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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十里     重生农门小福妻txt下载     重生农门小福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246章 要银子要命?

    “欧,欧阳先生,您老来了,请受晚生一拜!”苏同知是激动得说话都不利索了,难怪窦少东家要他们等半天,原来是去请欧阳先生了。

    这下好了,有他老人家在,定能压住那些世家跟本地望族。

    苏同知是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脚步都快飘了。

    欧阳先生是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说道:“苏大人无须多礼,府城事急,咱们赶紧启程吧。”

    “诶诶诶,咱们这就启程。”苏同知应着,想请欧阳先生跟自己坐一辆马车,可看见窦少东家准备的镶金钳银的马车后,是立刻闭嘴了。

    郑县令也得了古知府的命令,要一起去府城。他念着顾家的功劳,是把罗武给带上了,让他护送他们,到府城去露个脸。

    至于县衙里的事儿,暂时交给了方县丞、姜县尉,郑县令还把姜大虎请来县衙,让他坐镇。

    “诸位大人,快别磨叽了,赶紧启程。”窦少东家是吼了一嗓子,片刻的工夫后,车队就动了起来,浩浩荡荡地奔出县城,朝着府城而去。

    他们是快马疾驰,日夜赶路,第三天下午到了府城,是丝毫没有歇息,立刻去了府城衙门。

    古知府已经在等着他们,看见欧阳先生的那一刻,狂喜不已,激动的道:“欧阳先生,您老是救了晚生一命啊。”

    欧阳家地位不凡,是被整个士林文人所拥戴,古知府在欧阳先生面前,不敢称本府,只敢称晚生。

    欧阳先生坐了两天一夜的马车,天气又热,是差点就中暑了,好在有顾锦安给的方便药,他才撑了过来,看见古知府后,问道:“那些人可是来了?”

    古知府:“来了好几天了,一直在等着,说是让窦少东家来了后,到申家别院去求见。”

    申家,开国长公主的夫家,楚申药行的东家,因着娶了开国公主,申驸马是被封了荣恩侯,却不是世袭罔替,而是三代降等。

    如今且还能称个侯府,等到这一代的侯爷过世,可就成伯府了。

    欧阳先生:“申家身为皇亲国戚,竟也来蹚这趟浑水,真真是……”愚蠢!

    这么吸大楚的血,不怕皇上一怒之下把申家给抄了吗?

    开国长公主已经薨了,皇上又是个狠戾的,可不会对亲戚手下留情。

    “申家来的是谁?”欧阳先生问道。

    古知府:“乃是荣恩侯府的四爷。”

    申四?一个庶子罢了,还敢让人去求见他!

    欧阳先生道:“去告诉申四,一个时辰后,老夫跟窦少东家会面见诸位,说窦欧钱庄入份子的事儿,他要是想来就赶紧来,过时不候。”

    又道:“古知府,其他人家,你也赶紧去通知吧,咱们麻溜地把这事儿给解决了。”

    麻溜?

    古知府惊了,先生,您一代大儒怎么说这等乡下粗语?可如今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古知府是立刻派人去通知那些想要入股钱庄的人家。

    “欧阳先生……申家不过是刀子,他的身后还有宗政家跟应家,这两家才是最棘手的。”古知府把欧阳先生请进府衙后,是提醒道。

    欧阳先生听罢,点了点头:“老夫知道了。”

    知道了?就这三个字?

    古知府很是担心,这两家可不是一般的人家,他怕欧阳先生压不住啊。

    可欧阳先生一副不欲多说的样子,古知府只能咽下到口的话。

    欧阳先生累得不行,趁着古知府通知人的工夫,他换了衣服,吃了几块点心后,开始小憩。

    一个时辰后,阿松叫醒欧阳先生,把一碗化开的药汤递给他:“顾家的醒神丸,您喝几口,醒醒神。”

    欧阳先生接过,几口喝下,片刻后,起身道:“走吧。”

    “是。”阿松应着,给欧阳先生开了门。

    窦少东家跟顾锦安、郑县令他们已经等在院子里,看见欧阳先生出来后,是恭敬行礼。

    欧阳先生道:“无须多礼,走,咱们去会会他们。”

    窦少东家道:“老头,他们来的人可是不少,你可别让本少东家失望啊。”

    欧阳先生笑了:“放心,你今天不会失望,只会惊喜。”

    而欧阳先生是说到做到,他是面对一屋子几十号人,是一点不惧,也没给那些人说废话的机会,进门坐下后,直接开口:“你们想给钱庄银子可以,给多少我们都收,但你们想要入股钱庄,增加利钱,那不可能。”

    “至于你们想要合伙另外开个新钱庄的事儿,老夫劝你们还是歇歇吧,不管背后的人是皇亲国戚,还是世家豪族,趁着税金之事给皇上添乱者,下场皆是抄家灭族。”

    欧阳先生拿出两封信,放到茶几上:“这两封,一封是老夫写给家兄的,一封是明老大人给老夫的,诸位可以打开看看。”

    在场的人一惊,能给他们看信?这信里到底写了什么?众人很是好奇,又忌讳着欧阳家,一时间不敢动手。

    申四冷笑一声,一把拿过两封信,道:“既是欧阳先生发话了,晚辈自是要遵命看看的。”

    申四是憋了一肚子火啊,他爹疼他,说了爵位虽然不能给他,但可以多留些产业给他,可老大太过厉害,多年来一直把着家里的营生不让他碰。

    这回他好不容易瞅见一个来钱的买卖,想要入股钱庄,一边吃农人的利钱,一边等着农人还不起银子后好拿走他们的家业抵账,可窦欧钱庄竟然不乐意。

    欧阳老头还突然杀了出来,给他来了个下马威,让他在别院里气得掀了桌子。

    不过宗政家跟应家说了,只要他出面对付欧阳家,那他们两家所开的钱庄,都可以让他入股。

    没错,宗政家跟应家可不会入股窦欧钱庄,他们要做就自己做,自家发财。

    申四知道宗政家跟应家的实力,他跟着这两家,一样能发财,不用看欧阳家的脸色。

    因此申四是不屑的打开两封信,可当他看过两封信后,是脸色煞白,脚下一软,跌进椅子里。

    其他人见状,皆是一惊,瞧申四爷这模样,怕是信里写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

    欧阳先生喝了一口茶,看向申四,笑问:“看完了,如何,是要银子还是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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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7章 两巴掌

    申四自然是银子跟命都想要,可他看过两份封后,是不敢说出要银子的话。

    府城的史家是忍不住了,史大老爷看了范老板一眼,范老板就问申四:“四爷,这信上到底写了什么?”

    你光是吓得脸色发白有啥用,赶紧说话啊,可急死他们了。

    申四是双目一横,瞪向范老板:“给爷闭嘴!”

    一低贱商贾,有什么资格问他话?

    范老板是气得不行,却不敢发火,给申四赔罪:“是小的不是,四爷息怒。”

    史大老爷是皱皱眉头,却只能压下不满与着急,继续等着。

    河安府、临河府的望族们倒是聪明,心里虽然也着急,却是装作不在乎的坐着,没有开口找骂。

    祁先生今天也来了,是一直缩着,此刻是悄悄扯了扯坐在自己身边的安老板,询问他该敢怎么办?

    安老板不动声色的扯回自己的袖子,继续面无表情的坐着。

    祁先生在心里暗骂,好你个安老三,如今倒是不搭理某了,前几天跟某谈合伙的时候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奸商果然是信不得!

    祁先生骂完安老板,偷偷看向顾锦安,在顾锦安看向他的时候,两手交叠,快速的拱了拱手,算是打了招呼。

    可惜顾锦安是根本不搭理他,当做没看见,似乎在转头的时候还朝他翻了个白眼。

    祁先生想哭,他也觉得申四他们不厚道,是畜生,可申家是皇亲国戚,开国勋贵,他祁家干不过啊,只能跟来当狗腿子了。

    申四此刻已经冷静下来,是抓着信,冷笑道:“欧阳先生,这给欧阳老大人的信是您自己写的,能不能成事儿还两说,这么着急忙慌的拿出来吓唬人好吗?您是没招了,只能用这种吓唬人的手段了?”

    “还有这一封,明家如今当家的可是明少卿,明老大人的信,做不得数。”

    明家这十年之所以能让人害怕,是因为出了明少卿这头老虎,他手段狠辣,做事不留情面,是高官勋贵、世家皇族都敢下手。

    但明老大人嘛,比起明少卿,当真是个温柔可欺的老人家。

    欧阳先生笑了,是朝着申四招招手,道:“你过来。”

    申四一愣,不想过去,可想着欧阳浒是名家大儒,士林泰斗,为了名声也是不敢把自己怎么样的,就走了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胖老头道:“欧阳先生让申某过来,是有何高论要说?”

    欧阳先生笑了,站起身道:“高论倒是没有,不过……”

    啪啪两声,欧阳先生是快速出手,狠狠扇了申四两巴掌,再抬脚,砰一声,把吓懵的申四一脚踹倒,俯瞰着申四道:“不过教训你这个做了畜生事儿的晚辈一顿,却是很有必要的。”

    “四爷!”屋里七成的人是全都冲过去扶申四,眨眼间就把申四给堵住,让申四想跳起来打欧阳先生也不成。

    苏同知、唐通判、郑县令等人全都吓傻了,先生您怎么了?去乡下待了一段时间,就变得这般彪悍了?

    古知府倒是没有被吓傻,他知道欧阳先生游历时的一些事儿。欧阳先生因着喜欢游历,为了自保是苦练剑术,当年外出遇见不平之事,是当众斩杀过恶人的。

    古知府抹了把汗,朝申四爷那边看了一眼,略表同情。

    欧阳先生打完人后,擦了擦手,重新坐回位子上。

    祁先生是趁着申四爷还没爬起来,赶忙窜了过来,朝着欧阳先生行了一礼,小小声的道:“欧阳先生,咱们又见面了,缘分啊。您可要救晚生,晚生是无辜的~”

    说完又赶忙回到自己的座位,他没有坐下,而是脸朝着申四被踹倒的方向,做出一脸关心的模样。

    窦少东家:“……”

    这个姓祁的莫不是墙头草转世?怎么能摇摆成这样?

    古知府出来打圆场,亲自过去扶起申四:“四爷息怒,咱们都是为了帮助大楚农人才齐聚一堂,且先坐下再说吧。”

    这话说得相当好听,在场众人很是受用,包括申四。

    申四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去打欧阳浒,只能咽下这口气,道:“欧阳浒,你莫要仗着自家大哥在士林、在皇族中的……”

    “诸位,既然申四不愿意把信上的内容告诉大家,那老夫找个人给你们念吧。”欧阳先生打断申四的话,直接走过去,拿过申四手里的信,转头递给祁先生。

    祁先生差点吓晕了,惊恐的看着欧阳先生……您老是想害死我啊,这样的信,我怎么敢念?!

    安老板道:“祁先生,既然是欧阳先生的意思,你就大胆念吧。”

    想要欧阳先生的庇护,你不得纳个投名状?

    屋里几十号人的眼睛是齐刷刷看向祁先生,不过这屋里有地位的人家不少,大家伙根本没把祁先生当成威胁,只是单纯的瞪着他,让他别磨叽,赶紧念信!

    祁先生没办法,只能接过信,哆哆嗦嗦的念起来……

    一刻多钟后,总算把欧阳先生写给欧阳鸿的信念完了,而单单是这一封信,就镇住了在场的人。

    临河府望族桑家二爷是不敢置信的道:“欧阳先生,您当真要把窦欧钱庄献给皇上?这不是你一人的钱庄,且把一个钱庄开起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怎么能说献就献?”

