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63从未真正的忘情
“其实也没什么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人之常情，也没什么丢脸的。再说你欣儿师姐的确不错，身材又好。”顾风华安慰着说道。
对虚冥天帝此时的心情，她非常理解。
堂堂一代天帝，居然偷看师姐洗澡，虽说是无意的，而且那时他也不是天帝，但若是传扬出去，也是有够丢脸的。
或许从此以后，虚冥天帝就会超越父亲，成为无上天史上声名最响，流传最广的天帝。没办法，不管在哪个位面，这种桃色八卦都最是吸引眼球，也最为人津津乐道。
“你还说！”顾风华不说还好，一说，虚冥天帝好不容易平静一点的心情再次波涛汹涌，又想找地洞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总之，没有人能真的忘情，真的心如止水。就拿你来说吧，也许很多人，很多事，你都能忘记，或许有一天，你还真的可以漠视万物，但是你的欣儿师姐，你真能忘记吗？”顾风华赶紧打住话头言归正传。
本来说了不说了，一不小心又提到了他的欣儿师姐。
不过这一次，虚冥天帝却是没再动怒，而是久久的凝视的远方，陷入沉思之中。
“难道，我真的错了？”良久，虚冥天帝才叹息着说道。
“也许没有全错。”顾风华说道。
“什么意思？”虚冥天帝疑惑的问道。
“太上忘情，得情而忘情，不为情动，不为情扰。天之至私，用之大公。于己无情，于苍生大爱。”顾风华解释道。
“太上忘情，得情而忘情……天之至私，用之大公，于己无情，于苍生大爱……”虚冥天帝细细品味着顾风华的话，那空洞漆黑的眼洞里，竟有一丝晶光流转。
“哈哈哈哈，我明白了，这才是真正的忘情之道。错了，我以前真的错了。”突然，他放声长笑。而后喃喃自语，声音里竟带着无尽的落寞和遗憾。
旁边，顾风华也笑了。
别看虚冥天帝口里说着忘情忘情，却从未真正的忘情，只是将所有情感强行压制于心底罢了，不然他也不会对母亲念念不忘，不会为了那个弱小位面的亿万生灵而放过白骨天帝，尤其是欣儿师姐，过去了这么多年，他居然还记得当时有如小鹿乱撞一样的心跳，说他真的只将她当作师姐，打死顾风华都不会相信。
说到更直白一点，这位天帝大人，就是个闷骚啊。
亲身经历过他的过往，顾风华对虚冥天帝既是同情，又是钦佩，更有几分亲近。
见他终于醒悟过来，她也为之欣慰。
“也好，这下我可以安心等死，再不用心存奢望了，只是可怜了你，只能就此终老一生，唉。”过了好一会儿，虚冥天帝扭过头来，同情的对顾风华说道。
“嗯……什么意思？”顾风华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我明白了，这劫境，其实是我的心结，也可以说是心劫。若是真身未灭修为还在，或许有一天还可能打破，但如今，却是无能为力了。”虚冥天帝遗憾的说道。
6164我有我自己的道！
“你无能为力，不是还有我吗？”顾风华更是莫名其妙。
“你？想当初，我苦修数万年，都未能参透这忘情之道，如今才知道，一开始我就错了。就算我真身未灭修为还在，想要从头参悟这忘情之道，也不知道要耗费多少年光阴？
虽说你修为到达化圣九品巅峰，但身处劫境无法晋升道圣，命元终是有限，又哪有足够的时间参悟这忘情之道？”虚冥天帝伤感的说道。
“可是我已经有办法打破劫境了啊。”顾风华这才知道他在遗憾什么，怪怪的看了他一眼，说道。
“什么，你已经悟出了忘情之道？”虚冥天帝惊呼出声。
“谁说非要悟出忘情之道，才能打破劫境的，我有我自己的道。”顾风华说道。
“自己的道？”虚冥天帝的眼中满是茫然——好吧，从顾风华见到他开始，他的眼中一直就是这么茫然。
顾风华没有解释，而是再次举起了长剑。
剑声清吟，清澈的剑芒斩过长空。
但是这一次，却没有蕴含苍尘圣纹那血色刀芒，也没有出现凤凰那优美神秘的身影，更没有那破空逆天的流星火雨。
这一剑，显得如此的平凡。可顾风华的神情，却是如此的从容，如此的自信。
没有再刻意压制心绪，祖父，大哥，二哥，三哥，四哥，夜云寂，洛恩恩、白胖子、叶无色、九皇子、方天佑、谢悠然，方幕云……一张张熟悉的面庞清晰的浮现于脑海之中。
除了这些亲人、朋友，同时也有敌人：长孙落苍、段青云、天极圣君、百里长生、宇文震辰、秦南贤……
她又看到了祖父那慈祥的微笑，看到了哥哥们期待的注视，看到了生死关头洛恩恩几人奋不顾身挡在面前的身影，看到了夜云寂眼中的温情与怜爱；当然，她也看到了长孙落苍那狰狞而疯狂的冷笑，看到了段青云脸上的冷厉与杀机，看到天极圣君冷酷无情的眼眸……
这一刻，顾风华仿佛穿越时空回到过往，亲身经历了曾经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
喜、怒、忧、思、悲、恐、惊种种心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也没有刻意压制化解。心神，完全融于一剑之中，这种种心绪也随之融于一剑之中。
无形的力量，再次从四面八方笼罩而来，似要将她挤压为齑粉。这，是劫道的力量。
但这一次，她却没有再服下应道丹，只是坚定的握着剑柄，将所有的圣气，所有的神念，所有的心绪，都注入长剑之中。
擎云剑发出一声声清鸣，时而如悲愤的怒吼，时而如欢快的吟唱，时而如忧伤的低泣，时而如迷茫的呓语。
