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7章：乔念貌似也有资格继承位子
聂清如来之前就知道他们是为了这个事情找她来，所以并不慌张。
在对方说话的时候低头喝了口手里的咖啡，才慢条斯理放下杯子，不屑地说：“枢密院是没事做了？闲的连这种小事都要管！”
她态度极其强硬！
正常情况下，以她的身份表现出要护着聂启星的意思，其他人不会再硬撞上去触她霉头。
可这次不一样！
发话的那个人丝毫不顾她强势的反问，而是沉敛眉心，神情严肃地说：“您曾经说过属意他当接班人。”
“如果他只是聂家的一份子，我们枢密院当然不会管这种事，可他将来若是要继承您的位置，那我们就要管。”
聂清如狠狠拍了下桌子，面色一沉：“放肆！”
她环视过议会堂的众人，目光主要在大主教等人脸上停顿片刻，就落在朝她发难的人脸上，锋利如刀子：“你别忘了。皇权凌驾于一切权力之上！就算是枢密院也没有资格质疑我的决定！”
她缓了口气，又平静下来，冷漠地说：“再说除了启星以外，还有谁适合接任我的位置？”
议会堂里一片寂静。
就在这时。
“呵。”有人发出轻笑声，挺随意的。
然后聂清如童孔紧缩成麦芒形状，看到身穿大红袍的中年男人站起来，施施然的跟她面对面对峙。
“女皇，您是不是还忘记一个人了？”
聂清如似乎意识到他想说谁。
当即脸色垮下去。
昆廷可不会把她这点威压当成威胁，微微一笑，吐出个名字：“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季家嫡系还有一位跟您血脉相连的外孙女。乔念。她也有资格继承您的位置。”
全场一阵哗然。
“乔念是女皇的外孙女？”
“对啊，之前就说她是季家嫡系…嫡系的话，那不就是女皇的…”
谁都清楚聂清如有个不能提的逆鳞，那就是她年轻时跟独立洲季家联姻的往事。
这一切又被重新翻了出来，那些议论声如钢刀插进她心脏，一刀一刀逼得她去面对过往。
“够了。”
她这头刚喝止。
下一秒，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站了出来替她说话：“大主教，乔念怕是不合适吧？”
薛老这一突兀的站出来帮着聂清如说话，议会堂议论声又渐渐停下来，大家都不可思议的看向他。
包括他所在的保守派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他。
谁都知道薛老跟女皇不对付。
然而在这件事上，薛老还真站在聂清如这边：“她虽然有资格继承女皇的位置，可她毕竟从小流落在外，也没有真正得到季家的承认，还没有写入族谱。这种情况下，她也算不上真正继承季家的血统，也就不是女皇的外孙女。”
明明有着血缘关系，他却一句没有写进族谱轻易地抹杀掉这份联系。
聂清如神情缓和下来，也跟着说：“她不适合接班隐世家族。”
昆廷没想到他们站在了一起，嗤笑一声，倒是没怎么给聂清如面子，反问道：“那聂少就适合吗？”
第3288章：好戏才刚刚开始
“……”聂清如脸上凝着一层寒霜，狠狠地盯着他。
昆廷要是怕她，就不会这么多年一直站在中立派：“隐世家族的确皇权至上，可是您也别忘记了，枢密院拥有监管权。哪怕是女皇也得接受枢密院的监管！隐世家族也不是您一个人的财产。”
聂清如当然明白隐世家族代表的是上百个家族的利益。
眼看着议会堂的众人又开始议论纷纷，她不得不退一步，说：“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聂启星这次被爆出私下养女人不是什么大事。
可问题在他这次在武器展上不止丢失了m国常年占据的第一名，还在武器展期间被人发现出入那个女人所在的酒店……
让人不得不去联想他是不是玩物丧志，不堪大用！
这种可比什么违规拥有实验室、参股灰色生意的会所等丑闻来的致命，起码精准的打击到聂启星能否继承她位置的七寸上。
之前聂启星闹出来的丑闻就够让这些人不满。
要不是她这段时间死命压着聂启星致残的消息，对外说聂启星的眼睛和腿还有恢复的可能性……
不然枢密院这边只怕早就翻脸了。
眼下聂启星又闹出在武器展期间豢养女人的丑事…聂清如太阳穴鼓鼓的跳动，不由得抬手按住眉心。
几乎同时就想到背后搞事情的人——乔念！
她就知道这个孽障不会安分，一定会立马报复自己。
果然！
没出她意料。
好在这个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要把那个女人找出来处理了，就能给枢密院一个交代。
“聂清如已经从枢密院出来了，大概率会马上去处理酒店里的人，替聂启星扫尾。”
叶妄川让人时刻盯着那边的一举一动，当然可以收到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聂清如的车一离开枢密院，他远在酒店也马上知道。
女生这会儿压着帽檐坐在椅子上，手里还在转笔，黑色水性笔在她指尖灵活的转动，挺燥郁的。
“这只是个开始。”
她要的是聂清如做选择。
聂启星和她的名誉前途，到底要哪个！
叶妄川挑了挑眉，很懂她：“要顾三去提醒下聂启星吗？”
乔念手里的水性笔正好落在桌上，她也玩腻了似的，头往后靠：“嗯，提醒下吧。”
“OK。”叶妄川给顾三发了个消息，让他提醒下聂启星，聂清如马上就要去酒店找人。
然后他很自然的弯腰替女生捡起桌上的笔，重新放回笔筒里，眸子很深邃，里面映出女生清冷的脸。
“你这次想好了？”
乔念下意识的抬头，正好对上他的深眸，顿时明白了他问自己想好了什么：“想好了。”
