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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相思如风     魔眼小神医txt下载     魔眼小神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三章 巧遇

    晁老太太原以为晚上临睡前喝了那么多茶,可能会睡不着,然而事实恰恰相反,她一沾枕头就睡着了,睡得格外香,待醒来,她看着身边空无一人,特别的懵,老头子呢?

    她记得昨晚老头子有回房睡,可为什么一早醒来人就不见了?难道是她睡过头了吗?

    老太太赶紧的翻床头柜抽屉,找到手机瞅一瞅,哎妈呀,不晚啊,刚刚六点半钟,往常差不多在这个点儿起床。

    自己作息没乱,是不是老头子喝茶喝得太多,整夜没睡着?转而又觉得不太可能,老头子频频起夜或辗转反侧,她不可能一点感应也没有。

    心里想不通,老太太把自己打理整齐,叮叮咚咚的跑去书房,没找着人,赶紧下楼去看看究竟咋回事儿。

    当老人家蹬蹬下楼,客厅里连个人影都没有,她找去厨房,看到儿媳妇围着围裙,坐在餐厅那儿和面,葛阿姨在厨房里忙着,能闻到粥香。

    “妈,早,昨晚睡得可好?”晁妈妈看到婆母探头探脑像搞侦察似的,不禁笑得花枝轻颤,她这位婆婆和公公都是出身良好的高干子女,却没有高干子女的高傲,公公以严谨严肃而闻名于人,婆婆却是雷厉风行的主儿,因为是教师,也特别亲切谦和,对她这个儿媳妇儿也极好极好,跟她亲妈没什么两样。

    “昨晚睡得好极了。”老太太被抓包了,干脆开门见山就问:“有没看见你爸,小辉和博哥儿有没起啊?”

    葛阿姨从厨房探出头,向老夫人问好,又去忙她的活,晁妈妈笑着看向老太太:“妈想找盛辉和小博有事吗?他们五点半就起来了,爸也是,爷仨兴高采烈的出去早煅炼啦。”

    “我说咋找不着人,小博今天精神好不好?”晁老太太恍然大悟,难怪找不着影儿,原来早早跑去晨练去了。

    “小博好着呢,我瞅着跟换了个人似的,他早上活蹦乱跳的下楼来,面色红润,眼睛明亮有神,眨眼睛就像放电似的,走路虎虎生风,那样子简直美呆了。”

    “唔,好就好啊,婉婉啊,你起得这么早,是不是昨晚喝茶喝得太多没睡着?”晁老太太眼角绽开笑纹,她最怕宝贝乖孙的健康模样是昙花一现,听说状态良好,说明真的越来越好了。

    “我昨晚沾着枕头就睡着了,连个梦都没做,一觉天明,盛辉也是,早上醒来还说这是这几年睡得最香的一觉,他精神倍儿好,所以早早的去跑步。”

    “看来小团子送的东西大有门头。”老太太再次确信问题出在茶上面,她们一家人这些年来即要为晁家前程紧张,又紧张着博哥儿的身体,常常吃不香睡不稳,昨晚乍然睡得那么香,一来是心情好,二来应该就是茶有门道,有安神的作用。

    “妈,小团子是谁?”

    “小团子就是小乐乐嘛,小囡囡长得跟糯米粉团子似的。”

    晁妈妈:“……”虽然她差不多猜到是小团子就是乐乐,但是,身为长辈,就因为小家伙长得白嫩可爱就随心所欲的送昵称真好吗?

    晁老太太找到答案,心情越发的好了,自己踱去客厅,从冰箱里拿出自己昨晚冰藏着的泡了一次的花茶,再泡第二遍,博哥儿昨晚说花茶太珍贵,多泡几次免得浪费,她和儿媳妇、小葛把泡过的茶叶装起来入冰箱保存。

    冲水泡上茶,老太太坐等,她本来想等茶喝,等了十几分钟,老头子儿子孙子仨顶着张扬着恣意笑容的脸,大步流星的进屋,每个人都是运动服,那精力旺盛的劲儿十足。

    看到老头子和儿子喜气洋洋的脸,晁老太太不用脑子想,用脚趾想也能猜出来必定是经过晨练测试,确定了博哥儿的健康已远超他们想像,她呀,顿时眉眼欢笑,慈爱的唤:“博哥儿,乖孙,快到奶奶身边来。”

    “妈,博哥儿真好了。”晁盛辉亳不掩饰心头的惊喜,向母亲报告好消息。

    晁老爷子也是笑不拢嘴,眉眼间尽是喜气洋洋,博哥儿是他那代晁家唯一男丁,也是晁家未来的中流砥柱,那一代就靠他独挑大梁,然后再等后一代孩子长大接他的任,这些年,晁家为将来要为家族挑担大梁的博哥儿操碎了心,担尽了怕,也费尽了力。

    数年前,博哥儿得逢贵人,朝着健康人生的道路迈进了一步,几年后的今天,博哥儿一只脚踏上了健康道路,跻身健康人群的日子指日可待,怎不令他们这些长辈欣喜欲狂。

    太后召唤,晁宇博笑嘻嘻的小跑,如一缕淡雅的春风吹拂到老人家身边,亲亲蜜蜜的挨着奶奶坐下去:“太后奶奶,您老今儿气色真好,容光焕发,精神抖擞,又美丽又有气质。”

    “少贫了,我老成这样还能美丽到哪去。”晁老太太被夸得飘飘然,笑着摸孙子的脸,越摸越激动:“乖孙,你今早跑了几圈?”

