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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农门小福妻全文阅读

作者:风十里     重生农门小福妻txt下载     重生农门小福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11章 攀扯

    林班头跟姜大人在搜查书房的时候,她可是在旁边听了不少话的,邹海犯的可是大罪,还是奴籍,这样的恶人,不光是她要被连累,连她娘家也会被连累死。

    张燕儿娘被骂,不满的怒瞪张燕儿:“你这死丫头说的什么胡话,你是女婿的正妻,女婿被人冤枉遭难,你合该帮着女婿说话才对,咋能帮着外人说话,胳膊肘往外拐。”

    张燕儿的两个哥哥虽说心疼妹子,但很在乎家里的银钱,是不想把银钱田地给回衙门的,因此低头不说话,任由自家老娘闹腾。

    姜旗他们已经追了出来,直接甩出一张邹海的卖身契,道:“孙田喜真名为邹海,乃是田福县邹家家奴,如今邹家家主犯了大案,邹海身上也有人命官司,要被押回田福县受审。至于你们,身为邹海的岳家之一,又有钱财瓜葛,按律当被收押。”

    张燕儿娘听罢跳了起来:“你说啥,孙田喜是个奴才,我们张家还只是孙田喜的岳家之一,这畜生还有其他岳家不成?那我家燕儿是大是小?!”

    姜旗道:“邹海办了几个户籍,在江淮、江南、中州等地都有家业妻儿。至于你家女儿是大是小,如今不得而知,只知道邹海的几个媳妇中,只有你家女儿没给他生出娃来。”

    张燕儿娘听罢,受不了这种刺激,直接晕了过去。

    张燕儿的两个哥哥是吓得不轻,忙问姜旗:“这位大人,那我家该如何是好?真要被连坐吗?我们把钱财还回去能不能跟邹海脱离关系?”

    姜旗笑了,这张家还真是没出息又怕死:“既然已经结亲,就没有邹海一被抓你们就撇清关系的道理。”

    想了想,又道:“你们张家的事儿,应当由玉江县县衙做主,我们田福县只管抓邹海跟其妻,查封他家的不义之财。”

    张燕儿的两个哥哥听罢,更是吓得六神无主,这就是说,他们张家到底会如何,还不知道。

    这种被悬在半空中的感觉当真是不好受得很,两人都慌了神。

    张燕儿的爹还算有些良心,当年他就不太愿意跟孙家结亲,觉得孙家的三族六亲不详,不是啥好人家。

    如今听到姜旗的话,站了出来,红着眼眶问姜旗:“大人,我们家并不知道孙田喜就是邹海,我们也是被骗的,像我家这样的情况,等邹海的案子结了之后,我家女儿能跟他和离归家不?”

    又加上一句:“我们会把孙家给的田地银钱都还给官府,不会拿这等不干净的钱,成不?”

    张燕儿听到这话,是哭得稀里哗啦的,全家心里还疼着她的,也就是她爹了。

    姜旗道:“这事儿你问林班头。”

    张燕儿是玉江县人,婚书啥的都是玉江县县衙办的,能不能和离得玉江县说了算。

    张燕儿的爹又望向林班头,眼巴巴的看着。

    林班头也觉得张家有些冤枉,说道:“按律你家这种情况等案子捋清楚后,证明你家真是被骗的话,是能和离的。”

    张燕儿的爹听罢,是高兴得不行,给林班头道谢之后,对张燕儿道:“燕儿,你别怕,先跟着姜大人他们去田福县,等案子捋清楚后,爹就帮你和离归家,以后再找个清白人家嫁了。”

    自家女儿嫁给“孙田喜”这几年,县里也是传出过不少闲话的,都说他家被骗了,女儿给孙田喜做的不是正妻,而是外室。

    当时他还发了火,带着儿子打了一顿那些说闲话的人,如今想来“孙田喜”这种一年不回几次家的人,确实是有问题的。

    张燕儿听到这话,悬着的心落了地,哭着道:“您老放心,女儿会撑下去的,等和离回家后定会好好报答爹,不让爹再为女儿劳心半分。”

    张燕儿爹听罢,摆摆手道:“走吧,爹会接你回家的。”

    一句话,让张燕儿哭成了泪人,又怕自己哭得太惨让老爹挂心,赶忙收起眼泪。

    姜旗他们赶着回去,把搜出来的东西整理好,给玉江县县令禀报过后,带着搜到的东西、押着邹海、张燕儿回了田福县。

    玉江县县令是精明的,前脚刚把姜旗他们送走,后脚就直奔府城,亲自向梁知府说了“孙田喜”家的案子,还顺利的见到了明少卿,可把他给高兴坏了。

    许县令因着邹友廉的案子是在梁知府、郭将军、两地都指挥使、明少卿、郑家、上官家面前露了大脸,把他们这些同僚给羡慕得流口水,没成想他也有机会见到明少卿。这可是上官阁老的爱徒啊,这要是多见上几面,对他以后的仕途帮助极大。

    不过许县令得了邹江的提醒,说邹海的案子是瞒不住的,得告知府城衙门和明少卿,因此这两位是早就得知邹海的案子。听到玉江县县令的禀报后,倒是没有生许县令的气,反而意外许县令能这么快就抓到人。

    明少卿夸了一句:“许县令对侦办案件有高才。”

    玉江县县令听到这话,差点吐血,但还是跟着夸了许县令一番。

    至于邹海雇人绑走顾玉梅致死的事儿,明少卿倒是没说,这等案子跟邹县丞勾结水匪、买卖良民、贩卖户籍比起来,根本就不算个事儿,大楚一年到头不知道出多少桩,能给她抓到凶手,让她死得瞑目已经是不错了。

    ……

    姜旗知道许县令急着结案,抓到邹海后,是马不停蹄的往回赶,终于在第二天上午赶回田福县县衙。

    许县令是急忙把邹江、邹河这些人找来看邹海,确定孙田喜就是邹海后,高兴得哈哈大笑,娘的,总算是把这祸害给抓住了。

    顾大富得知邹海被抓后,是立刻赶来县衙见邹海,质问他:“你个畜生,为啥要害我家女儿?她从未得罪过你,你为何要害她?可怜她还不到十六岁,就这么去了。”

    还死得那般凄惨,整个额头都凹下去了。三奶奶她们是帮着弄了许久,才把凹下去的额头给弄起来一些。

    邹海是个恶毒的,有种我死了也不让你们好过的心思,闻言笑道:“要怪就怪顾锦里,是她舍不得方子,惹到了陆家,让陆家出事儿,害了三爷。三爷因着恼怒顾锦里,临死前不想让顾锦里好过,这才……”

    砰砰砰!

    邹海的话还没说完,秦三郎的拳头就揍了过来。

    他没有留手,是把邹海给打得差点断气,最后还踹了他一脚,道:“自己造孽还想攀扯别人,离间我们几家的关系,你这种人死不足惜!”

第512章 下葬

    秦三郎当真是气坏了,邹海不但想离间他们几家人的关系,还说了小鱼的名字,这是想把所有罪名都按在她的头上,让顾大富一家憎恨小鱼。

    秦三郎越想越气,转身之际又给了邹海一脚,对顾大富道:“大富叔,邹海的话明显是想要离间我们几家人,让你们憎恨小鱼,闹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可您家女儿去世的事儿,跟小鱼没有关系,是邹玉振、邹海跟那伙歹人所为,您可不能中了邹海的毒计。”

    顾大富早就被秦三郎暴打邹海的事儿吓懵了,看着秦三郎,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原本以为三郎是个温良谦恭的孩子,没成想这般凶狠。

    秦三郎见顾大富后退,拧了拧眉头,往前走了两步:“大富叔,我方才的话您可听进去了?”

    要是顾大富因此中计,憎恨小鱼,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顾大富看着秦三郎沉着脸的模样,回过神来道:“三郎,叔明白你的意思。梅姐儿的事儿……”

    顾大富一说到顾玉梅,又难过得哽咽起来,却是坚持说道:“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梅姐儿会有这一劫……一是她眼皮子太浅,被一支金簪给骗了;二是我没把她教好,要是我这个当爹的能多教教她,让她的心思别那么大,像绣姐儿那般老实听话,也不会有今天的事儿。”

    梅姐儿的死,他只是在见到慧娘丫头的时候,短暂的不舒服过。毕竟两人是同时被抓的,慧娘丫头没事,而他的女儿却死了。

    至于小鱼,他是没有怪过的……在陆水娃跟万礼方把当晚的事情告诉他之后,他还担心大山家会怪梅姐儿。梅姐儿那丫头可是为了自己,把姚嬷嬷带进村里,想要去抓小鱼姐妹的。

    秦三郎听罢,脸色好了些许,看向一旁的顾德兴,喊了一声:“顾大哥。”

    声音微沉,让顾德兴哆嗦一下,抬头看向他道:“……三郎放心,我不会中了邹海的毒计。”

    梅姐儿死的这几天,他想了很多事,也明白了很多事,以前在乎的事儿在生死面前都不值一提。

    而他也知道邹海是想要离间他们几家的关系,故意说的刚才这番话。

    顾德兴看向邹海,冲了过去,对着邹海一阵拳打脚踢,吼道:“我们家人不是傻子,别再妄想利用我们一家,你们这群畜生,王八蛋!梅姐儿就是被你们利用,这才没了性命,你以为我们一家还会上当吗?”

    “我们家人是不够聪明,可我们不会被你们利用了一次又一次!”顾德兴很激动,打骂着邹海,打到最后,自己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哭自己跟顾玉梅的蠢笨,哭顾玉梅的死。

    秦三郎见状,信了顾德兴不会怪顾锦里,心里松了口气,把顾德兴扶起来,送到顾大富身边。

    邹海用计不成还被打了一顿,蜷缩在地上,哀嚎不止,浑身上下都是血迹,看起来凄惨极了。

    邹江是个狠的,见邹海心思这般歹毒,是上前几步,盯着他道:“你一直不明白邹友廉为何对你这么好,如今我告诉你实情,因为你是他跟你娘私通后所生的私生子。可他看不起你娘,觉得你娘放荡不守妇道,所以不肯认你这个儿子,只把你买来做下人,带在身边。”

    邹海是听得懵了,根本不相信这是真的。

    邹江看着邹海震惊的模样,又笑道:“瞧瞧,你自以为聪明,其实你这辈子就是个笑话,亲娘与人私通不说,亲爹还嫌弃你,不让你做邹家少爷,只让你做邹家的奴才。原本你能跟邹玉振一样的,可惜你亲爹不认你,让你被人当做奴才踩了几十年。”

    邹海是个很高傲的人,邹江这番折辱的话,彻底让他崩溃,嘶吼着道:“闭嘴,老东西你给我闭嘴……你说的是假的!”

    邹江道:“老夫没有必要骗你,邹友廉也曾经向我感叹过,说你可惜了,但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他也有子有孙的,不缺你这一个私生子,干脆就这么着,让你继续做下人,反正也没缺你吃穿用度,就是名分不听,别人做少爷而你只能做奴才。”

    邹海听罢更加崩溃,是喷出一口血后,晕了过去。

    姜旗急了:“不会死了吧?”