“喀！”苍穹之上，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裂响。
如同传说中的远古大神开天劈地，破开混沌，四周那虚朦的景物飞快消失，虚冥古域阴沉的天空再次浮现于眼中，帝陨峰那巍峨的身影也浮现于眼中。
劫境，终于破开！
成功了，她真的悟出了属于自己的大道，一举打破劫境！
6165苍生之道！
注视着眼前熟悉的景物，顾风华欣喜若狂，激动得握剑的手都在不由自主的颤抖。
“咔咔咔咔……”虚冥天帝也是一样的激动，一样的颤抖。
“这是什么道，这是什么道？”好一阵子，他才强迫自己平静一点，问顾风华道。
“这个……就叫苍生之道吧。”顾风华想了想说道。
“苍生之道？”虚冥天帝明显有些疑惑。
“我的道，源于七情，世间苍生，谁能没有七情六欲？”顾风华解释着说道。
“那为什么不叫七情之道？”虚冥天帝不解的问。
“你不觉得苍生之道更好听吗？你看看你的道叫忘情之道，太上忘情，听着就高大上，可七情之道，听着总觉得有点小家子气，换成苍生之道，一下子就不一样了，对吧？”顾风华继续解释，越说到后来，越是振振有辞。
“……”虚冥天帝无言以对。
当然，他并不知道，这样的解释，只是顾风华说笑而已。
无论在哪个位面，强者都视弱者为蝼蚁，但是她不一样。因为自小受祖父教导，怜民间哀苦，她即便如今成为化圣九品巅峰的强者，依旧没有将自己凌驾于众生之上。
当她在虚冥天帝的记忆中看到那汹涌的山洪，看到那被山洪吞没的村落，看到那道抱着枯树随波起伏的幼小身影，她的心，依旧会为之酸楚，为之哀苦。
当看到白骨天帝祭出天帝白骨樽，弱小的位面中无数生灵惨遭横祸，她依旧会为之愤怒，为之心如刀割。
她知道，即便晋升道圣，即便从昊空手中夺回天帝之位，她依旧只是世间苍生中的一个，有喜、有悲，有忧、有虑、有怒、有怨。
所以，从一开始，她的道，就是苍生之道！
劫境完全消失，一群群人影也出现在眼前。
云舞天、东方雅涵、洛几道、宁钰儿、林宇靖等人依旧停留在原地，仿如一尊尊雕塑，脸上都还保持着秦南贤自爆那一刻的惊骇，目光也齐齐望向她当时所在的方位。
远处，正在交战的虚冥各族、天宫禁卫，以及冥镜天王等一众属下也是如此。
“他们这是怎么了？”顾风华惊讶的问道。
“虚冥古域和劫境之间便是空间禁制，勉强也算一种劫道，虽然如今劫界已破，但他们受困百年，身上的劫道一时间却难以破开，我这就帮他们化解。”虚冥天帝轻描淡写的说道。
顾风华这才发现，一打开劫境回到虚冥古域，四周的天地灵气就汇聚而来，涌入那只骷髅头。
原本黑漆漆的眼洞中，竟然浮现出两团金光，闪耀着自负的光纹，甚至连那一口好牙都变成了淡金之色。
说罢，虚冥天帝眼中便金光一凝。
“先不忙动手！”就在这时，两道年轻的身影飘然而来，正是顾寒衣和顾夜雨。
“三哥，四哥！”顾风华一声欢呼，朝着两人迎面飞去。
“风华。”这一次顾夜雨学聪明了，远远的就现出圣兽本相展开双翼，化为一道流光，抢在顾寒衣前头一把将顾风华拥进怀中。
6166天之四圣的玄武朱雀
“快让四哥看看你有事没有，一去就是上百年，我都快担心死了。”紧紧拥着顾风华，过了好一阵，他才微微松开一些，身体后仰，细细的打量着顾风华，眼中满是担忧。
“四哥我没事，修为也已晋升化圣九品巅峰，对了，我还悟出了属于自己的大道，苍生之道。”看着顾夜雨那发自内心的关怀，顾风华的眼角微微湿润，脸上却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
一边说，她一边展露出九道圣虹。
“好，好！你都不知道四哥这些年有多自责，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四哥也不想活了。”看着她眉间圣虹，顾夜雨这才放下心来，又是欢喜又是欣慰，竟然情不自禁的抹起了眼睛。
“我早说了风华不会有事，不知道你在担心个什么劲。”顾寒衣不慌不忙的来到身边，象拽小鸡一样将顾夜雨拽到一边，然后自然而然的将顾风华拥进怀里。凝聚神念细看一番，确定顾风华的确没有任何不妥，这才不以为然一脸不屑的对顾夜雨说道。
“说得你不她好像担心似的，这些年也不知道是谁动不动就咬手指头。”顾夜雨撇了撇嘴，反唇相讥道。
“咬手指头？”顾风华疑惑的看着两人，她倒不知道三哥还有这毛病。
“风华你不知道，他一有心事就会忍不咬手指头，还在吃奶的时候就这坏毛病，到现在都没改过来，还以为别人都不知道，我们其实早就发现了，只是没说而已。”顾夜雨洋洋得意的说道。
顾风华还真没有想到，酷酷的三哥还有这个坏习惯，下意识的朝他手指望去。
“顾……夜……雨！”顾寒衣那张万年不变的酷脸蓦的一红，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念出顾夜雨的名字，两手握拳指节喀喀作响。
顾夜雨身形一闪，赶紧躲到了顾风华的身后。
“三哥对不起，这些年让你担心了。”顾风华同情看了顾夜雨一眼，搂着顾寒衣的胳膊，感动的说道。
感动当然是真的，不想看四哥被三哥揍得鼻青脸肿当然也是真的。
“没事，只要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顾寒衣所有的怒气刹那间烟消云散，轻轻抚摩着顾风华的秀发柔声说道。
一切，都和以前一样，无论他怎样的气愤，怎样的怒不可遏，只要一看到顾风华那清美中又天生自带几分柔弱的小脸，马上就会恢复平静，一腔怒火瞬间化为绕指柔情。
