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银面兄
燕青蕊嘴角抽搐，这个吃货。
冷煜源立刻手一挥，两名鹰武卫把黄老三一架，另外两个鹰武卫将那两个早就吓得手抖脚抖的地痞给从地上扯起来押走了。
冷煜源在赖四的带领下和去抓黄老三的手下。
冷煜源对燕青蕊道：“银面兄，这黄老三是你抓的，少不得到时候要请银面兄配合一下，不过在下保证不会给你添太多麻烦。现在，银面兄方便和在下一起先去抓人吗？”
燕青蕊是不想去的，但是，她也明白，抓黄老三这件事，也得有个说明，再说，只有把黄老三这些为非作歹的余孽一网打尽了，四方才能真正归到她的手下，达到如臂使指的效果。
她也没什么事，便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
冷煜源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道：“太好了，银面兄请！”
他的笑容干净纯粹，像个阳光大男孩一般。想到他和原身的渊源，燕青蕊叹了口气，并不是有情人都能成眷属，世事艰难，人心难测。
冷煜源并不问她叫什么，一口一个银面兄，倒也是性情中人。
赖四带着冷煜源把黄老三的手下全抓了之后，京兆尹那边果然传来消息，有苦主击鼓鸣冤，告黄老三杀了她婆婆。
冷煜源把人送去京兆尹，燕青蕊一众自然要去做证人的。
这件事人证物证齐全，黄老三对自己做过的事也不能抵赖，大概是被阉了之后害怕了燕青蕊的手段，乖乖地认罪签字画押。
犯人这个模样，京兆尹马春生也是看得两腿凉嗖嗖的，很婉转地道：“银面郎君，虽然这犯人罪有应得，不过，这血哧呼啦的也太有损观瞻了。”
燕青蕊淡淡地道：“本少爷是赏金猎人，交给你们的是活人就行。至于细节问题，我想马大人不会这么在意吧？”
马春生：“……”
他不得不承认，由这个银面郎君抓到的人，他连刑讯都不用，对方就会乖乖地交代罪行，认罪伏法，省了他不少事，而且，还是证据确凿。
燕青蕊道：“对于欺辱女子的恶徒，本少已经够手下留情了。”
马春生见她气度不凡，站在威严的公堂之上，却好像睥睨一切，在威武英气的冷煜源身边，哪怕只露了小半张脸，却半点也不逊色，知道这人不可小瞧。再说，本是穷凶极恶的罪犯，身体受点损伤，也是自招的。
他决定不在意这些细节了。
不过，黄老三这个不是悬赏令上的凶徒，所以并没有赏银，马春生为了示好，自己掏腰包拿了五十两银子为赏。
冷煜源见这边事了，立刻热情地邀请燕青蕊一众去往春风楼。
春风楼是赖四丁七的痛脚，现在有机会扬眉吐气地回去，而且还是由鹰武卫的军官带着一起去，会觉得倍儿有面子，不过他俩也明白，冷煜源真正想请的是这位银面兄、他们的老大颜青雷，而不是他们。
所以，赖四丁七眼巴巴的目光就看向了燕青蕊。
燕青蕊翻白眼，再这么看着她，她这四方的真正老大的身份就要暴露了。
第194章 不欢迎
燕青蕊心想镇南将军府也是几代经营，富有着呢，一顿也吃不穷，当下点了头。
冷煜源很高兴，一个劲儿和燕青蕊说话：
“银面兄，你真是英雄出少年，身手了得！”
“银面兄，马大人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他就是一个老迂腐！”
“银面兄，这春风楼在京城的酒楼之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待会儿一醉方休！”
“银面兄，在下与你一见如故，以后可要多亲近亲近！”
“银面兄，以后但凡有什么事用得着在下，捎个信去镇南将军府，小弟一定倾力帮忙！”
……
燕青蕊：“……”
她很无语好吗？冷煜源阳光而热情，可是一口一个银面兄，她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对于她的冷淡，冷煜源并不放在心上，他觉得这位银面兄果然是深沉内敛，身手又好，又不多话，这不是父亲常常夸赞的深藏不露型吗？
而且，这位银面兄将黄老三直接阉了，又挑断他的脚筋，下手干净利落，同时也看得出他嫉恶如仇，是好汉子。他生平没怎么服人，现在一见这“银面兄”，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特别亲近，特别佩服。
人和人之间也是讲眼缘的，当冷煜源走进那个院子，看到渊渟岳峙，却气派端华的燕青蕊时，她身上所透出的那份在二十一世纪经过十年打磨，五年实践的神偷之王的气场，已经把冷煜源折服。
赖四和丁七上次在这里吃了一顿打，今天为了炫耀，早早地跑上前去，但是才走进门，就被伙计往外轰。
赖四道：“狗眼看人低吧，今儿个大爷有人请！”
那伙计看看赖四丁七还是一身普通布衣，不像有钱的模样，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道：“两位是上次伤好了，所以好了伤疤忘了疼？还说什么有人请，春风楼随便一顿也得几十两银子，谁会请你们吃啊？”
丁七涨红了脸，赖四眼珠一转，道：“你的意思是不欢迎我们了？”
那伙计嗤笑道：“那是自然，两位还是请吧，吃白食也不看看地方！”