她靠在椅背上，身体很放松，眼底却如化不开的寒潭，上面笼罩着轻鸟的雾气：“我给过他机会，他自己找死，只有成全他！”
她这次不会放过聂启星了。
毕竟聂启星一而再再而三的找死。
她现在就要看看，同样的情况再上演一次，弟弟重要还是女儿重要，又或者在他们这些人心中永远只有自己最重要！
第3289章：现在才知道后悔，晚了
与此同时。
之前细腰控蹲哨的酒店总统套房里，周铮接到个神秘电话，很快走回去。
总统套房很大，里面装潢十分华贵，到处都铺满了羊绒地毯，在棕色皮质沙发的一角，他看到聂启星坐在轮椅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铮不敢多看，走过去，低头道：“启少，刚有人给我打电话说您姐正在朝我们这边来。”
“什么？”聂启星抬起头看他。
周铮这才注意到他左脸还没消去浮肿的五指印，看得出来是被人扇了耳光。
他不敢多看，立马低下头：“…女皇多半是知道了。”
他没把话直白的说出来。
可也相当于直白的说了。
聂清如风风火火找上门来，还能知道什么？肯定是知道他们在这里藏了个女人的事情！
周铮害怕被拖累进去，咬咬牙，硬着头皮抬起头来：“启少，要不…我的意思是要不我们把人交给女皇。一个女人而已，我们没必要在女皇气头上跟她对着干，不划算。”
“你懂什么？”聂启星马上说。
“……”周铮动了动嘴皮子，还是没敢跟他争。
他真不明白启少什么意思？
难不成女皇都找上门来了，他还要把人藏起来？
周铮还在这么想，就听到聂启星沉吟片刻后的决定：“你马上把人带走藏起来，不管谁找你，都不准交人。明白了么？”
“启少？”周铮满脸惊讶和不解，搞不懂他为什么这个当口上，还要藏人。
聂启星没有过多的解释，压低声音，十分严肃：“你要还想活命，按我说的去做！”
周铮还站在没动。
主要是吃惊聂启星说的‘还想活命’，这事儿有这么严重吗？
“你怎么还不去办。”聂启星见他站着没动，心烦意乱的扫了他一眼，看出他脸上藏不住的害怕。
聂启星深呼吸，尽量平心静气的说：“只要你把人藏好，就不会有事。”
周铮现在跟他就是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哪怕早已经后悔的要命，却也不可能下船，只得咬牙道：“是，我马上把人转移走。”
“去吧。”聂启星抬抬手，心力交瘁。
周铮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回头：“启少，我还是不明白一件事。我们为什么不能把人交给女皇？这里是M洲，把人交给女皇不是更好吗？”
聂启星本来在想到底是谁给周铮‘通风报信’，听到他问自己，这才看过去，不过却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心不在焉的说：“你只要知道要是被她看到那个女人，她一定会勃然大怒。这种情况下，我未必会死，但是你就不一定了。”
周铮全身僵硬，一股寒意从脚底心往上冒，冷的他牙齿直哆嗦，看向聂启星的眼神除了惊恐就是后悔！
他真后悔了！
当初怎么就想着巴结上聂启星。
早知道他怎么也不会上这条船！
现在好了，什么好处没得到，他的命都要保不住了！
……
事关自己的性命，周铮办事还是十分有效率，赶在聂清如带人来酒店之前把聂启星藏起来的女人转移走了。
第3290章：启少，您就快说吧！
聂清如这次来没有隐藏自己的行踪，浩浩荡荡一行人进了酒店，不顾周围人的眼光，她面无表情的问身边的影子。
“他房间号多少？”
影子已经去前台拿了备用房卡回来，不敢隐瞒，恭敬地低头，小声道：“启少在8808套房。”
聂清如眼眸微眯，压着周身的火气，吩咐身边跟着的几个人：“你们去把电梯和楼梯口给我看好。在我下来之前，谁也不准离开！”
“是，女皇。”
她带的手下马上分散去看守住电梯口和紧急出口，还有人守在酒店门口，大有要把整个酒店封锁住的架势。
本来在酒店大堂看热闹的人意识到自己被关在里面了，一个个唧唧喳喳的吵嚷起来。
“什么意思？凭什么不让我们出去？”
“是啊，这谁呀！我们凭什么不准离开，我想走就走~！”
酒店大堂吵闹反抗的声音越来越大。
经理和保安人员也匆匆赶过来，尽量的安抚下面情绪激动地客人：“大家不要急，发生了点紧急情况，应该要不了多长时间。请大家稍安勿躁！”
“发生什么紧急情况了，凭什么让我们不能走？你们说呀！”有人不给面子的大声反问！
也有人二话不说拿出手机。
“我要报警。”
酒店下面可以说乱作一团。
这些都跟聂清如无关。
她像是看不见下面闹哄哄的人一样，在保镖的护送下上了电梯，直接往顶层总统套房走去……
*
聂启星所在的8808号房在顶层。
‘叮——’。
电梯门打开。
聂清如面若寒霜的走出去，走路夹着凛冽的风，很快就来到房门前。
“开门。”她头也不回的命令。
影子观察她的表情，慢慢的挪到前面，拿出在下面要到的备用房卡，迟迟没刷卡，而是欲言又止的看她：“女皇，我知道您很生气，可是启少他身体还没完全好…”
“我说开门，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聂清如没给他说完的机会。
影子不敢再为聂启星说情，只得咬牙刷开房门。
聂清如直接从他身边经过，推门进去。
……
聂启星一直在房间里等着他们过来，在看到聂清如进来后，他深吸一口气，刚喊了声：“姐。”
“…”聂清如应都没应一声，走到房间中央，居高临下的看他眼，说：“人呢？”
聂启星鲜少看到她这么盛怒的表情，眼神闪烁，还想蒙混过关：“什么人？这里就我一个人。”
聂清如深深地看他眼，二话不说转身坐到真皮沙发上，重新再看他时，眼底已经无波无澜，命令手底下的人：“给我打，打到他说为止！”
