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8章 你还说？
燕青蕊看着他的笑容，顿时觉得很生气，她道：“上官千羽，你消遣我？”
上官千羽赶紧摇手，无比诚恳地道：“没有，我是真心想亲你一下，真的！”
一亲芳泽是不太可能，他也没觉得会有这种幸福的事发生，但是，青蕊的心跳那么快速，那么清晰，还有，她的脸都红到耳根了，俏脸如霞，可瞒不过他的眼睛。
若是青蕊对他真的如表面上这么冷淡无心，她会心跳加速么？会脸上飞霞么？
上官千羽觉得不会。
所以他充满了信心。
燕青蕊恼怒：“你还说！”
这混蛋，什么真心想亲一下？把肉麻当有趣么？
上官千羽见她俏脸生寒，很有恼羞成怒的样子，忙道：“你别生气，青蕊，我没有任何轻慢亵渎你的意思，那么那么久不见，我很想很想你！”
他说得很真挚，很诚恳，因为这的确是他内心最真的想法，他从秦州日夜兼程，回来后就直接赶到这里来，就足以说明了。
燕青蕊白她一眼，道：“你回去吧，我困了，要去睡了。”
看着转身就走的燕青蕊，上官千羽有点不确定，青蕊这是在生气吗？还是没有在生气？
如果她在生气，她应该会警告他，甚至会对付他，可是她没有，那是没有生气？
可是她不理他了，就这么走了？
上官千羽很纠结。
他也没有追求女子的经验啊，谁能告诉他，他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了？
燕青蕊回到自己的房中，躺下，睡觉。
她真的困了，早就困了，大概是到环境不适的原因，她倒是比以前嗜睡。
不过好在不会有人打扰她睡觉，所以她的起床气也没有人见识过。
可是她明明很困，躺下后，却睡不着。
老想着那张傻气呆蠢的脸，她进屋的时候，他还傻傻地站在院子里，就算现在时近六月，天气热了，不会夜深露重，可他从秦州日夜兼程回来，虽然精神不错，但眼底还是有些睡眠严重不足的红血丝，就不知道自己去休息么？
不管他了，他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还不能照顾自己？
翻个身，继续睡。
可是还是睡不着。
燕青蕊数了两万只羊，还是没有睡着。
她觉得自己很没出息，什么时候她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她无奈地一边鄙视自己，一边认命地下床，刚才进屋睡的时候不过是二更，现在，都三更了，两个小时，就浪费在数羊和翻身上，好亏。
她有些气恼地开了门，心想燕青蕊，你真没出息，你担的什么心，他又不是傻子，他还能不知道回去睡觉？
但脚下仍是不由自主地往秋千架方向走。
秋千架前根本就没有人。
燕青蕊撇嘴，自嘲：你傻了吧？现在该乖乖滚回去睡觉了吧？
她就要转身回房，但是脚下不自觉地停了一下，等等，秋千为什么自己在动？虽然动得很轻微，但在动没有错。
还有，夜色中，秋千的底坐为什么显得要厚实了些，高了些？
她难道遇上了传说中闹鬼的午夜秋千架？
第1319章 醒醒
燕青蕊要去看个究竟。
这是她的院子，要真是闹鬼，她也得弄清是什么鬼。
也许是苏若兰回来了，那正好，光凭记忆中的那些片断，难以对苏若兰有所了解，来个人鬼促膝夜谈，问问她当年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会中天心回光蚀魂散，是谁给她下的毒，也省得她去查了。
当她走近秋千架时，她却无语极了。
那个蜷缩在秋千架窄窄的座架上呼呼大睡的到底是人还是鬼？
难道秋千架会比床更舒服么？从燕府到清河王府虽然不太近，可是她若是记得不错，从燕府出去不过两条街，就有一个上官千羽的私宅，他就不能回去睡么？
燕青蕊很想一走了之。
但是，看着那个窄到只要稍微翻身就能掉下来的座架，看着睡得无比香甜的某人，她迟疑了良久，终于还是伸手推他。
“喂，醒醒！”
上官千羽翻了个身，半边身子就悬空了，他眼也没睁，继续睡。
燕青蕊只能又推推他：“上官千羽，你醒醒！”
上官千羽闭着眼睛准确地抓住她的手，呢喃道：“青蕊，让我亲一下……”然后，就把她的手拉到唇边。
燕青蕊：“……”
燕青蕊处于懵逼状态。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找回理智。
这货是在装睡吧？
绝逼是在装睡。
上官千羽亲了一回，无比满足地吧嗒吧嗒嘴，继续呼呼地睡。
燕青蕊：“……”
特么的她还以为他在装睡，敢情真的在睡，那他刚才……是在做梦？
虽然他亲的是她的手，可是在梦中，谁知道他亲的是哪里？
这货做梦居然在吃她豆腐？
燕青蕊心中数万头草y泥y马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她整个人都风中凌乱了，好想打人有木有？
她猛地抽出手，幸好这厮睡觉没有流口水，不然她不但会发飙，还会狂飙。
她再推他，咬牙切齿地道：“上、官、千、羽！”
被大力推醒的上官千羽懵懵懂懂地坐了起来，伸手揉眼睛，神色呆滞，傻气，一脸蠢萌。然后，他怔怔地看着燕青蕊，接着，他咧开嘴就笑了，一边笑一边道：“青蕊，我刚才做梦梦见你了！”
燕青蕊：“……”
她知道。
这混蛋不但梦见她了，还没做好事。哼！
上官千羽颇有些意犹未尽，又充满遗憾，且无比惆怅地道：“原来真的是做梦啊！”
燕青蕊：“……”
