:“如果天府没有毁灭,我也是死路一条,染墨护法和青阳护法已经盯了我很久,到刚才,就是证据确凿了!”
“即便这场赌注的结果是天府未灭,这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如果我可以让你不死,你敢不敢跟我赌?”
到这一步,我已经把话撂在这里,就看他接下来要如何往下接。
一片黑暗中,我的目力再好,也看不清他的脸,只能极为吃力地看到大概的轮廓。
此时,我发现自己好像看清了他正看着我的双眼,好似有一种难以言明,乃至黑暗都无法掩盖光彩从里头爆发出来。
“我,和你赌了!”
“好!”
抬手将上头的机关推开,又是一片刺眼的白色撒进来,我赶紧闭上眼睛,一步掠出去。
他没有挽留我,没有多说半句话,没有询问我凭什么说可以保他一命,即便他叛出天府,做了绝对不可饶恕的事情。
对于这一点,我也没有告诉他的准备,到底行不行,还是先看看吧,毕竟天府会不会毁灭,变成人间地狱也是未知之数。
当上来的地方合上时,一句细若蚊蝇的话飞到我耳边,传到我耳中。
“天府中计了,我不过是诱饵,潜入天府的应该有三支队伍,天府的护法没可能剿灭干净!”
眉头不由得抖一下,我心中已经是异常沉重,这件事果然没有这么简单。
看起来,天府中不只是曲天歌这个比较高层的细作,否则大司命的计划也不可能成为对方将计就计的凭借。
要四十多实力在凝实境界的人渗透进天府,在有护法团把守城池四角的时候,想都不要想。
说起来,确实大司命那一环处理处理得不到位,有点操之过急了。
不过,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他,天府中有毒瘤存在,这确实是非要尽快解决的事情,大司命要这样做也是无可厚非的决定。
现在就像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想要挽回局面可就不是那么好处理的了!
怪不得曲天歌会坚信天府已经完蛋了,绝对会变成人间地狱,原来是我们被人狠狠算计了一次。
可惜,我和曲天歌并不是一类型的人。
对他来说,看不到希望的时候,就是绝望的时候,但对于我,只要是还活着,就必须要努力下去,拼出一个希望来!
……
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天府大劫(六)
曲天歌没有骗我,这里确实是非常靠近天府北门的地方,但我怎么可能按照曲天歌的说法,离开这里。
不管在曲天歌的口中,主上是何其可怕的一人,但我知道,我必须将其面纱揭开,看看主导了这一切天怒人怨事件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从北城门这边离开,我才知道,天府的乱事远远比我想的更加严重,四处响起的笛声中,无数人如同疯子一般,在天府中追逐着,吼叫着。
原本以为只会是那因为轮换调回来的三万大军变成了毒人,但实际上是几乎是数不尽的人变成了毒人,整个天府已经彻底乱了,毫无秩序可言。
鲜血、吼叫、哀嚎、笛声组成了天府当前的一切,也给了我一记当头棒喝,让我接受这乱到难以收拾的事实。
没有时间犹豫,我直接踏飞到高处,寻找一个去的方向。
向下俯视,我发现天府的乱事并未开始太久,相当多的天府之民正在疯狂地往城东门去,似乎想从那里离开天府。
可惜,东城门并没有打开,似乎是有命令将城门封住。
对于这一点,我表示理解,因为在天府东边有着养精蓄锐、严阵以待的一万人,这些百姓冲过去只是找死。
我可以理解这样的做法,但这些毫不知情的百姓不能理解,他们在城门下方聚集着,大声嘶吼着,想让人把城门打开。
在这些百姓的脸上,我看到的只有负面的情绪,惊慌、恐惧、担忧、绝望,乃至是疯狂。
他们只知道,他们的背后有着令人发疯的存在,他们彻底畏惧了,不敢再天府多留,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当他们知道城门不会打开时,他们的情绪爆发了,许多人朝着往城头上去的通道那边挤。
在他们看来,或许只有自己打开城门才能出去,他们也有可能认为,只有城头上才是暂时安全的地方,他们需要上去避祸。
不管因为何种理由,他们现在需要上城头,不顾一切地上去。
在这种混乱中,秩序几乎成为笑话,有的只是疯狂的哀嚎、嘶吼、咆哮。
如果说人性是丑恶的,那这样的疯狂中,一切丑陋面都暴露出来,他们知道的只有让自己活下去!
混乱持续的过程中,守护城头的军士与其他冲上去的百姓发生了冲突,小规模的流血则是将大规模的混乱引发,两边几乎是大打出手。
看到这里后,我马上将目光移开,心中却是一种苦涩的味道。
毒人的问题还没解决,守卫天府的军士和天府的百姓就已经发生了冲突,这样下去,或许不需要毒虫全面扩散,天府就完蛋了。
看着百姓逃难的方向,不用多说,乱事是从西边开始的,那里应该是天府军营的所在。
真正的灾祸并没有扩散得那么快,至少疯狂的毒人离城东门这边还差了一大截的距离,在天府军士和天阁众人的抗击下,他们的到来会更加缓慢。
可惜,这些百姓已经被吓坏了,他们才不会去理性地思考这件事,他们只知道快点跑走,只想着自己先活下去……
向城西门的方向眺望过去,目力所及,我看到不少黑衣人站在高处,口中吹着笛子,笛音不绝,驱逐着已经疯狂,或是刚被鲜血沾染的人。
在这些黑衣人的周围,不少服饰相同的人正在大打出手,刀剑碰撞,响声不绝,一阵阵剑气朝外头激荡出来。
如果说,天府的高层出现叛乱,不是什么寻常的事情,那么处在底下的人,发生叛乱就是很常见的事情。
虽然现在是大白天,虽然下面有着相当多的普通百姓,但这些人还是疯狂出手,招招狠辣,只求快速致对方于死地。
剑气与内息激荡开来,无论是毒人也好,普通百姓也罢,触之即死,一片血肉横飞。
一个毒人死,一片血雾激荡开,风劲荡开之下,又是一大片的普通百姓被沾染,继而发狂。
隐宗不允许将内息和剑气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用出来,但在主上的势力面前,有谁能够阻止这一点。
所谓的规则,不过是强者制定的,现在主上的势力开始渐渐浮出水面,又怎可能理会隐宗留下的约束。
看到毒人在剑气下也是如此脆弱,我也又点明白太子和暗影筹划的方式到底是什么了。
按照毒宗的方法,要培养出理智保存的优质毒人,而且实力强劲,可以作为尖刀。
而太子这些人就与毒宗的想法完全背道而驰,他们的目的,只是要将那毒虫的恐怖力量释放出来,让尽可能多的人沾染上。
试想,当天府的民众全部变成受驱使的疯子,一股脑地朝大秦内部涌去,哪一座城池、哪一座雄关挡得住?
我没有真正和毒人打过仗,但现在也看明白了,笛音是驱使毒人的关键,没了笛音,毒人或许依旧疯狂,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想通这一点,我将黑布蒙住脸,朝着城西飞踏过去。
从上空越过时,有不少的天府百姓看到了我,脸上跟着流露出惊叹的神情。
正在逃亡的他们可能认为,如果可以像我一样飞踏着走,他们就可以更加简单地从困境中逃出去。
关于那些百姓的心思,我不需要过多地揣测,我已经用黑布遮住脸,不被他们看到容貌就好了。
当我接近到混战区时,倒是天府装束的一人率先对我出手,才到入门境界的剑气劈斩过来。
到了这种时候,我已经完全分不清楚哪些人才是守卫天府的,哪些人又是已经背离天府的叛徒。
他对我出手,我便是反手一掌上去,没有草率杀人,一掌将他击退。
完成这一步,我立即将身形朝前一动,腰上长剑化作一道白光,待到长剑显露出形体,一个黑衣人的头颅飞起,连同他嘴边的笛子也断成两截。
斩杀一人,我故意高声喝道:“天府所属,随我诛杀来犯之敌!”
我的立场已经表现地非常明显,天府那些人自然知道我是来帮他们的,就更加奋勇地朝着反叛者杀过去。
知道我不好对付,倒是有好几个黑衣人停止吹笛,拔出腰上剑,朝我这边杀过来。
当笛音停止,这一块毒人好像失去了动力,不再那么疯狂地厮杀着,天府军士的压力顿时少了很多。
将这一幕收入眼底,我也是心中暗喜,笛音果然是关键。
暗影之所以让如此多凝实境界的人来吹笛子,不过是要他们用内息将笛音扩散出去,更大范围的影响毒人。
而现在我来了,他们这种鬼把戏就可以适可而止。
手中长剑一动,我不再将实力压制在凝实境界初段,身形骤然闪开,几乎化虚成影。
剑气一分而出,只是眨眼间,其他过来对付我的黑衣人尽数身死。
看着四、五具尸体掉下去,不仅是正在疯狂拼杀的天阁之人愣住了,就连那些吹笛子的黑衣人都傻眼了,笛音在这一瞬,戛然而止。
当所有笛音消失,原本暴乱的天府顿时安静不少,原本的喊杀声、吼叫声都降下许多。
他们这些人停了,但我要送给暗影之人的死亡还远远没有结束。
就在我要仗剑出时,数量在二十道以上的气息突然跃上西城头,一阵剑光中,守卫城头的兵士死绝。
目力眺望出去,我发现远处的戎关方向有一大片烟尘荡起,好似声势浩荡的一支大军正在朝天府这边过来。
看到这一幕,我的心顿时“咯噔”一下,只道是完蛋了!
看这样子,在我离开之后,戎关破了,西戎的毒人已经向这边杀过来。
雪颜还在戎关中,如果已经破了关,那她现在什么地方,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我心中异常惶恐,眼前更是有些发黑,我不敢想象那种可怕的结果。
刚登上西城头的二十多道气息,有三人在小成境界之上,一人达到小成境界巅峰,其他人都在凝实境界之上。
突然出现这样一直队伍,对天府、天阁、对我的打击都是巨大的。
即便我可以斩杀小成境界巅峰的存在,但我杀人也是要时间的,等到那些毒人杀到,局面已经彻底崩倒,我一个人又有什么用!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将目光移到天阁那边,我其实不理解,大司命这时候在干什么,天阁高层的十二大星卫、护法团到底去什么地方了,难道非要等到毒人杀到这里在动手么?
“杀!”