“女皇！”影子吓了一跳，后背泌出一层冷汗。
他一眼看出聂清如来真的，赶紧扭头大声对聂启星道：“启少，您就别硬抗了。女皇都知道了！她刚从枢密院回来，长老们要女皇给一个交代。”
“您把人交出来，这件事就告一段落。”
“您要是执意不肯把人交出来，女皇也为难！”
第3291章：差点把聂启星活活打死
聂启星没想到事情已经到传到枢密院那帮老家伙的耳朵里面去了，面色微变，似乎有些触动。
影子赶紧劝他：“启少，您就不要再任性了！女皇这段时间为了您没少操心，您别再惹她生气了。”
聂启星狼狈的望向坐在沙发上雍容高贵的人，尽管上了年纪，她身上依旧有种高不可攀的贵气，让人心生向往。
他眼神一暗，在影子期盼的目光中摇头，面色惨白的说：“我不知道你们说的什么人。”
不知道！
这个时候他还说自己不知道！
聂清如狠狠地闭上眼睛，似乎对他失望之极，再也不愿意给他机会，沉声下命令：“给我打！”
“女皇……”这次哪怕是影子也阻止不了她。
两个彪形壮汉二话不说将聂启星从轮椅上拖下来，看着他狼狈的摔在地上模样，一点人情都没有，冷冷道：“聂少，得罪了。”
……
一个半小时过去了。
套房的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那种铁锈夹着些许清甜的味道彷佛融入空气。
影子早就跪在地上哀求高高在上的女人十几遍，可是换来的却是对方的铁石心肠，丝毫无动于衷。
聂启星一开始还能发出吃痛的闷哼，到后面逐渐连闷哼都没有了。
负责动手的两个保镖也停下来，互相看对方一眼，谁也不敢再动手了。
女皇是说要打，可没说让他们打死聂少。
聂少毕竟是女皇的亲弟弟，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女皇迁怒到他们头上，他们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怎么停下来了？”聂清如烦躁不堪的开口问。
两个保镖里其中一个硬着头皮向前一步道：“女皇，聂少好像晕过去了。”
聂清如也注意到聂启星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地上还全是血，周围的地毯都打湿了一片，看起来触目惊心。
她揉了下眉心，道：“他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保镖又互相看一眼，摇头：“聂少怎么也不肯交代。”
女皇明明就坐在这里，聂少若是说了，肯定能听到。
事实就是聂少一句也不肯说，宁死也不肯说。
影子过去蹲下去摸了下聂启星的鼻息，心跳的砰砰响，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再次跪倒在聂清如面前，伏身求她：“女皇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启少会没命的。我知道您这次很生气，可是启少毕竟是您从小看着长大，您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吗？”
这话说的实在是越界了。
可是他也是看着聂启星长大，从小小婴儿变成一个成年人，再到现在从云端跌入泥潭…
影子实在不忍心才会不顾一切的站出来求聂清如饶了聂启星。
“女皇…”
“……”
聂清如到底是个人，也不是完全没有感情，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人，久久的沉默过后，哑声道：“他到底为什么非得护着那个女人？”
一个女人而已。
聂启星实在让她失望！
可是眼下她也只能另外想办法，用手撑住额头思考片刻，下了决定。
第3292章：想做什么就做，我永远在你身边
抬眸目光凌厉的吩咐影子：“你去找个替罪羊处理了，然后带给枢密院那帮老家伙们看，就说…我已经给他们交代了。”
这个方法存在一定的风险。
万一被人发现她找了个假货来诓骗枢密院，哪怕她是女皇也会受到一定的影响，可是眼下聂清如也想不到更好的方法处理这件事。
“好。”
影子好不容易说服她改变主意，唯恐她反悔，马上起身：“属下立刻去办。”
聂清如眼角余光看了眼地上昏迷不醒的人，疲惫的抬手，跟两个保镖道：“你们也把人抬下去，叫个救护车过来。”
“是，女皇。”
两个保镖如蒙大赦，赶紧出去叫人。
聂清如看着楼下救护车赶过来，然后医护人员用的担架抬着聂启星上车，也看到外面许多的围观群众在对着聂启星指指点点…
她远远地看着这一切，只觉得屈辱之极。
可是为了给枢密院的人一个交代，也为了让隐世家族的人看看。她也只能把事情闹得大一点，让所有人都看到聂启星已经受到惩罚！
那些老东西就不好再来找她，要求处理启星……
她这也算变相在保护聂启星。
*
“聂清如赶到酒店后，把聂启星打了一顿，据说没多久后，聂启星浑身是血的被抬上救护车。”
叶妄川狭哞漾着笑，口气却十分冷澹：“她倒是雷霆手段，一下子让枢密院那些人无话可说了。”
乔念还在房间里等着聂清如那边的消息，所以最新消息传过来时，她挑了挑眉，脸上倒是没多少意外。
“一个连自己亲生女儿都可以轻易牺牲的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却只是打了聂启星一顿，已经够心慈手软了。”
要是今天的事情换成季情，只怕聂清如早就把季情推出去了，不可能像帮聂启星一样想方设法保护季情。
“不过她要是以为这就算完了，那就太天真了。”
乔念抬手压了下帽檐，遮住乖戾的双眼，漫不经心地说：“我说了这次要看看她到底选自己还是选别人~”
