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1章 真相大白（1）
青龙就跟变脸术一样，漆黑的脸色一秒钟变得正常，滴水不漏。
他扬声道：“进来吧。”
云落的身影从门外走进来，狐疑地瞅了瞅两个男人：“你们偷偷摸摸地在说什么呢？不敢让我听见？”
密室里本来就安静，高阶武者的耳力又非常敏锐。
即使青龙和君无尘有意控制了音量，站在门外的云落依然听到了一丝半点的交谈声，只是听不清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青龙脱口而出：“没什么。”
君无尘莞尔道：“随便聊聊。”
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声音重合在一起。
云落走过来，挑眉问：“聊什么？”
“随口闲聊而已，没什么重点。”
君无尘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低声又道：“他可是你大哥，我私下跟他说几句好话，这就用不着追问了吧？”
堂堂景王也是要面子的。
云落一时顿悟，哭笑不得地白了他一眼。
青龙敏锐地听到君无尘的窃窃私语，忍不住暗暗磨牙。
好话个屁！
这小子……简直不要太嚣张！
青龙黑着脸走过去，一把将云落拉过来：“男未婚女未嫁，注意点，别勾勾搭搭的。”
云落：“……”
她无奈地看着青龙：“你什么时候也在意这个……”
“话说回来，这些日子你到底去哪了？遇到什么事情了？家里跟你联系都找不上人。”青龙貌似不经意地打断她的话，果断转移了话题。
云落也没多想，下意识回答：“我这段时间也辗转了很多地方，一直没停下来过，确实也遇到了许多麻烦事，所以没来得及跟你们联系。”
说着，她便言简意赅地将鬼市之后遇到的一系列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云雀跟白虎他们，我在西蜀城的时候见过了，他们都没事，只是很担心你的情况。我也是从他们口中才得知，你进京了，但是没想到又遇上了妖兽攻城……”
云落微微蹙眉，看着青龙：“你入京时间长，跟我说说吧，京城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都遇到了什么？又是怎么掉进暗牢的抛尸坑里的？”
这些日子下来，云落心里的疑惑实在太多了。
虽然通过调查，以及姬秀灵的亲口承认，她也从侧面了解了不少事情，但也大多是碎片化的，并不连贯。
青龙可以说是最直接的当事人之一，而且绝不会故意隐瞒。
云落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姬秀灵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些事，说来可就话长了，我长话短说吧。”
青龙也不啰嗦，直接说道：“从京城鬼市坍塌之后，我通过家里的情报网，得知你下落不明，当时便让人密切寻找，却始终没有半点消息。”
云落无奈地道：“那时候情况太混乱了，鬼市里也是鱼龙混杂，我又被仙乐宫的人带着蛊奴追杀，实在来不及停留，就沿着出口跑出去了，没想到出口是在京城郊外。”
“原来是这样。”青龙恍然点点头，蓦地又瞪了君无尘一眼。
第1742章 真相大白（2）
君无尘摸摸鼻子，笑得有些无奈。
当时的鬼市之行，是他带着落儿去的。
青龙瞪他这一眼，显然是觉得他不够尽职，没有照顾保护好她，才让她遇到了许多危险。
这一点，君无尘并不否认。
是他没有做好。
云落却察觉到了青龙的眼神，主动解释道：“这不是他的问题，大哥你别怪他。”
“你还护着他？”
青龙瞬间调转枪头，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不是他的错，难道是你的错？”
君无尘说：“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我也有错。”
云落几乎和他同时开口。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眸光交错间，仿佛有脉脉的温情与默契流淌。
“……”青龙差点没气死，黑着俊脸，像棒打鸳鸯的王母娘娘一样，强行插进两人世界，硬邦邦地说，“说正事！别眉来眼去的！”
当他不存在吗？
云落囧了一下，摸摸鼻子，暗自嘀咕。
怎么就眉来眼去了……
君无尘倒是神态自若，诚恳地表示：“这件事，确实是我的责任。我没有考虑周全，不该放心将落儿一个人留在鬼市里，导致她遇上了意料之外的危险。”
“你知道就好。”青龙冷声道。
“话不是这么说的，鬼市是我要去的，跟他没关系。”
云落蹙眉道：“谁都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通常情况下，我就算一个人留在鬼市，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君无尘只是没料到会有人在鬼市追杀我，甚至造成了鬼市坍塌，这也不是他的错。”
谁能预料到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呢。
如果这都算错的话，那天底下谁没有犯过错？根本就不存在。