非常简单的一声长啸,在西城头上黑衣人已经下令了,那些极强的战力一齐朝这边扑杀过来,威势逼人。
不用多说,那三个小成境界极有可能是暗影的元老,剩下的凝实境界应该有一部分来自太子那边。
凝实境界也不是大白菜,暗影派出的凝实境界的数量已经够吓人了,我不认为他们还有更多的凝实境界储备力量
看到对方出现实力极强的援军,天府这边的卫士恐惧了,眼中满是惊疑不定,一齐看向我。
目光在这些卫士身上扫一眼,我咬咬牙,最后朝天阁看一眼,转而喝道:“杀!”
一声落,我已经一步掠出,大成境界的气息彻底狂乱起来,一剑数分,破天剑气之下,剩下的凝实境界黑衣吹笛者全部身死。
看到这一幕,似乎是被振奋的不少士气,天府的卫士齐喝一声,更加奋勇地拼杀。
刀剑交横、剑气激荡、血溅长空……
无数人死在此处,无数的鲜血在此处流淌,血气与刀兵之声交织成一曲悲歌,似乎是在祭奠这些亡灵,祭奠天府的大劫。
无数的煞气与血气之中,我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在变红,好似这片天、这块地已经被鲜血与哀嚎笼罩。
狂乱之中,一种极为强烈的杀意在胸膛中升起来,却又无法宣泄出去,让我感觉身体撕裂一般的疼痛。
想到戎关被攻破,还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的雪颜,我心中的怒意更是高涨到全新的高度。
手中剑缓缓提起,剑上已经沾染了一层淡淡的血光,一种杀戮的**已经缓缓升起来,无法遏制。
我发誓,如果雪颜出事了,我要用进攻戎关所有人的鲜血祭奠她!
这一刻,我要杀人!
……
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天府大劫(七)
“先杀李龙辰!”
我还没出手,冲过来的那个小成境界巅峰突然这样喊了一句,他居然认出我来了。
心中多了些疑惑,但我手上的动作也瞬间开始,长剑指天,源气疯狂涌动,一道锐利至极的剑气呼啸而出。
见我在酝酿剑招,小成境界巅峰的一挥手,那些人靠近的速度立即大减,估计是想用距离消耗我的剑威。
注意到这一点,我不由得露出一丝堪称是狰狞的笑容,指天的长剑一抖,剑气刺天而起,在进入苍穹的一瞬,碎裂开来,化作一片铺天盖地的剑气,疯狂射下。
只是一瞬,下方响起阵阵惨叫,那些从天府背叛出去的家伙,立时非死即伤。
看到这一幕,天阁卫士先是一愣,然后明白我是在帮他们,马上将手中的剑气补上去,送那些人最后一程。
发现自己被我算计了,小成境界巅峰那家伙的脸色顿时狰狞起来,咆哮一声,“杀了他!”
不知那家伙是不是死心眼,明知我们之间实力差距如此之大,他还让自己的手下冲上来送死。
这一点我先是不明白,然后想想就搞懂了。
小成境界那几个是暗影的人,而凝实境界的那些家伙却是太子手下的人,反正不是自己的人,能用那些人来消耗我,他们自然愿意这样做。
那些凝实境界的倒也不傻,对视一眼,脸上露出很明显的犹豫神情。
他们修习内息达到凝实境界,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就这样送上来死了,岂不是很吃亏!
没人是傻瓜,自然没人愿意上来送死。
见这些人犹豫着不敢出手,小成境界的老杂毛眼中登时闪过一道寒光,身形一闪,一道剑气呼啸而出,洞穿一人身体。
临死前,那个被用来杀鸡儆猴的凝实境界眼睛瞪得大大,满是不甘,根本没想到自己会这样死在“自己人”手里。
“谁不上,这人就是下场!”
不得不说,以性命作为要挟的力量还是很大的,这些人咬咬牙,终于是一起冲杀上来。
见这些人上来,小成境界的三个老杂毛相视而嘻,脸上俱是狰狞的冷笑,居然没有出手的意思。
看着这一点,我心中顿时有了点不理解,他们这是什么意思,想看看我是怎么杀人的么?
不过,疑惑归疑惑,太子不是什么好人,他手下的人来杀我,我怎么可能对他们手下留情。
就在我准备起剑时,一道长啸从一侧惊出,几乎是穿云裂石,让我的源气运转都定住一瞬。
准确来说,这不是一道啸声,而是十二人的啸声合到一处,这才拥有让我都感觉到威胁存在的力量。
十二人,整整十二人,能对我大成境界都带来威胁的十二人,除了瞎子手下的十二龙骧,还能是谁!
从啸声中可以判断,那十二人正从北边远处往天府这边过来,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长啸声传来,过来杀我的凝实境界也吓了一大跳,从他们脸上的惊讶可以看出来,他们事先并不知道十二龙骧的存在。
而他们知不知道,这和我没有太大的关系,我只是要杀了他们,泄愤!
“上!”
以一种半包围的形式杀上来,这些人手上都开始酝酿招式,威势倒也不差,应该是他们最强的剑招了。
很明显,这些人知道自己不是我的对手,所以一开始就拿出杀手锏,想从我手下搏出一条生路。
可惜,他们不知道,当他们开始酝酿剑招的时候,这场交手就已经注定他们要面临失败、面临死亡。
招式不是越强越好,威势越浩大越好,合用的招式才是真正的好招式!
即便是我站在这里,任由他们酝酿招式,等他们酝酿好了,打不中我,这又有什么用。
等到他们的招式酝酿到一半,基本上是没办法回头的时候,我脚下步法一变,瞬间踏到最快,直接到了他们的背后。
发现我一下子不见了,他们愣住了,手上的招式都有些威势外泄,这就是我出手的时机。
手中长剑一挑,翻转之后,使出的是一招简单至极的泯势乱雨,瞬间点出一片剑气。
泯势乱雨是清玄分流剑的六式,算是一种极为简单的剑招,施展起来相当快速,在这里倒是正好合用。
当我一剑收住时,长空之上已然是数之不尽的剑气,威势逼人。
待到我手中一剑点下去,这片剑气如下雨一般,狠狠地朝下方刺下去,一片呼风声。
这一切的发生只在转眼间,这些人甚至是反应过来的机会都没有,等到剑气落下,他们就像是一个个人偶,瞬间爆裂开来。
一时间,长空之上浮起一片血雾,细碎的肉渣则从天上掉下去,猩红一片,血腥的场景真是令人作呕。
不过,这一切落到我的眼里,只是让我感觉异常舒畅,好像埋藏在胸口的积郁之气都伴随这一片血腥杀戮,抒发出去。
目光一转,落到那三人身上,我心中杀戮的**再度高涨,现在轮到他们了。
就在这时候,十三道黑影闪现,落到这里,赫然就是十二龙骧,但还有一个我不知道的黑衣人跟着。
到来时,他们没有对我出手,那个我不知道的黑衣人还从队伍中出来,手上拍掌,笑出声来。
“哈哈,不愧是剑帝弟子!”
目中森寒一片,我对他道:“你是什么人?”
摇头的同时,笑声不绝,他道:“我的身份很重要吗?”
他的回答让我一时语塞,这时候的确不是盘问的时候。
“你是来与我交手的么?”
“不错!”
见他没有任何避讳地承认了,我手中剑跟着转过来,对着他们,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来吧!”
非常古怪地摇了摇头,他悠悠道:“不着急,你不想把闲杂人等清除一下么?”
“闲杂人等?”
听到这样的说法,我的目光就落到暗影那三人的身上,会影响我们交手的闲杂人等,只有他们三个。
他们确实没有联系,不知道对方的存在,被黑衣人这样点到,那三人的脸色不太好看,还有了要退去的意思。
十二龙骧稳稳地站在后面,一身气势已经向那三人压迫过去,很明显就是要逼他们跟我动手。
而这时,似乎出了什么变故,城外的烟尘平息下去,似乎毒人的队伍已经停止行军。
只是,他们现在的位置是在戎关和天府之间,这足以说明一个问题,戎关被破已经是不可能改变的事实了!
按理来说,有了我之前的安排,戎关是不可能说破就破的,但现在事实就是,戎关真的被攻破了。
这只能说明我漏算了东西,看到天阁护卫中的叛徒时,我明白了,我忘记考虑戎关中潜伏的叛徒。
一旦攻关战打起来,双方肯定是全神贯注于正面的交锋,要是这时候出了几个细作,在关中制造混乱,甚至是开关献降,这场战争就变得没有任何悬念了!
只能说主上的谋划实在是太深了,已经埋下如此多暗子的棋盘,不是我想救活就可以救活的。
要知道,在棋道上可是一着不慎,满盘皆墨,而现在何止是一着不慎,简直就是步步惊心!
“动手吧,三位!”
一句平淡至极的话从那人嘴里说出来,却好似有了无穷的威严,让那三人根本就没办法拒绝。
对视一眼,三人脸上几乎出现一模一样的表情,那种从眼神中生出的疯狂念头,好像在说,豁出去了!
他们已经准备动手,我这边就把手中长剑调转一下,对到那三人的一边,将这边的防御全都放开。
虽然我们处于敌对状态,虽然我和他们之间不可能建立起信任,但在这一下,我可以相信他们。
“来吧,我送你们一程!”
目光在三人身上一扫而过,我只是这样说了一句,已经将出手的准备做好了。
“杀!”
