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回门
这吕吴氏倒是有点记性，没忘了昨日里清河边上发生的事儿，且此时可是在白家没一个帮手，知道自己贸然冲上去肯定占不到便宜，恐怕还会吃亏。
白老太听见动静，一瘸一拐从正屋里出来，黑着脸斥道，“嚷嚷什么嚷嚷什么……”
等看到偏房门口的两个人，也是愣住了，一时半会儿硬是没认出来这灰头土脸的两个人是谁。
还是吕吴氏出声对着秦子衿放狠话，白老太才从声音中分辨出来。
“秦子衿，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老娘会收拾你。”
虽然白老太很乐意秦子衿吃亏，但是这吕吴氏她却同样不待见，她可没忘了昨日吕家一家子找上门来闹事的情景。
“哼，我倒是谁呢？招呼都不打就往别人家里钻，跟做贼似的。还有，你要收拾谁呢？我白家的媳妇，还轮不到你来收拾吧。”
白老太毫不客气的一番呛声，惹的吕吴氏更加气恼，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白老太就骂了起来，“我呸，不要脸的老虔婆，先藏好你白家做的那些丢人事吧。”
被骂做老虔婆，白老太自是不会善罢甘休，双手叉腰就跟吕吴氏对骂了起来，起先还只是互相揭短，到后来就上升到各种脏污不堪的相互侮辱。
白吕氏终是听不下去，拖着虚弱的身子打算出来劝阻，却是被溜进门来的秦子衿硬扶着回去坐下，并小声在她耳边说道，“您出去干什么？让她们闹去。”
说完就坐到了白吕氏身边凳子上，给自己倒了杯水，面带笑意看起了热闹。
吕吴氏对秦子衿不敢动手，但显然一点不怕这颤颤巍巍的白老太，气狠了就往白老太面前冲，若不是旁边的吴稳婆死死的拉着她，只怕两个人早就扭打起来了。
这场骂战，在白老头出现后告于段落。
白老头沉着脸一番警告，吕吴氏便骂骂咧咧的跟着吴稳婆一起离开了，也忘了继续找秦子衿的麻烦。
当然白老太也不敢在继续作妖，在白老头的瞪视下乖乖回了屋。
成亲第三天，是回门的日子。
秦子衿这情况就有些特殊了，没有人陪着她回门，也没有人给她准备回门礼。
早上，她还是先照顾着白吕氏吃过了早饭，便两手空空从白家出了门。
远远的就看见一个小豆丁站在门口眺望，见到她身影就激动的冲了上来，抱住了她的大腿，“姐姐，抱抱。”
脑海中的记忆跟眼前的小孩关联上，秦子衿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将小豆丁抱了起来，“姐姐不在，小宝有没有听姥姥话？”
孩子很瘦，小小的脸蛋，显的一双眼睛特别大，扑闪扑闪的特别灵动，并乖巧应道，“有听话，小宝还替姥姥干活了。”
别看年纪不大，说话倒是有条不絮特别清晰，很是讨人喜欢。
秦子衿忍不住在孩子的脸上亲了一口，边抱着小宝进了院子，边夸着孩子，“小宝真棒。”
秦文氏红着眼眶站在门口，看到秦子衿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回来了？今儿不再家里吃饭了，你大伯母刚来过，说等你来了就过去那边。”
秦子衿点头应道，“好。”
翻找脑海中的记忆，原身秦子衿是没有亲大伯的，她爹只有兄妹两人，只可惜两人都薄命。
秦子衿爹娘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双双出事去了，是奶奶和姑姑把她拉扯大。
可惜姑姑耽误了出嫁的年纪，嫁到隔壁村许家，也不是特别好的人家，生下许小宝后伤了身子，没人好生照顾，不到一年就撒手人寰。
许家很快续了弦，却是个心狠的，大冬天把许小宝关在门外差点冻死，还是邻居好心把孩子抱回去才保下了性命。
秦家人听说后就直接找上门，把小宝接回了秦家，跟许家脱离了关系。
刚好秦家三房人丁单薄，都没了男丁，便干脆记到了三房名下，改姓了秦。
而秦家三房，也就剩下秦文氏、秦子衿和年幼的秦小宝，真的是一家子孤儿寡母的相依为命。
如今秦子衿出了门子，便只剩下祖孙两人了。
而秦文氏口中的大伯母，是秦家大房秦大海的后人，也就是秦宝丽的娘。
秦家大房倒是人丁兴旺，只可惜秦大海常年卧病。
后人倒是孝顺，上好的药材给他续命，一年到头下来，除去药钱，一家子就能混个温饱了，也就比他们孤儿寡母的一家子稍微好一点。
抱着小宝跟在秦文氏身后，想着这秦家如今的情况，秦子衿就忍不住叹气。
被小宝拍了拍脸，秦子衿才回过神来，问道，“怎了么？”
小宝应道，“奶奶跟你说话。”
秦文氏叹息一声，“想什么呢？白家有没有再为难你？”
秦子衿应道，“没有，被五姑奶奶警告了一番，白家人就不敢为难我了。”
提到五姑奶奶，秦子衿再次好奇问道，“这白老头为何如此忌惮五姑奶奶？您知道了？”
秦文氏冷哼一声，应道，“那老东西当年在县城里犯了事儿，还是你五姑奶奶顺手帮了他一把，有把柄握在你五姑奶奶手里呢。”
秦子衿了然应道，“果然如此。”
秦文氏斥道，“即便白家不敢拿你怎样，你也要收敛些，什么白老头？你既嫁进了白家，还是该喊他一声爷。”
秦子衿只得含糊应下，秦文氏便开口继续说道，“云哥儿还一点消息都没有么？白家是如何找人的？”
被秦文氏这么一问，倒是秦子衿有些愣住了，她一直盼着白云歌最好真的失踪，这样她就能安心的当个小寡妇了，所以也没想找白云歌这个问题。
至于白家找人？她觉得白家人应该是巴不得白云歌这个傻子失踪了找不到吧，免得拖累了白家。
倒是白吕氏，这两天的相处，她倒是觉得白吕氏人不错，即便是对她这个动机不纯硬要嫁给她儿子的女人，也有几分心软善意。
这样的人，不可能因为自己的儿子傻就不管不顾的吧，可是这白吕氏似乎也一点不着急白云歌的失踪？这是为什么？
第十七章 镇上
到了大爷爷家，肯定是少不了一番说教，多好的机会摆脱白家，她却选择嫁给失踪的白云歌。
当然也少不了一番嘘寒问暖，担心她在白家受到苛待，听得白家得了五姑奶奶的警告不敢再对她如何，这才稍稍放心。
虽然没少被教训，但秦子衿还是觉得很暖心，都她多少年没感受到亲人如此关心的嘘寒问暖了。
傍晚时分，秦子衿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秦家。
走的时候秦文氏塞给秦子衿一个荷包，秦子衿好奇打开，居然是一套金饰，三样，项链，手镯，一对耳环。
便听得秦文氏开口说道，“你五姑奶奶给的，说是来晚了没来得及给你添妆，便留下来这套三金，让我给你补上，你好好收着，可别让白家的人知道了。”
想着就红土村这情况，村里人能拿出来一个银簪子的都少有，秦子衿便忍不住感叹，“还真是有些贵重啊。”
秦文氏感叹道，“确实贵重了些，我倒是想替你拒了，你五姑奶奶说了我一顿，倒是让我不好说什么了，你自己记得承她这份情吧。”
秦子衿点了点头，就她如今的情况，正在为银钱发愁。
只可惜要暂时要辜负五姑奶奶的好意，当了这首饰解燃眉之急了。
回了白家，秦子衿无视堂屋里吃晚饭的白家人，直奔后院偏房，看到屋里坐着发呆的白吕氏，便开口问道，“您可吃晚饭了？”
白吕氏摇了摇头，“你别忙活了，我不饿。”
秦子衿没搭理白吕氏，直接去了厨房，没一会儿就端了一碗粥两个馍馍进来，放到了白吕氏面前。
白吕氏看着只一份，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开口说道，“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秦子衿摇了摇头，“我吃过才回来。”
说完就忙活着收拾屋子了，她是挺爱干净的，刚好也没什么事情，就细细把这简陋的屋子都收拾了一遍，比刚来时看着顺眼多了。
边忙活着，秦子衿边开口询问道，“找云哥的事儿，我看家里人都没什么动静，是托人帮忙了么？”
白吕氏拿筷子的手顿住，秦子衿趁机观察着白云氏，眼神闪烁，倒是有些为难的神色，但唯独没有着急难过。
难道这白吕氏也不待见白云歌这个傻儿子了么？
“附近的几个村子都有打过招呼，有消息会通知咱们的。”
很敷衍的答案了，秦子衿也没再多问。
虽然白吕氏对找回儿子并不热心，但秦子衿觉得自己还是不能没有表示，于是开口说道，“我抽空再去镇上打听看看。”
刚好这两天村子转悠的差不多了，她想去镇上看看情况，顺便把手里的首饰先当了。
白吕氏的情况似乎越来越严重，她得请个大夫给她看看。
毕竟这白吕氏好好活着，她才能继续报恩，若是白吕氏也出了什么意外，那恐怕自己真得回去秦家重新嫁人了。
第二天一早吃过了早饭，秦子衿便收拾好准备去镇上了。
出了门，秦子衿还在想着要不要叫秦宝丽跟她一起有个伴儿，这李梅就凑了上来，看着秦子衿还挎着个小包裹，便好奇问道，“子衿，你这是打算去哪儿？”
秦子衿打消了叫秦宝丽的念头，笑着应道，“去镇上，可要一起？”
李梅爽快应下，等她回去打了声招呼，两个人便相携去了镇上。
路上李梅一张嘴没停，话题自然是没离开过吕长远。
秦子衿表面附和，心里却在冷笑。
这李梅还当自己是曾经那个傻傻听她摆布的秦子衿呢，她一边嫉妒着秦子衿比她长的好看，一边利用秦子衿破坏吕长远的亲事。
表面上跟秦子衿是闺蜜，背地里不知道败坏了多少秦子衿的名声，妄想着利用秦子衿破坏了吕长远的亲事，自己再坐收渔翁之利。
如今她居然还打着为她不甘心的名义，出了这么个恶毒的主意。
秦子衿在心里冷笑，既然她那么喜欢那吕长远，那自己就成全了她，给她制造机会，就看她有没有那个福气消受了。
貌合神离的两个人走了大半个时辰，手挽手亲亲热热的到了镇上。
到了之后，李梅就按照之前跟秦子衿商量好的计划，去了邱家所在的私塾。
秦子衿则凭着脑海中的记忆直奔镇上唯一一家典当行。
店小二见着有客进门，热情的站起身来，等看清了来人的相貌，却又坐了回去，不屑的开口，“哟，姑娘还有东西当呐？什么破铜烂铁不值钱的东西就不用拿出来了，耽误功夫。”
秦子衿没搭理店小二，直接开口道，“我找你们掌柜。”
店小二嗤笑一声，“我们掌柜忙着呐，没空见你，没东西当赶紧走，别耽误我时间。”
说完就忙自己的去了，没再搭理柜台外面的秦子衿。
秦子衿看着这店小二微微皱眉，伸到胸前包裹的手犹豫了一下就抽了出来，收整了包裹便转身离开了。
她不打算将东西当给这家铺子了，就看这店小二的态度，恐怕也不会给她什么好价钱，不划算。
出了门，秦子衿便一个人开始在镇上溜达。
小镇不大，一条不算宽的街道，街道两旁开着三三两两的店铺，因为不是赶集日，街上冷冷清清，也没什么人，自是没什么生意。
路过一家包子店，闻着包子的香味，秦子衿忍不住叹息，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有如此落魄的一天，身无分文的连个包子都吃不起。
一圈转悠下来，毫无收获，偏僻小镇，基本上没发现什么赚钱的商机。
这个时候秦子衿才发现，那些剧本里写的，穿越女主靠着现代的智慧，在古代混的风生水起是多么的不靠谱了。
秦子衿正想着出神，突然就被人拦住了去路，出声打断，“哟，这不是那吕长远的红粉知己么？怎的今日一个人，吕长远没陪你一起么？”
“哈哈哈，那吕长远哪儿还敢陪她一起啊，邱家可是放了狠话，若是听见吕长远跟她再有来往，便直接退亲，那吕长远不是吃不成软饭啰。”
秦子衿打量着这几个人，就衣着装扮，倒不是什么街头混混，应该也是读书人。
而且就这几个人说话的语气，似乎跟吕长远还有些过节？