    秦三郎上前探了探邹海的鼻息与脉搏,回头道:“姜叔放心,他只是晕过去了。”

    姜旗松了口气,对顾大富他们道:“人已经看过了,咱们出去吧。”

    临走之时,交代狱卒:“找个大夫来给他看看,别让他死了。”

    “是。”狱卒应着,亲自把他们送出牢房。

    顾大富是一路流着眼泪去向许县令道谢。

    许县令因着姜家、秦家、以及顾家背后的郑家跟上官家的关系,亲自见了顾大富,对他道:“邹海所犯的案子罪证确凿,他是活不成了,你且安心,先回家把闺女葬了吧。”

    虽说是九月的天,但天气依然炎热,尸体放太久也熬不住。

    顾大富也记挂着这事儿,跟许县令道谢后,从县城回家去。

    秦家兄弟也跟着回去了,许县令还留他们:“明少卿估摸着这几天就要来咱们县一趟,你们兄弟屡次立功,合该留下来见见明少卿。”

    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错过了不知道要等上多少年才有这样的好运道。

    秦三郎却摇头:“多谢大人美意,我们家是跟大富叔他们一起逃荒来的,如今大富叔的闺女没了,我们要回去送葬,见明少卿的事儿就算了。”

    又道:“我们兄弟只是做了自己分内的事儿,立的是小功,年纪又不大,等将来有了年纪,再立下其他功劳后,再见明少卿这样的大官也不迟。”

    他们兄弟赶着回去就是想要避开明少卿。

    许县令闻言,对秦家兄弟更加满意,直夸他们兄弟不贪功。

    秦三郎笑了笑,跟许县令、姜县尉、姜旗他们告辞后,坐着顾家的骡车回村去了。

    回到村里后,把邹海已经被抓,不日就要被判刑的事儿说了,几家人听罢是松了口气,赶忙着手安排顾玉梅下葬的事儿。

    顾大富跟顾大贵这几天是天天往县城跑,给顾玉梅买了许多东西回来,陈氏用他们买回来的胭脂水粉给顾玉梅上了个还算能看的妆,又给她换上锦缎衣裳,戴上金三样后,抬进棺木里。

    入棺的时候,三奶奶看着顾玉梅的尸体抹着眼泪道:“虽说是个命歹的,可死了能办这么一场丧事,也算没白来世上一朝。”

第513章 赔偿

    老严氏一边整理着棺木里的东西,一边掉着眼泪道:“梅姐儿这孩子算是有福气的。”

    旁的人家,要是有没出嫁的姑娘死了,别说厚葬,是连丧事都不会办的。心善的挖个坑埋了,不想费事的就用个席子卷巴卷巴,拿去山里扔了。

    大富是花了大银钱给梅姐儿办的这场丧事,让她风风光光的走。

    说着话,老严氏又想起自家的翠妞红妞几个孙女,也不知道她们如今是死是活?要是不幸去了,可有人给她们下葬?

    想到自家的几个孙女跟谢氏,老严氏的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陈氏哭了几天,到如今下葬了,反而平静了不少。

    她把用剩下的胭脂水粉、多买的一套锦缎衣裙、帕子、绢花、香料包等等东西一一放进棺木里:“这些都是你喜欢的,别说家里人不疼你,如今都给你买回来了。绢花可是买了二十四朵的,比邹玉婉送给你的好看多了,到了下面,你天天换着戴……等见到你娘,帮二婶给她带句话,就说二婶先把你这账给欠着,等旺哥儿、发哥儿成家立业了,我再下去给她磕头请罪。”

    大嫂子临死之前,一直担心梅姐儿丧妇长女的身份会被人指摘,是求着她要好好照顾梅姐儿,她答应得好好的,却是没把梅姐儿护好,让她花一般的年纪就没了。

    又道:“你是个凶的,你娘却是个好脾气,到了下面,别欺负你娘,不然等老娘下去了,照样收拾你!”

    陈氏原本是不想哭的,可说着说着又掉下眼泪。她站在棺木边,跟顾玉梅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话,直到楚氏来催,说是下葬的时辰要到了,她才停下来,把棺木里的东西又看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后,这才退到一边。

    顾大富跟顾大贵亲自把棺木盖上,钉上钉子。

    顾玉梅没有出嫁,没有子孙摔盆送葬,而家里比她小的只有顾德旺跟顾德发,因此他们两兄弟被抓来走在送葬队伍的前面,给顾玉梅送葬。

    按理说,这是不合规矩的,何村长也说过,这样不好,但陈氏心疼顾玉梅,不介意自家两个儿子执幡、撒纸钱给顾玉梅送葬。

    顾德旺跟顾德发已经接受了顾玉梅死掉的事儿,害怕难过的哭了几天之后,也不再怕了,是陈氏怎么说他们兄弟就怎么做。

    一路吹吹打打的把顾玉梅的棺木送到了山上,忙活了两个时辰后,总算是把顾玉梅给葬了。

    几家的人也都跟在后面,去送了顾玉梅最后一程。

    罗慧娘很难过,一路哭着,拉着顾锦里跟顾锦绣的手,害怕又自责的道:“我想救她的……可我救不了……”

    顾锦绣压低声音,对她道:“别说了,你要是有啥话,晚上来我家睡,再跟我和小鱼说。”

    如今这么多人,大富叔一家子都在这里,要是让他们听到,又要难过一场……或许心里还会不舒服,对慧娘不好。

    罗慧娘闻言不再说话,但眼泪还是一直掉,不断的在心里跟顾玉梅说着对不起。

    顾玉梅下葬后,几家人轮流给她上香,顾锦里在上香的时候,往烧着纸钱的陶盆里扔了一张纸,对着顾玉梅的坟道:“这是豆腐方子、香料方子跟卤味方子,你一直很想知道,如今给你烧下去,你不用再惦记了。”

    顾大富听到这话,是哭着道:“小鱼谢谢你,梅姐儿她一直想要这些方子,你烧给她,也能让她没了遗憾。”

    顾玉梅的死,对顾大富的打击很大,他在顾玉梅的坟前大哭了一场,最后晕了过去,被几家的男人抬着下山。

    当天晚上发起高烧,说着胡话,一会儿喊自己媳妇如娘,说着对不起她;一会儿又喊顾村长,说他没用,没能把家里人护好;又喊顾玉梅,让她下辈子投个好胎,别再遇到他这种没钱没势的爹。

    顾德兴是吓傻了,生怕顾大富就这么过去了,一直守在顾大富的床边,哪里都不敢去。

    顾大贵是急得团团转,赶忙跑去顾锦里家求救,顾大山连夜起身去了作坊喊阚六、木通他们,带着他们去给顾大富看病。

    阚六跟木通都是会医术的,木通给顾大富扎针之后,又开了药方,直接去制药作坊捡了药材去熬。

    顾大富被灌下汤药后,才安稳下来,不再说胡说。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身上的高热也退了下去,但顾大富受的刺激太大,这几天又天天跑去县城等着邹海被抓,身体早就疲惫不堪,是昏迷了两天才醒过来。

    醒来后,顾大富身上的暮气更重了,两鬓开始斑白起来,足足在卧床躺了十来天才能下床。

    顾大富的这场病是把三爷爷跟几家人都吓到了。

    三奶奶红着眼眶道:“他这是撑得太久了……他爹跟如娘死的时候,他就有些不行了,是为了两个孩子才强撑着。如今梅姐儿又死了,咱们已经安稳下来,他不需要再撑了,这才病倒。”

    三爷爷叹道:“病上这一场也好。病了之后,心里的砍就能过去了,不然总是压在心里,觉得对不起这个,对不起那个的,他这后半辈子也不会好过。”

    顾锦里对顾村长、如婶子的印象不深,只知道顾大富很崇拜顾村长,很疼自己媳妇,老家村里人都说如婶子嫁了个好男人。可顾大富却觉得是自己高攀了,说如婶子识字,他能娶到她,还是靠着村长儿子这个身份。

    顾村长一家会娇养顾玉梅,很大原因是因为如婶子的娘家,想着好好教养顾玉梅,以后靠着如婶子娘家的关系嫁到读书人家去。

    只可惜,逃荒以后,顾大富家就跟如婶子的娘家失去联系,如今也不知道如婶子的娘家人去了哪里。

    顾大富刚刚能下地没两天,罗武就回来了,找到他家,说:“邹海在江淮、江南、中州三地的家眷已经被押到田福县,姚嬷嬷这伙拍花子的事儿已经查得差不多,明天就要升堂判刑。许县令说,您家是苦主,可去堂上听审。”

    又道:“邹海在江淮、江南、中州三地皆有家财,许县令说,到时候会给您家赔偿。”

第514章 判

    赔不赔偿的顾大富不在意,对罗武道:“去,我一定去,邹海那畜生害死我家梅姐儿,我得去看看他最后的下场,回来好去告诉梅姐儿,让她死得瞑目。”

    顾德兴近来是懂事了不少,问罗武:“罗武哥,明天是什么时辰升堂?要不要现在就先赶去县城,在客栈里住上一晚?”

    他爹刚刚大病了一场,身体不太好,要是明天升堂的时辰太早,他爹就得半夜赶去,身体会吃不消的。

    “明天巳时升堂,来得及,不用今天就赶去。”罗武想了想道:“不知道一天能不能审完,需带些银钱,要是明天回不来的话,得去住客栈。”

    说到银钱,顾德兴脸上有些为难……梅姐儿办丧事已经花去许多银钱,他担心家里又要借钱。

    顾大贵在旁边道:“家里住几天客栈的钱还是有的,兴哥儿不用担心这些。”

    虽说给梅姐儿办丧事花了许多银子,但香料作坊给的分红不少,而大哥的医药钱是一文钱没花的,全是小鱼的制药作坊给的药材,因此家里还有些钱,就算没了,也能去向三伯跟三伯娘借。

    顾德兴感激的道:“谢谢二叔。”

    顾大贵没好气的道:“谢啥谢,你爹是我亲哥,咱家又没分家,不管是那一房花的钱,都算是全家一起花用的。”

    陈氏在堂屋里听到这话也没说什么,她虽然喜欢钱,也心疼家里给梅姐儿办丧事花了许多银子,但她更心疼梅姐儿,要是能让她活过来,花再多钱她都乐意!

    顾德旺见他娘的眼圈又红了,有些害怕,近来家里人老是哭,他胆子都被吓小了。

    陈氏见他瑟缩一下,看着自己的眼神怯怯的,瞪着他骂道:“小兔崽子,你怕什么?老娘还能吃了你不成!书看了没有?你念书可是花了老娘束脩的,要是念不出个名堂出来,老娘跟你没完!”

    顾德旺听到这话一愣,冲着他娘咧嘴笑道:“娘放心,我一定好好读书,考上功名。”

    诶妈呀,这才是他家老娘,骂人打人就对了,哭唧唧掉眼泪什么的,不像他娘,他看着害怕。

    陈氏听到这话,把顾德旺拽了过来,探着他的额头道:“你病了还是疯了?”

    说什么会好好读书,就他这种看书就犯困的性子,他能好好读书?骗鬼呢。

    还笑?

    往常一被她骂就跑,如今不跑就算了还跟她笑,病得不轻啊。

    顾德旺推开陈氏的手,道:“娘,我没病,好着呢。”

    言罢,往自家大伯的屋子看了一眼,小声问道:“娘,明天我能跟着大伯去县衙吗?我也想去看看那个坏人的下场。”

    顾德发是个老实孩子,见家里大人不是病就是忙着哭的,只好自己准备晚饭,听到这话,说道:“娘,我也去。”

    陈氏听了,是把他们拉过来,搂进怀里,哽咽着道:“好好好,果然是娘的好儿子,不枉你们玉梅姐疼你们一场。”

    顾德旺想说,玉梅姐也没怎么疼他们,可血缘这种东西很奇怪,他们跟玉梅姐毕竟是血亲,是同一个爷奶的,她突然就这么死了,他们也是很难过。

    罗武把事情跟顾大富说完后,起身离开,往家里走去,可在到家门的时候,却是没进自己家,而是脚步一转,去了顾锦里家。

    顾锦绣正坐在院子里绣东西,旁边坐着朱茶花,再过来是程哥儿,小家伙正用小竹枝在地上写字。

    因着顾玉梅的事儿,顾锦绣近来的警惕心很强,听到脚步声,立刻抬头看向院门,看见他后,笑了笑:“罗武哥,你回来了。”

    罗武听到她的声音,心里莫名安稳起来,对她笑了笑,指指院门,顾锦绣起身给他开了门,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院子。

    “罗武哥你饿不饿?我给你拿点东西吃。”顾锦绣问着,要去厨房拿东西,被罗武拦住了:“不用,我就是过来看看……三爷爷他们,很快就走了。”

    顾锦绣听罢,还是去了厨房,给他拿了三个豆渣饼跟一碗豆浆:“吃点垫垫肚子。”

    罗武只能接过,坐在离顾锦绣不远的地方吃着东西。

    顾锦绣坐回凳子上,继续绣着她的绣图。

    院子里很安静,只有嚼东西的声音跟程哥儿写字的沙沙声,偶尔会有几声鸟雀的叫声从空中传来。

    罗武很快就把东西吃完了,在凳子上坐了坐,起身来到顾锦绣的面前,蹲下看着她。

    顾锦绣拿着针的手顿了一顿,抬头看向罗武:“罗武哥?”