几乎是同时暴喝出声,三人一起动起来,从三个方向朝我这边袭杀过来。
三人都是用剑,居中的一人手中长剑连刺,恍惚间好似在空中刺出一片雪梅,待到剑招爆发开来,就是梅绽千里的时候。
左边一人则是手中剑带着略显古怪的剑光,手中长剑的变动好似忽快忽慢、忽虚忽实、忽隐忽现。
长剑变动之中,充斥着威力骇人的剑气,但一招一式之间,却让我根本摸不透虚实。
右边更是奇怪,只见他在空中倒掉身形,手中长剑在身下一甩一甩,似乎一道道剑气圆环在他剑下诞生。
这样古怪的动作,从头到尾都没有给我带来任何威胁的感觉,但就是这种好似不存在的状况,更让我心中忌惮。
不得不说,能修习到小成境界的存在,没有一个是简单的,至少这三个实力远不如我的家伙没那么好对付。
他们此时看似是在酝酿剑招,在一招一式的变动之间都有非常隐晦的杀气蕴藏其中。
如果我这时候出手打断他们的招式,必定会触动他们藏在这些招式下面的攻击。
出于这方面的原因,我没有出手,踏空而立,让他们将招式酝酿到最后一刻。
在我看来,他们不过不是小成境界的存在,如果这样的他们都让大成境界的我感觉到麻烦、棘手,那只能说明我的实力非常不到位。
剑基境界之上的人,面对小成境界就已经是碾压了,而我这样大成境界还做不到碾压,那真是我的实力有问题。
三人手中剑招不断积蓄下去,开始变得恐怖起来,原本平静无风的天空都开始有一道道冷气出现。
当他们手中剑到了后期,几乎是有了令天地变色的威势,被气劲吸引过来的气开始凝结,露出非常明显的白色。
一道道气流旋转起来,好像三个异常巨大的风眼,其中的狂乱风劲不断地抽吸着,将一道道气吞吐其中。
已经将他们的招式看得差不多了,我手中的剑也是震荡起来,剑气已经积蓄其中,一道道剑光将剑上的血红渲染的异常瘆人。
剑气凝结过程中,长剑的剑体似乎在不断收束,也开始轻微颤动,似乎不太能承受这样的剑势。
好在这柄剑是从荆守手中夺来的,若是换做其他的剑,说不定当我注入剑气的瞬间,剑体就直接崩溃了。
颤动之后,一点点细微嘶声出现,像是长剑在嘶鸣,伴随着剑体的震动,一道道如同细丝一般的东西出现,从剑上开始凭空往外延伸。
看到这个的时候,我的心就已经安定下去,因为一切都可以尘埃落定了!
……
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天府大劫(八)
我当前最强的剑术便是化剑为丝,这一剑术我只是在气剑上使用出来过,拿到真正的剑上,我还没有做过尝试。
当我开始向长剑中注入剑气时,事情就开始往我担心的方向发展,震颤不断的剑体说明一件事,这样剑招它承受不起。
不过,此时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还是将剑气注入进去,同时极力维持长剑。
终于,在我的努力下,一道道剑丝从长剑上蔓延出来,好像我手中握的剑已经在空中生根发芽。
我的剑招已经到了这里,接下来就是要用出去,让这三个小成境界的老杂毛伏诛。
在剑招酝酿出来后,我倒是不知道十二龙骧和那家伙是什么表情,多半是什么挺有意思的表情吧!
或许是感知到了我这一剑的恐怖,小成境界巅峰的家伙叫道:“没有退路了,自损,和他拼了!”
另外两人倒是一起点头,显然非常同意那家伙的说法。
等到手上剑势一成时,他们气劲同时一变,口中喷出一口血来,一股更加疯狂的剑气涌出,他们身上的气息骤然往下跌落。
喷血之后,他们酝酿出来的剑势也开始了惊人的膨胀,好似单纯的威压就可以将实力差的人震死。
他们需要自损,这才将挡住我这一招的把握提高一点,而我自然不需要去想办法拦住他们这一招。
终于,白色的风眼开始剧烈旋转,一道道风劲从其中呼出,将原本就存在的云气吹散,留下一大片干净天空。
风眼之后,好似一树寒梅临风绽放,一道道血迹飞舞间,将更加疯狂的气息震荡出去,惊碎一片云气。
雪梅的边上,原本让我捉摸不透的剑气逐渐形成一团雾气,一呼一吸间,千变万化,更显其中玄妙。
即便是到了最后一刻,第三人酝酿出的剑招都未曾有显露出真容的迹象,依旧是一点气势不漏,一点形迹也无法捕捉。
发觉这些剑招中都藏有相当玄妙的东西,我口中也是吐出一口气,手中一剑缓缓舞起,长剑当空一过,剑气立时惊碎云雾,逆乱冷风。
等到真正一剑指天时,剑上的剑丝仿佛生长一般,开始疯狂向外蔓延,剑丝交织之下,这一片天空好似碎裂开来,满是惊人的危机感。
丹田气海中的源气开始疯狂吐出,现在施展这一剑的消耗,比我当初创出这一剑的消耗还要大。
要不是我这段时间里,实力还是缓缓增强,怕是我会直接后继乏力。
丹田气海中的源气不断喷涌出来,我背上似乎开出了几个洞,一道道的风劲出现在背上,凉凉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被吸进去,吸到我的身体里。
出现这种感觉时,我似乎有点明白了,这是丹田气海剧烈消耗之后的补足手法,从外界摄取力量。
有了这一层保障,我倒是可以更加放心地施展剑招,不用担心因为源气供应不足导致剑招失败,更不用担心被过于强大的剑招直接“吸干”!
或许是源气的供应不断,一直往天上蔓延的剑丝没有任何停止的势头,时间不长,这一块天空好似彻底崩溃,密密麻麻如同蛛网一样的东西已经将这里占据完毕。
目光一扫,发现这到了几乎是没办法控制地步的剑丝,我也有点头皮发麻的感觉。
我心中突然生出一个极其古怪的念头,要是我现在掌控不了这些剑丝,那该怎么办?
在我创出这剑术时,一道剑丝的威力就已经是极其恐怖,而现在这漫天的剑丝暴乱起来,这后果真是无法想象了……
口中剧烈吞服一气,那三人的剑招一起向我这边狂暴袭来。
我还没出手,漫天的剑丝就像是被挑衅了一般,丝缕一动,好似面前的天扭曲了一下,三道威力不凡的剑招就被直接抹去。
看到这一幕,我不由得咽了口口水,我也没想到这漫天的剑丝会恐怖到这种地步。
“这不可能!”
同样看到这一幕,那小成境界巅峰老杂毛一脸的不敢相信,两只浑浊老眼瞪得大大的,好像要一下子将我这边剑丝的实质看透。
小成境界巅峰的老杂毛是这般,边上一个口中还吐出一口血来,气息几乎跌落于无。
看着三人已然绝望,我已经准备动手送他们一程。
长剑一动,开始缓缓下移,丝缕之间,拉着这一片剑丝缓缓而下,看起来就像是把破碎的苍穹整个拉扯下来。
看到自己挺顺利地引动了这一片剑丝,我心中不由得暗喜,之前的奇怪想法总算没有变成真的。
就在我这样想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决定要和我开一个不是很小的玩笑,居然出现了变故。
当我一剑缓缓落下时,手中的长剑居然剧烈颤抖一下,发出一道清脆的声响,就像是呻吟一般。
然后,长剑就碎了,整个剑体瞬间分崩离析!
长剑碎了不要紧,但要命的是还连接在剑上的剑丝,因为在长剑碎掉的一瞬,我感觉这些剑丝就要脱离我的掌控了!
“不好!”
这声叫喊不是我发出的,而是站在十二龙骧前面的那家伙,他倒是一眼看出来我面对的尴尬状况。
只是简单的乜他一眼,我全部心思就放到这几乎是要散逸掉的剑丝上。
根据我的估计,一道剑丝至少有着一个剑基境界巅峰强者的实力强度,而这几乎是半边天的剑丝是个什么概念,自然不用多说。
如果我任由这些剑丝散逸掉,可能根本不需要外面的毒人杀进来,我就可以把天府毁灭得干干净净。
没想到,在施展招数的时候会发生这种几乎是瞎扯的事情,我也只能咬牙强行将这些剑丝控制住。
手中劲力一出,五指凝出五剑,下一刻,指剑一变,勉强凝出一道剑环,吸引着最初的几道剑气。
这就像是盖一栋房子,最初从剑上延伸出的几道剑丝就是根基,一旦这些根基散逸掉,这栋房子就会彻底崩溃。
不过,当我手中真正牵引住剑丝时,我才明白长剑承受的劲力是多么可怕,长剑为什么会在我牵引剑丝时,直接崩碎!
一道道极为可怕的劲力作用在我的手指上,指尖不断颤抖,撕裂的痛楚不绝,指骨仿佛即将破碎,更有鲜血从指头上流淌出来。
不知觉,我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汗珠,全是冷汗,背上更是湿成一片,手上的颤抖已经蔓延下来,让我整个手臂都陷入剑丝的影响。
一阵阵几乎是压倒性的力量通过手臂传递过来,让我痛苦不堪,但我只能死咬着不松手,不然万事俱休。
当我陷入这般困境时,令我险些咬碎牙齿的事情发生了。
我不远处的三个老杂毛像是看到了什么非常好玩的事情,苍白的脸上还露出冷笑来,然后,他们伸手到怀中掏了掏。
看到他们做出这个动作时,我的心中已经生出一种不祥的感觉,看样子,这三个老杂毛是准备不要命地坑我一把了。
在他们看来,他们已经是元气大伤,实力能不能练回去还是另外一回事,现在拉着我们这么多人陪葬,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在这时,十二龙骧动了起来。
“阻止他们!”
黑衣人这样一说,十二龙骧随即风动,朝那三个老杂毛扑过去,可惜他们动手有点晚了。
喀嚓一声,似乎挺熟悉的响动声出现,三个纯黑色的铁匣子出现在三人手中。
“去死吧!”
脸上狞笑着,三人将铁匣子对着我这边,然后缓缓移动手指,匣子中的东西还没有发出来,一股寒刺骨的杀机已经将我锁定住。
黑衣人也没想到那三个老杂毛会拿出那种东西,口中倒抽一口凉气,一字一顿道:“中、师、唐、门、暴、雨、梨、花、针!”
黑衣人一眼看破那铁匣子的来路,留给我的只有心寒与冷意。
暴雨梨花针,中师唐门的四大绝世暗器之一,可以灭杀大成境界的终极存在。
心中狂震不止的同时,我还有点迷糊,为什么暗影之人的手中居然会出现暴雨梨花针。
就算是他们手中出现由古剑秋大师打造出来的凤凰羽,我都还可以勉勉强强地接受,但这我真就接受不了。
暴雨梨花针可是中师唐门最后的底牌,即便是死,中师唐门的人都不可能泄露出去,但现在却偏偏出现了。
到这一步,我不得不在心中重新审视这三人的身份,难道说他们并不是暗影之人?
有了这种想法后,我愣住了,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他们到底是何方神圣,这一点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有明说,我会认为他们是暗影的人,不过是先入为主的猜测。
这样说来,他们手中出现暴雨梨花针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将这个问题想到这里,我真是差点给自己一个巴掌,人都要死了,还是纠结暴雨梨花针来历的时候么!