第十八章 路遇调戏
“啧啧啧，长的倒是不错，可惜哟。”
“可惜啥，反正吕长远不要她了，让她从了你呗，嘿嘿。”
越来越猥琐的字眼，让秦子衿微微皱起了眉头，眼神渐渐浮起冷意。
强压住那些埋在心头的暴虐因子，秦子衿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几位还请自重，我早已嫁人，跟那吕长远也再无任何瓜葛。”
然而这几个人似乎并不打算就此善罢甘休，“哟，这就嫁人了？舍得你那小情郎么？”
“吕长远不要她了，舍不得也得舍啊，不若我当你的小情郎如何？”
“哈哈哈哈……”
秦子衿面上渐渐浮起了羞涩的笑容，笑中似乎还透露着一股子妩媚，柔声应道，“几位公子休要胡说，大街上人来人往，毁了奴家清誉，可让奴家如何是好？”
几个男子看着那一张柔美中带着媚意的小娘子，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了。
“小娘子不要难过，我们不说了便是。”
秦子衿朝着说话的男子羞涩一笑，“那边巷子倒是没人，不若咱们过去那边说？”
说完秦子衿便一扭腰转身，朝一旁无人的小巷子走去，转过身后，那面上妩媚的笑意就变成了冷笑。
几个人面上都露出惊喜且猥琐的笑容，嘴里应着好，快步跟了上去。
秦子衿对这个巷子挺满意，没人，够深，一直走到了巷子深处，才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了跟在身后的几个年轻男子。
面上的娇羞不复存在，不过仍旧带着妩媚的笑容，迷花了几个年轻男子的眼。
朝着几个人勾了勾手指，几人便惊喜的朝着秦子衿凑了过来。
很快巷子里就传出来各种哀嚎声。
秦子衿嫌弃的拍了拍手，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几名各种姿势扑街的男子，开口问道，“你们跟吕长远有过节？”
几个人还沉浸在被一个小姑娘揍趴在地的哀痛中，久久没有回应。
秦子衿上前踢了踢地上那领头的男子，“问你话呢。”
领头男子心有不甘嚷嚷道，“是又怎样，吕长远那个小人都不要你了，你还护着她，可真贱。”
挨揍了还敢跟他嘴硬，秦子衿呵呵了一声，“倒是挺有骨气嘛。”
不过刚刚被调戏的怒气已经发泄，秦子衿也并不打算继续动手了，只开口问道，“我倒是好奇，你们跟吕长远有什么过节？”
男子冷哼一声，“关你何事？”
秦子衿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地上的男子，浅笑这说道，“看来我刚刚用的力气太小了？”
旁边另一男子忙拉了一把领头男子，忙开口替他应道，“没、没有过节，我们、我们就是嫉妒他学识好。”
明显的撒谎，秦子衿倒是理解，以为自己还是在替吕长远抱不平，所以不敢说实话。
秦子衿不屑轻笑一声，“就他，学识好？你是在跟我讲笑话么？”
男子听得秦子衿的语气，总算是肯定这小娘子定然跟那吕长远闹翻了，这才说起了实话，“那厮仗着自己跟邱家有婚约，夫子又对他信任，便设计陷害他人，让夫子将人赶出了私塾。”
秦子衿叹道，“倒真是小人呢。”
随即看向地上几人，“你们既如此讨厌他，想不想让他倒霉？”
挨打的几人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一个个都傻愣愣的不明所以。
秦子衿一脸嫌弃的扫过几人，太笨了，懒得跟他们拐弯抹角，“帮我办件事，办好了今日之事就不予你们计较了。”
领头男子咬牙切齿，“人你都揍了，还想怎么计较？”
秦子衿浅笑应道，“当然是不高兴的时候便找了你们再揍一揍了。”
旁边的人生怕领头男子再开口，惹恼了这女煞神再挨揍，忙拉着领头男子开口应道，“什么事儿您尽管吩咐，只要我们能办到的，一定给您办妥了。”
秦子衿满意点头，蹲下身子，朝着几个人招了招手，待几人靠近之后，才开口说道，“你们这样……”
从巷子里出来，秦子衿伸手拢了拢自己的头发，活动了筋骨，即便手里的东西没当出去，也觉得神清气爽。
然后便直奔镇口与李梅汇合，两人相携往村里走。
李梅也很是高兴，拉着秦子衿小声嘀咕事情都办妥了。
听说秦子衿手里的东西没当出去，李梅又是一番细语安慰，只是那眼里的幸灾乐祸，却藏的不够好。
听秦子衿说还想去县城看看，问李梅要不要一起去，李梅便果断拒绝了，“县城太远了，走路要大半天，即便有牛车也要半天的功夫呢，我娘不会让我去的。”
秦子衿听得微微皱眉，她都忽略了，去一趟县城居然这么麻烦，一天还走不了一个来回，去了必定得住一晚上。
回了白家，靠坐在床上昏昏欲睡的白吕氏睁开，“回来了？”
秦子衿应了一声，看着白吕氏浑浊的双眼越来越无神，便开口说道，“我下午去请孟大夫来给您看看。”
白吕氏微微皱眉，随即摇了摇头，“不必了，**病，过些日子就好了。”
秦子衿没再开口，心道这白吕氏果然不关心那失踪的儿子，自己从镇上回来，白吕氏居然问都没问一句。
下午秦子衿还是去请了孟大夫过来。
白家的人都下地了，只留了手脚还不利索的白老太在家，照顾被秦子衿踹了一脚就一直赖在屋里当病人的白光耀。
见到秦子衿从门外进来，白老太便把手里的东西摔的乒乓作响，但到底不再敢找秦子衿麻烦。
只到看见秦子衿身后的孟大夫，才换了一副面孔笑着招呼道，“孟大夫过来了，快屋里请，我还刚想着去请孟大夫来看看，我那幺儿吃了药还一直卧床不起，说是胸口疼，也不知道是不是内伤了。”
孟大夫看了一眼白老太，不怎么热络的淡声应道，“恕我眼拙，看不出白光耀是否有内伤，白婶若是不放心，就带他去县城医馆里看看吧。”
白老太皱眉问道，“真没内伤？那我儿为何一直卧床不起？”
孟大夫道，“许是天热疲乏吧，下地劳苦，自不若在家卧床休息来的自在。”
孟大夫的回答，让秦子衿忍不住轻笑出声。
第十九章 为老不尊的东西
白老太听得秦子衿的笑声，才理解了孟大夫话里的意思，正要朝秦子衿发作，想到白老头的警告又忍了下来。
秦子衿自是不会搭理白老太，招呼着孟大夫去了后院偏房，远远听见正房那边传来了白老太的怒骂声。
“好吃懒做的东西，居然还装病，看老娘不抽死你……”
白吕氏看到秦子衿居然真的请了孟大夫来，也是有些惊讶，可又不好在孟大夫面前说什么，只得硬着头皮让大夫看诊。
待孟大夫诊完脉，秦子衿招呼着大夫过去桌边坐下，给大夫倒了一杯茶水，才开口询问道，“我婆母病情如何？”
孟大夫叹息一声，应道，“倒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病，就是，哎……”
白吕氏面色有些发白，开口说道，“孟大夫不必顾忌，只管明说便是。”
孟大夫应道，“你这是喘症，发病时间不长，倒是不难治，就是这药，着实有些珍贵，还得去县城大的药铺去抓，且至少要用一年的药，配合着好生休养才行。”
孟大夫显然也知道她现在的情况，这病，根本就治不起。
白吕氏一直以为自己只是感染了风寒，此时听得孟大夫所说，即便不是不治之症，面色也微微有些发白。
秦子衿应道，“能治就好，麻烦您帮忙开了药方，我找时间去县城里抓药。”
孟大夫感叹道，“你这丫头倒是个心善的，行，我回去给你开药方，你跟我过去拿？”
秦子衿看了眼脸色发白的白吕氏，应道，“劳烦孟大夫回去帮忙开药方，我过会儿过去拿。”
边说着，便从怀里掏出来一串铜板，推到了孟大夫面前，“这是诊金。”
孟大夫摇了摇头，“既不用在我这儿抓药，我就不收诊金了，你婆母身体虚弱，留着给她买点吃的好好补一补吧。”
秦子衿也没跟孟大夫客气，“那就多谢孟大夫了，子衿定会记下您的恩情。”
孟大夫站起身来，摆了摆手，“什么恩不恩情的，乡里乡亲的，举手之劳，我先回去了，你记得来拿药方吧。”
送走了孟大夫，秦子衿回屋来看着面色苍白还在发呆的白吕氏，开口安抚道，“我会给你抓药治病的，你别担心。”
白吕氏回过神来，叹息应道，“你不必如此，这银钱是从你娘家拿来的吧，你奶奶跟你弟相依为命，日子过得也不容易，你还是给她们送回去吧。”
秦子衿将桌上的那串铜钱塞进了怀里，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不过还是耐着性子开口应道，“不是的，这些事情你就别操心了，我会想办法。”
这串铜钱还真不是从娘家拿来的，而是去镇上的时候，挨揍的那几个人孝敬她的，正好自己身无分文，她也没客气，就当这些人调戏她的精神损失费了。
说完秦子衿就出了门，直奔大爷爷秦大海家。
秦子衿进了院子，便只见着因常年病重，面色苍白，坐在院子里大树下乘凉的大爷爷秦大海。
调整好情绪，秦子衿乖巧问道，“大爷爷，堂哥堂妹他们不在家么？”
秦大海睁开了眼睛，“是子衿啊，过来坐，你堂哥他们都下地去了，找他们有事？”
秦子衿笑着应道，“没事，我去找他们玩儿。”
说完便一溜烟跑了，生怕这大爷爷又是一番说教。
秦大海却看着秦子衿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的喃喃说道，“这丫头，嫁了人性子倒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只是秦子衿刚出了院门，就被人堵住了去路，“哟，这不是子衿丫头么？来看你大爷爷？”
秦子衿看着面前陌生又熟悉的面孔，脑海中搜索到关于此人的记忆，就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人是秦子衿的四爷爷秦大发，跟她爷爷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倒是跟她五姑奶奶是同父同母亲兄妹，但不知为何，跟五姑奶奶却是水火不容，彼此面都不见。
而且这个人还是村里出了名的不务正业，年纪一大把了，还整日里游手好闲，不管妻儿死活。
今日过来这边，想必是家里又没什么吃的了，来兄弟家打秋风的。
反正在秦子衿记忆中，这样的事情三五不时的上演，就连他们孤儿寡母生活本就艰难，这人也不会放过，时不时的厚着脸皮上门。
见着秦子衿皱着眉头看着自己不说话，秦大发便摆起了长辈的架子，开口斥道，“你这丫头，见着长辈了也不知道叫一声，果然是没爹娘教，没一点教养。”
秦子衿看着秦大发的眼神渐渐变的冰冷。
她最讨厌别人说她没教养，因为不管是穿来之前，还是现在的秦子衿，都没有爹娘。
“啧啧啧，瞪着我干什么，看看你，长辈教训你几句，就这个要吃人的模样，果真是没有教养。”
渐渐脱离冷静的秦子衿，一步步靠近秦大发，冷笑着低声应道，“为老不尊的东西，说我没教养是么，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没教养。”
秦大发被秦子衿的眼神吓的后退了一步，随即恼怒的道，“怎么滴，你还想跟你四爷爷动手不成？”
他就不信，这个小丫头片子还敢跟自己动手，真要敢动手，看他不得好好教训这小丫头片子一顿。
只可惜他太低估了现在的秦子衿，他都没看清面前的丫头是如何动的手，就感觉到腿弯一麻，直接摔到了地上。
然后一整条腿就抽搐了起来，他根本没机会出手，便痛的抱着一条腿忍不住哀嚎出声。
秦大海听见门口的动静，起身拄着拐杖出来，皱眉开口问道，“怎么回事？老四？你这是怎么了？”
秦大发抱着腿边哀嚎边开口骂道，“你个挨千刀的贱丫头，居然敢跟老子动手，看老子等下不抽死你。”