这货能再龌龊一点吗？不是在做梦，难道他以为他梦里那些是真的？
傻子才和他讨论是梦是真的问题，再说，他那个梦里到底梦到了什么，她虽然猜到了一些，却绝对不想知道。光是想一想刚才那样，就已经让她羞恼无比了。
她翻了个白眼，板着脸道：“你干嘛要在这里睡？”
上官千羽无比无辜地道：“我很困，我已经十天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刚才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第1320章 那可不成
燕青蕊道：“你回去吧。这里睡不好！”
上官千羽打着哈欠道：“太远。不去，我好困！”
燕青蕊：“……”
她纠结了一会儿，终于道：“我房间里还有一张软榻……”
刚才还睡意朦胧打着哈欠的上官千羽呼地就从秋千架上站起来，眉飞色舞兴高采烈地道：“那太好了，这秋千架上睡得真是一点也不舒服，我差点就掉下来了。走吧，咱们去睡。”
燕青蕊：“……”
她好像没有说让他进屋去睡，她只是想说如果他实在困，可以把那软榻借给他，因为软榻是可以搬动的。
还有，咱们去睡？这四个字怎么听着这么诡异呢？
燕青蕊还在发呆的当儿，上官千羽毫无犹豫，十分利落地牵起她的手，大步向她的卧室走，连给她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等到燕青蕊纠结完，上官千羽已经推开门，和她一起进屋了。
然后，上官千羽立刻就扑向窗边那张软榻。
然而，他还没能扑下去呢，衣袖就被扯住了，上官千羽不解地回头，道：“青蕊，你刚才不是答应了我的？”
燕青蕊抽了抽嘴角，无语地道：“你都没有等我把话说完，这一间屋子怎么睡？软榻可以借给你，你搬到院子里去睡。”
上官千羽苦着脸道：“青蕊，不要这么折腾了吧？我真的好困！”
燕青蕊翻了个白眼，道：“那可不成。”
上官千羽举起手来道：“我保证我乖乖地睡在这里，绝不骚-扰你。”他又可怜巴巴地道：“这大半夜的，搬来搬去出一身汗，都没办法睡了啊。”
燕青蕊有些后悔，她为什么要好心说这里有一张软榻啊？如上官千羽所说，搬来搬去一身汗，的确是太折腾，而且，好像也很矫情。算了，一个房间就一个房间吧，若上官千羽不老实，她也不是吃素的。
她翻了个白眼，松开他的衣袖，半是警告半是妥协地道：“记住你的话！”
上官千羽眉开眼笑地道：“你放心，我是正人君子。”说着，他立刻就和软榻来了个亲密接触，十分舒服地道：“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看着他那满足的模样，燕青蕊心想，就当每日一善吧。她不再理上官千羽，回去床上睡觉。
虽是一个房间，但房间很大，床在南面，软榻在东边的窗前，隔着却有一丈多的距离。
燕青蕊刚刚躺下，就听见软榻那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上官千羽属猪的吧？沾着软榻就睡了？
不过，想到秦州离京城的距离，想到某人是不眠不休赶回来的，她也能理解那种几天没能睡好觉，沾枕就能睡觉的状态了。
这次躺在床上，没有数羊，她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突然感觉床边有人潜近，那是一种并不陌生的气息。
燕青蕊心里暗骂：上官千羽你混蛋，你要敢对本姑奶奶不轨，别怪我的银月匕首不认人！
她假着继续熟睡着，没有睁开眼睛，连呼吸都没有变化。
第1321章 真好看
上官千羽越发的近了，然后，在床边停了下来。
下弦月，虽不明亮，但对于武功高强如上官千羽，还是能视物的。
他在床边蹲下，双肘支着床边，注视着“熟睡”中的燕青蕊。他用极低极低的，低到不会吵醒燕青蕊的声音，轻轻地赞叹道：“青蕊，你真好看！”
装睡的燕青蕊：“……”
只要他没有什么毛手毛脚的行为，她倒也没有发飙的理由。行了，就当他在发疯吧，但即使如此，薄被中，她悄然握着银月匕首的手却没有放松。
上官千羽看了又看，看了又看，很是满足地低声道：“要是能一直这样伴在你的身边，我上官千羽此生无憾！”
一直这么蹲在床边也是很累的，上官千羽干脆倚着床膝地而坐，不过这么坐着就不能面对床上的燕青蕊了。
上官千羽倒也并不在意，反正青蕊就在他的身边。
燕青蕊睡在床上，他靠在床上，他离她，那么近，这个距离，让他安心，也让他满足。
而后，他便看着屋顶，继续用很低很低的声音道：“青蕊，你是不是一直都觉得我很蠢？以前我一直觉得我很聪明，好像遇见你后，我就变得蠢了。”
他的身后，燕青蕊睁开眼睛，看着他的后脑勺，他正看着前方，以为声音极轻，动作极轻，不会吵醒她。
上官千羽继续道：“燕洪阳设计在我的酒中下药，又逼着我娶你，我若不娶，他必会去皇上面前参我一本，让我不能再在禁卫军和京畿卫任职，削弱五皇子的势力。我只能答应他。那时我心中只有恨，恨我不得不妥协于他的奸计。可后来，我却一直很庆幸，庆幸我答应了他。”
“我的确很蠢的，明明已经爱上了你，可我却固执地不愿意承认。周星云说，若我想休你，他能帮我想到许多名正言顺休掉你的理由，可是我不愿意。我从没想过休弃你。”
“你在风荷院的时候，我用各种理由去找你，去刁难你，其实我并不是真的要为难你，我只是……只是不自觉地想见一见你。那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边在内心里告诫自己要离你远一点，因为你是燕洪阳的女儿，不会那么简单；可一边却又控制不住自己，一天不见你，总觉得少了一些什么似的……”