    再说了……

    桑二爷看着欧阳先生,提醒道:“这种例子一开,可能会……先生明白的。”

    以皇上捞钱的本事,要是献钱庄给他,可能会让他对全大楚的钱庄、甚至是店铺下手,到时候最先死的就是他们这些有钱人家。

    朝中大臣们会同意皇上对农人加收税金,而不提让皇上多加店铺税银的事儿,就是因为满朝文武家中皆有店铺,要是对店铺下手,损失最多的是他们。

    大家心照不宣的护着自家产业,欧阳浒却把自己的钱庄给献上去,这么找死的事儿,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可欧阳先生道:“老夫知道这不是个好法子,可只有这样才能镇住你们,让你们断了再开一座钱庄借钱给农人,最后抢夺农人产业抵账的畜生事儿!”

    欧阳先生看着他们道:“一样是祸害,可把窦欧钱庄送给皇上,最后受害的却是你们,只有你们自己知道疼了,才不会做得太过分。”

第1248章 娼妇子

    过分?到底谁过分?!

    大家伙是气得不轻,可有了欧阳浒的这个威胁,他们还真不敢再开新钱庄,打农人的主意。

    “你们皆是好出身,家中富足,营生不少,很是不必为了这个买卖坏了家里的名声,须知这买卖扎手,一个不好就是抄家灭族。”欧阳先生是先让他们知道厉害后,又放软语气道。

    “抄家灭族?欧阳老头,你别在这里危言耸听!”申四很是愤怒,他很清楚,要是这事儿做成了,他这一支是五代内都能躺在银堆上吃喝。

    他一个侯府庶子,能分到的家产极少,这是他能一步登天的机会,他不能放弃。

    “危言耸听?这等跟皇上抢银子、抢产业的事儿,你觉得抄家灭族是不可能的?”欧阳先生笑了,指着在场其他人问:“你们也这么觉得?若是如此,你们大可合伙开个新钱庄,用你们的规矩来做这买卖。只是要记住,你们不姓申,不是皇亲国戚,皇上杀起你们来,可不会手软?”

    果然,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皇上的脾气他们知道,狠起来连亲儿子都杀,又爱搂银子,为了银子可是抄了不少勋贵、世家的家,他们能不怕吗?

    欧阳先生见他们不说话了,是看向申四,问道:“你要是不怕,大可自己开个钱庄来做这个买卖,荣恩侯府是皇亲国戚,又有个赚钱的楚申药行,想来独自开个钱庄并不难。”

    申四听罢,气得够呛,却不敢说出自己不怕皇帝,要跟皇帝抢钱、抢产业的话来。

    欧阳先生又道:“信上所言,老夫跟窦少东家都能做到,毕竟我们开窦欧钱庄不是为了赚钱,把钱庄献给皇上,我们不心疼,只要能阻止你们用这种钱庄敛财就成。”

    娘的!

    在场的人全在心里骂了这么一句。

    欧阳先生不管他们黑透的脸色,看向祁先生道:“继续念。”

    祁先生:“还,还念?”

    第一封信已经彻底把他们给震住了,第二封信就不用念了吧,放过祁某成吗?

    欧阳先生点头:“嗯,继续念,得让他们知道,并不是所有世家豪族、高官勋贵都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祁先生没办法,只能继续念信。

    明老大人跟欧阳先生是旧识,所以给欧阳先生的信里写的大多是些琐事,叙叙旧情啥的,可最后却有一句:“你所托之事,琮哥儿已经答应,等皇上要对那些人动手的时候,琮哥儿定然会尽力侦办,绝不留情。”

    就是这么一句话,把在场的人吓得脸色煞白。

    明琮,明少卿的名字,明少卿是什么人?那是你家没案子他都想给你家抄家砍头的凶残人物,乃是皇上手里的一把刀,无人不怕。

    而此刻,明少卿正在临河府侦办童家用私矿铸造铁器的案子,是杀了一大批人啊,要是一扭头,把刀子砍向他们怎么办?

    “欧阳先生误会了,我们并没有要跟皇上抢银子、抢产业的意思,想要入股窦欧钱庄,不过是想为农人做点事儿,并不是想赚钱。”史大老爷第一个开口了,天老爷啊,这事儿不是他史家能玩得起的,不玩了。

    欧阳先生笑道:“是老夫误会了就好,那史家还要入股钱庄,或者去新开一个钱庄吗?”

    这话问得,史大老爷恨不得直接死过去。

    他是看了一眼顾锦安……顾家果然是他家的克星,老二因着看不起顾家,让徒弟苗千文去买通吕柏,想要整治顾锦安,结果整治不成不说,自己还中了鲀鱼毒,瘫痪至今。

    如今他不过是想给家里弄点银子,又是不成。

    看来他回去后得提醒家中子弟,以后看见姓顾的就绕着走,免得被顾家人给克到。

    欧阳先生见史大老爷不说话,也没有太过为难他,只道:“世上有些银子是不能赚的,诸位还是留着命,去赚其他的银子吧。”

    说完是又拿出两封信,递给申四。

    申四气得不行,口气不善的道:“又是什么信?你身上可够能藏的。”

    这信是掏不完了?!

    欧阳先生道:“老夫知道应家跟宗政家的人来了,把信送去给他们,至于他们听不听,由他们自己决定,老夫言尽于此。”

    反正他今天的话传出去后,是没人再敢给他们当替死鬼,应家跟宗政家要想吃农人的产业,就得用自家的名号、自家的银子来做这件事儿。

    申四不想接,可又不敢不接,是气愤的夺过信后,目光刺向古知府,冷笑道:“古大人,好大的手段,爷记住了!”

    竟是把欧阳老头请来,杀了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古知府是冤枉得要死,哭丧着脸道:“四爷,本府只是按照你们的吩咐办事儿,可是什么多余的都没做。”

    申四冷哼一声,没搭理古知府,看向窦少东家:“窦柯,别以为你巴结上欧阳家就能高枕无忧,想要做窦家主,你这辈子都别想了!”

    得罪了他,断了他的财路,他回去后定要跟父亲告上一状,让父亲帮窦二、窦三夺取窦家,让窦柯身无分文的滚出窦家。

    “申四,被人喊你一声四爷,你就真把自己当爷儿了?”窦少东家见欧阳先生把这群人给压住了,那是不再怕了,指着申四大骂:“本少东家一个原配嫡子怎么就不能继承窦家?嫡子不继承,难道让给你们这些庶子吗?也不看看大楚刑律答不答应!”

    “你说说你,一个庶子,亲娘还是个奴婢,连个良妾都不是,你狂什么啊?哦,忘了,你亲娘是后来才做的奴婢,最开始是个千人睡的娼妇!”

    “啧啧啧,难怪你这么得宠,想来是得了你娘的真传,学了楼子里一些了不得的手段。”

    申四爷是被骂得差点当场去世,指着窦少东家:“你,你,你胡说!”

    他生母是楼子出身的事儿,一直是他难以洗去的耻辱,不过好在申家是皇亲国戚,他又得宠,这么多年是没人敢当面提这事儿。

    可没想到,姓窦的竟敢这么打他的脸!

    窦少东家:“胡说个屁,你亲娘的娘家飞仙楼还在京城屹立着呢,你就敢不认了?有种你去烧了飞仙楼啊。”

    如今的飞仙楼可是皇上的亲妹子,松阳长公主的产业。

第1249章 都给我捐钱!

    皇上对自己的兄弟狠毒,对亲妹子却不错,松阳长公主在皇上面前很是得脸,像是申家这种隔了三代的皇亲国戚,根本不敢得罪。

    申四是噎得要死,根本找不到话来骂回去。

    且这事儿太过丢人,申四是什么脸面都没了,不敢再待下去,是踹开屋门,快步走了。

    “四爷,四爷!”屋里那些以申四马首是瞻的人家立刻追了上去,可刚刚追到院子中间就停下脚步……这买卖怕是做不成了,申四又刚刚被窦少东家打了大脸,这种时候追上去,怕是要被迁怒啊。

    大家都不想白白受一顿气,最后是没再跟上去。

    申四的下人一直在院外等着,正喝着茶,吃着点心,就看见申四出来了,急忙迎上去,喜道:“四爷,买卖成了?”

    啪啪两声,申四是扇了一个下人两巴掌,再抬脚踹了另一个下人一脚,出了心中恶气后,吼道:“住口,走!”

    两个下人遭了无妄之灾,却不敢多言,赶忙低头跟着申四走了。

    窦少东家见申四被自己骂跑了,是得意的笑啊:“呵,一个娼妇子还想跟老子装大爷,骂不死你!”

    欧阳先生听了道:“行了,他虽然生母出身不好,可好歹是侯府子,咱们得给荣恩侯几分面子。”

    那些追出屋子的人刚回来就听到这话,是全都惊了。

    咱们?欧阳先生这是把窦少东家大骂申四爷的事儿揽到了自己身上?

    窦少东家听罢,更加得意,扫了在场的人一眼,是恭敬的对欧阳先生道:“既然是您老发话了,那咱们就不骂申四了,来说说其他的事儿。”

    他的目光一转,落在刚刚进门的那群人身上,冲着他们咧嘴一笑:“诸位都是出自仁善之家,先前也说了想要帮农人渡过税金难关,既然你们都这么要求了,我们窦欧钱庄也不好拦着不让你们捐银子。这样吧,趁着如今人齐,诸位把要捐的银钱都拿出来吧。”

    什么!

    要他们捐银子!

    在场的人是差点疯了,他们来这一趟是想赚钱的,可没想过要捐钱。

    再说了,他们说想帮农人的话不过是说说罢了,谁他娘的脑子抽了会去帮那群穷鬼?有钱他们不如多买点田地,或者上楼子里消遣,捐银子,傻了吗!

    可今天这银子他们必须捐,想要什么损失也没有的离开,那是做梦。

    欧阳先生已经坐下,拿过顾锦安给他递上的纸笔,看着众人道:“诸位行这等善事,老夫很是佩服,就劳累一次,亲自执笔给诸位做登记。”

    又道:“诸位放心,这份捐赠名单会随着老夫给兄长的信,一块送回欧阳家,到时候老夫的兄长会拿着信跟名单进宫面圣,让皇上知道诸位的高义之举。”

    混蛋!

    众人是在心里大骂欧阳浒奸诈,为了咬下他们的一口肉,竟是搬出皇上来。

    你欧阳浒不是有名的大儒吗?大儒不应该是仙风道骨,视金钱如粪土吗?怎么你为了银子竟是这般豁得出去?

    众人是看向窦少东家,狠狠的瞪着他,恨不得生吃了他,都是这个混球,欧阳先生定是跟他相处久了,这才染上这些坏毛病!

    窦少东家笑了,瞅着他们道:“诸位别看着本少东家,赶紧捐银子吧。别说你们没带银票啊,既是想来入股钱庄的,身上就不可能没带钱!”

    不但带银票了,还是大额银票,所以别想着少捐啊。

    众人听罢,更是气得想撕了他。

    安老板是不理会那些生气的人,第一个走了上去,拿出一叠银票,恭恭敬敬的递给欧阳先生:“河安府安家安宏,捐银三万两。”

    祁先生听罢是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安老三你疯了吗?捐这么多银子,等会儿让我怎么办?

    祁先生是看见安老板走过去后,也立马忍着肉痛跟上去,想着意思意思,捐个三千两就成了,可如今安老板捐三万两,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因着火腿的事儿,欧阳先生是认识安老板的,看了他一眼,动笔记下他的名字跟所捐钱数,收下银票后,拿出几张名帖,递给他:“安先生高义,这几张名帖你拿着,要是遇上什么难事,可拿着名帖上欧阳家铺子或者各地府衙求助。要是去了京城,可直接拿着名帖去欧阳家拜访。”

    安老板听罢大喜,没想到还能得到这样的好处,是恭敬的接过名帖,道:“晚辈多谢欧阳先生馈赠。”

    在场的人见了大惊,欧阳先生这是看上安老板,要庇护安家?

    他们是后悔起来,其实欧阳家不错,比申家这个跟皇上隔了三代的皇亲国戚要强不少,他们先前真是脑子被驴给踢了,怎么就光想着帮申四跟欧阳先生作对,没想着去巴结欧阳先生?