    罗武不想吓到她的,可他心里实在是忍不住……他害怕,恐惧她会出事。

    而这段时间虽然忙乱,但他心里是越发的想她。

    可他最终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笑了笑,道:“我走了,你是做大姐的,得护好自己,才能护住弟弟妹妹。”

    顾锦绣点头,眼神坚定的道:“罗武哥说的是,我一定会护好自己,不让自己,也不让小鱼跟程哥儿他们出事儿。”

    又道:“近来秦爷爷教了我们几招很有用的擒拿,我练得不错。”

    罗武听得心下一安,看了她一会儿后,起身走了……顾玉梅出事儿后,他算是明白了娘的苦心,他娘不是不想让他娶绣姐儿,是怕他护不住绣姐儿。

    罗武离开顾锦里家后,去了一趟秦家,把明少卿已经来了县城的事情说了,又道:“姜叔没有多提你们,放心。”

    姜旗提得最多的人是他,把很多功劳都算在了他的身上,他虽然不明白是为什么,但他需要功劳,他不介意被拎出去给秦家兄弟挡明少卿。

    又道:“姜叔说,明少卿不会待太久,最多三五天就会离开。”

    明少卿还要赶回京城,来田福县不过是因着邹友廉,待个几天就会把邹友廉押走。

    秦三郎听罢,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跟罗武闲聊几句后,把他送出门。

    衙门里还有许多事儿,罗武只回家待了片刻就回县城了。

    第二天,顾大山驾着骡车,带着顾大富一家、三爷爷还有罗父去了县城。

    到县城衙门的时候,已经快到巳时,没多久许县令就升堂,邹海等一干人犯被押了上来。

    邹海所犯的案子罪证确凿,没审多久,许县令就给判了。

第515章 流放

    “邹海,你买凶绑人致人死亡、买卖户籍、骗婚良籍,实乃罪大恶极,数罪并罚,判腰斩之刑,择日问斩!”

    许县令说完,一拍惊堂木,算是定了邹海的罪。

    其实邹海所犯之罪不止这几桩,他还帮着邹县丞做过许多见不得光的事儿,那些恶事里起码有一半是人命官司。不过这些恶事因着缺乏证据,县衙只能作罢,用罪证确凿的事儿来定邹海的罪。

    至于择日问斩是因着邹海所犯的许多案子都跟邹友廉有关,是重要人证,需要跟邹友廉一起押往京城大理寺,等水匪案落幕后,再一同问斩。

    邹海早就知道自己会被判死刑,他是不惧的。

    只是他的妻儿对他是恨之入骨,在公堂上大骂他:“你个王八蛋,你是把我全家都害惨了,说是什么耕读传家的少爷,曾祖那辈是从湖山府出去的,你是奉了曾祖遗命回乡。呵!说辞倒是找得挺好,我家也是瞎了眼,竟然就这么信了你,如今是把我白家都给害了。”

    “我白家虽不是什么有头有脸的人家,却是世代清白之家,无一贼寇凶犯,如今整个白家的名声都被你给连累臭了,你个害人不浅的狗东西,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白氏是邹海在江淮湖山府的媳妇,因着邹海的事儿,她白家已经是湖山府的笑柄,他们母子三人被押出湖山府的时候,是被看了一路的热闹,当真是丢脸到家了。

    白氏生的两个儿子则是跪在她旁边,早已吓得说不出话来。

    白氏的话音刚落,中州平宁府的吴氏就哭骂起来:“你这还算好的,你是不知道这畜生是怎么对我们母女三人的?估摸着是见我生不出儿子来,他心里早就想弃了我们母女三人,是中州大乱的时候都没有回去看过我们……这么多年我就跟守寡似的,家里啥事都要扛着,平宁府被灾民围着要粮食的时候,我是吓得夜里不敢睡觉,生怕有个啥事儿,家里会遭了难!”

    又指着张燕儿说道:“在我们母女三人整天担惊受怕的时候,那畜生定是抱着小妻快活!”

    张燕儿听到这话是气哭了,指着邹海道:“你们以为我没有被他害吗?我是被他害惨了,嫁给他六年,他一年就回三四次家,我是比守寡还惨,还被整个玉江县的人嘲笑说是做了他的外室。”

    邹海听到几个媳妇的谩骂,只是冷笑一声道:“老子虽然不常回家,可给你们的东西少过哪一样?你们吃老子的喝老子的,如今见老子遭难,你们就想用被骗婚的理由脱罪,你们休想。要死就一起死,到了地下,老子有的是时间陪你们,你们也不用再埋怨!”

    邹海的几个媳妇听罢,更是气得大骂,许县令生怕在堂上旁听的明少卿会动怒,是猛拍惊堂木,高声喊道:“肃静肃静!”

    这里是公堂不是菜市场,吵什么吵?

    明少卿一袭熨烫得没有褶皱的官服,身躯坐得笔直又不显僵硬,年轻的脸上无波无澜,有着一股子世家子的沉稳静逸。察觉到许县令正在往他这边看来后,对许县令说了一句:“此人腰斩不怨。”

    连妻儿都能口出诛心恶语,坏到这等程度,判个凌迟处死都不为过。

    许县令听到这话是松了一口气,继续对邹海的妻儿宣判:“邹海乃是奴籍,虽说尔等是被骗婚,但与其所生之子却是奴籍之子,需充入奴籍。”

    白氏跟吴氏听罢又闹了起来,哭道:“大人,我们是被骗婚,不知邹海是奴籍才生下的孩子,还望大人看在我们是被蒙骗的份上,高抬贵手,放了孩子们吧。”

    邹海的妻儿确实很冤枉,可大楚用的是重典,又是连坐制,历来是一人犯案,全家连诛的,许县令只能判邹海所有子女充入奴籍。

    至于几个媳妇,念在她们是被骗婚的份上,允许她们与邹海和离。

    张燕儿听到这话,提了十几天的心总算是放下,是高兴得当堂大哭。

    白氏跟吴氏因着孩子被充入奴籍,还想再闹,可一直没有说话的应氏却低声对她们道:“你们不必惊慌,孩子们被充入奴籍,咱们可以花钱把他们买回来,再去衙门给他们除去奴籍,入娘家的户籍,成为良籍。”

    又说了一句:“我娘家还算富足,你们要是没银子,我可以给你们出,只求你们别再闹了。在公堂上闹得太凶,谁都讨不了好。”

    白氏跟吴氏听罢,这才不再闹腾。

    邹海被判刑后,万礼方一家子也被押上公堂。

    万礼方是早就招供的了,但他伙同杨老大他们绑架顾玉梅,闹出人命的事儿是事实,是直接被判削首之刑,还是明日午时执行。

    万礼方懵了,回过神来后是哭天抢地的道:“大人,学生已经老实招供,为何还要判学生死刑?学生不服,不服!”

    砰一声,罗武手执木棒,一棒子打在万礼方的身上,万礼方嗷叫一声,被打痛之后,不敢再闹,却还是哭着说自己冤枉。

    顾大富一家是在公堂上旁听,闻言大骂道:“小畜生你有何可冤的?我家梅姐儿的命都被你给害没了,你难道不该偿命?你还想杀了陆水娃兄妹,你这等禽兽不如之人,不判死刑将来定会再害人性命。”

    万礼方为了活命,是对着顾大富一家磕头:“岳父大人,小婿知道错了,您老高抬贵手,饶了我吧。”

    “住口,住口!”顾大富是气坏了,也被万礼方给恶心坏了:“谁是你岳父大人,我家梅姐儿清清白白的,可没有嫁给你这等畜生。”

    许县令见万礼方还敢生事,直接让罗武打了他十几棍,又用麻布团塞住万礼方的嘴巴,这才让他老实了。

    “万松文,你身为秀才,受朝廷恩惠,却治家无方,让自家闹出诸多笑话,更是养出一个凶犯来。本官按律,褫夺你秀才功名,全家流放西北,永世不得还乡!”

    万秀才听到这话,是扑通一声跪下,彻底晕死过去。

    倪氏不服,想要哭喊求饶,却被衙役早一步堵住嘴巴。

    万礼正是彻底吓傻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衙役们拖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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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热好热啊,这几天快热疯了,开空调都没用,脑子是懵的,舌头是麻的,估计中暑了。欠了两章会尽快补回来,很抱歉。接下来会有几章过渡章节,之后男女主就长大了。男主秦三郎,没有男二,一对一互宠,身心干净不狗血,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516章 厮打

    倪老栋这些万家的下人也被充做官奴,不日就要被送去官牙发卖。

    至于倪蕊娘,因着没有跟万礼方成亲,并没有跟着一起流放,而是在审问过后,被当堂释放。

    不过许县令申斥了她一番:“你此次逃过一劫,以后应当好好做人,要是还不知自爱,做下恶事,定当从重处罚!”

    要不是倪蕊娘被杨老大他们关在万礼方的院子里几天,最后时刻还告发了万礼方,她也会被以窝藏强匪的罪名论处。

    倪蕊娘听罢,是庆幸不已,哭着向许县令磕头道谢:“民女记下了,多谢大人不予责罚。”

    倪蕊娘的家人就在公堂外看着,听到这话,没有高兴,反而急得不行。

    倪舅母拽着倪大舅的手臂小声道:“当家的,万家真被判流放了,那咱家岂不是亏死了?”

    这些年来,倪家的日子能过下去,全是靠着倪氏去挖万家的家财去补贴,可倪舅母却不觉得自家欠了万家的,还觉得是万家对不起自家,自家是亏惨了。

    “要不是咱们倪家,他万松文能过上只教书不下地的好日子?如今他家被判流放不说,还害了咱家蕊娘,把咱家一个好好的姑娘折腾成了破鞋……还是个以后不能下崽子的破鞋,咱家可是亏大发了啊。”

    倪舅母是肉痛得哭了,深恨万家不会办事,就算要帮着歹人去抓顾家的姑娘,你也做得妥当点啊,如今事败,把全家都给赔进去了。

    “不行,当家的咱们得趁着万家的家财还没有被官府拿去卖掉,去万家偷偷拿点东西回家去,不然咱家更亏。”倪舅母惦记起了万家被查封的家财。

    倪大舅也觉得自家亏得慌,被倪舅母这么一说,贼胆立刻大了起来,点头道:“成,咱们赶紧回去,先把万家的东西搂些回家去再说。”

    夫妻俩一拍即合,连倪蕊娘这个女儿都不顾了,匆匆跑了。

    倪蕊娘被放出来后,没有看见自己家人,像个孤儿般站在大街上,又大哭了一场后,自己往家里走去。

    判完这两个案子后,已经过了午时,许县令是饭都没能吃一口就跟着明少卿一起起身,来到衙门口,对看热闹的百姓道:“后天衙门会审邹友廉贩卖服徭役男丁的案子,诸位若是家里有人在服徭役的时候被卖,后天可来衙门旁听。”

    这是大案,涉及整个田福县的村子,田福县的百姓早就等不及了,听到这话,是激动得不行,在衙门口问了许多事儿,可人多嘴杂的,问的事情又很奇怪,许县令根本不知道从何答起。

    最后只能说一句:“你们有啥想问的,今天回去后好好想想,后天升堂的时候,皆可来问。”

    又道:“邹友廉做下这等恶事,衙门一定不会放过他,你们大可放心,衙门会从邹家抄没的财产中取出一部分来作为赔偿,分给诸位苦主家。”

    这事儿原本县衙是做不了主的,但有明少卿在,是明少卿同意了的,许县令才敢说这句话。

    百姓们听罢,这才满意的走了……没了男丁的人家家里日子难过,人要是找不回来了,能拿些赔偿也是好的。

    许县令把围在衙门口的人打发走后,又对姜县尉道:“姜大人即刻把县里的衙役跟县兵全都撒出去,去各村通知村长,后天带着人来县衙。”

    “是。”姜县尉领命去了。

    忙完这一波,许县令才有功夫单独跟顾大富说话,对他道:“你家闺女死于非命,衙门会从万家、邹海的家财里拿出一百两银子来赔给你家,你节哀。”

    至于罗慧娘家,因着她人没事,是没银子赔的。

    顾大富却不要这银子:“大人,这银子我家不要。”

    许县令皱眉道:“为何?”