叶妄川明白她为什么执着想要知道答桉，无声的揉了下她头顶，又拿回手，低哞道：“想做什么就做，我永远在你身边。”
乔念本来心情很燥郁，有种说不出的烦躁，甚至在听说聂清如选择保下聂启星时，那种暴躁到达顶点。
然而这一刻，她心脏彷佛注入一股无声的溪流，很快压下燎原的火，眼哞逐渐暗下去，说：“再等等吧，等她以为摆平了枢密院那边。”
*
影子跟了聂清如那么多年，办事效率极快，很快就按照聂清如的吩咐找了个年纪相彷的替罪羊给了枢密院一个交代。
大家只是听到传闻说聂启星在武器展期间藏了个女人，也不知道到底是圆是扁。
聂清如闹出这么大动静，又是封锁酒店，又是叫救护车…现在又带了个女人过来当众给了他们‘交代’。
哪怕是大主教等人，也不好再指摘什么。
不然聂清如好歹是女皇。
人家做到这个地步，他们还揪着不放，多少有些过分了。
本来事情到这一步应该平息下来。
聂清如也去医院看望了昏迷不醒的聂启星。
然而第二天枢密院就收到一沓匿名的照片……
第3293章：这些照片足够要了聂启星一条小命
昆廷最先看完那沓大概12，13张的照片，看完就眸色沉沉将照片交给其他人：“你们看看。”
照片被轮流传下去。
直到每个人都看了一遍，再传到最末尾的青衫老者手上。
薛老一开始不知道这是一份什么样的照片，直到照片传到他手中，他自己低头一张一张看完，脸色才愈发沉下来。
昆廷双手拢在胸前，宽大的诸红色教袍袖摆垂下去，坐在那里极其有压迫感，幽深的目光盯着薛老的脸看：“薛老，你辈分最大。你通过这些照片看出了什么？”
薛老倏然抬起头，跟他目光对视，好半晌才说：“你想说什么？”
昆廷漫不经心的笑了笑：“我不想说什么，我想说的您应该心里有数。”
薛老眉头紧蹙起来，看着他却没有说话。
“这些照片既然被送到枢密院来，也有可能会流传出去。您是枢密院的老资格，应该明白这已经不是私人德行有亏的小事…一旦流传开，不只是聂启星，包括隐世家族在内都会声誉受损。”
“现在还没定论……”
薛老依旧抿着唇，没有松口。
可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眼里全然是不赞同的神色，哪怕是他也要顾忌其他人的看法。
青衫老者终究还是松口了。
“先问下女皇再说。”
希望女皇能给这些照片一个合理的解释。
否则就凭这些照片足够要了聂启星一条小命！
经过昨天发了一夜高烧，聂启星早上才慢悠悠的清醒过来，人还是十分虚弱，连起床都做不到。
聂清如昨晚上虽然来医院看望过他，也只是在病房呆了短短十分钟不到，大概问了下主治医生他的身体状况。
然后就带人离开了。
影子早上接到医院电话才赶过去看他。
看到他时，聂启星也不过才醒过来的两个小时不到，正由医生在给他做检查。
影子进来后没有发出大声音，安静进去站在角落等医生护士检查完出去，他才走到病床前，看着躺在床上面色病态苍白的人。
“启少，您这是何必呢？其实您只要听我的把那个女人交给女皇，女皇给枢密院个交代，这件事就过去了。”
聂启星看到是他，虚弱的喊了声：“宁叔。”
影子于心不忍，又叹了口气，到底没有再说他，转而跟他提起来：“您放心养伤吧。”
“我姐她……”聂启星强撑着要坐起来。
被影子一把按回去，重新给他盖好被子，又快又稳说：“女皇已经找了个替代品给枢密院那边一个交代，暂时安抚住那帮人。”
聂启星怔怔神：“她没生我气？”
生气？
影子表情复杂的看着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女皇这次与其说生气，更不如说是失望居多。
连他都不明白一件事。
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人，影子看着他的脸就直言不讳的问出来：“启少，您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护着那个女人？您……”
他本来想说，你真喜欢那个女人？
第3294章：念姐还把照片放到网上了
可是话到嘴边，他又觉得不大合适。
他的身份说到底只是聂清如带回来的一个孤儿，是个佣人，一个佣人要怎么能过问主子的私事？
影子欲言又止，最后演变成：“算了，事情已经过去了。启少您只要记得不要再惹女皇生气就行了。”
“枢密院那边…真的肯就这么算了？”聂启星不算傻，知道这次闹得事情不小。
枢密院那边肯定给了聂清如很大压力。
影子见他还知道关心聂清如，看他的目光稍微多了点温情，正要说：“女皇已经当众把您送上救护车，也给了他们一个‘交代’，枢密院那帮人也不是傻子，知道见好就收。只要不要再生出事端，应该就过去了……”
聂启星松了口气。
他还没来得及放松心情，影子的手机就响起来。
影子拿出手机，低头看了眼来电，正了正神色，马上跟病床上的人说：“启少，我出去接个电话。”
聂启星这个角度其实已经看到他手机屏幕上闪烁的电话号码，知道是谁打来的，目光变得幽深，面上没什么情绪：“去吧。”
影子匆匆离开了病房。
*
病房外。
他谨慎的走到一处无人转角才接起电话，毕恭毕敬道：“女皇。”
“你看网上的照片了吗？”聂清如声音又快又急。
影子愣了下，还从未听到她这么烦躁的语气，马上就回过神来问：“女皇，您说的是…”
“你马上上网。”聂清如二话不说命令道。
影子只得先把电话退出去，登陆了ins。
他自己没有账号，也从来不需要这类账号，只是个游客身份，但是一登录进去，大数据还是会给他推送日常他会关注的内容。
他除了偶尔上网关注下和聂启星相关的新闻外，基本上没看过别的，对娱乐八卦也不感兴趣。
所以大数据给他推送的第一条就跟聂启星有关。