秦大海皱起眉头看向一旁的秦子衿，问道，“你跟你四爷爷动手了？”
刚刚还凶神恶煞的秦子衿，此时早换了一张可怜兮兮泫然欲泣的脸，一脸害怕的退到了秦大海身边，小声应道，“四爷爷说我没爹娘，没教养，还要动手打我，刚要动手，腿就抽筋了。”
第二十章 一朵白莲花
秦大发此时也稍微缓过神来，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怒火中烧的指着秦子衿骂道，“小兔崽子，明明是你捣的鬼，你还敢胡说八道，看老子今儿不抽死你。”
说着就上前想要从秦大海身边将秦子衿抓过来。
秦子衿一个闪身就躲到了秦大海身后，颤抖着声音开口说道，“大爷爷救命。”
秦大海沉下脸来，拦在秦子衿身前，怒瞪着同父异母的弟弟，“瞎胡闹，你自己多大年纪了不清楚么？还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腿抽筋就回家好生养着，居然还拿小辈出气，亏你做得出来。”
秦大发气的双眼冒火，“什么腿抽筋，大哥，就是这小兔崽子搞的鬼，刚刚还另一幅嘴脸跟我放狠话，骂我是为老不尊的东西。”
秦大海怒声斥道，“你还知道你是个为老不尊的东西么？没事儿赶紧滚，别杵在我门前碍眼。”
想着过来的目的，秦大发只得收起怒气，放低了姿态，“大哥，我有事儿找你。”
秦大海怒道，“你还能有什么事儿？家里没钱没粮，没东西借你了，赶紧滚。”
见着大哥脾气完全没有软化的迹象，秦大发看向秦大海身后的秦子衿，面色阴狠带着冷笑，“小兔崽子，真有你的，你给我等着。”
听得秦大发居然还威胁起一个小丫头来，秦大海更加气恼，手里的拐杖在地上杵得咚咚作响，“滚，赶紧的滚。”
看着秦大发离开后，秦大海的怒气才稍稍平息，转头看向身后的秦子衿，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吓的不轻。
叹息着伸手摸了摸秦子衿的头，安慰道，“没事儿了，你四爷爷本就是个混不吝的，以后别搭理他，见到他绕着走就是了。”
秦子衿乖巧的点了点头，告别了大爷爷，脸上的乖巧不复存在，换上了得意的浅笑。
没想到在现代人人喊打的白莲花人设，在这里居然这般管用，果真是愚昧的古人啊，那她暂时就演一朵可怜的白莲花吧。
离开了秦家，秦子衿就直奔地里去找堂哥秦槐东。
在记忆中，因为大爷爷的病，堂哥三五不时的就要去县城里抓药，他找堂哥，便是想让堂哥带她一起去县城里看看。
当然她自是不能说去县城是为了当了自己的嫁妆首饰，然后给白吕氏抓药。
虽说秦子衿嫁进白家是为了还白家的救命恩情，秦家人也都是认可的，但救秦子衿的白云歌都已经失踪了。
白家还搞出偷梁换柱那一出，秦家本就不满这门亲事，若是知道秦子衿当首饰给白吕氏治病，还不知道要怎么闹腾。
好在有一个现成的幌子给秦子衿用，为了打听恩人白云歌的下落。
秦子衿这是重情重义，难得见到这个堂妹总算是懂事了，秦槐东自是不好拒绝，便告知了过几天就要去县城，到时会叫上她一起。
跟堂哥商量好之后，秦子衿这才去了孟郎中家拿药方。
白吕氏在知道了自己的病情之后，精神似乎就更不济了，而且一直都心不在焉的走神。
秦子衿也懒得再搭理，该吃吃，该喝喝，天黑了就洗洗睡。
第二天一早，无视白老太指桑骂槐的骂骂捏捏，自己去厨房盛了早饭，跟白吕氏一起吃过之后，就再次出了门。
秦子衿独自一个人再次去了镇上，小巷子里那几个人早就在等着了，看到秦子衿便眼睛发亮的招了招手。
这几个人，居然是昨天挨揍的那几个年轻男子。
此时在秦子衿面前再不敢吊儿郎当，见着秦子衿便一脸谄媚的开口说道，“秦姑娘，东西都准备好了，您打算啥时候动手？”
秦子衿摸了摸自己有些空荡荡的肚子，开口应道，“镇上可有饭庄酒楼。”
其中一个忙上前应道，“我家开了个小酒楼，秦姑娘要是不嫌弃，去我那里？”
秦子衿点了点头，跟着几个人出了巷子。
这白家人也是够狠，为了防她，早上的稀粥都恨不得不放粟米了，馍馍更是硬的割嗓子，真难吃，还不抗饿。
开酒楼的名叫李成，都不用秦子衿过问，一路上自己叽叽喳喳的就把自家身家交代清楚了。
李成的父亲原本在临县大酒楼当掌柜，待小有薄产，回了镇上就开了这家酒楼，生意倒是不错。
这年头纯粹的商人却有些吃亏，即便有钱地位也低下，想着家里有个读书人，若再能混上一个半个的功名在身，那就不一样了。
于是李成便被送进了镇上邱秀才家的私塾，跟吕长远成了同窗。
另外一个领头的男子，是镇上粮店老板家唯一的儿子，叫吴康安，从小被她娘娇惯着长大，脾气也是最大的。
剩下两人也差不多，都是家里小有薄产，但无权无势。
在李成家的酒楼里吃饱喝足了，李成才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纸包，递到了秦子衿面前，“秦姑娘，您要的东西，咱可是特意从东街暗巷子淘来的，绝对带劲儿。”
秦子衿拿在手里翻看了一番，便收了起来，开口应道，“多谢了。”
李成拍着胸脯应道，“只要能撅了吕长远那孙子的靠山，这点小事儿算什么。”
吴康安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行动？可别忘了通知咱们啊。”
秦子衿笑着应道，“自是少不得你们，这几天你们盯着那邱家小姐，她出门了，你们跟上便是。”
李成苦恼道，“跟踪邱家小姐，这要是被发现了，咱们恐怕都得被赶出私塾……”
秦子衿一脸嫌弃开口应道，“吕长远不是你们同窗？你们去探望同窗，用得着跟踪？”
离开酒楼时，秦子衿还从酒楼里带走了一壶酒两个杯子。
李梅动作倒是迅速，第二天便找上门来，下晌时，她带着秦子衿神神秘秘的去了清山下偏僻破旧的小屋，并开口嘱咐道，“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你便在这儿等着，记得一定要缠住长远哥，等到我带那邱小姐过来。”
秦子衿点了点头，在李梅准备转身离开时，一个手刀，直接将人劈晕，然后拖到旁边的稻草堆里藏了起来。
收拾好李梅，秦子衿将屋里破旧的桌子支棱起来，拿出早准备好的酒壶和杯子，在桌上放好，就转身出了屋子，在屋后找了个暗处躲了起来。
在秦子衿等的有些不耐烦，想着再不来李梅就要醒了，她要不要再去补一手刀时，前面破旧的木门总算被推开了。
秦子衿躲在屋后，从墙缝中看着此时的吕长远，一脸猥琐的低声叫着子衿妹妹，恶心的她恨不得直接上去把人的嘴缝上。
第二十一章 热闹的捉奸
天色渐暗，屋里光线也跟着暗了下来，吕长远扫视一圈，没发现角落稻草堆里的李梅，倒是看到破桌上的一壶酒两个杯子。
吕长远面上的笑容更加猥琐，自言自语开口说道，“还准备了酒？倒是想的挺周到。”
说完就自己坐在了桌边，先给自己倒了一杯，装模作样的抿了抿，才一口喝下，喃喃说道，“味道还不错。”
便接着给自己又倒了一杯，心情不错的边喝边等着。
只到喝的有些发热，吕长远拉了拉自己的长衫领子，才开始不耐烦的在屋里转悠起来，“这人去哪儿了？怎么还不来。”
天色越来越暗，吕长远也觉得越来越热，只道是这酒的后劲儿作祟，倒是没往别处多想。
只到屋角传来一声轻吟，那本是普通的声音，此时听进吕长远的耳里，却异常的勾人。
屋里昏暗，还没看清角落里的情况，吕长远便迫不及待的扑了上去，嘴里激动的念叨着，“原来藏在这儿，子衿妹妹，我来了。”
稻草堆里滚作一团，李梅醒来时，身上的衣衫早已不见了踪影，吓的尖叫一声，却是直接被吕长远堵住了嘴。
越来越不堪的画面，秦子衿懒得再看，倒是听见不远处传来了说话声，秦子衿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一路上遇见村里人，秦子衿便一脸害怕开口说道，“山下老屋有人尖叫，您听见了么，好像有人在那边，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是不是闹鬼啊？”
见人就问，没一会儿就纠集了一帮村里人往清山脚下的破屋去了。
还没到，远远便见着那边已经围了不少人。
人群中有人喃喃说道，“还真出事了？走过去看看。”
一行人加快了脚步，很快破屋前就围满了人。
而破屋里此时却一片混乱，邱家小姐站在破屋门口，身后跟着李成等人，看着破屋里稻草堆上混乱纠缠的两人。
李梅已经吓的面色青白，身无它物被同样赤条条的吕长远压在身下。
她不停的推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吕长远却似感知不到周围的动静，动作不曾停歇。
邱家小姐满脸恶心的转开了视线，对身后下人冷声开口说道，“去请吕家人过来。”
李成等人却是看的目不转睛，还不忘戏佻开口，“哎哟，看来咱们来的不是时候，吕兄今儿忙的很，都没空招待咱们呐。”
但却不忘把破门堵的严严实实，不给人进去的机会。
拦住了外面的人暂时进不去，却拦不住外面人的视线，被秦子衿引过来的村民们，看到里面的情景开始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有嘴碎的，更是各种不堪入耳的词汇往外蹦。
然而吕长远却似听不见一般，继续着他的动作，李梅边推边哭了起来，最后开始求救，“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
李成啧啧应道，“瞧瞧这郎情妾意的，还准备了美酒助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强迫的呢。”
原本听得李梅的求救，还有些动摇要上前帮忙的人，看到那桌上的酒壶杯子，也打消了念头，再看两人的眼神，就只剩下恶心跟厌恶。
邱家小姐见着吕长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不知廉耻的跟人苟且，没有停下的打算，也是恶心的够呛，终是忍不住对身后的李成几人说道，“你们去把他们拉开。”
李成果断摇头，“太脏，我不去。”
邱家小姐面色更加难看，转身打算离开，却是被外面围观的人堵住了去路，眼中的厌恶更是渐渐变成了恼恨，那吕长远，居然让她如此丢脸。
最后还是吕家的人跟李家人同时过来，才将两人拉开。
被强行拉开的吕长远，看着外面密压压的人头，此时还一脸懵懂，不知今夕是何夕。
只到发现身上有些泛凉，才发现自己身上胡乱披着一件长衫，身下再无它物，刚刚还红润的脸色也渐渐变的苍白。
李梅则披着外衫被她娘抱在怀里，呜呜的哭泣。
李铁柱反应倒是挺快，直接冲到吕长远面前，伸手就是一巴掌，“你个小畜生，你还我女儿清白。”
李梅倒也不傻，忙呜呜开口说道，“呜呜，娘啊，我不要活了。”
吕吴氏自也不是省油的灯，早冲到了儿子身边护住了儿子，见着李家人还把脏水都往儿子身上泼，便叉腰骂道，“不要脸的小贱人，我还没说你勾引我儿子呢，这鸟不拉屎没人来的偏地儿，你不自己过来，难道还是我儿绑你来的？”
李铁柱怒声回骂，“你当大家都是傻子呢，刚刚什么情况我们看不见？我女儿那般反抗，明明就是这小畜生强迫的。”
吕吴氏冷声笑道，“这么多人看着呐，就是暗巷子里的窑姐儿也会羞愧，这小贱人不反抗，难道还当着大家的面继续勾搭我儿么？”
两个人你来我往吵了起来，很快就开始语不择言，胡乱怒骂了起来。
