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三十一 眼光不太好啊!
玄月皇宫,揽月殿!
看着诸多宗门之主所送的奇珍异宝,玄月国主玄浩然强颜欢笑,其实心中一直都在担忧着二子玄景的病症,他又怎么能高兴得起来?
如此情形,诸多擅长察颜观色的宗门之主又如何看不出来,所以只是象征性地敬了一杯酒,便各自为政了。
反观另外一旁的太子玄九鼎,却是不断和各大宗门之主频频举杯,这未来的天下都是他的,和这些帝国强大宗门和家族搞好关系,也是他的一项任务嘛。
有着玄九鼎活跃气氛,揽月殿倒是并不冷清,然而众人没有看到的是,这位太子殿下,目光时不时的瞥向大殿之门,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似的。
哒哒哒……
某一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殿门处传将进来,紧接着一名护卫身影闪现而出,直接一揖倒地,朝着上首的玄月国主行了一礼。
“出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见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玄九鼎已是收起了眼眸之中的一抹喜色,反而是浮现出一丝怒意,出声喝斥道。
“禀陛下、太子殿下,有……有人擅闯藏宝库!”
这护卫被玄九鼎一喝,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但终于还是断断续续地将事情禀明,闻言这位太子殿下眼中喜色又是一闪,可脸上神色依旧不虞。
“皇宫之内,自然有玄铁军守卫,这样的小事,用得着如此慌张前来禀报吗?”
玄九鼎异光闪过,而后其目光在上首的父亲身上瞥了一眼,再次转回头来的时候,喝斥声又一次出口。
“太子殿下,那个盗宝贼……,他……他是……”
那护卫似乎有些难以措词,又或者是有什么顾忌,这几句话断断续续,比刚才更加不利索了,这让得众人心生猜测的同时,就连上首的国主玄浩然脸上也露出了一丝不虞。
“不管他是谁,敢擅闯我皇室藏宝库偷盗宝物,就是死罪!”
玄月国主的威严一爆发出来,让得殿中众人都是一凛,反观那太子玄九鼎,却有着一种阴谋得逞的得意之色一闪而逝。
不过也诚如玄浩然所言,在这玄月帝国之中,竟然还有人敢进入皇室藏宝库盗窃宝物,这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你说,那胆大包天的盗宝贼,到底是谁?”
玄九鼎可没有诸人那么多的心思,他唯一的目的,就是将那盗宝贼的罪名坐实,好实施他接下来的计划。
被玄九鼎这么一喝,那护卫一个激灵,再也不敢隐瞒,见得其目光朝着某处看了一眼,终于接口说道:“是……是玉壶宗的云笑!”
“什么?”
护卫此言一出,诸人都是吃了一惊,而玉壶宗的宗主玉枢更是直接从椅中跳了起来,一闪之间已是来到了那护卫的面前。
“不可能,云笑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情急之下的玉枢,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失态,见得他伸出手去,一把抓住那护卫的肩膀,只听得咔嚓一声,竟然将那护卫的肩骨给抓断了。
这护卫最多也就和云笑相同的冲脉境后期层次,但他却是没有云笑那些手段和肉身力量,所以他的下场,比之前云笑被罗衣门门主贾衣抓住的时候,要凄惨得多。
“玉枢宗主,就算那云笑是你的弟子,你也不用抓断我皇室护卫的骨头吧,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了?”
玄九鼎一点都没有在意那护卫疼得满头大汗的神色,反而是借着此事将了玉枢一军,让得后者一惊之下,总算是将那护卫的肩膀给放下了。
只不过如此一来,不仅是玄九鼎,就连上首的国主玄浩然也是脸有不虞,再怎么说这里也是玄月皇宫,玉枢这么做,真是一点都不给玄月皇室面子啊。
抛开贾衣这等和玉枢交好的宗门之主外,像那青山宗厉峰师徒,就有些幸灾乐祸了,而且他们也相信那护卫不会信口雌黄,看来云笑真是在外人不知的情况下,做出了一些不可挽回之事啊。
玉枢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他全然没有去管旁观众人的脸色,直接转过头来,朝着上首的玄浩然一躬,说道:“抱歉陛下,我也是心急,出手这才失了分寸,还望陛下莫怪!”
玄浩然当了近两百年的玄月国主,心思自然极为深沉,他也不会真为了一个小小的护卫,和身份并不比他低多少的玉壶宗主闹翻。
“玉枢宗主,那云笑应该是你新收的弟子吧,你这眼光,可不怎么样啊!”
看来对玉壶宗宗主破天荒收了嫡传弟子的事,玄浩然也早就有所耳闻,但听他言中之意,却已经是相信了那护卫刚才所言,将云笑当成一个见利起意的盗宝贼了。
而且因为玄景昏睡不醒,玄浩然的心情原本就不怎么好,在自己的寿诞之上,云笑还闹出这样的妖蛾子,这是在打他这位玄月国主的脸吗?
“陛下,此事绝非如此,我相信自己的弟子,云笑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玉枢作为一宗之主,就算是面对玄月国主,也没有其他宗门之主那般小心翼翼,此事关系到云笑的名声甚至是生死,他必须得据理力争。
“嘿嘿,玉枢宗主,你的弟子行事端正,难道我玄月皇宫的护卫,就净是一些信口开河之辈不成?”
闻言玄浩然还没有说话,旁边的玄九鼎已经是冷笑着出声,看来因为云笑不给他面子,他连这位玉壶宗的宗主都迁怒上了。
听太子殿下提到自己,那肩骨断裂的护卫强忍着剧烈的疼痛,接口说道:“禀陛下、太子殿下,云笑是在偷盗藏宝库宝物的时候,被严雍统领和严师队长抓了个现行,此事绝不可能有假!”
想来这护卫被玉枢捏断了骨头,此时正是满腔怨毒,又岂有不落井下石的道理,而且他所说的乃是事实,容不得玉枢反驳。
“该死!”
骤然听到这话,玉枢突然之间福至心灵,知道自己师徒二人,恐怕是遭受了别人的算计,刚才云笑明明是被二皇子玄景的护卫请去的,怎么转眼之间就变成盗宝贼了呢?
只是当此之时,玉枢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恐怕玄九鼎都有话在等着自己,更何况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呢。
嗖!
见得玉枢连招呼都没有再打一个,直接从揽月殿的殿门一掠而出,速度惊人之极,看来他是担心云笑的生死安危,这才什么也顾不得了。
当初在进入拜月城的时候,玉枢是见过严雍的,云笑要是对上一个灵脉境的强者,那下场是什么,根本就不用再多想。
“既然如此,那大家都去看一看吧!”
玉枢身形消失在揽月殿的殿门,上首的玄月国主玄浩然不动声色,但是其身形也已经一闪之下,消失在了殿门口,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啧啧,本宗主也想知道知道,那胆敢偷盗皇室宝物的小贼,到底哪里来的胆气!”
青山宗宗主厉峰的速度也不慢,而且在其身形掠出的同时,口中还发出一道毫不掩饰的讥讽之声,只是此刻玉枢不在,倒是没有太多人在意。
一时之间,整个揽月殿之中,除了太子玄九鼎之外,已经空无一人,直到所有人都消失在殿门口,他的脸上,终于是露出一抹得意之极的笑容。
“云笑,这就是你不识抬举的下场!”
一道轻笑声从玄九鼎口中发出后,他也是从这大殿之中快步走出,不过在他心中,却根本不认为自己还能看到活着的云笑。
一个灵脉境的严雍,一个合脉境后期的严师,如果还收拾不了一个冲脉境后期的云笑,那他们也没有必要再呆在玄铁军中了。
…………
皇室,藏宝库之前!
呼……
一道强横的脉气之拳从云笑的颈侧一闪而过,这已经是他避过严师的第三击了,而这样的反应和速度,也让在一旁掠战的灵脉境强者严雍眼现异色。
不过云笑表现出来的天赋越强,严雍心中的杀意就越强烈,因为这样妖孽天才,一旦让其成长起来,不仅是对自己,可能对太子殿下都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二弟,不要再留手了!”
想到这里,严雍陡然发出一道大喝之声,云笑表现出来的手段,让得他忽然升腾起一丝可能会夜长梦多的念头,虽然说这样的机率,实在是小得可能忽略。
但严雍就是有这样的想法,而且他也知道严师自恃实力强横,刚才根本没有出全力,这才让云笑躲过了三道致命攻击,这样的情况,可不能再发生了。
被自己大哥这么一喝,严师身形一个激灵,陡然想起在脉藏之内的某些东西,所以他没有丝毫犹豫,无数的脉气喷发而出,竟然云笑整个身形都包裹在了其中。
看到这一幕,不远处观战的严雍,还有那些皇室护卫,尽都大大松了口气,暗道那个手段诡异的小子,这一次总算插翅也难飞了吧?
三百三十二 终于想起我了啊!
没有见识过云笑最强手段的严雍和那些护卫,是因为他们对严师此刻的手段知之甚深,如此之大的脉气差距之下,根本就没有丝毫脱身而出的可能。
只是不知为何,当事人严师看到那被自己脉气包裹在其中的云笑时,他心中忽然升腾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似乎当初在那脉藏之中,他好像也曾经这样包裹住云笑,可是后来的结果,反而是严师自己被轰成重伤。
此时的情形和当时何等相像,严师之所以升腾起这样的感觉,那是因为他不能保证云笑会不会像当初一样,爆发出远超其修为的力量。
严师自然是知道云笑借助的那种力量,只是一种外力,而且不能持久,甚至是能不能施展第二次都不一定。
所以此刻的严师,一点都没有大获全胜的兴奋,反而是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被束缚住的云笑,也不知道到底在期待着什么?
“可恶!”
被严师脉气包裹的云笑,挣扎了两下无果之后,已是放弃了抵挡,因为他知道,就算是激活祖脉之力,恐怕也挣脱不了这样的脉气束缚,他就算再强,也是有一个极限的。
“喂,我说,你要是再不出手,咱们哥儿俩今日可真得死在这里了!”
就在这生死之刻,云笑忽然在脑海之中发出一股意念,他知道,在自己体内的某个地方,一定有一双耳朵在听着自己说话,那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云笑这句话,自然是说给那金色蛇虫听的了,而且他相信,以这金色蛇虫的傲性,会一直寄居在自己的身体之内,恐怕早就和自己孟不离焦了,自己要是死了,这家伙也绝对讨不了好。
“终于想起我了啊,我还以为你小子要死撑到底呢!”
金色蛇虫看来早就意识到了这样的结果,听得它懒洋洋的声音在云笑脑海响彻而起,下一刻,便要从其体内袭出。
之前在玉壶宗的时候,符毒受了太子玄九鼎的蛊惑,想要抢夺他的黑色钥匙,深夜暗袭,最后却是被金色蛇虫的力量给轰退了。
从那个时候起,云笑就知道金色蛇虫是可以本体出现在自己体外的,并不是每一次都需要借助自己的力量。
在脉藏内时,云笑借助金色蛇虫的力量,将自己身体差点搞得支离破碎,那种痛苦,他真的不想再尝试第二次了。
所以这一刻,云笑满含希望地期待着金色蛇虫从自己的体内掠出,将那严氏兄弟打得落花流水,或许在金色蛇虫的心中,也是这样想的。
哪知道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那正要从云笑右手掌心钻出来的金色蛇虫,身形却是微微一凝,而后沉声说道:“有特殊的强者过来了,我暂时不能现身!”
“嗯,那怎么……啊!”
就在云笑心生疑惑的当口,他已是发现自己的身体,被一种神秘而强大的力量充斥,而这种力量对他来说绝不会陌生,正是他曾经承受过的金色蛇虫力量。
看来因为那所谓的“特殊强者”,金色蛇虫在最后关头放弃了本体作战,可能是为了避免被人发现自己的存在,必须得借助云笑的身体了。
云笑的神智,早在感应到痛苦的那一刹那,就陷入了一种特殊的状态,此刻他的整个肉身,都是由金色蛇虫掌控,而其脉气修为,也在顷刻之间有了一个极大的提升。
当初云笑在脉藏之内的时候,还只有冲脉境初期的修为,而那个时候的金色蛇虫力量灌体,就已经让他突破到了合脉境中期的层次。
此时云笑无论是肉身力量,还是脉气修为,比起在脉藏之中的时候,都有了一个极大的提升,所以他能承受的金色蛇虫之力,也多了数倍。
呼……呼……
几乎只是一个眨眼的瞬间,云笑的脉气修为就已经冲破了冲脉境到合脉境的那一层桎梏,而且这种势头根本没有半点减弱的迹象,还在往上迅速地攀爬着。
合脉境初期、合脉境中期、合脉境后期、……
再过数息的时间,云笑的脉气修为,已经达到了和严师相同的层次,感受着这股力量,用脉气将云笑包裹住的严师,竟然没有敢上去再发出攻击,反而是心有余悸地退了一步。
当初在脉藏之中,云笑就是用这种神秘的力量,将脉气修为提升到了合脉境中期,而那个时候的严师,连云笑的一招也接不下来,便被轰成了重伤。
如今的严师虽然已经达到了合脉境后期,可此时的云笑也同样是合脉境后期啊,当初的那次经历,真是将严师打出心理阴影来了。
如果疯狂的突破,不仅是让严师心生忌意,旁观的那些皇室护卫更是看得眼睛都呆了,全然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甚至包括灵脉境强者严雍,哪怕他身为玄铁军的统领,见识极为广博,也从来听说过有任何一种力量,可以让冲脉境的修者,生生提升一个大阶还多。
哪怕是那传说中的圣阶祖脉,恐怕也不过如此吧,可是这小小的潜龙大陆之上,怎么可能会有圣阶祖脉,而且还是出现在一个月弓城小小家族的少年身上?
“不能再让他这样下去了!”
百思不得其解的严雍,下一刻已经是回过神来,感受着云笑那依旧在不断提升的脉气,他忽然升腾起了一丝极度的不安。
要是再让云笑继续提升下去,达到灵脉境层次的话,那严雍真的是不敢保证自己就能完成太子殿下交给自己的任务,到时候将要受到的惩罚,绝对不是他所能承受的。
嗖!
严雍的动作不可谓不快,眼看云笑依旧在严师的脉气束缚之下,突破也还没有完成,他当机立断,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来到了云笑的面前。
而此时的云笑,刚刚从合脉境后期突破到合脉境巅峰,眼看严雍这一击极为狂暴,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总算是完成了实力的提升,微一侧头,避过了这灵脉境强者的致命一击。
“合脉境巅峰!”
避过致命一击的云笑,感受着体内狂暴的力量,虽然神智有些不清,但也知道这已经是他所能提升的极限了。
虽然这不一定是那金色蛇虫的全部力量,但云笑的肉身,已经不能再承受更多的力量了,再要不顾一切硬撑,恐怕会将他的身体都给撑爆掉。
云笑衣袍之下的皮肤,都仿佛冒出了一条条血痕,想要获得力量,就必须得付出相应的代价,相信此次过后,恐怕他想要恢复原状,至少也得将养一月之久。
在云笑的潜意识之中,就算是他突破到了合脉境巅峰的层次,也没有打算和这灵脉境的严雍大战三百回合。
金色蛇虫的力量是有限的,或者说云笑能承受的时间是有限的,如果在此之前不能从这皇宫之内脱身,那等待着他的,将是任人宰割。
好在这严雍虽强,实力却是和那燕淳一样,差不多处于灵脉境中期的层次,并没有玉枢厉峰那么强横,这对于云笑来说,无疑是一个机会。
不过云笑这样想,严雍可不这样想,只要这小子没有突破到灵脉境,那他就相信自己这一次的出手,不会有任何的意外。
哪怕这小子依靠某种逆天秘法,从冲脉境后期突破到了合脉境巅峰,在灵脉境强者的手中,也没有丝毫的脱身之机。
一击不中的严雍,并没有太过气馁,但是下一刻,他眼中竟然已经失去了云笑的踪迹,那这第二击,赫然也是生生落空了。
原来云笑早就打定主意,要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什么手段都是在第一次施展的时候最为奏效,比如说他此时施展的这身法脉技。
这一门叫做“鬼踪步”的身法脉技,云笑曾经在玉壶宗外门大比的最终决战上,和沈潇战斗的时候战斗过。
只是那个时候的云笑,连冲脉境都没有突破,就来施展这门差不多已经到灵阶高级的脉技,无疑还是有些不太纯熟的。
要不是云笑运气不错,那沈潇的脉技练得也有些不到家,说不定那时候勉强施展鬼踪步的他,已经死在那万锤之影下了。
一般来说,由灵脉境强者来施展灵阶高级的脉技,那是最为合适的,不过云笑乃是龙霄战神转世,就算此刻只有合脉境巅峰的修为,施展起来也没有丝毫迟滞。
鬼踪步一出,果然让严雍猝不及防,他对于云笑来说只是脉气的碾压,但如果这脉气攻击摸都摸不着云笑的话,又有什么用呢?