    一百两银子对于农家人来说可是一笔大钱,能起两座青砖大瓦房的。

    顾大富红着眼眶道:“若是要了,跟卖女儿有啥差别?梅姐儿是我的女儿,我不卖她,衙门能还她公道就好,其余的,我家什么也不要。”

    陈氏倒是很肉疼没了一百两银子,但她也没有反对。这银子要是拿回家里,花用的时候跟吃梅姐儿的血肉似的,她是真下不了手去用这银子。

    三爷爷听罢,也觉得顾大富做得对,家里如今有作坊分红,不缺这一百两银子,没必要拿这钱。

    明少卿听到顾大富的话,倒是高看了他一眼,对许县令道:“既是苦主不愿意要,这银子就拿去补偿给火灾受伤的那几家人。”

    邹玉振放的那场大火可是烧了不少人,如今那些人还躺在周家医馆里要死不活的,缺银子得很。

    顾大富倒是没意见,如此也能为梅姐儿积德,让她投个好胎。

    “是。”许县令应道,宽慰了顾大富几句后,跟着明少卿匆匆离开了。

    罗武把顾大富他们送出衙门。

    顾大山驾着骡车等在衙门不远处,看见顾大富他们出来后,忙问:“如何,邹海跟万家人都判了?”

    三爷爷点点头,把万家跟邹海的下场说了,又道:“明天你还得送大富家来县里一趟,万礼方行刑,大富他们定是要来看的。”

    顾大山问了行刑的时辰后,说道:“我知道了,明天定把大富他们送来县城。”

    罗武又说起顾锦安的事儿:“安哥儿跟尚秀才还在金陵府,他如今跟着郑家、上官家的两位少爷进出府衙,帮忙做一些吏员的事儿,很是学了不少东西。等明少卿回京城后,安哥儿就会回来了,您且放心。”

    又把一封信递给顾大山:“这是安哥儿拖人带回来的信,您拿着。”

    顾大山听罢,高兴得不行,急忙接过信,拆开来看了。

    他最近几个月被押着学认字,虽然认识的字不多,却也能把信上的内容看明白个五分,见安哥儿真的没事后,心里总算放心。

    他一直很担心安哥儿在金陵府过得不好,虽说有郑家跟上官家护着,可自家毕竟是农人,他生怕安哥儿会被人瞧不起,被府城的世家贵公子给欺负了。

    顾大山收起信,对罗武道:“武哥儿你去忙吧,我们先回了。”

    他坐上骡车前板儿,等顾大富一家、罗父跟三爷爷他们上车后,驾车回去,刚回到庆福镇,就得知万家宅子出事了。

    顾大富忙让顾大山驾车过去看看。

    骡车刚到万家宅子后门的巷子口,就看见倪蕊娘跟倪舅母、倪大舅厮打在一起。

第517章 自卖自身

    倪舅母是揪着倪蕊娘的头发大骂:“你个吃里扒外的贱人,一两银子没帮家里捞到,还敢拦着自家爹娘发财,老娘打死你个破鞋,赔钱货!”

    倪大舅也被倪蕊娘气得不轻,抡起巴掌就往倪蕊娘的脸上扇:“小贱人,敢害自家亲爹亲娘,老子今天打死你!”

    倪蕊娘被他们打得不轻,原本是没有还手的,可听到他们骂得太难听,是哭嚎一声,对着倪舅母、倪大舅拳打脚踢外加牙齿撕咬。

    “我会这么做是谁教的?还不都是你们两个贪财的狗东西撺掇我的。”倪蕊娘哭着骂倪大舅:“你自己做生意不成,让家里的日子过不下去,想要用我攀扯万家,如今见万家不成了,我也坏了身子,你们就嫌弃我,你们不是人!”

    又骂倪舅母:“你把我害成这样还骂我破鞋,不能生,你心里就是这么看我的?行行行,如今我也看清楚你们的丑样儿,今天就跟你们断绝关系!”

    “啊呸!就你还想跟我们断绝关系,老娘告诉你,没门。明天老娘就去县城牙行,找人牙子把你给卖了,得把万家欠倪家的银钱赚回来。”

    倪家三人在巷口里厮打着,司吏坊的衙役海子在旁边大喊着:“住手,再不住手我就不客气了。”

    可倪家三人正打得你死我活的,根本没人理他,任由他喊着就是不住手。

    罗父虽然会拳脚,却没有去帮忙,生怕被倪家人反咬一口,问着旁边看热闹的一个男人:“老蔡,倪家人是怎么了?咋在万家后门打起来了?”

    老蔡是镇上一家小食铺的掌柜,时常到顾氏食铺买调味香料,见是罗父问话,便把倪家三人打起来的事儿说了。

    “倪家夫妻太贪心,想要趁着万家的宅子还没被卖掉,进来顺点值钱东西,怎知遇到倪蕊娘。这倪蕊娘似乎是转了性子,没有包庇自家爹娘,而是当场告知海子跟康子,两人开门进万家,把他们拖了出来。”

    “倪家夫妻恨死了倪蕊娘,一出门口就跟她对骂起来,骂不过后就动手打人,康子已经去司吏坊喊人了,估摸着快回来了。咱们继续看戏,别管倪家,反正这家子也不是啥好东西。”

    倪蕊娘会来万家,是想拿自己的东西,她的衣裳鞋子铺盖都在万家,虽然不是啥好东西,可自家穷,要是能拿回去也是好的。

    可她被康子跟海子拦住了,正在求着两人的时候,听到宅子里的动静,立刻告知康子、海子。

    罗父他们听罢,是摇了摇头,这一家子真是够了。

    顾大富是有些生气的,这倪家真是不把女儿当人看,要是他家梅姐儿还活着,他一定不会这般打她。

    “住手!给老子住手!”老孔带着人匆匆赶来,用带着刀鞘的刀子直接往倪大舅的身上打去。

    砰砰几声,把倪大舅打得吃痛松手后,又抬起一脚,踹翻倪大舅,对冲过来的康子、大盛道:“把倪家夫妻捆了,押到县衙去。”

    倪舅母听到这话慌了,想要逃跑,被康子一脚绊倒后,扭住双手捆了起来。

    倪舅母大喊冤枉:“冤枉啊,我们啥也没干,就是来万家拿回我倪家的东西,别抓我们啊。”

    说着又大哭起来,还想污老孔他们乱抓人,被老孔用麻布团堵住嘴巴,骂道:“真真是个又蠢又坏的刁妇,被当场抓现行还敢冤枉人。你们夫妻给我听好了,你们私自跑到被查封的宅子里拿东西,这已经不能以偷盗论处,得押去衙门,让大人升堂审理,自求多福吧。”

    倪舅母听罢,是唔唔唔哭叫着,倪大舅想要求饶,却是晚了,老孔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用麻布团封住嘴巴,押到一边去。

    至于倪蕊娘……

    “是你发现他们的?”

    倪蕊娘点头,眼泪一直掉,是被倪大舅跟倪舅母骂她的话伤了心。

    老孔道:“既如此,司吏坊不抓你。不过这座宅子里的东西都被充公了,你的东西是拿不到了,赶紧家去吧。”

    家去?

    倪蕊娘是哭得不行,她还有家吗?

    她的亲爹亲娘都嫌弃她,当众骂她是个被人睡了的破鞋,还不能下崽子……她的亲弟弟更是收了万礼方的钱,把她推倒害她没了孩子,这辈子都不能生了。

    那样的家,她还回吗?

    倪蕊娘最后还是回家去了,但她没有在家里待多久,是回去把自家老弟给暴打一顿后,第二天去了县城牙行,把自己给卖了。

    她把自己的事儿都说了:“我的身子坏了,这辈子都不能生,家里人是毒的,没人管我死活,我已经没了牵挂,随便你们把我卖到哪去都成。”

    牙行的一个婆子花了半两银子买了她,给的价钱虽然贱,却是给倪蕊娘找了个好去处,给一家富户夫人做了丫鬟。

    因着倪蕊娘不能生,很是忠心,靠着这份忠心,一路做到心腹嬷嬷,不但在以后的兵祸中活了下来,还在年老的时候收养了一个下人做孙子,过上了有人送终的日子。

    倪大舅跟倪舅母被押到县里后,各自打了十大板子、罚银五两。

    夫妻两个偷鸡不成蚀把米,为了交上罚银,只能卖了家里的两亩地,此后家里的日子更加艰难。

    等他们交完罚银才想起来,倪蕊娘不见了,倪家找了倪蕊娘一段时间,找不到后也就作罢。只是日子过得艰难的时候,倪舅母都会骂倪蕊娘,说没了她就没了三两卖身银子。

    ……

    几家人是之后才听说倪蕊娘卖身为奴的,他们在倪蕊娘卖身当天去了县城,看万礼方被斩首。

    万礼方被斩首的事儿闹得很大,许多人都去看了,明少卿要的就是这样。

    明少卿对许县令说:“邹友廉的案子对乡里影响极大,得见点血,不然以后百姓效仿,那还得了?”

    而万礼方被砍头的事儿,确实压住了县里一些有坏心思的人,让他们不敢再作恶。

    万礼方死后的第二天,各村村长带着村民纷纷涌进县城听审。

    贩卖服徭役男丁的案子牵涉的人员太多,镇子司吏坊的老吏员们、老里长们、老村长们都有犯案。不过明少卿不愧是大理寺少卿,早就看过卷宗,把案子给理清楚了,是快刀斩乱麻的把邹友廉贩卖服徭役男丁的案子给判了。

第518章 夜谈

    邹友廉自打攀上洪县令后,就利用洪县令的关系贩卖服徭役的男丁。洪县令致仕回乡后,继任的是严县令、朱县令,在这三位县令任职期间,邹友廉一共贩卖了七百八十五名成年男丁。

    所有的男丁皆是通过高仝之手,卖到矿上。矿上给的价钱高,每个男丁最高能卖到十两银子,这就是七千八百多两。

    高仝拿走六成后,邹友廉还能分到三千两银子。

    许县令把罪证一一摆上,让于师爷当堂念出。可邹友廉嘴硬得很,是一字不说。他的儿孙皆已死绝,只剩下他一条烂命,没必要为了别人升官而招供。

    明少卿也不需要邹友廉说话,早在府城的时候,他就让自己手底下的人给水匪寨子的几个当家用刑。

    大理寺的刑罚跟军中的刑罚差不多,甚至更加阴狠,水匪寨子里的几个当家扛不住,把这些年来他们跟邹友廉合伙贩卖服徭役男丁的事儿全都说了,按了手印的供词就放在许县令的桌案上。

    “此案罪证确凿,为显刑律之威严,匡世间之大道,当从重判罚!”许县令念了一通言简意赅的文书,总之光是卖男丁这事儿,邹友廉就得千刀万剐。

    不过……

    “邹友廉身上还有勾结水匪的大案,需押往京城大理寺受审,因此不在田福县行刑。”

    许县令的话刚说完,来旁听的苦主们纷纷哭喊起来:“大人,邹友廉这畜生害了我们田福县几百条人命,这样丧尽天良的东西不立刻把他给宰了喂狗,怎么对得起那些死去的人!”

    “大人,我家男人死得冤啊。原本说好了,等他服完徭役回来,第二年开春家里就建新房的,怎知他一去不回,我为了拉拔孩子,是省吃俭用,一年到头不敢买几回肉,等儿子大了,赚了银钱,家里才建了新房,搬出掉土的老屋。”

    “大人,邹友廉这畜生害人无数,您看看在场的人,家家户户都被他给害了啊,不在田福县砍了他,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冤魂?”

    邹友廉跟高仝把人卖去矿上,那矿上的活计都是能要人命的,而明少卿从水匪寨子的几位当家口供中问出几处卖人的铜矿、铁矿,派人去这些矿上问了,得到的消息皆是人早就已经累死。

    在场的苦主们是想到自家的男人、儿子、兄弟就这么被害死了,个个放声大哭。有的人家还扶着棺材,对着只装着一套衣服的空棺木哭诉着种种不易,把许县令给哭得头疼不已,赶忙跑过来劝慰他们,是好说歹说,才把他们给安抚好。

    明少卿起身,对着在场的百姓道:“邹友廉的案子已经上达天听,我们大楚用的是重典,无论行刑地点在何处,他是必死无疑。且在京城行刑,更能告慰死者英灵。”

    苦主们听到这话,纷纷说道:“明少卿说的是,京城可是皇帝老爷住的地方,要是我家男人/儿子/兄弟知道害了他们的人是在京城被砍头的,在地下也会高兴。这是皇帝老爷在乎他们呢,可是光宗耀祖的喜事。”

    许县令听得嘴角抽搐,他说了两刻多钟,把嘴巴都说干他们才不闹腾,明少卿就说了两句话,他们立马高兴了,还光宗耀祖的喜事?你们会不会用词?