    祁先生见状,那是激动得不行啊,等安老板退下后,立马捧着银票上前,笑呵呵的道:“欧阳先生可还记得晚辈?晚辈是府城祁家的祁二,叫做祁成方,乃是景泰年间的秀才,家兄祁正方在京城做官,如今是……”

    欧阳先生无奈了,你是打算把祁家有多少口人,都是做什么的全给老夫报上一遍吗?

    他打断祁先生的话,道:“祁先生,老夫记得你,你捐多少银两?银票拿来吧,后面还有不少人等着。”

    别说了,浪费工夫!

    祁先生很是委屈,却不敢再废话,赶忙把银票递上:“先生给。”

    又觉得自己捐的比安老板少,赶忙解释一句:“家母得知农人的境况后,很是忧心,已经给族人们、以及老家附近几个村子的村民送去一大笔银子,府中账上的银两去了不少,这才……”

    你懂的。

    啊呸!

    就祁老夫人那样的,她有这么好心?不想多捐就直说。

    欧阳先生并没有嫌弃银子少,点头收下了,也给了祁先生几张名帖,道:“祁先生收着吧,切记不可乱用。”

    “诶诶诶,您老放心,晚辈绝不乱用。”祁先生是高兴得差点疯了,又问道:“晚辈想把名帖送去给家兄,到时候让家兄去拜见欧阳老大人可行?”

    祁先生不但是一棵很会摇摆的墙头草,还特会顺杆爬。

第1250章 解决了

    窦少东家看不下去了,嘲讽道:“祁先生还真是秉性一如,这都多久没见了,还跟当初一个德行。”

    一点长进也没有。

    祁先生听得很尴尬,可他知道自家得罪不起窦家,所以装作没听见,继续笑看欧阳先生,等着他的答复。

    欧阳先生道:“自然是可以的,只是家兄年纪大了,不太见外人,你家兄长若是登门,估摸着是我那几个侄儿或者侄孙招待。”

    祁成方这人很是有些意思,在不如自家的人面前装的仙风道骨,宛如雪山之莲,高不可攀,但在地位高于自家的人面前又狗腿得很,什么架子跟脸面都能放下。

    而祁先生不是什么大恶之人,就是有点想巴结权贵之家,占点便宜。他的兄长祁正方也是个老实敦厚的,这样的人家就算护上一护,也不敢仗着欧阳家的势,做出什么恶事儿来。

    祁先生是喜出望外:“欧阳先生言重了,能得见欧阳大人跟欧阳家的几位公子,已是祁家的大幸!”

    这个欧阳大人说的是欧阳鸿的长子,年纪比欧阳浒还要大上个两岁,如今还在京中任着礼部尚书的官职,很是厉害。

    窦少东家是嫌弃祁先生话太多了,一把拽住他往旁边拖去:“祁先生,你该让道了。”

    一万两银子就想换诸多好处,你这算盘打得也太精了。

    祁先生是丝毫没有生气,还没站稳就笑呵呵的道:“窦少东家,咱们又见面了,真是缘分啊。”

    窦少东家:“……”

    你可真够懒的,连巴结人的词儿都不换,这话跟他先前悄悄跑来跟欧阳老头说的是一模一样,都不带换上一个字的。

    祁先生是递上请帖,道:“咱们也是旧识了,窦少东家你们好不容易来府城一趟,某心中欢喜,想宴请诸位,还望窦少东家跟欧阳先生赏脸。”

    窦少东家脸都抽搐了,很想一拳挥到祁先生的脸上:“姓祁的,你耍心机都耍到本少东家头上来了,自己请不到欧阳先生就拿本少东家做筏子,你可真行。”

    祁先生赶忙道:“窦少东家误会了,某没有,这宴席原本就是给窦少东家准备的,只是欧阳先生突然来了,自然也是要请的,这才……”

    祁先生是笑着,双手把请帖递上。

    窦少东家哼了一声,道:“没空,不去。”

    说完就走了,拿了张椅子在欧阳先生旁边坐下,帮忙收银票。

    祁先生生气,可他干不过窦少东家,要是把这位爷儿给惹毛了,他祁家的生意可就危险了。

    不过祁先生又把目光瞄向顾锦安,是走过去,把请帖递给他,声情并茂的又重复了一回对窦少东家说过的话。

    顾锦安懒得听,是祁先生没说完就收下请帖:“帖子收下了,但有没有空去,晚生还不知道。”

    祁先生听得噎住了,你都收下请帖了还说这样的话,这不是给我一颗糖再扇我一巴掌吗?

    可他知道顾家人的脾气,那是狠起来连亲爷爷都敢对付,他是害怕的,只能笑着道:“无妨,要是你们没空,我也可以带着韫哥儿、赫哥儿他们登门拜访。”

    这就是知道顾家宅子在哪的好处,只要能让两个儿子见到欧阳先生,那就是稳赚不亏。

    顾锦安听罢,只说了一句:“随便。”

    “裘小二,帮老夫给你祖父带句话,告诉他,裘家也是盘踞临河府数百年的望族了,不要因着一些蝇头小利就把自家给葬送了。”欧阳先生的声音在屋里响起,是对着临河府望族裘家的二孙子说道。

    临河府来的不止桑家,还有裘家,裘老太爷不比桑家当家,为人比较贪婪,不会轻易放过这次敛财的机会。

    裘二听罢,笑了:“欧阳先生放心,您的话,晚辈定会带到。不过您这话或许能说动我祖父,但想要说动应家、宗政家,怕是很难。”

    想了想,又笑着说了一句:“说来晚辈这趟是不该来的,这里是河安府,而临河府自有本地望族相互守望。”

    说完是拱手行了一礼后,转身离开,显然是不服气的。

    窦少东家见状是冷笑出声:“呵,蠢货。”

    本地望族算个屁?还不是给世家豪族做了狗,且明少卿就在临河府,要是临河府本地望族想要作死,明少卿一定乐意送他们一程,再拉着他们的银子回京城向皇上邀功。

    “小窦子,无需多言,收好银票。”欧阳先生已经给晏三老太爷写信,这位老友会劝说临河府的本地望族,可要是他们不听,那有什么下场,可就怪不了他们了。

    桑家二爷是在裘二后面捐的银子,听到俩人的话,是默默给裘家上了一炷香……欧阳先生已经说得很清楚,再跟着应家、宗政家做事儿,他们的下场只有死,他桑家是不跟了。

    “欧阳先生,这是桑家的一点心意……今天的事儿,是晚辈的错,还请欧阳先生莫要责怪桑家。”

    欧阳先生记下桑家所捐赠的钱数后,道:“桑家是仁善之家,定有福报。”

    桑家二爷听得大喜,松了一口气,他就怕欧阳先生会在皇上面前说桑家的不是,让桑家有灭顶之灾。

    桑家二爷是朝着欧阳先生行了一礼,很快就离开了。

    欧阳先生他们是忙活了半个时辰,才把捐银子的事儿忙完,是成果喜人啊,这几十号人加起来,竟是捐了十六万两。

    其中安老板跟桑家捐得最多,都上了三万两银子,其他人家是最多一万,少的一千两,不过也足以让欧阳先生高兴的。

    有了这些银子,他们钱庄能帮到的农人就更多。

    古知府很是高兴,这群地头蛇总算是被欧阳先生给解决了,可是:“欧阳先生,各府的知府还在等着您老。”

    江淮各府的知府们都在为税金发愁,想要各大世家开钱庄救急吧,可他们要开的钱庄跟窦欧钱庄不一样,以后是会出大乱子的。他们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欧阳先生的身上,想让他去自己管辖的府城开钱庄,救救他们。

    窦少东家怒了,很不客气的道:“等什么等,没看见欧阳老头累得都快猝死了吗?古知府不如先让他们回去,等明早再说。”

第1251章 被银子砸中了

    欧阳先生气道:“你小子可真会说话,咒老夫是不是?”

    “您老一代大儒还信这个?”窦少东家笑了,又道:“我也是担心您老,咱们忙了这么久,又日夜赶路来府城,身体已经累到极限,得歇着了,不然得完。”

    就算有顾锦里做的醒神丸撑着也顶不住啊,况且小侯爷说了,醒神丸只是应急用的,不可多吃。

    欧阳先生却道:“成,老夫就去见见他们。”

    古知府大喜,道:“不用,您老歇着,晚辈去请他们过来,诸位同僚就在隔壁厢房。”

    说完是看向一直赖着不走的几个人,第一个就点了祁先生:“祁先生,时辰不早了,劳烦诸位先回去,改天本府再设宴感谢诸位的慷慨解囊。”

    毕竟是捐了一万两的主儿,又是本地望族,总要给点颜面。

    祁先生很失望啊,他还想留下来伺候欧阳先生,加强两家的关系呢,可如今只能识相的告辞:“知府大人言重了,某这就带其他几位仁兄离开。”

    说着是招呼范老板跟史大老爷他们一声后,自己就先走了。

    心里很是后悔,早知道他就跟安老板一起走了,如今跟范老板、史大老爷一起走,弄不好别人以为他们是一伙的。

    范老板跟史大老爷先前可是跟着申四的,史家老二鲀鱼中毒的时候,还被灌过粪水,想想就恶心。

    祁先生想到这些,走得更快了,可最后还是被史大老爷给拦住,问道:“祁老弟是何时跟欧阳先生认识的?怎么也不给为兄引荐引荐?”

    原本以为祁成方就是个铜臭味浓重的假读书人,没想到藏得可够深的,悄摸摸的就跟欧阳先生的关系这么好。

    祁先生道:“史兄,不是某不想给你们引荐欧阳先生,实在是欧阳先生交代过,他来南边只是想暗自体验南边农人的生活,不想声张,某是爱莫能助啊。”

    祁先生以前还怕史家,因为史老二是狂士,在南边很是有些名声,可史老二如今都瘫了,名声也臭了,而自家大哥还在京城做着官,他不用再跟史大老爷客气。

    不过史氏一族比祁家在河安府的历史更加久远些,祁先生是怕习惯了,又怂,想着做人留一线,日后好想见的,就多说了一句:“某先前给了顾案首一张请帖,邀他跟欧阳先生、窦少东家一块来祁家赴宴。等摆宴当天,某再去告知史兄,请史兄一块上门吃席如何?”

    史大老爷听罢,脸色终于好看了,笑道:“祁老弟不愧是咱们河安府有名的儒商,仗义,为兄多谢了。”

    范老板是瞅准机会,立刻道:“祁先生,某的铺子刚来了一批云霜锦,最适合流火时节穿,明天就给先生送到府上去,让老夫人做几身衣裳。老人家苦夏,有了云霜锦,流火时节能好过一些。”

    祁先生心下大喜,又要装出一副不为钱财所动的模样,抻着道:“既是范老板的一片尊老之心,那祁某就替家母多谢范老板了。”

    又道:“宴请顾案首等人当天,范老板要是有空,也请来作陪。”

    范老板要的就是这句话,是高兴的谢过了祁先生。

    史大老爷问道:“听说顾案首跟欧阳先生、窦少东家、郑家、上官家的嫡长孙关系都不错,可今天瞧着欧阳先生也没怎么搭理顾案首,莫不是传闻有假?”

    老二这个遭瘟的东西是派人害过顾锦安的,要是顾锦安跟欧阳先生的关系太好,他可是会害怕的。

    祁先生皱眉,道:“……关系应该还行,但欧阳先生毕竟是大家出身,想来对顾案首只是惜才,毕竟顾家的家世太低了。”

    今天所见,欧阳先生确实没有很在意顾锦安,顾锦安就跟下人似的,默不作声的跟在欧阳先生身边,偶尔给欧阳先生端茶倒水递个笔墨。

    其实欧阳先生是故意的,来之前他特地跟顾锦安说过,今天到场的有不少厉害的人家,背后还有应家跟宗政家,而他们又是来断这些人财路的,这些人定会怀恨在心。这些人是不敢对付欧阳家的,却极有可能会去对付顾家。

    欧阳先生是让顾锦安不要多言,尽量别让人盯上他。

    欧阳先生的目的达到了,今天几乎没人注意顾锦安,大家的眼睛都放在欧阳先生身上,再来就是窦少东家,要是报复,首选也是窦柯,不会想到顾家也有份。

    史大老爷听罢,很是高兴,那他不用再担心欧阳先生会帮顾锦安出头,对付自家了……呵,顾锦安想要对付他们这样的人家,且再等个几代人吧,不过是个逃荒来的暴发户,以为考上个秀才就能登天?