盯着即将喷吐出无解剧毒暗器的铁匣子,我一咬牙,手中强行一凝,圆环收束下,一道道剑丝开始被我牵动。
如果说暴雨梨花针拥有偷袭死大成境界的力量,那我这漫天的剑丝就真是有着正面毁掉大成境界的力量。
既然是这样的话,我不妨来试试,看看我的狂乱剑丝厉害,还是他们中师唐门的终极暗器厉害。
唰唰唰……
一道道声响飞出,带来几乎是阎王的索命之音,我心中开始浮上一层层寒冰来,扯着剑丝的手是更加不敢放松。
“开!”
手上发力,牵动剑丝的瞬间,一道难以抵挡的压力从手臂中传过来,让我狂乱的痛楚中,喀嚓一声,我的身上不知是哪根骨头最先承受不住,断裂了!
口中喷出一口血来,我感觉胸口上似乎压上了一块大石头,剧烈的震荡中,好像五脏六腑都被人狠狠地抓了一下,一切气力都要在此时断绝!
不自觉的,压力之下,我的七窍中都流血来,长长的血痕在脸上凝结成血痂,我感觉那种压迫的力量更加强大了。
三个暴雨梨花针一起对我开启,正面上变成一片乌黑,因为从铁匣子爆发出来的穿透性暗器太多了,简直是密不透风。
如果真被暴雨梨花针偷袭,即便我的步法再好,也根本不存在从这样密集的暗器中穿过去的可能。
更何况,我非常清晰地感知到,我的护体气劲没办法挡住这些暗器,这也就是为什么,大成境界的存在也有会被偷袭死的可能。
而现在,我想要活下去的依仗就是头顶上的这一片剑丝,如果暴雨梨花针连这些都可以击溃,我想我死在暴雨梨花针下就不枉此生了!
但,我就一定会死么?
……
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天府大劫(九)
气息牵引着这漫天的剑丝落下,巨大的劲力疯狂反噬我,但那种压迫力量愈演愈烈,一口甜血涌上喉头,但我强行咽下去。
“灭!”
看着那遮天蔽日的暗器,我终于是将那漫天的剑丝扯到我身前来,一时间,剑丝开始狂乱起来,一阵阵惊动的风声袭转而出。
剑丝之间相互连接,错综之后,就像是一张蛛网,其中可以网住大上许多倍的猎物。
原本骇人的剑丝却好似变得轻盈起来,在暗器的冲击下,缓缓晃动,无风自摇。
爆射而来的暗器便像是扑火的飞蛾,瞬间被抹灭,消失无痕。
看到这一幕,那三个老杂毛傻眼了,拿着铁匣子的手都在缓缓颤抖,好似已经拿不起手中的东西。
见他们这副死样子,我不由得冷笑一声,再度动手,将这一片剑丝牵引前来,如同一张大网张开,向他们撒过去。
在我动手之后,老杂毛才意识到这里已经不能待了,转身就是要跑。
可惜,剑丝一动便势不可挡,分离出去的剑丝便像是毛毛细雨,对着那三人射过去。
细雨落下并不快,只是在我的眼中好似是不快的,但那三人根本就没有逃远的机会,一道剑丝落下,他们身上就出现一个被贯穿的血洞,滴滴鲜血留下,一阵血雨不绝。
当第一道剑丝落下,他们三人脸上的表情就已经是绝望了,等到更多的落下,他们三人就被射成了筛子。
终于将三人击杀,我咽下去的甜血再度涌上来,噗的一声就从口中喷出来,再也没办法压制。
不过,吸引剑丝的手我始终未松懈,目光又落到十二龙骧的身上。
“想和我打,就来吧!”
口中挤出这句话来,我心中都是挺惊讶的,没想到自己的声音居然会嘶哑成这副样子,听了让我自己都感觉怪怪的。
十二龙骧就像是木头人一样,一直没说话,彼此之间也没有明显的眼神交流之类的动作。
从头到尾,一直都是那个黑衣人在说话。
我这样一说,又是那家伙开口,“李龙辰,你现在不过是强弩之末,还要强行与我们动手,怕是必死无疑吧!”
听他这样说,我心中顿时有了些古怪的感觉,他这像是在关心我么?
从一开始,他们的动机就非常不清晰,且不说他们来的时间是不是太巧了,来了之后,他们居然逼迫那三个小成境界与我动手。
黑衣人绝对清楚,那三人不可能是我的对手,但他还是要他们来送死,真的是故意要我把他们杀了!
抬头看了看上头的剑丝,我不由得寒笑一下,什么叫做强弩之末,有我头顶上这一片剑丝,谁不能杀?
“不敢上就滚,天府这一块,你们留不得!”
当我这样说的时候,十二龙骧还是没有一点动静,那家伙随即露出沉思状。
“让我们就这样离开天府,这没可能,动手吧!”
一声令下,后面的十二龙骧一齐出手,动作、招式、波动都一模一样,身形在空中展开,摇晃之间,黑色的大斗篷像十二只大夜枭。
看到这一幕,我不由得心中生出寒意来。
这可不是我第一次和十二龙骧交手,在瞎子汤圆会的时候,才是剑基境界中段的我可是和这些人碰撞过,结果一败涂地。
虽然他们只是小成境界,但好似有一种为他们量身打造的合击招数,将他们的实力无数倍的放大。
说实话,即便是头顶上有着这样一片恐怖至极的剑丝,我心中还没有完完全全地安定下来。
不知为何,我总感觉十二龙骧身上隐藏了一些东西,让我心中异常不安的东西……
口中又是一口血喷出,因为剧痛,我脸上的筋肉都开始纠结起来,这种强烈的刺激痛楚让我更加清醒,手上的动作也更加疯狂。
在这时候,我主动要求与十二龙骧交手,其一是为了雪耻,上次的惨败我可一直耿耿于怀。
其二,我将消耗剑丝的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我可以控制这些剑丝一时,却无法控制它们一世,只能将它们消耗掉。
方才与暴雨梨花针碰撞,消耗掉的剑丝并不在多数,但这也让我感觉稍微轻松一点,身上承受的痛楚也略有减轻。
看着像是滑翔一般,往我这边飘过来的十二人,我将指尖一合,朝着一人骤然送出一指。
气随心走,剑丝之上,波动一番,数道从其中飞射而出,直落其中一人。
看此,十二人倒是同时止步,做出身体向前送上的动作,一道道小成境界的气劲爆发出来,集中到一人身上。
如果说那人原来的气势是一片小水潭,而这一刻,他就已经疯狂拓展成一片汪洋。
黑色斗篷下,伸出两只惨白至极,没有半点血色的手,他缓缓移动间,他好似要打出一套慢到极限的掌法。
剑道独尊之下,天下武功俱是求快,唯快不破,而偏偏有一些功夫逆其道而行之,越打越慢。
不过,这种慢只是眼中所见的效果,真正蕴藏其中的玄妙惊人绝世,根本就不是一般人可以领会的。
而现在,十二龙骧的这一位,这套掌法已经是太慢了,好像我只要在这时近他身,一剑暴卷而出就可封喉。
可这只是一种错觉,如果我真的近了他的身,幻想中的一剑是绝对不可能刺出来的。
掌法在他手上不断演练,速度是越来越慢,但其中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玄妙确实越发浓郁。
看着我的剑丝落下,他掌上非常自然地朝前一拍,好似轻轻地一次抚摸,我的剑丝居然就这样消失无解。
在他出掌的时候,我感觉到一道轻柔至极的风劲迎面而来,从我身上擦过,并未带来任何不适的感觉,但就是这样的东西将剑丝磨灭了。
眼中狠厉一现,我奋力咬牙,控制剑丝的手猛然张开,就像是甩,我将这一片吓人的剑丝朝着他们十二人摔下去。
完成这最后的动作,我的身体几乎完蛋了,最后反噬而来的一道气劲让我感觉五内俱焚,七窍中的鲜血还是源源不断地流着,让我感觉异常疲惫。
即便是最强的困倦袭来,我还是要睁着眼睛,我要看清楚十二龙骧会如何应对我的攻势。
如果他们最后挡住了,或是将我的攻势击溃了,那就是天要我死,我也是无力回天!
剑丝本就要脱离我的掌控,被我最后一道力量甩出手后,巨大的剑丝网络瞬间分崩离析,一道道剑丝脱离出来,朝前前方暴刺过去。
其实,这样的威势应该比中师唐门的暴雨梨花针更加恐怖,更大的覆盖范围让十二龙骧根本没有闪避的余地。
可能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没有脱离的可能,这十二人仍是立在长空之上,身上的气息相互连接,俨然有了种铁板一块的感觉。
与此同时,他们的手上都是开始用出掌法,那一套越打越慢的掌法。
一招招拍击出来,他们身上的气势更加凝实,变得犹如磐石般坚毅,不给任何撼动的可乘之机。
一声齐喝,十二人朝前排出一掌,十二道风劲合到一处,化作一阵狂风,朝着剑丝逆击上去。
劲力原本是看不见的,但天空之上充斥的云气则是有形的,可以从中窥探出两者碰撞的过程。
两相交锋,剑丝是刚、锐,风劲是柔、绵。
碰撞到一起,没有意料之中的疯狂暴乱,而是一种彼此倾轧、势均力敌的态势。
对上一道道犹如钢针的剑丝,风劲一动,带着白白的云气一卷,好像是大江大河之中深淘起的浪花,一种至柔的力量蕴藏其中,剑丝被缓缓消解。
剑丝越是疯狂倾轧,云气就更加缓慢地柔动起来,剑丝的冲势就如牛毛入海,被消解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任何动静。
看着这种几乎是诡异的情况,我好像明白了什么,十二龙骧手中用出的掌法,是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未曾现世的六大祖术之一,大化掌。
大化掌的掌力至绵至柔,几乎是一切狂暴刚猛之术的克星,他们十二人联手使出,用来对抗我的剑丝倒是可以。
不过,会有这样的结果也是因为他们合击之后,实力向上暴涨到了恐怖的地步。
在他们实力与我差距极大的情况下,一套绝世的大化掌又如何,依旧是救不了他们的性命。
也饶不得我不好奇,到底是何方神圣想出的合击办法,居然可以让十二个小成境界的存在将实力提高到大成境界。
这两者之间可是死死地横着一个剑基境界,其中的差距真不是一般的大……
气劲不断喷吐,剑丝与大化掌的对抗缓缓进入后期,漫天的剑丝已经被消解许多,而十二龙骧身上的气息也开始滞缓,很明显是后继乏力了。
似乎是知道自己遇到了什么样的对手,原本分散冲击的剑丝在这时居然合到一处,释放出一种堪称惊世的穿刺。
当这种所指之处,无所不破的锐意出现时,我的心中都是惊了又惊,还为十二龙骧捏了把汗。
这样疯狂的攻势,他们真的挡得住么?