放眼整个无上天，也就只有顾风华才有这样的魔力，连同为天之四圣的青龙白虎都无法做到。
“玄武，朱雀，你们是天之四圣的玄武朱雀！你刚才叫他们什么，三哥，四哥？”虚冥天帝飘了过来，看看顾寒衣和顾夜雨，再看看顾风华，眼中那两团金光飞快的跳动，充分表现出他此前震惊的心情。
此前只知道顾风华是凌虚天帝之女，却不知道她还有四位身为天之四圣的兄长。尽管顾漓远和顾青渊并未现身，但就算傻子也能想到顾风华大哥二哥是谁，除了青龙白虎，无上天谁有资格位居玄武朱雀之上？
6167想当年，他玉树临风
难怪顾风华年纪轻轻，不但修为不俗，还拥有一手连自己都忘尘兴叹的器道之术和丹道之术，原来除了帝女的身份，她还有这样一重身份。
震惊之余，虚冥天帝恍然大悟。此前被顾风华打击得了无生趣的心情，倒是变得舒坦多了。
父亲是史上最强天帝，四个哥哥是天之四圣，顾风华如果庸碌无为才是天大的笑话，她越是逆天，越是妖孽，其实才越是正常。可怜的虚冥天帝终于找到了自我安慰的理由。
“白骨天帝，你还没死！”顾夜雨这才注意到晃晃悠悠悬在边上的骷髅头，惊讶的一声怪叫。
“我是虚冥，不是白骨那个废物。”虚冥天帝木然的说道。
想当年，他虚冥天帝玉树临风，也算是众多天帝中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岂是白骨天帝那种怪物可比，如今居然被人误当作他，虚冥天帝很受伤。
“虚冥，你怎么变成这鬼样子了？”顾夜雨这才感受到虚冥天帝自有的气机，摸了摸骷髅头，惊讶的问道。
虽然这骷髅头看着糁人了一点，但是摸上去光滑圆润，手感却极为不错，而且还有一股神秘的道韵，似乎对修炼大有好处，于是他干脆就将手搭在骷髅头上，懒得挪开了。
“劫道！”虚冥天帝简单的解释，然后冷冷的说道，“还有，把你的爪子拿开。”
虽说他岁数比天之四圣年轻了许多，但一旦位登天帝，便与日月同辉，与天之四圣也是平起平座。顾夜雨这样摸着他的脑袋，还肆无忌惮炼化他的道韵，分明就是一种侮辱。
“就不拿开，你咬我啊？”若是虚冥天帝真身未灭修为还在，顾夜雨还真不敢轻慢于他，但现在就剩个骷髅头，连副骨头架子都没有，他才不会怕他。
“咔咔咔咔！”虚冥天帝气得“浑头”乱颤，两排上好金牙又激烈碰撞，击打出一片火星。
“你还真咬啊。”顾夜雨吓了一跳，赶紧将手拿开。
“好了好了，四哥你别和虚冥前辈开玩笑了。对了，你们怎么来了？”见虚冥天帝又被一刀子戳中痛处，着实气得不轻，顾风华忙挡在他们中间打起了圆场。
“过来帮你压制修为。”顾寒衣说道。
“压制修为？”顾风华有些疑惑。
“你修为已到化圣九品巅峰，又打通了凤凰经脉，神木树魂也已苏醒，如果不压制一下，恐怕一离开虚冥古域，马上便能水到渠成晋升道圣。”顾夜雨解释道。
“那不是好事吗？”顾风华也感觉得出来，自己此时就已经触碰到了晋升道圣的契机，只是因为虚冥古域扭曲的天地法则，所以才没能突破罢了。
原本她都想好了，一回到无上天就马上闭关，用最快的速度晋升道圣，没想到三哥四哥急匆匆的赶过来，却是为她压制修为。
“在无上天晋升道圣，不好。”顾寒衣说道。
“为什么？”顾风华不解的问道。
“第一，因为动静太大，瞒不过昊空。
一旦让他确定了你的存在，必定不惜一切代价将你置于死地。虽说灵圣天王已经答应助你一臂之力，我们也会想办法说服另几位天王，但昊空这些年来也培植了不少势力。”
6168不想再起战火
“四大王域各大星君天将表面受四大天王辖制，但那只是辖制而已，其实已经有不少人暗中投效了昊空天帝，还有人冷眼旁观想做墙头草。
到时候大战一起，我们都未必保得住你。再说我们被世人尊为天之四圣，守护无上天乃是天职。昔日各大天帝彼此征伐，无上天各大星域民不聊生，我们也是无可奈何，多亏你父亲击败其他天帝结束乱世，无上天方有今日安宁。
若无必要，我们不想挑起战火。”顾夜雨细细的解释，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我明白了，还有呢？”顾风华点了点头，接着问道。
她的大道，是苍生之道，同样也不希望无上天因为自己的缘故再起战火，更不希望世间生灵因为自己受难。
“昊空虽然性情卑劣，天资却不可小视，一身修为仅在你父亲之下，只是被你父亲的光芒掩盖，这才被外人小看罢了。你若是在无上天晋升道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胜得过他，也许等到有一天他命丧劫道，你都未必有机会报仇雪恨。当然，你也没那么多时间。”顾夜雨继续说道。
“那我该在哪里晋升道圣？”顾风华这才知道，昊空天帝的实力竟是如此强大。
听四哥这意思，便是虚冥天帝全盛之时，都一样胜不过他。而骷髅头安安静静的在旁边飘着，也没有开口反驳，也更证明了这一点。
“轮回道境。”顾寒衣开口说道。
“轮回道境？”顾风华和虚冥天帝同时惊呼一声。
“轮回道境的轮回之力，便连天帝都不能轻易抵挡。你若是在轮回道境晋升道圣，至少十二时辰之内，却能轻松抵挡轮回之力，即便一时间实力依旧胜不过昊空，可是此涨彼消，却依旧是你最好的报仇机会。”顾寒衣说道。
“这倒是个办法，昊空的天资的确堪称惊才绝艳，实力仅在凌虚天帝之下，除非你在轮回道境晋升道圣，想要报仇还真不容易。”虚冥天帝插嘴说道。
当年听闻凌虚天帝陨落的消息，他就知道事有蹊跷，早已怀疑到了昊空天帝的头上，所以听到顾风华等人说起报仇的事情，也丝毫不觉诧异。