燕青蕊闭上眼睛。
她觉得现在她还是睡觉好一些。
但是，上官千羽的话还是不断地传入她的耳中。
“青蕊，很早以前，我以为我喜欢的是青梅竹马的夏紫柔，可当燕宅起火的那一刻，我才明白，有些人的存在，会让人觉得应该为了一份责任一份恩情而守护；可是有些人的存在，却会让人忘却恩仇，忘却利益，连生死都不顾！”
“青蕊，周星云说我配不上你，你是与众不同的奇女子，你真实而纯粹，我也觉得我是配不上，可是，我就是爱上你了，很爱很爱，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你说，我该怎么办？”
第1322章 无关风月
燕青蕊：“……”
她能装没有听到吗？
上官千羽忽地又轻轻地笑了起来，他充满自信地道：“青蕊，我不会放弃的，不管你爱不爱我，这辈子，我都不会放弃你。如果现在的你，让我高攀不起，那我会努力让自己和你站在一样的高处，到能配得上你为止。”
燕青蕊：“……”
他真的觉得他的声音小到不会吵醒人么？
当初她随口说的那句，以前的我，你爱理不理，现在的我，你高攀不起！不过是为了打消他的念头，让他离她更远一些。
不过看来好像没有用。
上官千羽突地又转过身来，继续蹲在床边，又面对面地看向燕青蕊，还是一副研究的姿势，可怜燕青蕊一个“熟睡”的姿势维持了好一会儿，身体都要僵掉了，这时候，自然就更不能动了。
哪怕闭着眼睛，她亦能感觉到他眼眸之中的一份专注和……深情，然后，听见上官千羽极低极低地道：“青蕊，这一辈子，我不会再爱别的女子，更不会再娶别的女子。我只要你一个，如果你不肯原谅我，如果你不能爱上我，我会……我会更加努力，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更值得你爱，努力让你爱上我。如果一年不够，那就十年！如果十年不够，那就一辈子！”
燕青蕊正自无语中，突然唇上一暖，有软软而清凉的什么物什贴了上来。
燕青蕊心中一滞，顿时风中凌乱了，那是……上官千羽的唇！
但还不等燕青蕊反应，上官千羽已经一触而收，用一种很虔诚的，很温柔的，很深情的声音，低哑地道：“青蕊，能在你身边，真好！”
那声音里，竟透出一股子缠绵的味道。无关情-欲，无关风月，只是一种感动和温暖。
燕青蕊：“……”
上官千羽已经悄悄地站起，极轻极轻地踮起脚尖，向着软榻而去。
那小心翼翼的模样，那摒住呼吸的样子，让人无语。
燕青蕊：“……”
上官千羽，你特么的真的很蠢，你以为真的神不知鬼不觉吗？要不是看在你见好就收的份上，我早削断了你的脖子。
混蛋，竟然偷亲她。
这笔账她记下了。
燕青蕊皱眉，再皱眉，表示她很生气。
但是，她无法忽略，好像她心里真的没有那么生气。
也许是因为上官千羽的傻里傻气的在她床前说了那么多，让她心软了，让她不想计较。
也许是因为她心情好，所以十分宽容。
也许，连她自己也没有发觉，她的内心深处，其实也没有那么讨厌上官千羽。
上官千羽这次心满意足地回到软榻上，心情甚好的他很快就睡着了。
燕青蕊翻了个身，又翻了个身，她觉得她应该睡觉，因为她很困。
可是，她却睡不着。
好像是失眠了。
燕青蕊觉得这世界给她洒了好大一桶狗血，为什么失眠的是她？
不，她只不过是睡得有点多了，她当然不会是因为上官千羽偷亲了她而失眠，绝逼不是。燕青蕊无奈地翻白眼，继续数羊。
第1323章 有大事
第二天一早，燕青蕊早早地就起来了，具体地说，是她没怎么睡。数羊数到三万五千只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了。
既然睡不着，继续躺着只会更难受，所以她便起床来。
本来是想叫杏韵打水进来洗漱，但是看见还在软榻上睡着的上官千羽，还是作罢。一会儿她自己出去洗漱。房间里睡着个男子，有点解释不清。
她坐在梳妆台前，拿起梳子梳头。
镜中的她眼圈略有青色，虽然不注意看不出来，但是却让燕青蕊深觉无奈。
失眠神马的，真讨厌。
正怔神间，一只手伸过来接过她的梳子，接着，一个声音笑道：“怎么不多睡会儿？”
燕青蕊倒是想多睡来着，是谁害她睡不着？
不过，这话没法说，她只得道：“你忘了，今日，燕府里有大事！”
上官千羽笑了起来，道：“对！”
寒烟成了燕府的新夫人，这新婚的第二天，新夫人是要接受敬茶的。
燕家兄弟，燕婉淑，甚至张雪滟，都是一个也不能少。
当然，燕青蕊也会去。
这寒烟，成了她的“继母”了，身为嫡女，她好像也得去敬个茶什么的表明一下态度。反正也不会掉块肉。
上官千羽道：“我帮你梳头。”
燕青蕊看了镜中的他一眼，她很怀疑，他还会梳头？
不过，她很快就知道了，上官千羽梳头还是会梳的，但也仅限于梳头而已，最后梳成发髻，还是得自己来。
不过，看在上官千羽主动服务的份上，燕青蕊也没有觉得这是一件什么值得一提的事。
等到燕青蕊梳好髻，上官千羽从她的首饰盒里给她挑了一支白玉镶珠翠玉簪子，轻轻插在她的发间。黑发如墨，那支簪子更是相得益彰，既不张扬，却又极符合她的气质。
上官千羽对着镜子看了又看，目光之中满满的欣赏和喜悦：“青蕊，你真好看！”
燕青蕊：“……”
她好看她知道，可是，上官千羽这么一遍遍的说，他不觉得肉麻吗？