借着这一个机会,云笑已经是掠离了刚才那个地方数丈之远,而这个距离,配合他前世所知的一些身法脉技,已经搏出了一条脱身之路。
现在就看那严雍的反应和速度了,如果他也有一些云笑并不知道的手段,或许后者的脱身会再次出现变故,而接下来,便是云笑此次能否脱身最为关键的一刻。
三百三十三 脱身
事实证明,严雍能成为玄铁军的统领,确实是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手段,而且他也知道放脱云笑后果,在这一刻,他绝不能有半点留手。
“不好!”
施展鬼踪步好不容易抢出一丝脱身之机的云笑,骤然感应到身后风声呼呼,就知道是那严雍追上来了,而这么短的距离,绝不足以让他逃出生天。
其实鬼踪步这一门身法脉技,并不是以速度见长,而是以诡异著称,云笑这猝不及防抢出的空当,只是让他脱离严雍的攻击范围而已。
但实际上云笑和严雍之间的差距,依旧有着差不多一个大阶,而且是灵脉境的大阶,毕竟云笑只有合脉境巅峰,如果真被那严雍缠上,依旧是死路一条。
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云笑也只能施展鬼踪步,其他那些对速度加持数倍的身法脉技,以他此刻的脉气修为,根本就不能施展。
何况此刻的云笑,全身都处于狂暴力量的肆虐之中,若是再强行施展一些强横的脉技,恐怕他的身体都会瞬间爆裂而开吧。
因此当云笑感应到身后越来越近的严雍气息之时,他的一颗心已是沉到了谷底,只要让那家伙发出一击,自己的身形不免瞬间迟滞,再想脱身势必难于登天。
世间之事,总是有转机的,正当云笑郁闷得想要发狂的当口,一道他熟悉的声音突然从某处响起,让得他不由大喜过望。
“手下留情!”
这道声音突如其来,甚至连另外一旁的严师和十数名皇室护卫,也被这一声惊得反应过来,当下脸色都不太好看。
因为他们和云笑一样,对于这道声音尽皆不太陌生,那正是属于玉壶宗宗主玉枢的,而这位玉壶宗主,乃是云笑的老师。
来者正是玉枢,他远远看到那严雍朝着云笑追去,而且越追越近,这么远的距离也来不及阻止,只能是大喝出声,以期能够救云笑一命。
至于之前玄九鼎和那护卫所说的盗宝,玉枢是一万个不相信的,他知道自己那个新收的弟子,肯定是中了太子的算计,这才深夜被困。
作为云笑老师,玉枢是真的将其当成了自己的弟子,而且他一生之中,只收过云笑这一个唯一的弟子,更无子无女,所以几乎将云笑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而此刻的云笑命在旦夕,玉枢又没有感应清楚云笑的脉气,所以他认为在一名灵脉境强者的一击之下,云笑无论如何不可能活命。
情急之下的玉枢,都没有意识到此刻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为什么云笑还没有被击杀或被生擒,他只是下意识地担心云笑的安危罢了。
只是一向在玉壶宗说一不二的玉枢,这一刻的喝止之声,却是没有收到半点效果,像严雍这样的玄铁军统领,只知道听命于玄月国主,还有那为政的太子殿下,一个宗门之主,可还命令不了他。
甚至在听到玉枢这一道喝声之后,严雍未免夜长梦多,错过了击杀云笑的最好时机,他这一刻的速度陡然加快了几分。
“该死!”
见到这一幕,玉枢不由心头一寒,这么远的距离,严雍这第一击,他无论如何来不及制止,而让得这一击轰到云身上,自己那弟子无疑会瞬间身死道消,他可不会认为严雍会手下留情。
砰!
哪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差点让玉枢眼珠子都掉出来了,因为在严雍发出那强力一击的同时,他的那个弟子,竟然身形一顿,回过身来和灵脉境中期的玄铁军统领硬接了一记。
一道大响发出,玉枢想像之中云笑的筋断骨折并没有出现,反而是借着这一股力量倒退出数丈,然后一个转身,飘然而去。
“吓……,合脉境巅峰,这……这是怎么回事?”
直到这一刻,玉枢才感应到脱身而走的云笑,那爆发出来的脉气气息,当下目光不由更加呆滞了,因为这根本就不存在于他的意念之中。
当初在脉藏之内发生的事情,玉枢倒是有所耳闻,可是那个时候的云笑,最多提升到合脉境中期罢了,又怎么可能有现在这般逆天?
只是此刻的玉枢,根本来不及去细想太多的细节,因为那一击不中的严雍,速度可没有半点减弱,他势要将云笑给击杀在此才肯罢休。
不过经过第一击之后,玉枢已经是朝着这边赶过了数十丈,严雍想要对云笑发出第二击,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作为灵脉境巅峰的玉壶宗宗主,玉枢的实力比严雍不知强了多少倍,见得他随手一挥之下,那个玄铁军统领直接是蹬蹬蹬连退了十数步,这才拿桩站稳,其脸色已是一片阴沉。
“玉枢宗主,你干什么?”
被玉枢挡住追击之路的严雍,心情极度恶劣,那可是太子殿下交待下来的任务,现在却功亏一篑,这让他如何向太子殿下交待?
“哼,在本宗主的面前,想要杀我玉枢的弟子,你是否太不将我玉壶宗放在眼里了?”
别看玉枢平日里温润如玉,但作为帝国三大宗门之一的宗主,他可不会真是个老好人,连符毒这样的毒脉师都被他镇慑得不敢多言,更何况这个只有灵脉境中期的严雍了。
唰!
趁着严雍和玉枢冷怒对话的同时,云笑却没有在这里过多耽搁,见得他几个起落之后,已是消失在了远处的阁楼之间,再也不见一丝踪影。
“嘿,这小子,倒是聪明!”
看到这一幕,玉枢脸上虽然冷厉,可心中却是暗赞了一声,因为他知道玄月国主和太子他们马上就到,如果云笑还停留在这里的话,凭他一人,可保护不了。
何况玉枢知道玄九鼎心思缜密,既然设下计策,就绝对不会给云笑留下任何辩解的余地,若是当面对质,说不定还会被皇室给扣押,到时候情况可就不能预料了。
所以说此刻云笑趁机脱身才是最重要的,玉枢相信真相总有大白的一天,何况就算是不能自证清白,以云笑的天赋,当他修炼到和自己一样的层次时,恐怕连皇室都要对其另眼相看吧。
玉枢身为玉壶宗的宗主,莫说云笑并没有盗走什么宝物,就算真盗走了,玄月皇室也得好好掂量掂量,要不要因为一件身外之物,而选择和玉壶宗开战?
嗖嗖嗖……
当这些念头从玉枢脑海之中一闪而过的当口,一连数十道破风之声从远处传来,待得严雍转头看去时,心头顿时升腾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来者正是玄月国主等人,值得一提的是,除了之前揽月殿内的诸多宗门之主外,偏殿之中的某些宾客,也因为听到风声而赶到了这里,想来看一番热闹。
不过这些人在来的路途之中,已经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当下都有些幸灾乐祸,毕竟不是所有修者都对玉壶宗恭敬有加的,像那青山宗一样心怀嫉妒的大有人在,能看到玉壶宗吃瘪,倒是一件喜闻乐见之事。
“严雍见过陛下!”
见得玄月国主过来,虽然严氏兄弟唯太子玄九鼎马首是瞻,但现在的玄月帝国,毕竟还是玄浩然执掌,所以他们尽都不敢怠慢,抢上前来躬身行礼。
“罢了,那个叫云笑的小子呢,抓到了没有?”
玄浩然倒是对这严雍有些印象,见得他摆了摆手,目光有些阴沉地扫了一眼,在没有看到某个少年的时候,已是沉声发问。
国主陛下身上的威严一爆发开来,严雍身形都不由一颤,而后却不得不恭声说道:“回禀陛下,由于玉枢宗主的阻挠,那盗宝贼云笑他……他跑了!”
“真是个废物!”
闻言玄浩然脸色更是阴沉如水,侧头骂了一句后,便是将目光转到了玉枢的身上,那眼眸深处,闪烁着一抹莫名的意味。
事实上玄浩然和玄九鼎绝不一样,他讲究的是光明正大,就算是用计,也只用阳谋,而不会像玄九鼎这样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玄浩然想要抓住云笑的目的,是想当面和玉枢对质,看看那少年是不是真的想要偷盗皇室宝物,是真是假,一问便知。
但是现在,云笑竟然脱身逃走了,玄浩然一边斥责严雍废物,一边却是对那个叫做云笑,从未蒙面的少年,感到极度好奇了起来。
玄浩然自然是听过玉壶宗宗主新收的弟子,这在整个玄月帝国都算是一件大事,可正因为如此,他才对云笑的实力有所猜测。
哪怕是那位玉壶宗年轻一辈的第一人莫晴,最多也就合脉境初期中期的层次吧,云笑刚刚加入玉壶宗没多久,有没有突破到合脉境都还是两说呢。
甚至哪怕云笑突破到了合脉境,又怎么可能在灵脉境中期的严雍手中逃脱呢,玄浩然清楚地知道,玉枢并不比自己快多少,那之前在藏宝库之前,又发生了一些什么呢?
一时之间,玄浩然和玉枢目光对视,双方谁都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三百三十四 红口白牙
嗖!
再过片刻,又一道破风之声传来,待得众人转头去看时,却见得是玄月皇室的太子殿下匆匆而来。
“严雍,可有抓住那盗宝贼云笑?”
玄九鼎人未到声先至,不过他虽然问出了这句话,却相信在自己的计划之下,云笑无论如何不可能逃出生天,因此极度自信。
太子殿下的这一问,无疑让得严雍更是惊惶,或许相比于凡事都讲求规矩的国主陛下,他对玄九鼎这个太子更有畏忌之心吧,这位狠辣起来,自己的小命都有可能不保。
“禀太子……太子殿下,云笑……跑了!”
而到了这个时候,严雍却是不敢巧言诳语,只能是战战兢兢地说出这个事实,而这一句话,也让刚刚赶到这里的玄九鼎,脸色瞬间阴沉如水。
在玄九鼎的心中,第一目标是将云笑的黑色钥匙骗出来,第二目标则是将那个不识抬举的小子给直接击杀。
他安排了严氏兄弟在这藏宝库埋伏,又有诸多皇室护卫围攻,自以为天衣无缝,一个只有冲脉境后期的小子,而且还已经落入瓮中,又能翻起多大的浪花?
至不济也能将云笑给重伤擒住,到时候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云笑狡辩,哪怕是有玉壶宗宗主在此,最多也就还给玉枢一个废掉的云笑罢了,从此再不足为虑。
可是现在,不仅是没有能杀得了云笑,更是连擒都没有能将其擒下,反而是让其全身而退了,这根本就不存在于玄九鼎的计划之中啊。
或许比起对严氏兄弟的愤怒,玄九鼎更有一种被云笑戏耍的感觉,这种天衣无缝的计划居然还会失败,这是对他能力的一种极大讽刺。
自玄九鼎当上玄月帝国的太子以来,无论是修炼天赋,还是国家政事,他都能很好地完成,从来不会出一点的纰漏。
当然,人无完人,就算是出了一些意外,玄九鼎也会很快想办法弥补,这不仅是有皇室强大的背景,更有他异于常人的智慧。
但是这一次,由于云笑的脱身,让得玄九鼎有一种智商被人碾压的感觉,而且是被一个实力背景都比他差太多的小子碾压,这让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啪!
急怒攻心的玄九鼎,直接踏上几步,一道清脆的巴掌之声响彻在这藏宝库之前,然后所有人都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个堂堂的玄铁军统领,货真价实的灵脉境中期强者严雍,左侧脸颊已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了起来。
“没用的废物,连一个冲脉境的小子都抓不住,留你何用?”
打了严雍一巴掌的玄九鼎,似乎还不解气,见得下一刻,他直接伸手在腰间一抹,一把青光长剑已经是疾速朝着严雍的胸口刺去。
或许当此一刻,那些帝国各大家族或是宗门之主,才真正见识到玄九鼎暴戾的一面吧,就连国主玄浩然的眼中,也是掠过了一抹异色。
在玄浩然心中,玄九鼎一向是心性沉稳心智如妖的,这些年来的帝国大事也处理得很好,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继承人之选。
但是此时此刻,玄浩然心中忽然就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似乎自己这个身为太子的大儿子,以前那些东西,有很多都是伪装出来的啊。
至少在以前的时候,玄浩然从来没有见过玄九鼎如此狠戾的一面,这才刚一见面问了一句话,就要不分青红皂白地杀人,而且所杀之人,还是一位身份不俗的帝国玄铁军统领。
这可和玄九鼎以前的明辨是非黑白分明有所不同,而玄浩然又哪里知道,因为那破旧木盒磨去了玄九鼎的耐心,又因为云笑的不识抬举让他起了杀心,更因为计划失败而让他有一种自信心被打击的愤怒,这才悍然出手。
只不过对于一个失职的统领,玄浩然却不会在此刻驳了自己这个儿子的面子,毕竟这里还有这么多外人看着,玄九鼎可是要成为未来国主的人,也该多几分自己的威严了。
既然玄浩然不出手制止,围观的宾客们自然不可能去救那严雍,说到底这都是皇室内部的事情,和他们毫不相干。
铛!
哪知道就在下一刻,一道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紧接着众人就看到一点火星四溅,玄九鼎那一柄刺入严雍胸口的长剑,赫然是落空了。
而当所有人转过头来,想要看看是什么人如此大胆,敢阻止太子殿下的出手之时,他们的神色又不由一变。
因为那个突然出手救了严雍一命之人,赫然是玉壶宗的宗主玉枢,不过后者的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那盯着玄九鼎的目光,如欲喷出火来。
“太子殿下,你这么着急动手,难道是想杀人灭口吗?”
玉枢用武器格开玄九鼎的长剑之后,已是冷冷发声,而且口气之中满是质问,让得一旁的玄浩然又是一惊。
事实上玄九鼎虽然被云笑的脱身气到发狂,却也没有失去理智,他刚才对严雍出手,确实不无杀人灭口的意思,却不料被玉枢一语道破,倒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而且玄九鼎隐晦看到自己父亲异样的目光,心中更是一惊,暗道这些心思可不能被父皇看出来,否则自己这太子之位恐怕都有可能不稳。
“呵呵,玉枢宗主说哪里话,我自管教没用的属下,又和你玉壶宗何干?”
玄九鼎自然不是个省油的灯,刚开始还言笑殷殷地说话,到得后来口气已是变冷,让得诸多围观宾客们都是深以为然。
“太子殿下,此间之事到底如何,还没有搞清楚,你这么欲盖弥彰,是不是有些太着急了?”
玉枢强忍下心中的怒意,这说出来的一番话看似也有些道理,勾起了众人的一丝好奇,说实话他们还真想知道云笑从皇室盗走了什么东西,惹得太子殿下如此大动肝火。
“哼,我欲盖什么弥章,分明是玉枢宗主你不顾道义出手,放走了盗宝贼云笑,这件事,你又如何与我皇室交待?”
这些年处理政事,让得玄九鼎练就了一副好口才,顷刻之间便将话题扭转,反而是质问起玉壶宗宗主玉枢来了。
而且玄九鼎微微顿了一顿,眼中已是发出一抹冷笑,继续说道:“莫非玉枢宗主本来就和那云笑勾结,这件事,根本就是玉枢宗主指使的不成?”
玄九鼎这后面几句话就厉害了,如果他口中所言坐实,恐怕皇室和玉壶宗将是水火不容,想到这个后果,那青山宗的厉峰李岳师徒不由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兴奋。
这些年来玉壶宗好生兴旺,而且宗内炼脉师众多,隐隐有成为玄月帝国三大宗门之首的趋势,这让一向和玉壶宗不合的青山宗无疑是郁闷无比。
但是现在,看玉枢和玄九鼎唇枪舌箭的架势,说不定下一刻就要大打出手,那实是厉峰师徒喜闻乐见之事。
“九鼎,好生说话,朕相信玉壶宗,绝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不过就在厉峰师徒巴不得这两位大打出手的当口,一道威严的声音已是响将起来,正是玄月帝国的当代国主玄浩然。
其他宾客能想到的事,玄浩然又怎么可能想不到?