青龙黑着脸道：“你就是护着他！别找这些理由。”
“我没有……”
“就按照你说的，他把你独自留下危险都不算错，那后来呢？！”
青龙犀利地问，“鬼市坍塌之后，你人生死不明，我远在千里之外都收到消息了，景王在哪里？他有来找过你吗？”
“这就是我后面要说的。”云落解释道，“鬼市坍塌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京城了，他收到消息赶去了落神崖，所以正好错过了。”
“什么事情能比你的安全更重要？”青龙不悦地道。
“不是哪个更重要，只是阴差阳错而已。”云落无奈地摊开手。
造成这种阴差阳错的，并不是天意，而是易水月人为算计的结果。
但是这说起来就太复杂了。
青龙明摆着因为这件事，对君无尘意见很大，易水月又是因为他，屡次追杀云落，不知道给她找了多少麻烦。
这如果让青龙知道，肯定对君无尘意见更大了……
云落纠结地想了想，还是决定瞒下不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青龙睨着云落，冷冷一哼：“你一向能言善辩，我是说不过你，你要替他找借口就找吧！反正我不信。”
说不过咋办？总不能掐着她的脖子让她改口吧？
但是，心里的成见却不是一时半会能消除的，作为大哥，他对这个“准妹夫”的意见依然不小。
第1743章 真相大白（3）
云落也没有过多解释。
有些事情不是说几句话就能证明的，日久见人心吧。
“我这些天的经历差不多就是这样？你呢，入京之后都遇到了什么？”云落转移话题。
“因为迟迟找不到你的下落，我不放心，就决定亲自入京一趟，在动身之前，我收到了京中最后传来的一封消息，说宫中派人，在京城里疯狂收集各种珍贵丹药，回春堂险些遭到迫害，我便加快了行程。”
青龙冷眉紧蹙，继续又道：“京城当时的情况十分混乱，有种风声鹤唳的气息，我进京之后第一时间就跟回春堂汇合，还没来得及整合消息，当天晚上就出事了。”
“当时是深夜时分，城门紧闭，不知从哪传来了一阵奇怪的乐曲声，京城中的普通百姓就一个个直接倒下了，怎么叫都叫不醒。”
“从普通百姓，到街头乞丐，再到朝堂官员和烟花柳巷子，无一例外。普通人倒下之后，紧接着就是武者，实力从弱到强，依次倒下昏迷不醒，我们的人也有中招的。”
想起那一夜的诡异情景，青龙眼神凝重，仍有些心有余悸。
“我察觉情况不对，立刻让所有人封闭五感和听觉，撤退到回春堂后院之后，设置好防御机关。但即便如此，实力稍弱的人依然挡不住那乐曲声，一个接一个的昏迷倒下了，我是最后一个勉强保持清醒的。”
云落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道：“那封留在回春堂后院里的血书，是你在最后关头留下的？你怎么知道变故来自宫中？”
君无尘闻言，凤眸微眯了下，似有若无地看了眼云落。
云落毫无所觉。
“因为亲眼所见。”青龙指指自己的眼眸，“我大概是京城里少数坚持到最后的武者之一，但是因为那阵诡异的乐曲声，我产生了许多幻觉，意识也变得昏昏沉沉。”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撞门声，潜伏出去一看，发现是很多金吾卫闯进了回春堂，抢走了所有盛放和库存的丹药。”
“当时我的状况已经很糟糕了，只来得及留下一道消息藏起来，想要引走他们时，被一个黑衣人拦下了。”
“黑衣人实力很强，而且状态完好，我不是对手，在京中逃亡的时候，我发现这样的黑衣人并不止一个。他们带着金吾卫满城搜查，将所有还能保持清醒的武者一个个抓住、打晕带走。”
青龙缓缓吐出一口气，目光幽冷。
“我也是这么被抓住的，再醒过来时，就已经被关押在这个地牢里。”
听完青龙的描述，云落终于知道了京城变故的完整过程。
“那些黑衣人应该是姬秀灵的手下，来自冲云宗，他们的实力比四国武者强大许多，又有邪门歪道在前，你们不是对手很正常。”
云落为微眯起眼眸。
“我猜，你们听到的那阵诡异的乐曲声，其实不是乐曲，而是一种音攻之术！普通人与实力弱小的武者，根本抵抗不住，即刻就会中招。”
第1744章 真相大白（4）
“而实力比较强大的武者，即使封闭五感和听觉，也只能稍做抵抗，依然会受到严重的影响，导致你们面临抓捕时，根本发挥不出应有的实力。”
“姬秀灵用这种方法控制京城，同时也是在筛选京城中的武者，将所有六阶以上的武者都一网打尽！”
云落如此说道，心里仍然有许多不解。
“她抓你们到底是为了什么？你被带到这个暗牢里，又经历了什么？”
“为了炼药。”青龙一字一句地道。
“什么？”云落震惊失声，满头雾水。
姬秀灵又不是炼药师，她能练什么药？
而且，收集药材炼药是正常的，跟抓捕武者有什么关系？
云落刚想到这里，忽然一怔。
脑海里仿佛有一道冰冷的寒光闪过，宛若鬼气森森的死亡之手，轻描淡写地拨开迷雾，露出峥嵘而可怖的真相一角。
云落脸色变了变，陡然变得难看起来：“难道说……？”
难道说——
“猜到了吧？”
青龙与她共事多年，早已经培养出了非同一般的默契。
只看云落神情变化，青龙就知道她已经想到了。
他剑眉轻挑，眉骨上方的龙形疤痕微微挑动，带着一种冰冷的讥诮：“我们这些被关在地牢里的武者，都只是炼药的‘药材’而已！”
就如同炼药师在炼药之前，必须先把药材收集完整一样。
姬秀灵费尽心思的控制整个京城，除了方便自己行动之外，也是在收集她想要的“药材”！