上官千羽似笑非笑地道：“看样子今天会很热闹，你说，我这个做女婿的，是不是也要来观礼？”
燕青蕊凉凉地看了他一眼。
上官千羽立刻很乖觉地道：“嗯，如果你不同意那就算了！”
燕府主院。
因为燕洪阳一早就派了燕雄去通知，要给新夫人敬茶，非常识时务，而且知道这是因为他们的前程才会有这样一个新夫人的存在，燕天佑和燕天赐来得非常早。
当然，燕天佑来得这样早，还有另外的原因，只不过不足为外人道而已。
燕婉淑也来了，不过她不是来敬茶的。
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子，一下子就夺走了属于她娘亲的正妻之位。她若是这么轻易的放过，而且认为继母，燕婉淑可没有这么好心。
她必然要让这个人颜面扫地，再也不敢在她兄妹三人和她娘亲面前抬起头来。
只要给她一个下马威，狠狠的打击了她的气焰，还怕她以后不会乖乖听话吗？
第1324章 看看再说
燕婉淑走进大厅，见父亲和那个女子还没有来到，只有两个哥哥到了。
燕婉淑有些吃惊的看着鼻青脸肿的两个哥哥，诧异地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脸上都有伤？”
兄弟两人互看一眼，都含怒别过脸去。
燕婉淑道：“昨夜不都还好好的吗？”
燕天赐道：“妹妹，你就别问了，这件事与你无关！”
燕婉淑眼珠转了转，指着他们道：“我知道了，你们两个昨天晚上打架了。”
燕天佑：“……”
燕天赐：“……”
他们这个妹妹真是太聪明了，瞎子都能看见，用脚趾头都能想到的情形，她竟然还一副发现了不起的事实的样子。
燕婉淑对两个哥哥的情形并不担心，她既不关心两个哥哥为什么打架，也不关心他们是否受伤，更不关心他们谁赢谁输。
她在燕天赐旁边坐下，侧过头来面对她两个哥哥，用命令般的口气半是撒娇，半是提醒地道：“大哥，二哥，我跟你们说，一会儿，谁也不许对那个女人有好脸色，更不许给她敬茶。咱们要狠狠的下她的面子，让她知道燕家的大门不是那么好进的！”
燕天赐笑道：“妹妹，你这是要给她下马威呀？行，都听你的！谁叫你是我们最亲爱的妹妹呢！”
燕婉淑又看向燕天佑，道：“大哥，你还没有给我一句话呢。”
对这个大哥，燕婉淑的心情特别复杂。
如果不是这个大哥爱逛青楼烟花柳巷之地，也许她现在还在那里逢迎一些臭男人。
可是，她当时的狼狈可全被这个大哥看在眼里。这让她有一种在这个大哥面前毫无遮挡的感觉。
因此，之前她和燕天佑非常亲近。
可是被赎出青楼之后，她反倒和燕天佑越来越疏远。
此刻，她的目光看着燕天佑，明显就少了一份亲近，多了一丝躲闪。
不过，燕天佑此刻并没有心思去管他这个妹妹的心情如何？他只是皱皱眉道：“看看再说！”
燕婉淑不悦的道：“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那个女人，她抢了娘亲的位置，难道你心里就不生气吗？我们本来是嫡子嫡女，现在却成了庶出，难道你就甘心吗？”
燕天佑瞥了她一眼，目光中全都是不赞同：“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从嫡出变成庶出，都是燕青蕊在搞鬼，寒烟对这件事根本就一无所知，与她有什么关系？”
燕天赐阴阳怪气地道：“怎么没有关系？总之都不是什么好人！”
他带着警告地道：“如果你够聪明，应该知道再见面，你得叫她母、亲！”最后两个字，他咬的尤其重。
燕天佑的脸色一白，一股怒火从他的胸臆间升起。好像他丢失了这世间最珍贵的东西，可是却永远也无法找回。
他很恨，他很怒，可是他不知道该恨谁，也不知道该对谁发火？
所以，他瞪着燕天赐，却完全的气无可出。
燕天赐不理他，转过头与燕婉淑小声地说笑起来。
厅堂之中，兄妹三人之间，气氛很诡异。
第1325章 她也配
燕天赐忽地问燕婉淑：“娘亲呢？”
燕婉淑撇嘴道：“娘亲怎么会来这里？她也配！”
燕天赐却道：“婉淑，大局为重，若是娘亲不来，不免落人话柄，于娘亲不利。”
燕天佑冷笑一声，道：“你是担心今天的敬茶礼不能顺利完成，影响你过继吧？”
燕天赐被说中心事，有些恼羞成怒，他反唇相讥道：“你也可以不过继，你舍得吗？”
燕天佑指着燕天赐，怒道：“你……”
燕天赐却不看他，而是低声催促燕婉淑：“妹妹，快去请娘亲来！”
燕婉淑一脸搞不清状况地道：“什么过继？为什么要过继？我们父母双全，过继给谁？”
燕天赐道：“你别问了，听二哥的，快去吧！”
关于过继给嫡母成为嫡子的事，燕天佑和燕天赐本来都是心照不宣的，在燕洪阳的婚事筹备阶段便都已经默认。
成为嫡子，进入禁卫军的参领层，以后就是皇上皇子身边的近身红人，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但是，万没料到，成礼之时，盖头被风吹开，那个人却是燕天佑想要娶的女子。这于燕天佑来说，太过难以接受。以至于，哪怕坐在这里，他的心情也是纷乱之极。
燕婉淑虽然不情愿，但是也明白燕天赐说的是实情。
不管如何，张雪滟现在就是妾室了，妾室是必须给正妻敬茶的。
若是她不来，就落了话柄，所以，她还是站起来，就想去请张雪滟。不过她还没有走到门口，就惊喜地道：“娘，你来了？”
张雪滟的脸色很差，甚至还有些苍白，好像一夜未睡的样子，燕雄在她的身后。看着张雪滟不愉的神色和燕雄尴尬无奈的样子，燕天赐猜到必是张雪滟不肯来，燕雄对她说明利害，她才不情愿而来，因此，也没有给燕雄什么好脸色。