赖四回头，正看见燕青蕊和冷煜源已经走近，后面还有刘麻子，刘麻子没有像赖四丁七这样跑在前头，这春风楼他也是没有来过的，所以跟在冷煜源后面。
赖四拿眼看着燕青蕊。
燕青蕊在听到小二赶人时，眉头就皱了一皱，不过面具遮了，也看不见，她看着冷煜源，道：“这春风楼的酒菜再好，但看见这样狗眼看人低的小二，也是饱了。冷小将军，这顿不吃也罢！”
冷煜源正觉得和“银面兄”说得投机，还准备一会儿敬他三杯，畅谈一番，现在居然叫个小二坏了事，他不禁眼睛一瞪，冲着那小二就喝道：“本公子在春风楼什么时候成了不受欢迎的人了？”
春风楼的掌柜的听见声音，急忙小跑着出来，堆了满面的笑，道：“哎哟，这不是冷公子吗？冷公子，快请进，快请进！小二不懂事，我这里代他向您赔礼了！”
第195章 护短
冷煜源板着脸道：“你们得罪本公子不要紧，可不该得罪本公子的朋友！”
掌柜的暗暗叫苦，回过头对那小二喝道：“不长眼睛的东西，还不快来向公子和公子的朋友赔罪？”
那小二目瞪口呆，万没料到前阵还因为在春风楼吃白食被暴打一顿的赖四丁七，今天竟是镇南将军府世子的客人。
他赶紧小跑步过来，对着冷煜源打拱作揖，又对着燕青蕊赔礼道歉。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就是不理赖四丁七。
燕青蕊神色淡淡地站着不动。
冷煜源皱着眉，也不动。
掌柜的狠狠地瞪了小二一眼。
那小二在掌柜的目光逼视之下，不得不低下头，向赖四丁七赔礼：“两位，是小的狗眼看人低，两位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跟小的一般见识！”
赖四丁七看得明白，这是颜老大在给他们争面子呢，但凡颜老大刚才松一句口，走进了这酒楼，他赖四丁七是能进去，但也没什么面子。
燕青蕊的确很护短，赖四和丁七是她认可了的手下，被春风楼的小二这么驱赶，她现在不方便替他们讨回面子，不过，现成有冷煜源这只老虎在，可以狐假虎威呢，不用白不用。
那小二道歉过后，赖四丁七眉开眼笑地道：“既然你都道歉了，我们自然大人有大量。”
冷煜源看出燕青蕊似乎对赖四丁七也不错，有心结交，他皱着眉，看着掌柜的，道：“掌柜的你看清楚了，这四位，不论什么时候来春风楼，都给我好酒好菜招待，记我账上。明白吗？”
掌柜的连忙道：“冷公子吩咐，记下了，记下了。几位贵客请，请！”
冷煜源侧身对燕青蕊道：“银面兄，请！”
燕青蕊也不推辞，当先就走。
赖四丁七喜滋滋的，觉得这回面子里子都有了。
刘麻子更是喜出望外，他上午还和颜老大呛声了，最后被颜老大收伏，没想到竟然还能沾着老大的光。春风楼啊，高大上的存在，竟然可以随时来到，随时好吃好喝，有人结账。
不过，痞子有痞子之道，这冷公子是看老大的面子待他，他就不能丢老大的面子，以后他轻易不会来这里。
一行五人被掌柜的迎进二楼东面的雅间。这雅间两面窗，一面可以看见楼前，一面却正对着后街，但却又闹中取静，是个视野开阔的好地方。
一会儿，好酒好菜便上了桌，为了不给老大丢份，赖四丁七刘麻子都甚是斯文，冷煜源为表诚意，连敬了燕青蕊三杯酒。
燕青蕊喝了，冷煜源很高兴，虽然他说十句话，燕青蕊偶尔只答一两句，可那一两句却也恰到好处，既不会让他觉得被冷落被嫌弃了，却又没有多余的话。
冷煜源兴致极高地道：“银面兄喜欢骑马吗？在下府里面有几匹好马。现在正是初夏，草儿肥美，银面兄若是有空，一起去郊外骑马如何？”
燕青蕊正要回答，忽地眼神微变，皱起了眉头。
第196章 上官千羽来了
冷煜源正在等她的回答，突然感觉到她的气息一冷，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疏离冷漠的感觉。
他还以自己哪里做的不好，说了错话，这时候，隐约听见楼下掌柜的声音传来：“哟，上官王爷，今儿个是什么风把您这样的贵客给吹来了，快快快，楼上请，楼上请！”
燕青蕊站了起来，对冷煜源抱了抱拳，道：“冷公子，今日蒙你盛情，很感谢。他日有暇再会！”
冷煜源急道：“银面兄，这饭还没吃完呢，怎么就要走了呢？”
燕青蕊淡淡地道：“不是所有的人都像冷公子一样与在下投缘，在下脾气古怪，对于讨厌的人，哪怕同一间酒楼吃饭，也会觉得恶心！”
冷煜源恍然道：“你是说，上官……”
燕青蕊淡淡一睇，道：“告辞！”说着，推开靠后街的窗子，身子一动，好像一只燕子，轻松而漂亮地从窗口掠了出去。
后街虽然没有前街人多，却也人来人往。
不过，燕青蕊并没有直接跳下去，她只是跳上了隔壁的屋顶，在瓦面上脚不沾地一般滑行几步，身轻如燕地越去越远了。
冷煜源看得目瞪口呆，一回过头，看到同样目瞪口呆的三只，他打着哈哈道：“银面兄果然是性情中人，性情中人。”
他心中越发觉得和这“银面兄”更加亲切了，他讨厌的人，银面兄居然也很讨厌，而且还讨厌到不愿意同一个酒楼吃饭的程度。
真是知我者，银面兄啊！
冷煜源决定了，以后再见到银面兄，一定要送他一匹好马，不不不，远不止这样，他要和银面兄拜把子，义结兄弟。
嫉恶如仇，武功高强，冷静果断，快意恩仇，而且还和他想法惊人一致，这样的人原本就应该是他的兄弟。
赖四丁七刘麻子见老大说走就走，而且还不走寻常路，从窗口一穿就离去了，又潇洒，又恣意，又洒脱，简直是神仙一样啊。