现在正值他年老将要退位的关键时刻,他可不想在自己儿子登基的当口,和玉壶宗这么一个庞大宗门闹得不可开交,那可会凭空生出无数的变故。
玄浩然这话一出,众人就知道皇室和玉壶宗这一架是打不起来的了,不过今日之事想要了结,恐怕还需要一番波折。
“父皇说得极是,儿臣也相信以玉枢宗主的身份,绝不可能和云笑那等盗宝贼同流合污,是儿臣刚才失言了!”
玄九鼎眼眸之中一抹阴谋得逞的笑意闪过,倒是从善如流,或者说不想去反驳父亲的语语,竟然直接开口道歉了。
不过另外一边的玉枢,却没有因为玄九鼎的这几句话而心松,反而是对这个年轻的太子殿下生出了几分戒备,这家伙虽然年纪轻轻,手腕口才,可是不比一些老牌的强者弱多少啊。
而且一想到当初在玉壶洞内发生的事,玉枢就恨不得喷出一口老血,将这玄九鼎给淹没,明明是这些家伙联谋盗取了玉壶宗的镇宗之宝,现在云笑却成了盗宝贼,这翻云覆雨的手段,还真是难以化解啊。
“太子殿下,你说云笑偷盗了皇室宝物,这我不太清楚,但是皇室三殿下伙同玄铁军统领燕淳,盗走我玉壶宗的镇宗之宝,这件事,你应该不会赖吧?”
到了这个时候,玉枢知道再抓着云笑这件事不放,必然会被玄九鼎牵着鼻子走,倒不如化被动为主动,从当初玉壶洞发生的事说起,或许还能有一丝转机。
“嗯?”
骤然听得这话,不仅是围观的诸多宾客齐齐一怔,就连国主玄浩然都是愣了一下,因为对于这件事,他全然不知情,但是对于玉枢所提到的两个名字,他却是半点不会陌生。
三百三十五 玄天宝鉴
三皇子玄执,那是国主玄浩然的第三个儿子,也是太子玄九鼎一母同胞的兄弟,是当今皇后最为疼爱的小儿子。
至于那位玄铁军统领燕淳,玄浩然也有些印象,不过如今的燕淳,似乎早已不是玄铁军统领了吧,为什么玉枢竟然把这两个人扯了进来?
而且玉枢所说的那件事,玄浩然半点也没有听说过,以皇室的底蕴,有什么东西是需要到玉枢宗去盗取的呢?
由于之前心思的异样,玄浩然竟然并没有直接否定玉枢的话,因为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自己这个儿子了,难道为政多年,玄九鼎的性格都有所变化了吗?
事实上玄九鼎心性一向如此,只不过他在父亲面前装出的,一向都是他温和的一面,那些暗地里的手段,是不会拿到明面上来说的。
被玉枢这么一质问,玄九鼎连脸皮都没有抽动一下,想来是早有准备,甚至他眼眸深处,还在此刻掠过了一丝冷笑。
“呵呵,玉枢宗主说笑了,你所说的燕淳,确实曾经是我玄铁军的统领,不过早在十三年前便因为犯下大错,被驱逐出玄铁军了!”
玄九鼎脸上噙着一抹微笑,这一番计划,可以说他已经谋划了十多年,所以此刻看起来天衣无缝,想用燕淳来定他的罪,明显是不可能。
何况自玉枢和云笑进入玄月皇宫以来,就一眼都没有见过燕淳,说明玄九鼎早就有所计划,不会让燕淳再出现在人前,心思之缜密,可见一斑。
“啧啧,堂堂的玄铁军前统领,潜伏我玉壶宗整整十三年,太子殿下真是好大的手笔!”
听玄九鼎这么一说,玉枢知道燕淳这个人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听得他讥讽了一句之后,又道:“那三皇子殿下呢,那总不会是假的吧,太子殿下,你说说看,一个帝国皇室的堂堂三皇子,为什么却要加入我一个小小的玉壶宗?”
“玉枢宗主,这件事,你就得问我父皇了,这件事,可不是我作的主,乃是父皇亲口下的命令!”
哪知道玉枢话音刚落,玄九鼎已是立时接口,而且还将之推到了他那身为国主的父亲玄浩然身上,让得玉枢又是一惊。
“玉枢宗主,你有所不知,我那个小儿子天赋不错,而且激活了一条火属性的祖脉,有幸成为一名炼脉师,试问整个玄月帝国之中,又有哪一家哪一门,能比玉壶宗的炼脉之术更强呢?”
见儿子提到自己,玄浩然不得不站出来说话了,而且他所说之言乃是正理,虽然说玄月皇室在玄月帝国的整体实力最强,但一些帝国宗门的特殊之处,却也不是他们能比的。
就比如说青山宗的肉身修炼法门,还有就是玉壶宗的炼脉之术,这些都是各大宗门的特点,也是他们立足的根本。
只是玄浩然不知道的是,他的这个决定,正中太子玄九鼎的下怀,后者将计就计,安排玄执进入玉壶宗,说动二长老符毒,再勾结早就打入玉壶宗的五长老燕淳,硬生生将玉壶宗的镇宗之宝给盗了出来。
如此一来,玉枢刚才所说的两个人证,可都被这父子二人的说辞给淡化了,玉枢一时之间又拿不出更多的证据,其他的人证可都是玉壶宗所属,根本没有说服力。
“玉枢宗主,你污蔑我皇室盗你玉壶宗镇宗之宝,纯属子虚乌有,不过我们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但你那位弟子盗取我皇室宝物,总不会是假的吧,这件事,你如何解释?”
玄九鼎心智极为厉害,原本玉壶宗一件大占道理之事,被他三言两语之间便化解掉了,而且随之回到了今日的主题之上,这反咬一口的本事,让人叹为观止。
又或许除了云笑脱身而逃的这件事,所有的这一切,都在玄九鼎缜密的算计之中,所以让得玉枢这个玉壶宗的宗主,落入了绝对的下风。
“太子殿下,你们口口声声说云笑盗了皇室宝物,他到底偷了什么东西?”
到了这个时候,玉枢也找不到理由来辩驳,只能按玄九鼎的话接下去,而这话出口后,那位太子殿下脸上终于是露出了一丝笑容。
“丢了什么,我如何知晓,你跟我们进藏宝库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玄九鼎做戏做全套,此刻有外人在场,又有玄浩然看着,如果他一口说出丢失的宝物,那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让诸位见笑了,还请稍等片刻!”
不得不说这太子殿下很会为人,在进入藏宝库的同时,还不忘和那些家族宗门之主打个招呼,这种态度,无疑会让人多生好感。
皇室藏宝库,那可不是谁都能进的,虽然这些围观宾客极度好奇,却也不便跟着进去,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皇室几人消失在藏宝库的殿门处。
一同跟着玉枢他们进入藏宝库的,还有严氏兄弟,不过死里逃生的严雍,那眼神之中明显还有一些惊惶,他根本不知道待此间事了,太子殿下还会不会要了自己的性命?
刚才那一刻严雍命在顷刻,但他也知道玉枢之所以出手相救,绝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替云笑证得清白,毕竟自己兄弟,才是唯二的目击者。
随着五人进入藏宝库,那个破旧的木盒自然早就不在原处了,而当玄浩然一眼看到最里的一个架子上空空如也之时,脚下动作不由加快了许多。
“父……父皇,是……是‘玄天宝鉴’!”
玄九鼎的动作也不慢,快步跟上,不过当他的目光也转到那空无一处的架子上时,已是惊呼出声,声音之中,甚至蕴含了一丝颤抖。
“什么?玄天宝鉴?”
这一下就连玉枢也是大吃一惊,因为对于这门大名鼎鼎的超级功法,他根本不会有半点陌生,甚至是在玄月帝国有点头脸的家族或是宗门,都肯定听说过这门功法。
玄天宝鉴,可以说是玄月皇室立足玄月帝国千年的根基,因为那是一门地阶低级功法,甚至有可能是整个玄月帝国,唯一的一门地阶低级功法。
如此一门地阶低级功法,让得玄月皇室传承千年不衰,就算是在那最低糜的时期,也因为这门功法的强横,死守住了玄月帝国的国土,让得外敌难以入侵。
可是现在,这么一门可以称为镇族之宝甚至是镇国之宝的玄天宝鉴,竟然被人盗去了,这意味着什么,就连一向稳如山岳的玄浩然,身形也不由微微一颤。
虽然说玄天宝鉴的修炼之法,早已经深印在了玄浩然和玄九鼎的脑海深处,但是那一卷放在藏宝库内的卷轴,却是代表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因为那是玄月帝国立国之初,那位开国之主亲手所写,传承千年之久,也没有丝毫损坏,历代玄月君王,都是将之当成传国之宝般对待,从不敢有丝毫怠慢。
甚至将这玄天宝鉴的卷轴放在藏宝库中,也是为了安全,毕竟就算是身为国主的玄浩然,也不敢认为自己就天下无敌,要是哪一天死在了外间,这传国之宝不就失传了吗?
原本以为放在皇室藏宝库之中绝对安全,除非是玄月帝国被灭,才有可能丢失的玄天宝鉴卷轴,居然就这么被一个毛头小子给盗走了,这怎能不让玄浩然惊怒交集?
“传朕之令,颁布下‘玄杀令’,全帝国通缉云笑,见之,可当场击杀!”
急怒攻心的玄浩然,自觉辜负了历代先皇的传承,让得传国之宝在自己手中丢失,所以他一道怒声落下,让得一旁的玉枢不由骇然变色。
“陛下,此事还未查清楚,万一是被人栽脏陷害呢,可不要冤枉了好人!”
玉枢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一双眼睛不断在旁边的太子玄九鼎身上扫过,他有绝对的理由相信这是玄九鼎的阴谋,这一手可真是狠辣啊。
玄天宝鉴对于玄浩然然这个当代国主来说有多重要,那都不用赘述了,玄九鼎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才用这镇国之宝,激起了玄浩然的怒火。
而听得玉枢这么一说,玄九鼎早就想好了说辞,听得他冷笑道:“玉枢宗主,莫说云笑只是你的弟子,就算是你这位玉壶宗宗主盗走了玄天宝鉴,我玄月皇室,也不惜和玉壶宗一战!”
玄九鼎言下之意,是说你玉枢就庆幸吧,现在玄月皇室只是针对一个云笑,并不是针对整个玉壶宗,若是真的惹恼了皇室,恐怕玉壶宗会在不久之后灰飞烟灭。
而且玄九鼎还隐晦地警告玉枢,不要因为云笑,将整个玉壶宗拉下水,你可是一宗之主,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整个宗门着想。
不得不说玄九鼎确实是拿捏到了玉枢的七寸,无论他如何相信云笑是被冤枉的,无论他如何痛恨眼前这位太子殿下的演技,为了玉壶宗,他都不得不忍。
因为此时的玄月国主玄浩然,明显是因为玄天宝鉴的丢失而失去了理智,无论那东西是不是云笑偷的,他都会将之安到云笑的头上,至不济也要将之抓回皇室再说。
三百三十六 还是打不开
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玉枢还选择去继续为云笑开脱,那可就真的是在火上浇油了,就算玉壶宗未必便会怕了皇室,可这里乃是皇宫啊,他一个人可是双拳难敌四手。
何况别说其他的皇室强者了,就是眼前这位看似年迈的国主玄浩然,玉枢就未必敌得过,所以在这一刻,他只能是先咽下这口气,以图来日了。
“严雍,严师,本太子给你们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如果能将云笑抓回或者击杀,那今日之事,就此做罢,否则……你们知道后果!”
见玉枢阴沉着脸不说话,玄九鼎脸上浮现出一抹满意的笑容,不过话说到后来又渐渐变冷,让得严氏兄弟都是机灵灵打了一个寒噤,躬身领命而去。
直到几人从藏宝库之中出来,诸多宾客都隐约明白了一些事情,再从一些渠道打听到皇室丢失的居然是玄天宝鉴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云笑那小子,胆子真是太大了,这一下,恐怕皇室绝不会善罢甘休吧?”
“嘿嘿,何止不会善罢甘休,恐怕因为这件事,皇室和玉壶宗都得闹僵!”
“原本以为云笑那小子是个天才,没想到却是个蠢材。”
“谁说不是呢,这样的事,正常人都做不出来!”
“啧啧,玄杀令,真是好多年都没有出现过了!”
“自作孽,不可活啊!”
“……”
宾客之中传出一阵议论之声,想来他们都知道了国主玄浩然颁下了玄杀令,尽皆对那云笑冷嘲热讽了起来。
这些宾客之中,有很多都是见过云笑在揽月殿中表现的,那个时候的云笑,让李岳吃了一个暗亏,又说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让得罗衣门的师徒二人生出无尽希望,真是出了好大的风头。
可谁知道这一夜还没有过去,那个大出风头的玉壶宗宗主弟子,竟然就成了偷盗皇室宝物的盗宝贼,而且还颁布下了多年未见的玄杀令,这可真是世事难料啊。
在场这些宾客之中,不见得都是和玉壶宗交好的,议论声不乏幸灾乐祸,看到这么一个庞大宗门吃瘪,那确实是一件喜闻乐见之事。
青山宗所属,李岳一脸的兴奋,侧头说道:“老师,玄杀令一出,只要云笑还敢留在玄月帝国,恐怕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啊!”
李岳说着这话的时候,其右掌不由握了握,似乎那一抹灼痛还依旧存在,现在的他,很有些一种大仇得报的感觉,那个在揽月殿让他难堪的小子,总算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哼,得罪了皇室,我看玉壶宗以后还如何在我青山宗面前耀武扬威?”
厉峰所想的层面,无疑要更高一些,他相信经过这件事后,玉壶宗和皇室必然交恶,这对他们青山宗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机会,一个取玉壶宗而代之的机会。
“小岳,你即刻传令下去,让我青山宗在拜月城的分部马上运作起来,一旦发现云笑那小子的踪迹,不必留手,这可是和皇室拉近关系的大好机会。”
不得不说这厉峰确实是个杀伐果断之人,绝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青山宗乃是帝国三大宗门之一,在这帝都不可能没有分部。
相信有着这么大一个宗门的追击,云笑的逃生之路无疑会变得更加狭窄,或许都出不了帝都,就会被人碎尸万段了。
相对于这边的两师徒,罗衣门的门主贾衣却是皱了皱眉,有些不虞地说道:“云笑那小子,真是个惹事精啊,现在闹成这样,还怎么替你控制身体?”
“老师,你还真的相信云笑能化解我的痛苦啊?”柳寒衣倒是显得颇为平静,又或许她原本就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毕竟云笑的修为和炼脉之术,都有些太低了。
“相不相信,也总得试一试,死马当作活马医嘛!”贾衣盯着某处一言不发离开皇室的玉枢,有些口不择言了起来。
“老师,你这比喻……”闻言柳寒衣不由有些尴尬,不过她也知道自己这位老师一向如此,倒是没有真正往心里去。
“唉,玄杀令一出,云笑那小子是在劫难逃了,我苦命的寒衣!”贾衣回过头来,抚了抚宝贝弟子的肩膀,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说实话,虽然贾衣也有些不信云笑真能缓解柳寒衣的痛苦,但她是真的对这个弟子宝贝得很,任何一点希望都不想放过。
可是现在,那帝国第一追杀令玄杀令颁下,云笑根本就没有一丝活命之机,不仅是皇室所属会对云笑格杀勿论,甚至是一些想要讨好皇室的宗门家族,恐怕见到云笑也会将之擒住,好向皇室邀功。
一个只有冲脉境后期的年轻少年,如何躲得过如此之多的明枪暗箭,贾衣实在是想不出,或许她们下一次得到云笑消息的时候,就是其被击杀或被擒住的时候吧?