至于燕雄为什么会去说服张雪滟，却让燕天赐心中发冷。
除了他那个爹爹，又有谁能让燕雄这么言听计从，令出必行呢？
燕天赐原本以为燕洪阳只是为了他们兄弟的前途，又因为太子的插手，才不得不娶一个人来搪塞一下。但是昨日成礼时候，燕洪阳的表情，和那种不自觉溢出嘴角的笑意，显然证明并不是这样。
而且，昨夜就算是他新娶娇妻，可他的人来汇报，燕洪阳一直陪着他的新妻，连张雪滟那边看一眼都没有，更不要说走个过场安慰两句了。
身为儿子的燕天赐，为他的母亲不平。
若说燕天佑的心情很复杂，此刻的燕天赐心情一样复杂。只不过，复杂的方向不同，原因不同而已。
张雪滟在兄妹三人的上首坐了下来，燕天赐低声道：“娘亲……”
张雪滟看到儿子欲言又止的神色，她虽然对昨天燕洪阳没来她房间心生不满，但心情还算是平静。男人么，哪个不喜新旧，既然有新人良宵相伴，又哪里在意旧人独守空房？
但是，她可是秦太师的人，而且，燕洪阳说过了，她的一应权力不变。
第1326章 新夫人
主掌中馈，那才实惠。
大权在握，哪怕那个贱-人是什么正妻，那也不过是一个名份而已。现在燕府里的下人，大多都是她的人，听她命是从。
一个突然出现的什么夫人，无银可调，无人可用，还是是随她揉捏？
至于燕洪阳的宠爱，男人都图个新鲜劲儿，等他新鲜劲过了，自然会回到她身边。
所以，张雪滟此刻虽然是妾室身份，端的却是正室的架子。坐的位置，也是在主位之下的首个位置。
她看到燕天赐有些担心的眼神，还轻轻拍拍这个儿子的手背，从容镇定，颇有风范。
看到她这样的神色和气度，燕天赐顿时放了心。到时候，等他成为禁卫军的参领之后，他会把那什么正室夫人除掉，让他的娘亲夺回属于自己的位置的。
这燕府，以后都是他的，他的娘亲，自然也必须是正室。
燕婉淑坐在燕天赐的下手，十分的不情愿，她嘴里的伤已经好了，但脱落的牙齿没办法回来。右边的脸颊略有些瘪。但纵使她因此对燕青蕊恨得咬牙，恨不能扑过去咬下她一块肉，但她却不敢。
在青楼里那一段时间，她真正知道这世间，有些事有多么你凄惨，有些人有多么凶残，她现在唯一想的就是能嫁给姬洛公子。
正在这时，燕雄的声音在门外道：“老爷夫人到！”
几个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地移到门口。
燕洪阳春风满面，寒烟一身浅红色烟罗一般的衫裙，那衣服的质地极佳，料子也很贵，一匹就要二百两银子。
寒烟穿在身上，也着实穿出如烟如雾般的梦幻效果。
张雪滟看得直咬牙，这衣服，还是燕洪阳列下的单子，她亲手置办，燕洪阳对她信誓旦旦，说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只不过是因为太子开口，不得不娶。
但此刻，他一双眼睛只盯在那贱-人的身上，哪里有半点不得不为的样子？分明是心里美得很。
燕洪阳携着寒烟的手，柔声体贴地道：“慢点走，不着急。”
好像生怕她走得快一些，就累着了一般。
寒烟走得的确很慢，而且，脚下似乎也有些无力，对于张雪滟这样的过来人，一看就知道，那个说只是娶回一个摆设，不会对她动情的燕洪阳，昨夜和这个贱-人圆房了，而且，不止一次。若不然，那贱人怎么会双腿发软，走路都走不动的样子？
分明是初承雨露，而又太过激-烈，过多索取后的状态。
张雪滟心里又恨又妒，还有一种被燕洪阳被叛般的感觉。
但是此刻，她只能狠狠地在袖中捏紧了拳，指甲刺进肉里也不觉得。
燕洪阳扶着寒烟在主位上坐下了。
本来，新婚敬茶应该是新妇敬长辈，但是燕府里没有长辈，只有晚辈和妾室，而娶妻的又是燕洪阳，因此便是晚辈和妾室向正夫人敬茶。
燕雄早已令人准备好了。
燕洪阳目光一扫，见儿女都齐了，立刻道：“那便开始吧。”他关切而爱怜的目光落在寒烟的脸上。
第1327章 张姨娘
寒烟的脸上有一抹轻红，似娇羞，却也使她整个人看起来柔情似水，弱不胜力一般。
想到昨夜的美好感受，燕洪阳心里对寒烟的怜爱简直如河水一样泛滥，他燕洪阳年近五十，竟然还会有这样的艳福，真是让他回味无穷，意犹未尽。
要不是今天要让寒烟接受敬茶，要在府里宣告她的地位，昨晚他根本不会那么轻易地罢手。
此刻，还有一个人的目光死死地盯在寒烟脸上。
落在燕洪阳的眼里，是娇羞柔弱，弱不禁风的样子。
落在燕天佑的眼里，却是眼底哀愁，强颜欢笑的模样。
燕天佑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他的拳头紧紧攥起，脸色苍白，嘴唇微颤，不过，因为在燕洪阳的积威之下，他还是不敢太放肆。
至于燕天赐，自然是把燕天佑的所有的表情尽收眼底，他心里暗暗想：蠢货，闹啊，快闹啊，为什么不闹？
昨天他要阻止燕天佑闹，是因为昨天宾客盈门，但凡有一点小小的动向，必然会立刻传了出去，燕府就会成为别人的笑柄。但现在只有自家人，燕天佑闹了，只会让爹爹对燕天佑更加不喜，对自己却没有丝毫影响，对燕府也没有什么影响。
可是看到燕天佑哪怕忍得身子都在发抖，竟然没敢冲出去，他心里又暗骂：孬种！
燕婉淑是想闹来着，但是燕洪阳好像猜到她要干什么，目光一扫，燕婉淑就不敢动了。
燕雄见这边情形怪异，急忙一摆手，下人们端了茶杯上来。
这敬茶也是得按身份来的，所以，燕雄直接就要把茶拿给张雪滟。