    许县令正在腹诽之时,听到一老妪小声的说了一句:“明少卿长得可真俊俏,通身的气派,比咱们县令大人好看多了。”

    旁边一中年妇人接话道:“那是自然,咱们县令大人是农家人出身,自小就得挑粪种地;人家明少卿可是世家子弟出身,从小就是弹琴吹笛加写诗做赋的,干的那是神仙才做的事儿,县令大人岂能跟明少卿比?”

    许县令:“……”

    他是造了什么孽,要听到这两个人说的话!

    许县令扭头坐回明镜高悬之下,继续念着其余从犯的判罚结果。

    参与此案的各镇司吏坊老吏员、老里长、老村长,只要还活着的,皆被判斩立决。死掉了的,则是抄没家财了事。

    那些老吏员、老里长、老村长跟他们的家人听罢,是哭天抢地的,不断磕头求饶,却被县兵跟衙役们拖了下去,关进大牢里。

    等把一干从犯拖走后,许县令抹抹额头上的汗珠,说起赔偿的事儿:“圣上体恤尔等家里失了男丁,日子过得不易,特下口谕,赔偿尔等每家二十两银子。”

    西北大旱,再加上各地兵祸,朝廷已经拿出许多银子赈灾、平兵祸,能给这些苦主家二十两银子,还是上官阁老求来的。

    在场的苦主们听罢,是立刻跪下,山呼万岁。

    因着被贩卖的男丁太多,足有将近八百人,每家每户来领取银子的时候,还要拿着户籍跟登记记录核查,许县令他们是忙到深更半夜,才把赔偿的事儿给办好。

    途中也劝过那些苦主们先回家去,等明天再来拿银子,可人家不干,说跑一趟县城太远,许县令他们只能认命干活。

    忙完赔偿的事儿,还没睡上几个时辰,第二天午时又要忙着斩首那些从犯的事儿。

    这次处决的从犯不少,且都是大家熟知的吏员、里长、村长等人物,震慑的效果比之砍杀万礼方的时候好了不少,很多在任的吏员是人人自危,有做过啥坏事的,是半夜睡觉都给惊醒。

    贩卖服徭役男丁的案子落幕后,明少卿问起邹江:“听说此人状告邹友廉的时候,用的是他贪赃枉法、科考舞弊、滥用职权等罪名……”

    话没说完,许县令就吓得扑通一声跪下了……他给府城衙门递的罪名只有邹友廉贩卖良民,其他的事儿,因着是伪证,许县令是一桩都敢没往上报,明少卿是怎么知道的?

    完了完了,许县令觉得自己已经土埋脖子,要去投胎了。

    明少卿看着许县令吓成这样,笑道:“许县令不必紧张,本官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要见邹江一面。”

    “见,见邹江?”许县令是吓得冷汗直冒:“见邹江做啥?他就是个花甲老头,有点小聪明罢了,大人公务繁忙,很不必见他。”

    要是邹江单独见了明少卿,让明少卿知道他做了伪证的事儿,那不仅是邹江要完,他许崇峰也得完犊子。

    明少卿不语,只是看着许县令笑,末了说了一句:‘今晚,本官要见到邹江,许县令听明白了吗?’

    许县令身为比明少卿低了许多级的下官,不敢不办。入夜后,忐忑的带着邹江去见明少卿。

第519章 离开

    邹江见许县令都吓得哆嗦了,忍不住笑道:“大人不必如此害怕,没事的。”

    没事?

    这老头还敢跟他说没事,明少卿白天跟他说的话,明显就是已经知道伪证的事儿,哪里可能会没事?

    许县令都快哭了:“你可别笑了……也是本官不太聪明,被你们给坑了,要是本官早知道你递上来的证据是……唉,你小心应对着吧,要是明少卿真要公事公办,黄泉路上咱们也有个伴。”

    就是对不起他家夫人跟儿女们,原本欢欢喜喜的准备跟着他升官去的,结果却要跟着他下黄泉了,惨!

    邹江看着许县令哭丧着脸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以前他就觉得这位许县令很是有趣,如今接触多了,更是觉得,大楚能有他这样的官,是一件大幸事。

    “大人,小的先进去了,您不用太过担心。”邹江对许县令拱拱手,转身往明少卿住的院子走去。

    明少卿的院子里有武艺高强的护卫守着,检查过邹江身上并无伤人利器后,把他放了进去。

    明少卿一袭常服,坐在院子里,石桌上放着泥炉跟茶具,正在煮着茶,看见邹江进来后,指着石桌上的茶炉道:“茶刚煮好,只是有些烫嘴,需要等会儿才能喝。”

    邹江看了茶炉一眼,笑道:“秋凉夜深,热茶刚好。”

    言罢,走了过去,对着明少卿行了一礼后,坐到明少卿对面。

    明少卿合手击掌几下,对外面的护卫道:“你们先下去。”

    “是。”院门口的护卫应着,一阵有序的脚步声响渐行渐远后,明少卿继续说道:“许县令跟你说了什么?”

    邹江没有任何隐瞒,说道:“许大人说自己不太聪明,此番怕是要完,不过他很庆幸黄泉路上有小的相陪。”

    明少卿听罢,颇为认真的点头:“许大人此言不假,他确实不太聪明。”

    但是命好,虽然掉进一个坑里,却有邹江这样的能人相助。

    他今天会见邹江,其实是有私心的。他很佩服邹江,要是别人遇到像他这样的事儿,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估计就已经受不了自尽而亡。

    可邹江没有,他缜密的设计了一个局,一步一步的把许县令、姜县尉、郑家、上官家、水匪、甚至是田福县的老百姓全都引入局中,用他们的力量来除掉邹友廉。

    而那些所谓的伪证也没有呈上府城衙门,算是没有捅出来,因此许县令是白担心了,他跟邹江根本不会有事儿。

    但这样做伪证引出邹友廉其他案子的行为,很是要不得,若是他回京城说上那么一句,许县令跟邹江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不过他并不想说。

    “某一直觉得,聪明有本事的人,理应站在世人的顶端,你先前因着邹友廉的阴谋而白白错过了几十年,如今有个机会让你功成名就,你可乐意站上去?”明少卿给邹江斟了一杯热茶,问他。

    ……

    许县令眺望着明少卿的院子,来来回回的走着:“都快天亮了,还没出来,说什么说得这么起劲?”

    有什么好说的?回去睡觉他不舒服吗?半夜三更的聊天,困死人了。

    许县令是急得不行,想要悄悄摸进院子门口瞧上几眼,还没靠近院子就被明少卿的护卫给架回原地待着。

    “大人切莫偷听,不然吃亏的是您自己。”护卫队长说道。

    许县令脸上带着笑,拿出一锭银子,悄悄塞到他的手中,说:“这位兄弟,明大人跟邹江在里面说什么呢?这都快天亮了,不困吗?”

    护卫队长把银子推回来,一脸正义凛然:“无可奉告。”

    言罢,带着护卫们走了。

    许县令没辙,只能继续等着。

    天将破晓的时候,邹江终于从明少卿的院子里出来了,手里多了个小袋子,就被他这么拎着,并没有避着许县令。

    许县令看见他出来,是高兴得立马冲过去,哆嗦着问道:“江老,明少卿都跟你说了什么?怎么这么久才出来……我,我不会被……”罢官砍头吧?

    邹江看了许县令一眼,笑道:“大人莫慌,明少卿只是跟小的闲聊罢了,没说啥要命的大事。”

    “闲聊?你蒙谁呢?聊什么能聊一宿?”许县令是忧心不已,犹豫一会儿,咬咬牙,问邹江:“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咱们完了?你就老实说吧,我心里已经有准备了。”

    明少卿以铁面无私著称,既然已经发现了邹江先前递上来的是伪证,就算他没有把那些伪证呈给府城衙门,可这等行为也是要不得的,明少卿定会手起刀落,把他们都给喀嚓了。

    邹江笑着摇摇头,对许县令道:“大人误会了,明少卿跟小的当真只是闲聊,也有说一些其他的正事,但跟伪证无关。”

    许县令先是皱眉,再是不敢置信,最后是欢喜的道:“当真?明少卿真的没有追究伪证的事儿?”

    邹江点头:“明少卿确实没有追问这件事,所以大人不用再担心,也不要再问了,安心等着升官离任就好。”

    生怕许县令再问,又道:“这事儿本来就不应该多说。须知问得多了,即使明少卿想要略过此事,怕也是不能的。”

    所以你别老是问问问,会糟。

    许县令一惊,急忙道:“放心放心,我不问了。”

    虽是这么说,但许县令还是忐忑不安的过了三天,直到第四天,明少卿启程离开田福县都没有再说伪证的事儿,许县令才算彻底安心。

    明少卿离开当天,郭将军也派人来了,用兵押着邹友廉他们一路往府城而去。

    临走前,明少卿对许县令说:“水匪案子牵连甚广,事涉勋贵之家,年内估计不能结案。上官阁老已经递了折子,让大人暂且多做几个月的田福县县令,等案子了结后,再离任进京。”

    只要不追究伪证的事儿,许县令就没有不答应的,是立刻应下:“是,下官遵命。”

    心里还美滋滋的,有这几个月的时间,他也能把一些事情扫尾干净,离任之时心里也能放心一点,免得继任的县令给他使绊子,翻出伪证的事来,让他连离任都不得安宁。

第520章 罗班头

    不过,许县令不解的是:“明少卿怎么没把邹江带走?”

    邹江可是邹友廉案的关键证人,理应一同前往京城,等候传唤。

    他也问过明少卿,可明少卿说:“邹江所告邹友廉的罪行中并没有勾结水匪一事,这事儿是水匪得知邹友廉被抓后,起了灭口之心才引出来的,关于这案子的人证物证俱有,无需邹江上京。”

    可许县令还是疑惑,以明少卿谨慎的作风,应当会把邹江带走才对。

    田师爷道:“邹友廉的案子有水匪们、临河府知府与属官、金陵府知府与属官、以及一干从犯做人证,物证跟供词也是不缺的,邹江去不去京城都一样。”

    “一样吗?”许县令瞥一眼田师爷,明显我不信的样子。

    邹江也来送明少卿,听见许县令在跟田师爷嘀嘀咕咕,走了过来,对许县令道:“大人不必疑惑,是小的求明少卿让小的留下来的。明少卿体恤小的年事已高,身上又有旧疾新伤的,不好长途跋涉,这才没让小的随他进京。”

    又问道:“大人这般疑惑,难道是想小的拖着病体进京,然后客死他乡?”

    这话说的,让许县令怎么接?

    只能笑着道:“江老误会了,本官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恶毒心思。”

    邹江听罢笑了,跟着那些来送明少卿的人往县衙走去。

    许县令见了忙问:“江老近期可是要回禄昌县?”

    大仇已报,理应回乡祭祖,颐养天年,还想继续赖在衙门好吃好喝让他出钱看病吗?衙门也不富裕的。

    邹江道:“身上的伤未养好,还得在衙门住上一段时日,还望县令大人勿恼。”

    言罢,优哉游哉的进了衙门,还跟旁边的几个衙役有说有笑的。

    许县令怒瞪了邹江背影一眼,很是心疼了一把县衙的银子。

    姜县尉见许县令似乎不明白明少卿跟邹江的意思,干脆走过来明示他:“县令大人,邹江此人有大才,且有勇有谋又忠心,您不如聘他为幕僚,随您一同高升,以后用处是极大的。”

    高升就意味着,以后遇到的事儿只会比如今更加残酷,要是没有一个得力的谋士帮忙,许县令这样没权没势还不太聪明的官,估摸着要死无全尸。

    田师爷也点头道:“姜县尉此言甚是,大人不妨聘请邹江。”

    许县令听得惊了,很想问他们一句,你们是不是疯了?竟然要他聘用邹江那样疯子做幕僚,邹江做的事儿,那件不是拎出来就能砍头十回八回的?你们不要命,我还要命。

    许县令怕了怕了,摆摆手道:“此事以后再说吧,本官还有许多公务要办。”

    明少卿昨天给了他一纸文书,是上官阁老派人快马送来的,言明他可以卖掉邹家在田福县的产业,把发放给苦主们的银子补回来。

    前几天发给苦主们的银子用的可是衙门的钱,这笔账是要补回来的。

    邹家在田福县的产业并不多,多数是在江南、江淮、中州这些地方,还有一部分竟然是在东北阳吉府。

    阳吉府已经是大楚北边的边境,可见邹友廉早就给邹家想好了退路,万一他做的恶事被告发,就会一路逃亡阳吉府,再从阳吉府离开大楚。

    可惜他作恶多端,老天爷都不保佑他,让他邹家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

    许县令是个对下宽和的人,见罗武跟秦家兄弟立了不少功劳,而顾锦安更是搭上了郑家跟上官家,因此特地把罗武找来,对他道:“邹家有些田地跟铺子在庆福镇,你找个时间回家去问问,你们几家人有没有想要买的?若是想买,备好银子来县衙,本官会给你算便宜点。”

    罗武一心想要娶顾锦绣,是动了在县城置产的心思,问许县令:“大人,邹家在县城还有一些宅子铺子,卑职家里想要买下一两个,不知能行否?”