    可知,天不是农人能登得上去的,只有富贵了几代的人家,才能摸到登天的梯子。

    ……

    先前的屋子里,湖山府知府是差点跳起来,不敢置信的问着欧阳先生:“先,先生,您老真的要在湖山府开钱庄?!”

    湖山府知府是高兴得差点晕过去,这种被银子砸中的感觉,太爽了!

    欧阳先生点头:“自然是真的。”

    窦少东家纠正道:“不是在湖山府府城开钱庄,是在湖山府的百谷县新开一个钱庄,开钱庄的人手已经去了百谷县,银子也在路上了。”

    “银子都在路上了!”湖山府知府是大喜啊,又皱眉道:“窦少东家,怎么在百谷县开钱庄?去府城开啊,有本府看着,定不敢有人去钱庄作恶,且府城纵横湖山府各县,能帮到所有湖山府的农人。”

    窦少东家笑了:“谢知府,您是湖山府的知府,既然能当上知府,就应该清楚我们为何会在百谷县开钱庄?”

    谢知府自然是知道的,可他不想自己管辖的地方只有一个百谷县有窦欧钱庄,是看向欧阳先生,求道:“先生,湖山府近来不太安稳,有一总旗带着将士叛逃了,很多农人都交不起税金,急需新钱庄救命,不如再在湖山府府城开个新钱庄,帮农人一把,如何?”

    “呵,谢兄,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们其他府城的农人交得起税金似的。”长淮府的知府是冷笑出声,心里把谢知府骂了个半死。

第1252章 你想羊入虎口吗

    姓谢的,你可真够贪心的,我们其他府城是连一个窦欧钱庄都没有呢,你就想要两个!

    铜安府知府也道:“谢兄,你可不能只想着自己,得给我们留点,我们铜安府还有两座铜矿,要是出了乱子,铜矿可就保不住了。”

    呸,不要脸的东西,你好意思说这话?!

    在场的大人们是齐齐在心里骂了这么一句。

    铜安府算是除了临河府、河安府以外,江淮最安全的府城,因着有铜矿,皇上是多派了一支军队在矿山看守,一般的匪徒、流民、乃至辖下百姓都忌惮着铜安府的双倍军力,是不敢在铜安府作乱的。

    铜安府知府看着各位大人那要吃了自己的眼神,忙道:“铜安府虽然有双倍的军力镇守,可并不富裕,农人照样缺钱交税金。”

    所以你们别瞪我,本官也苦啊。

    百山府跟玉阳府的知府是忍不了了,求着欧阳先生:“先生,我们两府靠近中州,已经出了乱子,不能再乱了,您老在我们两府开钱庄,帮我们一把吧。”

    等我们调任后,您再把钱庄给撤了,我们可不想因着辖下出大乱被抄家砍头。

    铜安府知府是个嘴巴毒的,听罢说道:“两位同僚,你们两府可是山匪遍地,这时候让窦欧钱庄把大量银子运去百山府跟玉阳府,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银子刚到两府境内就得被抢了。

    两府知府听罢,恨不得把铜安府知府摁倒暴打一顿。

    欧阳先生看向两府知府,道:“两位大人无须着急,老夫收到消息,因着直隶出事儿,皇上震怒,已经下令加派军队,以保各府安全。”

    百山府、玉阳府知府听罢,脸都要抽了,光加派军队镇压有什么用?他们要银子啊!

    可银子,还真没有。

    欧阳先生道:“老夫跟小窦子能力有限,钱庄只能慢慢开,恕老夫爱莫能助。”

    两位知府听罢,差点想跳起来打欧阳浒一顿,可欧阳浒毕竟是大儒,又有个宠了他一辈子的兄长在,他们可不敢对这老头怎么样,只能憋着一口气,问道:“先生,您就不管我们了?”

    欧阳先生叹了口气:“不是老夫不管你们,而是老夫没有这个能力……原本税金的事儿,老夫就不该管,可良心实在难安,只能舍弃一身钱财,开了窦欧钱庄。”

    “二位大人,对不住了。”欧阳先生站起身,朝着两位知府行了一礼,把两位大人给吓得赶忙退到一边,又急忙给他回了一礼。

    此时此刻,在场的大人们也明白了,想要欧窦钱庄救他们,是不可能了。

    不过……

    欧阳先生道:“诸位大人也不用太担心,皇上不会不管江淮,只要诸位大人撑过这段日子,京城定能传来好消息。”

    百山府、玉阳府的知府听罢,脸色并没有好转,江淮其他地方或许能保住,可他们两府靠近中州就难说了。

    古知府是安慰他们:“两位同僚,欧阳先生既是这么说了,那定是京城已经有了好消息,两位就先等着吧。”

    两位知府听罢,差点冷笑出声,便宜全让你河安府给占了,你当然能说这种风凉话!

    临河府的施知府也来了,此刻是出声道:“两位同僚,听说中州那边有不少富户搬来两府避难,这些可都是有钱人,又甚至辖地不稳之苦,为了能安稳过日子,他们应该很乐意出点血。”

    说完是不管两位知府听不听,起身朝着欧阳先生行礼道:“先生,本府请您出面,帮忙压一压临河府的望族们,让他们捐赠银子,帮着临河府的农人过了这一关。”

    施知府也是盼着高升的,不想因为税金之事断了自己的高升路。

    不过施知府不太担心临河府会出乱子,一来是临河府富裕,有钱人多,大家伙捐点银子,也就能把这关给过了。

    二来是世家、望族多,他们不可能让自己安身立命的地方乱起来,就是这些人的权势太大了,他一个知府压不住。

    欧阳先生道:“晏三老太爷跟老夫是好友,施知府请他出面便可。临河府的世家、望族、富户们有钱有脑子,定会乐意拿出一点银子来稳住临河府。”

    晏三老太爷会出面?

    施知府终于放心了,笑道:“多谢先生。”

    有了欧阳先生这句话,他回去后就能直接去找晏三老太爷,催促他把临河府世家、望族、富户全都召集在一起,商量着各家出多少银子的事儿。

    施知府的目的达到了,是朝着在场的大人们拱拱手,道:“诸位同僚,咱们江淮是江南的屏障,又是山水宝地,产粮多,皇上定然会保住江淮,诸位无须担心。”

    又道:“天色不早了,明少卿还在临河府,某不好在外地太久,明早就得启程赶回去,先告辞了。”

    说完是毫不逗留,立刻带着自己的人走了。

    在场的大人们是羡慕得不行,这在富裕的府城任职就是好,即使遇上双倍税金这等大事儿,也能轻松应对。

    施知府走后,欧阳先生也起身,道:“诸位大人,老夫舟车劳顿,先告辞了。”

    说完是带着窦少东家、顾锦安、以及郑县令他们,毫不留情的走了。

    只留下古知府应付那些没有拿到银子的知府们。

    欧阳先生的心里是不好受的,没有让郑县令他们继续跟着,由阿松扶着,回了先前的房间。

    顾锦安见欧阳先生的脸色实在不好,生怕他身子受不住,拿了一瓶方便药给他送去:“先生,这是制药作坊做的养荣丸,您吃一枚再休息。”

    欧阳先生点点头,让阿松用热水把药丸化开后,喝了下去。

    顾锦安见欧阳先生不说话,很是愧疚,行了一礼,郑重的道:“先生,此事全是学生的错,学生不该让您老开新钱庄。”

    欧阳先生笑了,看向顾锦安,问道:“你可知,我兄长责骂我最多的话是什么?”

    顾锦安一顿,不知道欧阳先生为何突然说起这个,他摇头:“学生不知。”

    “是太好打抱不平。”欧阳先生道:“我年轻的时候,因为打抱不平给大哥惹下过许多事儿,大哥是一边给我收拾烂摊子一边骂我,可我依然不改,觉得自己做得很对。”

    欧阳先生说完,是停了片刻,似乎在回想以前的事儿:“所以即使你跟鸣丫头不求我,我最后也会出手帮忙……这不是你们的错,是老夫自己想这么做。”

    要不是他自己想做,安哥儿跟鸣丫头是劝不动他的。

第1253章 奉命

    “只是又要辛苦大哥给我收拾烂摊子了……大哥已经八十有余,早就应该安享晚年,我却还要把他拉进这样的祸事儿里来。”欧阳先生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哽咽,他开新钱庄帮农人,最愧疚的就是自己的大哥。

    欧阳先生说着,看向顾锦安,道:“你可知,我并不行二,应当是行六的,可那个时候,两朝对立,又闹了多年兵灾,即使我家富裕,又有诸多下人伺候着,可大哥以下的几个兄弟姐妹还是夭折了。”

    他会行二,是娘临死前交代大哥,让大哥给他改的,说是再跟夭折的兄弟序齿,怕他也会夭折。

    “我娘是四十二岁才生下我,在我出生之前,爹就死在了护送娘去京城投奔大哥的路上,娘在生下我几个月后,也因着身体油尽灯枯而死。”

    娘十四岁嫁给爹,十六岁生下大哥,等他出生的时候,大哥已经二十六岁,在大楚功成名就,娶了妻子,生下了大侄儿。

    “我爹跟大哥的关系并不好,因着大哥抛下家人跑去投奔景武帝,爹是大发雷霆,大哥也生气爹不识明主,父子俩是多年都没有往来……这么有个六年左右,大哥在大楚有些功绩后,才跟家里通了信,但几乎都是娘给回的信,爹依然不肯原谅大哥。”

    其实是放不下旧都里的族人,生怕自己跟大哥过多来往,欧阳家会遭遇灭族之灾。

    “后来是因为有了我,一切才变了的。爹娘已经夭折了几个孩子,不想我这个幺儿也死在旧都里,是悄悄安排了投奔大哥的事儿……只是事与愿违,爹娘要投奔大哥的事儿,还是被前朝哀帝知道了,一路派兵追杀,即使爹带着家中私兵拼力抵抗,还是死在了半道上。”

    前朝是可以养私兵的,只是大楚建立后,景武帝忌惮私兵,是下了严令,禁止世家豪族、勋贵高官养私兵、建坞堡。

    “是大哥带人赶到,才救了娘,以及腹中的我。”

    只是大哥却没能见到爹最后一面,甚至连爹的尸首都没能要回来……哀帝的兵把爹的尸首运了回去,在旧都城门口挂了一个月,最后是被火化,骨灰直接洒进了护城河里,尸骨无存了!