虽然按正常的身份来说，妾室未必有庶子女的地位高，但这个妾室不同，一来她原本是正室，二来，在场的两位少爷一位小姐，都是她生的。
看着那杯茶，张雪滟有些委屈地看向燕洪阳。
怎么说她以前也是正室呢，现在叫她给一个小丫头片子敬茶，她还有什么颜面？
可是燕洪阳这时候一双眼睛不离寒烟左右，那目光温柔得好像要滴出水来，分明是想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的模样。
张雪滟真是又恨又气。
燕雄见她不接，只得提醒：“夫……张姨娘！”
这一声称呼，又差点让张雪滟背过气去，以前恭敬称她为夫人的燕雄，现在称呼她姨娘。燕雄没有叫错，是她的身份不对了。
燕天赐低低地道：“娘亲！”
张雪滟回过神来，她知道，今天这茶，她不想敬也得敬了。也别想指望燕洪阳会为她出头免了这屈辱。
但她会把这份难堪记在心上，以后叫那小-贱-人十倍奉还。
她很委屈很无奈地伸出手去端茶。
但是，茶还没能递到张雪滟手中，外面却传来一声轻笑，道：“我来得不算太晚吧？”
随着这一声轻笑，一个月白色云烟轻衫的女子脚步轻盈地走进厅来，她容貌倾城，笑盈清浅，头上饰物简单，只有一支白玉镶珠翠玉簪子斜插在发间，衬得青丝越发如墨，肌肤越发如雪。
第1328章 敬茶
看见燕青蕊带着杏韵款款而入，厅内众人顿时脸色怪异起来。
燕洪阳没想到燕青蕊竟然会来，她从来不参与燕府的事务，昨天她的出现，也不过是他亲自去请了，希望借由这样的机会，让所有的人都知道燕青蕊也是他燕洪阳的女儿，而且住在燕府里。
可今日早上，他没有派燕雄去请啊。
燕青蕊这么给面子，他当然是高兴的，可是他又有些怀疑，她是来给了的吗？她不会是来捣乱的吧？
因为怎么看，她也不像是对他的事这么感兴趣且这么配合的样子，她能安心在海兰阁里闭门不出，哪怕一直不相往来，他也没什么意见。
所以，燕洪阳直接问了：“你来干什么？”
燕青蕊目光扫过厅中众人，理所当然地道：“今日不是燕府新夫人敬茶的日子吗？我来喝茶！”
燕洪阳哼了一声，道：“你错了，是向新夫人敬茶，而不是新夫人敬茶。”
如果他娶的是妾室，就该妾室向张雪滟，以及他的子女敬茶；可他这不娶的是继室吗？自然不可能反倒向妾室和子女敬茶了。
燕青蕊从善如流地道：“哦，那我就是来敬茶的！”
她答得那么自然随意，没有一点勉强和违和感，而后，她便大大方方地往厅内走。
这时候，张雪滟的手伸出，已经要接触到茶杯了，燕雄却忽然上前两步，从下人手中接过托盘，于是，张雪滟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手指已经接触到杯缘的茶杯，就那么从她的眼前飞走了……飞向燕青蕊去了。
而后，她便听见燕雄带着几分讨好的声音：“大小姐，你来得正好，这第一杯茶，正等着你来敬呢！”
张雪滟的脸顿时气黑了，该死的燕雄，太势利了。他就差说燕青蕊是嫡女，地位在她这个妾室之上，所以这第一杯茶，要燕青蕊敬，而她没有这个资格了。
狗奴才，等以后她地位恢复，她非得把这个狗奴才好好整治不可，竟敢如此过份，看来他忘了他以前在自己面前摇尾乞怜的样子。
还有那个臭丫头，她凭什么？
她一来，先夺了自己的正室之位，让自己成为妾室，现在，名义上的地位比她还早，这口气真咽不下。
她是不知道，如今的这个正室寒烟，也是燕青蕊暗中推上正室位置的，不然，她只怕要不顾不顾地和燕青蕊拼命。
张雪滟扭曲一样的脸色自然落在燕青蕊的眼里。
她唇角掠过一丝冷笑。
张雪滟，当初你仗着燕洪阳对你的宠爱，不止一次设计陷害苏若兰，甚至，在苏家败落，苏若兰在海兰阁闭门不出时，带着人去海兰阁里羞-辱欺负她，把她的尊严贱踏在脚下。
现在，也让你尝尝，尊严被贱踏在脚下的滋味。
记忆之中苏若兰在她趾高气扬离开后柔弱无助，心灰意冷，生无可恋的样子，在燕青蕊的脑中久久不去，也让她心中怅然发涩。
为了原身，也为了那个可怜的女子。
第1329章 母亲大人？
明明是什么也不求，什么也不争的女子，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张雪滟还要那样对她。
落井下石，趁火打劫，其行为令人发指。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燕青蕊冷眼看着张雪滟，虽然你做了十年正室，但是，打回原型你还是什么都不是。
你对苏若兰的落井下石，以后，你将一一亲身尝试。
今日只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
你最好祈祷，那个下毒的人不是你，不然，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燕青蕊款款走向寒烟，杏韵端过燕雄手中的托盘，紧随其后。
燕洪阳十分戒备地看着燕青蕊，他有点担心燕青蕊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伤害寒烟。
说也好笑，之前的燕青蕊，他都不曾放在眼角，他把她从家庙接回来，不过是接回一个可以利用的棋子，接回一个工具，他高高在上，睥睨着他，主宰着她的命运，看着她卑微轻贱地活着，无法反抗，因为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可谁料到，她竟然有这样的本事，不但从清河王府站住了脚跟，而且，竟然还没有被上官千羽厌弃，而且，让太子和秦太师觉得她可以好好利用，成为牵制上官千羽的一颗重要棋子。