    “自然是可以的,本官会给你留下几间位置不错的铺子、宅子。”只要罗家出得起银子,许县令倒是不在意。

    罗武很是高兴,他知道县城的不少富户都在盯着邹家的这些产业,徐家是早就派人来了,说要花高价买下邹家地段好的铺子、宅子,许县令能给他这句话,可见是看重他的。

    更让罗武高兴的还在后面。

    许县令对姜县尉道:“姜大人,既然罗武在这里,那纸任命书你也不用藏着了,直接给他吧。”

    姜县尉笑着点头,把一卷文书递给罗武:“看看。”

    罗武早就知道自己会升任班头,接替朱班头的职务,因此并不吃惊,沉稳的接过文书,可他打开一看,眼里还是浮起震惊:“大人,这……”

    这卷任命文书上不但盖着田福县县衙的大印,还盖着府城衙门的大印。

    姜县尉笑道:“不必惊讶,这是你应得的,也是县令大人的意思。”

    原本县衙任命新班头,只需县令、县尉同意即可,但许县令再过几个月就要调走,而新来的县令不知道品行如何,怕罗武这个班头是新提拔上来的会被换掉。因此许县令把这张认命文书送去了府城衙门,让府城衙门盖了大印。

    如此一来,即使新来的县令想要撤下罗武,也得经过府城衙门那关。

    罗武立刻单膝跪下:“卑职叩谢县令大人、县尉大人,二位大人为卑职费心了。”

    许县令笑着让罗武起来,又问道:“你身上还有伤在身,理应回家休养休养,如今又升任班头,这可是你们家的大喜事,要是家里打算摆席面,本官可允你几天假。”

    在乡下,进衙门做个衙役都是要请全村吃席的大喜事,何况是升任班头。一个县也就三个衙役班头,对于农家人来说,可是不小的官了。

    罗武想到顾锦绣可能会去淮毓绣庄见李奶奶,便摇头道:“卑职多谢大人体恤,可如今县衙还忙乱着,卑职想等忙过这阵之后,再告假几天。”

    如此,他才能有时间陪着顾锦绣去淮毓绣庄。

    许县令听罢更加高兴,对罗武道:“成,你就再忙一段时日,等县衙里的事情安稳下来,再回村好好庆贺。”

    言罢,摆摆手让罗武出去了。

    可罗武刚出许县令办公的院子,就在院门口遇上杀来的朱班头。

第521章 买富贵楼

    朱班头因着失职,被勒令在家反省,可他听以前的手下报信,说罗武这段时间就要晋升班头,是再也忍不住跑来县衙,想要求见许县令,怎知刚来就看见罗武。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罗武贼子的脸上还带着笑,明显是在嘲笑他。

    朱班头是气炸了,直接指着罗武质问:“你个白眼狼,枉费我以前那般关照你,你竟是背后捅刀子,抢我班头之职,夺我饭碗,你还有没有良心?!”

    罗武闻言,抬头往四周看了一眼,看见远处一个身穿衙役衣服的人快速躲到回廊柱子后,这才收回目光,对着朱班头抱拳行礼:“朱叔。”

    “别叫我叔,你这般能耐,我可受不起你这声叔。”朱班头指着罗武手里的文书怒问:“这是啥东西?”

    看样子很像他升任班头时的任命文书。

    那卷文书如今还供在他老家村里的祠堂,他年年都要看上一回,不会认错。

    罗武道:“是小子的班头任命文书,府城衙门盖过大印的。”

    “你真的升班头了?还是府城衙门的大人任命的?”朱班头快气疯了,不管不顾的扑过来,一拳打在罗武脸上。

    罗武没有躲,而是受了朱班头一拳,等朱班头再打过来的时候,他才旋身躲开。

    “住手!姓朱的,你他娘的长本事了,敢在县衙里殴打班头。”姜县尉他们一出来就看见朱班头在打罗武,是气得不轻:“你是对衙门的安排不服吗?”

    朱班头吼道:“卑职就是不服。姓罗的小子才进衙门几个月就当上班头,他有啥本事做这个班头?”

    “有啥本事做这个班头?”姜县尉笑了:“就凭他敢去水匪寨子剿水匪,且立下大功,他就有资格做班头。”

    剿灭水匪那晚,姜旗所带领的人马能活捉一个水匪寨子的当家,罗武是帮了大忙的,还替姜旗挡了一刀,不然姜旗估计要不好。

    朱班头听罢,是深恨自己当初没有跟着去剿匪,但此刻却道:“卑职也不惧剿匪,是大人们没有让卑职去。”

    姜县尉气笑了:“你这是在怪本官?看来本官对你还是太好了,不该让你禁足在家,应该立刻把你抓到大牢才对!”

    朱班头奉命看守邹府,却失职让邹府失火、让邹海逃跑不说,身上更是不干净……邹友廉并不管衙役,可为何会有衙役在私下里帮他?全是因为朱班头。

    姜县尉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见朱班头敢闹事,直接回身对许县令道:“大人,朱班头等人的罪证已经收罗得差不多,下官先把他们投入大牢,等大人腾出手来后再审他们。”

    许县令点头:“衙役是姜大人在管,姜大人想抓就抓吧,反正咱们是有证据的。”

    明少卿今天刚走,许县令原本是想把县衙里的事儿再梳理梳理,之后再处置那些中饱私囊的衙役跟吏员的,可这朱班头却撞上来了。

    成,那就成全他吧。

    姜县尉得了许县令的话,立刻让衙役抓住朱班头。

    罗武没对朱班头客气,两招把朱班头撂倒后,扭住他的胳膊,反手捆了,再一脚踹向他的膝盖,直接把朱班头踹得跪下后,指着远处回廊柱子道:“王广柱在那边,抓住他!”

    王广柱是衙役,以前跟着朱班头的,他帮着朱班头跟邹家送过不少消息,也利用朱班头、邹友廉的名头在乡里做过一些恶事,在被处置的衙役、吏员名单内。

    王广柱吓得急忙转身就跑,可他能跑到哪去?是没出县衙大门就被抓了,拖进县衙大牢里。

    因着这事儿,肃清县衙不干净的衙役、吏员的事儿被提前了。姜县尉立刻让姜旗带着司兵所的人去把那些被禁足在家的吏员、衙役全都抓回县衙,投进大牢。

    除了县衙里的衙役跟吏员被抓以外,姜旗他们还兵分几路,去了各个镇上的司吏坊,把身上不干净的吏员给抓了。

    庆福镇司吏坊的吕书吏跟张书吏是罗武带着衙役去抓的,两人被抓的时候还大喊冤枉。

    可罗武根本不理会他们,直接让衙役把他们押去县衙。

    镇上的人全都来看热闹,知道罗武是楚氏的儿子,抓着他问:“罗家后生,这两位书吏是咋了?咋就被抓了?”

    在镇上摆摊的小商贩听得冷哼一声:“哼,咋就被抓了?他们做了那么多中饱私囊的事儿,早就应该被抓了。”

    他们在镇上摆摊的,哪个没被两位书吏找名目讹过钱。

    罗武跟看热闹的百姓说了吕张两位书吏被抓的缘由,又对老孔道:“明天县衙会派新书吏过来,孔叔到时候迎一迎就成,不必担心司吏坊的文书活计没人干。”

    老孔点头,跟罗武说了几句话后,罗武就等不及的告辞回村。

    他骑着快马,不到半个时辰就到家了。

    回家后,跟罗父、楚氏说了想在县城买一座宅子跟铺子的事儿。

    楚氏明白他的心思,这小子是想着以后若是能娶到绣姐儿,好把绣姐儿接去县城呢。

    她想着罗武近来的表现,便松了口:“成,家里攒了几个月的分红,拿来买座宅子跟铺子应该是够的。”

    罗武很高兴,谢过自家爹娘后,把自己升任班头的事儿说了。

    罗慧娘高兴得不行:“哥,你做班头了?哈,那我岂不就是班头的妹子,以后去县衙可以横着走。”

    啪一声,楚氏给了罗慧娘一个暴栗,骂道:“你个嘴上没个把门的丫头,这等话也是能乱说的,没得给你哥招祸。”

    罗慧娘知道自己说错了,赶忙道歉:“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

    罗武笑了,对她道:“不去外面说就成。我先去大山叔家一趟,把许县令的话告诉三爷爷。”

    言罢,迫不及待的起身去了顾锦里家。

    “我也去。”罗慧娘也跟着去了,她要去找小鱼玩。

    到了顾锦里家,罗武把事情说了。

    三爷爷喜道:“这可是好事啊,这等便宜可不是年年都有。”

    三爷爷是立刻起身出门,去通知几家人。

    戚康乐正好在顾锦里家,听到罗武的话后,犹豫一会儿,对顾锦里道:“小鱼,你说镇上的富贵楼贵不?你想不想开个酒楼,要不我们合伙把富贵楼买下来咋样?”

第522章 装傻?

    顾锦里听得问道:“你想买富贵楼?”

    戚康乐点头:“嗯。自打邹家出事,富贵楼被查封开始,我就想把富贵楼买下。娘她在李家的时候做的是厨娘,我自小跟着她学过不少菜式,会做富户人家吃的精细菜……我跟着李家的小姐学过管家的事儿,对打理产业也懂一些,买下一座酒楼经营,又有爹娘跟你们看着,应该能开得下去。”

    顾锦里看着戚康乐,她的眼里带着些许忐忑和急切,显然很想买下镇上的富贵楼,拥有一处自己的产业。

    可是……

    “乐表姐,经营一家酒楼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不单单只是要做菜,你还要去采买、应付客人、跟司吏坊的书吏、衙役们打交道。万一你的生意好了,遭人嫉妒,你还得去应付各种各种同行的阴谋。”顾锦里不是在打击戚康乐,而是想让戚康乐明白,开酒楼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她要想开酒楼,就得做好面对任何困难的准备。

    戚康乐的忐忑更重了,但她不想放弃,坚定的道:“小鱼,你说的这些我都想过了,我受得住,你放心。”

    顾锦里问她:“乐表姐,你想要买下富贵楼,是不是为以后立女户做打算?”

    戚康乐被他们从迎仙坊救出来后,一直有不嫁人、立女户的心思。

    戚康乐没有否认,点头道:“嗯,我不太想嫁人……但我不能一辈子靠着爹娘兄弟过活,我得有个自己的产业,才能过自己的日子。”

    言罢,又忐忑不安的问顾锦里:“小鱼,你会不会觉得我的想法很……离经叛道?”