知道事情不对了,十二人同时发出一声厉喝,声音极为高亢,更像是野兽的咆哮。
这种声音让我不由得想起在汲水镇遇到的活死人,难道说这些人也是活死人,这才是他们一直不说话的原因么?
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他们自然不可能为我解答,况且现在真正要命的东西还是已经凝聚到一起的剑丝。
手中掌法在此时一凝,他们手中的气势开始有了变化,原本是至绵至柔,居然给了我一种绝对刚硬的感觉。
“是错觉么?”
有这种感觉的时候,我不由得这般喃喃自语。
大化掌确实是一种至绵的掌法,怎么可能突然变得极致刚硬,难道说这是大化掌的另一种演化形式么?
交锋并未给我太多思考的时间,大化掌的劲力一直存在,剑丝这时也狠狠撞上去,一股摧残一切的气势顿时荡出来,将这漫天的云气一清而空。
大化掌中的劲力未有保留,而剑丝之中的锐利则是向外急剧扩展,似乎是最后一点力量的释放。
被这股锐意波及到,我和十二龙骧几乎是同时吐血,但剑丝终于是被抹去了!
……
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天府大劫(十)
将这漫天的剑丝挡下,我还真是有点佩服十二龙骧这些人,如果不是处在敌对的立场,说不定我们还可以变成朋友。
这边交手结束,我已经完蛋了,没有再出手的力量,反观他们,十二龙骧已经没有力量再战,但黑衣人的战力还是完好无损的。
就在我想着他会不会趁这个机会出手杀我时,他已经一步踏出,朝我这边掠过来。
轻轻地吸一口气,身体就有阵阵剧痛传来,我不由得苦笑一下,对他问道:“你要乘人之危么?”
我不问也罢,这样一问,他还对我郑重其事地点头,看着我的眼神中带着惋惜和其他一些情绪。
“乘人之危也好,卑鄙无耻也罢,你的成长已经超出我们的预计,所以已经没办法留你了!”
听完,我不由得微微冷笑,“这样说来,在汤圆会的时候,我们是被故意放一马了?”
他深有其事地点头,道:“当时,大人还并不想杀你,所以不让我们做最后一步,而现在已经是非杀不可了。”
“你才是真正的瞎子?”
他莫名一笑,对我摇了摇头,道:“你搞错了,不仅我不是瞎子,也没有人是瞎子,或许说大人手下的人都可以是瞎子!”
“好了,和你说了这么多,已经是极限了,你可以去了!”
说着,已然一掌抬起,劲力在其中凝聚,下一刻这一掌就会朝我胸口砸下来,了结我的性命。
走到了这一步,我也只能是口中吐出一口冷气,彻底心寒了。
我还是不明白,大司命在天阁中干什么,为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居然没有一个人出来帮忙。
再者就是,我和曲天歌的赌注是我输了,以我个人的力量,确实没有办法挽救天府的局势,天府在毒人的进攻下,会变成一片人间地狱……
这一盘棋,我没能成为那一颗盘活全局的棋子,终究是要失败的。
忽而,一声暴喝从一边出来,硬是将这家伙的动作喝停一瞬。
“尔敢如此!”
余光一扫,我居然看到了不少的熟面孔,李清婉、李妍、花无病、花仙儿。
可惜,他们来得太晚了,已经不可能阻止这家伙拍下来的这一掌。
着看印在我胸口上的掌影不断靠近、放大,威势压迫得我一阵胸闷,似乎全身的血气都被压到下面去。
我就要死了……
不由得这样想着,我的心中似乎一片空明,一张张脸孔闪过,我已经什么都不愿意再想,只想着好好地睡一觉。
这已经不知道是我第几次落入这种险境,落入这种必死的危局了,先前都是莫名其妙地死里逃生,只是这一次,还有可能么?
正想着这些堪称是古怪的事情,我突然听到了一阵轻微的风声,好像是近处有人冲了过来。
目光一瞥,一道身影往我这边扑过来,那张熟悉的脸孔在我眼前放大,是曲天歌。
“不要!”
他这时候过来是干什么的,居然是要替我挡下这一掌,我口中不由得这般呼喊着。
可惜,我的叫喊声没能阻止他,也没能阻止决意要杀我的黑衣人,他这一掌落下来,重击在曲天歌的后心上。
掌力之下,曲天歌口中喷出一口血来,一阵血雾印在我身上,让我心中发凉。
和我面对面,曲天歌非常轻松地笑着,脸上是一副解脱的愉悦表情,可能他决定这样做,已经很久了。
“李龙辰,赌注是你赢了,可惜,我已经没有了回头路,还是要辜负你的好意了!”
黑衣人掌中劲力再度一暴,曲天歌的身体重重撞到我身上,一时间,剧烈的痛楚遍布我的全身。
只是这一掌,黑衣人就已经没办法再出手,李妍和李清婉已经杀到,两道凌厉剑光逼身而去,惹得他往后连退。
花无病和花仙儿父女俩则是对上了十二龙骧,虽然是十二人,但他们已经重伤,又怎么可能会是花无病的对手,摧枯拉朽地被击退。
知道局势已经控制不住了,黑衣人也没有任何犹豫,厉喝一声,“撤!”
他这一声过,十二龙骧马上受命,转身便是要走。
就在这时,一道清亮的嗓音响起,一道惊天剑气飞出,一记横扫,斩灭苍穹。
来人是谁,居然是长无痕大哥和黑白。
看见黑白和长无痕大哥来了,黑衣人顿时有些惊慌,倒是直接舍下十二龙骧,准备自己走掉。
黑白的注意力都在十二龙骧身上,手中长剑一抖,更将狂暴的剑气呼啸而出,将十二人生生斩下去。
只听见“呲喇”一声,十二人身上的斗篷碎掉,露出的身体却是与正常人一般,只是有些惨白,似乎没有血气。
看到这一幕,我感觉有点匪夷所思了,他们居然不是活死人,那他们到底是什么地方来了?
几乎要被黑白灭杀,十二人口中除了一声闷哼,竟依旧没有半句话。
似乎没有盘问这些人的准备,黑白当空一踏,手中长剑在翻转之中化虚,演化出好似数之不尽的剑形。
下一刻,一阵剑气从十二龙骧的底下爆发出来,剑气冲天而起,宛如龙卷出水、逆战苍穹。
身体在此时一僵,所有气息归于虚无,十二龙骧就此毁灭。
只是,他们的身体在剑气下被彻底撕碎,但还是没有一点鲜血流出来,就像被摧毁的是一具具干尸。
看到这一幕,我心中真是发凉,这段时间里遇到的东西都是吓死人的,很多人说不定都是一辈子也遇不到一次。
庞大的地下迷宫、活死人、毒人、干尸……
黑白灭杀十二龙骧只是翻手之间,黑衣人还没逃远,但长无痕大哥却没有出手的意思。
面对十二龙骧的死,那人也没有什么波动,好像死的是和自己没有太大关系的人。
手中长剑一转,又是一道剑光爆出,缥缈无形、划天一刺,朝着逃跑那人追击过去。
在黑白出手的时候,我发觉黑白的实力似乎也到了大成境界,这也就是为什么他现在变得如此强大。
长无痕大哥这时候有点奇怪,黑衣人要逃,他并不阻止,好像要放黑衣人一条生路。
而现在黑白出手,眼见惊天剑气追击过去,很明显黑衣人是跑不掉的,长无痕大哥还是没有出手的意思,就像没看到一样。
看着一道剑气爆射而出,我心中都已经认定那家伙死定了,偏偏在这时有人杀出来。
来人是一个断臂的人,他断掉的这只手臂和我关系很大,因为是被九玄鸦一剑斩断的。
来人是太甲!
不只是太甲,后面还跟着九人,十人合招,释放出的劲力居然将黑白的招式挡住了。
好似是无心的,黑白眉头皱起来,目光盯在十人身上,没有继续追杀,嘴里却是喃喃道:“十天干!”
他这样一说,瞬间提醒了我,这些人的数量和十二龙骧的数量都是非常有意思的。
天干有十,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
地支十二,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
十二龙骧之人暗合十二地支,而天干那些人更是明白,连名字都是太甲、水癸这类的存在。
不用说,他们能展出那么恐怖的合击招式,绝对和天干地支的运行有关系!
救下黑衣人后,十天干不在此逗留片刻,转身就离开这里。
临走时,太甲向我投过来一道目光,其中饱含着杀意,我和九玄鸦让他断一臂,他真是恨毒了我,想着杀我!
越是见识到这种东西,我才更知道主上手中掌握的力量到底到了何等可怕的地步……
注意力收回来时,天府的乱事已经结束了相当一部分,就像曲天歌说的一样,我和他的赌注是我赢了,但他还是死了!
用手接住他的尸体,我看到他脸上还是笑着的,两只眼睛也好似没有任何遗憾地闭上了。
长长吐了口气,我心中并没有太想不开,站在曲天歌的立场上,他或许只有死,才能好过一点。
将他的尸体安放在地上,我想给他鞠躬都做不到,身体几乎是要废了,阵阵痛楚袭来,犹如潮涌,连绵不绝。
看着十天干和黑衣人离开,这里的人都没动,天府中的乱事已经平定下去,天府也安静下来,而外面的毒人还是没有声音的,居然也没过来。
目光一转,似乎在天府中扫了一圈,长无痕大哥对我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移到黑白身上,道:“可以开始了!”