“好，那我就先压制修为，去轮回道境晋升道圣。”顾风华说道。
“还有一件事，想去轮回道境，需要足够的战绩，我想你多半不愿与虚冥各族动手，没拿到多少战绩吧？”顾寒衣问道。
“嗯。”顾风华点了点头。
最了解她的果然还是几位哥哥，她前面击杀夏候斩，倒是得到了一些战绩，可后来不肯与虚冥各族动手，又一心想着助宁钰儿一臂之力，斩杀凶徒这种事情都交给了他，还真没有多少战绩。
这样的结果早在顾寒衣和顾夜雨的意料之中，两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同时朝着不远处那些宛如雕塑的天宫禁卫及冥镜天王手下的天翎卫望去。
“在虚冥古域困了上百年，他们身上应该也有些劫气了吧。”顾夜雨若有所思的说道。
两人身形一动，心有灵犀般飞掠而去。身在半空，四只手掌便同时拍出。
6169弹指便是百年
不用猜，顾风华也知道三哥四哥想做什么了。显然，他们是要杀了这些天宫禁卫和天翎卫，以他们身上的劫气冒充战绩。
尽管这些人都是昊空天帝的部属，与她是敌非友，但细说起来，其中绝大多数人都只是听命行事，本身与她并无仇怨。就这样看着他们一动不动的任人宰割，顾风华还真有点于心不忍。
不过也是直到此时，她才看到哥哥们的杀伐果绝。当然这也正常，自古威震无上天，连历代天帝都不敢冒犯的天之四圣，怎么可能是什么善男信女。
只是挥手之间，数百名禁卫天将和天翎卫统领便化为虚无。顾寒衣和顾夜雨同时双手虚抱，轻轻一合，消散开来的劫气便凝聚一团，有若实质。
“虚冥灵符给我。”飘身而回，顾寒衣说道。
见他们只是杀了一众禁卫天将和为首的天翎卫统领，放过了旁人，顾风华心头一松，马上拿出虚冥灵符。
两人同时伸手下按，那团劫气便没入灵符，下一刻，就见道道金色星点闪耀生辉，宛如夜空繁星。
虽然不知道其他人战绩如何，不过伏欺天早早死于顾风华的剑下，其他人四散逃离，宁青书也黯然退场，这样的战绩显然足以让顾风华力压群雄，随昊空一同前往轮回道境。
“剩下这些人怎么办？”顾风华收起虚冥灵符，看了眼剩下那些天宫禁卫和冥镜天王手下的天翎卫。
“暂时就让他们留在虚冥古域吧，等到你登上天帝之位以后，想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顾夜雨说道。
半空之中，朱雀圣影再现，一片虚朦的火焰随着双翼的拍动洒落而下，形成一道禁制，将那些天宫禁卫和天翎卫笼罩其中，而后，一道道雕塑般的身影消失不见。
等顾夜雨处置好了天宫禁卫和冥镜天王手下的天翎卫，顾寒衣伸手一挥，玄武圣影浮现于身后，仰首喷出两道青气。
青色的雨丝洒落，只是片刻过后，场中剩下那些宛如雕塑的人影微微一动，同时睁开了眼睛。
禁锢于劫境和虚冥古域之间，弹指便是百年，刚刚心神回归，众人都是一脸茫然，好一阵子，他们才完全清醒过来。
抬头望来，不见秦南贤的身影，所有天宫禁卫和冥镜天王手下的天翎卫也消失无踪，顾风华和那两名神秘的青年男子却安然无恙，旁边还多了一只奇怪的骷髅头。
尽管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但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得救了。
“多谢顾姑娘和几位前辈救命之恩，日后若有差遣，我等无所不从。”冯浩烈等人走上前来，毕恭毕敬的对顾风华等人说道。
“你们去吧，伐魔之征很快就会结束，该回哪儿回哪儿去。”顾夜雨显然没兴致和他们寒暄，摆了摆手说道。
“是，前辈。”冯浩烈等人没再多说，又行了一礼，而后飞快的离去。
尽管不知道此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但常人怎么可能在秦南贤的自爆之下保住性命，而且还是毫发无伤，显然，顾风华兄妹三人身上隐藏着莫大的秘密。
6170这太珍贵了
而且看顾风华此前所为，和虚冥古域各族应该有极深的渊源。有的事不知道还好，知道了没准就是没顶之灾，他们又哪敢多留。
“你们也走吧。”顾夜雨又对宁钰儿和林宇靖等人说道。
“大人，我们……”林宇靖犹豫了一下。
他们当然也看得出来，顾风华和虚冥古域各族渊源不浅。接下来，有的事恐怕就不便让外人知道了，但既然对天立誓追随顾风华，他们哪能说走就走？
“你们走吧，我不会有事的。”顾风华说道。
“是。”林宇靖等人这才朝着来时的方向离去。
“等等！”突然想到什么，顾风华又叫住他们。
“大人？”众人同时止步，疑惑的扭头望来。
“这些道丹你们拿去。”顾风华一边说，一边拿出两枚应道丹交给林宇靖。
随后，又拿出两枚递向封奇锐。
“这，这是应道丹！不行不行，大人这太珍贵了。”林宇靖开始没在意，顺手接过，细细一看才发现是应道丹，顿时吓了一大跳，就象拿着两个烫手山芋一样，赶紧又递了回来。
封奇锐更是大吃一惊，忙缩回手去。
应劫丹可是无上天最为珍贵的道丹，可谓有价无市，即便诸位星君都视为珍宝，只有在立下大功或者天帝天王寿辰，才有机会得到一两枚赏赐。
他们说是追随顾风华，但能活到今天，却是多亏了她出手相救，又哪好意思收下如此珍贵的应道丹？
“让你们拿就拿着，我早就说过，绝不会亏待了你们，总不能自食其言吧。而且当初那七枚翠玉应道果本来就有你们的份，我可不好意思占你们的便宜。再说了，如果不是你们一路追随，单靠我一人……”顾风华不厌其烦的劝道。
可是，不管她怎么劝，林宇靖却是怎么都不肯接受。