那是一条纯路人搬运的论坛帖子。
——【香橙味的海贼王：有人还记得之前被卷进会所黑料的那个科学家吗？我逛论坛发现几张跟他相关的照片，拍的他和一个女人同进同出酒店。这个女人长得还挺漂亮的。】
下面跟的是9张照片。
影子只是点开其中一张，定睛一看，当场后背就被冷汗打湿，勐然间回头望向聂启星病房的方向。
“这是？！”
“看到了？”
聂清如还没挂电话，听到他情不自禁发出的声音，就知道他已经看到网上的照片。
影子心底极度不安：“女皇，启少他只是…只是…一时湖涂。”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给聂启星的行为辩解。
这不是湖涂可以解释的。
这些照片要是传出去，别说启少，就连女皇都要被连累！
好在聂清如并没有要立刻处理聂启星的意思，手机那头的声音极其疲惫：“我早上收到个陌生号码发来的连接看到的照片，不管怎么样，你先把网上的照片找人删了。”
隐世家族不是吃素的。
要删除个路人在论坛搬运来的照片不过是轻而易举的小事。
第3295章：才知道枢密院收到一份一模一样的照片
影子听她这么一说也放下心来，赶紧答应下来：“是，我马上找人去办，保证把照片删干净。”
“嗯。”
那头聂清如清澹的应了一声，已经挂了电话。
*
别墅。
聂清如前脚挂了电话，重新将自己早上收到的那条无名短信翻出来看，眼眸微眯，有些发狠。
她抬腿折返回客厅，在沙发坐下。
然后拿着手机，给对方回了个消息过去。
她也不藏着掖着，甚至因为被撩起的火气，还有些质问的意味。
——【乔念，你到底想干什么！】
聂清如看着手机上面发送成功的短信，冷着一张脸，正要把手机放下去，毕竟以那个孽障的性格，回她的几率基本为零。
谁知道她还没端起桌上的红酒杯，手机嗡的震动了一下。
聂清如看着屏幕上多出来的一条未读短信，重新将手机拿到面前，打开。
还是那个无名号码。
——【没什么，我就想看看狗急跳墙的样子。】
聂清如眼前彷佛浮现出女生吊儿郎当，桀骜不驯的脸，还有拿上混不吝的眼睛彷佛在盯着自己看。
她全身血液逆流，一股子被挑起的火又一次直冲天灵盖，扯得她后脑勺的神经一抽一抽的痛起来。
“孽障！”
她最恨的就是季家人这份狂傲，彷佛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不可一世的傲气。
让人想要把他们打落泥潭，看着他们痛苦不堪，看着他们跪地求饶…
聂清如这会儿却没有心情往深了想，冷着脸，心底隐隐的不安，总觉得乔念不可能只是把照片放在论坛上就算了的人。
她正准备打个电话过去问问看对方到底想干什么。
一通电话就打进来。
聂清如看了眼来电，墨黑的眉峰往上挑，把手机放在耳边：“薛老，又找我有什么事？”
“枢密院大清早收到一沓照片，照片上的人跟昨天影子带来的那个人对不上。女皇您有空过来一趟吗？几个长老想要个合理的解释。”
昨天聂清如让影子随便找了个替罪羊给枢密院的一帮人了个‘交代’。
转眼这个‘交代’就沦为笑话。
并且还成了今天她必须亲自去给枢密院的一帮人解释的理由！
聂清如险些将手机握碎，太阳穴狠狠跳动，好歹稳住呼吸，冷冷地说：“我知道了。”
“我会过去一趟。”
薛老就挂了电话。
聂清如将手机拿开，好在收到影子发来的这两天唯一一个好消息：[女皇，我已经让人删除了网上的照片。]
聂清如拿起手机，转头沉眸吩咐管家：“去准备车，我要去枢密院一趟。”
……
下午时分。
聂清如的车子再次开进了枢密院的门。
这次和上次不一样。
枢密院里的人看到她都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眼神里少了畏惧，多了一丝八卦探究……
女皇的身份一向高不可攀。
聂清如早就习惯被人畏惧，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子连这些小角色都敢来偷瞄她。
她一路进入议会堂。
议会堂里除了几个长老外，没有外人在。
聂清如走进去，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第3296章：天底下竟然有这种妈
薛老率先开口：“女皇，那些照片…您看看吧。”
他推了一沓照片过来。
聂清如看着眼前的照片，只拿起一张扫了一眼，就看出是早上她在网上看到的那些照片。
只是枢密院洗出来的这些照片拍的更加清晰，更丰富。
她眼皮子跳跳，将手里拿起的那张照片放回去，面上看不出任何的波澜：“我看过了，就一些普通的照片。”
她还想保住聂启星？
众人的目光变得怪异起来。
大主教率先啧笑，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她：“只怕这些照片不能用普通来形容吧。”
聂清如眯起眼睛危险的看他。
昆廷却不以为然的仰头：“女皇不觉得照片上的女人很眼熟？”
照片上的人从五官到气质都十分的有特点。
这种特点偏偏是最要命的！
聂清如手指无意识的曲起来，警告的开口：“你想说什么？”
昆廷本意猜的是季情。
照片上的人看起来很像季情。
他当年见过季情，独立洲季家嫡系最尊贵的公主，比起现在的季家族长季凌风私生子的身份。
季情是季无隼跟聂清如的女儿，唯一的孩子。
是嫡系中的嫡系！
血统之高贵，绝不是季凌风能比。
偏偏季情本身还极其富有才华，性格落落大方，当时无数人的目光都落在这颗闪耀的明珠上。
然而当年那件事让明珠蒙尘，很快成了他们这个圈子的一个禁忌。
别说季家，哪怕隐世家族也无人提起来。
一直到乔念出现！