黑白也点点头,从腰间摸出来一个小瓶子,下一刻就抛给长无痕大哥。
一指点出,小瓶子瞬间破碎,不少闪着晶莹光彩的水从中飞出来,散发着清香。
这种香味扩散开,被我闻到后,我顿时感觉身上的伤痛都少了不少,似乎这种水是治伤的良药。
双手朝天一伸,一个气团在他的双掌中出现,吸力将瓶子中的水,连同天上的云气一并吸进去,化作一个宝气氤氲的水团。
待他做出分掌的动作,水团冲天而起,在高空之中爆裂开,将那种水汽撒遍大地。
这样的水,就像是在下雨,蒙蒙雨丝轻轻落下,渺无痕迹,就像是这场灾劫之后,苍天的悲悯而降下的甘霖。
极为神奇的事情出现了,被雨水落在身上,我顿时感觉身上有点发热,受创严重的五脏六腑似乎被烹煮着,传来胀热感觉的同时,也让我觉得很舒服。
很快,热感消失,我的身体居然恢复了,之前大战中留下的伤患全都好了。
不仅是我这边,雨水落下之后,那些变得非常迟缓的毒人也停住脚步,抬头看天,被甘霖落在脸上。
这甘霖居然有解毒的效果,他们脸上那种痴傻的表情很快消失,恢复正常了。
对于变成毒人的经历,他们好像没有这方面的记忆,脸上剩下的只有迷茫,迷茫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迷茫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场雨下得很大,覆盖的地方很大,雨丝虽然小,但足以将这里的灾劫全部化解。
看到这一幕,我的心中却有种说不出的酸涩。
托长无痕大哥的福,天府和西戎毒人的毒被解除了,而被我留在戎关的雪颜又怎么样了呢?
戎关被破,西戎之民已经快到了天府,那雪颜呢?
痛苦与悔恨就像是一条毒蛇,狠狠地在我心上撕咬,这种痛楚让我感觉眼前发黑,几乎晕倒。
突然,一道惊呼声在我耳边响起,让我感觉有点迷糊。
“龙辰,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听清这声音,我愣住了!
……
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劫后
听到那声音的时候,我整个人瞬间怔住了,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这是雪颜的声音。
有点不太敢相信,也有点恐惧,我不敢抬头,怕我抬头之后,发现我所以为一切都是虚假的,都是我在自欺欺人。
慢慢的,一只手,带着少许汗湿的手落到我的脸上,那熟悉的触感让我心中颤粟,我已经可以确定就是她回来了。
猛地抬起头来,就见雪颜她正盯着我,两只大眼睛中蕴含着水雾,好似下一刻就会有泪水流淌下来。
我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用力将她搂到怀中。
“对不起,我不该把你留下戎关的!”
脸上还带着笑意,她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没关系的,这不是你的错!”
深吸一口气,原本要夺眶而出的泪水被我忍下去。
“你是怎么从戎关那边出来的?”
“是黑白救了我,我们的那些药材都被黑白和另外一个人拿走了!”
听她这样一说,我倒是明白了,原来长无痕大哥用来救治毒灾的,还真是那三种毒药。
这时,长无痕大哥从上方落下来,到我面前,笑道:“龙辰,辛苦你了!”
回他一笑,我摇了摇头,道:“大哥,此次平息毒灾,你都可以功标青史了。”
我笑着这般说,他脸上却是流露出尴尬的笑容,让我有点看不明白。
往我这边一个侧身,他传音道:“龙辰,你知道这些毒人到底是怎么来的么?”
愣了一下,我看着这个大哥的眼神都有了点变化。
他这话中的暗示已经非常明显了,我可不会傻到听不出来,这件事他居然知道,幕后的事情他居然知道,这让我还说什么好呢。
对他传音一句,我无奈道:“大哥,我只知道这人是主上,但主上到底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
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他脸上有了点纠结的情绪,好像有种想说又说不出来的感觉。
磨蹭了一下,他道:“这样吧,你火速去一下梵音寺,那边怕是也出事了,我让黑白跟你去帮帮忙,有你们两个人在,我感觉就没有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
他这样一说,我的目光不由得瞥到雪颜身上,我走得这么急,雪颜应该怎么办?
谁知道,我还没开口,我这位大哥已经看出来我的心思,笑道:“你放心,等我亲自将西戎的毒灾全部解决,就送弟妹去清水镇,怎么样?”
有他这一句话,我立马就放心了,有我这位神通广大的大哥护送,怎么可能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多谢大哥了!”
本来是不应该言谢的,但我还是忍不住这样说了一句。
他笑着摆摆手,道:“不用谢我,你们还是马上去梵音寺吧,希望时间来得及……”
长无痕大哥的话只说了一半,我非常清晰地察觉到,长无痕大哥对这一切的内幕应该是有所了解的,但他不愿意告诉我。
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原因想要隐瞒我,我都没有故意去打探的意思,因为我知道,这个便宜大哥是真心为我好,他不会害我,他这样做多半是出于一些不太好说的原因。
这会儿,黑白已经过来,对我和长无痕一个抱拳,问道:“师父、师叔,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去梵音寺?”
长无痕摇摇头,声音平淡道:“黑白,你和你师叔一起去梵音寺,那边的事情由你们两个人,我还要将西戎的毒灾彻底清除。”
他一说完,黑白脸上露出非常明显迟疑,喃喃道:“师父,如果你不去的话,我怕我们不是……”
才说到一半,长无痕就抬手将其打断,道:“你放心,你的担心都是多余的,这件事为师自有主张!”
迟疑一扫而光,黑白冲着长无痕用力点了点头,“师父,弟子明白了!”
“好,那你们就去吧!”
于是,我们就这样离开天府,朝着北边去了。
走的时候,我对前来驰援的李妍、花无病他们拱了拱手,稍微表示感谢,他们则是笑着对我拱手,花仙儿则像是有点激动,手挥个不停。
看到她这样子,我心中不禁有了些许错愕的感觉,这姑娘是什么情况?
往梵音寺去的时候,我对黑白问道:“黑白,你们怎么到天府这边来了?”
黑白愣了一下,才回答道:“师叔,师父知道你有难,就急匆匆地从南蛮那边回来了,所幸正好赶上了!”
点头表示了解,我不再询问这个问题,转而问道:“你师父有没有跟你说什么,你知道现在天下的局势么?”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黑白这个问题,多半是不知道问什么,就随口问出来。
他马上说道:“师父说了,戎关这场灾劫是天下最后的一劫了!这一劫后,天下最少可以太平一百余年!”
“才一百年?”
对这种说法,我心里其实有点打鼓,这时间也太短了,大秦之前的大夏延续的时间可是相当漫长的。
大夏开始的时间和凌烁剑仙的时间相近,而从凌烁剑仙时代到三大剑宗时代,足足过了好几百年,从三大剑宗时代到现在,又过了好几百年。
连接起来,大夏延续了最少五百年的时间,而大秦到现在甚至有可能不满百年,就已经是如此多的灾祸,这不太说得过去吧!
猜出我心中所想,他解释道:“师叔,师父说了这是大秦的运势!”
“大秦是在大夏兴盛太久之后建立起来的,一强必有一弱,强的是大夏,弱的自然是大夏之后的大秦!”
“再说了,大秦固国的根基本就远不及大夏,能在平稳中度过一百年,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他这样一说,我还真是没办法应对了。
转念一想,我又感觉到真是这么一回事,相对于大夏来说,才一百多年的大秦可能有些短暂,但要真是平平安安地过去一百年,这又是相当漫长的一段岁月了。
但这种事,我也就是在脑海中过一下,谁知道我还有没有活到眼见大秦纷乱的可能。
我现在已经二十了,加上一百年,时间真是长了点!
两个大成境界的存在,想要跨越天府和梵音寺之间这段距离,真是轻而易举。
当我们之间的对话停下去时,我已经可以看到梵音寺的佛塔。
这一幕,和我之前看到的倒是一模一样,但我到这里来的心情又不太一样了,我这次不是来求助的,而是来帮忙的。
我可是欠下了梵音寺和梵音寺大师的人情,这下算是可以勉强还上一点。
“阿弥陀佛,李施主,别来无恙!”
不知为什么,慧善大师像是知道我们要来,已经早早立在梵音寺前等我们。
看到他,我和黑白马上下去,向这位大师道了个佛礼,道:“阿弥陀佛,大师别来无恙。”
面上的笑意和善,大师道:“李施主与这位施主来我梵音寺,所为何事?”
“呃……”
听到他这样说,我不由得愣了一下,见他站在这里,我还以为他知道我们来干什么,谁知道他现在居然说不知道。
“大师,您又何故在此?”
大师道:“方才老衲打坐时,忽觉南边有两道慑人威势惊出,就知道有贵客上门,故而来此迎接,未曾想是两位小友。”
听到这种话,我看着慧善大师的眼神都有点怪怪的感觉,要不是说出家人不打诳语,我都会认为他这是在逗我们。
既然慧善大师是真的不知道,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大师,贵寺的空了大师现在如何了?”
大师脸上有点莫名其妙的味道,问道:“李施主,我师弟空了正在寺中,难不成两位施主是特地来寻他的?”
见慧善大师这样说,我脸上也是一片莫名其妙,空了大师不是死了么,还是我和黑白一起埋掉的,不存在死而复生这种事吧!
这样说了,这位空了大师倒是被人冒名顶替了……
我正要说话,突然感觉背后被人轻轻顶了一下,会这样做的人自然就是黑白了。
“师叔,这件事我听师父说了一点,所以还是不要打草惊蛇!”
听他这样说,我心中暗暗点头,说的也对,慧善方丈都未曾发现自己的师弟是假的,可见对方的伪装做得是极为到位的。
在这种情况下,我说什么空了大师已经死了,梵音寺的空了是个冒牌货,这就有点信口开河的味道。
将表情收束一下,我对慧善大师道:“大师,我在外的时候,曾与空了大师有过一面之缘,他告诉我他离开梵音寺的目的,不知这件事调查的如何了?”
我这样一说,慧善大师的脸上顿现惊容,本想说什么,但像是因为黑白在场,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看出慧善大师顾忌的地方,黑白只是一笑,道:“大师但说无妨,在下必定不会外传。”
听到黑白这样说,我差点笑出来,黑白也是有意思,他这样说,难道慧善大师就会相信他么?
没有认为黑白很荒唐的样子,慧善大师又道了一句阿弥陀佛,对黑白问道:“还未请教施主姓名。”
黑白道:“我叫黑白,师从襄阳琅琊山,长无痕!”