以前他眼里她就是一只可以随便捏死的蝼蚁。
现在，尤其是当上官千羽在朝堂之上表明了他的想法，在牧家别院的宣告般的行为之后，还知道他在她身边派了暗卫保护，这便让燕洪阳对她颇为忌惮了。
若是她要对寒烟不利，若是她要给寒烟难堪，少不得寒烟是要受点委屈了。
燕洪阳想到寒烟要受委屈，心中很是心疼。
但是，他现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只要燕青蕊不是太过份，他不想得罪她。
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燕青蕊走到寒烟的面前，神色轻盈，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转头端起杏韵递来的茶杯，双手端给寒烟，口中唤道：“夫人，现在，或者我该叫你母亲大人？请用茶！”
寒烟极快地和燕青蕊的目光对在一起，又移了开去，上官千羽去找她的时候说的明白，她的仇人，是燕青蕊帮她找到的，当年的事情，也是燕青蕊抽丝剥茧般查出来的。
虽然燕青蕊和她同样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可是燕青蕊的本事，她可不敢小瞧。
她连忙站了起来，去接茶杯。
燕青蕊盈盈笑道：“你是长辈，坐着便好，不需要这么客气！”
寒烟会意，前面有身份最为尊贵的嫡女带了头，后面谁想找她麻烦，也得掂量掂量了。
燕青蕊这是在帮她。
寒烟到底也是在青楼之中那么久，知道一些驭人的本事，当下坐了下来，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这时候，她身边的婆子立刻把准备好的红包给递了过来。
这是燕洪阳一早就安排好了的，他这个年纪娶正室，而且还是在哄骗了张雪滟之后，他猜到张雪滟必然是最先一个敬茶的，所以，这些红包，不免就带了些安抚的意思，里面银票的份量可不少。
第1330章 坐哪里？
只不过，燕洪阳还真没有准备燕青蕊的这一份，因为他压根没有想到燕青蕊会来。想到最大的那一份竟然落在这个臭丫头手里，燕洪阳还是有些肉疼的。
那是他用来哄张雪滟的啊，足足二千两银票呢。
那臭丫头是不在意这二千两，可这毕竟不是小数目。
婆子当然不知道燕洪阳的意思，只是按例把那个放在最上面的红包拿了递给寒烟。这红包也是排了序的，按敬茶先后，依次拿出。
寒烟有些窘迫地将红包递给燕青蕊。
燕青蕊接过，竟还微微一笑，声音里没有多少恭敬，倒也没有多少为难，却是清清楚楚地说了一句：“谢谢母亲大人！”
然后她一转身，就走回座位去了。
就这么走了？
一直凝神戒备着，怕燕青蕊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他好护着新娶娇妻的燕洪阳不禁诧异，就这么简单？真的只是敬茶？
不过显然真的就是这么简单。燕青蕊都走到那边座位处了。
只是，燕青蕊去的方向，却是张雪滟那里。
正恨得暗中咬牙的张雪滟，看着燕青蕊不偏不倚地向她走来，脸上的表情都没来得及调整掩饰，燕青蕊就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对于燕青蕊的走近，张雪滟有点不明所以。
难道她是为当初自己带人去海兰阁里为难她的丫头，现在要秋后算账？
那次燕青蕊并没有怎么对付张雪滟，但是她只不过一句话，她的手下人就杀死了五个护院，眼睛都没眨一下，而且，这件事燕洪阳还没办法追究。
血淋淋的现状让张雪滟吓得大病一场，不敢轻易再找麻烦。
此刻，哪怕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仍然有些心有余悸。她充满戒备的道：“你……你有什么事？”
燕青蕊微微一笑，却是转向燕洪阳，道：“父亲，我应该坐在哪里？”
燕洪阳立刻就懂了她的意思。
他和寒烟坐在主位。
下首的首位坐的是张雪滟，依次是燕天佑，燕天赐，燕婉淑。
本来这个座次虽稍有不妥，因为虽庶子女的地位比妾室要高，却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她亲生的子女不会对这个提出什么异议，这样蒙混过关也是皆大欢喜。
但现在，在嫡女面前，这座次就很有问题了。
这下首的第一个首位应该是嫡女的，轮不到张雪滟了。
张雪滟自然也明白燕青蕊的意思。此刻，她心中的怨念真是铺天盖地。
似乎从她答应由正室地位转为妾室身份之后，有什么东西就已经悄然改变。
先是她的子女成了庶出，反倒是那个臭丫头成了唯一的嫡出。
可接着海兰阁里的事务不再经过她。她主理全府的中馈，却不能过问海兰阁的事。
这虽然让她心中很是不甘，却也能够接受，因为海兰阁里的一应支出，燕洪阳走的是外院账房，没有影响内院的利益。
接着她的女儿燕婉淑又被打碎了几颗牙齿，好好的一张花容月貌的脸破相。虽然让大夫垫了假牙，但假的终究是假的，一不小心就脱落了。
第1331章 你让一让
然后燕洪阳居然又要娶正室，还要把她亲生的骨肉过继给别的女人。而且，都有那么正当的，让她难以拒绝，不得不答应的理由。
现在一个座次问题看起来是小，却让她感觉到那样的无力。
