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2章 失去，比从未拥有，要痛得多
但他却是很认真地道：“换做是你，贸贸然有个男人一进门就脱衣裳，一件不剩，你怕么？”
金爽脱口而出：“我一把药毒烂他那玩意儿！”
慕将离不说话了，就这么瞪着她。
金爽好像有点明白了。
虽然他是个男人，但他不是一个寻常的男人！
他可是高贵圣洁的神祗，岂是容许凡俗女子玷污的？
她突然很感兴趣，没忍住问：“师兄，那……我们……那天……你也被吓到了吗？”
吞吞吐吐的，做都做了的事，还不好意思上了。
但，她那时候是被药性控制，可不是自己主观意识。
她什么事都敢在慕将离面前做，但要让她清醒意识下，去把他给上了……
真的，不敢！
也自觉不配！
正因为这么想，所以她一直感觉，自己配不上九天之上的神祗。
上次是错误，不该为了那一个错误，坏了他的圣洁。
慕将离似乎没那么生气了，轻声问了句：“想知道？”
金爽点了点头。
殊不知，小白兔进了大灰狼的窝门口，这一个点头，相当于认可了大灰狼把小白兔叼回窝！
“去洗漱，睡觉。”
这时候，慕将离还是一副高贵冷艳的模样，只是站起来，转身先脱了外袍挂在衣栏上。
金爽一边洗漱，一边道：“可师尊说……”
“你听他扯！”慕将离话都没让她说完，显然不同意什么说说话就让她回房里去睡。
金爽只得应了。
但，挂毛巾的时候，唇角不由微微往上勾了勾。
事实上，她也不想一个人睡！
这么冷的天，她住的厢房也没有几个火炉，可没有慕将离的房里温暖。
更何况，他虽然性子冷，可身子却还是正常男人的热度！
洗完脸，金爽走到窗边看了一眼。
外面很黑，在这里看不见华裳是什么样子，但雪山之巅这样冷……
她回到床边坐下，对半躺在床头的慕将离说道：“大师姐这么挂一晚上，怕是撑不过去。”
慕将离抬起头来，给了她一个冰冷的眼神：“你想给她求情？”
森冷！
金爽嘴巴一噘，道：“我为她求什么情啊？她是我的谁！”
她把鞋子一蹬，翻身到了里面，钻进被窝里。
慕将离看着被她飞到了屏风那边的一只鞋，再看了看另一只倒扣着在教他旁边的。
他转头，道：“把鞋子捡回来，摆好。”
“就不！”金爽攥着被子，死活不肯起来了。
开玩笑，这么冷的天，进了被子还出来，那是人过的吗？
慕将离蹙眉，低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本来不想理会。
但思来想去，心里那关就是过不去。
他只得起身，去把她的鞋子捡了回来，摆放整齐。
这才能甘心躺下。
刚一躺下，某个怕冷的姑娘，又滚过来了。
不过他没有抗拒，任由她像八爪鱼一样缠住自己。
她失了孩子后，虽然调养得很好，终究是失血过多，不是短时间就能好的。
气血不好，本来就怕冷的她，如今更是一点儿也禁不住冻。
所以，他命人在房里多放了两个炭盆。
金爽安静了一会儿，暂时还是没有睡意，忍不住又问：“师兄，你刚刚继位宗主，就闹出人命来，落下个残暴的名头，怎么办？”
“他们都是第一天认识我？”慕将离的回答十分简单。
不等她再问别的，他又道：“你要再东拉西扯地提关于那恶心玩意儿的事，就立刻给我滚下楼去！”
金爽不乐意了：“我是你未婚妻了啊，你叫我滚？”
慕将离不为所动：“意思是你还想提？”
金爽气息一窒：“……”
算了，她也是担心对他名声不好，既然他自己都不在意，她何必呢？
却见慕将离又道：“以后，在药宗，你无须对任何人低头；也不用对这些人隐忍。”
“啊？”金爽有点状况外。
他继续道：“待我们成婚，你就是宗主夫人了。难道不该立威？”
金爽这才恍悟：“你这是……为我着想？”
慕将离不回答她的问题，自顾自地道：“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发生，比照本次处置。”
金爽突然明白了。
华裳要送死，但只是勾引他未遂，算不上什么死罪。