最后还是吕村长开口，“够了，都给我闭嘴。”
李铁柱倒是打的好算盘，看向了吕村长，开口说道，“这事儿闹成如今这样子，您吕家总得给我李家一个交代，您家长远是读书人，总不至于赖账吧。”
这时李成在一旁帮腔道，“这男未娶女未嫁的，两人又是两情相悦，不若就此结秦晋之好，倒是不失为一桩美事，吕兄，恭喜你了，很快就能抱得美人归了啊。”
这时邱家小姐终于冷声开口，“既是如此，我与吕家的婚约就此作罢，明天便会托人送回庚帖，告辞。”
吕家人实在是被吕长远跟李梅的事情震惊到了，居然一直都忽略了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邱家小姐。
此时听得邱家小姐开口，才彻底慌了，吕文汉最先开口解释道，“汐芸，这当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邱汐芸冷笑打断，“好一个误会？我亲眼所见还能是误会？我们走。”
李成几人忙跟上应道，“天色已晚，师妹，我们送您，大家都让一让，让一让。”
吕村长急了，气的过去踹了吕长远一脚，斥道，“你自己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那一壶酒似乎留下了后遗症，吕长远一直呆愣愣有些回不过神来，一副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样子。
第二十二章 鸡飞蛋打两头空
吕村长气的只跺脚，眼睁睁看着邱家小姐气恼转身离开的现场，不停的给吕吴氏打眼色。
然而吕吴氏一心担忧自己的儿子，生怕自己离开儿子又会吃李家的亏。
不但看不到吕村长的眼色，听得吕村长呵斥儿子，还不满回应道，“爹您别吓长远了，他都这样了。”
而且在吕吴氏眼里，自己儿子如今可是童生了，以后定是要当秀才考状元的，哪个女子能嫁给自己的儿子，那都是她们的福气。
她虽然看中这邱家小姐，能给儿子读书省不少银子，但也没觉得邱家小姐跟儿子退亲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而且她觉得这邱家小姐最多也就是闹闹，跟上次一样，哪儿会真舍得跟她儿子退亲？
支使不懂蠢笨的儿媳妇，吕村长气的跳脚，只能踹了一脚一旁的儿子吕文汉，骂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的去追回来啊。”
他一个大男人，本来去追未来儿媳妇就有些不恰当，此时也顾不上许多，挤开人群小跑着追了上去。
这边李家却不依不饶，李铁柱开口说道，“村长，吕长远毁我家女儿清白，你必须给个合理的交代，不然可别怪我李铁柱不近人情，去衙门闹腾了。”
威胁一番，又放软了语气，“毕竟长远是读书人，这事儿真要闹大了，闹的人尽皆知，对长远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啊。”
秦子衿混在人群里听着，忍不住轻笑出声，这李梅的爹倒是挺聪明嘛，居然学起了她在清湖边上用的那招，拿吕长远的前途威胁人。
李铁柱这明显是想让李梅嫁给吕长远，毕竟这吕长远是个童生，以后秀才肯定跑不了，李梅能成功嫁给吕长远，以后可就是秀才娘子了，他这个老丈人定然也能跟着沾光。
秦子衿面上露出冷意，想得倒是挺美，但是还要看她答不答应了。
她不但要让吕长远鸡飞蛋打两头空，同样，也不会让李梅如愿一场的嫁给吕长远。
毕竟她秦子衿可是个有怨抱怨有仇报仇的人呢。
果然听到李铁柱拿吕长远的前途威胁，吕村长就犹豫了，吕长远以后是要考功名的，那之前可不能留下任何污名。
这时混在人群中的秦子衿压低了原本的声音，哑着嗓子开口说道，“那吕长远怎么有些不对劲儿啊？像痴傻了一般，即便惊吓也不会吓成这样啊，那李梅都还能开口辩解。”
秦子衿这般一说，人群就沸腾了起来。
“对啊，这吕长远怎么回事？”
“明显有些不正常啊，刚刚也是，这么多人在这人，那小子似乎完全不知道一样，跟魔障了似的。”
“村长，您看看您孙子，好像有些不对劲儿呢。”
吕村长也跟着反应过来，这么大的事儿，他孙子好像呆愣愣的一句话都没说，这不合理。
吕吴氏一听也吓着了，面色苍白的搂着自己的儿子晃了晃，“长远，长远，你怎么样了，你应应娘？”
吕村长忙挥了挥手，“快，快去请孟大夫过来看看。”
孟大夫虽然不是个爱看热闹的，但是耐不住有个喜欢看热闹的媳妇，应是被拉了过来，一直站在外围等着自家媳妇。
听得吕长远有问题，便不得不穿过人群上前来，进屋查看吕长远的情况。
待看过吕长远之后，便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时人群中再次传来了声音，“那壶酒，会不会是桌上那壶酒有问题？”
孟大夫听得这话，便过去桌边，拿起那一壶酒查探了起来，最后还自己稍微尝了尝，才变了脸色，“这酒哪儿来的？”
所有人就将目光聚焦在了还在呜呜哭泣的李梅身上。
然而李梅也不知道那壶酒哪儿来的，见着所有人看着自己，便心慌摇头，“我怎么知道哪儿来的，定然是长远哥，长远哥他带过来的。”
吕村长眼神阴沉的看着李梅，“那为何长远成了这般模样，你却什么事都没有？”
李梅看了一眼还呆愣愣的吕长远，说他没问题她自己都不信，可她真不知道那酒是哪儿来的。
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大声道，“秦子衿，一定是秦子衿，她打晕了我，那酒肯定也是她准备的。”
人群中很快就有人反驳道，“这跟子衿丫头有什么关系？你这不是胡说八道胡乱攀咬么？”
“就是，先我还看着子衿丫头在我家门口跟人说话呢，这事儿怎会跟她有关？”
李梅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大声道，“就是她，一定就是她，明明说好了是她留在这里等长远哥的，她却打晕了我。”
这时众人也发现了混在人群中的秦子衿，都将疑惑的目光看向了她。
秦子衿只得上前，一脸痛心的开口，“小梅，我一直把你当最好的朋友，以前的事情，你利用我也就罢了，这个时候，你居然还往我身上泼脏水。”
李梅恼恨的看着秦子衿，“明明就是你，咱们说好了，我去带邱家小姐过来，你就在这里等长远哥的，你却打晕了我，让长远哥把我，把我……”
秦子衿摇了摇头，“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知道你一直心仪吕长远，你先是算计利用我去邱家闹腾，破坏邱家小姐跟吕长远的婚事也就罢了，我万没想到，你为了破坏她们的亲事，能自己嫁给吕长远，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李梅指着秦子衿，“明明就是你……”
然而她的话没说完，就被吕吴氏打断，“我道你这小贱蹄子昨天鬼鬼祟祟在我家门口溜达是想干啥，却原来打的这样的主意，还想勾引我儿，你做梦吧，我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你不得好死。”
见着自己根本就说不清了，李梅胡乱摇着头，哭着喊道，“不是，我没有，是秦子衿，秦子衿她想害我。”
秦子衿一脸绝望的轻笑一声，“害你？我为什么要害你？你有什么值得我害的？枉我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你居然到这个时候还不忘攀咬我，不就是嫉妒以前吕长远对我好么，不过你放心，我如今已经嫁人，跟吕长远再不会有任何关系，你们想要如何，也跟我再无任何瓜葛，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便擦着眼泪转身离开了，围观的众人自觉给她让开道路，不少人看着秦子衿这般模样，都叹息着摇了摇头。
看李梅的目光却不那么友善了，毕竟李梅跟秦子衿关系好，这可是村里不少人有目共睹的。
第二十三章 渣男贱女
一直到了外面没人的地方，秦子衿面上的伤心难过都不复存在，只剩下得意的浅笑。
不管她是哪个秦子衿，有仇报仇，该报的仇，一个也不会少。
“秦子衿，你没事吧。”
秦宝丽从后面追了上来，看向秦子衿，一脸担心的开口说道。
只可惜天已经暗了下来，根本看不清秦子衿面上的表情。
秦子衿伸手拍了拍秦宝丽的头，“喊什么呢？叫姐姐。”
秦宝丽不满的瘪了瘪嘴，“还姐姐，你自己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个姐姐的样子。”
秦子衿轻笑一声，“呵，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
秦宝丽转头看着秦子衿，疑惑道，“你没事吧？”
秦子衿笑着应道，“我能有什么事儿？有事儿的可不是我哦。”
秦宝丽更加疑惑，“你不伤心，不难过？”
也不怪秦宝丽这般疑惑，毕竟在秦宝丽的印象中，今天这场闹剧的两个当事人，一个可是秦子衿的心上人，一个是她的好闺蜜。
秦子衿推了推一旁的秦宝丽，“不难过，渣男贱女，我难过什么？赶紧的回家去，天都黑了你个女孩子还在外面瞎晃悠什么呢？”
秦宝丽不满的撅了撅嘴，“你自己不也一样。”
不过对于秦子衿的反应，心里却是相当满意，走到岔路口，跟秦子衿挥了挥手，就高高兴兴的归家去了。
秦子衿面上挂着笑容，也晃晃悠悠的往白家走。
这一路上有李成等人在邱家小姐面前添油加醋，加上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丢了脸，邱家小姐定然是不会再嫁给吕长远了。
至于李梅，她倒是想嫁，但秦子衿敢肯定，吕家人绝对不会娶。
先不说李梅算计吕长远搞砸了跟邱家的亲事，就李梅家的情况，娶了李梅，只有李家吸吕家的血，对吕家没有任何的益处，吕家就不会乐意这门亲事。
加上李梅为了胁迫吕家，居然还给吕长远下药，吕家不找李家算账就不错了，何况是跟李家结亲。
回了白家，秦子衿没事人一般，吃饭洗漱收拾睡觉，一气呵成。
白吕氏可能也听说了一二，一直盯着秦子衿看，却硬是没看出一点不对劲来。
第二天，不用秦子衿多打听，消息就传到了她耳朵里。
镇上的邱秀才气愤填膺的来了村里，不但跟吕家退了亲，还直接放话，以后他的私塾吕长远也不用去了。
李家原本想赖上吕家不成，反而是吕家闹着要将李梅告上衙门，说李梅下药害了吕长远。
再后来，听说李梅被送走了，到底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
听得渣男贱女落得如此下场，秦子衿还算满意。
这两天村里因为这事儿闹的沸沸扬扬，到处都在传。
但是秦子衿仍旧没事人一般，无视白家人的明朝暗讽，不管白家人如何闹腾，她就当看戏，该吃吃，该睡睡，该干啥干啥。
虽然李梅当时攀咬了秦子衿，但没人觉得这事儿跟秦子衿有关，就连吕长远，也没怀疑到秦子衿身上，因为去给他传信的就是李梅，只是打着秦子衿约他的幌子。
给白家干活儿什么的，秦子衿基本上是不可能干的。
加上白家人做饭越来越抠门儿，肚子都填不饱，出去溜达都费力气，秦子衿大部分时间便窝在了屋里，跟白吕氏大眼瞪小眼。