如果张雪滟一直就是妾室，没有中间那十年的正室风光，也许她不会感觉到这样强大的落差。可现在的事实是这种落差让她无法忽略，也难以接受！
张雪滟的心中千山崩裂，她只能把目光投向燕洪阳。
她想要尊严，现在唯有燕洪阳能给她尊严。
只要燕洪阳一句话：“长辈为尊！”
这是燕洪阳当初答应过她的。
当初说好的，她失去的仅仅只是名分，不是地位，不是身份，也不是尊严。
而且就连名分也只是暂时的失去。
燕洪阳在她灼灼的目光之中，又岂能不明白她的意思？
但他更明白，燕青蕊竟然有此一问，只要他稍稍处理不当，只怕那个臭丫头立刻就会发难，到时候下不来台的，可不仅仅只是张雪滟一人。
何况，张雪滟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
若他今日说出一句长辈为尊，就算燕青蕊不计较，甚至息事宁人的坐到别的位置去。但张雪滟以后就会和寒烟对着来。
如果说昨天之前，燕洪阳心中还是想着张雪滟多一些，但经过昨夜，在寒烟的娇软温柔之中，在寒烟的温柔乡里，在寒烟这年轻的身体带给他无比奇妙的体验之后，张雪滟已经不重要了。
他更担心的是，寒烟会受委屈，寒烟以后会难以立足。
他的小美人儿，他舍不得。
所以正室和妾室的地位必须分清，嫡出和庶出的地位必须分明。
他毫不犹豫的对张雪滟道：“张姨娘，你让一让！”
张雪滟原本心中的期望和侥幸瞬间落空。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燕洪阳，好像不相信这句话是他说出来的。
张姨娘，他叫她张姨娘，他竟然不再叫她夫人了？就算此刻当着别人的面，不能叫夫人，可他一向是叫她滟儿的呀。
张雪滟难以接受，好像要用眼光质问燕洪阳，让他改口一般。
燕洪阳却已经撇开目光看向寒烟，既然已经决定助寒烟地位稳固，她心中对张雪滟便再无半点怜惜。
张雪滟那么强，在府中又已经经过十几年的经营。而且她有儿有女又有人可用。
而寒烟却那么弱，无依无靠而且初来乍到。
他不帮温柔美丽，青春娇嫩的寒烟，难道帮已经人老珠黄毫无趣味的张雪滟吗？
这些年里张雪燕私下做过什么，他可是一清二楚。
而寒烟就不一样了，寒烟干净的像一张白纸。
哪个男人不更喜欢干净单纯的女人，而去喜欢心机深沉的女人呢？
此刻，张雪艳五内俱焚，恨意滔天却无可奈何。
她还想做垂死挣扎，把目光投到她的儿女身上。
但是，她注定再一次失望了。
自寒烟来到，燕天佑就一直处于神思不属的状态。
刚刚的一切他全没看在眼里，他的眼中只有寒烟。
第1332章 排位
最了解张雪滟此时状态的怕就只有燕天赐了。
燕天赐悄悄的推了推燕婉淑，意思是叫她往下面位置挪一下。
燕婉淑这下倒是懂了，往下首挪了一下位。
燕天赐也往下首挪了一下，坐在燕婉淑原本的位置，然后拉了拉仍然处于神思不属的燕天佑的衣袖，意思是要他挪下来把他的位置让给张雪滟。
燕天佑无可无不可地挪了位置，此刻，他绝对不是因为觉得自己的娘亲难堪了想要挪位置解除她的尴尬，而是他不想让人打扰他继续看着寒烟。
燕洪阳在教导子女的时候，有意无意地言传身教灌输的是利益至上，为了利益，可以不择手段的处世方法，而张雪滟同样也不是以什么正当的方式上位，所以，燕家的子女平时是维护张雪滟这个娘亲，但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利益的时候，娘亲是靠边站的。
这有赖于燕家的“祖德流芳”。
张雪滟委委屈屈地在燕天佑的位置坐下来了。
燕洪阳松了口气，这件事就这么解决也好，他更关心的是赶紧让子女们给寒烟敬茶，好宣告并承认了寒烟的位置。
然后，他还想快点结束了，早点回房，把昨天晚上没有尽兴的事情继续做下去。
有了寒烟，他觉得他简直是回到了二十多岁的精力旺盛时刻，只想醉死在寒烟的身上，体验那极致的快乐感受。
然而，张雪滟坐了，燕青蕊却没有坐。
燕洪阳心里咯噔一下，有些不悦地道：“蕊儿，你怎么不坐？”
燕青蕊淡淡一笑，道：“父亲这是要我坐下去吗？”
燕洪阳道：“自然。”她若不坐下去，下一个怎么好继续敬茶？
燕青蕊笑道：“看来父亲对这位新的继母并不放在眼里！”
然后，她就坐下去了。
燕洪阳：“……”
这个死丫头是存心拆台的吧，一定是存心拆台的。她丢下这么一句话，自己倒是坐得安稳了，可是有这句话在这里，有些人可就坐不安稳了。
他故作不知地看向寒烟。
却见寒烟也正看向他，寒烟的眼神，透着一丝委屈和自怜，她只是看了他一眼，就低垂下头，好像竭力让自己息事宁人，竭力显得毫不在意这件事。
如果燕洪阳这时候存心要维护张雪滟，在寒烟低垂下头明显是不想追究的时候，他就可以装着糊涂地让敬茶继续，毕竟人家寒烟也没有计较的意思。
可是现在的燕洪阳，整个心思都在寒烟的身上，美人儿心里觉得委屈了，可是美人儿逆来顺受，不想让他为难。多么善良多么为他着想的美人儿啊，难道他身为一个男人，连给自己的妻子正当的尊重都没有吗？
所以，燕洪阳脸色差微微一沉，十分严厉地道：“张姨娘，这个位置是你坐的吗？你是姨娘，怎么能坐在少爷小姐的上首？岂不是让人以为我燕家失了纲常，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明白？妾室的身份能凌驾在少爷小姐之上？传出去，我燕家岂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