但，他要给她这个未来的宗主夫人立威！
而且，华裳虽然表面上没什么，实际上心里却是坏到了极点。
这个女人的长处就是：我想做坏事，但我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怎么办？那就借刀杀人啊！反正有的是脑子不好使的！
因此，华裳看起来干干净净的，颇受人喜爱。
实际上，最恶心人的就是她！
而慕将离，早就将此人真正是什么样子，看得一清二楚了。
“还生气吗？”慕将离又问。
金爽愣神：“什么？”
他重复一遍：“你先前在楼下，不是很生气吗？”
只不过，天大的脾气，她都忍住了。
金爽无奈地道：“那我能怎么办？我不想师尊为我左右为难。”
不然，很久很久之前，她早就把华裳给毒死了！
慕将离叹息一声。
转身，将她揽住，低声道：“早点成亲，你的身份不一样了。从前那些事，哪怕还可能发生，却不会像过去那样了。”
顿了顿，他又说了句：“金爽，有时候不是没有人想关心你，是你拒绝接受别人的关心。”
不知他为何要突然说起这种话，金爽的心猛地一跳！
这确实是她不愿意面对的事。
为什么抗拒接受别人的关心？
是因为自己不想要？
因为自己矫情？
当然不是！
那都是因为，害怕得到的一切，都是虚妄。
宛如流落街头的时候，她所做的每一个美梦——
梦里，父母没有抛弃她，对她很好。
梦里，她吃得饱穿得暖，三春暖、冬不寒。
梦里，她拥有一切。
可是醒来后，都是幻灭！
因此，她才会像无根的浮萍一般，在江湖上飘来浮去。
不敢让自己扎根！
一旦扎根下去，却被狠狠切一刀，很痛的！
失去，比从未拥有，要痛得多！
可她没想到，慕将离竟然是懂她的！
“师兄……”她鼻子有点酸，想要问什么，却又不敢问。
第3153章 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你永远可以相信慕将离
谁不想拥有一个温暖的家！
只是她不敢去想而已！
她想要问：你会永远都在我身边吗？你会永远为我出头吗？
可，她也不敢问。
有时候的怂，不是做人做事没胆子。
仅仅是因为在乎了，所以才会更加小心翼翼、更加卑微，生怕一个呼吸，就把对方吹没了！
慕将离再一次叹息，道：“我们成亲后，不可能一直在外面流落。只要外面没有非不可的事，便留在药宗吧。”
“啊？”金爽带着一点儿鼻音，问：“你要在药宗定居了？不去看着你妹妹了？”
慕将离竟然笑了下，道：“妹妹长大了，有家了。哥哥肯定是多余的。”
尽管他的笑意很短暂，却是真切笑过。
他又道：“她进退得宜，皇甫令尧又对她死心塌地。还有皇甫厉在，哪怕皇甫厉如今对拭眉没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但至交好友是肯定的。”
甚至，是仰望的那种爱情。
相对来说，男人仰望女人的感情，会比较稳固。
当然，女人也得不骄不躁，该给的给、该端的端。
“我真羡慕她。”金爽很少说羡慕别人的话。
也是此时没能忍住，脱口而出了。
慕将离却道：“犯不着羡慕别人。没有任何两个人的生活，是一模一样的。你可以过好你自己的日子。”
金爽愣住。
他继续道：“譬如，研究好，以后我们留在药宗，你做了宗主夫人，要如何管这偌大一个雪山之巅！”
“那不是你管的吗？”金爽有点不明白。
为什么听他说起来，自己好像背了个锅盖？
慕将离哂笑一声，道：“我是该管，但男主外、女主内。你也跑不掉！”
金爽：“！！！”
她真的踩坑了，没错吧？
不过……
换一方面说，他这么说，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他心里其实一直把她当做妻子看待。
哪怕她不情愿，但那也是迟早的事儿！
这一瞬间，金爽突然想问：“师兄……我有个问题……”
可话到了嘴边，又不敢问。
房内没熄灯，她是面向灯光的，慕将离可以看清楚她的神情。