似乎有点惊讶,但惊讶中又有着惊喜,慧善大师道:“居然是长师兄高足,阿弥陀佛!”
我傻眼了,我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慧善大师居然称长无痕大哥师兄,慧善方丈已经多大了,最少是年近古稀,而长无痕大哥呢,怎么也不过是三四十岁的样子吧!
我感觉,是不是两人的师兄师弟关系搞反了?
不过,慧善大师怎么可能是这种东西都搞错的人,这种质疑也是无稽之谈。
知道了黑白是长无痕的弟子,慧善大师就对他表现出极大的善意,想要说的东西也不再藏着掖着。
“李施主,空了师弟去探查这件事,回来说,这件事的背后站着一个巨大的组织,组织的首领叫做主上,后面的事情他就无力查下去了!”
“哦……”
点头之后,我再道:“大师,既然如此,您之后打算如此处置这件事?”
我一问,大师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道:“施主,梵音寺本是佛门清静之地,佛门绝技外流已是罪过,若再将纷扰的红尘事牵扯进来,那老衲便是罪孽缠身!”
慧善大师的话说的挺委婉,但表达的意思也不含糊,这件事到此为止,梵音寺不再追究了。
我倒也可以理解大师的做法,梵音寺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
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隐敌(一)
慧善大师的话虽然没有往深处说,但已经点到为止,梵音寺绝学外流一事,暂且搁置。
梵音寺方面都已经表示不再追究,我和黑白这些算是什么的存在,自然是没资格多说什么。
顿一下,我朝黑白使了个眼色,我已经和慧善大师说了这么多,接下来我们如何留在梵音寺,这件事就应该由他来解决了。
受意后,他开口道:“大师,家师交代了一些事情,我和师叔要去做,不知可否在贵寺叨扰几日?”
他的话让我很无语,有他这么说话的么,这不就明摆着说我们要去做的事情,和梵音寺有关系。
谁知道,慧善大师一声阿弥陀佛后,笑道:“两位施主愿意在敝寺中休息几日,自是无妨的,两位请随我来。”
看着慧善大师转身离开的背影,我有点傻眼了,感觉摸不着头脑,黑白这小子则是一笑,冲我眨了眨眼,然后快步跟到大师身后。
实在是想不通,我只能苦笑摇头,不再纠结,跟上去。
往寺内去时,一直沉默的大师开口说话,道:“两位施主,不论你们要在梵音寺内做何事,老衲都可以视而不见,但你们切莫犯了寺中的忌讳。”
听大师这样说,我马上就心领神会。
大师是何等高僧,黑白说要在寺中小住几日时,他说不定就已经知道我们是有事来梵音寺,但不愿意告诉他。
因为信任我们,所以他也不纠结,非常爽快地答应让我们留在寺中,但为了避免我们闹出太大的动静,这才提醒我们一句。
黑白立即开口道:“大师,您就放心吧!”
“这就好。”
将我们领到此前慧善方丈讲经的大雄宝殿,就有一名身披袈裟的僧人迎上来,道了一个佛礼,“阿弥陀佛,方丈师兄,贫僧空闻见过二位施主!”
其实,梵音寺中我认识的大师也不多,除却慧善方丈,在空明城时曾经救我一命的空见大师算一个,而已经亡故,现在被人冒名顶替的空了大师算一个,一共就三个了。
这位空闻大师我只是有点面熟的感觉,可能是以前在梵音寺的时候见过,但未曾请教大师的法号。
“阿弥陀佛,师弟,这是以前来过我寺的李龙辰施主,另一个是长师兄的关门弟子,他们有事要在寺中休息几日,你去安排一下吧!”
被慧善大师这样一说,空闻大师的目光就转到我们身上,又是一声阿弥陀佛,而后道:“是,方丈师兄,两位施主请随我来。”
走的时候,我和黑白还一起给慧善大师道了一个佛礼,大师同样还礼,并目送我们离开这里。
空闻大师在前面带路,我就想从他这里打探一点消息,问道:“空闻大师,在下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请教?”
空闻大师面上带着温和笑意,一阵颔首,“李施主但说无妨。”
“不知为何不见贵寺的空了大师?”
一问到这个问题上,空闻大师脸上温和的笑意都不着痕迹地收走了,反问我,道:“李施主,为何打听我空了师弟?”
我淡淡一笑,将心中的其他想法收起来,道:“大师,我在外时,曾与空了大师有一面之缘,今日到贵寺,自然是要拜会一下的。”
“哦,原来如此,看来李施主与我空了师弟真是有法缘,天下如此之大,竟也能有一见之缘。”
我编了句不全是瞎话的瞎话,听得空闻大师是一脸有所得的样子,还这样说着。
顿时,我心里有点打鼓,这位空闻大师怎么感觉太单纯了,这就相信我说的话了?
他继续道:“李施主,方丈师兄吩咐过了,师弟近日闭关,任何人不得打扰,若是施主想要见上一面,怕是要等些时日了!”
闭关,还是方丈大师吩咐的?
我大概明白了,那个冒牌货回来的时候,必定装成重伤的样子,给慧善大师说过情况后,就草草闭关疗伤去了。
不得不说,他这个借口还真是好,一方面可以少接触人,免得让空了大师的熟人认出来。
其次,闭关之时,必定是无人打扰的,那他在梵音寺要做什么事情,那可真是轻松自在。
扫了一眼边上的黑白,只见他这时脸上带着淡笑,像是听到了,看到了什么很有意思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我不妨在贵寺等上些许时日,等空了大师出关!”
空闻大师一阵点头,一口应下这件事,“李施主,待我师弟出关之时,我必定告之。”
“那就多谢了。”
“阿弥陀佛,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说话间,我们已经来到梵音寺的禅房前。
“二位施主,你们就在此处歇息吧,若是有麻烦事,就让小沙弥告诉我。”
说完,空闻大师就不准备留在这里,要走。
我和黑白一起对他道了个佛礼,说道:“叨扰了!”
空闻大师没有多说,点着头就离开了。
目送他走远,我和黑白马上进到禅房里,把门关上。
“师叔,今夜可要去刺探一番?”
见他还有点冲动的样子,我只能白他一眼,道:“你着什么急,梵音寺可不是什么来去自由的地方?”
跟黑白这样一说,其实,我也是有点心惊。
在实力到达大成境界前,我还不知道梵音寺有多么恐怖,这次来,我才知道这历史久远的寺庙底蕴是何等深厚,是何等的卧虎藏龙!
表面上,梵音寺的方丈大师只有剑基境界巅峰的实力,几乎是半步大成境界,方丈大师师弟的实力则是参差不齐。
以我知道的三人为例,空见大师只有小成境界初段的实力,而空了大师只有小成境界中段的实力,空闻大师则是将近剑基境界的实力。
这三人虽不算弱,但也说不上是极强的存在,说句不好听的,他们的实力或许还不够资格成为慧善方丈的师弟!
但梵音寺中潜藏着的气息太多了,小成境界到剑基境界不等,数量绝对不在少数,更有极个别都给我带来很大的威胁。
据我所知,好像梵音寺中还分出了一些院派,像是达摩院之类的存在,这些院派都有首座坐镇,而这些首座的实力想来应该都在小成境界到剑基境界。
如果要问,还有什么地方、还有什么势力可以和主上的势力有一拼之力,那就只有梵音寺了。
不过,我这种念头也就是想想而已,不可能实现的。
梵音寺会有如此之多的强者,和他们一直与世无争少不了联系,正是因为这一点,主上也不会傻到刻意去给梵音寺找麻烦。
我这样一说,黑白脸上也没有了刚才的激动,他现在的实力不比我弱多少,我可以感知到的,他自然是有所察觉的。
“怪不得师父一直让我不要小觑了梵音寺,没想到其间竟如此卧虎藏龙!”
听他这样说,我不由得苦笑一声,谁说不是呢,看来我们日后在梵音寺的活动,不可以那么放肆了。
“今日方才第一天,我们就老老实实的,等我们把寺中院落的分部摸清楚,再决定何时动手!”
对我的策略,黑白没有任何意见,在禅房中休息片刻,我们便离开这里,出去踩点!
在我看来,除却我见过的禹都天香楼,洛都羽帝陛下的金殿,就属梵音寺这边的建筑最为高大气派。
更重要的是,相对于天香楼、金殿那种金碧辉煌、琼楼玉宇、雕梁画栋,梵音寺这边也是美轮美奂,但更有一种出尘绝世的味道。
一边是浮华藻饰,一边则是匠心独运,两者意境上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好似随意地在梵音寺中走着,目光四扫的同时,我的感知已然扩开,感知着梵音寺中的每一处。
当我碰触到那些隐晦的气息时,我都会刻意收回来少许,免得惹来那些得道高僧的不满,而他们似乎是认识我,多数给我传来善意。
注意到这一点时,我不由得因为自己的做法笑出声来。
对方既然是得道高僧,那必定是一些心胸宽广的人,怎么可能因为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与我置气。
在寺中穿行,我看到了很多僧人和小沙弥,梵音寺不仅不小,其中的人也是相当多。
像这样一处静地,与外界的联系也是不多的。
梵音寺的位置算是比较偏僻,南边是同样与外界联系不多的天府,北边往远处去,好像是可以到达襄阳那边,但这中间的道路如何就不太清楚。
梵音寺的东边可以去千湖城那边,但中间好像横着一个拦路的鬼雾峡,西边则是巨大的林海,连西戎人都不敢进去的巨大林海。
在这里晃了好一阵子,将这大的又有点吓人的梵音寺晃了一半,我就准备回到禅房去。
我和黑白一人负责一边,到时候有一人带路就可以了。
真到了在梵音寺中行事的时候,我和黑白没打算分开走,更不敢草率,这里的高人实在是太多,容不得半点马虎!
我回来的时候,却在路上遇到了一个小沙弥,真是个小沙弥,年纪可以只有十来岁。
“阿弥陀佛,施主,您可是李龙辰?”
“哎?”
见他居然知道我的名字,我大感有意思,我可不认识这个小沙弥,他这样问我,也是猜测而已,可能有什么原因。
“小师傅,你怎么知道我叫李龙辰,是不是有事找我?”
就像我猜测的一样,小沙弥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张字条,递给我。
“李施主,方才外头来了一位女施主,她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女施主?”
这话听得我有点头大,怎么会莫名其妙有个姑娘来找我,还给我一张纸条!