白吕氏也有些看不懂秦子衿，同一个村子，加上跟自己儿子有婚约，她自是了解秦子衿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是如今却觉得自己完全不了解秦子衿，跟以前认识的秦子衿简直大相径庭。
而且对于吕长远的事情，居然都能一直无动于衷了。
更奇怪的是，明明呆白家也无所事事，还要天天听白家人的摔摔打打的指桑骂槐，她居然不出门也不回娘家。
两天过后，秦子衿才总算有了动静，一早吃过了早饭，秦子衿居然去厨房里装了十来个馍馍回来。
边收拾东西边对白吕氏说道，“我要跟堂哥去一趟县城，估摸着我不在白家也不会给你送饭，这些你将就着吃，我明天就回来。”
白吕氏看着背对着自己的秦子衿，再看看桌子上的馍馍，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秦子衿也没给她说什么的机会，收拾好小包裹，便急匆匆去了村口跟秦槐东汇合。
秦槐东将自己头顶的草帽取下来给秦子衿带上，才开口说道，“今儿太阳大，咱去官道上了看看能不能遇见牛车。”
秦子衿点了点头，虽然坐牛车要给钱，但是步行大半天的路程，她还是情愿给车钱。
他们运气还算不错，上了官道没多久，便遇见了一辆顺路的牛车。
牛车原本是拉东西的，后面只套了个板车，上面铺着稻草，两个人便坐在稻草堆里，晃晃悠悠的随着官道往县城走。
路上秦槐东便开口问道，“可有白云歌的消息了？”
秦子衿摇了摇头，她又没真打听白云歌的下落，加上白家人没一点动静，白吕氏当娘的也不着急，哪儿会有白云歌的消息。
秦槐东叹息一声，开口说道，“白云歌找不到人，你呆白家也不是个事儿，还是回秦家吧。”
秦子衿摇了摇头，“白云歌不在，她娘病了也没人照顾，若不是为了救我，白云歌也不会成傻子，更不会走丢，这是我欠他们的，我得替白云歌照顾他娘。”
这是秦子衿早就想好的借口，而且这样的借口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比什么都管用。
就比如现在，秦槐东也没再开口劝她，只摇头叹息，看秦子衿的眼神便更多了几分心疼。
面对秦槐东这样的眼神，秦子衿却有些惭愧，她毕竟不是原来的秦子衿，即便继承了原身的记忆，对秦家这些亲人也没有多少亲情可言。
所以即便无所事事，她也甚少回去秦家，但秦家人似乎对她都很上心。
秦子衿躺在稻草堆上，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明明是同样的天空，却早已经物是人非。
被丢尽大海里，想必早就尸骨无存了，恐怕也回不去了吧？
既然如此，她就安心的呆在这里吧，她在现代早已经了无牵挂，在这里，虽生活艰难，但至少还有关心她的亲人。
第二十四章 真是穷啊
秦子衿在牛车上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觉，醒来时差不多已经是下晌。
被堂哥秦槐东叫醒，看在不远处的城门，秦子衿记忆中倒是有些印象。
两人在城门口下了牛车，秦槐东抢着给了八个铜板的车钱，两个人便往城里走去。
秦子衿边走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城门上工工整整写着青云县三个大字，城门口有官兵守着。
来来往往的人，或挑着担子或背着包袱从城门口进进出出。
秦子衿跟在堂哥身后，顺着人流往城里走，不过似乎有不少人总往她这边看干什么？
早就习惯了聚光灯的秦子衿也没太在意，倒是秦槐东，似乎注意到了情况，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看向秦子衿。
见着她早取下了草帽，一双灵动的眼睛正东张西望，便皱起了眉头，伸**过秦子衿手里的草帽，扣在了秦子衿的头上，低声斥道，“瞎看什么，赶紧走。”
秦子衿甚是好奇的问道，“怎么了？这些人认识我么？怎么老是盯着看我啊？”
她没想到会得到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便听得堂哥秦槐东很是无奈的开口应道，“因为你长的好看。”
秦子衿听得愣了愣，随即难得出现了一丝不好意思的情绪，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都忽略了，原身也就只有这张脸还算合她心意了，除了稚嫩瘦弱了些，跟原来的自己居然没多少差别。
县城跟镇上的差距倒是还挺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周边的商铺或街上小贩时不时传来热情的吆喝声。
各种商品也是琳琅满目，看的秦子衿目不暇接，虽然拍戏时也布置过这样的情形，却不似如今眼前看到的如此形象生动。
待看到冒着热气的馄饨摊子时，秦子衿便摸着自己的肚子有些走不动了。
秦槐东顺着秦子衿的目光看过去，便开口说道，“饿了吧，先过去吃点东西。”
秦子衿摸了摸怀里还没动的一串铜板，点了点头。
老板娘热情的招呼了两人在小木墩子上坐下，秦子衿便先开口询问道，“老板，多少钱一碗？”
老板娘笑着应道，“便宜呢，八个铜板。”
秦子衿想着怀里揣着的二十个铜板，有些肉疼。
秦槐东却是先一步掏出了荷包，数了十六个铜板给了老板。
秦子衿犹豫的看着秦槐东欲言又止，便听得秦槐东笑着说道，“行了，跟大哥出来，还能让你给钱不成？”
想着自己空空的荷包，秦子衿只得低下了头，轻轻道了一声谢，在心里记下了这份情。
一碗馄饨，算是秦子衿来到这里之后，吃的最美味的一顿饭了。
甚至吃的她有些热泪盈眶，又有些汗颜，自己居然会有一天，因为吃上一顿馄饨而有了想掉眼泪的冲动。
秦槐东无意间抬头，看到秦子衿的模样，便叹息着伸手揉了揉秦子衿的头。
秦子衿忙吸了吸鼻子，收起自己失控的情绪，认真品尝着美味的馄饨。
毕竟吃了这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吃上了，因为只要继续呆在白家，就只能跟着喝稀粥啃馍馍。
一碗馄饨，让秦子衿想要摆脱白家的愿望更强烈了，她得尽快想办法。
吃饱喝足，秦槐东便开口说道，“你是现在就去五姑奶奶那儿么？我送你过去。”
秦子衿忙摇了摇头，“不了，我先在县城里转转吧。”
秦槐东一脸为难，“我还有事，要不我先送你过去，你让五姑奶奶陪你出来转转？”
秦子衿忙摇手应道，“不用不用，大哥你去忙吧，我自己去转转，然后直接去五姑奶奶那儿。”
秦槐东却毫不犹豫的拒绝道，“不行，你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晃悠太不安全，要不我还是先陪你……”
秦子衿忙打断道，“那好吧，你先送我过去。”
让大哥陪她，她还怎么去当铺？
路上秦槐东嘱咐道，“明天过了晌午，我在外面等你，你别忘了。”
秦子衿疑惑看着秦槐东，“大哥不去五姑奶奶家么？”
秦槐东摇了摇头，“我还有事，就不去了，你替我给五姑奶奶问一声好吧。”
想起五姑奶奶跟大爷爷家的情况，秦子衿便点了点头。
她大概知道应该是爷爷他们那一代的恩怨，五姑奶奶除了比较照拂她们这一房，走的稍微亲近点外，跟其它几房都有隔阂，不怎么来往。
长辈们对当年那些恩怨三缄其口，小辈们也不敢胡乱打听，只能听从长辈的吩咐。
到了杨家门口，门房倒是认得秦子衿，小心的招呼，“秦姑娘来看咱老夫人来了？快里面请。”
秦子衿笑着点了点头，应道，“先等等。”
门房微微有些愣神，秦姑娘今天居然会跟他们这般客气，还会对他们笑？
她站在门口，盯着大哥秦槐东走远后，便对门房开口说道，“啊，忘了给五姑奶奶买礼物了，我等会儿回来。”
说完便跟门房挥挥手，小跑着离开了。
门房站在门口，看着秦子衿小跑着离开的背影，揉了揉了自己的眼睛，对一旁的同伴道，“我没认错吧？那是秦姑娘？”
同伴应道，“没错，要不要去通报一声老夫人？”
门房犹豫了下，摇了摇头，“还是别多此一举了吧，免得秦姑娘怪罪下来，咱们又该受罚了。”
秦子衿原本只打算当个手镯解燃眉之急，结果去了才知道，一两金值十两银，一个金手镯不足一两，也就当了八两银子，根本不够用。
最后只能项链耳环都当了，勉强当了二十五两。
秦子衿边走边在心里盘算，当时问过孟郎中，白吕氏一个月的药钱差不多就要十两银子左右。
一两银子一千二百文铜板，按照一碗馄饨八个铜板的物价，一两银子差不多一千块，一个月十两银子的药钱，那就是一万块，真的是贵。
除去药钱，还剩下十五两银子。
她自是不愿意一直这样在白家得过且过，也不愿跟白家一样天天喝稀粥啃馍馍，但想要改变现在的生活质量，对于现在一无所有的她来说，十五两银子根本就不够用。
还有白吕氏的药钱，若是她还想继续顶着白云歌妻子的身份，就得带着白吕氏，继续给她治病，每个月便要多出十两银子的支出。
真的是穷啊，她得赶紧想办法摆脱白家，再找找有什么能挣钱的路子了。
第二十五章 表哥杨炎
怀揣着银子在街上溜达了一圈，最后还是放弃了给五姑奶奶买礼物的打算。
她就自己这点银子，可买不了什么贵重的礼物，太寒掺五姑奶奶估计也看不上，她就暂时不多此一举了，等以后自己有了银子，在给补上就是。
这般想着，秦子衿便空着手，掉头往杨家去了。
“秦姑娘，秦姑娘请留步。”
秦子衿微微皱眉，是叫她么？秦子衿回忆着，原身在县城还认识什么人？
便见着一青年喘着气拦住了她的去路。
秦子衿只得停下脚步，看向面前她记忆中并没有印象的青年男子，问道，“叫我，有事？”
那青年男子气喘匀了，点了点头，开口应道，“秦姑娘，请您等等，我家大少爷想见您。”
秦子衿再次皱眉，难道原身在县城里还招惹了什么人？
左右看了看，这大街上来来往往都是人，应该不会有人这么大胆在这种场合强抢民女吧？
正胡思乱想着，便听得青年男子开口说道，“我家大少爷过来了。”
秦子衿顺着青年男子的目光转身，看到来人，瞬间就记起了这位大少爷是什么人了。
那被两个人搀着，一步步挪动的艰难，颤颤巍巍的大胖子，可不就是五姑奶奶口中，家世显赫的许家大少爷么。
看着那因为走动而一颤一颤的肥肉，秦子衿的心也跟着颤了颤，她一个有严重严控倾向的人，真要她嫁给这样一个大胖子，想想都觉得可怕。
秦子衿屈身施礼，“原来是许公子，叫我有何事？”
许大少爷被人搀着总算站在到秦子衿面前，喘着粗气开口应道，“子衿姑娘，你的事我都听说了，真是受委屈了。”
秦子衿笑着应道，“子衿没觉得委屈。”
然后许大少爷就这样呆愣愣的盯着秦子衿，犯起了花痴，喃喃开口说道，“你笑起来真好看。”
突然想到某首小清新歌曲，再对比眼前的大胖子，秦子衿再次颤了颤，忙收起笑脸开口说道，“我还有事，先行告辞。”
许大少爷再次回过神来，开口说道，“只要子衿姑娘愿意，许某仍旧是愿意娶子衿姑娘的。”
看着周围越来越多往这边聚集的目光，秦子衿微微皱眉，“许公子请自重，小妇人已是有夫之妇。”
许大少爷却不依不饶，“我都打听过了，那个男人失踪生死未卜，你是跟……”
秦子衿打断道，“多谢许公子厚爱，我会一直等他，我还有事，先行告辞。”
说完就绕过拦在面前的人快步离开，不管这许大少爷如何在后面焦急呼唤，都没再回头。
确定那许家少爷没有跟上来了，秦子衿才松了一口气，放慢了脚步。
她倒是没想到，明明知道自己已经嫁人了，这许家少爷居然还没放弃想娶她的心思，倒是个痴情种。
到了杨家门口，仍旧是那两个门房，很是热情的迎了他进去，其中一个门房还将她送到了五姑奶奶的院子门口。