    顾锦里摇头,笑道:“不会。不过这是大事,乐表姐还是先问过姑姑、姑父再说。”

    又生怕戚康乐会心灰意冷,觉得自己不帮她,承诺道:“不管姑姑、姑父答不答应,镇上的富贵楼我都会买下来。姑姑要是同意你开酒楼,咱们就合伙开,要是不同意,我就把酒楼租出去,总之不会亏本的。”

    虽然她只想经营自己的制药作坊,但产业谁也不会嫌多,她买下来就是她的。

    戚康乐听到这话,很是感激顾锦里,红着眼圈道:“小鱼,谢谢你。”

    这样的事儿,估计也只有小鱼会支持她。

    罗慧娘一直在旁边听着,越听眉头皱得越厉害,提醒着戚康乐:“乐姐姐,你最好是挑大丫姑姑高兴的时候说这事儿,要不一定会被打的。”

    要是她敢有这样的想法,一定会被她娘揍死。

    戚康乐听得笑了:“要是能开酒楼,被我娘打一顿也没事。”

    顾锦绣坐在堂屋门外,就着光亮做刺绣,见戚康乐很是担忧的样子,安慰她道:“姑姑最疼乐表姐,只要乐表姐好好的跟姑姑说,姑姑当时即使生气,最后也是会同意的。”

    戚康乐闻言,心里的不安减轻一些,说完这事后,拿过顾锦里配好的卤味香料包回家去了。

    罗武一直坐在院子里,见她们把事情说完了,终于忍不住对顾锦绣道:“绣姐儿,我有些饿了,家里有啥能吃的东西吗?”

    以往他每次来,她都会给他拿东西吃,这回却是没有,罗武心里有些慌。

    顾锦绣道:“厨房里有小鱼做的水晶糕,有点甜,我去给你拿。”

    罗武哥并不太喜欢吃甜食。

    罗慧娘忙道:“绣姐儿,我也要吃,多拿一点,我喜欢吃甜的。”

    顾锦绣笑了:“还有十几块呢,够你们吃的。”

    她起身去了厨房拿东西,罗武看着她的背影,又看看堂屋里的顾锦里,犹豫半会,起身跟着去了厨房。

    顾锦里眯起眼睛,罗武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都敢跟去厨房跟她姐单独相处了。

    不过,她并没有跟过去盯着,她听到过自家爹娘说大姐的亲事。

    顾大山跟崔氏看好的女婿一直是罗武。经过顾玉梅跟万家的事儿,两人害怕之余,更加认定罗武这个女婿,觉得两家知根知底,把顾锦绣嫁给罗武,比嫁到一户他们不熟的人家去要好。

    罗慧娘见状,说了一句:“绣姐儿那么闷,也不知道我哥为啥那么喜欢跟着绣姐儿跑。”

    罗慧娘这种情窦未开的姑娘是不会明白自家大哥的心思的。

    厨房里,罗武帮着顾锦绣盛豆浆,眼睛却是落在她的身上,对她道:“绣姐儿,我今天升任班头了,手底下带着三十个衙役。”

    顾锦绣听得很高兴,抬头看着他笑道:“这是好事儿,罗武哥本事,以后一定还能再升。”

    说话间,看见罗武脸上的伤,问道:“罗武哥,你的脸怎么了?”

    罗武很高兴,她终于注意到他脸上的伤了,摸了摸被朱班头打伤的脸,笑道:“抓人的时候被打了一下,没事,你不用担心。”

    他只想让绣姐儿关心关心他,并不想让她担心,便岔开话道:“我打算在县城里买座宅子跟铺子。宅子留着住,铺子租出去,每个月能收点租金,贴补家用……”

    说到这里,他有些忐忑的看着顾锦绣,问道:“你觉得怎么样?你喜欢什么样的宅子?”

    顾锦绣道:“罗武哥在县衙当差,在县里有座宅子跟铺子自然是好的。”

    至于她喜欢什么样的宅子,却是没说,盛好豆浆后,把水晶糕跟豆浆端出厨房。

    罗武并没有太多的失落。

    这次回来,能跟绣姐儿单独待上这么一会儿,能得到绣姐儿几句关心的话,他心里已经很高兴,跟罗慧娘吃完水晶糕后,便带着她回家去了。

    顾锦绣把他们兄妹送出院门后,回来继续做刺绣。

    顾锦里看着胡观主给的那本医书,一会儿之后,凑过来道:“姐。”

    顾锦绣捏着绣花针的手一顿,抬头看她:“嗯?怎么了?”

    顾锦里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出心里的话,摇头道:“没啥,就是随便叫叫。”

    楚氏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上她家提亲,她还是先别点醒顾锦绣的好,免得自家大姐把心给出去。

    不过……

    她再次看向顾锦绣,大姐真的不明白罗武哥的心思吗?连罗慧娘都看得出来罗武哥喜欢围着她转。

    顾锦里的心里痒痒的,忍不住问顾锦绣:“姐,你是不是在装傻?”

第523章 分家

    今天因着顾锦里在家看医书,朱茶花去作坊炸豆腐去了,没有跟着顾锦绣。

    如今家里就她们两人在家,顾锦绣干脆说道:“大姐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不是傻子,也不瞎,自然是明白的。”

    “可是婚姻大事,理应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得守这个规矩,不能因为谁就去坏了规矩,让两家的大人为难。”

    顾锦里有些惊讶:“大姐知道罗伯娘……那你不生气吗?”

    顾锦绣笑了:“罗伯娘跟咱娘要好,是看着我们长大的,她是打心眼里疼我……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她一定不是看不上我。”

    顾锦里听得皱眉,问道:“那大姐如今是什么意思?想不想嫁给罗武哥?”

    顾锦绣的笑容依然不变:“大姐说过了,婚姻大事理应由父母做主。如果两家的父母都同意,大姐自然是乐意的。可要是有一家的父母不点头,大姐是不会给咱家添麻烦的。”

    她低头看着正在绣的一副稻子结穗图,道:“罗武哥很好,如果能嫁给他,我会跟他好好过日子;如果不能,我也会过好自己的日子。”

    顾锦里听罢,心里着实惊了一把,又有点心疼,她的姐姐有一颗玲珑心,一直在为着家里人活着。

    顾锦绣见她愣住,笑着拍拍她的额头,道:“你不用担心大姐。咱们能从逃荒路上活下来的,都是有福气的,不管嫁给谁,以后的日子肯定都不会差。”

    顾锦绣说完这番压在心里的话,看看天色,见太阳已经西坠,收起绣棚道:“娘跟三奶奶快要回来了,我去做饭。”

    又指着院子里的酱油缸道:“把你的酱油盖起来吧,免得被露水打了,坏了味道。”

    ……

    三爷爷在村尾逛了一圈,终于把事情跟几家人说了,还交代他们:“要是想买,就把银钱备好,明天咱们几家一起到县里去买田地。武哥儿可是说了,县里的富户一直在盯着邹家的产业,就等着衙门开卖了。”

    几家人听得很是心动,最心动的是陈氏,可家里因着梅姐儿没了几个月的分红,为了办梅姐儿的丧事,又花了不少银子,如今家里没啥钱。

    “三伯,您手头上要是宽裕,能不能借点银子给我们买几亩水田?”

    县里的宅子跟铺子陈氏是不敢想的,只想买些离镇子近的水田,多种些金贵的稻米。

    三爷爷知道他们一家近来很穷,点头答应了:“成,我等会儿回家给你们拿银子。”

    陈氏见这么轻松就借到银子,高兴得好话一直往外冒,又把顾德旺跟顾德发拽过来道:“你们两个榆木疙瘩,扎根了是不是?还不赶紧过来谢谢你们三爷爷,要不是有你们三爷爷帮忙,你们能吃上金贵的大米,吃上流油的肉?能有你们两把黄豆吃就算是好的了。”

    “谢谢三爷爷。”顾德旺跟顾德发赶忙过来道谢,心里却暗道:三爷爷虽然帮了他们家不少,但他们家能过上吃饭吃肉的日子,靠的是小鱼姐。

    三爷爷很喜欢这些同族小辈,看着他们心里就欢喜,夸了两兄弟几句后,正要走人,顾大富跟顾大贵就带着顾德兴从作坊回来了。

    虽然梅姐儿的死让他们很难受,但日子还是要过下去,他们已经开始去开铺、去念书、去作坊干活。

    顾大富看见三爷爷来了,又得知陈氏要借钱买水田的事儿,便跟三爷爷道:“三伯,我想分家,您老帮我们兄弟做个见证,把这家分了吧。”

    顾大贵听得惊了:“大哥,你咋又说这事儿?日子过得好好的,分啥家?”

    梅姐儿刚死没多久,大哥整个人还病怏怏的,要是这时候分家,只剩下大哥爷俩的,这日子要咋过?

    顾大富却很坚持:“咱们爹娘已经不在了,原本刚安稳下来的时候就该分家,可弟妹仁义,怕梅姐儿担着个丧妇长女的名头不好说亲,这才没分家……如今梅姐儿已经不在了,这家该分了,大哥总不能因着自家连累你们夫妻。”

    再说了,他一个死了媳妇的鳏夫跟着弟弟、弟媳过日子,也太难看了,没得让人说闲话。

    “兴哥儿近来懂事不少,我的身体也比先前好多了,我们爷俩能把日子过起来,把家分了吧。分家后,我还是你哥,是你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你怕个啥?又不是分家后就不来往了。”顾大富好说歹说,最后还发了脾气,顾大贵才红着眼眶同意了。

    三爷爷看得很是欣慰:“你们兄弟能这般为彼此着想,你们爹娘在天有灵,也会高兴。”

    又道:“你们兄弟先把家里的东西清点清楚,等明天从县城回来后,我再去找何村长,给你们选个吉日,把家给分得妥妥当当的。”

    顾大富道:“三伯,那银子您老借给大贵家就成,算做他家的银子,明天去县城买的水田,也算做大贵家的。”

    要是不分家,这借钱买来的水田也是算作两兄弟的,到时候他也要分走一份水田,还不如让大贵家借这笔银子,然后买的水田全是大贵家的。

    顾大贵听得急了:“大哥,这水田难买,不如……”

    “大贵,你先听我说完。”顾大富打断顾大贵的话,继续道:“家里还有几十两银子的债,这些债算在我这一房的头上,由我来还。”

    家里会欠债,是因着梅姐儿作天作地,把家里的分红给作没了,这才不得不借钱过日子。

    “家里被罚了几个月的分红,这事儿是梅姐儿的错,也该由我这一房担着,今年作坊的分红都给大贵家,算是先前的补偿。”

    顾大贵听得怒了,是砸了桌上的陶壶,把陈氏给心疼得:“你有话不会好好说?砸什么砸?这陶壶可是要十三文钱!”

    十三文钱不是钱吗?

    陈氏不想看顾大富跟顾大贵两兄弟哭,一拍桌子道:“这样吧,我家多拿两个月的分红,剩下的两家平分。”

    她对顾大富道:“大哥,我知道你对我们家有愧,可你是大贵的亲大哥,他历来敬重你,你要是跟他分得这么清楚,不是往他心窝里扎刀子吗?”

    ------题外话------

    你们希望顾锦绣跟罗武在一起吗?顾锦绣如果不嫁给罗武,她的这个角色会很精彩,她适合嫁入世家豪族。但我不想辜负罗武的一片深情,他一直在为能娶到顾锦绣而努力着,求而不得,他会遗憾一辈子。PS:天热,我们小区的配电房亚历山大,昨晚停电了,不知道这几天还会不会停,我尽量白天更新。夏天停电,真是怕了怕了。

第524章 秦二郎吃瘪

    三爷爷听得说道:“是啊大富,亲兄弟之间不必算得这么清楚,会伤感情。”

    顾大富被说得低下头去:“我只是想多给大贵一些东西。”

    他是做大哥的,自小听得最多的就是,你要照顾底下的弟弟妹妹们。因此分家的时候,就想多给大贵一些东西,让大贵家以后的日子能过得好点。

    陈氏毫不领情:“我们夫妻正值壮年,有手有脚的,需要你多给东西吗?我们只要我们应得的那一份。再说了,大哥你这么做问过兴哥儿吗?”

    顾德兴低着头在屋子里站着,听到这话愣住了。

    陈氏见了撇撇嘴,道:“瞧兴哥儿这模样,你肯定是没问的。”

    陈氏是个直的,直接问顾德兴:“兴哥儿,你爹要多分银钱给你二叔二婶,你乐意不?”

    顾德兴哪里敢说不乐意,是点头道:“我听爹的。”

    陈氏瞪他一眼:“你倒是老实了。”

    要是搁以前,顾德兴不得立刻摆个臭脸给她看才怪。

    陈氏继续对顾大富道:“就这么着吧,我们家多拿两个月的分红,其余的平分,但这座院子得留给大哥家,我们家会另外起房子。”

    这座泥土老屋院子虽然老旧,可院前院后的几亩空地他们都给买下来了,算起来也是值个十几两银子的。

    顾大富想要把院子的钱折一半给顾大贵家,顾大贵却抢先一步道:“大哥你要是还把我当你亲兄弟,你就应下来。大哥本来就是家里的长子,分家的时候理应多分一份,如今我这一房已经是占了大便宜了。”

    又道:“大哥想要对兄弟大方可以,但您也得想想兴哥儿。兴哥儿已经大了,过两年就得说亲,这娶亲、念书、考功名,样样都要钱,大哥对我大方了,要兴哥儿怎么办?”