不说这些外来的宾客在议论一阵之后自行散去,也不说玄月国主玄浩然因为丢失了玄天宝鉴而闷闷不乐,这其中有一个人,恐怕是最兴奋的,因为他乃是今夜这次变故最大的赢家。
这个人,自然就是玄月帝国的当今太子玄九鼎了,他这一番计划,虽然出现了被云笑逃脱这个小小的瑕疵,却是瑕不掩瑜,至少他最大的目的,已经实现了。
此刻的玄九鼎,已经回到了他自己的住殿,而在他面前的一张宽大木桌之上,放着一个略有些破旧的木盒。
这个木盒,自然就是玄执和燕淳从玉壶洞内强抢而来的那一个了,只不过先前的玄九鼎,用了无数的办法,都不能将之打开。
无论是那木盒本身,还是那黑色的异锁,都仿佛是用一种极为特殊的材质铸成,玄九鼎甚至是损毁了几件灵阶高级的武器,也没有能损伤其半点丝毫。
得玄执提醒,玄九鼎也就不用去做那些无用功了,他知道云笑手中的那一把黑色钥匙,才是打开这木盒之锁的关键。
只可惜玄九鼎原本是想用自己的身份,让得云笑知难交出那把钥匙,谁知道那小子软硬不吃,他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好在这计策实施得很成功,当玄九鼎看着那木盒黑锁之上插着的一把黑色钥匙之时,所有的不快尽都在顷刻之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浓浓的兴奋。
如果拿到玉盒就将之打开,或许玄九鼎还不会如此兴奋,任何东西,都是得来越不容易,才越觉得它的珍贵。
眼前这木盒之内的东西,经历了诸多波折,甚至是差点让玄九鼎的计划功亏一篑,这才将这黑色钥匙得到,在这一刻,他心中满是成就感。
甚至玄九鼎对那严氏兄弟的失误都选择性地忽略了,暗道那严师出手倒是及时,在云笑刚刚将钥匙插进锁孔,还没有打开玉盒的时候就出手了。
如此一来,玄九鼎无疑会成为第一个见到玉盒之内的东西之人,作为帝国太子,未来的玄月国主,他做任何事情都要争个第一,哪怕是这种另类的第一。
“就让本太子看看,这木盒之内,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吧!”
心中这些念头转过,玄九鼎口中一道兴奋之声发出,紧接着,他已是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了那黑色的钥匙。
“嗯?”
然而再下一刻,玄九鼎脸上兴奋的神色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浓浓的愤怒,因为无论他怎么扭动,那钥匙竟然依旧纹丝不动。
虽然这钥匙没有像其他武器一般,一触碰到这黑锁就断为两截,可转不动这钥匙,说明这黑锁就打将不开,那玄九鼎也就得不到木盒之内的东西了。
极大的失望,到极大的希望,再到希望一朝破灭,这种心情的起落可想而知。
费了这么大劲,甚至冒着自己本性被父亲发现的危险,这才弄到了黑色钥匙,到头来竟然还是打不开黑锁,这让玄九鼎如何能够甘心?
“明明就是这把钥匙,为什么打不开?这到底是为什么?”
心中烦躁的玄九鼎,一边用力扭动那黑色钥匙,一边口中已是发出了一道怒声咆哮,但无论他怎么用力,那钥匙和黑锁就是纹丝不动。
诚如玄九鼎所说,那黑色钥匙和黑锁的锁孔严丝合缝,任谁看了都知道那是极度匹配的两件东西。
但如此合拍的钥匙和黑锁,为什么就是打不开呢?
玄九鼎百思不得其解,他冥冥之中似乎是想到了一些东西,可是这种东西又太过模糊不清,让得他越来越是烦躁。
到了这个时候,玄九鼎先前所做的一切,都如同一个笑话一般,所有的计划看起来极为成功,却在这最后一步功亏一篑,这种感觉,才是最为憋屈的。
而作为此事的当事人,那个玉壶宗主的弟子云笑,此刻却是面临着一场天大的危险,就算他之前趁机逃出了皇室,在玄杀令之下,恐怕也逃不出这玄月帝国的帝都拜月城啊。
三百三十七 改头换面
踏踏踏……
玄月帝都。
暗夜之中,帝都拜月城的某一条街道之上,却是传出一道整齐划一的踏地之声,紧接着一队身穿玄甲的护卫穿梭而过,脚步迅速,似乎是在追捕着什么。
“嘿,你听说了没有,皇室颁下玄杀令,要追杀一个叫做云笑的家伙。”
“废话,这事谁不知道,据说那云笑偷盗了皇室至宝,这才引来国主陛下震怒,颁下玄杀令!”
“你知道这个不稀奇,但你又知不知道那云笑是什么人?”
“不就是玉壶宗宗主的弟子吗?敢偷盗皇室至宝,就算他是天王老子,在这玄月帝国也寸步难行!”
“说得也是,看来那云笑是活不过今晚的了!”
“……”
当那队整齐的玄衣护卫消失在街角之时,一些人才从暗中各处涌现,而从他们的议论声中,也知道在皇室内发生的那一件大事,已然彻底传开了。
要知道今日可是玄月国主玄浩然的寿辰,就算是一些没有收到请柬的修者,也会来这帝都拜月城凑一凑热闹。
或许就有什么机会,和一些大宗门大家族的强者攀上交情呢,所以就算夜已极深,拜月城也是热闹非凡。
再加上发生了那么一件大事,甚至让玄月国主亲自颁布下了久未出现的玄杀令,这件事情,已经成为了整个拜月城最为让人津津乐道的谈资。
不过对于那个玉壶宗宗主的弟子云笑,所有人都是不太看好,认为这个胆敢轻捋皇室虎须的小子,绝对不可能活着逃出拜月城,等待着他的结果,必然是死路一条。
哪怕云笑有着身为玉壶宗宗主的老师,但在玄杀令之下,恐怕那位宗主大人为了宗门着想,也不会因为一个年轻弟子,和庞大的玄月皇室撕破脸皮吧?
“喂,这位老兄,你们说的那云笑,他到底偷了什么宝物,堂堂皇室,竟然如此大动干戈?”
就在这一小撮修者议论得口沫横飞之际,其中一个中年人身旁,却是出现了一名五短身材的汉子,口角两撇鼠须律动间,轻声开口发问。
那中年人回过头来,并不认识这五短汉子,不过此时拜月城中尽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修者,就算是住在同一个客栈之中的,也并不一定尽都认识,所以他并没有觉得太过奇怪。
而且这五短汉子所问的问题,刚好又是这中年人所知道的,尤其是看到除了这五短汉子之外,周围众人也都看着自己的时候,他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神色。
“嘿嘿,兄弟你这可真是问对人了,那云笑从皇室内盗走的宝物实在是非同小可!”
中年人得意之色不减,却是卖了一个关子,见众人听得仔细,他更是兴奋,不过声音却陡然转低,听得他说道:“你们知不知道,皇室有一门被称为镇国之宝的传承功法?”
“你是说,那开国国主大人所创的地阶低级功法:玄天宝鉴?”
不得不说场中还是有明白人的,得中年人这么一提醒,立时有人惊呼接口,让得众人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玄天宝鉴,地阶低级功法?”
不过在众人心中惊骇,有了诸多猜测的时候,那最开始发问的五短汉子却是一脸疑惑之色,这让众人都不由露出一丝不屑的神色。
“兄弟,你连玄天宝鉴都没有听说过?你不是玄月帝国的人吧?”尤其是那被问到的中年人,这满脸惊异的问话,让得旁边众人深以为然。
因为他们都知道,只要是玄月帝国的修者,除了一些极为低阶的修者之外,恐怕没有人未听过玄天宝鉴的名字,那已经是玄月皇室甚至是玄月帝国的一种信仰了。
玄天宝鉴,极有可能是玄月帝国唯一的一门地阶低级功法,这代表的意义可就不一样了,但是现在,竟然有人没听过这个名字,他们又如何不惊奇?
“是是是,兄弟我来自一个极为偏远的家族,确实没有听过玄天宝鉴!”
见得众人的脸色,那五短汉子眼中精光一闪,略微解释了一句之后,便又问道:“难道皇室今夜丢失的,就是那地阶低级功法玄天宝鉴?”
“可不是么,除了玄天宝鉴,又有什么东西,能让国主陛下如此大动肝火,甚至是颁下玄杀令?”那中年人撇了撇嘴,被五短汉子这么一打岔,他之前制造的神秘感已经荡然无存,只能是点点头承认了。
而这一肯定,不仅是那五短汉子,其他诸人就算是有所猜测,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知为何,他们在暗骂那云笑胆大包天的同时,又不禁佩服起那少年的勇气来。
试问在这玄月帝国之中,又有谁能有如此之大的魄力,敢去皇室之中偷盗宝物,而且偷盗的,还是皇室传承千年的镇国之宝玄天宝鉴?
更何况云笑的修为,连合脉境都没有突破,现在众人真是有些好奇,那个冲脉境的小子,到底是如何盗得玄天宝鉴,还能从戒备深严的皇室之中脱身的了。
哪怕云笑乃是玉壶宗宗主的弟子,可是众人心中清楚,像这样的事,玉枢恐怕是绝不可能出手相助的,因为那势必会让皇室和玉壶宗,瞬间撕破脸皮。
一切的变故一目了然,但是众人越往深里想,越觉得此事扑朔迷离,那个叫云笑的小子,到底是不是有三头六臂,这才能从皇室之中盗得宝物还能脱身。
只是众人没有看到的是,在他们心生惊意的同时,之前开口发问的那个五短汉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是悄然退出了人群,最后隐入了一间不大不小的客栈之中。
“啧啧,那位太子殿下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不过……一门地阶低级的功法,怎能入得了我龙霄战神的法眼?”
进入客栈房间的五短汉子,口中先是发出一道异样的赞叹之声,不过最后一句话却是充满了不屑,听得他的自称,赫然是从皇室之中脱身出来的云笑。
事实上从皇宫之中逃出来的云笑,确实是不能跑多远,毕竟那金色蛇虫的力量,让得他整个身体都快要支离破碎了。
不过好在这一次的情况,似乎比当初在脉藏之内好了太多,金色蛇虫收了力量之后固然是再次陷入了沉睡,云笑却没有像当初一样,会立时失去行动能力。
趁着玄杀令还没有颁布的当口,云笑找了这么一家小客栈,用他前世擅长的易容之术,将自己的容貌易得大改,甚至是那身形,都使用缩骨之术变得矮小了几分。
此时的云笑,看起来就是一个身形矮小的中年汉子,哪有半分原先的风采,只是他没有想到,皇室竟然会连夜追捕自己,甚至是颁下了玄杀令,让得他出城的希望全然断绝。
虽然身体虚弱无比,但云笑还是强忍着出去转了一圈,打听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不过作为前世的龙霄战神,一门地阶低级的玄天宝鉴,确实入不得他的法眼。
在云笑的心中,很多天阶圣阶的功法都是一大堆,只是现在的他,根本就不能修炼罢了,何况有着太古御龙诀,任何功法对他来说,都犹如鸡肋一般可有可无,除了送人,没有半点用处。
对于自己的安危,云笑倒是没有太过担心,毕竟他这易容之术,就算是和他熟悉无比的灵丸站在面前,恐怕也不易认出,更不要说那些帝国护卫了。
之前有一队护卫甚至搜查到了这小客栈,却当面不识,试想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转眼之间就变成了一个五短身材的中年汉子,这谁能想得到?
此刻云笑最需要做的,就是养好自己的伤势,金色蛇虫因为将力量借给他,再一次陷入了沉睡,接下来的事情,都需要靠他自己了。
不过云笑也没有想过要连夜出城,毕竟现在的拜月城戒备深严,对于入城的修者或许不是查得很严,但任何一个出城之人,恐怕都会仔细盘查良久,在那样的情况下,他也不能保证自己就一定不会露出一丝马脚。
至于玉壶宗的帮助,云笑也不去想了,虽然他对于地阶低级的玄天宝鉴不屑一顾,却也从刚才众人的议论声中,知道这门功法对玄月皇室来意味着什么。
毕竟玉枢是一宗之主,在这样的情况下,云笑也可以理解玉枢为了宗门,是不可能因为自己一个小小的新入门弟子,而和玄月皇室这尊庞然大物撕破脸皮的。
呼……呼……
太古御龙诀转动,不得不说这门功法对于伤势的恢复,有着极其强悍的效果,那差一点直接支离破碎的身体,在功法运转间,已经得到了极快的修复,或许再过不久,就能恢复到巅峰状态。
而这一夜的拜月城,无论是原住居民,还是大大小的客栈驿站,都没有得到一丝的清静,甚至是一些大型客栈,皇室护卫都搜过了好几次,闹得鸡飞狗跳。
然而这些动作,都只不过是无用功罢了,他们注定搜不出那个盗宝贼,又或许他们曾经和云笑面对面,却见面不识,真是可悲可叹。
三百三十八 去而复返的玉壶宗主
玉壶宗,玉兰厅!
砰!
哗啦!
一个茶杯从某个身穿绿袍的老者手中狠狠摔出,落到坚硬的地面之上摔得粉碎,可想而知这位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这个云笑,真是太胆大包天了,连玄天宝鉴都敢盗取,这不是让我玉壶宗和玄月皇室交恶吗?”
说话的正是那个摔碎杯子的绿袍老者,他乃是玉壶宗的二长老符毒,也是一向对云笑极为看不顺眼的那一位。
此时距离玄月国主寿辰之时,已经过去整整十日的时间了,而那一件在帝都发生的大事,终于飞信传书回了玉壶宗,让得他们当即在这玉兰厅召开了长老会议。
由于宗主玉枢并没有从帝都回来,所以场中的两大派系,自然以大长老和二长老为首了,听得这符毒诛心的言语,医脉一系的三大长老都不由皱了皱眉,却没有立时说话。
“二长老说得没错,云笑闹出如此荒唐之事,必然于我玉壶宗不利,我提议,将云笑那小子即刻驱逐出玉壶宗,以免皇室借此事兴师问罪!”
三长老墨离明显也是对云笑不待见,再加上他和符毒一向是同穿一条裤子的,此时当然要出声附和了。
“哼,墨离长老,云笑乃是宗主弟子,就算要将之驱逐,也轮不到你来做决定吧?”大长老陆斩斜着眼睛瞥了墨离一眼,说出来的话,让得这位三长老当场闭嘴。
不管怎么说,大长老陆斩的身份在那里,墨离虽然不惧怕,但在事实面前,却是不便反驳,所以将目光转到了二长老符毒的身上。
宗主不在,唯一可以和陆斩分庭抗礼的,就只有二长老符毒了,而且现在毒脉一系少了一个五长老燕淳,隐隐间又要有被医脉一系盖过的趋势。
“大长老,你这话就不对了,现在云笑盗取了皇室至宝踪影不见,连宗主大人都找不到,这样的弟子,恐怕会为我玉壶宗招灾引祸啊!”
符毒怪眼一番,也是说出了一个事实,毕竟云笑盗取皇室传国之宝玄天宝鉴,已是铁板钉钉之事,玄杀令都出了,那还能有假?
“皇室又怎么样?反正我是不相信云笑会做出这样的事,说不定是他们栽脏陷害呢!”
这一次说话的,乃是四长老李山,要知道他的这条老命,都是云笑给救回来的,而且从后来的一些变故之上,他也知道自己所中的那火毒,乃是当时的五长老燕淳所施。
事实证明,燕淳乃是皇室玄铁军的前统领,所以在李山的心中,无论是从云笑的救命之恩出发,还是有着燕淳的皇室这一点上,他都不可能逆来顺受地接受此事。
“李山长老说得没错,此事都是皇室一面之辞,咱们须得先找到云笑,这才能有下一步的计划!”
六长老苏合虽然在一众长老之中地位最低,可毕竟是医脉一系,而且他对云笑颇有好感,这个时候也见缝插针地说了一句。
医脉一系的三大长老你一言我一语,让得只剩下两个长老的毒脉一系很是落于下风,不过符毒却不甘势弱,总之他对于云笑的敌意,从来就没有消减过。
“哼,皇室玄杀令之下,恐怕现在云笑已经被捉住了,咱们在这里争论也没有意义,还是等消息吧!”