冷煜源是请客人，虽然他想请的只是银面兄，现在银面兄走了，他还是很有待客之道地道：“三位，别客气，尽管吃，好酒好菜管够！”
这时候，掌柜的领着上官千羽来了。
掌柜的敲开门，充满歉意地道：“冷公子，上官王爷说和您有约！这个……小的就不打扰二位了！”说着，他忙不迭地退出了。
一个上官千羽，一个冷煜源，他谁也惹不起。当然，他宁可得罪冷煜源，也要把上官千羽带过来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上官千羽说什么有约，也不是因为上官千羽是王爷而冷煜源只是将军府世子，而是因为这春风楼幕后的老板，原本就是上官千羽。
自家老板自然不能得罪，客人么，以后还会再来的。
上官千羽目光一扫，只见看冷煜源和赖四三人，这三个人看着穿着和气场都不像周星云口中那个赏金猎人。
他道：“那位赏金猎人呢？”
冷煜源好像没有听见一般，坐回自己的位置，提壶斟酒，理也没理上官千羽。
第197章 我找他们
上官千羽唇角微勾，现出一丝笑意来，走到冷煜源的面前，一侧头，就看见了桌面上燕青蕊用过的酒杯。他淡淡笑道：“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人已经走了。”
冷煜源冷嗤一声，慢慢地把一杯酒喝了，才道：“有些人就是这么不讨喜，不请自来不说，还特别没礼貌，本小爷真是不爱搭理。”
上官千羽看着他。
他毫不示弱地看回去。
两个人都是唇角带着一丝笑意，可眼睛里全无笑意，但目光却都有如实质一般，眉是剑，眼是刀，刀光剑影，你来我往。
原本还是气氛暖融的雅间里，温度顿时低了八度，赖四丁七刘麻子在这种情况下，还怎么吃？
三个人手中拿着筷子，尴尬地坐在那里，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冷煜源皱着眉道：“上官千羽，这里不是京畿卫，也不是禁军统领府，你少在这里耍威风，惊了我的朋友！你要找我，就去鹰武卫衙门，或者去镇南将军府递帖子，本公子高兴了或许会见你一见！”
上官千羽淡淡地道：“谁说我是来找你的？”
“你找那位赏金猎人嘛，不过，你来得不巧，他刚走！”冷煜源幸灾乐祸地道。
上官千羽淡漠着脸道：“我也不是找他！”
冷煜源嗤笑道：“不要找借口了，你别说你是来找赖四他们的，他们谁认识你？”
赖四丁七刘麻子瞬间感觉有点战战兢兢，他们只是小混混，可对方是身份尊贵的王爷，该说他不认识他们，而不是他们不认识他。
上官千羽指着赖四丁七三人道：“我就是找他们！”
冷煜源拍案而起：“上官千羽，你故意的吧？他们今天是我的客人，你别想在我这里耍你清河王的威风。这里不欢迎你，你请吧！”
上官千羽一双目光在赖四丁七脸上睃了睃，倒是没看刘麻子，淡淡地道：“两位，午饭冷公子已经请了，晚饭由本王做东如何？”
赖四和丁七差点把手中的筷子吞了下去，这这这……他们没听错吧？
上官千羽，清河王，那个高高在上的清河王要请他们吃饭？一定是听错了，听错了听错了。
见他们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上官千羽重复道：“若是你们没意见，今晚的筵席，也在春风楼如何？”
赖四和丁七鼻歪眼斜，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有木有？两个人对望一眼，忙不迭地摇头。
没错，是摇头。
而且摇得十分坚定，不容看错，当然也不用怀疑他们是表错了情。
上官千羽道：“嗯？”
冷煜源原本以为赖四丁七必然会答应的，毕竟，对于赖四丁七来说，清河王的宴请，比他这个将军府世子的宴请更加有面子，也更加难以拒绝。
他心里会很不爽，但是，那是别人的自由，他当然不能说什么。
现在看两人的举止，他几乎笑歪嘴巴，心想难怪银面兄对这赖四丁七另眼相看，他们果然是太有性格了，知道他讨厌上官千羽，就在这里狠狠地下了上官千羽的面子。
第198章 拒绝
其实冷煜源真心想多了，赖四丁七可不是因为他才拒绝上官千羽的。刚才颜老大只是听到了他的声音，就头也不回地走了，由此可见颜老大有多讨厌这个人。
颜老大讨厌的人，不要说请吃一顿饭，就是请吃龙肝凤髓，那也是不能去的。
赖四觉得，颜老大看重他们，以后跟着颜老大一定不会差了，但是，要是遇到一点小事儿都不能扛，老大要这样的小弟做什么？
丁七没想那么多，他就觉得，颜老大不喜欢的人，就算是皇帝老子请客，他照样不去，背叛颜老大的事不干。
见上官千羽脸色不悦，赖四陪着笑脸道：“王爷，小人们福薄，今天中午冷公子请吃这一顿，就够咱们肚子里消化好几天了，要是晚上连着吃，怕是小人消受不起！”
上官千羽眼神微眯，透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
赖四感觉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但他干脆赖皮起来，嬉皮笑脸地道：“小人不懂什么礼仪，王爷大人不记小人过。今天冷公子请小人吃这顿，吃了这顿还不知道有没有下顿，所以不能浪费。”说着，他竟拿起筷子开始夹菜。
赖四先前还怕得发抖，这时候耍起光棍劲来，一筷接一筷地往嘴里塞，反倒不怕了。