的确，他们当初是一起发现那七枚翠玉应道果，可那原本就是夏候斩设下的诱饵，若不是顾风华联手妖宠打破天帝白骨樽，又将其一剑斩杀，他们连性命都休想保住，又哪敢贪图什么翠玉应道果。
事实上，当初将那七枚翠玉应道果交给顾风华，他们就根本没想过回报，也全然没把她的话当回事。
谁曾料，这回报却是如此丰厚！
“还天翎卫统领呢，怎么这么婆婆妈妈！让你拿着就拿着，我还多的是，不怕被你们吃穷。”顾风华终于不耐烦了，不由分说将那两枚应道丹塞进林宇靖的手里。然后伸手一挥，丹纹闪烁之间，上千枚应道丹浮现于身前。
本来还想低调一点的，看这样子不显摆一下是不成了。
果然，林宇靖被那一片丹纹丹芒震得目瞪口呆，下意识的捏着两枚应道丹，拒绝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见林宇靖都收下了应道丹，其他人也不再坚持。
“大人的恩情，我林宇靖没齿难忘！等回了无上天，我便向星君大人辞行，从此追随大人左右，纵死无憾！”好一阵子，林宇靖才回过神来，单膝跪地放声说道。
“我等也愿从此追随大人，纵死无憾！”其他人也单膝跪倒，一手抚胸放声大吼。
6171也是他们一生的誓言
那泪光闪烁的眼眸中，都写满了感激，也写满了敬佩。
一个个符阵凭空出现，将他们笼罩其中。
这是天地之誓，也是他们一生的誓言！
立下誓言，众人同时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飞掠而去，只有宁钰儿一个人留在最后，若有所思的打量着顾风华。
“你怎么不走？”顾风华问道。
“我想，我明白了。”宁钰儿深深的望了顾风华一眼，说道。
“明白什么了？”顾风华莫名其妙的问。
“哈哈哈哈，没想到，真没有想到啊，我真笨，其实早就该想到的嘛。
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刚刚也立下了天地之誓，会助你一臂之力，绝对不会坏事。”宁钰儿兴奋的说道。
一边说，还一边轻的拍了下额头，然后微微侧头，一只眼睁得老圆，另一只眼却是俏皮的眨了几眨，露出一个你懂我懂的俏皮笑容。
什么叫千娇百媚，什么叫回眸一笑百媚生？这就是了。
好不容易才有了几分男儿气，怎么又变回去了？
这么可爱的男孩子，一拳打哭真的很有趣，很满足啊。顾风华觉得拳头又有点发痒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好不容易，她才强忍住一拳砸宁钰儿脸上的冲动，一头雾水的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我先走一步啊。”宁钰儿没有解释，转身就一蹦一跳的跑了出去。
“这丫头到底在说什么？”望着宁钰儿远去的身影，顾寒衣也是一脸疑惑。
“会不会让她猜到什么了，要不要杀人灭口，对了这丫头是什么人？”顾夜雨问道。
“算了吧，挺可爱的小姑娘。再说她都立下天地之誓了，应该不会坏你们的事。”终于悟明了自己的太上忘情之道，虚冥天帝再不压抑本心，好心的劝道。
“……”顾风华看看三哥，看看四哥，再看看骷髅头，眉间刷的竖起几道黑线。
“怎么了？”注意到她的异样，顾寒衣和顾夜雨异口同声的说道。
“他是男的。”顾风华说道。
“啊……”顾家兄弟同时一声惊呼，额头也嗖嗖嗖的冒出一层冷汗。
旁边，骷髅头张大着嘴，眼中金光瞬间凝固……
目送冯浩烈和宁钰儿等人越去越远，云舞天等人走向前来。
“扶桑神木一族大长老洛几道，拜见少主！”洛几道率先行礼，恭敬的对顾风华说道。
“食铁兽一族族长赫连雄霸，拜见少主！”赫连雄霸紧随其后。
“九尾天狐一族族长上官晚歌，拜见少主！”
“青鸢一族族长东方雅涵，拜见少主！”
“魔族族长云舞天，拜见少主！”
“若木一族族长闻人修心，拜见少主，多谢少主救我孙儿性命，为他唤醒树魂。”接下来，上官晚歌，东方雅涵和云舞天纷纷也俯身行礼，最后一位，却是若木神树一族族长闻人修心。
若木一族实力太弱，被安排在战场最后方，直到这时才有机会向顾风华道谢。
“诸位前辈，你们这是做什么，我都还没有谢过你们的相救之恩呢。”顾风华连忙伸手，准备扶起众人。
6172还没嫁到你家呢
“让他们拜吧，你父亲凌虚天帝是无上天之主，更是世间万族共主！”顾寒衣却阻止了顾风华。
顾风华拗不过他，只能任由云舞天等人行完一礼。
“云前辈，先前多谢你们出手相救，风华感激不尽。”一等他们起身，顾风华就连忙感激的说道。
“少主见外了，你的母亲本是我扶桑神木一族之主，即便抛开凌虚天帝世间万族共主的身份，我们也该出手的。”洛几道说道，慈祥的目光中闪动着欣慰的泪光。
“我们食铁兽一族和九尾天狐一族曾欠下你父亲莫大的恩情，立誓世代守护天帝后人，出手本来就是职责所在。”赫连雄霸咧开大嘴，豪爽的说道。
“傻孩子，你身上有云鸢神魂烙印，又有云鸢血魄，我早已将你当成自己的女儿，连自己的女儿都不帮我还能帮谁？”东方雅涵拉着顾风华的手，眼中满是怜爱。
“娘！”顾风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情不自禁的投入她的怀中。
“哈哈哈哈，东方族长，那我们以后可就是亲家了。”身旁，云舞天朗声笑道。
“亲家？”东方雅涵知晓其意，没有说什么，赫连雄霸却是一脸迷茫的挠起了后脑勺。
“我那宝贝外甥连他母亲留下的血魄都给了风华，怎么回事还用我多说吗？”云舞天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赫连雄霸脑袋摇晃了好一阵，这才恍然大悟。