见得符毒眼珠一转,说出来的话,让得三大医脉一系的长老都是心头一沉,暗道这件事实是事实。
而且从玉枢传回的飞信上,几大长老都知道这件事玉壶宗不宜掺和,到时候挑起和皇室的大战,恐怕就要到宗门生死存亡之刻了。
一时之间,几大长老都没有再说话,而他们都没有看到的是,在这玉兰厅的厅门之外,一个曼妙的黑衣身影,那身形微微颤抖,俏脸盯着玄月帝都的方向,噙着一抹无法掩饰的担忧。
…………
玄月帝都,拜月城。
今日的皇室之中,却是来了一位既熟悉,又让人费解的客人,当那皇室护卫看到此人的时候,眼中不由露出一抹极为古怪之色,似乎对某些事感到极其疑惑。
因为这个面如冠玉却脸沉如水的中年人,正是玉壶宗的宗主玉枢,这护卫队长全然想不通这位怎么会去而复返,在国主寿辰十日之后,又回到了玄月皇宫。
那一晚发生的事,早就在玄月帝都传开了,更何况是这些玄月皇室的护卫,他们可是知道那位被玄杀令追杀的盗宝贼,正是眼前这个玉壶宗宗主的爱徒。
“难道这玉壶宗宗主还不死心,想要在陛下面前替那云笑求情不成?”
就在这皇室护卫心中若有所思的当口,一座磅礴的大殿已是出现在了他们二人的面前,见得这护卫朝着那大殿躬身行了一礼之后,直接示意玉枢自行进入。
玉枢沉着脸一言不发,踏入大殿的他,抬眼看到的正是两个老熟人,其中一个年纪颇老,乃是玄月帝国的国主。
而当玉枢看到另外一个年轻身影的时候,脸上的阴沉不由更加浓郁了几分,因为正是这位大子殿下,让得他新收的弟子陷入如此危局之中,甚至有可能将整个玉壶宗都拉下水。
相对于玉枢,太子玄九鼎的心情也并不怎么好,他好不容易设计弄到了云笑手中的黑色钥匙,到头来依旧打不开那破旧木盒,得不到其中的宝物,他又怎能甘心?
“玉枢宗主,你来得正好,我问你,是不是你玉壶宗将云笑藏起来了,你可知此事的后果?”
心情极度不美妙的玄九鼎,见得玉枢走进,劈头盖脸便是一顿责问,完全没有给这位玉壶宗宗主面子。
看来这个一向稳重的太子殿下,已经因为那木盒的事,开始变得有些烦躁了,而十日来竟然没有捞到云笑的半根毫毛,这更是让他心情极为恶劣。
“太子殿下,说话可得讲求证据,真要撕破脸皮,我玉壶宗,未必便会怕了你玄月皇室!”
作为玉壶宗的宗主,玉枢可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你一个还没有坐上国主位置的小子,竟然敢用这样的口气说话,他这反唇相讥的话语,让得玄九鼎心神不由一凛。
直到这个时候,玄九鼎才意识到这位玉壶宗的宗主有多强势,而且他知道因为一个云笑,自己那父皇是绝对不可能和玉壶宗开战的,除非事情真的闹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说实话此刻在玉枢的心中,都不由对自己那个新收的弟子生出了一丝佩服之意,一个冲脉境后期的小子,得不到玉壶宗的半点帮助,到底是如何逃过皇室玄杀令下的天罗地网的?
那日皇室的动作极为迅速,玉枢可不相信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云笑能逃出拜月城,可这都十日时间过去了,依旧没有传出皇室擒获或者击杀云笑的消息,这就明说他们根本没有抓住云笑。
因为像这样的大事,皇室如果真的抓住或是击杀了云笑,是绝对不会藏着掖着的,将一个胆敢偷盗皇室宝物的大盗公诸于众,这才能最大程度地维护皇室威严,镇慑各大家族宗门。
“玉枢宗主不要介意,九鼎年幼,口不择言,此事全因为那云笑而起,倒不是我皇室刻意针对玉壶宗!”
见玉枢脸上怒色未消,上首龙椅之中坐着的国主玄浩然却是不得不说话了,诚如前者刚才所说,就算玄月皇室是玄月帝国的庞然大物,整体实力也未必比玉壶宗强多少,真要大战起来,两败俱伤的结果可能还会更多一些。
作为一代明君,经过十日时间的沉淀,玄浩然当日的愤怒早就被压到了心底,虽然依旧不会放过云笑,可是他也明白,这件事,和玉壶宗其他的人,根本就没有半点关系。
“不知道玉枢宗主此来所为何事,如果是为那云笑求情,还请免开尊口!”
不待玉枢接话,玄浩然已经是抢先将路堵死了,而且在他们父子二人的心中,这玉壶宗宗主不请自来,恐怕最大的目的,就是为那云笑求情啊。
无论玄浩然如何大度,对于玄天宝鉴的丢失,也不能做到不萦于怀,毕竟那对皇室来说,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在他手中弄丢,让得他死后恐怕都无颜去见列祖列宗。
“陛下误会了,我今日前来,并不是为云笑求情,而是……”
哪知道玄浩然话音落下,玉枢却是摇了摇头,待得他话语出口,已是伸手在腰间一抹,紧接着一张略有些眼熟的黄纸,便是凭空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这寻医告示,应该是陛下让人张贴的皇榜吧?”
玉枢扬了扬手中的黄纸,见得玄浩然点头之后,便是正色道:“我想和陛下做个交易,如果我能治好这皇榜上的病者,能不能请陛下撤消对云笑的玄杀令?”
听得这话,玄浩然已是霍然从椅中坐了起来,虽然玉枢说来说去,潜在目的还是在为云笑求情,可是那一个前提,却是让他陷入了一种极为矛盾的纠结之中。
三百三十九 揭榜
拜月城内。
一间并不起眼的客栈之中,突兀地走出一个五短身材的汉子,看其眼中精光闪烁,绝不会是一个普通人。
这个易容成五短中年汉子的家伙,自然就是云笑了,此刻离他那晚大闹国主寿诞,已经过去整整大半个月的时间了。
这大半个月时间以来,这间客栈无数次被皇室护卫围查,却没有一个能发现云笑的踪迹,实在是他这传自九重龙霄的易容缩体之术太过神奇。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静养,云笑那日被金色蛇虫肆虐的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虽然说他对自己的易容之术极有自信,却知道这拜月城绝不能多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人看出端倪。
易容之术再强,也是逃不过灵魂之力的,若是哪一天来一个对云笑灵魂气息极其熟悉的炼脉强者,他也不敢保证自己的身份不会被揭露。
云笑相信,经过这大半个月时间的搜查,没有搜到自己之后,皇室那些人的心神也该放松了吧,说不定就有机会可以混出城去呢。
拜月城依旧人声鼎沸,诚如云笑所想,相比起半个月前,大街上的护卫对行人的盘查,也没有那么严格了。
但云笑知道,这样的情况只是外松内紧,如果真的发现了自己这个盗宝大盗的踪迹,恐怕说不定从什么地方就会跳出一些合脉境甚至是灵脉境的玄铁军强者。
一路之上,云笑小心翼翼,倒是没有人注意他这个不起眼的五短汉子,而正当他走到南城门边上的时候,却是发现那里围了一大群人,盯着某处指指点点。
“咦?怎么回事?”
所谓人多眼杂,云笑也没有刻意回避这种热闹,见得他轻轻拔开人群,看到城门内墙张贴的一张皇榜告示之时,心头不由一动。
“玄景那家伙病了?”
云笑一目十行,匆匆将那皇榜上的信息读完,脸色却变得极不好看,因为对于皇榜上所说的内容,他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
这自然就是玉壶宗宗主那日所揭的相同皇榜了,上面说帝国二皇子玄景,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而陷入昏迷,现在向整个玄月帝国延请名医,希望能让其清醒过来,如果谁能做到,必有重酬云云。
如果这只是一个皇室内不相干的人,云笑肯定是看过便算,拍拍屁股走人了,但是这玄景不同,因为这位帝国二皇子,曾经不止一次救过他的性命,他是个有仇必报,有恩也必报之人。
而且现在的云笑,和那帝国太子玄九鼎已经水火不容,那家伙栽赃陷害,让得他差点走投无路,连本来面目都不敢在这拜月城示人,双方早就结下了大仇。
从之前和玄景相处的情形来看,云笑何等聪慧,知道那位二皇子之所以会落入现在的情形,恐怕十有八-九也是玄九鼎的阴谋。
在整个皇室之内,如果说谁还能对玄九鼎的太子之位产生威胁的话,恐怕就只有玄景这个二皇子了,对于这样的威胁,像玄九鼎这样的人,又怎么能不想办法扼杀呢?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而且云笑和玄景还有一番过命的交情,所以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更何况盯着那张皇榜,云笑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其摸了摸下颏的短须,然后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踏上几步,想将那张皇榜张揭下来。
“等一下!”
见得云笑的动作,守在旁边的一名皇室护卫横跨一步,挡在了他的面前,而其口中的冰冷之声,让得云笑有些摸不着头脑。
“喂,你可有看清楚皇榜上的东西,帝国皇榜,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揭的!”
那护卫一脸的冷然,说出来的话,也让得旁观众人深以为然,实在是云笑看起来太不起眼了,那是属于放到人堆里都不会被人注意到的大众身形。
诚如那护卫所说,帝国皇榜一经颁发,只有一些真的有本事之人才能揭之,如果将之揭下,到时候被皇室发现只是一个哗众取宠之辈,他们这些护卫也是要受到牵连的。
“咦?皇榜贴在这里,不就是让人接的吗?怎么现在我要接了,你又推三阻四?”
云笑倒是没有和那护卫计较,只是脸上露出一抹惊奇之色,说出来的话,让得那两名护卫和周围众人都是若有所思,暗想这不会真是一个深藏不露之辈吧?
“有我罗衣门担保,这下应该没问题了吧?”
就在那护卫心中纠结不定之时,一道清冷的女声突然从人群之中传来,紧接着一个身形曼妙的青衣女子越众而出,让得众人都是眼前一亮。
“柳寒衣?”
见到此女,旁观众人都是若有所思,因为对于这帝国三大宗门之一的天才少女,他们尽都不太陌生。
尤其是云笑,当他看到这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子时,心头更是一凛,全然不知道柳寒衣为什么会突然跳出来为自己担保,难道她看出来了?
云笑自问易容之术天衣无缝,哪怕是玉壶宗宗主站在自己的面前,一时之间也不一定认得出来,更何况这些不相干的人了。
“呵呵,有寒衣小姐作保,那肯定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那护卫见得柳寒衣,脸上的神色当场就变了,别看他们是属于皇室的护卫,又怎么敢得罪天之骄女一般的柳寒衣呢?
罗衣门是帝国三大宗门之一,柳寒衣在罗衣门内的地位,就相当于玄九鼎在皇室中的地位一般,虽然两方份不同属,但至少这些看守城门的护卫是不敢得罪的。
“那还不带路?”
柳寒衣目光在云笑身上扫过,陡然冷叱一声,那护卫不敢怠慢,当先领路,身后的云笑不动声色,将那皇榜拿在手中,快步跟上。
云笑没有说话,他拿不准这个柳寒衣到底有没有发现自己的底细,如果发现的话,又为什么不揭穿自己,这可是和那位太子殿下打好关系的不二筹码。
随着时间的推移,气势磅礴的皇宫越来越近,云笑的心中忽然多了几分戒备,陡然踏上数步,轻声问道:“为什么要帮我?”
这还是云笑第一次开口,柳寒衣瞥了前方不远处的护卫一眼后,头也不回地说道:“我还等着你给我调养身体呢,这个人情够了吗?”
柳寒衣这句话,便算是承认自己看穿了云笑的伪装,到了这个时候,云笑也没有心思去想这女人到底是如何看穿自己的了,从柳寒衣的口气之中,他倒是没有看出太多的敌意,不由松了口气。
不过这种感觉对云笑来说略有些不舒服,听得他沉声说道:“就算是没有你,我也能进这皇宫,所以这人情,可并不怎么大啊!”
这一下柳寒衣终于是回过头来,似笑非笑地说道:“你说,如果我现在就大声高喊出,你就是那个偷盗皇室玄天宝鉴的大盗云笑,会发生什么事情?”
说着这话的时候,柳寒衣美目一瞥,只见那皇宫入口处戒备森严,几队身穿玄甲的护卫也是交错来去,散发着闪闪精光。
“算你狠!”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就连云笑也不得不低头,现在的他,可没有金色蛇虫可以依仗,如果真被围在了这里,那可真是插翅难飞了。
“放心吧,我还有求于你,不会叫破你身份的!”
柳寒衣也不为已甚,话音落下之后,已是话锋一转,脸现奇色道:“不过我还真是有些佩服你,竟然还敢孤身一人进入皇宫,到底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这个就不用你管了,你还是管好自己吧!”
云笑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对于这个不太了解的柳寒衣,他现在是满心戒备,这就好像一颗定时炸弹一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悄然引爆啊。
“两位,这是宣同大人,你们跟着他进去吧!”
就在云笑和柳寒衣低声交谈的当口,前方领路的护卫却是突然开口,紧接着一个中年人便是略带傲气将目光投射了过来。
这个叫作宣同的人,第一眼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易容过后的云笑,而是略有些奇怪地盯着柳寒衣。
“原来是寒衣小姐啊,想不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宣同这第一句话就让云笑吃了一惊,难道柳寒衣和这宣同竟然是认识的?不过下一刻他就听到后者又道:“上次贾衣门主不是带人来瞧过二殿下的病了吗?连那位都束手无策,你这……”
直到这个时候,宣同的目光才第一次落到云笑的身上,不过话说到后来,却是略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显然是不看好云笑。
“呵呵,宣同大人,那位是那位,说不定我找的这位,就真能治好二殿下的病呢!”柳寒衣好像并没有听出宣同的言中之意,而是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既然如此,那两位跟我来罢!”
见柳寒衣这副神情,宣同倒是不好再多说了,毕竟国主陛下对二皇子的病颇多重视,任何一个机会都是不能放过的,如果眼前这家伙真能治好玄景的病,对他宣同来说,肯定也是大功一件啊。
三百四十 阿猫阿狗?
重临皇宫,云笑明显感觉到一些隐藏在暗中的气息,知道经那日的大乱之后,皇室的戒备还没有松懈下来。
好在这一次是直接前往二殿下玄景的寝宫,相比起国主玄浩然或是太子玄九鼎的住殿,倒是没有受到那么多的盘查。
事实证明在玄月皇室之内,虽然国主玄浩然也很疼爱自己的二儿子,可在这些宫女护卫们的心中,只有太子殿下,才是最得宠的那一位吧。
尤其是这一段时间以来,二殿下昏迷不醒,国主陛下延请了多少名医都束手无策,甚至是连玉壶宗宗主玉枢都亲自出手了,也没有将玄景救醒,所有人都认为玄景挺不过这一关了。
这还是云笑第一次来玄景的寝宫,而当他刚刚一靠近这里的时候,其鼻中就闻到一抹浓浓的药味,当下心头一动。
随着三人的走近,二殿下寝宫前已是围了近十人,这些人中有老有少,一个个灵魂之力波动,看起来应该都是至少达到灵阶层次的炼脉师。
皇室二殿下的身份非同小可,如果真能将之救醒,说不定就能一飞冲天,从此背靠玄月皇室这座大山,在玄月帝国都能横着走了。
所以哪怕听说过连玉壶宗宗主玉枢都束手无策,依旧有很多炼脉师想来碰一碰运气,说不定就将玄景给治好了呢?
医术一道,有时候也并不是说谁的炼脉等级高明,就一定能成功的,最多也就成功的机率大一些罢了。
身为炼脉师,谁没有见过几个疑难杂症呢,若是这玄景的病,刚好是玉枢这些高阶炼脉师没有见过,而是自己见过甚至曾经医治过的呢?
正是这样的情况,当云笑和柳寒衣他们走近这处寝宫之时,门前已经是站了近十个或高或瘦的炼脉师,而且一个个都脸有傲气。
所谓同行相轻,在场这些可都是至少达到灵阶层次的炼脉师,在各自的家族宗门之中,哪个不是被当成宝贝般对待。
“嗯?”
云笑三人的走近,让得众人一齐转回头来,而当他们看到这个五短身材的汉子之时,眼中都不由掠过一抹轻蔑之意。
柳寒衣身为罗衣门第一天才少女,在场还是有不少人认识的,但此刻的他们,明显是忽略了这个美貌少女,因为他们知道,柳寒衣并不是一名炼脉师。
其中一个脸色有些阴戾的老者第一个忍耐不住,冷声开口道:“唉,我看皇室也真是病急乱投医了,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往这儿领,也不怕将二殿下给治坏了?”