    哀帝用这样的法子震慑旧朝那些想要投奔景武帝的人。

    大哥听说这事儿后,是痛不欲生,几度晕厥,却没有去求景武帝出兵把爹的尸首抢回来,大哥很清楚,景武帝不可能因为他一个臣子而发兵攻打旧都。

    当年跟在景武帝身边的能臣又多,他大哥只能算个新锐。

    大哥无计可施,只能拼命的对他好,特别是在娘过世后,大哥把刚满百天的他带在身边,亲自照顾他。

    听家中老奴说,他小时候爱哭闹,大哥是抱着他一直哄到天亮。

    在他成亲之前,他的衣食住行,全是大哥亲力亲为,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大侄儿因着这事儿还哭过好几回,说他抢了他爹。

    说起爹这个事儿,他小时候不懂事,还喊过大哥爹爹,大哥纠正他说:“我是你兄长,不是你爹,但咱们是同一个爹娘。”

    他那时候还小,根本就不听,就是想要个爹,抱着大哥撒娇:“爹爹爹!爹爹骗我,别人都有爹,我怎么可能没有,你就是我爹。”

    他当时笑嘻嘻的说着,可大哥却哭了,哭得很凄惨,后来大哥是放任他胡乱喊了他一段时间的爹爹后,等过了年,才又纠正他的。

    欧阳先生是跟顾锦安说了不少他跟自家大哥的事儿,最后道:“大哥是照顾了我一辈子,我实在是不该再给他添麻烦……他这把年纪,理应是我照顾他才对。”

    顾锦安没想到欧阳先生会跟他说这些事儿,惊诧过后,是道:“先生,学生也是做兄长的人,其实对于欧阳老大人来说,照顾您并不求什么回报,也不希望您把这些照顾当成恩情放在心里。”

    又道:“只有弟弟妹妹们过得好了,做哥哥的才能安心。为兄者,对弟弟妹妹好,只是求个心安罢了,从来不会想要回报。”

    “老夫知道。”欧阳先生自然是知道这个的,可他依然愧疚。

    屋里静默片刻,欧阳先生再次看向顾锦安,道:“你可知,老夫当初同意教导程哥儿是因为三个原因,而这三个原因里,没有一个是因为程哥儿的,倒是你占了其中一个。”

    程哥儿很聪明,可聪明的孩子他见得多了,麒麟子,大楚多得是,他不可能因为这个孩子聪明就去给他做先生。

    倒是旺哥儿比较有趣,如果要收徒,他可能会收旺哥儿这种脑子比较奇葩的。

    “你很聪明,为了程哥儿的前程,是带着他来见了我,捉住所有机会,让老夫做他先生。老夫当时就想起了自家大哥。大哥曾经为了我,也去求过已故的封公跟观海先生,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让两位先生收下我,一同教导了我几年。”

    封公是制定了大楚刑律的封老大人的父亲,是前任刑部尚书封大人的祖父,而观海先生的地位更是超然,可以说是景武帝的引路人。

    大哥给他找了观海先生这样的老师,是直接就把他给塞进了景武帝的心腹一列,让他即使不在朝为官,也能受皇家敬重一辈子。

    顾锦安是没有见过欧阳鸿的,只是拜读过他的一些文章,以为这是个超然的不世大儒、两代帝师、大楚的柱国人物,可听完欧阳先生的话,是让他知道了欧阳鸿老先生并非云颠仙人,而是一个有血有肉,也为会自家幺弟奔波的普通人。

    “先生不如趁着税金的事儿回一趟京城,见见欧阳老大人。”顾锦安是看出了欧阳先生对欧阳鸿的想念与不舍,因此提议道。

    欧阳先生听罢,又是一阵沉默,最后摇摇头,道:“不能回去。”

    “不能回去?”顾锦安皱眉,想了想,道:“以欧阳老大人的地位,皇上是不会对先生如何的,先生可以放心回去看望欧阳老大人。”

    欧阳先生依然摇头:“老夫只跟你说了教导程哥儿的一个原因,其中有两个原因你并不知道。”

    其实他会在南边逗留这么久,是奉了大哥的命令。

第1254章 付出代价

    大哥一直是睿智的,且经历过朝代更迭,是早在前两年就已经放弃了对大楚的幻想,让他南下,给欧阳家找个活命之地。

    大哥说:“我是不能走的,生死都要跟大楚一起,但我不能看着你们跟欧阳家的子孙葬送在京城里……你离京,到东北或者南边定居,只有你这个长辈身在外地,等到出事儿的时候,小辈们才有借口离开京城。”

    大哥的这个法子是极好的,且他喜好游历,在外的时间很长,全大楚都知道,即使疑心重如景元帝,也不会怀疑他是在外给欧阳家找后路,只以为他又外出游历。

    所以就算他再怎么想见大哥也好,都不能回去。

    要是大楚的情况不乐观,还要慢慢地把欧阳家的小辈接出来。

    顾锦安看着欧阳先生痛苦的模样,已经猜到了五成原因,是说起一桩关于程哥儿的事儿:“去年学生十八岁生辰的时候,程哥儿给学生送了两份礼物,一份是花了他所有私房钱买的,乃是一方砚台。可小鱼说,学生已经有很多砚台了,程哥儿身为最受宠的弟弟,再送砚台,简直就是敷衍。”

    “程哥儿急了,见学生在学着雕刻玉章,就决定亲手给学生做一份生辰礼。可他的私房钱已经花光,是买不起什么好玉石的,最后是学着爹,找了个树根,亲手给学生雕刻了一枚木章。”

    顾锦安说着,解下腰间的一个袋子,从里面拿出一枚木章,递给欧阳先生:“就是这枚。”

    欧阳先生接过一看,嫌弃的道:“就这?可真够丑的,他那是什么手,怎么能把木章雕刻成这个鬼样子?”

    连字都看不清,更不用说那些祥云纹路,简直跟杂草似的,毫无规则可言。

    顾锦安笑了,道:“确实是丑得没法见人,却是学生最喜欢的生辰礼。学生收到这份礼物的时候,很是自豪,觉得自己一手带大的弟弟终于长大了、懂事了,只要再这么继续长进下去,以后就不用再愁他。”

    说完是顿了顿,又道:“先生虽然无法回京陪着欧阳老大人,但可以时不时的亲手做些礼物,捎回京城去,欧阳老大人收到先生亲手做的礼物,定然十分高兴。”

    这是每一个做哥哥的欢喜与自豪。

    欧阳先生一愣,笑了:“你小子拐这么大弯,就是想跟老夫说这个?成,老夫记住了,也试着给大哥送些亲手做的东西去。”

    安哥儿这小子是在安慰他呢,这情,他领了。

    “你也是累了不少时日,回去歇着吧,老夫没事儿了。”欧阳先生跟顾锦安说了一通话话,心里是舒坦多了,对自家大哥的愧疚减轻不少。

    顾锦安很是识趣,见欧阳先生心情好了,起身道:“是,学生先回了,您老好好歇着。”

    阿松把顾锦安送出了门,临别之时给顾锦安行了一礼,道:“安哥儿,多谢你了,要不是你,二老太爷怕是要愧疚许久。”

    其实早在大楚干旱之前,二老太爷就已经回京,决定不再外出,要一直陪着大老太爷,直到大老太爷寿终正寝。

    可后来遇到了卫国公一系被灭、西北干旱、楚皇赈灾不力、因灾情而生出兵灾等等事情后,二老太爷又离开京城,游历大楚各地。

    自那以后,二老太爷的心情就一直不好,时常会失眠。

    阿松知道,二老太爷是生怕大老太爷有个好歹,他赶不及回去见大老太爷最后一面。

    二老太爷也很清楚,只要新钱庄一开,就势必要劳动大老太爷进宫面圣……二老太爷最不愿意看到大老太爷这把年纪还要为了自个去向楚皇卑躬屈膝,可又不能不这么做,是暗自哭了两回。

    今晚是多亏了安哥儿,要不是安哥儿,二老太爷怕是还要自苦许久。

    顾锦安摇头,道:“阿松哥言重了,欧阳先生也是为了我们。”

    新钱庄的事儿,他家扛不起,窦少东家也扛不起,只有欧阳老大人出面才能消除楚皇的疑虑,把这件被楚皇忌惮的事儿,变成被楚皇夸赞的事儿。

    顾锦安是跟阿松说了几句话后,就让阿松回去照顾欧阳先生了,但他却没有立刻就走,而是等到欧阳先生睡下后,才回了古知府给他们安排的住处。

    窦少东家跟他住在一个院子,听到响动,开门出来问:“老头没事吧?”

    可千万别倒啊,要是老头倒了,他窦柯可就要被拉去宰了。

    顾锦安道:“没事儿,已经睡下了。”

    “睡下了就好,你也赶紧睡吧,累死个人了。”窦少东家是打了个哈欠,回屋睡了。

    顾锦安也累到了极限,很快就睡着了。

    他们是睡得安稳,可申四、应家三公子、宗政家的五公子却是气得睡不着。

    “呵,欧阳浒以为这样就能断了我们的财路?”宗政勤是冷笑出声,问应三公子:“应兄,欧阳家出面了,你家可还敢继续做这事儿?”

    应三公子淡然一笑,看了窗外的黑夜道:“欧阳家出不出面,跟应家要不要做这买卖没什么关系。”

    应家,还不惧欧阳家。

    说着是转头看向宗政勤,道:“倒是勤兄,你家可还敢继续做这买卖?”

    宗政勤道:“哼,有何不敢的?”

    皇上缺钱,只要农人能交上税金,那皇上就赚了,到时候祖父再给皇上献上一笔银子,那就是皆大欢喜,何须害怕欧阳浒的跟皇上抢夺银两、田地的妖言?!

    欧阳家如今最大的官也就是个礼部尚书,这等无关紧要的官职,也想要压住他们?

    别说欧阳鸿,那老头都八十多了,随时都会死,且如今他手里早就没了实权,仅靠着士林那点声望能做什么?

    给他面子喊他一声老大人,不给面子那就是个老不死。

    应三公子听罢,微微一笑,道:“有勤兄这句话,某就放心了。”

    可惜,宗政勤跟应三公子太年轻,小看了欧阳鸿在楚皇心中的地位,他们两家的打算是注定不成,且会因此付出代价的。

    申四听罢,是笑道:“既然应家跟宗政家都决定继续做这个买卖,那咱们就得抓紧了。”

第1255章 走霉运

    又说起窦少东家:“窦柯那小王八蛋太嚣张,若是两位公子不介意,不如出手教训窦柯一顿,让他知道知道,卑贱商贾就该跪着皇亲士族过日子!”

    应三公子是个聪明的,闻言说道:“姓窦的确实很能坏事。勤兄,你手段高超,又有经验,这等教训贱商的事儿,就交给你了。”

    宗政勤为人比较冲动,听罢果然上当:“成,应兄放心,某定要窦柯那混球吃个大教训!”

    姓窦的对着商人嚣张就算了,连他们的面子都敢下,那就是在找死!

    申四爷听罢,高兴了,哈哈笑道:“那申某就等着五公子的好消息。”

    他们是把矛头对到了窦少东家的身上,至于顾锦安,那是谁?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个泥腿子、给欧阳先生当奴才的无用秀才罢了,现在根本不值得他们这样的人家注意。

    申四爷、应三公子、宗政勤是商议好后,继续准备着开新钱庄的事儿。

    欧阳先生也没有闲着,是让欧阳家的影子卫骑着快马把信件、窦欧钱庄的契书给欧阳鸿老先生送去。

    送完信后,欧阳先生是继续待在府城里,没有急着离开。

    各府的知府是又来求见他,可得到的答案依然是爱莫能助后,只能悻悻然的离开……不走不行啊,他们不能不管自己的辖地,要是回去晚了,怕是府衙都能被人给攻破了。

    只有湖山府的谢知府走的时候脸上带着笑容,虽然只有百谷县一个地方有新钱庄,可听说田福县的窦欧钱庄是把银子借给了附近四个县城的农人。

    四个县城啊,是大半个府的农人都借到了银子,要是百谷县的窦欧钱庄也能让附近四个县的农人借到银子,湖山府的危机就能解了大半!

    谢知府是想到这些,一个没忍住给笑出了声。

    师爷见状问道:“大人为何发笑?”

    谢知府用扇子扇了扇风,道:“你瞧瞧玉阳府、百山府那两位的脸色,再看看咱们湖山府,本府要是还笑不出声来,那就是不识好歹了。”

    可不能辜负了欧阳先生跟窦少东家的一片美意啊。

    师爷听罢,是赶忙劝道:“大人悠着点,虽说咱们湖山府占到了便宜,危机可解一半,可其他几府却是水深火热,几位大人要是知道您因此发笑,怕是要嫉恨您,说您幸灾乐祸呢。”

    对您以后的仕途不好的。

    谢知府就是幸灾乐祸啊,可他听罢,却是点头道:“嗯,师爷说得是,本府也是很为其他几府忧心的。”

    说完这句假话,又吩咐师爷:“派快马通知百谷县县令,让他立刻去府衙面见本府,本府有事儿要吩咐他。”

    想了想,又道:“直接让许班头带人去百谷县,把百谷县县令带去府衙。”

    他得把百谷县给攥紧了,那么多银子呢,可得掰着用,不能让百谷县县令浪费一文钱!