秦子衿边往里走边观察着院子里的情况，亭台楼阁，假山水榭，布置的无一不典雅精致。
这般看来，想必这杨家确实不是一般的人家。
五姑奶奶还真是厉害，一个乡下女子，居然能从一个小妾爬上正妻的位置。
而且如今丈夫已不在，她自己又没有子嗣，杨家上下还尊称她一声老夫人。
门房将她带到了老夫人院子门口，不等她开口，里面就有人招呼，“呀，子衿姑娘来了？快进来，老夫人前些天还在奴婢耳边念叨姑娘呢，不想姑娘今儿就过来了，小红，快去禀报老夫人。”
秦子衿被中年妇人热情的招呼着进了院子，脑子里翻找着关系她的信息，随即乖巧了应道，“许久不见高姑姑，高姑姑身体可还康健？”
高姑姑愣了愣，随即面上的笑容也真了几分，“亏得姑娘惦记，奴婢已经大好了。”
秦子衿笑着应道，“那就好。”
高姑姑打量着秦子衿，笑着应道，“姑娘成了亲，倒是比以前稳重了不少。”
刚说完，便听得屋里传来一声冷哼，“稳重什么？要是稳重也不会不听话，嫁给一个生死未知的傻子。”
秦子衿抬头看去，便见着五姑奶奶被人扶着出来，看她的眼神带着责怪，明显还在因她嫁人的事情生气。
秦子衿假装没看到，带着甜笑乖巧屈身施礼，“五姑奶奶，子衿来看看您。”
之后便自觉上前，亲自扶着五姑奶奶。
秦五娘也不好再发作，任由她扶着进屋，边开口询问她进城的情况，听说是秦槐东带她来的县城，脚步顿了顿，就没再多问。
秦子衿看的出来，这五姑奶奶是真的疼她，又是让人准备点心，又是让人准备晚饭。
即便是不满她嫁进白家，还是忍不住嘘寒问暖，问她在白家有没有受委屈。
秦子衿正在听着五姑奶奶满怀关心的唠叨，便听得外面下人来报，“老夫人，大少爷过来了。”
秦五娘皱起眉头问道，“他来干什么？”
刚说完，门口一个十七八岁，锦衣玉冠的男子便跨门进来，抱拳施礼，“孙儿给祖母请安，听说子衿表妹来了，孙儿便过来看看。”
秦五娘表情淡淡开口应道，“炎儿来了啊，坐吧，子衿，见过你表哥。”
秦子衿脑子里边搜索着关于此人的记忆，边屈身施礼，“见过表哥。”
原身似乎还跟这个表哥关系不错，想着此人所作所为，秦子衿便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原身眼瞎。
杨炎似是不满秦子衿对他冷淡的态度，皱眉应道，“怎的子衿表妹还跟我生疏起来了？”
秦子衿还没开口，五姑奶奶便先一步替她应道，“子衿如今已嫁做人妇，自是要矜持一些。”
杨炎不屑的瘪了瘪嘴，“明知道那人是个傻子，祖母居然忍心让表妹嫁。”
秦五娘听得甚是心塞，啪的一声将手里的茶盏拍在了桌上，但杨炎到底不是自己的亲孙子，即便是气恼，也没开口责备。
秦子衿见势不妙，忙开口说道，“表哥找子衿可是有事？”
杨炎眼睛一亮，起身拉着秦子衿就往外走，边走边开口说道，“带你去看个好玩儿的东西。”
秦五娘气的站起身来，对一旁高姑姑说道，“还不快派人拦住他们。”
第二十六章 一朵奇葩
高姑姑却没有动，而是一脸的无奈开口劝道，“夫人您就由他们去吧。”
秦五娘沉着脸应道，“那怎么行，以前也就罢了，现在子衿丫头都嫁人了，怎能还由着她跟杨炎瞎胡闹。”
高姑姑劝道，“大少爷没有亲兄弟姐妹，其他也就跟表小姐亲近了，这样对表小姐也没什么坏处。”
秦五娘叹道，“可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高姑姑明白了自家夫人担心什么，笑着劝道，“这个您放心吧，大少爷除了将表小姐当自己妹妹，还真没有别的意思。”
然而另一边，杨炎拖着秦子衿去了隔壁自己的院子，秦子衿装作不经意的挣脱杨炎拉着自己的手，淡声问道，“好玩儿的东西呢？”
便见着杨炎看着秦子衿一脸激动的开口说道，“我带你私奔吧。”
秦子衿不敢置信的看向杨炎，完全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同时心里也很是疑惑，难道是身体的记忆出现了偏差？
记忆中杨炎跟秦子衿关系确实不错，那是因为杨家没有跟他亲近的兄弟姐妹，有一个庶弟，却因为杨炎不务正业的纨绔名声对他避而远之，其他远亲兄弟姐妹亦然。
难得秦子衿不计较这些，加上一副好看的皮囊甚是合杨炎的眼，杨炎便真的把秦子衿当妹妹一样护着。
杨家唯一的嫡出大少爷，对秦子衿这般好，让秦子衿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自然也是愿意跟杨炎走得近。
可如今杨炎居然开口说要带她私奔？难道这杨炎对她起了别的心思？
秦子衿面上的表情没有收敛，就这样不敢置信的盯着杨炎，看的杨炎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开口问道，“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怎么，你不愿意？”
秦子衿果断摇头，“不愿意，你怎么突然要带我私奔？”
杨炎听得秦子衿的问话，瞬间又来了精神，“李家那小子前两天就带着春红楼的姑娘私奔了，居然躲在外面过的可逍遥了，我们要是私奔了，我就用不着去上县学，你不也可以摆脱你嫁的那个傻子了？”
秦子衿甚是无语的看着面前一脸兴奋的杨炎，好吧，他好像高估了这位大少爷，这真的是个彻彻底底的纨绔，还是个没脑子的纨绔。
杨炎还等着秦子衿的回复，洋洋自得的开口继续说道，“怎么样，我这个主意是不是不错。”
秦子衿叹息一声，开口应道，“不怎么样，那春红楼的姑娘本就没有名声可言，跟人私奔也就罢了，我要跟着你私奔，名声不就跟那春红楼的姑娘一样了？那我的后半辈子不得受尽人指指点点，被人戳着脊梁骨过活？”
杨炎听得秦子衿的话，略微沉思，便摇了摇头，“那确实不妥。”
随即便满脸遗憾，没能完成他的私奔大业。
秦子衿看的眼角微抽，这位到底是一朵什么奇葩少爷啊，不过对她好倒是真的，听说会对她不利，便毫不犹豫的打消了念头。
但很快秦子衿就被打脸，便听得杨炎喃喃开口说道，“要不我也去春红楼带个姑娘私奔？”
秦子衿扶额，这位到底是个什么脑回路？
想着这杨炎到底对她不错，她倒是想劝劝这位，让他不要瞎胡闹，但就这位这奇思妙想的大脑，她该如何劝阻？
杨炎看着秦子衿一脸头大的模样，疑惑道，“怎么，你不赞成？是不是担心我私奔之后，你就没有表哥了？放心，你表哥我即便是私奔了，也还是会罩着你的。”
秦子衿叹息一声，开口应道，“表哥能不能不私奔？”
杨炎皱眉问道，“为什么？”
秦子衿边思考，“因为、因为，你听过杜十娘的故事么？”
杨炎摇了摇头，秦子衿却恨不得抽自己的嘴，杜十娘的故事跟杨炎要跟青楼女子私奔有半毛线关系？
这要跟杨炎讲了，他还不得行动的更快？
可话都放出去了，秦子衿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讲，“杜十娘也是青楼女子，后跟一上京赶考的书生相爱，那书生给她赎身，带着一起上了京，将自己身上的钱财也都交给了她，说是赶考完就回乡娶她。”
杨炎拍了拍手，“好一段佳话，我的决定果然没错。”
秦子衿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继续说道，“我还没讲完呢，上京之后，书生不管走到哪里都带着她，带她认识了不少赶考的书生，其中不乏才华横溢之人，但书生自己才华泛泛，杜十娘渐渐的看不上书生了，最后甚至卷走了书生的所有钱财投奔了他人，书生一无所有，连回乡的钱财都没了，一气之下便跳了江，到最后落了个客死异乡的下场。”
讲完故事，秦子衿默默在心里给杜十娘说了声对不起，再看向面色不虞的杨炎，“青楼女子本就薄情，你确定要找个青楼女子私奔？”
果然，杨炎摇了摇头，“我还是找个良家女子私奔吧。”
秦子衿再次无语，不过很快又稍稍放心，毕竟哪个良家女子会不在乎自己的名声愿意跟他私奔呢。
而且即便有愿意跟他私奔的女子，他估计也看不上，毕竟有一点，这人跟自己绝对没差，那就是个标准的颜控。
之后杨炎便追问起秦子衿嫁人的事情，秦子衿只得挑拣着告诉杨炎。
两人并不知道，他们的对话很快就传进了旁人的耳朵里。
三十多岁的美貌妇人啪的一声将手中茶盏拍在了茶几上，“居然想着跟青楼女子私奔，简直胡闹。”
丫鬟小心应道，“已经被表小姐劝住了，且咱们如今知道了少爷所想，以后盯着些便是。”
美貌妇人点了点头，“让他院儿里的人都放机灵点儿，不过那乡下丫头倒是有些不一样了，居然劝的炎儿打消了念头。”
丫鬟应道，“奴婢也觉得，这表小姐似乎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气度和修养都不似以前那乡下女子的做派。”
美貌妇人微微颔首，随即开口吩咐道，“你去通知老夫人，说难得表小姐过来，今晚我特意让人准备了晚宴招待。”
第二十七章 人生处处是算计
秦子衿呆在这便宜表哥杨炎的院子里，听便宜表哥兴致盎然的讲着他这些天的纨绔荒唐事迹，倒是比呆在五姑奶奶的院子里被叨唠的强。
一直到下人来请，让两人去前厅用晚膳，秦子衿才过去找五姑奶奶汇合。
秦五娘见着秦子衿便皱着眉头又训斥了几句，“我知道你跟炎儿关系要好，但你们到底没有血缘关系，你又嫁了人，府里人多口杂的，难免有人口舌，这要是传出了不好听的，对你对炎儿的名声都不好。”
秦子衿顿了顿，点头应下，“子衿以后会注意。”
她总是忽略这是个封建男权社会，五姑奶奶说的不无道理。
待她们过去的时候，杨夫人孟氏跟杨炎已经坐在了桌上，见着秦五娘便起身施礼。
各自见完礼，杨炎便热情的朝着秦子衿招手，“子衿，过来坐我这边。”
秦子衿看了眼表情淡然的孟氏，找了一个靠下的位置，开口应道，“多谢表哥，我坐这边即可。”
然而杨炎却不给秦子衿机会，直接拉着秦子衿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秦子衿偷偷扫了一眼孟氏，仍旧是表情淡然，之后便无视两个小辈跟秦五娘寒暄。
四个人坐上了桌，却并没有及时开饭，秦子衿大概猜到，应该是在等杨家的家主，五姑奶奶的继子杨仲书。
果然，没一会儿杨仲书就过来了，一番见礼过后，杨家主就坐到了秦五娘的下首位。
随即就皱起了眉头，不满的看向了孟氏，“既是家宴，为何不见辉儿？”
孟氏眼里闪过一丝不耐，开口应道，“派人请过，他说要陪他姨娘用饭，就不过来了。”
杨仲书沉眉应道，“那就让雪姨娘一起过来。”
孟氏明显心有不甘，却只能咬牙吩咐一旁下人，“去请。”
杨家主是个不苟言笑的人，桌上有了他的加入，气氛明显沉闷了许多，就连一旁杨炎也话少了许多。
杨仲书有一句没一句的跟秦五娘说着话，当中倒也也问了问秦子衿的情况。
一直等到门口传来了响动，一个十五六岁的锦衣少年，扶着一个弱柳扶风的妇人进来。
两人一番见礼，这位不苟言笑的杨家主难得露出了温和的一面，对那少年一番嘘寒问暖。
然而从进门开始，对于秦子衿身边的嫡出儿子，杨家主却是看都没多看一眼。
饭桌上，就剩下杨家主跟庶子杨辉父慈子孝的一问一答，笑的一脸温柔的雪姨娘，时不时插上一句。
孟氏的脸色越来越沉，终是忍不住打断，开口说道，“老爷，炎儿的亲事有着落了，胡夫人有松口的迹象，但是有个条件，她家小女儿的亲事，得一起张罗了。”
说完孟氏便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杨辉。