丁七怔了一怔，也提起筷子，豪迈地道：“四哥说的对，脑袋掉了就碗大个疤，有得吃就吃。”
刘麻子额头一滴汗滴落，他看看赖四，又看看丁七，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和他们还是有所不同的。
至少，如果换成是他，他就没有勇气拒绝上官王爷。
那个在京城里少年得志，文武双全，深得皇上看重，位高权重，被称为一代少年人杰，更胜乃父的上官王爷。
所以，赖四和丁七敢在背后做这么大的小动作，把四方现在收归手中，而他刘麻子，却得认他们为老大。当然，之前他或者心有不服，只是形势所逼，不得不归服，此刻，却是心服口服了。
冷煜源心中畅快，哈哈笑着挤兑道：“上官千羽，你是王爷，是人上人，是大人物，大人物可不能和小人物计较。要不然，传了出去，你清河王的脸丢不起。”
赖四丁七大大地给了他面子，他在这里必须把话给夯死了，不然，一转头的上官千羽要找赖四丁七麻烦，岂不是受了他的连累？
上官千羽凉凉地看了胡吃海喝的赖四丁七一眼，道：“既然两位觉得晚膳不合适，本王会另选合适的时机的！”
说着，他也不再看冷煜源，拉开门走了出去。
刘麻子在门缝里瞄了一眼，见上官千羽果然是直接下楼去了，他回到座位上坐好，亲自提壶给赖四丁七斟酒，这时候，他才真正把自己定位为两人的属下。
冷煜源很高兴，他举着杯，对赖四丁七道：“两位都是好汉子，能不畏权贵，在下佩服，以后，你们都是在下的朋友了，但凡有我能帮得上忙的，一定尽力相帮！”
第199章 这是要秋后算账
赖四丁七虽然刚才面对上官千羽尽耍无赖之气，横着一条心，不把命当命，可也没想到上官千羽就这么走了。
他们还有种做梦般的感觉。
但冷煜源的话，又让他们觉得，人活这一世，还是要骨头硬，若刚才他们怕了上官千羽，这位冷小将军就算宴请他们，也不过是看在颜老大的面子，哪像现在这么主动敬酒，诚心结交？
他们不过是街头地痞，冷小将军出身名门，不过是欣赏他们不怕死而已。而他们之所以不怕死，也是因为颜老大而已。
赖四丁七心中越发对燕青蕊感激了。
一顿饭，宾主尽欢，赖四丁七刘麻子既立得功劳，又能和世家子弟同桌在春风楼饮宴，这日子简直是美得冒泡泡。
回去四方的赖四丁七走进那个大院，立刻就感觉到气氛不大对。
平时，院门口有两个兄弟站在这里，一旦有人来，便会迎过来汇报一下院子里的情况，但今天两个兄弟只有一个，而且，那个叫二狗的兄弟只拿眼看着他，并没有跑上前来。
两人这两个月来也经历了不少，心中十分警惕，赖四看着站在门口冲他们使眼色的一个混混，眼珠转动了一下，心中就有了计较。
他拉住丁七，道：“我一个人进去，别让人一网打尽！”
丁七道：“咱们都不进去不行吗？”
赖四一拍他的头：“你傻呀，人都守在这里了，什么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再说，二狗还好生生地站着，里面暂时没啥事。我去看看！”
丁七道：“四哥，还是我去，我去比你去安全，我能打！”
赖四咧咧嘴：“能打顶个屁用啊？人家先礼后兵，咱也得兵来将挡，要动脑子懂不？在外守着，看见不对就跑，别啰嗦！”
丁七一惯听赖四的话，一想自己脑子是不如四哥活，也不争了，赖四大摇大摆地走过去，才到门口，就高声道：“有什么贵客光临了，咱们这小门小院小家小户的，可别脏了你的脚！”
随着一脚踏进院门，他不禁呆了一呆。
正中的厅堂，一个人坐在上位，身后站着一个黑衣侍从。
门口也有一个黑衣侍从，随着赖四一进门，他往赖四身后一站，虽然没有关门，赖四却能感觉到整个屋子里已经密不透风，连蚊子也不能飞出飞进了。
而四方留守的兄弟有七八个，此时虽然在厅里站着，神色却带着几分惶恐不安，及至看见赖四时，眼里才现出喜色，好像主心骨终于出现了般的松了口气。
赖四上前一步，微微眯了眯眼睛。
那个安然如山，却又意态悠闲地坐在那里的，不是那个之前被他和丁七拒宴的清河王上官千羽又是谁？
如果是两个多月前，赖四的反应必然是赶紧上前行礼，陪着笑脸问上官千羽的来意，可是现在的四方已经不是以前的四方了。
现在的赖四，也不是两个多月前只想吃碗安稳饭混吃等死的赖四了。清河王的位高权重，赖四是不想得罪的，但事到头上，他也不怕。
第200章 打马虎眼
赖四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往主位上一坐，冲着上官千羽一抱拳，就道：“上官王爷，您这贵脚踏贱地的，小人们哪里敢当？”
心里却不禁腹诽，这上官千羽是不是太小家子气，太小肚鸡肠了一些，不就是没有答应他的宴请吗？还替他省钱了呢，他竟然找到自己的老巢，来个守株待兔了？
这是要秋后算账吗？
上官千羽微眯着眼睛睇过来一眼，目光中透着一股上位者特有的威压，他淡淡地道：“赖四，你一个小小的地痞，架子倒是不小！”
赖四笑了，咧开嘴来露出牙齿，道：“上官王爷这话小人可不敢当，王爷说的对，小人就是一小小的地痞，没有学过规矩和礼仪，粗人一个。王爷身份大，要是小人早知道王爷竟然会来到小人这破烂地方，小人早就跑回来迎接了。这不是不知道吗？王爷想必也不会怪罪！”
上官千羽眼里锐光如剑，不说话，就那么看着赖四。