“云族长，你是云寂的？”顾风华离开东方雅涵的怀抱，惊讶的望向云舞天。
“云寂的母亲，便是我唯一的妹妹，也是我魔族第一奇才。当初若非她用情至深，非要嫁入夜家，这族长之位怕也轮不到我了，唉！”云舞天解释道，说到最后想起了圣龙一族那场内乱，禁不住一声长叹。
难怪夜云寂那枚血魄一出，魔族上古战魂便同时住手，原来是这个缘故。顾风华这才恍然大悟。
“云族长你放心，我们一定会为云寂的母亲报仇雪恨。”顾风华对云舞天说道。
“现在还叫我云族长？不是该叫舅舅吗？”云舞天打趣的说道。
尽管早已和夜云寂两情相悦生死相许，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长辈如此打趣，顾风华的脸还是微微一红。
“还没嫁到你家呢，充什么长辈，说正事，赶紧说正事。”顾夜雨一把将顾风华拉到身后，一脸严肃的说道。
不过声音里却透着浓浓的酸意，跟打翻了醋坛子似的。
看着他那老母鸡护小鸡仔模样，东方雅涵等人都是暗暗好笑。若不是亲眼所见，谁敢相信传说中的天之四圣竟然也有醋意大发的时候。
“你们决定好了？”云舞天收起笑容，肃然问道。
“不错，这是风华最好的机会。”顾寒衣说道。
“好！我魔族困守虚冥古域这么多年，也是该出去，让世人知道我魔族的存在了。”云舞天沉声说道。
“原本还担心风华实力不够，如今看来，我们倒是小看她了。轮回道境开启之日，便是我青鸢一族重现天日之时。”东方雅涵也收起那温柔的微笑，一脸决然的说道。
（六一快乐，愿我们永远有一颗年轻的心）
6173让他们重回无上天
“我扶桑神木一族（食铁兽一族，九尾天狐一族，若木神树一族），愿为少主拼死而战，纵然灭族也在所不惜！”洛几道和赫连雄霸等人的身上，都燃烧起高昂的战意。
四周，各族族人虽不知自家族长长老在说些什么，却能感觉到他们燃烧的战意，也不由自主的血脉贲张，跟着振臂高呼。震天的吼声中，整个虚冥古域都为之颤抖。
“你们不是说不挑起战火吗？”顾风华低声问道。
“让他们重回无上天，并不是让他们拼命。
这些年来，昊空已经收伏了不少妖兽妖植种族。即便我们和几位天王出面，也未必压制得了他们，倒是魔族和凤凰等族的血脉压制，对他们威慑更大。
当然，若是最终难逃一战，有他们的血脉压制，我们也能轻松很多。”顾寒衣解释道。
听他这么说，顾风华放下心来。
虚冥古域各族沦落到今日这种地步，都是因为对父亲忠心不渝的缘故，她实在不愿意再看着他们卷入战火之中。
“事不宜迟，请诸位打开禁制。”等夏候雄霸等人吼得差不多了，平静了一些，顾寒衣开口说道。
不是每一个人都有他们这样的实力，能够无视禁制，也能无视劫道，自行出入虚冥古域。
云舞天等人齐齐打出手印，天地之间，浮现出一片奇光异彩。
与此同时，顾寒衣和顾夜雨也同时打出手印，道道符文组成一个禁制符阵，没入顾风华的体内。
她的修为被死死压制在化圣九品巅峰，即便回到无上天，脱离了虚冥古域扭曲的天地法则，也不会再有半点突破。
……
“陛下，陛下，虚冥古域禁制已开！”无上天中心，庄严的天宫，寒天刑连闯数道宫门，激动的喊道。
“可有南贤的消息？”帝座之上，昊空天帝身形一挺，急切的问道。
不知不觉，百年光阴匆匆而过，虽说以前的伐魔之征也有过历时百年、甚至历时千年的时候，但这一次，因为秦南贤陷落虚冥古域，他却是格外的焦急。
尽管始终不肯对此人委以重任，但如今的七大天卫中，除了寒天刑就只有秦南贤勉强可用，他又哪能不为他担心。
寒天刑猛的停下脚步，脸上的激动一扫而空，低着头，不敢与昊空天帝对视。
“难道……”昊空天帝脸色微微一变。
“南贤这次怕是凶多吉少，随行的天宫禁卫怕也回不来了，还请陛下节哀。”寒天刑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敢象以前那样含糊其辞。
这些年来，他一直派人严密关注着虚冥古域的动静，禁制才一打开，他就马上赶了过去。
本以为很快就会有秦南贤的消息，可是等了多时，却无半点音讯。就好像秦南贤与他率领的天宫禁卫、以及冥镜天王属下的天翎卫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一般。
不用多想，他也猜到必定是出了意外，秦南贤等人大概是永远都回不来了。
昊空天帝全身一颤，眼中竟然浮现出一缕血色。
6174这一次你就该亲自出手
不管秦南贤是多么的不堪大用，对他却是忠心耿耿，而随行的天宫禁卫，更是他培养多年的精锐，乍然听到这个消息，他那坚如磐石的心仿佛被一把利刃划过。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半晌，他才呼出一口浊气，喃喃自语的说道。
秦南贤此次率天宫禁卫前往虚冥古域，都是他一手安排，不但有冥镜天王的人充当内应，更有他一滴道血护身，怎么可能失手？
“属下这就前往虚冥古域查明真相。”寒天刑小心翼翼的说道。
秦南贤修为晋升道圣，并不比他差多少，除了统领近万天宫禁卫和天翎卫，更有一滴道血护身，却莫名其妙失踪虚冥古域，他可不想跑去虚冥古域找死。
可是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身为北斗七大星君之首，总不能置身事外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脸色都微微发白。生怕天帝陛下大手一挥，说出一句：去吧！