那就是一个又一个，六阶以上的民间武者！
而这些活人“药材”的使用之地……
云落神色冷凝，目光倏地望向密室血池旁边，那一个又一个的人形凹槽。
其中一个凹槽里，还躺着一具武者干枯的尸首，暴突的眼睛死死瞪着上方，仿佛在质问苍天，他为何落到这样的下场？
墙壁上，几盏鲛人灯还亮着，光芒犹如海浪，波光潋滟，照耀着下方腥气冲天的血池。
人形的凹槽就像一个个安静的亡灵，无声无息地匍匐在地上，咧嘴狞笑，带着冷森森的死亡气息。
云落脊背猛地窜上一股寒意。
随即，她冷凝的表情又变成一阵惊怒：“姬秀灵是疯了吗？她竟然用活生生的活人血肉来炼药！她想炼成什么？在这个地牢里，她杀了多少人？”
这暗牢里一间间的小牢房，数量足足有上百个。
暗牢是在凤栖宫大修的时候建成的，算下来差不多有十几年了。
姬秀灵既然建成了这个暗牢，肯定不是修来玩玩的，如果她抓捕武者只是把他们当成人形药材使用——
那么这十几年下来，青龙他们绝对不是第一批受害者！
她到底害死了多少人？！
君无尘暗紫的眼眸变得幽冷，寸寸扫视过四周，薄唇抿紧。
“谁知道呢，反正肯定不在少数，那下面的抛尸坑足有数十米，如今都已经被填平一小半了。”
青龙讥诮地一挑眉，嗤笑道：“好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第1745章 真相大白（5）
她所谓的母仪天下，大概是把所有子民都踩进地狱，垫在脚底下吧。
“她想练的是什么药？什么丹药需要这么邪门的法子？”
云落不可思议地道。
青龙被抓到地牢的时间不算长，又是被第一批当做“人形药材”使用的。
幸亏他心智敏锐，侥幸保住了一条命，但同时也被当成“废弃药材”抛进了地底尸坑里。
若不是云落及时赶到，恐怕也是九死一生。
“依我的观察，那些黑衣人利用活人做材料，主要是炼制两种丹药。”
青龙伸手指向血池旁边的人形凹槽，“我被带到这里的时候，亲眼看见排在我前面的一个七阶武者，被押进了这个凹槽里，浑身的血气和灵气都被一点点榨干，流进了这个池子里。”
他手指向旁边的血池，“这池子底部似乎刻了特殊的纹路，武者的血气和灵气进入之后，会自动分开，涌向中间的药鼎，所有的杂质都在药鼎中被去除，最后只剩下纯粹的血气和灵气，最后凝结起来，就变成了两种丹药一样的东西。”
“当然了。”青龙冷笑一声，“那是不是真正的丹药，还不好说。”
正统的炼药师炼制出来的丹药，对人是利大于弊的。
就算是品质不够高级、有丹毒和杂质残留，但至少也是药物的一种，是用来帮助武者疗伤或者恢复灵力的。
可是，像姬秀灵用的这种方法，通过榨干活人的血气和灵气来炼药，这样练出来的东西，一般人敢吃吗？
它是不是丹药都不好说。
云落眉心微微抽跳，想起什么：“之前有个青年武者跟我说，你们被关押在地牢里的时候，每天都会被逼服用一种血红色的丹药……”
“没错，我也服用过。”
青龙点点头。
“那根本不是正常的丹药，更像是一种邪丹，不知道是怎么炼成的，药性异常凶猛。服用之后会最大程度刺激武者的血气，令人气血沸腾，十二个时辰内无法平息。”
十二个时辰，就是一天一夜。
也就是说，这种丹药的药效至少能维持这么久，等到药效过去之后，黑衣人又会继续逼迫他们服用，保证药效绵延不绝。
从表面上看，激活武者的浑身血气，似乎并不是一件坏事。
但实际上，不顾损伤的强行催动血气，是很容易损伤武者根基的，尤其是在超过了一定的承受极限后，甚至可能让武者爆体而亡！
这就像普通人的情绪起伏，剧烈的大喜大悲，导致血压在短时间内快速飙升，就有可能引发脑梗或心梗，对身体有害无益。
“黑衣人给你们服用这种丹药，是为了让你们时刻保持血气充沛，方便‘炼药’吧？”云落神情冰冷，眼带寒光。
“对啊，不然还能是因为什么？总不可能担心我们没吃饭没水喝，活活饿死吧？”
青龙嘲讽地冷笑一声。
想也知道，姬秀灵跟她手底下的黑衣人，没这么好心。
他们根本就没把四国的武者当人看，不过只是一些长了手脚的“药材”而已。
第1746章 真相大白（6）
这种刺激血气的丹药，也不过是给“药材”保鲜的手段，就像人养大一头肥猪，本质上只是为了宰杀吃肉而已。
“一群活生生的人，在他们眼里竟然都被当成材料来使用了，简直是——不可理喻！”
云落不禁气笑了，咬牙道：“这些歪门邪道的办法，姬秀灵到底是从哪学来的？难道是冲云宗祖传的吗？！”
这虽然是恼怒的气话，但也确实让人想不通。
君无尘眼看云落气得够呛，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头。
青龙继续说：“武者被当成药材、投入凹槽榨干之后，仅留一具毫无价值的干尸。黑衣人将干尸拖出来，直接丢进洞口，就算是毁尸灭迹了，尸坑里层层叠叠的尸骨都是这么来的。”
“那你是怎么逃过一劫的？”君无尘闻言，冷不丁地抛出一句。
“这就要感谢落落了。”青龙幽冷的眼底，浮现出一丝暖意，“要不是她，我也保不住这条命。”
君无尘扬眉。
云落更是满头雾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当时还在千里之外的边境城呢，连青龙身在何方都不知道。
她怎么帮到他？
“多亏你会炼药，平时没事就捣鼓一些稀奇古怪的丹药，还总喜欢往别人身上塞。”
青龙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你还记得，以前你研制过一种药物，服用之后可以让人血液发黑，散发出怪异的气味，仿佛身中剧毒吗？”