赖四便笑着又道：“至于中午的事，小人是实话实话，小人们是粗人，不懂什么叫架子，心里想什么，嘴里就说什么。”
上官千羽还是不说话，眼神微微透出点讥讽。
赖四脸上挂着笑，却真心有些撑不下去，上官千羽身上沉沉的威压实在让人不好受，如果不是想着不能给颜老大丢脸，赖四早就撑不住了，他心里毛毛地想：丁七都知道脑袋掉了碗大一个疤，又想跟着老大混好日子，要是有一点屁大的事就怂了，兄弟们也会看不起。
上官千羽倒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街头地痞倒这么硬气，他来的目的当然不是什么秋后算账。就算在冷煜源面前失了些面子，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说的也是实话，他原本要找的就是赖四和丁七，既然赖四丁七不肯在酒桌上和他好好谈，他就跑到他们的老巢来和他们慢慢谈。
他缓声道：“你见过那个赏金猎人？”
赖四眼珠转动，是来找颜老大的？看颜老大连见都不见他就从窗口走了，说明这人要么是颜老大的仇人，找到颜老大要对颜老大不利；要么，就是颜老大很讨厌的人。
确定了上官千羽和颜老大的身份，赖四心里也打定了主意，不能出卖颜老大。他道：“说见过也见过，说没见也没见！”
“什么意思？”
赖四道：“就看见一背影。咱们都是小人物，冷小将军和他前头走着，我们哪敢去看人的脸？”
“你撒谎，你们不是一起吃饭喝酒吗？”上官千羽眼神一厉，敢跟他打马虎眼？
赖四被这眼神一刺，差点没崩住说了实话，他赶紧稳稳神，道：“本来小人们也以为同座喝酒的时候总能看到人长什么样儿吧，可是不等落座，那冷小将军才把酒给斟上呢，听见王爷在楼下和掌柜的说话，他就走了。”
上官千羽微眯着眼，冷冷地看过来。
赖四硬着头皮，咬紧牙关，心想你打死我我也不说。
第201章 说你知道的
上官千羽从赖四的眼里明显看到戒备和防范，他心中一动，这赖四看来和那赏金猎人不但认识，还很熟。
一个小小的地痞，也来跟他玩心眼？
他突地目光一收，淡淡地道：“既然你不想把那赏金猎人的情况告诉本王，本王也不逼你，那咱们换个话题。关于那个采花贼的事，你知道多少？”
赖四道：“我不知道！”
上官千羽冷笑一声，道：“赖四，这两个月来，你所在的南方用各种手段侵吞，剥夺，离间，挑拨整个四方的关系，使四方混乱一片，你们从中渔利，本王默许了。本王不会为难你们，四方现在的现状，本王也不会干涉，但你要以为本王拿你们没办法，你就错了，本王的问题，你最好好好回答！”
赖四见上官千羽一口就说破这两个月来他和丁七做下的那些事，也挑明了他的态度，看来，不露点真东西出来是不行了。
赖四心里思量了一下，随着四方的兄弟们打听到的消息，那个采花贼的确是个危险人物，这上官千羽是想立功吧？
虽然告诉他多一些东西，他会抢了颜老大的功劳。
但是多一些人去追捕，颜老大也更容易发现那人的行踪。
再说，今天不弄点什么给上官千羽，这一关不太好过。
赖四笑道：“小人说不知道，是小人知道的也不比官府知道的多多少，小人想着，官府里能人那么多，小人这点点儿小技巧小本事，哪里敢入王爷的眼……”
上官千羽打断他：“说你知道的！”
赖四哪里知道？但是，他不知道燕青蕊知道，燕青蕊对他和丁七谈过那个采花贼的情形，虽然只是几句话，拿来应付这个上官千羽应该是够了。
赖四清了清嗓子，道：“小人只是猜测，王爷听听就好。以小人之见，此人十八到二十八岁年纪，身形偏瘦，性格古怪，残忍噬血，暴躁易怒。平时独来独往，但是为人自负。他来到京城应该只有一到两个月时间，第一个可能，他在京城里没有居所，所以，应该是住在客栈之中。如果是这样，他选的客栈，必然不是富贵堂皇的大客栈，也不是偏僻简陋的小客栈，应该是普通却又不打眼，舒适却又方便的地方。那里不会是闹市正中，却也不会偏离闹市太远。”
上官千羽眸色略深，道：“还有第二个可能？”
赖四道：“第二个可能就是，如果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京城，住处也不会在很偏僻的地方，也许不是客栈，但同样是人来人往，方便他打听消息的地方！”
上官千羽道：“有什么依据？”
赖四顿了顿，他哪里知道这是怎么得来的推断？不管了，就照老大说的再照搬：“这些被害的姑娘，都是富户人家的女儿集中在内城和外城交界处，说明这人对这一圈的地形比较熟悉。内城繁华，外城偏僻，在交界处则是闹中有静，既交通方便，也容易打听消息。”
第202章 二百五
上官千羽看了赖四一眼，一个小小的地痞竟然有这样的见识？
赖四看到上官千羽打量的眼神，立刻道：“目前小人能想到的就这么多了，王爷，这些都是小人胡乱想的，不能当真，您听听就行了！”
上官千羽站了起来，淡淡地道：“说的不错！”又道：“本王说晚上宴请你们，你们不愿意，本王还是要请的，想必没有本王在，你们吃得更自在些。”他向身后的明宇看了一眼，明宇立刻拿出一张银票放在几案上，上面是金丰钱庄的印鉴，这是整个天乾通兑的票面，两百两。
上官千羽没有再看赖四和丁七，走出院去，明宇和晋原也一起离开。
赖四看着桌上的银票，感觉有如做梦一般。
这上官千羽真的不是来找麻烦的，而是来找他打探消息的？
这两百两，算是消息费？