这阴戾老者名叫言宗,他的来头可不小,乃是玄月帝国一个鼎鼎大名毒脉宗门的宗主,一身毒脉之术,就算是比起玉壶宗的二长老符毒,也不遑多让。
二殿下玄景的病症来得突然,也不知道到底是生病还是中毒,所以国主玄浩然并没有将这些毒脉师拒之门外,集思广益嘛。
由于这言宗的身份地位,所以在场这几人之中,倒是以他为首,此时听他话音落下之后,其中几名想要讨好他的炼脉师,立即随声附和。
炼脉师都是高傲的,如果云笑也是一名达到灵阶层次的炼脉师,那他们或许还会给几分面子。
但是现在嘛,谁都能感应到云笑的灵魂之力还没有达到灵阶低级,自然不可能是灵阶炼脉师了,又何必给太多面子?
“言宗主,这炼脉之术看的是本事,而不是口舌之利,人不可貌相的道理,难道你不懂吗?”
云笑是柳寒衣带来的,现在却受到如此羞辱,这位罗衣门的天才少女当然不干了,这说出来的话,也蕴含着隐晦的讥讽。
“寒衣小姐说得倒是没错,但我们炼脉界的事,恐怕你不是太了解,还是不要过多置喙了吧!”
言宗冷眼瞥了柳寒衣一眼,只一言就将柳寒衣排除在了这个小圈子之外,究其原因,还是柳寒衣并不是一名炼脉师,就算是修炼天赋惊人,也不会得到他们的认可。
“你……”
作为罗衣门的大小姐,柳寒衣何曾受过这么大的气,当场就要发作,但下一刻,她就听到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
“寒衣师……妹,像这种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的老家伙,你和他计较这么多干么,没的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这句话自然是云笑所说了,他原本是想叫“寒衣师姐”的,好在及时想起自己易容之后的年纪比柳寒衣大,所以改口了。
而这毫不客气也毫不掩饰的话语,当场让得那言宗一张老脸气得通红,他倚老卖老,以为这些年轻人总会给自己几分面子,却没有想到竟然被人指着鼻子骂了。
“小子,祸从口出,就算你身后有罗衣门,以后行走大陆,也不一定就安全啊!”
怒极的言宗,其阴戾的目光在旁边老神在在的宣同身上扫过,终于是强行忍住心头的怒气,不过话语之中的威胁,却甚是明显。
对于这样的威胁,云笑根本毫不在意,他连玄月太子玄九鼎都敢得罪,你一个小小的灵阶中级毒脉师,又能翻起多大的浪花?
“陛下驾到!”
就在言宗心中想着怎么施毒让云笑苦不堪言的时候,一道高声却是突然从某处传来,让得众人一愣之下,脸上都是显出火热之色。
就连宣同也是大吃一惊,他没有想到今日国主陛下竟然亲自前来了,难道眼前这些人当中,有人给了国主陛下极大的信心?
要知道自数日前玉壶宗宗主玉枢前来替玄景诊断无策之后,玄浩然就仿佛绝望了一般,这几日再没有踏入这玄景的寝宫一步,或许是怕触景生情。
相对于宣同,像言宗他们,这一辈子恐怕都见不到几次玄浩然这位国主陛下,所以此时尽都脸现激动,如果能入了这位的法眼,那自己的家族或宗门,就真要改头换面了。
“见过陛下!”
这个时候的言宗,哪里还有心思去和云笑斗口,慌不迭地踏上几步,在场这些炼脉师以他为尊,倒是没有人和他抢这个头筹。
“哦,是言宗主啊,有劳了!”
玄浩然看起来有些没精打彩,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摆了摆手,轻轻推开面前的寝宫之门,而后声音传出道:“你们都进来罢!”
自玄浩然出现之后,云笑就将自己的气息收敛得无影无踪,他可是知道这位玄月国主到底有多强,若是被其瞧出端倪,恐怕就算是有柳寒衣相护,也绝对不可能逃出生天。
跟在众人进入寝宫之后的云笑,鼻中的药味更加浓郁了几分,而等得他抬起头来,看到的是一个面目极为憔悴的素衣妇人,正是玄景之母:素妃!
“陛下,您来了!”
素妃仿佛连站起来都极为费力一般,其口中恭敬出声,但是她的一双目光,没有一丝半刻离开过床榻之上的儿子,仿佛就算是天塌下来,也不能影响到她一般。
随着素妃的目光,云笑也注意到了床榻之上一动不动的身影,看着那个在西北脉藏之外意气风发,在洛城聚仙楼大气凛然的二皇子玄景,如今变成这副模样的时候,他也不由极度嘘唏。
“咦?”
但是在下一刻,云笑已经是从玄景那苍白的面容之上,看出了一些端倪,心头不由惊噫了一声,紧接着又掠过一抹疑惑,似乎有些事情想不通。
“看来这玄月皇室之中,果然不是我想像的那般简单啊!”
云笑脑海之中电光石火闪过一些信息,当初玉壶宗四长老李山中毒的情形也是一闪而过,他嘴角不由露出一抹冷笑。
“各位,开始吧,如果能治好我儿,朕必有重谢!”
玄浩然似乎是不忍心看素妃的样子,只是轻轻摆了摆手,而这一番话,这一段时间他也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并没有抱多大的信心。
开玩笑,连皇室首席炼脉师,还有玉壶宗宗主玉枢,甚至是其他两大宗门的首席炼脉师,都曾经来替玄景看过,最后无一不是摇头而走。
张贴下皇榜告示,只是玄浩然无奈之下的举动罢了,他可不会相信眼前这些家伙,哪怕是那言宗,会比玉枢他们还要厉害。
但每一次无疑都是一个希望,尤其是看到那言宗自信满满,大踏步第一个朝着玄景走去的时候,就连玄浩然的眼眸都不由亮了几分,希望总是每次都有的嘛。
既然言宗第一个上手,那其他人也就不和其相争了,就连云笑,也是一脸好奇地看着那言宗的动作,暗道这家伙口气不小,也不知道手底下到底有没有真本事?
似乎是知道连国主陛下都在看着自己,言宗此刻有着无穷的信心,他相信要是自己真的治好了二皇子殿下,说不定自己的宗门,都能一跃而成玄月帝国第四大宗门呢。
正是在这些虚无缥缈的信心之中,言宗已是伸出手来,搭上了玄景的腕脉,但是仅仅片刻之后,这位灵阶中级毒脉师的脸色,便是阴沉了下来。
三百四十一 恭敬不如从命
“啧啧,真是不自量力,你这老家伙区区灵阶中级的炼脉师,又怎么解得了这样的手段?”
眼角余光看到那言宗的脸色之时,云笑眼眸之中不由闪过一丝戏谑的光芒,说实话,以他龙霄战神的眼光,早在第一眼看到玄景的时候,就已经看出一些端倪了。
从当初李山身中七煞毒离焰开始,云笑就对玄月皇室有了几分猜测,因为七煞毒离焰这样的东西,恐怕并不是潜龙大陆任何一个势力能拿得出来的。
如今看到玄景陷入如此昏迷之中,再加上如此之多的灵阶中高级炼脉师都束手无策,云笑就更加肯定了这玄月皇室之中,恐怕有一位不为人知的高人啊。
只不过没有亲手触碰到玄景的身体,云笑现在还不敢百分百肯定,但他至少可以肯定,那灵阶中级的炼脉师言宗,恐怕连玄景到底是如何昏迷的原因,都查不出来,更谈不上救治了。
果然,约莫一柱香时间过去,言宗的老脸已经是变得极度难看,但到得最后,他却是不得不将手松开玄景的手腕。
“抱歉,陛下,恕言某无能为力!”
事实面前,无论言宗如何不想承认,但是连病因都查不出来,他又能怎么样呢,胡乱医治,若是将玄景给治死了,那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别看言宗为人阴戾,其实能坐上一宗之主的位置,他还是很谨慎的,面前可是坐着一国之主,他可不敢胡来。
“哼,我道言宗主有什么本事,原来不过如此!”
耳中听得言宗之言,柳寒衣总算是找到一个机会开口讥讽,而这话出口后,言宗的一张老脸,更是阴沉得如欲滴出水来。
不过当言宗目光转到云笑身上的时候,他却是找到了一些平衡,心道你罗衣门不知从什么地方找来的家伙,也并不见得能治好玄景的怪病啊。
就在这两位斗口的当口,一个个灵阶中低级的炼脉师,也是逐一上前查探玄景的病症,当然,无一例外的,尽都如言宗一样,接连败下阵来。
国主玄浩然和素妃的脸色,也从一开始的微带希望,到后头的失望,再到最后的绝望,这样的煎熬,可真是生不如死。
“各位,辛苦了!”
似乎是再不想承受这样的煎熬,哪怕在场还有一个云笑并没有出手,玄浩然已是站起身来开口。
因为在他看来,这个貌不惊人的五短汉子,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应该和其他人一样,不会给自己惊喜的。
“陛下言重了,是我等无能!”
言宗连忙摆了摆手,不过下一刻,见得他眼珠一转,已是指着某个身影说道:“陛下,这位兄弟刚才可是说他能包治百病,像二殿下这样的病症,也就小事一桩罢了,不如让我等开开眼界如何?”
这位宗主的眼眸之中,噙着一抹阴郁的笑容,他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又怎么可能不落井下石?
听得言宗之言,就连一直对云笑颇有信心的柳寒衣,这时候也不由打起了鼓来,这家伙是将云笑放在火上烤啊。
如果是之前的话,云笑最多也和言宗他们一样,失败就失败了,但现在言宗的一席话,却是勾起了玄浩然和素妃的希望,如果再失败的话,就算是这位国主陛下不会拿云笑怎么样,印象也会大跌吧。
那些话刚才云笑未必说过,但此时由言宗说出来,不是他说的也变成他说的了,如果他救不了玄景,就会是一个大言不惭信口开河之辈。
“哦?是这样么?”
果然,听得言宗之语,原本都打算要走的玄浩然,眼前不由一亮,一双目光在云笑的身上扫来扫去,似乎想要看出这位到底有什么不同。
“咦?”
随着玄浩然这一打量,果然让他发现了一些端倪,毕竟这位乃是活了近两百年的老妖怪,一身修为深不可测,云笑的易容之术,终究还是瞒不过这位的眼睛。
当然,玄浩然只是看出云笑易过容,并不是本来面目,却不知道这张面容之下,竟然就是那个偷盗了皇室玄天宝鉴的大盗云笑。
如果让玄浩然知道眼前之人的身份的话,恐怕他会瞬间爆发,就算云笑有通天的本事,他也不会让一个皇室大盗在自己儿子的身上动手动脚。
被玄浩然异样的目光盯着,云笑心头也不由一凛,他真不知道这位帝国国主有几分本事,自己的底细,会不会被其瞧破?
好在玄浩然虽然看出云笑是易容而来,但这样的情况先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一些帝国有头有脸的高阶炼脉师们,为了顾全自己的面子,也有不少易容前来的,这也是避免失败之后,不是那么丢脸。
“怎么?事到临头,不敢上了吗?你不会连这点胆量都没有了吧?”
就在玄浩然和云笑各自心思的当口,言宗又是忍不住出声催促了起来,而这一句话,也将二人的心神,终于是拉回了现实。
“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到了这个时候,云笑反而是定下心来,他知道治好玄景,是自己唯一的出路,否则在这天罗地网的皇宫之中,一旦被发现踪迹,恐怕真是插翅难飞了。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先肯定心中的猜测,如果玄景的病症真如同云笑先前所想,那还有一线生机,反之,不仅是玄景性命不保,他云笑也有致命之忧。
在柳寒衣期待,言宗冷笑,周围其他人略有些异样的目光之中,云笑终于是抬步而前,见得他朝着一旁的素妃点了点头,伸出手来,搭在了玄景的右手腕脉之上。
咝……
一丝脉气从云笑右手中指中袭出,瞬间进入了玄景的腕脉之内,但是片刻之后,他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一抹和刚才言宗同样的疑惑神色,似乎是有些东西想不通。
“哼,装模作样!”
见此情形,言宗终于是放下心来,同时口中冷哼一声,严格说起来,在别人施治的时候发出异声,这是极大的不礼貌和不尊重,看来他已是全然忽略了。
其他人自然也是这样想的,就连玄月国主玄浩然也没有在意言宗的言语,因为在他看来,看云笑的脸色,这打不打扰,恐怕最后的结果都一样。
再过片刻,云笑脸上神色不变,而那只右手,已是换到了玄景的左手腕脉之上,看起来倒像是那么回事。
“小子,你就不要再死撑了,治不了就治不了,这不丢人!”
见云笑还在装腔作势,言宗再次忍耐不住出声讥讽,不过这一次,他却是没有看到旁边玄月国主那略有些阴沉的脸色。
“聒噪!”
然而就在言宗以为自己这一次发声之后,云笑再也装不下去的时候,这个看起来并不起眼的家伙,直接是转过头来冷喝一声,让得他很有些回不过神来。
“你……你小子竟敢……”
狂怒之下,言宗竟然不知道怎么开口发驳,一张老脸气得青白一片,他全然没有想到,自己这堂堂一宗之主,竟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指着鼻子骂了。
云笑这个时候又哪里有心情来理会这老家伙,见得他收回自己的右手,而后对着玄月国主说道:“陛下,我已经探察到了二殿下的一些端倪,但如果还有一些不知所谓的人在此出言打扰,我可不敢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你……你说什么?”
云笑此言一出,不仅是柳寒衣这个原本对他信心十足之人,玄浩然和素妃更是瞪大了眼睛,因为这样的话,还是他们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听到。
无论是那位皇室的首席炼脉师,还是玉壶宗的宗主玉枢,抑或是三大宗门的首席炼脉师,都连玄景到底是什么原因陷入的昏迷都探察不出来,自然也就无从治起了。
但是现在,就是眼前这个其貌似不扬,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五短汉子,竟然说他已经探察出来了玄景陷入昏迷的一些端倪,这对玄浩然和素妃来说,无异于天降神光般震惊。
“你……你……,小子,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放下豪言,若是治不好二皇子殿下,可知该当何罪!”
就在玄浩然和素妃惊得有些回不过神来的当口,言宗总算是找到了一个由头,这一道气极败坏的声音,也将所有人都从失神之中拉了回来。
不过当他们听到言宗口中之意后,尽都是暗暗点头,心想这小子不会是胆子奇大,想用这样的方法,来引起国主陛下的重视吧?这风险可有些太大了。
甚至连玄浩然自己,在惊喜过后也定下了神来,他毕竟是一国之主,眼前这家伙连本来面目都不肯展露,又会是有什么大本事的人了?
在整个玄月帝国之中,玄浩然实在是不相信有谁还会比玄月皇室首席炼脉师,或者是玉壶宗宗主玉枢还要强横?
心中这些念头转过之后,玄浩然眼珠一转,直接开口问道:“这位先生,敢问尊姓大名?”
三百四十二 阴光噬气虫
“这位先生,敢问尊姓大名?”
就算玄浩然心中万分不相信眼前这家伙真有什么本事,但这个时候也不愿意放弃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万一是真的呢?
“陛下,你可是一代明君,可不要被这妖言惑众的家伙给骗了啊!”
见玄浩然似乎被云笑言语打动,言宗不由大急,要知道刚才这些人中,除了他身为一宗之主,早为玄浩然知晓之外,其他的人,玄浩然可都没有问过名姓。
“宣同,请言宗主出去等候!”
哪知道言宗话音刚刚一落,玄浩然凌厉的目光就已经转将过来,而说出来的话,让得言宗脸色瞬间变得一片苍白,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别看言宗乃是一宗之主,但是比起面前这位玄月国主来,却什么也不是,他一想到惹怒这位国主陛下的后果,心头就是一阵发虚。
“言宗主,请罢!”
宣同察颜观色,如何不知道言宗这一而再再而三地越俎代庖,已经让国主陛下不快了,若是再留在这里,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当下冷然出声。
言宗心中郁闷之极,转身之际不由狠狠瞪了那五短身材的家伙一眼,然后他就听到后者施施然说道:“陛下,我叫卜……枯,无名小卒罢了!”
“卜枯?卜枯!”
身后传来的这个名字,让得言宗在心头默念了两遍,最后更是咬牙切齿,他可以肯定,这个名字真如其所说名不见经传,既然如此,惹到了他言宗,以后在这玄月帝国,一定不会太过好过。
对于一个言宗,玄浩然自然不会怎么在意,而在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之时,他眼中也是露出一抹茫然,实在是他搜索枯肠,也记不起玄月帝国之中,有哪一个出名的炼脉师,是叫这个名字的。
相对于茫然的诸人,知道内情的罗衣门柳寒衣,低下头的俏脸,都快要憋出内伤了,心道云笑这小子还真是促狭。
“卜枯,不就是‘不哭’吗?这岂不是在告诉众人他就是云笑?”