    “是。”师爷是立刻去见了许班头,让许班头带着一半随行的衙役直奔百谷县,把百谷县县令送去府城。

    百谷县县令自打见到窦掌柜后,那是又欢喜又害怕,欢喜窦欧钱庄要在他们百谷县开新钱庄,害怕那个刘总旗听到消息会带着那群逃兵跑来抢银子。

    他正冰火两重天着,就见到了许班头,听完许班头的话后,是在心里把谢知府的祖宗十八代给骂了一遍。

    娘的,姓谢的也太会来事儿了,这是想把百谷县窦欧钱庄的银子给拿走,分给各县啊。

    呸,没门,他一定要守住窦欧钱庄的银子,让百谷县的农人先借到银子!

    百谷县要是乱了,他的官帽就会不保,至于其他县乱不乱,他可就管不着了。

    可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一个县令怎么跟知府抗衡?只能跟着许班头他们去了府城。

    不过临行前窦掌柜给了他一句话:“窦欧钱庄既然开在百谷县,就会先把银子借给百谷县的农人,等百谷县的农人都借到银子后,才会把银子借给外县人,田福县的钱庄就是这么做的。”

    百谷县县令听罢,是终于放心了。

    ……

    这几天,窦少东家也是过得水深火热的,很是不解的道:“难道本少东家最近被瘟神给盯上了不成?怎么老是遇上倒霉的事儿?”

    这倒霉的事儿,其实是两个陷阱,一个跟银子有关,一个则是跟女人有关。

    银子那个就不提了,他对做生意的事儿敏锐,是一听就知道是个陷阱,还把对方给耍了一通。

    至于女人那事儿,有点难以启齿。

    他是个正常男人,正直青春年少的,需要女人很正常,且在府城这几天也没啥事儿可做,就想着那啥。

    可窦蒙办这事儿不如窦芝,虽说找了个大美人吧,可那美人不干净,是请大夫来检查的时候,发现是个有花柳病的。

    老顾家的事儿是热门得很,说书先生们很是爱说,窦少东家也是去听过的,因此知道顾成贤他们得花柳病的事儿。

    说书先生的嘴巴很是厉害,是大肆说了花柳病的可怕之处,窦少东家因此对花柳病很是忌惮,听说美人有花柳病后,吓得差点有阴影,把窦蒙给训了一顿:“你怎么找的人?竟然把这样的人带到别院来,应该先查清楚底细,再检查清楚身子,确定没病后再带来别院。你带来别院后再检查,是想害死本少东家吗?!”

    窦蒙是第一次做这事儿,他原本觉得挺简单的,以前窦芝就办得很是麻利,且从来没有出过差错,他怎么知道自己第一次办就出了岔子。

    “少爷息怒,那人已经处理了,您放心,您是不会有事儿的。”

    “闭嘴,你才会有事儿!”窦少东家气得不轻,道:“请大夫把那女人待过的屋子消毒后,就把别院给卖了,那别院不能要了。”

    他可是不敢再去那座别院歇脚了,必须卖掉,再买一座。

    “是,属下立刻去办。”窦蒙也觉得再留着别院不妥当,是奉命去办了。

    顾锦安听说这事儿后,找到窦少东家:“这几天你遇到的事儿不简单,应当是被人给盯上了,你小心点。”

    申家、应家、宗政家都不是吃素的,对付窦少东家一个皇商之子,还是敢下手的。

第1256章 黑心肠

    窦少东家皱眉,冷笑道:“原来是他们。哼,真以为本少东家是那么好欺负的?既然他们这么找死,本少东家就抽空陪他们玩玩!”

    他来南边已经多年,刚来的时候也有本地望族觉得他年轻可欺,是用了不少手段来坑他,结果都被他给还了回去,还因此挣了不少银子。

    应家、宗政家是没见过他的手段,那他就让他们开开眼。

    “你别冲动。”顾锦安劝道:“应家、宗政家、申家你不能亲自对上,动那些帮着这三家害你的人就成。如此既能让人知道你不是个好惹的,又能让皇上知道,你对皇亲国戚心怀敬畏,不是个以下犯上之人。”

    新钱庄的事儿,已经让窦少东家很扎眼,要是再在这个时候对付这三家,即使赢了,也会给皇上一种窦少东家仗着钱庄不把皇亲国戚、地位高于窦家的世家放在眼里的感觉。

    皇上是个多疑的,脑子太会想,要是以为窦少东家连他都不放在眼里,那就糟了。

    顾锦安跟窦少东家分说清楚后,说道:“这个时候示弱,才能拉来皇上的好感。你且放心着,只要皇上被欧阳老大人说动,皇上自己就会动手削了申、应、宗政三家,到时候你是什么仇都报了。”

    窦少东家笑了,点头道:“还是你心肠黑。成,我听你的,暂且放过那三家。”

    顾锦安听得脸色很不好看:“你这是在夸我?”

    你心肠才黑!

    窦少东家点头:“对啊,难不成你觉得自己是个良善之辈,别扯了。”

    说完又怕被顾锦安揍,赶忙跑了。

    接下来的几天,窦少东家是用雷霆速度坑了帮宗政家害自己的人,先是把府城最有名的楼子迎仙坊给整个吞了,变成了自己的私产。

    金娘子是哭得差点晕死过去,向窦少东家求情:“窦少东家,奴家是被薛家害的……”

    “住口,窦少东家是你叫的?叫主子,你个奴才!”窦少东家很嚣张啊,坐在迎仙坊的大堂里,看着跪在脚下的金娘子道:“薛家是怎么让你来害本少东家的?一五一十的说清楚,往严重里说。”

    说轻了他还怎么收拾薛家?

    金娘子听出来了,但她有些犹豫,这薛家虽然不算厉害,可薛家背后还有人,这人的背后更是有京城的贵人撑腰,这一层一层的关系叠着,她一个开楼子的老鸨,那里得罪得起,是犹豫了。

    “哟,你还想护着那些人?以为你能护得住?古知府是摆设还是欧阳家不够厉害?”窦少东家的话像是刀子一样,削着金娘子,把金娘子给吓得脸色惨白:“一个老鸨还跟老子玩宁死不屈那一套。成,既然你想死,本少东家就成全你。”

    又叹道:“诶,原本想着你是被人利用的,又有本事,留着你继续帮着本少东家经营楼子的,结果你……”

    “主子,奴家什么都说!”金娘子是喜得差点跳起来,再不怕得罪背后的人,把薛家怎么找到她,怎么让云画得的病,范老板又在背后做了什么,范老板背后的人是宗政家的贵公子都给说了。

    窦少东家是惊了一把,这个金娘子不愧是凭着一己之力就在府城开起楼子的人,的确是个人物。

    “都记下了?”窦少东家看着充当小厮的影子卫。

    影子卫点头:“回少爷,都记下了,一字不差。”

    窦少东家点头,看向金娘子:“走,跟着本少东家上府衙去,告死薛家。”

    啊?

    竟然用这种光明正大的手段吗?金娘子以为窦少东家会私底下整死薛家呢。

    不过她现在是窦少东家的奴才了,是狗腿的道:“诶,奴家遵命。”

    是麻溜地爬起身,跟着窦少东家去了府衙。

    古知府最近是把窦少东家当老子一样伺候,见他来告官,而薛家得罪俞老大人后又败落了,立刻就按照窦少东家给的名单去抓人,把薛德父子、叔父们、以及薛老爷子全都捉来了。

    “冤枉啊大人!”薛德是刚喊出这句话,就被堂上的衙役摁住,砰砰砰地打了二十大板。

    衙役们下的是重手,差点就把薛德给打死了。

    薛德的爹、两个叔父也被摁住打了一顿,薛德的父亲还好说,可薛德的两个叔父是冤枉得要死,一边惨叫着一边喊道:“大人,子不教父之过,我们并非薛德的父亲啊。”

    你打薛德亲爹就行,打我们算怎么回事?

    古知府脸色一冷,道:“叔父叔父,也算半个父亲,对侄儿有教导之责,理应跟着受罚,再敢喊冤,加倍惩罚!”

    加倍?

    薛德的两个叔父是怕了,是陪着薛德父亲一起被打了二十板子。

    至于薛德的祖父是没有被打,一把年纪了,要是被打死在公堂上,古知府也不好交代。

    可薛老爷子也气得快断气,苍白着一张老脸,抖着手脚问道:“知府大人,薛家到底犯了何罪,让您如此用刑?请给老夫一个解释,不然我薛家誓不罢休!”

    薛家是府城富户,家里银子不少,族人也多,在河安府扎根已久,虽然算不上望族,却也不好得罪。

    古知府是让书吏把窦少东家带来的供词跟证据递给薛老爷子:“自己看看吧,免得你们说本府办案不公。”

    窦少东家嘴欠的道:“知府大人放心,咱们河安府的百姓都是明辨是非之人,说书先生们更是喜好伸张正义,今天之后只会大骂薛家无耻,是不会说大人一句不是。毕竟大人乃是难得一见的好官。”

    古知府:“……”

    总觉得你在骂我?

    算了,看在银子的份上,本府就不计较了。

    薛老爷子看完金娘子的供词跟窦少东家找到的证据后,是吓得差点晕死过去,薛德这个臭小子,这回是害死薛家了,竟然给范老板做了刀子!

    蠢货,真真是蠢货啊。

    范老板背后有京城的贵人撑腰都不敢出面害窦少东家,这臭小子是哪来的勇气觉得自己害了窦少东家还能全身而退?

    不过薛老爷子却没有承认这份供词,是道:“知府大人,金娘子一个开楼子的娼妇,所说的话并不可信。”

第1257章 事成

    “你瞎啊,看不见本少东家的证据吗?”窦少东家是个暴脾气,指着书吏捧着的证据道:“别以为年纪大了就想卖老来护着薛德,本少东家不吃这一套。”

    原本他不想迁怒薛家其他人,可薛老爷子要是这样,那就别怪他下手太狠了。

    薛老爷子心里是怕的,可依然不认,冷笑道:“窦少东家,老夫知道你的新钱庄帮了农人大忙,知府大人因此很是敬你几分,可你也不能仗着手里有新钱庄就污蔑人啊。”

    古知府脸色黑了,你是什么意思?明着说本府因为银子偏帮窦少东家?

    既然如此,那本府就不跟你客气了!

    古知府是一拍惊堂木,道:“薛德买通金娘子,把云画姑娘养出花柳病后,再把云画姑娘送去窦家别院,企图害了窦少东家的事儿是人证物证确凿,不容抵赖,按律判处斩首示众。薛家连坐,家产抄没七成,以儆效尤!”

    “什么?!”薛家人惊了,怎么判得这么重?竟是要砍了德哥儿的脑袋。

    古知府道:“大楚对这等害人绝后的事儿都是判得极重,且窦少东家有个羽林军执戟的官职,是官,薛德一个童生害官,罪加一等,必须判处斩首。”

    薛家人听罢,又震惊了一回,姓窦的竟然是官?他不是商户子吗?

    “柳大夫,您去给那个缺德的看看,别让他死了,本少东家有话要跟他说。”窦少东家来告官的时候,是把柳大夫也请来了。

    因着给的银子实在是太多了,柳大夫又爱钱,是笑哈哈的道:“诶,窦少爷放心,有老夫在,绝不会让他死的,定会让他撑到被砍头的时候。”

    瞧瞧,他柳家医馆的医术就是这么靠谱,想要你啥时候死都成。

    柳大夫医术不错,不多时就把重伤快死的薛德给扎醒了。

    窦少东家蹲在薛德面前,道:“本少东家知道你背后的人是范老贼,只要你老老实实的把范老贼怎么让你来陷害本少东家的事儿说出来,我就撤诉,让你不用被砍头,如何?”