赖四把银票拿在手中，对着日光照来照去，前几天老大也给了他这么一张，叫他做四方的经费，他得看看这张是真是假。
照了好几眼，确定是真的，赖四眉开眼笑。
丁七正焦急地守在暗处，准备里面一有什么动静，他就冲进来打架。但是最后出门的竟然是那个清河王，而屋里也没什么动静。
他狐疑地跑进来，正看见赖四拿着银票发笑。
丁七道：“这是怎么回事？”
赖四大马金刀地坐着，道：“这是你四哥我赚的！”借用颜老大的话赚的。
他豪气干云地道：“今儿个兄弟们有口福了，颜老大把京兆尹赏的五十两银子全都给了我，叫我给兄弟们加餐，现在又多了二百两！”
丁七咧开嘴傻笑：“真的？这么多，四哥，二百五？四哥，二百五啊！”
赖四嘴角直抽搐，瞪他一眼，笑骂道：“你才二百五！”
丁七这才反应过来，搔着头嘿嘿傻乐，那几个之前因为上官千羽的威仪不敢造次的地痞们这时候也纷纷围上来，夸奖赖四：“四哥好样的，刚才那上官王爷那架势，吓得我都不敢说话，四哥去还上官千羽平起平坐，了不起！”
另一个道：“可不是，赖四哥随便几句话，就让上官千羽离去，而且还赏了二百两银子，四哥真厉害！”
赖四看了他们一眼，道：“别看就那几句话，可不简单，而且那话不是我说的，是颜老大的原话。兄弟们，咱们既然跟定了颜老大，就是颜老大的属下，不能给老大招事，也不能给老大丢脸。颜老大的事任何人都不许透露，颜老大的身份任何人都不许泄露一丝半点。老大罩着我们，想着我们，我们更不能忘恩负义。谁他-妈-的要是把我今日的话忘记了，别怪我赖四不客气！”
丁七也道：“就是，谁要敢背叛颜老大，在外面碎嘴子，我丁七不把他一身骨头拆下来才怪。”
众人纷纷道：“是，四哥，七哥，我们都记住了。”
赖四想今天上官千羽来这里的事也得赶紧告诉颜老大才好，不然，上官千羽抢了颜老大的差使，颜老大就赚不到一万五千两的赏银了。可颜老大在哪儿呢？
第203章 排查
赖四内心里觉得，颜老大不是普通人，上官千羽的身份是厉害，颜老大应该也不简单。
这还在其次，颜老大那神出鬼没的偷盗技术，还有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隐身手法，才是让他更加敬服的。
之前他还没能信任颜老大的时候，也派兄弟们跟踪过。
无一例外，除非颜老大想让他找着，不然，他派出的兄弟无一例外全跟丢了。倒是颜老大要找他们，总是一找一个准。
赖四留在这院里的原本就是信得过的人，叮嘱一番之后，赖四决定，拿出一百两用来加餐，剩下的先留着，以后要用钱的地方还多呢。
东方北方已经归附来南方，今日西方也算是彻底地收归过来，东方北方西方的地痞对燕青蕊不太了解。不过南方的这些人是见过燕青蕊几次的。
燕青蕊大方，豪爽，很有老大的气度，他们早就心服，赖四的叮嘱，人人都听了进去。
所以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上官千羽也没有办法把这个赏金猎人和四方的幕后老大联系到一起，一直以为赖四和丁七就是四方的头目。
上官千羽回去之后，把所有的受害者的验尸报告都集中在一起，根据仵作验尸的结果整理出来的信息来看，他越发觉得赖四的分析还是很有道理的，他立刻让马春生去排查近两个月来独自来京城住在内城和外城交界之地客栈的年轻男子，尤其是要留意那些高五尺到五尺半（1米6至1米7）之间精瘦男子。
还让马春生去查这个时段进京的团体，同样住在那一片区域的外来人。
不提京兆尹的捕快和上官千羽带着京畿卫对京城的暗中排查，这阵的燕青蕊可忙得很了，她忙着赚钱，要把那大宅子买下来做为她的根-据-地。
为此，她玩命一般去抓那些悬赏令上的人。
当然，她最想抓的，是那个采花贼，不过那采花贼大概是感觉到了危险，十分的狡猾，这一段时间没有露头，也没有再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
但燕青蕊并没有空手，十天时间，她便抓到四个悬赏案犯，其中一个还是拒捕打死两个捕头的江洋大盗。
一时之间，赏金猎人银面郎君的名声在京城变得十分响亮。在收获名声的同时，燕青蕊也收获了不少赏金。
可是相比那个采花贼丰富的赏金来说，这些赏金加起来不到一万两，自然是不够买一幢宅子的。
马春生现在一见到燕青蕊带着人犯去领赏，就眉开眼笑。
相比其他的赏金猎人来说，这银面郎君有两大特点：第一，很多赏金猎人只拿颗脑袋来换银子，使很多线索因此而断，尤其是那些有同伙的。但银面郎君不一样，他抓到的人犯都是活口；
第二，经过银面郎君的手送来的人犯，官府都不需要怎么动刑，一个个便详细地交代罪行，无冤假，无错案，让马春生十分的省事。
因为十天内连破四起案子，皇上对马春生的办事能力很满意。
不过，马春生心里还有一个大大的隐忧。
第204章 加赏
不论破了多少案子，采花贼这个案子不破，终是让他寝食难安。
采花贼虽然这些天没有犯案，可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就忍不住冒出来了呢？
那就好像悬在他头上的一把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掉了下来，到时候，这些功劳，也抵不过一个采花贼带来的混乱。