“你说那个啊。”
云落恍惚想起来，跟君无尘解释道，“那是我以前炼制的，可以对付一些喜欢吸食人血的毒虫和妖兽，只要闻到血液里散发出的毒素气味，那些吸血虫之类的就不会靠近了。”
这也算是一种偏门丹药。
因为药性单一，能用得上的地方也很少。
云落只练过一两次，之后就再也没尝试过了。
“说来也是运气，我发现黑衣人抓捕武者的目的，就是为了武者的血气和灵气之后，就立刻想到了落落以前炼制的这种药。”
青龙勾了勾唇角，“落落有个习惯，只要是她练出来的丹药，觉得有用的，她总会分给身边的人，并要求我们随身携带。我当时身上的储物戒里，正好就有这种丹药。”
君无尘含笑看了一眼云落：“她确实有这个习惯。”
只是因为他的体质特殊，一般丹药对他毫无效果，云落才没把这个习惯对他发扬光大。
即便如此，他身边的其他人，她也是一个不落全都照顾到了。
小团子和君不离自然不用多说，手里各种乱七八糟的丹药一大堆，光是防身用的毒粉毒丹就有七八种。
就连景王府的下人，隐龙卫的七大都尉和底下的士兵，都因为云落这个习惯受益不少。
“当时我也是被逼无奈，死马当作活马医。”
青龙耸耸肩，眼底浮现出一丝讥诮。
“多亏了那些黑衣人没把我们放在眼里，也不屑对我们进行搜身，我的储物戒才一直留在身上。趁着他们不注意，我暗中服用了这种丹药，没想到竟然起了奇效。”
第1747章 真相大白（7）
“就像是我推测的那样，他们抓捕武者的目的，就是为了武者的一身血气。我服用丹药之后，血液就变成了剧毒的黑色，被抽取导入血池中时，差点污染了整个血池，把那些黑衣人吓得魂飞魄散。”
青龙说得轻松写意，仿佛一切都很顺利。
但是，三言两语之间，却不难听出其中的惊险与危机。
亲眼见过其他武者的凄惨死状，在即将被推进凹槽、榨干血肉的时刻，他还能冷静谨慎地思考，并迅速做出正确决定。
这种魄力和心性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君无尘看向青龙的眼神，微微转变。
“黑衣人一看血池被污染了，立刻就停下了动作，以为我身中剧毒，是一个‘废弃药材’，根本不能使用。地牢里的‘药材’那么多，他们也不缺我这一个，自然不会因为我浪费时间，更不会怀疑我是不是真的中毒了。”
青龙冷声道：“最后不出所料，黑衣人决定杀了我，将我投入尸坑，重新换一个‘药材’。”
“所以，你是靠落儿的丹药和假死躲过一劫？”
君无尘听明白了。
“没错。”青龙轻描淡写地说，“实力不济，就只能兵行险招，好在我这个人，一向运气不错，最后成功了。”
运气。
云落咬住嘴唇，舌根泛起一阵微苦。
这个世上哪有什么真正的运气呢？
一切看似幸运、顺风顺水的背后，都是外人难以察觉到的惊险、危机与命悬一线。
只要有一丝半点的细节出现纰漏，就有可能改写整个结局，犹如在钢丝线上行走，前方是九死一生，后方是死路一条。
“所以，你身上的大伤小伤，就是在假死的时候留下的？”
云落平复心情，开口问道。
青龙笑了笑，“那些黑衣人也不是傻子，不动点真格，他们是不会相信的。”
斩草除根的道理，是个人都明白。
黑衣人来自冲云宗，受到姬秀灵的态度影响，并不把四国的武者放在眼里，连搜身都不屑。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都是傻子，相反正因为不放在眼里，他们对四国武者的手段只会更加狠辣。
青龙嘴里说的是假死，可是在那种情况下，假死和真死，也不过只有一线之差。
事实上，青龙被黑衣人打伤、丢进抛尸坑里的时候，几乎就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伤势严重到让黑衣人非常笃定，将他丢进尸坑后活不下来，他才能蒙混过关。
“还是托了你的福，以前给我塞了不少上好的丹药，我在尸坑里才保住了一条命。”青龙剑眉微挑，嘴角含笑，伸手想揉一把云落的脑袋。
君无尘眼疾手快，不动声色地将她往旁边一拉。
青龙顿时摸了个空：“……”
他俊脸黑了黑，面无表情地抬眸，朝君无尘看去。
君无尘薄唇勾了勾，低眸对云落笑道：“如此看来，你的谨慎和未雨绸缪，还是挺有用的。”
“那当然，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云落没注意两个男人暗地里的官司，松了口气，“有准备总比没准备要好。”
第1748章 异族铭文（1）
“说的没错。”君无尘唇角含笑，揉了揉她的脑袋。
“……”青龙盯着他的动作，俊脸漆黑，眼眸眯出锋利的线条。
正当他准备发作的时候。
云落忽然想起什么，目光望向血池中央：“那个药鼎里……”
青龙一怔，下意识问：“药鼎怎么了？”
“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云落仔细打量着，对两个男人说。
“姬秀灵特意费这么多心思，炼制这种东西，证明它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价值。现在姬秀灵跑了，要是能拿到一两颗丹药，说不定能有线索。”
君无尘剑眉微蹙，“你要下血池去碰它？”
“不行！”
不等云落回答，青龙便断然否决道，“这血池太邪门了，谁知道底下刻着什么东西，贸然下去太危险了，那些黑衣人都不敢擅自靠近。”