    顾大富见顾大贵是真的动怒了,再想想兴哥儿……他已经没了一个女儿,如今只剩下这一个儿子了,得好好待他。

    “成,就按照弟妹说的办吧。”顾大富最终点头同意。

    三爷爷见他们把事儿说好了,也就不再多待,而是回家去了。

    一进家门,看见大山夫妻跟老婆子、程哥儿都回来了,心里很是高兴。

    程哥儿小家伙还蹬蹬蹬地搬来一张凳子,对他道:“三爷爷坐。”

    三爷爷苍老黝黑的脸上挂着笑容,夸了程哥儿一句,闻到厨房里传来的香味后,扬声问道:“小鱼、绣姐儿,你们今晚做了啥好菜?”

    三奶奶笑道:“你这老头子,竟也嘴馋起来了?做的是炸鱼跟炸肉丸子,香得很呢。”

    三爷爷听了,冲着厨房道:“小鱼,把炸鱼跟炸肉丸收拾两碗出来,给你秦爷爷家送去。”

    又对三奶奶道:“他们祖孙三个都是大老爷们,不大会做饭,咱们做了好菜,送点过去给他们,也能让他们打打牙祭。”

    三奶奶瞪他:“瞧你这老头子说的,我是那小气的人吗?还不许你送两碗肉菜给秦老哥他们了?”

    三爷爷不答,只笑着抱过程哥儿,问他:“程哥儿,你三奶奶抠搜不?”

    程哥儿的眼珠子转了转,笑得甜甜的道:“三奶奶跟三爷爷一样大方。”

    三爷爷听得一愣,听到三奶奶的笑声后才反应过来,点着程哥儿的额头道:“你这小鬼,竟然变着法子帮你三奶奶。看来还是跟你三奶奶亲,跟我这个三爷爷是不亲的。”

    程哥儿嘻嘻哈哈的笑着,抱住三爷爷的手臂道:“三爷爷跟三奶奶一样亲。”

    顾大山听得笑了:“你这孩子怎么说话都是这个调调?谁教你的?”

    程哥儿回头看着自家老爹道:“是大哥教的。”

    顾锦里端着两碗肉菜出来,听到这话,看着程哥儿道:“趁着大哥不在家,你就把什么事儿都往他身上推,等他回来,你就惨了,看他不罚你写字写到哭。”

    程哥儿虽然喜欢读书写字,却是无法像顾锦安那样一写就是一整天的。听到这话,小脸皱在一起,求道:“二姐我错了,你不要告诉大哥。”

    他家大哥就是个坏人,每次他不听话就会想出他不喜欢的法子来罚他。

    顾锦里笑了:“看你听不听话吧。”

    说着,眼睛看向自己手里的两碗肉菜。

    程哥儿秒懂,立刻跑过来端走一碗炸肉丸子,冲着顾锦里笑道:“二姐,我帮你送去秦爷爷家。”

    顾锦里满意的点头,姐弟两个一人端着一碗肉菜,向着秦家走去。

    刚出院门就碰见罗慧娘:“小鱼,程哥儿,你们这是要去哪儿?我给你们家送酒来了,是大哥从县城带回来的。”

    酒是用粮食酿的,在大楚是贵东西,几家人要是有买了酒的,都会给三爷爷跟秦老两位长辈送去。

    顾锦里道:“家里做了炸鱼跟炸肉丸,正要给秦爷爷家送去。”

    罗慧娘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她也要去秦爷爷家送酒。

    “好。”顾锦里点点头,三人颠颠地往秦家走去。

    秦二郎看见他们三人,脸色很不好看。

    罗慧娘看见他却很高兴:“秦二哥,我给你家送酒来了,是大哥在县城买的松花酒,很好喝的,你也尝尝。”

    说完又急忙道:“不行不行,你身上有伤,不能喝酒的,那你吃菜好了,小鱼家做了炸鱼跟炸肉丸,很好吃的。”

    秦二郎听着罗慧娘喋喋不休的说话声,气得额头青筋直跳,沉着声音问:“你是鸭子吗?”

    为什么能一直嘎嘎的说,你不累,我听得都累了!

    罗慧娘倒是没有生气,而是很认真的道:“秦二哥,我属牛的,不属鸭子。”

    秦二郎真想一把掐死她。

    他懒得跟这些农家土丫头待在一起,转身走了,罗慧娘却喊住他:“秦二哥,你去哪?你不吃炸鱼跟炸肉丸吗?可香可好吃了。”

    秦二郎终于忍不住了,回头怒道:“这等低贱的东西,只有农人才会吃,我不稀罕!”

    这话说得很重,屋子里的人脸色都不好,秦老原本笑呵呵的脸已经沉了下来。

    罗慧娘是个心大的,听到这话没有生气,反而指着秦二郎道:“秦二哥,你就算心里不高兴,也不能骂自己,你就是农家人啊。”

    秦二郎的脸是直接绿了。

    秦老看着秦二郎吃瘪的模样,笑出声来。

第525章 怕是要完啊

    二郎这小子天天摆着个臭脸,看不起几家人,可他忘了,自己如今的身份就是个农家子。

    秦二郎一时口快,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罗慧娘见秦二郎气得脸色沉沉,脸上的肉都抽了几抽,也是知道他很傲气,便安慰着道:“秦二哥不必这般在意农家人的身份。咱们农家人也很好啊,不用守富户家的规矩,听说富户家的小姐们连说笑都不能露牙齿,那还怎么笑?忒可怜了。我是不喜欢做富户家的小姐的。”

    秦二郎快疯了,这个罗慧娘是个白痴吗?她到底在跟他说些什么?明明是毫无雅意一听就懂的白话,可他就是没听懂她在说些什么?

    罗慧娘许是知道秦二郎没有听懂自己的废话,加了一句:“我是想要告诉秦二哥,做富家公子也没啥好的,做咱们农家人不丢人。”

    又怕秦二郎生气,赶忙补上一句:“秦二哥想要出人头地是没错的,慧娘相信秦二哥,一定能靠着自己的本事成为富户。”

    她一脸鼓励的模样直接把秦二郎给气成黑脸,一双眼睛泛着阴沉杀气,道:“以后别再来我家。”

    我担心自己会忍不住把你给剁了!

    秦老见秦二郎竟是对罗慧娘起了杀心,立刻怒喝一声:“二郎,慧娘不过是说了几句心里话,有什么错?”

    值得你动杀心?

    秦二郎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不对,但他的高傲不允许他向一个卑贱的农家丫头低头认错,干脆冷哼一声,摔门走了。

    秦老气得不行,二郎的脾气越来越坏了,再不想法子扳扳他的性子,以后定会长成残暴之人。

    罗慧娘很是委屈,从来都是笑哈哈的她红了眼眶,问顾锦里:“我是不是说错话,把秦二哥整生气了?我没想惹他生气,就是知道他不喜欢过种地的日子,这才鼓励他的。”

    顾锦里笑着安慰她:“慧娘姐没错,只是有些人天生脾气暴躁,不识好人心,喜欢口出恶言来掩盖自己的无礼蛮横,你没必要放在心上。”

    秦二郎一直对他们几家人怀有恶意,整天没个好脸,骂他就对了,不用跟他客气,更不用为他生气,根本不值得。

    罗慧娘却见不得顾锦里这么说秦二郎,反驳道:“秦二哥不是这样的,他是个好人,我被姚嬷嬷他们捉走的那晚,是他拼了命救我的,不然我早就摔死了。”

    罗慧娘以前也是怕秦二郎的,知道他脾气很臭很凶,为了不被他瞪,是看见他就远远走开。可自打秦二郎救了她之后,她就觉得秦二郎特别好,是个难得的大好人呀。

    顾锦里听罢,没有再说什么,转头看着旁边的秦三郎道:“秦小哥,今天没有做烤鱼,改天有空了再给你做,不过炸鱼里放了你喜欢的烤鱼酱汁,味道应该差不多,你将就着吃吃。”

    秦三郎看着她笑道:“不用老是做烤鱼,你做的炸鱼也很好吃。”

    顾锦里抬头看他,问道:“你是吃烤鱼吃腻了?”

    秦三郎赶忙摇头:“没有,只是知道你忙,做烤鱼要比炸鱼费工夫,怕耽误你的事儿。”

    炸鱼只要炸熟后,撒上调味香料或者裹上调好的酱汁就成,但烤鱼需要用小火慢烤,还要守着烤鱼一边刷酱汁,很费事儿。

    顾锦里听得笑道:“没事啊,已经烤习惯了,小半个时辰就能做好的事儿,不费什么工夫。”

    程哥儿听得都嫉妒了,扯着秦三郎的袖子道:“二姐对三郎哥真好。”

    秦三郎听罢,脸上有些红,他努力控制着,尽量不让人看出来。

    顾锦里瞪着程哥儿道:“二姐对你就不好吗?可是给你做了很多好吃的肉,要不是有我,你能长胖吗?”

    程哥儿是个聪明的孩子,立马拽着顾锦里的手道:“二姐最好了,程哥儿最喜欢二姐。”

    顾锦里睨着他:“你这词儿有点匮乏啊,每次都是这么一句,你能换点新鲜说词不?你二姐我长得就这么让你找不到吹捧的话?”

    程哥儿虚心求教:“匮乏是个啥?”

    顾锦里:“就是穷,说你词穷的意思。”

    程哥儿哦一声,表示懂了,又道:“二姐长得好好看的,太好看了所以找到美美的话来夸。”

    秦三郎觉得程哥儿说得对,小鱼长得是很好看,以后一定会长得更好看……就是脾气凶了点,不过凶得很可爱。

    秦老看着他们说说笑笑的模样,心里因着秦二郎对罗慧娘起杀心而发沉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顾锦里见天色快黑了,没有再多待,带上罗慧娘跟程哥儿走了。

    路上,罗慧娘还在担心着秦二郎,问顾锦里:“小鱼,秦二哥是不是又跑山里去了?天都快黑了,山里那么多野兽,还有陷阱似的深坑,万一他不小心踩空了掉下去怎么办?”

    顾锦里想说,你管他去死,但她最终说的是:“你被绑走那晚,秦二郎能摸黑把你救下,可见很熟悉山里的地形,是不会在山里出事的。”

    秦二郎跟秦三郎时常进山,对山里熟悉得很,怎么可能会出事儿。

    不过……

    她看着罗慧娘,盯着她的脸,问了一句:“慧娘姐,你最近是不是太关心秦二郎了?”

    罗慧娘听得一愣:“有吗?秦二哥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该对他好吗?”

    顾锦里听得心下咯噔……慧娘怕是要完啊,已经想要对秦二郎好了吗?

    可秦二郎根本瞧不上她们这些农家姑娘,要真是她猜想的那样,这真是个悲剧。

    罗慧娘还在担心秦二郎,顾锦里只得安慰她几句,最后说道:“慧娘姐,救命之恩这种事儿,以后你找机会报答就好,不用时常关心秦二郎,他这人的脾气太怪,不乐意咱们几家人关心他。”

    姑娘,莫要把自己搭进去啊。秦二郎脾气暴躁又很重门第之见,还身负血海深仇,这种深坑,跳进去可是没活路的。

    不像秦三郎,起码他是真心对他们几家人,把大家的命当做命,会尽力护着他们。

    罗慧娘听到这话,觉得很有道理,点头道:“小鱼你说得对,秦二哥脾气不好,我要是太关心他,他一定会烦我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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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农门小福妻介绍:
女军医重生古代遇上干旱逃荒,祖父渣,祖母毒,要卖掉她全家换粮食。
顾锦里表示:小意思,先解决渣爷恶奶,再找水换粮,带着全家渡过灾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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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锦安表示:没关系,哥哥我是科举大佬,一路连科,秀才举人进士,光耀门楣,俯视渣渣。
日子正过得有滋有味,兵灾四起,顾锦里掀桌,本姑娘只想种田,打仗神马的,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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