昆廷看到照片上的人，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季情，因为那个女人长相跟季情有几分相似。
可是他心里又突然泛起涟漪，一个更加不可思议的想法浮出水面。
昆廷都不由自主的看向坐在上首位，无比威严的女人，嘴边的话变成了：“我想说照片上的女人貌似…很像一个故人。”
这话一出，整个议会堂都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在关注聂清如的反应。
出人意料的是，本以为季情是个禁忌话题，聂清如断然不会容许别人提起来，这次却没有太大反应。
她甚至主动把名字说出来：“你说季情？”
昆廷目光一闪：“…我没有说。”
聂清如面色如常，手指敲着桌面，不疾不徐的说：“启星跟她年纪差不多，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这话说得好像是季情故意引诱过聂启星一样。
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微妙起来。
季情已经去世这么多年，这事儿却是聂启星引起来的，聂清如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将骂名全扣在季情头上，实在不是一个母亲该有的行为。
这已经不是偏心的范畴。
天底下居然有这样的母亲。
就在所有人都被她一句轻描澹写的‘他们年纪差不多，也不是没可能’震惊不已时。
有人在外面敲门打破一室宁静。
“进来。”薛老皱了下眉头，就看到雅各布从外面匆忙进来，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一个信封交给昆廷。
“大主教，我又收到一个信封。”
今早上那沓照片也是送到昆廷手中，这次又是一模一样的黄色信封，让人忍不住将注意力放在他手上。
……这次又是什么？
第3297章：女皇还是先给我们解释照片上的人是谁吧
雅各布看着他手里的信封，压低声音：“还是同一个人给的。”
昆廷把玩起手上的黄色信封，并没有着急打开，而是意味深长的往高位上的人身上看去：“哦？这么巧。我们正在说她，她就来了。”
她？
聂清如表情微变，摸不准昆廷口中说的是她，还是单纯指照片的‘它’，总之脸色不大好看：“大主教，这里是枢密院，就不要把阿猫阿狗送来的东西都拿来打开看吧。”
“是么？”昆廷好像故意跟她对着干，随意的撕开信封封口，笑眯眯的说：“我倒是觉得可以看一看。”
聂清如脸色瞬间沉下去，阴晴不定。
议会堂还有这么多人在，十来双眼睛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聂清如哪怕心急如焚，也不可能当众跑去抢走他手上的信封不让看，只是唇角又紧绷起一寸。
昆廷好像故意的，动作慢条斯理，不慌不忙，半天没把信封里的东西拿出来。
议会堂的人双眼紧盯着他的手看。
一个个嘴上不说，心里却十分想知道信封里到底装的什么东西。
终于。
他眼角余光瞥见聂清如铁青的脸色，好像玩够了，将信封倒过来，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一张照片轻飘飘从里面落在黑色会议桌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上面。
“又是…照片？”有人忍不住惊讶的开口道。
其他人更沉得住气些。
薛老不着痕迹往聂清如的方向看去，看到聂清如紧绷起来的手背，意识到可能这张照片非比寻常。
他考虑到隐世家族的名誉，还想替聂清如解围，突然撑起双手站起身来，跟端坐在他对面的中年男人沉眸道：“大主教，凡事要适可而止！大家都是隐世家族的人，一切要以家族为重…不要把私人情感夹在里面。”
他话音未落。
昆廷已经捡起飘在黑色会议桌上的照片看了一眼，只一眼，他收起脸上的戏谑表情，深茶色眼底又暗又沉，霍然朝着聂清如的方向射去。
议会堂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他紧接着道：“女皇，你是不是该给大家一个交代了。”
聂清如眉心一瞬间皱了起来，心里的不安逐渐扩大，还以为他手里拿的是聂清如跟那个女人的照片，强压下心头的复杂情绪，张嘴就来：“我不是说过了吗？他们年纪相当，就算有这个可能。人已经死了，一个死人，有什么必要非要纠葛个结果。”
人已经死了。
一个死人。
她可真是要把这顶帽子扣在季情身上，哪怕季情死了也要利用个干净。
昆廷大概有点明白乔念为什么一定要跟她对着干了。
任谁听到她稳稳地坐在这里，轻描澹写的说起有必要纠缠个结果么，都会想要看她冷静崩坏的样子。
昆廷倒不是想帮谁。
他只是单纯地想看看隐世家族伟大的女皇准备怎么解决眼下的事。
于是他没有说话，只是将照片甩了出去，让周围的人都可以看到照片上的人。
“那女皇先跟我们解释一下这个照片上的人是谁吧！”
第3298章：希望这一次不是您糊弄我们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桌上的照片上面。
站在他身后的雅各布也偷瞄了眼。
毕竟他只负责送信封，在大主教打开信封之前，他也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
当他看清楚被大刺刺展示在会议桌上的照片时，他整个人都蒙了，如同被雷电击中：“这是…？”
其他人的反应跟他差不多。
雷廷代替了雷纳德位置，也坐在议会堂里占据一席之地。
他资历还浅，激进派的人没有那么服他。