云落笑了笑：“我当然不会这么傻，用不着亲自下去，直接把药鼎拿过来不就好了？”
说着，她手一伸，手心里顿时多出一把细长的鞭子。
“嗖——”
长鞭凌空一甩，呼啸而去，精准地卷住药鼎。
云落反手一拉，试图将药鼎扯过来。
但是没想到的是，她这一拉，鞭子立刻绷紧了，竟然拉不动。
“被固定了？”云落惊讶出声，手上的力道再次加重。
“嘎吱——”
兽皮鞣制成的长鞭，发出刺耳的绞紧声，绷得笔直。
就在这时，血池底部忽然传来一道怪声。
君无尘脸色微变，立刻握住云落的手：“别动！”
“怎么了？”云落一愣。
青龙快步走到血池旁边，蹲下身，目光锐利地池子里看去。
血池虽然不深，但是池子底部沉淀着厚厚的血浆，已经凝固发黑了，变成了一种令人不舒服的黑红色。
浓郁的血腥气扑鼻而来。
“落落，不用尝试了，拿不到的。”
青龙摇摇头，“这药鼎跟血池是固定在一起的，甚至可能跟整个暗牢的根基相连，除非把整个地牢都拆了，否则很难将药鼎取下来，相反还会破坏上面的线索。”
“线索？”云落疑惑地一挑眉，“哪有线索。”
“你过来看。”青龙朝她招招手。
云落走过去，在他身侧蹲下。
君无尘也同样走过来。
一个大男人，怎么像个跟屁虫一样，落落在哪他在哪！
青龙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指着池底对云落道：“你仔细看，那就是我说的特殊纹路。”
云落循着他手指的位置，霎时间心头一跳！
血池底部确实刻着一些东西……
说不上到底是花纹，还是特殊的图腾，看起来有种诡异邪气的感觉，透着几分不详。
纹路布满了整个血池底部，深浅不一。
池底厚厚的血浆凝固在纹路里，几乎快要将它填平了，只留下隐隐约约的轮廓，看不清楚。
云落下意识集中注意力，目光紧紧盯着那些纹路——
不知过了多久。
忽然间，诡异的情况发生了！
云落冷不丁觉得，那些纹路像水波一样，缓缓流动起来……
第1749章 异族铭文（2）
纹路里填满了发黑的血浆，忽然从死物变成了活物，一根一根地“活”了过来。
仿佛有奇异的力量在涌动，推动血浆，一圈又一圈，一道又一道，循着某种诡异的规律，缓缓地流转……
它的流速越来越快，面积也越来越大……
犹如一个逐渐旋转打开的漩涡，朝她吞噬而来。
糟了！
云落猛然意识到不对劲。
可当她想要移开视线时，却发现自己怎么都做不到了。
一种奇异的力量固定住她，让她动弹不得，连眼睛都没法眨一下，甚至不能闭眼，只能一动不动地僵硬地盯着那些纹路……
纹路流动得越来越快，漩涡的面积也越来越大，犹如恐怖的黑洞一样。
就在“黑洞”与“漩涡”即将吞噬她一瞬间。
一只温暖有力的大手，蓦地遮住了云落的眼睛。
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落儿，不要一直盯着看，很危险！”
眼睛被遮住的一刹那。
仿佛是幻觉、又逼真到令人心悸的漩涡也消失了。
视野忽然变得一片漆黑。
身体也从僵硬恢复过来，好似挣脱了某种看不见的桎梏。
云落绷紧的肩头蓦地一松，本能地闭上眼睛，顿时感觉眼瞳一阵尖锐的刺痛，仿佛被烧红的针狠狠扎了一下！
“唔……我的眼睛，好疼！”
云落紧紧闭着眼，生理眼泪沁了出来。
“给我看看。”
君无尘松开手，蹙眉检查她的眼睛，“忘了提醒你不能久看，很痛吗？”
“嗯，很痛。”云落不敢睁开眼睛，眼尾红了一片。
她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沁透，湿漉漉地闭着，轻轻颤动，像被雨水打湿的蝶翼。
君无尘有些心疼，伸手揉了揉她眼睛周围的穴位。“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这纹路居然还有攻击性？！”
青龙匪夷所思，随即十分自责，“怪我，不该让你盯着看。”
“怎么能怪你？你也不知道，是我自己好奇才会中招的。”云落急忙摆摆手，安抚了一句。
眼瞳的刺痛来得快、去得也快。
两句话的功夫，刺痛感就逐渐减轻了。
云落慢慢睁开眼，眨了眨眼睛，几滴生理泪水落下之后，模糊的视野又重新变得清晰起来。
“好点了吗？还疼？”
君无尘指腹抹过她的眼尾，擦去她的泪水。
“不疼了，这东西的攻击性也不是很强，更像是一种迷惑人的幻象……”
云落揉揉眼睛，将自己刚刚看到的漩涡和流动的纹路，告诉了君无尘和青龙。
“不过确实很奇怪，我明明看了很久，那些纹路就像刻在我眼睛里了，拔都拔不出来，但是现在回想起来……”
云落柳眉紧拧，摇摇头，“我又记不清那些纹路是什么样子了！”
相反的，她刚刚没怎么注意的其他东西，反而记得特别清楚。
比如，那个支撑着药鼎的方型小石台，与整个血池是浑然一体的。
石头上有不易察觉的凹槽，刚好能够容纳一个药鼎，精妙地卡在里面，根本不可能单独拆下来。
第1750章 异族铭文（3）
青龙脸色凝重，摇头道：“我没见过黑衣人是怎么取丹药的，但是他们对这个血池非常忌讳，绝不会轻易靠近。”
云落看向君无尘，“你认得出这是什么纹路吗？”
“稍微有点眼熟。”君无尘沉吟道，“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一种铭文。”
云落一怔，“铭文是什么？”
青龙的目光微变了变，“……铭文？你确定？”
君无尘思忖片刻，微微摇头：“不能确定，但是确实有些相似。”
“四国这样的环境，怎么可能支撑得起铭文刻录？而且，铭文不是早就已经失传了吗？”