“她知道我在这里?”
小沙弥点头,道:“不错,那位女施主说了,在这里就可以寻到李施主。”
想了想,我还是决定问道:“小师傅,那位女施主长什么样?”
他想了想,脸上的表情变得纠结起来,似乎让他说出一个女子的样貌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那位女施主年纪应该不大,和李施主您相仿,也有可能比您大一点,她带着白纱,看不见脸,但说话的时候有点冷冷的,像是不爱笑!”
“这样啊……好,多谢小师傅了!”
小沙弥摇了摇头,道:“施主客气了,没事我就先走了!”
笑着送走小沙弥,我在这样的特征组合中,莫名寻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
是她?
……
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隐敌(二)
将手中的纸条展开,上面的字字体娟秀,但又不失自己的韵味,倒是可以反映出书写人的性格。
所谓见字如见人,看到这上头的字,我对笔者身份的猜测就已经有了九成的把握。
梵音寺暗藏危机,千万小心,如寻找无果,可去藏经院一探。
这便是字条上的内容,虽说简短,但要说的东西倒是全部说到了。
确定没有信息遗漏后,我将纸条抓在掌心,掌中劲力一变,瞬间将纸条变成纸粉,毁灭痕迹。
不过,这内容倒是让我有点懵,要说什么达摩院,这个我还有所耳闻,现在居然跑出来一个藏经院,这是什么东西?
一头雾水,我也没有在这里胡思乱想,径直回到禅房,看看黑白那小子回来没有。
推开门进去,就见这小子坐在桌边,正低头看着什么东西。
看到这一幕,我心中顿时咯噔一下,暗道,什么情况,难道说他也收到了和我一样的纸条?
看那东西看得怔住,他居然没有察觉到我进来,直到我故意咳嗽一声,他才一下子反应过来。
“师叔,你看看这个。”
“嗯!”
神情上不做变化,我将他递过来的字条接过来,扫一眼。
梵音寺之事非尔等可以插手,速速离去,以免招致杀劫!
字体是非常粗狂的,字里行间都可以读出来浓浓的威胁与杀意,这样的书面威胁,我好像还是头一次碰到吧。
“这是哪来的?”
又是与刚才一般,将信息全部记下,我以手中掌力将纸条粉碎,而后对他问道。
他回答道:“我回来的比你早,一进来,就看到桌上已经有了这东西,看样子是有人一直在暗中关注我们,趁我们离开的时候,留在这里的!”
说着,黑白脸上流露出一种古怪的笑意,道:“师叔,这可真是有意思了,梵音寺这潭水可不是一般的深,我真是有点迫不及待想要弄清楚里面的具体情况!”
看着黑白这兴味盎然的样子,我不由得笑出来,感情这小子根本不是什么安分的主,最喜欢参合这种事。
说到他头上,我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被人威胁,这可好玩,我倒要看看那人有什么本事给我们带来杀劫。
虽然梵音寺其中高手如云,但我和黑白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一旦发生什么变故,全身而退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更何况,只要我们不是犯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还有慧善方丈站在我们这边,能出什么事。
摆摆手,我笑道:“你先安分一点吧,我来问你,藏经院是什么东西,你知道么?”
我一说,黑白脸上的表情瞬间肃穆起来,似乎是要说出什么非常了不得的东西。
面上变化也就罢了,他还做出一副很小心的样子,往我这里靠了靠,传音道:“师叔,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他的话,倒是从侧面告诉我,梵音寺还真有藏经院这回事,但这个东西怎么听也不像是个院,改名叫藏经阁我都不说什么。
“怎么了,这是什么说不得的东西吗?”
我传音回他一句,他则是摇头,道:“师叔,藏经院可以说是梵音寺最为要紧的地方,也是梵音寺最去不得的地方。”
好像有了那么一点头绪,我再道:“你就直说吧,藏经院里到底有什么?”
古怪地笑一声,他情绪变得有些古怪,道:“师叔,藏经院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藏经?”
“对,就是藏经!师父说了,梵音寺的十八绝技都是收藏在藏经院里的,而且藏经院不对外显露,知道梵音寺有这东西的人极少!”
他这样一说,我倒是明白了一点东西,梵音寺外流的绝技很有可能是从这里出去的。
而字条让我去藏经院探查一番,估计就是想我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
“我们能去藏经院看看吗?”
我心里其实已经知道不太可能,只是一贯的不死心,非要拿出来问问,得到没有任何退路的答案才心里舒服一点。
对我的这个习惯,我自己其实也是非常无语的,很多话说透了就一点意思都没有了……
脸上的表情变得想笑但笑不出来的样子,我感觉黑白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傻瓜。
“师叔,藏经院可是梵音寺守备最为严密的地方!师父说,梵音寺在慧善大师之上,最少还有三位真正意义上的大师,有他们驻守着藏经院,别说是我们,怕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听到他说到“真正意义上的大师”,我的心忍不住跳了跳,抖了抖,看样子对方是非常厉害的存在。
“这三位大师如何,你师父说过么?”
他点了点头,才继续给我讲述,道:“梵音寺的底蕴其实师父也不是完全了解,但坐镇藏经院的三位大师是师父见过的,这才知道!”
“那三位大师的法号分别是渡真、渡空、渡劫,都是一百三十多岁的得道高僧,是真正的武林老前辈,早在多年前实力就已经稳坐大成境界之上,现在还有没有再度突破就不得而知了!”
“不管他们的实力有没有在大成之上更进一步,他们都不是我们这些到达大成境界没多久的人可以比拟的,感悟深浅不同,同一境界之上的差异也可以是天差地别!”
见黑白这小子满口这种话,我看着他的眼神都有了些变化。
“这话应该不是你说的吧?”
被我一问,他脸上的严肃瞬间消失,变作一阵难言的尴尬。
“嘿嘿,师叔,你可真是好眼力,这都看得出来!”
我听完顿时气笑了,这还用看,这种程度的话很明显就不是黑白这个境界说得出来的。
“这话是我突破大成境界的时候,师父说给我听的,多半是想要勉励我,提醒我不要骄傲自大吧!”
“呵呵,你继续。”
对黑白这傻小子,我其实挺无语的,不过,他很有意思倒也是真的!
“嗯,好!”
马上将脸上尴尬的笑容收起来,化作正色,他就要开口说话了,但一张嘴,说出来的东西就让我想揍他一顿。
“刚才说到哪了?”
翻了翻白眼,我压制心中的不爽真是有点费力。
“三位大师!”
听出我的话中没有半点好气,他哂笑一下,有点不好意思的感觉,道:“那个……三位大师很厉害,想暗中去藏经院看看就不要想了……嗯……就这样了……”
看到他这样虎头蛇尾的结束,我很想骂他。
他苦笑着挠挠头,道:“师叔,这可怪不得我,要不是你刚才打断……打断我……我……”
他几乎是顺口而出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被我用眼神止住,这小子真是长脾气了,还敢把责任推到我这个师叔头上。
好像是无奈,他嘿了一声,道:“师叔,就是这么回事,你还是不要再打藏经院的主意,使不得!”
看他那怕得要死的样子,我不由得鄙视他一眼,小子怎么还贪生怕死起来了?
转念一想,我就为纸条上的信息有了些许困惑。
她既然知道梵音寺有藏经院存在,那也应该知道藏经院的守卫有多么严密,这种情况下,她让我去藏经院找线索又是什么意思?
想了想,我再对黑白问道:“你觉得慧善大师有没有可能带我们去藏经院看看?”
眼珠子一转,他思考了一下这件事的可行性,然后一阵摇头,“师叔,这不可能!慧善大师虽然是梵音寺的方丈大师,但也没有到决定一切的地步。”
“藏经院能不能进,这不是慧善大师说了算的,而是坐镇藏经院的三位大师决定的,如果他们首肯,那还有可能,要是他们回绝了,估计慧善大师也没办法。”
“这样啊……”
考虑到这一点,我感觉通过慧善大师进到藏经院几乎是不可能。
首先,在慧善大师的面前,我们拿出什么样的理由,表示我们需要进到梵音寺最重要的地方看看呢。
其次,我们和三位甚至是更多的高僧可是一点也不熟悉,单凭这一点,他们有什么理由放我们进去。
梵音寺绝技外流的事情虽然放下了,但这些坐镇梵音寺的大师心中怎么可能没有疙瘩,这种时候我们要进去,就等于给他们找不痛快。
因为这个话题直接谈崩了,我们两人沉默了一下子,各自想着自己的心思。
将进入藏经院的想法反过来想想,我顿时找到了点东西,再问道:“藏经院里倒是有些什么东西,就是梵音寺的十八绝技么?”
“当然不是!”
否定地非常果断,他道:“除了十八绝技的武功秘籍,藏经院中应该还有一些重要的藏经,像是《大般若经》、《华严经》、《妙法莲华经》,这些都是无价之宝了!”
到此处,他的声音莫名地压低下去,还带着些许淡淡的羡慕味道。
要知道,这种感觉在黑白的身上出现可是异常少见。
作为长无痕大哥的亲传弟子,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他不知道,在十八绝技面前都可以平静如水,现在又是什么引导了他的情绪?
“不过,师父曾经无意中给我提到过,说梵音寺中好像藏了什么和大夏有关的东西,这东西可能比整个梵音寺都还要珍贵一些!”
“因为这个东西,大秦可是给梵音寺施加了不少压力,不过,方外之地的梵音寺也不是好对付的地方,大秦最终是无功而返了!”
“大夏?”
口中喃喃一遍,我感觉比较莫名其妙,怎么这时候大夏又窜了出来?
想了一下子,一道灵光闪现,我瞬间明白了什么,然后真是忍不住对黑白这小子翻了个白眼,“你只说和霄陵有关系不就得了!”
“嘿嘿,师叔果然厉害,又被您老看出来了!”
很明显,这家伙知道我猜得出来,但就是想让我猜一下,我要是不猜,他就不痛快,所以才会这样给我买了个关子。
不纠结于他的做法,我只是对他的话非常不满,以至于我这么久积压着对他的不满在这时候一起爆发出来。
趁他没有防备,身体往前一闪,手掌落在他的胸口上,一股劲力被我送进去。
“你说我什么,我很老么!”
往后撤去两步,黑白一脸赔笑,“咳咳……师叔,我错了饶命啊!”
“晚了!”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