柳寒衣心中好笑,但这名字上的猫腻,说穿了一文不值,但只要不往这个方向去想,恐怕谁也不会想到眼前这个叫“卜枯”的大师,就是那个偷盗皇室至宝的大盗。
“卜枯先生,你真有把握治好小儿的病?”
一个名字而已,玄浩然想不起来也就罢了,现在他的心神,心心念念都在自己的儿子身上,如果面前这家伙真能治好玄景的病,那他有绝对的信心,让“卜枯”这个名字,一夜之间响彻整个玄月帝国。
“不敢说绝对的把握,但姑且一试吧!”
云笑说话,一向只说七分满,而且诚如他所说,由于本身炼脉等级的关系,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能是勉力一试。
这样不太确定的话,如果听在言宗耳中,恐怕早就开口讥讽了,但有了刚才言宗的前车之鉴,剩下的这些人都是一言未发。
相比起之前众人一点端倪都没有看出来,云笑已经算是好很多了,一切的一切,就让他施救过后,再来看结果吧。
话落之后,云笑也没有回避众人,见得他再次转身,而这一次,他右手中指点中的,却不再是玄景的手腕,而是隔着衣物的胸口。
经过之前的探察,云笑确实是看出了一些东西,也肯定了先前心中的猜测,约莫半柱香之后,他眼眸深处不由一亮,紧接着一抹脉气,直接是从玄景的胸口透入,来到了某一个地方。
“在这里了!”
随着这抹无形的脉气侵入玄景胸口,在他外人难见的体内,也就是那人身最为重要的心脏之内,终于浮现出一抹若有若无的淡淡影子。
这抹影子仿佛透明的一般,如果近前细看的话,依稀可以看出那似乎是一只小指头长短的虫子,而这只虫子,此时正吸附在玄景的心脏之内,似乎在吞噬着某种气息。
“阴光噬气虫,想不到在这潜龙大陆也能见到你!”
云笑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阴霾,口中喃喃出声后,陡然将目光转到了某一个方向,而那里,却是空无一人。
无论是当初李山所中的七煞毒离焰,还是此时玄景所中的这阴光噬气虫,云笑都清楚地知道,这绝不是潜龙大陆的东西,在这低等的位面,也孕育不出如此强大的毒虫和毒物。
云笑之所以看向那个方向,因为他知道这所谓的阴光噬气虫,本身是没有什么生命的,这是一种类似于脉灵的东西,必须要有人控制,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在云笑目光注视的地方,仿佛有着一道无形的阴光丝线,将那阴光噬气虫和某个地方连接了起来,而在那一个地方,恐怕才是玄景陷入昏迷的关键所在。
…………
玄月皇宫。
一座极为华丽的大殿之中,一抹黑色身影突然之间颤抖了一下,紧接着全身都如同雾气一般蠕动了起来,最后化为一袭苍老身影。
“星老,怎么了?”
与此同时,位于不远处的一袭华袍身影陡然睁开双眼,略带疑惑地问出声来,如果云笑在这里的话,就会认出这个年轻身影,正是当今玄月帝国的太子:玄九鼎!
“阴光噬气虫,显形了!”
黑袍老者似乎是再次感应了一番,旋即一道低沉的声音出口,紧接着玄九鼎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似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星老,你不是说阴光噬气虫并非潜龙大陆之物,想要化解,必须得达到地阶层次的炼脉师才有可能吗?”
这就是玄九鼎百思不得其解的由来,对于这个黑袍老者,他极尽尊重,有的时候甚至是比对自己身为国主的父亲还要尊重得多,因为他在这老者身上,见识过了许多神奇的东西。
“嘿嘿,这潜龙大陆,还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被称为星老的黑袍人并没有回答玄九鼎之言,反而是发出一道轻笑声,看来他是想到了上次那七煞毒离焰被化解的事,生出了一些莫名的兴趣。
“星老,陪我走一趟吧,这次的计划,绝不能再失败!”
玄九鼎可没有心思去管星老的感慨,他只知道如果这一次玄景被人救起的话,对他太子之位必将是一个极大的威胁,他不能让这种威胁有丝毫抬头的趋势。
“也好,老夫也想看看,这小小潜龙大陆上的家伙,到底是怎么发现我那阴光噬气虫的?”
对此星老并没有拒绝,说实话虽然阴光噬气虫被人发现,但他也从来没有想过在这潜龙大陆之上,有谁真的能化解阴光噬气虫。
待得两道身影都消失在这大殿之中后,一抹若有若无的气息飘荡而出,仿佛循着一丝方位,隐没在了空气之中。
…………
玄景寝宫之内。
“看,那是什么?”
当云笑寻到那位于玄景心脏之内的透明小虫之时,这位二殿下的身体,似乎都在此刻变得透明了起来,甚至连那衣袍盖被,都不复存在了一般。
一只若有若无的透明小虫,又怎么可能瞒得过玄浩然这样的如炬目光,第一时间已经是看到了那透明的小虫。
尤其是素妃,她一惊之下,手掌死死抓住玄浩然的手臂,到了这一次,夫妻二人似乎都知道玄景会变成这副样子,恐怕就是那透明小虫在作怪了。
依玄浩然的脾性,如果有可能的话,早就拔出长剑,将那透明小虫给刺死了,可此时此刻,那透明小虫明显是位于玄景的心脏之中,一个不慎,玄景性命瞬间不保,可不能轻举妄动。
如果说之前的玄浩然等人,还对云笑没有半点信心的话,那此时无疑信心大增,至少这自称卜枯的家伙,找出了玄景隐入昏迷的病因,或许真有办法将其治好也说不定。
“阴光噬气虫,一旦入体,会寄于人身心脏,将体内血气和脉气吞噬殆尽之后,才会脱离而出,实是险毒无比!”
此时的云笑,脑海之间默默念叨着这阴光噬气虫的一些特性,可是有一点他想不通,阴光噬气虫,必须得至少达到地阶层次的炼脉师才能控制,难道这玄月皇室之中,竟然有地阶层次的炼脉师?
但既然有地阶炼脉师,为什么会治不了玄景的病症,这其中恐怕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猫腻,而且看旁边玄浩然的样子,似乎并不知道那位地阶炼脉师的存在啊。
一想到这些,云笑不由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无论是从玄景和他的交情,还是那玄九鼎的卑鄙无耻上,他都不可能坐视不理。
而既然找出了玄景的病因,云笑也是大大松了口气,现在他只需要将那阴光噬气虫,从玄景的心脏之内弄出来就行了。
先前云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担心玄景所中的毒或者所生的病症,是必须要灵阶层次的炼脉之术才能救治的,那他就真的要坐蜡了,至少也得借助别人之手。
但是现在,在知道那只是阴光噬气虫之后,云笑反而是放下心来,这种在外人看来束手无策的东西,于他来说,恐怕要简单许多。
三百四十三 地阶低级炼脉师
“父皇,大喜啊!”
然而就在云笑刚想要用出某种手段,替玄景化解阴光噬气虫的当口,这座寝宫的门外,却是突然响起一个略有些熟悉的声音。
紧接着门口人影一闪,一白一黑两道身影已是联袂而进,而看到那道年轻的身影之时,场中众人尽都不敢怠慢,因为那赫然是玄月帝国的太子:玄九鼎!
虽然玄浩然依旧是明面上的玄月国主,可是最近几年时间以来,玄月政事基本都是玄九鼎在处理,而且不少人都知道玄浩然大限将至,活不了几年了,未来的的玄月帝国,必然是这位太子殿下执掌。
“九鼎,你来啦,不知何喜之有啊?”
玄浩然心情看起来不错,想来是刚才云笑让那透明小虫显形,让他看到了救治玄景的希望,因此并没有介意玄九鼎的擅闯。
不过一旁的素妃可就没有那么好脸色了,她知道自己躺在床上的宝贝儿子,和这位太子殿下一向不和,甚至自己儿子会变成这副模样,说不定也是这位下的手。
自玄景昏迷以来,玄九鼎也有好几次假惺惺地请人来为玄景延治,却每一次都是无功而反,这都看在素妃的眼里。
而现在,就在云笑刚刚探察到玄景的病因,正要施手段救治的时候,玄九鼎却不请自来,别看素妃平日里深宫不出,却也是有着自己判断的。
反观一旁的云笑,当他看到玄九鼎现身之后,已是将手抽离了玄景的胸口,其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那个黑袍老者,却没想到后者也正在打量着他。
“果然是一名地阶低级的炼脉师,这位太子殿下,真是不简单呐!”
当看到那黑袍老者的第一眼,云笑就是心头一凛,这也从侧面证实了他的一个猜测,让得他再无怀疑。
一般来说,一名凡阶炼脉师,是根本不可能感应得到一名地阶炼脉师底细的,因为两者的灵魂之力,相差实在是太大了。
只是云笑不同,他前世乃是圣阶炼脉师的龙霄战神,就算他此时炼脉师之术刚刚达到凡阶高级,对于地阶炼脉师的气息,也是极为熟悉。
“哼,我道是谁,原来只是区区一个凡阶高级的炼脉师,倒吓了老夫一跳!”
反观那被玄九鼎称作星老的黑袍老者,在瞥了一眼云笑之后,就再也提不起丝毫兴趣,在他看来,这家伙只是误打误撞,不知用什么办法让阴光噬气虫显了形,对自己根本没有半点的威胁。
云笑和星老的目光交织只在顷刻之间,下一刻,玄九鼎也是将目光从云笑身上收回,恭敬回道:“父皇,这位星老,乃是一位地阶低级炼脉师,儿臣费尽千辛万苦,这才能让星老答应陪我回来替二弟看一看,难道这还不是喜事吗?”
“吓……,地阶低级炼脉师?”
玄九鼎侃侃而谈,而他此言一出,整个寝宫内瞬间变得落针可闻,实在是“地阶低级炼脉师”这七个字太过骇人听闻。
这里可是潜龙大陆,无论是皇室的首席炼脉师,还是玉壶宗的当代宗主玉枢,都只有灵阶高级炼脉师巅峰的层次,想要突破地阶,那不知是何年何月的事情了。
自玄景陷入昏迷之后,玄浩然尽起帝国炼脉师,也没有请到过哪怕是一位地阶低级炼脉师,可想而知,这样层次的炼脉师,已经可以不将一国之主放在眼里了。
潜龙大陆之上,并不是说就不可能出现地阶低级炼脉师,但至少在这玄月帝国内,绝对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玄九鼎能将之找到甚至带回玄月皇室,岂不是说他的能力,比乃父还要强悍了?
“不知星老先生大驾光临,浩然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对于一名地阶低级的炼脉师,而且脉气修为也有可能在自己之上的人物,就算是玄浩然这一国之主也不敢怠慢,当下抱了抱拳,这样的态度,已经有很久没有出现在这位国主陛下的脸上了。
“好说,老夫也是看在太子殿下的面子,才答应过来看一看!”
哪怕是面对玄月国主,星老也只是摆了摆手,一副不卑不亢的神态,而这话出口后,玄九鼎眼眸之中明显掠过一抹得意之色,这简直就是往他脸上贴金呐。
“星老先生,还请你替小儿看一看,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看来玄浩然还没有失去理智,仅仅两句话就将话题引到了玄景的病症之上,而到了此时此刻,刚才那个引出透明小虫的家伙,已是自动靠边站了。
无论云笑刚才的手段有多神奇,但是在一名地阶低级炼脉师之前,他无疑很是不够看,甚至是连和其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对此云笑也没有太多在意,见得那星老看将过来,他直接是退了数步,示意这位上前,他倒还真想看看,这老家伙到底有什么本事?
哪知道云笑身形让开,那星老却是没有跨步上前,而是神在在地微一沉吟,直接开口道:“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二殿下是被一种叫做‘阴光噬气虫’的毒物给侵体了,这才会陷入昏迷!”
星老一边说话,一边袍袖一挥,紧接着躺在床榻之上的玄景便是又一次变得透明起来,那位于心脏位置的透明小虫更是栩栩如生。
虽然众人已经看过了那透明小虫的诡异,但星老这一手,无疑比刚才云笑接触玄景以及才让其显形更加高明,两者高下立见。
“阴光噬气虫?”
骤然听到这个名字,玄浩然和素妃他们的脸上都是一片茫然,显然是从来都没有听到过这种毒虫的名字,更不可能知道如何救治了。
“星老先生,还请不吝出手,救小儿一救!”
仅仅是一次手段,便让玄浩然对星老凭空多出了无数的信心,当下再次抱了抱拳,这一次就连素妃也收起了心中的异样,希望这黑袍老者,能真正治好自己的儿子。
“陛下,要将二殿下救醒倒不是什么难事,只需将这阴光噬气虫逼出体内就行了,只是……”
说到这里星老微微顿了一顿,旋即转过头来瞥了一眼玄九鼎,这才继续说道:“只是二殿下受这阴光噬气虫噬体已经有近两月之久,就算是将之救活,这一身修为,恐怕……唉!”
星老最后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整个寝宫之中,任谁都能听出他言中之意,这位堂堂的二皇子,哪怕能活命,以后也只能是一个废人罢了。
“什……什么?”
此言一出,玄浩然还比较沉得住气,只是身形微微一颤,可是素妃母子连心,差点直接就晕了过去。
素妃可是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如何的心高气傲,而且心性也天赋俱佳,要不然也不会被玄九鼎这位太子当成最大的威胁。
这好不容易将脉气修为修炼到了合脉境层次,若是一朝被打落神坛,成为一个废人,素妃知道,那恐怕比直接将玄景杀了,还要让其难以接受吧?
“星老……星老先生,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素妃颤抖着声音问将出来,只是他没有看到的是,在她这话问出之后,一旁的太子玄九鼎,眼眸之中不由掠过一抹狠毒的光芒。
这一次玄九鼎前来这里,一来是因为阴光噬气虫显形,他怕出现什么变故;而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刚才星老所说的那个原因。
对玄景下手,就是因为玄景对自己这个太子之位构成了威胁,所以玄九鼎在脉藏之内出手不中之下,再一次让星老出手了。
只是玄九鼎知道,这种事情虽然做得隐秘,但在一些有心人眼中,恐怕还是有诸多疑惑,特别是素妃这种先入为主的人心中。
所以玄九鼎带着星老来了,他就是要在自己的父皇面前,做出一副兄弟情深的样子,反正诚如星老所说,就算玄景救回来,也只是一个废人,又怎么可能对他这个惊才绝艳的太子构成威胁呢?
不得不说当了十数年太子,玄九鼎已经有了一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枭雄气质,无论是当初设计陷害云笑,还是在玄景的这一件事上,尽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看来陛下和皇妃,并不清楚这阴光噬气虫的厉害!”
星老看了一眼玄浩然,眼眸之中闪过一丝轻蔑,紧接着便将阴光噬气虫的一些特殊之处说了一遍,当众人听得这样的毒虫,竟然可能不是来自潜龙大陆之时,尽皆大吃一惊。
甚至某几个灵阶低级的炼脉师,还有意无意间离玄景远了几分,似乎生怕被那阴光噬气虫给波及,到时候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既然如此,那就请星老先生全力出手,景儿能保得这一条性命,也算造化了!”
事已至此,玄浩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或者说他对这位地阶低级的炼脉师已经产生了盲目的信任,既然这位都如此说了,那恐怕保住玄景一条性命,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只是在玄九鼎和星老暗自得意的当口,他们都没有看到,某处的一个五短汉子,那眼眸之中一闪而过的不屑和异样。
三百四十四 须知人外有人
“区区一只阴光噬气虫而已,也未必就能让玄景殿下脉气尽失!”
就在殿中所有人,都注视着星老朝着玄景走去的时候,一道略有些不合适宜的声音忽然从某处传来,将众人的目光,瞬间就吸引了过去。
“卜枯?”
然而这一看之下,不仅是一些不相干的炼脉师,就连玄浩然和素妃都是大吃一惊,暗道这个当口,你这家伙还在这里胡言乱语,要是激怒了星老可怎么办?
哪怕是一向对云笑有信心的柳寒衣,也是连打眼色,示意在这样的情况下不要多说话,一名地阶低级的炼脉师,就算是玉壶宗宗主玉枢,也得罪不起吧?