想到这个银面郎君这么有本事，马春生简直要把燕青蕊当成活救星了。他悄悄地承诺，只要燕青蕊能把采花贼抓到，他愿意在官府原有五千两赏银的基本上再加两千两。
这个采花贼瞬间身价就值一万七千两。
燕青蕊还真缺这笔钱，眼见得那屋主售卖宅子的最后期限越来越近，她也急呀。但是那采花贼嗅到了危险，狡猾地不出来，不但燕青蕊，上官千羽那里也是毫无办法。
得知上官千羽去找赖四丁七之后，上官千羽才开始四面排查，使得采花贼不敢冒头，燕青蕊很有些哭笑不得。
一方面，她觉得这样也好，毕竟，采花贼可以动手的目标太多，他一旦动手，自己救援不及，就又有一个女子受害。
没有人受害终归是好事。
可另一方面，捉不到这个恶贼，之前受屈辱惨死的女子的冤仇就无法可报。
在追捕其他悬赏令之余，燕青蕊最近迷上了去一个叫风满楼的戏班子听戏。不过，戴着银面具目标太大太惹眼，所以，除了做赏金猎人的时候，燕青蕊还是扮成黑瘦少年的模样，听着戏台上小生和花旦的唱腔，听着周围看戏的人聊的各种消息，混在人群里，一混一整天。
四方归一后，那些地痞混混们看似还和以前行为差不多，但细心的人却发现了变化，混混们变得受约束多了，虽然有时候还是收些保-护-费，但真正穷困者，他们也并不欺负。
那些本来无所事事，混吃骗喝的混混们，不知道在筹谋什么事，骗人的少了，偶尔还会做一些好事。
四方原本受欺压的一些普通老百姓，日子倒过得平安了些。
赖四和丁七不再满街游手好闲，他们有自己的事做。他们把四方划为更加细致的小区域，由各个地痞头目们分管，任何的消息和风吹草动，都汇总到他那儿，他再经过整理之后，挑重要的拿给燕青蕊。
自那天被翡翠挡在风荷院外，上官千羽和燕青蕊也没再交集。
上次的事过后，他才知道他误会了，逼婚事件之中，燕青蕊并没有参与设计，而是同样被设计的那个人。
燕青蕊在燕家的地位也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好，既然只是个被利用的棋子，也是个可怜的人罢了，他不会把恨意撒在一个弱女子身上，当然，他也不可能对她好。
不管怎样，她终归还是姓燕的。
上官千羽全城排查的结果，倒也不是全无收获。
虽然没有抓到采花贼，却歪打正着地帮着京兆尹破了几起案子。
因为无人见过采花贼的模样，而赖四提供的消息又太过笼统，想要在这中间排查一个人出来并不容易。
第205章 非抓不可
上官千羽也明白这么一排查，有打草惊蛇的可能，但案子久悬不破，终归是要解决。
他派人在张怀家里蹲守，那个采花贼也没再回头，使上官千羽十分纳闷，已经死去的龚小姐的闺房里那“采花贼”都会回头来查看，还活着并和采花贼面对面过的张怀和张小姐，采花贼倒没想着灭口？
不过，为了张怀和张小姐的安全，人他没有撤回，不管怎么说，在目前线索极少的情况下，这也是唯一的一条线索了。
守株待兔不是唯一的办法，上官千羽又派了暗卫出去查找，同时，影阁的人马也出动了。
天罗地网都已经布下，只要那采花贼敢采取行动，他便能第一时间把人给抓住。
至于当初被燕青蕊伤到的地方，周御医开的方子吃过几剂之后，那伤便已经好了。
第二张以形补形的单子，上官千羽可没有勇气拿给任何人看，这种给自己招黑的事，他是绝对不会干的。
他也听到银面郎君的名头了，是个很神秘很精明又嫌恶如仇的赏金猎人，他原本是有心结交一下的，但不知道是巧合还是银面郎君真如冷煜源所说不愿意见他，他竟一次也没有见着。
对于四方现在的境况，和他当初预料的差不多，既然四方归一能减少作-奸-犯-科的发生，上官千羽果然不干涉四方的任何事务，不过后来又去找过赖四丁七一回。
得过燕青蕊面授机宜的赖四丁七就表现得更加圆滑了。
上官千羽自然感觉到这两人态度的改变，可是，就算他脑洞再大，也不会想到他们身后有高人，更不会想到那个高人是谁。
他不会为了这些小事和赖四丁七计较，他也能感觉到两人就算态度再圆活，但后面潜藏着对他的敌意。
他还真发了狠，四方能打探到的消息，他就不信自己打探不到。那采花贼，他是非抓到不可的。
就在上官千羽一门心思想着查到采花贼时，六公主皇甫娇亲自组织的一次赏花会举办了。
当初六公主仓惶回去皇宫之后，也着实惊吓了一回，齐嬷嬷把这件事汇报给了王淑妃。毕竟是在宫中混迹多年的人，王淑妃只给了四个字：“静观其变！”
她早已想好，若人真的死了，就由齐嬷嬷去顶罪，她身为公主的教养嬷嬷，公主出了事，她原本就有责任。
但是后来清河王府里面静悄悄的，王淑妃派了人去问周御医，周御医讳莫如深，什么也没有透露。
六公主刚开始也有些心情忐忑，后来见没有什么事，上官千羽既没有带着燕青蕊的“尸体”来皇宫找父皇要说法，清河王府也没有听说办丧事，太子哥哥的少傅更没有异样，要是女儿死了，他肯定不应该是这个态度。
这么一来，六公主的心就慢慢放回肚子里去了，就又开始筹办她的赏花会。
为了更加亲民，赏花会并没有设在皇宫里，而是在内城的重锦楼。
第206章 有变
重锦楼并不只是单单一座楼，楼阁庭院，假山回廊，小桥流水齐全的一个园林，只是以最高建筑三层的重锦楼命名而已。
这重锦楼的老板是京城有名的富商楼锦重的一处庄院。连最显眼的建筑也是他名字的三个字。庄院中有四处楼阁，五处庭院，六个花厅，至于假山流水，亭台楼阁，花园小径，都各有特色。