青龙脸上露出怀疑。
君无尘意味深长地说：“所以才不能确定。”
云落一旁听着，脑袋上全是问号，“你们在打什么哑谜，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
“所谓铭文，其实就是一种特殊的纹路，相传是在远古时期，某些异族部落中的巫师在祭祀天道时，意外感悟到的天地法则。因为异族不通文字，只有自己种族的图腾，巫师们便用图腾上的纹路来刻录这种法则——这就是铭文的起源。”
君无尘柔声解释，“铭文的作用多种多样，有禁制、攻击、防御等等，千奇百怪，就如同人族的丹药种类一样，多不胜数。”
“你的意思是，这东西是属于异族的，不是我们人族使用？”
云落挑眉道。
“那倒不是，你听我说完。”
君无尘失笑摇头，“最古老的铭文，确实是异族所创，纹路十分复杂晦涩，人族根本无法参悟，所以，在两族交战期间，异族大量使用铭文，让人族吃了不少的亏。”
“那后来呢？”
“虽然异族凭借铭文，短暂的占据上风，但人族天骄无数，总有能人辈出，将异族的铭文重新改造，融入了人族独有的阵法，化敌用为己用，最终反败为胜。”
君无尘剑眉轻挑，唇角勾出一抹轻笑：“从那之后，人族就多了一种特殊职业，叫做铭文师，也叫阵法师。”
云落眨了眨眼睛。
她理解中的阵法，是九宫八卦、奇门遁甲。
但是九州大陆上的许多阵法，却是通过铭文来刻录的。
说白了就是将各种铭文组合在一起，利用它们构成一个特殊的能量场，跟传统的阵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那你们刚刚说，铭文早就已经失传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君无尘敛去笑容，“铭文归根究底，并不是人族所创的东西，人族想要使用它，条件也非常苛刻的。”
“怎么个苛刻法？”云落好奇地追问。
“首先，要有成为铭文师的特殊天赋。这种天赋是比成为炼药师更加稀少的，而且，没人能说得清这到底是什么天赋。”
君无尘指了指自己的脑部。
“有一种说法是，人族想要成为铭文师，就必须拥有无限接近于异族巫师的精神力，否则根本看不懂铭文，也记不住它的纹路，更别提是自己刻录了。”
第1751章 异族铭文（4）
云落恍然大悟，“难怪我看了那么久，连一根线条都没记住。”
差点还伤了眼睛。
“第二点，即使拥有这样的天赋，铭文也只能在灵气充沛的地方，才有可能刻录成功。”
君无尘沉声道，“铭文师的传承非常艰难，再加上使用条件苛刻，因此在很多年以前，大陆上的铭文师就渐渐销声匿迹了。别说是四国境内，就是在青云界之中，能刻录铭文的地方也是少之又少。”
说白了。
铭文就是人为借助的天地之力。
灵气薄弱的地方，天地之力也十分稀薄。
大陆自己都不够用了，哪还有多余的借给凡人，这不是开玩笑吗？
道理就这么简单。
云落终于明白了。
铭文这东西就不是一般人能用的，就算用得起，外界条件不允许，天赋再高的铭文师也只能抓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难怪青龙会表示怀疑。
“四国的灵气不足以刻录铭文，青云界也只有少数地方有这个条件。”
云落敏锐地眯起眼睛，瞥了一眼血池底部，“那问题来了，这些纹路是怎么来的？谁帮姬秀灵刻得这些？”
这个问题，即使是君无尘也无法回答。
他沉吟着道：“这些纹路看着是像铭文，但是铭文早已经失传多年，在没有对比的情况下，即使是我也不能完全肯定。”
这就像考古的古文字一样，看着相似，但是没有对比。
一笔一划稍微有些区别，意义可能就完全不一样了。
云落扶额：“照这么说，除非我们把姬秀灵抓回来，否则没人知道这血池里刻的是什么东西？”
君无尘沉吟不语。
“这纹路是什么东西，倒还不是重点。”
青龙冷声道，“重点是，她炼制出来的两种丹药，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
“用武者的血气和灵气炼药……”云落蹙眉，脸色有些难看。
“我只能想到两种可能性。”
“说来听听？”青龙双手抱胸，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在这方面，你才是专家，想到什么尽管说。”君无尘笑着揉揉她的脑袋。
“我们都知道，武者体内最强大的两种力量，一个是血气，一个是灵气。普通人血气不足，都会严重影响身体，而武者一旦血气流逝，同样也会元气大伤。”
云落缓缓解释道，“所以，炼药师炼制的丹药，排除一些偏门丹药外，剩下的大多可分为两种，一种是疗伤补充血气；一个是快速补充灵气的。”
青龙赞同地点点头，“没错。”
“武者的血气根源，是来自于精血，而精血又散布在全身血液之中，很难提炼出来。所谓的心头血、指尖血，都是因为富含精血的浓度更高，但是还称不上是纯粹的精血。”
云落继续道，“所以，我有点怀疑——这个血池，很可能是姬秀灵用来提炼武者精血的东西！”
“提炼出的武者精血，有什么用途？”
君无尘不解地问，“她为什么要特意提炼这个东西？”
第1752章 延寿丹之秘（1）
“那作用可就多了。”云落微眯起眼睛，眸底闪过一抹冷锐的光。
“精血是一切生命之源。”
“武者体内的精血含量越高，血气就越充沛，生命力也越强。而那些久病之人、普通百姓，他们体内的精血是非常少的，几乎不可能提炼出来。”