“哪里来的狂徒,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身为地阶低级炼脉师,星老一身炼脉师之术,恐怕在这潜龙大陆都无人能出其右,现在竟然被一个凡阶高级的家伙质疑,哪怕是他的涵养,也有些忍耐不住。
“这位阁下,我敬你是客,又是为了我二弟的病症而来,就不与你计较,若是再出言不逊,莫怪我皇室无礼!”
见星老有发怒的迹象,玄九鼎也吓了一跳,这一番话说出来,玄浩然都不由暗暗点头,心道自己果然没有看错,这个大儿子,越来越有国主风范了。
其实玄浩然哪里知道玄九鼎心中的怒气都快要炸出来了,他原本以来星老地阶低级炼脉师的身份一显,在场没有任何人敢现场质疑,哪知道偏偏就有这么一位不信邪的家伙,敢冒这大不韪。
如果不是在这种场合之下,如果不是自己的父皇就站在面前,为了讨好星老,恐怕玄九鼎早就出手将云笑毙于掌底了,哪还会有这么多的废话?
听玄九鼎这么一说,众人的目光不由朝着门外闪烁了一下,暗道刚才那言宗不就是这样被赶出去的吗?
难道之前让言宗被赶出殿门的这个卜枯,转眼之间就要步其后尘吗?这可真是报应不爽啊。
说实话,在场这些灵阶中低级的炼脉师,对云笑都没有丝毫好感,实在是一个凡阶高级的炼脉师,竟然爬到了他们的头上,这任谁心里都会不平衡的。
只是那个叫卜枯的家伙,似乎并没有自知之明,在玄九鼎都说话了之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竟然再次开口了。
“陛下,我想你和素妃娘娘,应该也不想看到玄景殿下从此成为一个废人吧,我有办法,既驱逐掉那阴光噬气虫,又能让他的脉气修为,恢复如初!”
云笑完全没有理会星老和玄九鼎,而是盯着面前这位国主陛下,或者说,对玄景更为看重的素妃。
所谓天下父母心,云笑知道玄九鼎恨不得直接将玄景除掉,但玄浩然和素妃刚才对玄景的看重,他都看在眼里,这一点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掩饰的。
何况以云笑和玄景的交情,这个时候又怎么放心将后者交给那老家伙来施治,说不定玄景之所以会中阴光噬气虫,就是眼前这老家伙施展的手段呢。
“大言不惭,你可知道,就算是老夫亲自出手,也不能让他恢复如初,更何况是你这个连灵阶炼脉师都没有突破的家伙?”
见玄浩然夫妇似乎有些意动,一旁的星老脸色更显阴沉,不过这一次,他却不是一味地指责,而是说出了一个不容辩驳的事实。
那就是云笑的炼脉之术等级,一个凡阶高级的炼脉师,说出来的话,又怎么比得上一名地阶低级炼脉师呢?
“呵呵,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怎么敢肯定别人就一定做不到?”
就在众人脸露不屑的当口,云笑口中却是发出一道轻笑之声,声音之中的暗讽毫无掩饰,简直就是在打星老的脸啊。
云笑这几句话听起来似是而非,却有那么几分道理,可是一个凡阶高级炼脉师,对着一名地阶低级炼脉师说出这样的话,怎么听怎么觉得好笑。
“星老,何必和这种人废话,还是赶紧出手吧!”
不知为何,玄九鼎从云笑那自信的眼神之中,忽然看出了一些不同寻常,这家伙到底是在哗众取宠呢,还是真有本事,他都有些拿不准了,所以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怎么?堂堂的地阶低级炼脉师,连让我这个凡阶高级炼脉师试一试的勇气都没有吗?或者说,你怕输给了我,面子上下不来?”
云笑理都没有理玄九鼎,径直盯着星老的老眼,那眼眸之中的挑衅,根本没有丝毫掩饰,这可和他一贯的作风有些不符。
“哈,我冉星纵横潜龙大陆近两百年,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狂妄无边的家伙,好,老夫就给你一个机会,但如果你做不到你所说的,哼哼……”
似乎是被云笑那明显的激将之法真给刺激到了,这冉星再也无法保持平静,在玄九鼎微微皱眉的神情之中,终于是应了下来。
低下头来的云笑,也有着一种阴谋得逞的松气,他确实是在用激将之法,只是没有想到这激将之法如此轻松就有奏效罢了,但不管怎么说,结果总是好的。
“老夫倒要看看,你这个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的家伙,到底有几分本事!”
话音落下之后,冉星再次补充了一句,而这话出口,太子玄九鼎心底深处那抹不安,无疑更加浓郁了几分,一双眼眸不断在云笑身上扫来扫去,似乎想要看出后者的真身。
好在云笑的易容术极为隐秘,这玄九鼎比起玄浩然冉星这等强者来,终究是要低了不少,哪怕是让他面对面细看,恐怕也不一定能看出端倪。
见这二人达成了协议,玄浩然和素妃都是大大松了口气,事实上他们当然是对冉星更具信心,他们还真怕云笑这么一闹,那地阶低级的炼脉师会就此撒手不管,那可就坐蜡了。
好在冉星虽然被那“卜枯”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却并没有放手不管的迹象,玄浩然夫妇也乐得先让云笑试一试。
如果真如云笑所说,他能既驱逐出那阴光噬气虫,又让玄景的脉气不致大损,那可就皆大欢喜了。
“阁下,请罢!”
冉星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就不会再出什么妖蛾子,而且他对那阴光噬气虫极有信心,哪怕是他自己全力出手,这么长的时间吞噬之后,也是保不住玄景的脉气的,更何况是一个凡阶高级的家伙了。
现在冉星还真有些好奇,这个大言不惭的家伙,到底要怎么施展手段救治玄景了,别的不说,单是将那阴光噬气虫从玄景体内逼出来,就得用他的独门秘法。
至少冉星这一辈子还没有看到过,有任何一个低于地阶的炼脉师,能将阴光噬气虫从人身体内逼出来,这个家伙,不会就会耍嘴上功夫吧?
事实上在冉星的心中,从来就没有将云笑当成过自己的对手,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让玄浩然和素妃知道,只有自己这个地阶低级的炼脉师,才是玄景唯一的救星。
云笑自然是不知道这冉星心中真正的想法,只要这家伙不在自己救治的时候出来捣乱,那就上上大吉了。
见得几人都退开之后,云笑右手,再一次抚上了玄景的胸口,同一时间其上的衣物皮肤都变成了半透明,那只若有若无的透明小虫,也是又一次显出了身形。
看到那只透明小虫,冉星和玄九鼎不由对视了一眼,不过眼眸深处的东西略有不同,也不知道他们心中真正的想法是什么?
云笑一边点着玄景的胸口,另外一只手却是在腰间雪白的纳腰上一抹,紧接着一根三寸来长的东西,便是凭空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那是什么?哨子?”
柳寒衣眼尖,第一时间已是看清了那三寸来长的东西是什么,那似乎是一枚制作颇为粗糙的竹哨,上面还有一些斑驳之意,扔到地上恐怕都不会有人去捡。
包括此事的始作俑者冉星,看到云笑的动作也是有些哭笑不得,出声讥讽道:“你这家伙,难不成想用这破哨子,将那阴光噬气虫给召唤出来?”
阴光噬气虫乃是冉星所施,所以他自有一套化解的办法,但他所知道的办法,和那斑驳的竹哨没有半个金币的关系,当然要极尽讥讽之能事了。
然而就在冉星话落之后,仿佛是听到了他口中所说一般,那个叫做卜枯的家伙,竟然真的将左手之中的竹哨,凑到嘴边吹了起来。
只是让众人惊讶的是,云笑看起来是真的在吹那竹哨,但他们的耳中却是听不到一丁点的哨声,仿佛云笑那些动作都是故意做出来的,其实那口气根本没有吹到竹哨之中。
但是下一刻,所有人都不会再有这种心思了,包括当事人冉星在内。
因为他们赫然是看到,当云笑朝着竹哨内吹气的时候,玄景半透明身体之内的那只透明小虫,竟然轻轻颤抖了一下。
“这……这怎么可能?”
三百四十五 卑鄙的冉星
“这……这怎么可能?”
要说场中震惊最甚的,自然要数地阶低级的炼脉师冉星了,他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那再次颤抖了起来的阴光噬气虫,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这次二皇子玄景中了阴光噬气虫之噩,始作俑者正是这位来自特殊之地的地阶低级炼脉师冉星,而他对自己的手段也是极其自信。
至少冉星知道,就算这潜龙大陆有着地阶低级炼脉师,也不可能化解得了并不属于这个位面的阴光噬气虫,因为这根本就不属于潜龙大陆的东西。
但是现在,在一个小小的冲脉境后期修者,一个年纪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身上,更是一个炼脉之术可能只有凡阶高级的小子身上,冉星见到了如此不可思议的一幕。
而且这样的一幕,是冉星从来都没有想过的,就算是他自己想要解除这阴光噬气虫之噩,也得花费一些不俗的手段,哪会像此时的云笑这般轻松?
心中这些念头和惊骇一闪而过,冉星瞥了一眼云笑凝重的年轻面孔,却又催眠自己,认为这个少年可能依旧在虚张声势。
他那不闻声音的竹哨,或许是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特殊力量,但并不一定就真的能将阴光噬气虫唤出来。
此时的云笑,面色确实有些凝重,那是因为他本身的脉气修为还有炼脉之术,都和那冉星相差甚远。
正是这样,让得他这一次解除阴光噬气虫的过程,变得无比艰难,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敢保证就一定能成功。
云笑固然是龙霄战神转世,这手中的竹哨也并非凡物,但终究受脉气和炼脉之术所限,这一次,他真的只是搏一搏罢了。
这不仅仅是因为云笑和玄景的交情,他还想借此机会,做成另外一件事,而这一切的前提,都得先将那阴光噬气虫,从玄景的体果驱逐出来。
云笑两耳不闻外事,一心催发着手中的异种竹哨,一道道无形的声音从哨子之中传将出来,最后袭入了玄景的体内。
这外间并不闻声的哨音,仿佛有着某种魔力一般,随着时间的推移,冉星的脸色越来越是阴晴不定,似乎有些事态,脱离了他的掌控啊。
诸如玄浩然和素妃,神情更显紧张,他们倒是单纯地关心宝贝儿子的性命,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说,他们都希望云笑真能成功。
当然,此时的玄浩然倒是并不怎么担心,毕竟旁边还站着一个地阶低级的炼脉师冉星,哪怕云笑失败,至少玄景这条性命,是能保住的。
相对来说,玄浩然或许更希望是这个叫做“卜枯”的家伙救好玄景,他对冉星的来历颇为疑惑,无缘无故欠上一个神秘之人的人情,像玄浩然这样的谨慎,也不得不多想一步。
反观另外一旁的玄九鼎,脸上神色虽然平静,但也能隐隐看到他眼眸深处不时闪过的阴沉之光,看来他对于这个叫做卜枯的家伙,也是起了一些异样的心思啊。
至于那些玄月帝国的炼脉师们,就更加不敢说话了,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如何还不能看出,那个虽然看起来只有凡阶高级炼脉师的卜枯,恐怕真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手段啊。
不说诸人异样的心思,云笑的额头之上,已经是不停地滑落豆大的汗珠,显然来到了一个极为关键的时刻。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那冉星却是突然阴阳怪气地开口道:“嘿嘿,阴光噬气虫可不是那么好驱逐的,阁下若是再不自量力,恐怕会将自己也拉下水去啊!”
冉星此言一出,诸人又是若有所思,而此言落下,云笑身形更是应声微微一颤,脸上不由掠过一抹怒色。
在这样的关键时刻,最忌被人打扰,别说是说话出声了,就是一阵风吹来,也可能让云笑前功尽弃。
看来是这冉星自恃地阶低级的炼脉师身份,根本没有将这什么卜枯放在眼里,他在这玄月帝国甚是潜龙大陆生杀予夺,何曾顾忌过别人的感受。
只是这一道出声,让得一旁的玄浩然也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对冉星的观感也降了几分,这老家伙倚老卖老,恐怕并不是一个与人为善的普通医脉师啊。
不过此刻玄浩然还有求于冉星,自然不便发火,而且看那卜枯的状态,似乎很快就要败下阵来,到时候玄景的性命,还得着落在冉星身上呢。
冉星的开口,确实不无干扰一下云笑的意思,只是在他话落之后,云笑只是身形一颤便稳住了,并没有出现他想像之中的功亏一篑。
见此情形,冉星脸色更显阴沉,不过有了刚才的开口之后,他倒是知道如果再出声打扰的话,就着痕迹了,当下脸现冷笑一言不发,冷冷地看着云笑继续施为。
“该死的老家伙!”
云笑心中暗骂一声,强行忍住已经涌到口舌之处的一口血腥之气,他也知道此刻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先将那阴光噬气虫驱逐出玄景的体内才是正事。
“呜……呜……”
定下神来的云笑,口中之气陡然大放,一道道外人难以听到的诡异之声传入玄景的体内,而下一刻,那原本只是微微颤抖的阴光噬气虫,终于是有了一些变化。
“嗯?”
尤其是和阴光噬气虫有着某些关联的冉星,在这一刻老脸倏然一变,仿佛有一些东西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一般,而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卜枯带来的。
“这个家伙,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卜枯的目光,陡然从玄景身上转到了云笑的身上,看着这个明明只有凡阶高级的炼脉师,他不由若有所思。
而另外一边,玄浩然和素妃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惊喜,因为他们都能清楚地看到,那仿佛透明一样的阴光噬气虫,似乎已经在玄景的体内移动了一丝,这就说明那卜枯的手段,是真正有效的。
只是相对于这些外人,云笑却是知道这还只是一个开始,能让那阴光噬气虫感应到自己的音符,这才是第一步,将这阴光噬气虫引出玄景的身体,才算是真正的大获成功。
吹响这特殊材质制成的竹哨,可是需要花费大力气的,至少仅仅是这第一步,就让云笑体内的脉气消耗了近一半。
不过走出这第一步之后,之后的路就要好走得多了,至少那阴光噬气虫已经被哨音所吸引,只要持续不断发出哨音,云笑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撑到最后一刻。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玄景半透明的身体之内,那一寸寸挪动的透明小虫,直到某一刻,素妃的身体狠狠颤抖了一下之后,连玄浩然都是大大松了口气。
因为他们看得很清楚,那原本位于玄景心脏位置的阴光噬气虫,已经在卜枯的哨音之中,爬离了玄景的心脏,虽然他们并不知道还需要多久才能成功,但至少知道,这第一步恐怕已经被卜枯走过来了。
相对于又惊又喜的玄浩然夫妇,冉星和玄九鼎的脸色可就不怎么好看了,这狼狈为奸的一老一少对视了一眼,似乎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抹决绝。
得到了玄九鼎的暗示,冉星心中也是一狠,紧接着就看到他隐于衣袍之下的右手小指微微一动,仿佛发出了一抹无形的气息,直接射入了玄景的体内。
“嗯?”
满头满脸大汗的云笑,原本看到那阴光噬气虫脱离玄景的心脏位置,正自大松了一口气,但是就在这一刻,他忽然发现阴光噬气虫竟然起了一些变化。
“怎么回事?”
不仅是云笑这个当事人,就连玄浩然和素妃甚至包括柳寒衣他们这些外人,都是清楚地看到,那刚才已经从玄景心脏脱离出来的透明小虫,竟然又朝着这位二皇子的心脏游动了半寸。
半寸的距离并不太长,但在场这些都是什么人,眼力何等了得,他们绝不会认为是自己眼花,那肯定是阴光噬气虫真的动了。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卜枯的手段,终究还是出现了变故,或许是其实力不济,又或者是后劲不足,支持到现在,终于支撑不住了。
玄浩然和素妃的脸上,不由露出一抹失望之色,任何东西,都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刚才那一刻,他们真的以为玄景的命已经被云笑救回来了,但是现在,功亏一篑的感觉,或许他们和云笑是同样的心情。
看到这一幕,冉星的老脸上不由浮现出一抹阴谋得逞的笑意,另外一边的太子玄九鼎也是大大松了口气。
这一次的阴谋,全都是玄九鼎的缜密计划,要将这个对自己威胁最大的二皇子给彻底灭杀,却不料横里杀出一个“卜枯”,差点让他的计划就此夭折。
但是现在,当玄九鼎看到那卜枯一头冷汗,仿佛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终于是放下心来,地阶低级的炼脉师冉星,终究不是这些潜龙大陆的家伙可比的,自己刚才恐怕是白担心一场了,真是杞人忧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