那他多半就要去轮回路上与秦南贤为伴，再也别想回来了。
“罢了，此次伐魔之征到此为止，你收回虚冥灵符之后，该封的封，该赏的赏，然后便去安排轮回道境的事吧，南贤的事不必过问了。”还好，他担心的事没有发生，昊空天帝叹了口气，挥手说道。
“对了陛下，您曾许下重赏，此次伐魔之征战绩最佳者能随您一同前往轮回道境，此事如何安排？”寒天刑如释重负，接着问道。
“天帝金口，岂能言而无信，你看着安排就是。”昊空天帝道。
“我记得您曾答应过冥镜天王。”寒天刑说道。
“这原本就是为伏傲世开出的条件，不过若是他那宝贝重孙不争气，却怨不得我。”昊空天帝道。
“属下明白了。”寒天刑道。
“还有，我们与伏傲世的密谋或已败露，派人留意庞师道、宁青丝和裴炎君几人的动静。伏傲世既然归顺于我，我自要保他平安。”昊空天帝又吩咐道。
“是，陛下。”寒天刑躬身而退。
殿中，又恢复了此前的死寂。
“秦南贤死得蹊跷，云舞天等人绝不可能有这样的实力，为什么不派寒天刑查明真相？”寒天刑离去良久，空荡荡的大殿中，突然响起一声嘶哑的声音，却不知道这声音从何而来。
“他的实力不比秦南贤强出多少，派他去也一样死路一条。”昊空天帝面无表情的说道。
“此事会不会与帝女有关？”那道声音沉默片刻，接着问道，声音中明显有些不安。
“也许吧。”昊空天帝模棱两可的说道。
“那你准备怎么做？”那道声音更加的紧张。
“你不必担心，虽说我始终未能参透天机，却也察觉得到，她回无上天最多不过百十来年，能掀起多大风浪？
半年之后，待我开启轮回道境，炼成第二滴道血，便亲赴虚冥古域，到那时自能查明真相，魔族一众叛逆，也不能再留了。”昊空天帝淡淡的说道。
“其实这一次你就该亲自出手。”那道嘶哑的声音说道。
6175还不肯叫一声舅舅吗？
“哼，不要在我面前玩这种小把戏。当初为了救你，我那滴道血毁去大半，护得住秦南贤，却未必护得住我自己。我若是陨落虚冥古域，你倒是正好可以拣个现成便宜。”昊空天帝厉声斥道。
“嘿嘿，反正你救我也没安什么好心，大家各取所需罢了。”那道声音也没有反驳，嘿嘿笑道。
“你最好收起那些花花场子，这次再入轮回道境，答应你的事我自会做到。”昊空天帝说道。
“好，好！只要你兑现承诺，答应你的事我也会做到，必让你永除心腹之患，再无后顾之忧。”嘶哑的声音连道几个好字，而后便再无声息。
昊空天帝也不再说话，端坐于帝座之上，目光遥遥望向灵圣王域所在的方向，眼中抹过一丝厉色：等到炼成道血，前往虚冥古域查明真相，铲除各族余孽，也该给那几个老家伙一点颜色看看了，姑息纵容这么多年，他们也该知足了！
……
虚冥古域阴沉沉的天空，突然传来一声宛如仙音的悦耳嗡鸣。
参加伐魔之征的众人身上，虚冥灵符奇光闪耀，不多时，便见一道道人影不由自主的腾空而起，朝着无上天飞掠而去。
“娘，云族长，洛长老，诸位族长，你们多加保重。”顾风华身上的虚冥灵符也同时闪烁起来，她朝着东方雅涵等人行了一礼，依依不舍的说道。
虽说虚冥灵符已经自行开启，但以她道圣九品巅峰的修为，却是想走就走想留就留，根本不用理会灵符。
不过虚冥灵符开启，就意味伐魔之征结束，她也该离开了。
“去吧，以昊空的实力，最多准备半年，便能打开轮回道境，那时便是我们重逢之日。”东方雅涵挥了挥手，微笑着说道。
“都这么熟了，还不肯叫一声舅舅吗？”云舞天摸了摸鼻子，装出一脸的失望。
“去去去，谁跟你熟？”顾夜雨再次醋意大发，一把将顾风华拖到身后。
“前辈，你是跟我们走，还是留下？”顾风华看了眼旁边的骷髅头，问道。
“当初答应过凌虚天帝，他若能助我打破劫境重返无上天，我便替他做三件事，我堂堂虚冥天帝，难道还能食言不成？”骷髅头傲然说道。
“我接下来便将前往轮回道境，与昊空一决生死，你这个样子……要不还是算了，留下来吧。”顾风华好心的说道。
最初得知虚冥天帝与父亲的约定，她还着实欣喜了一番，这个金牌打手比她以前忽悠的那些不知道强出多少倍，没想到父亲竟给自己留下这么一份厚礼。
可是后来才发现，这位“强大”的天帝陛下其实就剩下一张嘴了，虽说牙口还不错，但总不能指望他把昊空天帝咬死吧？
至于重塑真身恢复实力，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反正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让他留在虚冥古域算了。
“是啊前辈，你还是留下来吧，虚冥古域毕竟是你昔日帝疆，留下来也能更快恢复。”云舞天等人也跟着劝道。
6176是想找一个人
他们现在也知道了这只骷髅头的真实身份，还将虚冥帝魂伞物归原主。可是，就算拿回本属于他的道器，就剩下这么个骷髅头，估计也发挥不出多少威力。
与其让他跟着去拖顾风华的后腿，还不如留下来好点。
“怎么怎么，你们莫非是看不起我虚冥天帝！”虽然众人说得极为含蓄，但虚冥天帝还是看了他们的心思，顿时勃然大怒。
开口之时两排大金牙上下碰撞，又飞溅出一片愤怒的火星。
这不明摆着的事吗？众人心里暗道。不过看他气成这样，一口上好金牙都快磕碎了，却不敢再劝。
“放心吧，虽说我未能重塑真身恢复修为，但昊空也休想伤得了我，我不会拖风华的后腿。”虚冥天帝生了会儿闷气，又无奈的解释道。
这倒也是，连劫道都毁不掉虚冥天帝这颗骷髅头，昊空天帝也未必有那能耐，倒是不怕他拖风华的后腿。听他这么一说，云舞天等人放下心来，更不好劝了。