    这个条件太吸引人了,薛德是被打了一顿,又知道窦少东家其实是个官后,没有丝毫犹豫就把范老板暗示自己陷害窦少东家,并许诺他事成之后给他引荐宗政家五公子的事儿,全给说了。

    蠢货!

    古知府是想捂眼,真真是没眼看了,薛德把范老板、宗政家给供出来,这简直是找死,宗政家是什么人家?都不用等到薛德被衙门砍头,就会先把薛德的脑袋给拧下来。

    古知府是看向窦少东家,身上一寒,姓窦的看着疯癫无赖,其实心机深沉,他虽然答应撤掉状子,可薛德依然活不成,只不过杀薛德的人会换成范老板或者宗政家。

    且薛家也别想再过好日子,范老板、宗政家会把薛家给弄得家破人亡!

    片刻的工夫后,薛老爷子是回过味来,看出了窦少东家打的算盘后,立刻呵斥薛德:“住口,不能说!”

    可惜晚了,薛德为了活命,是什么都说了。

    窦少东家拿到供词后,让薛德摁了手印,又拿着供词给古知府,笑道:“知府大人,盖章吧。”

    古知府不想盖啊,你跟宗政家斗法,别拉上本府行不行?本府是想要你的银子,可你也不能反过来要本府的命啊。

    “大人放心,宗政家的五公子乃是贵胄,我一个商户子怎么敢去对付他?就是让您盖个章,把薛德的案子给结了。”窦少东家笑得满是算计,他确实不能对付宗政家,但只要有这份供词,他就是占理的。

    到时候宗政家为了安抚他,或者是为了彻底扫尾干净,定会把范老板这个知情人给办了,他就能顺势吞了范家的产业,是什么仇都报了。

    范家的产业啊,可是不少呢,想想就激动!

    古知府犹豫再三,还是在薛德的供词上盖了章。

    窦少东家也按照承诺,撤了对薛德的状告,拿着供词去见欧阳先生,直接把薛德的供词给了他:“老头,帮我收着,免得宗政家派人来偷。”

    欧阳先生是听说了窦少东家做的事儿,气道:“你就不能管住自己,别在这时候找人伺候?要不是你忍不住,也不会出这事儿。”

    窦少东家:“诶,您老说这话就不对了,我又不是太监,且没有强抢民女,怎么就不能花钱找女人?我是被害的好吧!”

    “再说了,我也没有对付宗政家,是连范家都没对付,就小小的教训了薛家一顿,仁慈得我自己都感动了,您老有什么好气的?”

    “歪理一大堆,赶紧滚,老夫此刻不想看见你。”欧阳先生是收下供词后,立刻赶人。

    窦少东家很是识趣,麻溜地走了。

    顾锦安跟了出去,问了窦少东家一句:“窦兄打算如何处置那个金娘子?是杀了还是卖掉?要是卖掉,不如卖给我。”

    乐表姐曾经被卖进迎仙坊,金娘子是知情人之一,这人要是不死,就不能被卖到其他地方去,否则以后要是被人给买通,出来害乐表姐一场怎么办?

    窦少东家震惊了,指着顾锦安道:“你,你这么穷吗?连个年轻姑娘也找不起?别这样,金娘子太老了,本少东家给你找个年轻貌美又干净的吧。”

    顾锦安是愣了几息的工夫才回过神来,是气得打掉窦少东家的手,道:“胡说什么,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喜欢找美人吗?我没有这等爱好,此生只愿与未来发妻有肌肤之亲!”

    窦少东家是不屑的嗤笑一声:“那你这辈子岂不是很枯燥?”

    又道:“金娘子经营楼子的能力不错,我会留着她,让她给我做楼子的生意。”

    南边文风盛行,文人狂士爱上楼子里消遣,挥金如土不说,还能得到各家的一些消息,是个不错的买卖,窦少东家不会放弃。

    顾锦安听罢,是终于放心了,金娘子在窦少东家手里,跟在顾家手里差不多。

    ……

    范老板跟窦少东家想的那样,是得知薛德招供后,气得立刻动手对付薛家,短短十天工夫,就把薛德给弄死了,还把薛家大半的产业给毁了。

    窦少东家得知这事儿,是高兴得不行,斗吧斗吧,到时候他就坐收渔翁之利。

    在范老板对付薛家的时候,京城的消息是终于传来了。

    欧阳先生看完自家大哥给的回信后,是对顾锦安他们道:“成了。”

第1258章 性情大变

    他兄长收到信后,立刻去求见皇上。

    皇上因着景武帝、景泰帝的关系,对大哥还是信任的,看了他的信,以及窦欧钱庄的契书后,龙心大悦,决定站在他们这边,承诺会出手对付那些想开新钱庄敛财,等农人无法付利钱后,让农人用田地抵账的世家勋贵。

    最开始遭殃的就是申家,皇上是亲下圣旨,让传旨太监在荣恩侯府门口大骂了荣恩侯一顿,连荣恩侯府身为皇亲国戚却想跟朝廷抢夺农人田地的话都骂出来了。

    还骂荣恩侯色令智昏,纵容庶子在外作恶,不顾嫡庶尊卑之别,不堪侯爵之位!

    荣恩侯是差点吓死了,生怕皇上会趁机夺了自己的爵位,连连磕头求饶,最后是被骂得晕了过去。

    这事儿不到天黑就传遍京城,世家皇族、高官勋贵是人人自危,九成人家都打消了用新钱庄敛财的主意。

    荣恩侯当晚醒来后,立刻写了折子,请求皇上册封自己的嫡长子为世子。

    申家大爷差点乐疯了,没想到他愁苦了这么多年的世子之位,竟然是老四亲手送到他头上来的。

    申家大爷的妻子孙氏是个会来事的,是回了一趟娘家,在娘家感激涕淋了一番皇上的恩典,又提议让娘家给朝廷献银,名头还找得很好听,说孙家人虽然从文,无法上阵杀敌,却愿意献银给朝廷做军资,帮朝廷攻打大戎,为死去的边民报仇!

    一番话说得是赤诚无比,景元帝大悦,下旨褒奖了孙家,很快就把荣恩侯请立申家大爷为世子的折子给批了。

    孙家、孙氏跟申家大爷是狠狠出了一场风头。

    因着孙家开了头,京城的世家豪族、高官勋贵们是不好再装瞎,纷纷献银给朝廷,皇上是因此发了一笔大财。

    可他心里并不感激这些世家豪族、高官勋贵,反而觉得他们是祸根,藏着这么多银子却不给他,要不是有大楚,他们能有这么多银子?!

    皇上是在明威殿里大骂这些献银的人家,欧阳鸿劝道:“陛下,他们愿意献银,也是因为对皇上忠心,皇上合该褒奖他们才是,责骂只会把他们的心给骂远了。”

    得了这等便宜,你就算是装,也该装出个君臣和乐的样子来。

    可皇上不听,冷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的银子都是大楚的,如今大楚要攻打大戎,他们理应出钱。且他们这次会献银,不过是惧怕朕的怒火,难道老大人看不出来吗?还要为这些虚伪之人说情!”

    欧阳鸿听罢,心下叹气,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不过他在给欧阳浒的回信里说了一句:大戎之事,莫要提,记住陛下说的皆是对的。

    欧阳浒看见这句话,心下咯噔,想起大哥在几年前对他说过的一番话。

    大哥说:陛下定是在大戎吃了大苦,才会无法忍受任何宽待大戎的事儿。要是将来陛下跟你说起大戎的事儿,你不要偏着大戎,甚至不要说任何中立的话,只大骂大戎,赞同陛下的意见便可。

    他当时听了就觉得很不对劲,问道:“大哥,您不是一直都说帝王是人,也是会犯错的,不该一昧的顺从帝王之意,应当多说振聋发聩之语,如今怎么说出这种纵容帝王,令帝王昏聩的话来?”

    大哥沉默许久,才继续道:“你不用细问,只按照为兄交代的做便可……为兄猜到一些事儿,可你们不能知道,会带来灭顶之灾,莫要再问了,这话为兄也只说一次,以后不会再说,但你得记住,大戎乃是陛下逆鳞,决不能为大戎说话,万万切记。”

    欧阳浒当时还不明白,可如今却慢慢品出些缘由来……陛下年轻的时候曾经在大戎境内失踪过,当时传言是被戎人抓住了,关押了几个月,可陛下跟卫国公父子后来说的却是,陛下没有被抓,只是被困在大戎境内,躲了几个月,最后才回到大楚。

    如今想来,陛下、卫国公父子都说谎了,而能让这三人同时说谎的,定是陛下在大戎遭遇了什么非人的事儿,不然不可能这般忌讳。

    陛下登基后,是立刻动手灭了卫国公一系,估摸着不仅仅是因为卫国公功高震主那么简单……倒像是为了掩盖什么,把卫国公父子给灭口似的。

    陛下年轻的时候,是所有皇孙中最最出息的,不然景武帝也不可能留下遗言,让景泰帝立他为太子。可如今却变成这样,估摸着跟他在大戎失踪的事情有关。

    欧阳先生游历天下,是懂得一些医理的,知道人在受了大刺激后,会性情大变,陛下应当就是这一类。

    “成了,真成了?那皇上是怎么说本少东家的?信上有没有写?赶紧拿来给本少东家看看!”窦少东家听说事情成了,高兴得连鞋子都没穿好就奔来了,想要拽过欧阳先生手里的信,是差点被欧阳先生给踢了一脚。

    “你小子抢什么抢,这信还有用处,要是抢坏了怎生是好?”欧阳先生不给窦少东家信件,只示意他们坐下,道:“事情成了,皇上站在咱们这边,会出手对付那些想要趁机敛财的人家。”

    窦少东家听得急了,催促道:“契书呢?契书要了吗?老头你赶紧说啊,这才是重点!”

    给皇上契书不过是表个忠心,他可没想真把窦欧钱庄给皇上。

    欧阳先生道:“你放心,皇上没要窦欧钱庄的契书,把契书还了回来,让咱们继续经营窦欧钱庄,但给了咱们两个规矩,一是不许增加利钱,二是不许让农人用产业抵债。”

    “这还用说,我们本来就有这两个规矩,不然岂不是跟申家一样无耻?”窦少东家是有些嫌弃皇上在废话。

    欧阳先生道:“那只是咱们自己定下的规矩,是随时都能改的,如今皇上发话了,那就是圣旨,咱们就算是死也不能改。”

    两者之间是不一样的,存在一个能改和不能改的问题。

    窦少东家听罢,是在心里骂了皇上一句,又继续问道:“没说关于我的事儿?”

    娘的,老子这么辛苦开新钱庄可不是不求回报的,给点好处啊!

第1259章 窦孟氏被打

    欧阳先生是嫌弃的看了窦少东家一眼:“你急什么?给大哥去信的时候,老夫已经拜托大哥要提一提你的事儿,回信里自然有说你的事儿。”

    因着他们直接把窦欧钱庄的契书送上去了,又承诺说即使皇上不收下窦欧钱庄,等农人们把借去的银子都还上后,他们也会关闭窦欧钱庄,不会让窦欧钱庄永远存在。

    皇上见他们做得这般识趣,是卖了个面子给欧阳鸿,下旨申斥申家的时候,也下旨申斥了孟家,骂孟家教女无方,嫡庶混乱。

    孟大人身为御史,平常都是他骂人,如今被骂,是气得病了一场,在病中就派人把庶女窦孟氏叫回府中大骂了一顿,说她愚蠢,做事不聪明,要是真想弄死窦柯也应该悄悄的做,不该闹得这般难看,是拖累了娘家!

    窦孟氏是丢了好大的脸。

    窦孟氏的嫡姐是一直不喜欢她的,是特地回府,等孟大人一骂完窦孟氏,就上去扇了她两巴掌:“孟家女的名声都被你给连累了,这两巴掌是你该受的!”