见她迟疑、犹豫，他主动道：“我不喜欢累赘，所以不会三妻四妾；天下女子入不了我的眼，将来也不会背弃你去找别人。”
顿了顿，他又道：“如果你想问我感情的事，那也不用问。因为我自己不怎么清楚，总之我就是这种性子。”
“与我在一起，我会将你当做自己人照顾、保护。”
“你不用担心我是不是有一天会消失，除非……”
“我死。”
“那就另当别论。”
他不是一个喜欢长篇大论的人，这一句句的，也算把问题捋得很清晰了。
冷静而理智。
这些话，不是冲动出口的。
金爽听得目瞪口呆。
但同时，似乎还有点心花怒放？
其实，她是有点想问：你喜欢我吗？
之所以犹豫，一来是问不出口；二来则是，如果他反问，那她怎么回答？
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啊！
他说这些话，是要安定她的心的！
她其实害怕接受关心，恐惧对一件自己不可掌控的事做出决定。
从不敢相信任何人、任何事。
她能信的，只有自己！
而慕将离，他懂她的想法！
所以，他从不逼她做决定，只是告诉她：我的决定已经做好了，你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她忍不住想到，离开帝京之前，柳拭眉有与她谈过话。
柳拭眉是这么说的：“我哥哥这个人呢，他不是一个会将感情挂在嘴边的人。他心里想什么，你可能永远摸不清楚。但……”
说这话的时候，柳拭眉笑得很温暖：“你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你永远可以相信慕将离！”
“哥哥这个人，要么，他不承诺。只要他承诺了，就不会更改。”
“而且，你不觉得，天底下就没有几个男人，能比我哥并肩做对比吗？”
“长相是一等一的好，文韬武略、医术谋术，样样顶尖。”
“关键，品性高洁，忠诚可靠！”
金爽当时都听下去了：“感觉陛下像卖狗皮膏药的，非要把手里的药膏销出去。你也不怕敦愚王吃醋！”
但，她心里真的不认可柳拭眉的话吗？
自然不是！
偏偏就是：她很清楚柳拭眉说的都是事实，倒越发觉得，自己更加配不上他了！
回到眼前——
慕将离见她看着自己失神，又问：“你心里若还有什么犹疑，直接问出来，我给你解答。”
金爽本来好像有千言万语要说的，可突然，什么都不想问了！
好像，不需要问。
这男人，像是冰川一样，稳固可靠。
还是不会消融的那种冰川！
他对她，已经相对比其他人要温柔得多了。
及不上柳拭眉，那是因为他与柳拭眉的兄妹感情，本身就经过了他的两辈子。
她心想：如果我和他在一起的时间长一点，再长一点……过个五年八年、十年二十年……他对我，是不是会超越对妹妹的呢？
历来，心生期待，都很容易失望。
期望越高，失望越大。
可不知道怎么的，此时她偏偏像是烧着了脑子，没忍住冲动，道：“没有了。师兄，那就听师尊安排的吉日吧。”
也没有那么惧怕成亲了！
“我无所谓，你没意见就行。”慕将离不是说的反话，本身就是无所谓。
成不成亲，其实对他影响不大。
一来，别人不敢指指点点说他什么；
二来，即便是说，他也不在乎。
反倒是对她影响大很多。
名不正言不顺，她会遭来很多质疑、猜忌，甚至羞辱。
而在某些方面，她心思其实很敏感。
她看着大大咧咧，看着阳光明媚，不过都是伪装罢了。
她的内心，犹如藏在蚌壳里面的软肉。
用力一碰，就会破碎！
所以，他才挑拣了华裳作怪的这天，趁着金爽心防松动，敲一敲她。
金爽一听他说这种话，哪能高兴？
“是啊，你无所谓。”她撇嘴，道：“你能有什么所谓的。反正，我不过就是你的责任，是你的负担罢了！”
刚说完，腰身一痛。
她不由尖叫一声：“啊！”
第3154章 番外完
慕将离用力掐她的腰，虽然已经斟酌力气了，但男人的手劲，还是弄得她剧痛！
他的声音轻柔无比：“刚刚的话，你再说一遍？”
金爽却是一个字都不敢说了！