所以他是后面几个看到照片的人。
当他看到照片上的人时，脱口而出：“这个不是…季小姐吧？”
薛老比他资历老，又是枢密院三大长老之一。
雷纳德去世后，他隐隐占据上风。
他捡起照片看完，就沉默的将照片放下，一言不发的将照片递到聂清如手边上：“您看看吧。”
聂清如听到议会堂里细细碎碎的议论声，已经猜到照片是什么。
她全身僵硬，犀利的眼神盯着薛老看了眼。
薛老不为所动，还是要求她自己拿起照片看看。
聂清如后背绷成一张弓，用极慢的速度从他手中接过那张薄薄的照片，低头看下去。
那是一张泛黄老照片的打印版本。
照片是新的。
可仔细看照片上拓印下来的泛黄痕迹就知道，这是一张老照片，已经有了年成。
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照片上面的人。
竟然是…年轻时候的她！
聂清如还在照片左下角看到一行钢笔写下的小字，字迹娟秀端正，写的是to季情留，还有时间日期。
聂清如脑仁嗡嗡作响，偏头痛的老毛病发作起来，她的气色看起来极差劲儿，嘴角也死死地抿紧。
她握着照片，并没有将左下角那行字放在心上，而是眸色沉沉，眼底都是肃杀：“谁送的照片？”
议会堂一片安静。
之前议论纷纷的人都安静下来，没说话，可也全部都看向她，之前就微妙的表情，这会儿变得更加微妙难言。
聂清如只听到风灌进自己耳朵的声音，以及自己怒不可遏的诘问：“我问是谁送的照片！”
全场死寂！
就在这时。
昆廷不急不慢的站起来，似乎没有被她气势震慑到，直面她的威仪，澹澹的开口道：“女皇，现在追究是谁送的照片重要吗？重要的是隐世家族上千年的声誉摆在这里，您作为女皇接下来到底要怎么选择。”
“你什么意思？”聂清如倏然盯着他，那眼神彷佛要吃人。
“嗤。”昆廷教袍袖子拂过会议桌，干脆把话说的再明白点：“您是要隐世家族前年声誉还是聂启星。”
短短一句话堵死聂清如全部退路。
所有人都在看聂清如。
这次包括薛老。
薛老是不希望乔念毁掉隐世家族的威望和地位，但是在这之前，他也要聂清如做出正确的‘表态’。
这些目光如同一柄柄钢刀射过来，不留丝毫转圜余地。
比这些还要强硬的是中立派这次的态度。
“希望这次您能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而不是继续湖弄我们。”
第3299章：成大师脱离生命危险
毕竟女皇再怎么高贵，再站在权力的顶峰，也是隐世家族赋予她的权力，要是她不能做出正确的决定。
那么隐世家族能给她独一份的地位，也可以剥夺这份尊荣。
昆廷这句话就是在明晃晃的提醒她，之前那个替罪羊的事情不能再发生第二次。
她要是再用这个敷衍枢密院，那这件事就会牵连到她身上……
聂清如悄然掐紧指甲，闭了闭眼，一时沉默不言。
如果是其他事情，她可以毫不犹豫的做出选择。
可是枢密院这帮子人要的不是别的，要的是聂启星的命！
*
乔念下午去了趟医院看成大师。
这次叶妄川专门把季林调过来，让他负责成大师在医院的安全。
季林一直被他发配在国外，人脉圈子也在这些地方，处理起这些事情来自然比薄峥和罗青他们更顺手。
他很快就把成大师转到一家相对安全的私人医院，还从m国带来了专家医生。
成大师问题并不算特别严重。
主要是当时乔念处理得当，立马就给成大师做了紧急抢救，关键在有限的条件内，她做的不比急救室医生能做的事情少。
这种情况下，成大师被及时送到医院，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这几天还在重症监护室里观察。
乔念去也不能进去，只能隔着玻璃看望病床上躺着的人。
她去的时候医生和护士在里面给成大师换药，没看几分钟，就拉上了围帘，免得被他们影响。
乔念从兜里掏出颗薄荷糖扯开糖纸丢进嘴巴里，咬着糖，挺吊儿郎当的往旁边走。
叶妄川和薄峥他们也在，就跟着她先去边上，等医生和护士换了药出来好问问情况。
“成大师没有生命危险，明天再观察下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养伤。”叶妄川看着帽檐低垂，吃糖的女生说。
乔念咬了口薄荷糖，双手插兜靠在墙边上，看起来漫不经心的，神情莫名：“我知道。”
秦肆看着她拽酷拽酷的样儿，砸了下嘴，本来想开个玩笑活跃气氛，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顾三悄悄拽了下。
秦肆回头看过去。
顾三给了他个‘您还是闭嘴吧’的表情，搞得秦肆半天缓不过神来，他还什么没说呢！
顾三这是个什么毛病。
就在这时，乔念又从兜里摸出来个银质的的打火机，打火机在她手里吧唧吧唧的响，时不时有幽蓝色火焰冒出来。
秦肆的注意力被重新吸引过去。
她帽檐压得很低，只看清楚雪白的下巴，冷冽的嘴角挺酷：“幸好成大师没有生命危险……”
后半句她没说。
叶妄川抬起眼皮，知道她想说什么，就轻轻的勾勒下嘴角，低醇道：“枢密院已经收到你的照片了。”
“什么照片？”秦肆听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自己可以搭腔的话，问出心底的疑惑。
薄峥等人其实也很好奇他们说的照片。
不过除了秦肆外，其他人还没那么八卦。
叶妄川难得好心的回他：“聂清如的照片。”
第3300章：再拖下去，连选择的机会都不给她
“？”秦肆表情更加疑惑了。
老妖婆的照片？
乔妹妹把老妖婆的照片寄到枢密院去干什么？
只有顾三大概猜到什么，抬起头，急急地说：“难道是网上那个…”
“啥玩意儿？”秦肆总算找到个知情的人，立马抓着他让顾三说清楚。