这庄院比酒楼更宽敞，也更多样化，不少仕子或附庸风雅之士在这里包下一个院子，或者一座楼用来聚会。
楼锦重的儿子楼行高接手家族的生意，听说六公主要举办赏花会，托了许多的关系，走了许多的路子，终于搭上了六公主身边的齐嬷嬷，又送了许多银子请齐嬷嬷美言，把举办活动的场地定在重锦楼中，费用全免，还免费提供名花异草。使整个重锦楼显得花团锦簇，美仑美奂。
楼行高很精明，六公主主导的花会，来的都是显贵，以后不论谁再来光顾他的生意，都能带来不小的收益。有六公主这张王牌在，他只赚不亏。
重锦楼的楼下那一大片花园里，各种名花异草摆放着，散着着阵阵馥郁的香气。
巳时，重锦楼就来了不少客人，众多朝廷重臣的子女孙辈，都在被邀之列。
六公主由几个贵女陪着，在重锦楼的三楼大厅里喝着茶聊着，齐嬷嬷站在六公主的身后，安国公的孙女牧雪君坐在左手第一个位置，大学士的女儿鲁紫茵坐在右手第一的位置。
她们的座位极巧妙地显示了在这个圈子里大家的地位，以及和六公主的关系亲近度。
而此时的燕青蕊，自从一大早的从风荷院出来之后，便在街上闲逛着，刚刚走到风满楼的戏院，像往常一样，正准备进去，突然她隐隐感觉到什么，回过头望了一眼。
极远的东方的天空中，有什么东西升上天空，炸了开来，一团蓝色的光焰闪了一下，便消散了。
燕青蕊目光一闪，迈出的步子立刻收回，向着光焰闪动的地方极快速却又并不惹眼地离去。
光焰升空的地方，是清河王府。
确切地说，是风荷院。
燕青蕊深深地为这个古代没有人手一只手机的方便而无奈，为了防止自己出门后上官千羽的突然袭击，想到一个传讯的办法。
她在风荷院里买了许多的烟花放着，这烟花有些是特制的，中间夹杂着一颗能升得很高的蓝色光焰。
若是上官千羽过了白玉桥，就让翡翠假装没事放焰火玩，有一大堆焰火夹杂着，一颗升得高一点的蓝色光焰也不是那么打眼。
如果她本人没有看到，四方的兄弟们，只要看见蓝色光焰升起，就会报与赖四丁七。
这些天里风荷院一直很安全，经过上次的尴尬事后，上官千羽也没有来找麻烦，燕青蕊倒也乐得老死不相往来。
可现在看来，上官千羽过了白玉桥？虽然他并不一定是到风荷院的，可是十多天过去了，谁知道他会不会发神经到风荷院一游，来催催债什么的呢？
第207章 资料
燕青蕊留下记号后，便立刻回清河王府去了。
但愿赶得及。
此时，上官千羽刚过白玉桥，就看见风荷院的方向焰火闪亮，红色，蓝色，紫色，橙色的光焰在白天也一样很漂亮。
他有些诧异，这不年不节的，风荷院里干嘛呢？
这些日子，他虽然不曾到过风荷院，但已经让阮忠杰恢复了风荷院的月例和吃穿用度，他不知道燕家的陪嫁那么少，想必燕青蕊日子过得甚是拮据，之前断了她们的用度，也有些小人了。
而厨房的管事捧高踩低，连饭食也是十分苛刻。他已经让阮忠杰把厨房的人都换了，一来王府不能留那样的人，二来，算是心中难安的小小补偿吧。
算起来，前天好像就是领月例的日子，是管家娘子亲自将风荷院四人的月例送过去的。不但送去了这个月的，连前两个月被扣的一起送了去。
上官千羽听到管家娘子的回话之后，什么也没有问。
那时，他桌面上摆放着一份资料，是关于燕青蕊的。
那资料极为详细，把燕青蕊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事情都打探得清楚，事无巨细。
太子少傅燕洪阳在十八年前不过是一个寒门仕子，进京赶考的时候机缘巧合认识了时任正三品中书令的苏俊清，这苏俊清是个爱才的，燕洪阳也的确是十年寒窗十分刻苦，学问做得好，苏俊清对他很欣赏。
后来放榜，燕洪阳虽然没能成为状元榜眼探花，却是第二甲的第三名，赐进士出身，在文博院谋得一个职务。
苏俊清虽然把燕洪阳当成子弟般对待，但是燕洪阳知道自己想在仕途上有个更好的靠山，光是成为苏俊清的学生是不够的。像苏俊清这样的大官，看重欣赏的人多了去了，认他为师的人也多了去了。
燕洪阳把目光瞄向了苏家的女儿，苏俊清的嫡女苏若兰，向苏俊清提亲。
燕洪阳长相英俊，表现斯文，又刚中进士，似乎前途无量。苏俊清对这个女婿很满意。
苏若兰大家闺秀，容貌秀美，燕洪阳能娶到她，简直是上辈子修来的福份，按说燕洪阳应该对苏若兰很好才是。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
早在进京的时候，燕洪阳就和青楼里一个女子打得火热。那女子很懂得怎么勾取男人的心，把燕洪阳迷得神魂颠倒。说到底，他娶苏若兰不过是为了官-途的发展。
成婚之后，他就悄悄地把那青楼女子赎了身，悄悄地在外面置办了宅子养了起来当外室，相比较苏若兰大家闺秀的中规中矩，他更喜欢青楼女子柔媚入骨的狐媚功夫。
苏若兰嫁鸡随鸡，燕洪阳不喜欢她，并在外面有外室的事，她也知道，可她性子柔弱，对燕洪阳还怀着几分期望，受的委屈自己默然承受，连苏俊清也不知道。
上官千羽皱着眉看着那些资料，他想起来了，十年前朝中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件，是长公主和驸马上官悠寄战死沙场；另一件，是中书令苏俊清的受贿贪墨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