杨炎听说是关于自己的亲事，正要开口，却是被一旁的秦子衿扯了扯袖子。
杨炎不明所以看看秦子衿，便见着秦子衿轻轻朝自己摇了摇头，杨炎便心有不甘的闭上了嘴。
孟氏的话一落，原本还带笑的雪姨娘跟杨辉都变了脸，杨仲书也皱起了眉头，开口说道，“那胡家小女儿耳不能听，口不能言，怎配得上辉儿。”
杨辉着急应道，“爹，我年纪还小，不着急亲事。”
孟氏看了一眼杨辉，轻笑一声开口应道，“辉儿是不着急还是不满这门亲事？”
随即又转头劝道，“老爷，辉儿到底是庶出，胡家小女儿虽有些小毛病，但到底是胡家正经嫡出的女儿，配辉儿也不算委屈，若是辉儿实在不喜，便照着自己的喜好多纳几房姨娘便是。”
杨仲书似是低着头考量了一番，随即叹息一声，开口应道，“胡家的亲事必须得定下，你先应下来吧。”
孟氏面露喜色开口应下，那雪姨娘跟杨辉的面色却越加苍白，看向杨炎的目光也有掩饰不住的恨意。
这一顿饭吃的可算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不过那都不关秦子衿的事，她只当看了一场豪门宅斗的戏码。
秦五娘也没有过多参与，反正都不是她的亲生儿女，她管不上也没资格管，只当好她的杨家老夫人便是。
杨家家主吃过饭就离开了，他前脚一走，雪姨娘跟杨辉也都起身告辞，孟氏自是不会挽留。
待人一走，杨炎就不满看向孟氏，“娘，我不要成亲。”
孟氏沉下脸来训斥道，“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东西，看看你爹，看都不想多看你一眼，眼里只有那个庶出的杨辉，你还不知上进整日瞎闹……”
孟氏数落起杨炎来，完全不给杨炎插嘴的机会，最终杨炎受不了起身一溜烟跑了。
看着杨炎离开的背影，孟氏叹息了一声，开口说道，“母亲，您说炎儿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
既然被叫到，秦五娘只得开口应声，“炎儿本性不坏，你也别心急，慢慢引导便是。”
说完便也起身，带着秦子衿告辞离开了。
而杨家另一处院落，杨辉将屋里能砸的东西砸了个遍，没东西砸了之后，才面色阴狠的开口，“想跟胡家大小姐订亲，我倒是要看看，他能不能有那个福气。”
雪姨娘一脸担心的看向儿子，“你想干什么？”
杨辉冷笑一声，应道，“娘放心，儿子心里自有成算。”
杨家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都不关秦子衿的事儿，她明天就会回村，自然也不会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待回了五姑奶奶的院子，陪着五姑奶奶说了一会儿话，她便过去了以前常住的偏院洗漱歇息了。
然而半夜外面突然传来的响动，让秦子衿瞬间惊醒。
悄无声息的坐起身来，听着门外轻微的脚步声慢慢靠近，秦子衿快速下床赤脚摸到了门后，细细听着门外的动静。
待眼睛适应了黑暗，便见着门缝里飘进来一股白烟。
秦子衿忙伸手捂住了嘴，尽量少呼吸，同时在心里感叹，怎么这人生处处是算计啊，就没一刻能消停。
门外一时没了动静，过了一会儿，门口才传来了声音，外面的人用气声说道，“差不多了，你先摸进去看看。”
另一个人悄声应道，“看什么看，一个小丫头片子还能发现不成，没迷晕就给她一手刀弄晕，赶紧的把人扔进去就行。”
说完就推开了门。
秦子衿站在门口，看着几个黑影大摇大摆的进门，便从门后快速冲了出去，边往外门外冲边大声喊叫，“救命啊，有刺客，救命啊……”
第二十八章 祸不单行
进门的几个黑影完全没想到，他们算计的人不但没中迷烟，还就躲在门口，等他们一进门就溜了出去。
这一喊闹得他们措手不及，领头的慌乱朝着门外的秦子衿冲了过去，并吩咐另外两人，“快堵上她的嘴把人拖进来。”
另外两人也慌忙跟在他身后，一起朝着秦子衿扑了过去。
然而秦子衿哪儿会给他们机会，见着领头那人一到门口，就直接一脚踢了过去。
门口那人直接被踢飞出去，撞在身后两人身上，一起倒在地上，后面两人被砸的闷哼出声，领头的那人毫无声息，却是直接被秦子衿一脚踢晕了过去。
毕竟这个时候，秦子衿可是不会脚下留情，那一脚直接用了全力。
倒下了三个，唯一还剩下的没倒下的一个，此时身上还扛着个人影，听得门口秦子衿还在大喊大叫，也顾不得身上扛着的人，直接往地上一丢就朝着秦子衿扑了过去。
这要是把府里人引来，主子的事情不但要功亏于溃，他们也只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可是他们又怎会想到，一个小丫头会如此彪悍，四个人，两个人被秦子衿踢的直接倒在地上爬不起来，另外两个勉强搀扶着爬起来，咬着牙冲到门口，又再次被踢回了屋里。
不过后面秦子衿脚下倒是放轻了力道，总不能把人都踢晕了过去，那可就没啥热闹好瞧了。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许多光亮往这边靠近，渐渐将这不大的偏远围的水泄不通。
秦五娘院子里的下人，再听见秦子衿的呼声后，便都拿着火把，找了觉得趁手的武器，涌进了偏远，接着后院老夫人住处遭遇贼匪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杨家，所有主子下人，都朝着这后院涌了过来。
拦在门口的秦子衿，再见到五姑奶奶的时候，就快速蹦跶到了五姑奶奶身后，指了指屋里说道，“五姑奶奶，刺客都在屋里。”
秦五娘把秦子衿上下打量了一遍，确定她没有受伤后，便皱眉将自己身上的披风取下，罩在了秦子衿的身上。
秦子衿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只穿了一套白色襦衫，还赤着脚，这对于秦子衿来说，倒是没什么，但对于这封建社会来说，恐怕比衣衫不整都严重了。
好在这个时候，众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屋子的贼匪身上，并没有太注意她的穿着。
秦五娘院子里的下人大多是女眷，也不敢随便靠近有贼匪的屋子，一直等着家主杨仲书带着家丁过来，才看清了屋里的情况。
屋里确实有几个贼匪，但是都已经歪七竖八的倒在了地上，杨仲书朝着身后家丁挥了挥手，家丁便拿着火把冲了进去。
随即屋里便传来了惊呼，“大少爷，快，大少爷在里面，昏迷过去了。”
刚刚带着人走到门口的孟氏大惊，“炎儿，炎儿怎么了？”
随即杨家大少爷杨炎被抬了出来，秦子衿也有些吃惊，扛着的人居然是杨炎？
不过结合今晚的遭遇，秦子衿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毕竟这种算计的手段，在她看来，实在不怎么高明。
孟氏扑到了杨炎身边，搂着昏迷的杨炎情绪有些失控。
可能是院子里太过于吵闹，杨炎居然在孟氏的怀里幽幽醒转，然后一脸迷惘开口，“母亲？我怎么在这儿？这大半夜的，大家怎么都在？”
杨仲书沉着脸，看着被押出来的几个黑衣人，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擅闯我杨家意欲何为？”
显然这些人不是为财，为财不会钻进这偏僻小院，那又是为了什么？杨炎又怎么会在这里？
想着这里是秦子衿住的偏远，杨仲书眼睛微眯看向了一旁还躲在秦五娘身后的秦子衿。
秦子衿很郁闷，太倒霉了，简直是祸不单行，没完没了的烂摊子也就罢了，如今连串个门儿睡个觉也能惹上这种祸事。
见着杨家主怀疑上了自己，秦子衿只得收起情绪，开口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
杨仲书明显不信，“你说这几个人都是你踢倒的？”
秦子衿点了点头，“我一向力气比较大，这几个人对我又没有防备，就被我踢倒了，不信我给您试试。”
说完秦子衿就三两步跑到了那被家丁压制着的黑衣人面前，毫不客气的一脚踢了过去。
然后所有人就错愕的看着那黑衣人直接被光着脚的秦子衿踢飞了出去，倒在地上彻底没了声息。
看完了这一幕，再没有人对秦子衿的话有所怀疑，看秦子衿的目光都带了几分畏惧。
秦五娘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对一旁下人吩咐道，“去给她把鞋找来穿上。”
杨辉带着人兴致冲冲的走到偏院门口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四个黑衣人，还醒着的两个此时被家丁压着，低着头瑟瑟发抖。
杨辉的面色更加阴沉，站到了杨仲书身后，开口说道，“这些贼匪真是胆大妄为，父亲，让儿子把他们送去官府发落吧。”
孟氏确定儿子没事之后，便沉声开口说道，“这恐怕不是普通的贼匪吧，我怎么觉着这贼匪像是冲着我儿和子衿丫头来的？”
在场的人没几个是傻子，被孟氏这般直白点出，再结合秦子衿之前的解释，答案差不多已经呼之欲出。
孟氏却是直接将目光看向了杨辉，冷冷开口，继续说道，“刚好我儿快要议亲了，就闹出这样的事情，这居心，莫不是冲着破坏我儿的亲事去的吧。”
杨辉后退一步，一脸伤心的看着孟氏，“母亲，您这是怀疑辉儿么？能跟胡家联姻，辉儿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做这种事情？”
杨仲书的面色比刚开始更加难看，大声斥道，“够了，把这几个人带下去好生看管，明日我亲自审问，到时孰是孰非，自有论断。”
孟氏心有不甘，“老爷，咱们杨家再不济，也不至于让贼匪大摇大摆的进了府里毫无察觉，居然还能掳了炎儿，定然是里面有人接应，若不是子衿及时发现，还不定闹出什么事情来。”
杨仲书不耐应道，“说了明日我会亲自审问，你还想如何？这件事到此为止，都不许往外传，散了吧。”
说完便一甩袖子，带着家丁和几个黑衣人贼匪离开了偏院。
杨辉见着杨仲书离开，都来不及跟长辈见礼便快步跟了上了。
孟氏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恨不得将一口牙齿咬碎。
秦五娘低声劝导了几句，就带着秦子衿离开，过去了自己的院子。
第二十九章 信息量有点大
带了秦子衿回了自己院子，秦五娘叹息道，“早知道留下你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就干脆让你出去住酒楼客栈了。”
秦子衿笑着安抚道，“我这不是没事儿么？您也别为这事儿闹心了。”
秦五娘叹息一声，“怎么能不闹心？杨家本就人丁单薄，却一刻也不消停，这样闹下去，谁知道杨家都走到哪一步啊，算了，跟你说这些说什么，赶紧的去洗漱了休息吧，明儿一早你就走，免得再把你牵扯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中去。”
第二天一早，秦五娘都没留秦子衿吃早饭，给她准备了些点心瓜果，便直接让高姑姑将人送出了杨家。
秦子衿还想着在县城里溜达一圈，把事情办好就去城门口等大哥，不想刚出了杨家，大哥就迎了上来。
看到秦子衿出来，秦槐东还有些诧异，“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我还以为要等些时候呢？”