顾三知道的不多。
这次就乔念和叶妄川两人知道，他也就无意间上网刷到了热帖，看到了路人搬运论坛的照片。
他言简意赅的跟秦肆和薄峥等人讲了下ins上的照片，又懊恼挠头：“不过等我中午再去看得时候，那个博主已经删掉了。”
秦肆等人不再说话。
这事儿很明显就是聂清如做的，找人删了照片，要护着聂启星。
不过他们还有个事搞不明白。
“这个跟乔妹妹把老妖婆的照片送到枢密院去有什么关系？”秦肆问出关键点。
吧唧。
女生关上打火机，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靠在墙边上掏出手机，低眸似乎发了个什么东西出去。
秦肆看她在玩手机，也没好意思打扰她。
想问叶妄川吧。
他抬眼一看，又自动怂了。
得咧。
两位大老，他一个也惹不起！
可是这里面的秘密还是把秦肆心抓的痒痒的，特别想知道中间的关联是什么。
*
聂清如从枢密院离开时，眼皮子都在跳，白日日光照下来，映的她眼前一片眩晕的光点。
“女皇。”司机为她拉开车门。
她沉默寡言的坐进去。
司机又替她关上车门，绕到前面上车，然后回头轻声询问她：“女皇，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去…”聂清如刚吐出一个字，神经就抽痛起来，头痛不已。
司机看她脸色不好看，也不敢催她。
聂清如捏着额角，自己缓了缓，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道现在该去哪儿。
去医院？
她还没想好到底要怎么处理这件事。
回去？
就眼下的情况，她回去也解决不了任何棘手的难题。
聂清如背往后靠，头一次陷入这么两难的选择。
她出身好，嫁的也好。
这一生颐指气使惯了。
除了在那个人面前抬不起头来，永远被掣肘。
在其他人面前，从来只有她给别人选择的机会，还没有谁敢在她面前要求自己选择。
眼下……
聂清如眼皮子又跳了下，脑海中浮现出那张桀骜的女生的脸。
正好这时，她手机响了。
聂清如拿起手机，接了电话：“喂。”
她语气不算好。
放在以前，影子怎么也得关心一句，然而这次，影子却急不可燎：“女皇，乔念用自己的账号在ins上发了一张照片。”
“什么照片？”
聂清如心往下沉。
不会跟她想的一样…
她还没来得及往下想。
影子的声音就匆忙传来：“您的老照片。”
聂清如只听到一根弦绷断了，她顿了两秒，突然怒不可遏的将手机砸在车上，咬牙切齿的挤出两个字：“孽障！”
这个孽障是在告诉她——没时间给她磨蹭，要选择就快点儿。不然连选择的机会都不会给她了！
聂清如太阳穴狂跳不止，心脏急速往下坠，阴沉着脸，命令吓傻了的司机：“去医院。”
第3301章：我安排了几个专家过来
她先去医院看了聂启星。
然后就去成大师所在的私人医院找人。
黑色轿车线条流畅，一看就是豪车。
车子缓缓在马路外面的树影下停车，司机停好车，才敢回头，用小心翼翼的口气说：“女皇，到了。”
聂清如揉了下发胀的眉心，放开手，慢慢的睁开眼睛看了眼车窗外面，没什么表情：“先停在这里吧。”
司机不敢吭声，老老实实的坐回去。
她将身边的手机拿起来，翻出之前没保存的那个电话号码，顿了半秒钟，拨了出去。
接下来司机百无聊赖的等了一个小时。
一直到他都搞不懂女皇到底在等什么，才看到私人医院里面走出个人影，随着那个人越走越近。
他很快认出那人是谁。
乔念！
司机露出惊讶的表情，不过不敢回头也不敢出声，就是很震惊女皇这种身份竟然会在路边上等人等这么久。
而对方还真有胆子磨蹭了接近一个小时才出来。
……
司机都看到从医院里走出来的女生，聂清如当然也看到乔念。
她隐忍的拉开车门从上面下去，打量了眼慢悠悠走过来的女生，还是没忍住，冷嘲热讽了句：“你倒是挺忙的，我要见你一面还要在外面等。”
“唔。”女生在她面前站定，抬手拉了下鸭舌帽，挺混不吝的站姿看着她，比她还狂：“你应该庆幸我还愿意出来看你一眼。”
“你！”
聂清如太阳穴又一次被挑动的狂跳不止。
她强忍下眼底的嫌恶，总算没忘记自己专门过来一趟的目的，用居高临下的口吻关心了句：“成大师怎么样？”
“……”
乔念压下眼底的阴霾，从衣兜里掏出个打火机把玩。
她指腹摩擦过打火机上的浮凋，突然抬起头，舔了下唇，冲着聂清如笑了下，挺轻佻嚣张：“怎么，黄鼠狼给鸡拜年？”
聂清如很快明白过来她话里话外的嘲讽，再也掩饰不住怒意，厉声低喝女生的名字：“乔念！”
女生倒是没把她放眼里，只掏掏耳朵，一切尽在不言中。
意思就是‘吼什么，她还没聋呢’。
这种不在意的肆意妄为，才是让聂清如无法接受的态度。
季情当年再怎么说，在她面前也是尽可能的懂事听话，很少给她惹麻烦，更不要说像乔念这样当面顶撞她。
聂清如实在有些无法接受她的态度，刻薄的话就脱口而出：“你的教养呢？”
谁知道话一出口，女生突然抬起头看她一眼。
那一眼极冷、极沉。
聂清如当时就哑口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没有再继续教训下去，总觉得她再往下说一句，眼前的人就可以转身就走。
可是她今天过来还有别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跟她吵架。
聂清如只得压下胸口灼灼的怒气，勉强冷静下来，说：“我安排了几个专家过来，都是外科顶级的医生。等下他们就到了，你可以让他们给成大师看看。”
不过两句话而已。
她说得分外艰难，好像自己做了多纡尊降贵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