“越是强大的武者，身体被天地灵气反复冲刷，杂质被剔除，精血含量也会提高。所以越是高阶的武者，血气和生命力就越发旺盛，能提炼的精血也越多。”
“将精血提炼而出，再经过一些处理后，就可以被其他人吸收，也能用来炼药，最重要的是——”
云落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它有延寿的功效！”
君无尘眸光蓦地一沉。
青龙瞳孔紧缩，失声惊呼：“你说真的？延寿？！”
“没错。”
云落抿了抿唇，“这其实是很多高阶炼药师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但是，谁也不会轻易往外说，因为这件事传出去，未必是好事……”
如果人人都知道，武者的精血被提炼出来后，可以用来延长寿命。
那只怕，一切都要乱套了。
这个世上谁不怕死，谁不想活得再久一点？
别说那些命不久矣、奄奄一息的人，就是正值青春年少的人，都免不了想留住青春，让自己寿命悠长。
武者同样也是如此。
很多武者拼了命的修炼，除了追求强大以外，也是希望自己能活的更长久。
高阶武者的寿命，比起低阶武者而言，几乎是翻倍。
普通人不过短短几十年的寿命，而哪怕是一阶武者，只要不遇上意外，正常寿命都在百年以上。
“在炼药师的传承里，有一种最独特的丹药，名叫延寿丹，你们应该也听说过吧？”
云落看向君无尘和青龙。
“当然听说过，如雷贯耳。”青龙点点头。
“听闻延寿丹的丹方早已经失传了，只余一些残页，数百年来，没有一位炼药师能将其重新复原。”
君无尘暗紫的眼眸幽深，泛起一丝潋滟的光。
他隐隐猜到了什么：“难道……？”
“不是没有人能将丹方复原，而是有这个能力的炼药师，大多都不愿意让延寿丹重见天日。”
云落语气冷肃，道：“因为延寿丹，又被称之为——换命丹！”
君无尘的猜测被证实，剑眉微蹙。
青龙不可思议道：“换命丹？怎么换，一命换一命吗？”
“如果是一命换一命这么公平，延寿丹就不至于被所有高阶炼药师共同抵制。”
云落摇摇头，“想要炼制延寿丹，最不可缺少的主药之一，就是大量的精血！仅仅一名武者，即使榨干全身血肉都不够用，至少也要三到五个人才行。”
“最恐怖的是，精血的分量越充沛，延寿丹炼制的成功率就越高，品质也会越好！”
云落眼底泛起一抹冰冷的情绪，抬头看向两个人，“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君无尘眸光冷凝。
青龙倒吸一口冷气：“嘶！这也太……”
第1753章 延寿丹之秘（2）
这就意味着，如果延寿丹的丹方被重新复原，天下皆知。
那后果可能就是——人吃人！
人人都知道，用别人的精血可以延长自己的寿命。
哪怕炼制的方法极其残忍，过程非常血腥。
然而，这世上总会有自私自利的人，为了自己活下去，可以不折手段。
这个口子一旦打开，很快就会扩散蔓延，根本止不住。
发展到最后，必然会变成武者杀武者、百姓杀百姓、活人吃人的局面。
人人皆危险，没有一个人能独善其身。
“不管是武者还是普通人，体内的精血一旦被抽干，就必死无疑。”
云落勾起唇角，眼底却毫无笑意，“所以，延寿丹的配方其实非常简单，就是用最少三条人命，来换一条命而已。”
“如果这个配方被公开，那些手握权势、又害怕死亡的人，必定会不折手段地杀人取血。其他人也会跟着纷纷效仿，大环境一旦铸成，就再也不可能挽回了。”
“只要人族不灭绝，延寿丹就永远可以炼制！”
“而且，从理论上来说，只要不停地服用延寿丹，任何人都有可能做到长生不老，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长生不老！
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仿佛有种魔鬼一般的诱惑力。
即使是青龙和君无尘，都不禁心头一跳。
在这个世上，谁不想长生不老呢？
帝王，百姓，武者，凡人……
没有人是不想的。
在云落看来，延寿丹就像是潘多拉之盒。
它不打开，什么事都没有，一旦开启，就再也关不回去了。
“我曾听说，在上古时代，延寿丹曾经在人族之中大肆蔓延，造成了很大的风波和影响。后来，是第二任人皇出面，下令销毁了所有延寿丹的丹方，将它列为十大禁药之首，从那之后，延寿丹就彻底失传了。”
君无尘沉吟许久，摇头叹道，“难怪这么多年来，无人能够复原延寿丹方，原来是这个缘故……”
能够复原丹方的炼药师，个个都是天之骄子，哪怕性格不同，头脑和心性大多也都不差，有自己的原则和做人的底线。
即使对鼎鼎有名的延寿丹感到好奇，私底下暗暗研究。
可只要他们意识到这种丹药的危害性，大多数人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销毁丹方，绝口不提！
没有人想活在一个人吃人的世界。
所以，延寿丹绝对不能现世，它是最恐怖的人性炸弹。
“若是这样，那最初为什么会出现延寿丹这种东西？谁把它创造出来的？”青龙感觉自己开了眼界了。
从习武第一天开始，他就听说过“延寿丹”的大名，当时还以为是神药。
竟然能逆转生死，延长寿命。
可惜却失传了。
如今听完云落的这番话，青龙只觉得自己浑身寒毛都立起来了。
唯一的感想就是，幸好它失传了！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云落摇摇头，“我对延寿丹了解也不多，当初是在一些古书上看到它的残缺配方，一时好奇才想研究看看。”