    窦孟氏气恨得不行,被骂又被打的,是彻底抗不出晕倒了,被抬出孟家。

    窦当家并没有被皇上下旨大骂,在皇上看来,给窦当家下旨,即使是骂他都是给他脸面,不过却把掌管内廷事物的大太监给叫去大骂了一顿。

    内廷大监气得不轻,转头就派人去了窦家,大骂窦当家,说他:“你要是年纪大了,脑子不清醒了就把窦家交给窦大少爷,免得你那继室再做出什么蠢事来,把咱们全给害死!”

    窦当家是一个劲的认错,塞了不少银子给来骂他的太监:“公公请让大监放心,柯哥儿是窦家嫡长子,这窦家当家的位置迟早是他的。窦孟氏脑子糊涂了,某会看好她,不让她再犯蠢。”

    公公笑了:“呵,窦当家真会说笑,你要是能看住窦孟氏,她虐待窦大少爷的事儿也不会传得满京城都知道。”

    谁不知道你窦当家为了巴结窦孟氏这个官家女,是帮着窦孟氏虐待原配嫡子。

    窦当家被怼得噎住了,心里气得不行,虐待的事儿,明明是那逆子自己跑去酒楼喊话的,要是他能先来跟他说一声,这桩丑事也不会被人知道。

    公公是看出了窦当家的恼怒,笑道:“窦当家,皇上可是说了,窦大少爷虽是商户出身,可所做之事高义,堪为朝臣楷模,有这样的儿子,你合该疼惜才对。”

    又道:“大监也说了,比起孟家,欧阳家岂不是更好?你可不要抱着烂铁,弃了璞玉。”

    窦当家一凛,确实啊,窦柯那小子可是搭上了欧阳浒的,欧阳浒虽然不在朝堂,但欧阳鸿却是两代帝师,皇上都敬着,他应该对窦柯好些。

    “某多谢大监提醒。”窦当家是给来骂他的公公三千两的银票做封红,之后又给内廷大监送去三万两银票,以及两样名贵玉器后,才把内廷大监给稳住,没有给窦家找茬,让窦家的东西可以继续运入内廷宫中。

    又给朝廷献了十万两银子,还派人给窦柯送去五万两现银,并传令窦家各地商铺,把窦少东家可调用的银两提升到每次十五万两。

    窦孟氏得知这事儿后是气得砸了一屋子的东西,一次可调动十五万两银子,那小崽子多调几次,岂不是要把窦家搬空?!

    窦孟氏忍不了了,派人去喊窦当家,窦当家去见了窦孟氏,却没有服软,而是给了她一句话:“还嫌脸面丢得不够大?你最近还是安分些吧,等这个关口过去后再闹腾。”

    说完就走了,还让下人把自己的东西给搬去前院书房,说是暂时不回内院休息。

    窦孟氏是又气得砸了东西,哭了好几回。

    窦少东家是高兴得不行啊,哈哈笑道:“皇上不愧是皇上,办事就是大气,不过是几道申斥的圣旨,就把咱们觉得千难万难的事儿给摆平了。就是献银这事儿有点狠,都拿到银子了也不说减免税金的事儿。”

    “住口!你个找死的东西,这么快就得意忘形了?”欧阳先生气得想暴打窦少东家一顿,指着他骂道:“你给老夫把嘴巴管住咯,要是嘴巴惹了祸事,害了大家伙,老夫饶不了你!”

    窦少东家赔笑道:“是是是,我一定管住嘴巴,您老别生气。”

    欧阳先生是冷哼一声,把信递给顾锦安:“知道你想看,拿去吧。”

    “多谢先生。”顾锦安是接过信,细细地看了起来,欧阳鸿的信虽然不长,但每个字都是腥风血雨。

    且他似乎从信上看出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比如皇上的性情,以及皇上对大戎的莫大恨意。

    不过他很聪明,是什么也没有问,把信看完后就给了欧阳先生。

    欧阳先生道:“你去把知府大人、郑县令他们叫来。”

    “是。”顾锦安是立刻去喊了郑县令跟古知府他们。

    古知府看见又是顾锦安去请的他们,对顾锦安越发客气,这后生也不知道是什么运气,能被明少卿看上已经是走运,还搭上了欧阳家,能随侍在欧阳先生身边,让欧阳先生不把他当外人看,真真是不简单啊。

    “听说顾案首喜欢研读古籍?正巧本府家中有些古籍,回头让人给你送去,你留着慢慢看,不必送回来。”古知府是笑着对顾锦安道。

    顾锦安受宠若惊,忙道:“古籍珍贵,学生怎好夺大人所爱,借予学生抄录便可。”

    古知府求之不得,真把古籍送给顾锦安,他也是很肉痛的。

    片刻后,古知府他们来到欧阳先生的院子,拿到了欧阳鸿的一封信。

    “古知府留着吧,要是还有不长眼的人来找古知府的麻烦,就把这信拿出来给他们看,皇上的话都写在上面了,他们要是不怕死就继续。”欧阳先生收到了两封信,一封信是说了皇上对申家、窦家的处置,以及京城权贵们的反应,还有应家、宗政家进宫向皇上请罪的事儿。

    皇上虽然没有下旨申斥应家跟宗政家,但两家的家主不是傻子,一听说申家被申斥,就连夜进宫请罪了。

    另一封信,是欧阳鸿写给欧阳浒的,大多是说些私事,以及提醒,这信欧阳浒自己留着,是没有给出去。

第1260章 死了

    古知府大喜,迎宝物般接过信,道:“晚辈多谢欧阳先生、欧阳老大人帮忙。”

    要不是有欧阳家出面,他一个四品知府,别说对付应家、宗政家,是连申四都不敢对付。

    古知府知道郑县令是郑家旁支,也把信递给他看。

    郑县令看过之后,眼睛大亮,直呼:“好!大楚百姓当真是有福气,不仅有皇上的帮忙,还有京城各家的献银,以后的日子定然好过。”

    啊呸!

    窦少东家是差点翻了白眼,你可真会说话,光夸,其他的是一概不提,马屁拍到这份上,也是没谁了。

    欧阳先生看向窦少东家,给了他一个“你多向郑县令学学的”眼神。

    窦少东家很是不屑,直接给了欧阳先生一个白眼。

    欧阳先生被气到了,不再搭理窦少东家,对古知府道:“古大人,这事儿算是了结了,府城的窦欧钱庄经营得也顺当,往后知府大人帮忙看着点就成。明天一早我们就启程回田福县,大人无须摆宴相送,老夫年纪大了,想过得清静点,老夫的住处还望古知府继续帮忙遮掩一二。”

    “先生这么快就要走了?不多留几天?”古知府很是可惜,可他知道自己留不住欧阳先生的,只好道:“您老放心,不会有不长眼的人跑去田福县找您的。”

    欧阳先生点点头:“有劳古知府了。”

    窦少东家趁机开口:“知府大人,范老板家要是来找您求救的,请您转告范老板一句话,我窦柯不计前嫌,愿意收了他家的产业。”

    古知府笑了:“既是窦少东家开口,本府定会帮忙。”

    范老板太急躁了,想靠着宗政家的关系成为皇商,可宗政家、应家、申家却被欧阳鸿他们打了回去,如今皇上已经站在欧阳鸿他们这边,范老板只有被宗政家拿来出气的份。

    古知府是摸了摸腰间的玉佩,嗯,他得吩咐下去,趁着范家家败的时候,入手一些范家的产业。

    “多谢知府大人。”窦少东家是朝着古知府拱了拱手,一脸等着分范家产业的奸商模样。

    古知府他们逗留片刻后,很快就去忙活了。

    一个多时辰后,整个河安府的人都知道荣恩侯被皇上下旨大骂、窦少东家的继母被打、皇上不许任何人再开新钱庄,做以借钱给农人为由敛财的事儿。

    一时间,整个河安府是热闹非凡,原本为税金愁苦的百姓们是纷纷跑出家门,跟认识的、路过的人一起说着申家、窦孟氏的八卦。

    至于皇上不许人再开新钱庄的事儿,是没多少人说,主要是陛下乃是天子,他们不敢八卦啊。

    可荣恩侯跟窦孟氏就不同了,两个被皇上老爷臭骂的人,他们何必跟他们客气,是说了很多两家的八卦。

    最后也不知道是谁,竟然给荣恩侯和窦孟氏编排出了一个风花雪月的八卦。

    说窦孟氏年轻的时候遇上了荣恩侯,与荣恩侯私定终身,奈何荣恩侯是皇亲国戚,开国公主亲孙,窦孟氏一个庶女,配不上荣恩侯。

    最后荣恩侯迫于无奈,只好迎娶高门贵女,窦孟氏则是自苦几年后,嫁给窦当家做了继室。

    “哈哈哈,编这话的是哪个说书先生?本少东家要给他赏钱,赏一千两。”窦少东家是拍着桌子大笑,差点就笑抽了:“人才啊,连荣恩侯跟孟氏都能凑成一对,他们知不知道,荣恩侯跟孟氏根本不是一辈人?荣恩侯都能当孟氏的爹了!”

    不过这个谣言编的甚得他心,他喜欢。

    冯连年纪小,又知道怎么联系大庆、小隋等人,是被派去打听消息,荣恩侯跟窦孟氏的八卦就是他回来说的,此刻是回道:“不知道是谁说的,总之现在全府城的人都在传,传得有板有眼的,还说荣恩侯跟窦孟氏私奔过,可惜没奔成,这才娶了如今的荣恩侯夫人。”

    “哈哈哈,私奔?!”窦少东家差点就笑死了:“会编,太会编了,不愧是说书盛行之地,这脑子太会想了。”

    顾锦安瞅着窦少东家,提醒一句:“窦孟氏可是你亲爹的妻子,她传出这等闲话,你就不怕自己出门会被人笑话?”

    人不得对你说一句,让你爹想开点啊?

    窦少东家:“呵,笑话?这是孟氏的笑话,跟本少东家有什么关系?传,随便传,最好把这闲话传到京城去,让孟氏丢尽脸面,让老头子出门被人指指点点!”

    看来窦少东家跟窦当家的矛盾不是一般的深,顾锦安听罢,也就不再说这事儿了,转而说起另一桩事儿:“听说范家在很多地方都有产业,等范家败落后,我想买下范家的几个庄子,不用太好,但必须是在直隶跟京城。”

    不管皇上是什么性情,只要大楚不倒,他还是要考功名的,所以直隶跟京城最好有些产业。

    窦少东家挑了挑眉,道:“你不是读书人吗?怎么也跟本少东家一样,盯上范家的产业?”

    顾锦安:“读书人不需要吃饭?我挨过饿,这辈子都不想再过那种吃树叶的日子,功名我要,银子我也要。”

    “好!本少东家就喜欢你这样的读书人,那些看不起银子的迂腐之辈,本少东家是一看见就想揍死他们。”窦少东家是答应了下来。

    ……

    范老板得知府城的传言后,是吓得赶忙去找宗政家的五公子。

    可宗政勤此刻已经被宗政大人派来的人给绑了,正要押往京城。

    宗政勤听到城中流言的时候,也以为是假的,正想给古知府写信,质问他为何让城中生出这等流言来?

    可他的信还没写完,宗政家的大管家就来了,二话不说就把他给绑了,直接扔进马车里。

    范老板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副情景,吓得脚都软了……连宗政家的五公子都被抓了,城中流言怕是真的。

    范老板还算聪明,没有冲出去找宗政勤,是赶忙让车夫驾车回府,火急火燎的开了私库,拿了六万两银票,给古知府送去。

    古知府没收,只道:“范老板,跟权贵搭上关系,不是那么容易脱身的,你好自为之吧。”

    言罢是让衙役把范老板给赶出去了。

    古知府说的没错,这跟权贵搭上了关系,想要脱身就不可能了。

    范老板死了,第二天天还没亮,倒夜香的就发现了范老板的尸体。

    死得很惨,身上被砍了十几刀,财物全都没了,看着像是被劫财害命的样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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