她从善如流地道：“好嘛，反正我不会做你的负担！不就是宗主夫人吗？以前没做过、以前不会，我不会学啊！”
反正，她的身子骨已经坏得很，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玩命地炼药了。
以后她干什么呢？
这不，派活儿了吗！
慕将离便道：“行了，弄清楚就睡觉吧。明日处理外面那东西的后事，我会对外说明，交由你来处置。”
金爽还是有点气不过：“烫手山芋，你就交给我！”
“嗯？”慕将离发出一声质疑。
她连忙改口：“我知道啦！让我立威嘛！”
偷人偷到她的头上，哪怕她还不是宗主夫人，这件事由她处置，也没有说不过去的地方。
只要她愿意做，就没有做不到的！
哼！
“睡了。”慕将离把话说完，准备熄灯。
他正要松手转身去灭灯，金爽却猛地抱紧他的腰身，让他一顿。
“师兄。”金爽的脸贴在他的衣襟前，闷声道：“我有个问题想不明白。”
慕将离很干脆地道：“你问。”
金爽迟疑了一下，道：“我们俩每夜都抱在一起睡，你从未……到底是我的问题，还是你的问题？”
从未……
什么？
当然是，从未动过她！
一个男人，这个岁数了，又是开过荤的。
他没有做过任何越矩的事，难道不是有问题？
慕将离：“……”
他没好气地道：“你是不记得了，不代表我不记得！”
金爽抬起头来，一脸茫然：“啊？记得什么？”
慕将离看着她，没好气地道：“你当时对我做那件事的时候，用的还是完颜熙的样貌，你、忘、记、了、吗？”
说得咬牙切齿。
金爽心里一惊！
天惹，原来她不但闯了大祸，还……
难怪，慕将离一直看完颜熙很不顺眼！
换了谁，能看顺眼？
想到这儿，她不由讨好一笑，道：“那要不……用我自己的脸，让你为所欲为一回，报复回来？”
慕将离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吐出一句：“不许熄灯。”
“好啊。”
灯火映在金爽的眼里，灿亮灿亮的。
次日一早。
金爽十分后悔自己昨晚的行为！
本身躺下的时候，已经子时都过了。
后来又……
咳咳，纵欲了一回。
破晓时分，她才合眼。
结果呢……
天亮后，外面传来尖叫：“华师姐没了！华师姐没了！”
说好了要她去处置华裳的后事的，她只能认命地爬起来。
腰酸背痛换了衣裳，早饭没吃，顺手在外头的炉子上拿了一个热着的饼子，一边吃一边出来。
华裳，已经冻成冰棍了！
**冰棍，啧啧啧！
不得不说，慕将离真狠。
金爽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冷声道：“大师姐的事，我很遗憾。但大师姐冲撞了宗主，确实是犯了宗主的大忌！命里该有此劫，旁人应当警示！”
意思就是：华裳勾引我师兄，小命就没了，其他人你们也悠着点儿，别来钓我的男人！
处理华裳的后事，全程慕将离都没有露面。
慕沉也避开了。
看得出来，大宗师心里还是很难受的。
不敢怎么说，都是他的徒弟，从五岁拜入山门，已经二十多年。
人相处久了，总是有感情的。
可，过去的事，终究是过去了。
慕将离与金爽的婚期，很快就看好，在五月。
得知日期的时候，金爽无意中说了句：“呀，师兄，你的芍药园五月正是最美的时候呢！”
然后——
雪山之巅多了一处景致！
万蝶谷的芍药园，搬到了雪山之巅。
明明是雪山之上，没有适配芍药生长的环境，慕将离愣是用阵法做出来了一个园子。
没有万蝶谷的那么大，但也不算小。
所有人都说：宗主对未婚妻好用心啊！
金爽一般就是笑笑。
她师兄，是在帮她立威、帮她彻底在药宗站住脚！
以后……
以后的以后，她或许也可以把这里当成家，再也不用担心流离失所。
无须再浪迹江湖了！
嗯，有家的感觉。
真好！
（番外完）
好了，到这里完全没有了。等待新书吧！
债见！
或者，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