第1754章 延寿丹之秘（3）
“你还研究过？！”青龙惊悚地看向她。
“我研究过的丹药多了去了，又不止延寿丹这一种。”
云落翻了个白眼，却没说内情。
其实她一开始研究丹药，是因为她在现代就精通医术，西医中医都称得上顶尖。
来到九州大陆上后，云落惊讶地发现，这片大陆上很多奇特的药材属性，都跟现代的某些药性相符合，这就意味着，她在现代学过的医学知识，同样可以运用到炼药之中，只是换了个名头而已。
这一点激起了云落的兴趣，她想知道到底有多少种药材是能够运用的，于是就一头钻了进去，四处搜集各种残缺丹方，自己慢慢钻研。
延寿丹的残缺丹方，就是她在一本古书的夹层里发现的。
“因为失传多年，残缺的丹方很难被复原，跟废纸也没区别，想要搜集它们并不难。”
何况，云落手里还有一个问天楼，大量的情报网可以帮助她四处收集，所以她手里各种残缺不全的药书、丹方有很多。
“我得到延寿丹的残方之后，就试着去复原和炼制，换了很多种属性的药材，却一直失败。最后我才发现，是因为缺少最重要的主药。”
“延寿丹能延长寿命的根本原因，其实就是生命力。而能具有生命力的东西，除了活人精血以外，只有少数的天材地宝。这些药材千百年难得一见，想找到它们太难了。”
云落摇摇头。
“虽然不知道延寿丹最初是被谁创造出来的，但是我相信，创造它的炼药师，本意绝不是为了用活人来炼药！只是药材太难得，长生不老的诱惑力太大，难免会有人会走上歪路，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青龙闻言，一时也无话可说。
君无尘忽然开口：“落儿，你说了这么多精血与延寿丹的关系，你是怀疑……？”
青龙这才反应过来，脸色蓦然一变，下意识望向旁边的血池！
云落神情凝重：“姬秀灵掩人耳目，在自己的宫殿下方布置了这么大一间地牢，抓捕高阶武者，榨取血肉……如果不是为了提炼精血，我想不出第二种可能了。”
精血确实是好东西，但是它最大的用途，就是用来炼制延寿丹。
“你怀疑，姬秀灵手里有延寿丹的完整丹方？”青龙冷声问道。
“有这个可能，但是也不一定。”
云落蹙眉道，“三大势力里，真正擅长炼药的是仙乐宫，姬秀灵跟易水月有秘密合作，她提炼武者精血，未必是自己使用。”
也有可能是她跟仙乐宫的人合作，完整丹方其实在仙乐宫手里。
“应该不可能。”君无尘微微摇头，“延寿丹意义非凡，如果真的有完整丹方出世，姬秀灵一个人压不住，除非背后有冲云宗支持。”
云落深吸气：“那就更麻烦了！”
如果是姬秀灵一个人，那还好对付一点，但是牵扯到整个冲云宗，事情的层面就截然不同了。
搞不好三大势力都在里面插了一脚。
第1755章 延寿丹之秘（4）
三个人站在腥气冲天的血池旁边，不由沉默下来。
原本以为一番推测，即使不能拨云见月，也能初见端倪。
可是谁曾想……
越是往下推测，越感觉事情只是冰山一角。
更多恐怖的阴影埋藏在水面之下，隐露出狰狞的影子，令人望之心悸！
不知安静了多久。
君无尘清冷低沉的声音响起：“这些暂时都只是推测，没有任何真凭实据，多思多想也是无用。”
他暗紫色的凤眸望向云落，问道：“落儿，你说的另一种可能性呢？”
云落回过神，“另一种可能性，我指的是武者被抽走的灵气。”
“对了，我记得很清楚，那些受害的武者不仅血肉被榨干，体内的灵气也被抽走一空，同样汇入了血池里。”
青龙剑眉微蹙，问道：“从炼药方面，武者的灵气有什么用处？”
“可以提高武者的实力。”
云落毫不犹豫地回答，随即解释道，“就像我们正常修炼，是吸纳天地灵气为己用，那同样的道理，只要是纯粹的灵气，吸收起来都一样。”
“依我的推测，这个血池主要是用来提炼精血的，至于压榨灵力，可能更多的只是为了物尽其用！”
云落冷笑道：“因为武者体内的精血被榨干，本身就必死无疑了，高阶武者体内的灵力可不算少，若是这样白白流逝了，那岂不是很浪费？如果我是姬秀灵，肯定会一起提炼出来，不管是自己服用还是分给手下人，都是好东西。”
青龙一时愕然，“你的意思是，那些死去武者的灵力，都被她自己吃掉了？”
“我感觉，更多的应该是分给手下人了吧。”
云落看向青龙，“大哥之前不是说，那些抓捕你的黑衣人，个个实力都很高，京城里的武者完全不是对手吗？”
青龙点点头，“没错，我遇上的那个，实力至少在七阶中段以上，其他黑衣人也没有低于六阶的。”
“没错，就是这个。”
云落嘲弄地勾起唇角，“姬秀灵虽然来自冲云宗，可她本身实力也不过八阶左右，手下竟然有这么一大批七阶强者听她指挥，这不是很奇怪吗？”
“冲云宗并不是三大势力中最强的，就算是青云宗和仙乐宫，门中弟子也不可能个个都在七阶以上，更别提是其他下人了。姬秀灵嫁到苍云国二十多年，几乎没有回过宗门，冲云宗凭什么把这么多的强者交给她指挥？就凭她是宗主的女儿吗？”
这是摆在明面上的疑点，却很容易被忽略。
因为双宗一宫名声远扬，地位高高在上，四国中人根本不了解宗门内部的情况，没准还以为宗门里遍地都是八九阶的高手。
所以，对姬秀灵手下有这样一批强者，自然也不觉得奇怪。
但是，云落和君无尘却不一样。
他们和双宗一宫打过的交道太多了，了解的内情也多。
仙乐宫和青云宗暂且不说，在冲云宗内，实力最强的宗主是先天境宗师，四大尊者全都是九阶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