秦子衿没提杨家的事情，只开口应道，“这不是怕大哥急着回去久等了么，大爷爷的药抓好了么？”
秦槐东点了点头，“昨儿就说好了让准备，走吧，现在就去拿。”
秦子衿眼神闪了闪，应道，“刚好，我也要去药房抓药。”
秦槐东疑惑看着秦子衿，“你抓药做什么？你生病了？”
秦子衿摇了摇头，“帮我婆母抓药，你也知道她的情况，不吃药怎么行，白家肯定是指望不上，她便让我帮着抓药。”
说着秦子衿神秘兮兮的凑到大哥身边，故意放低了声音说道，“你是不知道，婆母让我抓的药有多贵，我都不敢相信，她居然这么有钱，还这么信任我让我来给她抓药。”
秦槐东愣了愣，顺口问道，“能有多贵？”
秦子衿低声应道，“听说要十两银子，那可是十两银子啊！对了，这事儿我就给大哥你说了，你可千万不能往外说啊，这要是传到了白家人耳朵里，指不定闹出什么事儿来。”
听说要十两银子，秦槐东也有些不敢置信，随即就沉着脸训斥起秦子衿来，“既然不能乱说，你怎么还敢随便告诉我？这事儿不要再跟别人提及了，知道么？”
秦子衿乖巧点头，同时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给白吕氏抓药这事儿算是糊弄了过去。
药房是秦槐东熟识的药房，大爷爷的药都是在这里抓的，掌柜的见着秦槐东居然还给自己带来了那么大一单生意，还很是大方的给秦子衿少了半两银子。
抓好了药，两人又去昨日的馄饨摊子吃了碗馄饨，才出了城找了辆牛车往回走。
秦槐东也是照顾着堂妹，才舍得吃馄饨，坐牛车，平时自己一个人，都是步行啃馍馍。
这一走就又是半天的功夫，到了红土村，已经是晌午。
刚进了红土村，便有热心的村民招呼，“哟，子衿丫头，你可算是回来了，赶紧了回去看看吧，出事儿了。”
秦子衿微微皱眉，自己就走了一天的功夫，又出了什么事儿？
秦子衿问道，“大娘，出什么事儿了？”
大娘摇了摇头，“哎，我都不好说，你还是赶紧自己回去看看。”
秦槐东加快了脚步，喃喃说道，“还有什么不好说的？难道是许家又来闹了？”
秦子衿脑子里转了一圈才明白秦槐东话里的意思，随即开口应道，“应该不是奶奶他们，恐怕是白家出事了。”
听说是白家的事情，秦槐东便没那么焦急了，却是多了不耐烦，“怎么又是白家，我看你就不该进白家的门。”
秦子衿叹息一声，她现在也有些后悔，早知道进了白家这么折腾，她还不如留在秦家，其它的事情再想办法也成。
秦槐东自是不会让秦子衿一个人，包裹都来不及往回送就陪着秦子衿一起去了白家。
远远的就看到白家门口围满了人，闹成了一团。
秦槐东皱眉道，“还真出大事儿了？”
秦子衿猜测，别是她刚把这昂贵的药抓回来，白吕氏就出了什么事儿吧？于是秦子衿加快了脚步。
人群外就听见了白老太的哭嚎，“我这造的是什么孽唷，我的儿啊，被这丧尽天良的贱妇拖累死了，还连个后都没留下，这造的是什么孽唷……”
而且这哭嚎声，秦子衿觉得似乎还不是装模作样，似乎真的挺伤心的样子。
虽然能听见声音，但门口围了很多人，却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情况。
秦子衿只得上前招呼，“麻烦大家让一让。”
围观众人转过头来，看到是秦子衿，便都眼神复杂的让开了道路。
秦子衿总算是穿过人群，看到了白家门口的情况。
吕王氏扶着女儿白吕氏，面色苍白的站在一旁，旁边是一堆乱七八糟的杂物，其中包含她的东西。
村长吕老根面色阴沉的站在一旁没有说话，旁边站着战战兢兢的吕文汉两口子。
白家人都堵在白家门口，白老太坐在门口哭，白老头沉着脸站在一旁。
倒是后面的白家众人，有的一脸冷漠不作声，有的则一副幸灾乐祸看好戏的样子。
见到这等阵仗，丝毫不知情况的秦子衿倒是有些不好开口了，只是看到自己的东西被乱七八糟的丢在地上，眼里闪过一丝冷光。
这时白老头开了口，“吕村长，咱白家不但替你照顾了女儿，还替你养大了外孙，如今真相大白，我白家不追究就算是仁至义尽了，难道村长还想仗势期我白家不成。”
吕村长冷声应道，“空口白牙张口就来，你有什么证据证明白云歌不是你白家的种？白云歌失踪，我还没追究你白家，我看你白家是嫌弃我儿病重会拖累白家，才故意造谣生事，好将我儿扫地出门吧。”
秦子衿听得瞪大眼睛，这信息量有点大啊？这白云歌不是白家人？
便听得白老头开口回应，“造谣？你还是先问问你的好儿媳吧，这事儿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难道你儿媳还能勾结我白家造谣你女儿不成？”
吕村长将目光转向自己身后的儿媳吕吴氏，那眼神恨不得将吕吴氏大卸八块。
便听得白老头继续开口说道，“而且你吕家真当这等龌龊事就没旁人知晓了么？我还有人证。”
第三十章 扫地出门
吕村长冷哼一声，“胡说八道，吴氏，你为何如此编排翠春？说不清楚，你就滚回你娘家，不必再回来了。”
吕吴氏一脸慌乱，显然这事儿也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听得吕村长的话，急的面色发白，刚要开口，便听得自家男人警告道，“想清楚了再开口。”
傻愣了好一会儿，吕吴氏才战战兢兢的开口，“我、我就是嫉恨，嫉恨小妹得、得爹娘疼爱，前几日上门，又被算计、算计泼了一身尿灰，才、才胡乱编排，想膈应、膈应人的。”
吕文汉转身就是一巴掌用力抽在了吕吴氏脸上，斥道，“搅家婆娘，这种事是能胡乱编排的？”
吕吴氏被扇的眼泪鼻涕只流，眼里闪过不甘，却也不敢开口反驳一句。
白老头看着吕家几人一唱一和，冷笑一声，“别演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想继续让我白家当这个冤大头，别想了，秦老弟，麻烦你给说说，这事儿的真相。”
见到站出来的白老头口中的秦老弟，秦子衿瞬间了然，这人居然是秦大发，而且她若是没猜错，这人恐怕还是冲自己来的。
她可没忘这人前两天才被她收拾过，当时还放了狠话让她好看，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么？
那真是要感激他了，秦子衿自己还没想到脱离这白家的办法，不想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如今不正是彻底脱离白家的好机会？
吕村长看到秦大发站出来，就沉下了脸来，开口警告道，“秦大发，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秦大发嘿嘿笑着应道，“村长这话说的，我秦大发虽然糊涂，倒也不至于拿这种事儿开玩笑，本来嘛，这事儿我也是打算烂在肚子里，只是如今到了这一步，想必也没必要瞒着了。”
说完秦大发将目光看向了白吕氏母子，“您二位当年特意去县城里看的大夫，倒是赶巧了，我刚好与那药堂小二熟识，约他喝酒撞见，无意中知道的此事。”
白吕氏面无表情，她娘王氏却有些慌乱，“秦大发，你少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秦大发笑着应道，“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说我血口喷人？要不要我把当年那药堂小二找来当场对峙？”
白光耀从白老头身后站出来，得意笑道，“事实摆在眼前，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我白家当了这么多年的冤大头，没把这贱妇拉去沉塘，只将她扫地出门，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白老头沉着脸开口继续说道，“那失踪的白云歌，跟我白家也再无任何瓜葛。”
至于秦子衿，直接被白家忽略。
吕村长面色青红交接，最后将目光看向了白吕氏，“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王氏听得自家男人突然责备女儿，瞪大了眼睛看向吕村长，“老头子，你……”
却是被吕村长喝止，“还有你，助纣为孽，也给我闭嘴，想让我吕家子子孙孙都受她牵连么？”
王氏面色苍白，却是没敢在开口，看向一旁女儿的眼神却满是愧疚，带着哭腔道，“翠春，是娘对不住你。”
白吕氏艰难的往一旁挪了挪，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父亲，最后叫您一声父亲，为了不牵连吕家，从今日起，我吕翠春无论生死，都跟吕家再无瓜葛。”
随即再将目光看向白家人，“自我相公离世，云歌痴傻之后，你白家还强忍着没将我母子扫地出门，便是打着云歌名下那十亩田地的主意，对么？”
白老太听得瞬间停止了哭嚎，大声道，“那是我儿攒下的田地，你这贱妇做出这样的事情，还好意思提我儿？田地是我儿子攒下的，那傻子就是个野种，还想占我白家的田地？休想。”
白吕氏冷笑一声，“那田地到底怎么来的，你们心里清楚，既然你们想要，拿去便是，就当还你白家对我们母子的收留之恩了，此之后，我母子二人，跟你白家也再无关系。”
围观众人顿时议论纷纷，他们万没想到，这吕翠春居然会干脆的跟娘家和婆家同时断绝关系。
白吕氏身体本就虚弱，说完身子便晃了晃，秦子衿看到白吕氏这般模样，也不能继续站在一旁围观了，快步往那边过去。
一旁秦槐东急忙伸手，想拉住秦子衿，却是慢了一步，眼看着她过去了白吕氏身边。
秦子衿过去了之后，便及时上前扶住了差点虚弱倒地的白吕氏。
将目光看向了秦子衿，白吕氏叹息一声，开口说道，“你跟云歌的亲事本就有些荒唐，就此作罢，把你自己的东西收拾收拾，回秦家去吧。”
秦子衿摇了摇头，开口应道，“我既已嫁给了白云歌，就是他的妻子，他既然不在，我便会替她照顾好你。”
人群中便有人忍不住开口劝道，“子衿丫头，都闹出这样的事情，我看你还是回秦家去吧。”
秦子衿摇了摇头，“我只知道，白云歌是我的救命恩人，至于其它恩怨，与我何干？”
即便是被父亲指责，也一脸冷漠的白吕氏，听得秦子衿的话却红了眼眶，哑声斥道，“你这丫头，怎的这般犯傻。”
秦子衿露出一个笑容，开口应道，“这里面住的不是人渣就是畜生，能离开这里我倒是挺开心的，难道您不开心么？”
听得秦子衿这么说，白吕氏突然有些释怀，笑着应道，“你说的对，离开也好。”
围观众人都只当两人在强颜欢笑，都叹息着摇了摇头，但也不会同情白吕氏，即便有同情她的，也不会开口，毕竟做出了这种丑事，确实让人不耻。
被骂作人渣畜生，白老头阴沉着脸没有开口，倒是白光耀沉不住大声道，“贱丫头，你说谁人渣畜生。”
秦子衿看向白光耀，嗤笑一声开口应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居然觊觎侄儿媳妇，你不就是那畜生么？”
白光耀怒火被点燃，上前两步咬牙切齿道，“小贱人，你敢骂我畜生？”
秦子衿浅笑着应道，“就骂你了，怎么，想跟我动手？”
边说着，秦子衿边甩了甩了腿，一副随时准备抬腿的架势。
白光耀往前冲的动作突然就顿住了，气的脸红脖子粗却硬是不敢再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