“前辈，你非要跟着我，莫非另有打算？”顾风华猜测着问道。
虚冥天帝以心高气傲著称，既然明知帮不上什么忙，怎么会死皮赖脸的缠着自己，这背后一定另有隐情。
“不错，我去轮回道境，是想找一个人。”虚冥天帝幽幽的说道。
“找人？”顾风华大感惊奇。
“虽说重入轮回之后，便了却前尘旧事，生者也不知其轮回后事，但在轮回道境之中，却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虚冥天帝说道。
“那我也可以找到父母，找到云鸢了？”顾风华欣喜的问道。
“轮回也有法则，修为越高，重入轮回留下的印记便越少，也越是难寻。”顾寒衣不想看她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解释着说道。
“但总有希望，是吗？”顾风华问道。
“嗯，是有几分希望的。”顾夜雨心软，不想看她难过，点头说道。
顾风华激动的握紧了拳头。她其实看得出来，四哥的话更多的只是安慰，但只要有希望就好，哪怕只有一丝，她都一定要找到父母，找到云鸢。
哪怕他们早已重入轮回，忘却了前尘往事，她也一定要找到他们！
“对了前辈，你要找谁？”过了一会儿，顾风华激动的心情平静下来，又好奇的问虚冥天帝道。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总之我不会误你大事就好。”虚冥天帝不耐烦的说道。
“哦，我明白了，是你欣儿师……”顾风华却是自己想到了答案，脸上浮现出一抹戏谑的微笑。
“住嘴，不要再说了！”虚冥天帝气急败坏的大吼一声。
“哦不说了不说了，不过，身材真的很好哦，你不去找回来真的可惜了。”顾风华赶紧住嘴，却又忍不住促狭的补充了一句。
“刷”，骷髅头的脸上，竟然惊人的浮起一抹鲜红，连那光溜溜的头顶都变得红通通的。
“嗖”骷髅头化为一道红光，飞进了顾风华的储物手镯。
没有地洞，也只有这里可以藏身了。
“嘻嘻，哈哈，哈哈哈哈……”顾风华再也忍耐不住，发出一阵欢快的轻笑。
6177看到那期盼已久的身影
笑声中，那秀美的身影腾空而起，朝着无上天飞去。
“元锦师兄回来了，元锦师兄回来了。”灵圣天王宫前方的广场上，一名年轻人突然惊喜的高呼一声。
“元锦！”几名老者神情一怔，揉了揉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秋华，那是我家秋华！”不远处，几名老者也是同样的激动。
一道道年轻的身影离开虚冥古域，身上符光闪现，正朝着灵圣天王宫飞掠而来。
广场上，人群沸腾了。
伐魔之征自古凶险重重，不知道有多少年轻英杰命陨其中，而这一次，伐魔之征耗时百年，虽然时间不算太长，但也绝不算短，即便心性最为沉稳的人都渐感不安，担忧起了自家后辈的生死。
这一刻，再次看到那期盼已久的身影，几乎所有人都欣喜若狂，甚至有人喜极而泣。
人群中，清元道府几人却是忧心忡忡，眼中写满了焦急。
“风华呢，你们有没有看见风华？”苏光伸长脖子，目光飞快的从那群年轻人身上扫过，却是怎么都找不到顾风华的身影。
没有人回答，林远堂和庄梦蝶、陈思缘等人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额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浮上了一层细汗。
“难道……”苏光一个踉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林府君，苏供奉，吉人自有天相，我想风华不会有事的，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韩道成安慰着说道，声音里却透出浓浓的悲凉。
这样的安慰，显然没有什么意义。听到他的话，不止苏光，反而连林远堂几人的脸色都变得苍白起来。
就在这时，人群最后方符光一闪，一道秀美婀娜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之中。
“风华！”苏光等人同时浑身一震，放声高呼着，纵身朝顾风华飞去……
韩道成和萧子烈几人惊喜的看着那道身影，想要出声，可是大悲大喜之际，喉头竟是一阵哽咽。
“林师兄，庄师兄，陈师兄，苏师兄！”时隔百年，再次见到林元堂和苏光等人，那份亲近却是没有任何改变，远远的，顾风华就挥着手高声喊道。
几人也是满脸喜色，可是注视着顾风华，张着嘴，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几位师兄，你们这是……”顾风华飞快来到近前，疑惑地看着几人。
“风……”苏光才说出一个字，几滴老泪便顺颊而下。
旁边，林远堂和庄梦蝶陈思缘几人眼中也是一样的泪光浮动。
顾风华的心中涌起一道暖流，鼻子也隐隐发酸。
“几位师兄，让你们担心了。”深吸一口气，顾风华柔声说道。
“没……没事，回来就好，只要能回来就好。”苏光装作若无其事的摆了摆手，顺势抹去脸上的泪水，可是喜不自胜情难自已，声音里却分明带着几分哭腔。
“几位师兄，我在虚冥古域找到不少天材地宝，顺便炼制了一些道丹，你们拿去吧。”顾风华见状更是感动，拿出几十只丹瓶，分别递给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