    “也没多少,大概三四千米。”

    “乖孙,真跑了那么远?”

    “当然了,才三四千米而已,要知道你孙子我现在踢整场足球也没问题的。”

    “小乐乐小团子是我们家博哥儿的贵人啊,晁盛辉,我告诉你,你们兄弟几个可得给我护好博哥儿的妹妹,如是让人欺负了你们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跟你们没完。”

    老太太语气一转,满是严厉,晁盛辉扶额:“妈,这话你这几年说了至少不下于五回,我记着呢,谁欺负老晁家最小的小公主,我们哥仨必定会挺身护崽的。”

    老爷子不说话,眼神就一个意思,你敢不听你妈的,打死你。

    “奶奶,有你这尊大佛开了金口,以后谁欺负小乐乐我就可以放开手脚收拾谁,到时爸和大伯二伯记得适当的表表态,其实,我琢磨着我也派不上多少用场,小乐乐太耀眼,已经被柳家和燕家两位大少爷给盯上了,正卯足了劲儿想抢人去从军,有事他们也不会作壁上观。”

    晁宇博扬起笑容,清雅绝伦的姿容的晃得一众长辈眼晕,晁爸爸真的直接捂眼,人说好竹出好笋,他是根好竹子,他老婆也是棵好竹,长出来的笋儿当然也不会太差,然而实际上,这根笋子远远的比他们更强,集晁家与李家的长相优点于一身,花容月貌,风华璀璨,真是江山代代出新人,雏凤清于老凤声。

    “噫,燕家那尊笑面佛对我们晁家的小姑娘有兴趣?”晁老爷子不愧是搞科学的,善于抓住重点,一抓就抓出关健点。

    “是呢,燕少和柳少这个学期入青大进修,我怀疑他们的目的之一有可能就是乐乐,还有医学部的几位医学天才也可能是他们想招揽的目标,目前来看,那两人的重点目标就是乐乐。”

    晁爸爸略一沉吟,便觉柳少和燕少两人入青大的目的不简单,只怕不仅只为人才,可能还有其他目的,毕竟燕少那小子神秘着呢,至今为止,连他也不知道燕少在军中的真实职位。

    “燕家乱七八糟的糟心事太多,尤其是燕小子的爹那头没一个好相与的,博哥儿盯着些,可不能让那小子祸害我们老晁家的小姑娘。”

    “奶奶我省得,我妹妹我当然会护着,其实,有燕家和柳少在也不错,他们在某些程度上代表着军部,有他们表态,一般人不太敢抢夺乐乐,少很多麻烦。”

    “行,那些什么事你心里有数就好,乖孙,我问你啊,这花茶,是不是还有什么秘密?”大清早的,老太太可不想在那种严肃的事上纠缠,转换话题。

    “有的,”清雅绝伦的少年,笑容耀眼:“说是花茶,其实是乐乐费尽心力才配齐的药,因为恰逢喜庆节日,献副养身药怕你们听了心里有疙瘩才说是养生茶,主要功能是清肺部灰尘,排肾毒,养胃润心,益中补气,健身强体,女士的茶还有美颜功能。”

    “我说呢,难怪我昨晚喝了茶沾枕就睡着了。”

    “哎呀,这么好的东西,莫说是中秋送,就是大新年送我我也不觉忌晦,博哥儿给乐乐说说,以后想送什么不用忌晦节呀假啊,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给,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嘛。”

    “厚脸皮,你儿子有福气才捡得一个妹妹,你连闺女的面都没见着就惦记你姑娘的好东西,羞也不羞。”

    “不羞不羞……”

    晁老爷子也不管老妻和儿子,自己去泡茶,晁爸爸第一次在家人面前露出不要脸的一面,旁敲侧西的讨好儿子,想让儿子帮他问小乐乐多要点药茶,他昨天只抢了儿子一口茶,后来跑去书房找老父假意商量事,抢了老父的茶喝了几口,就那么几口茶,难得的竟一夜好睡,堪称奇迹。

    还有最重要的事他是不会告诉别人的,他和夫人昨晚还打了一架,他不知哪来的力量,竟然比年青初婚那两年还龙精虎猛,勇猛得让夫人连连求饶,他呀原本不知是什么原因让他猛如虎,早上起来看老父和儿子也是精神百倍,隐约猜出是茶的功效,再经儿子详细解释茶的用处,百分百确定茶还有让男人雄风大振的神奇力量。

    为了幸福的夫妻生活,晁爸爸觉得脸可以不要,重要的是多多讨好儿子才是正理,儿子开心了,说不得在乐乐面前帮他美言几句,乐乐会多送点好茶给他。

    晁妈妈和葛阿姨在厨房听到客厅里传来的欢声笑语,俱是喜气丛生,做了早餐,叫人开饭,一家子喜洋洋的吃了个团圆早饭,赶紧收拾收拾,出发去晁二伯家。

    晁家三兄弟早就约好了轮流过节,比如今年全部在老大家过中秋吃团圆饭,明年去老二家,后年老三家,今年在老大家过中秋,在老二家吃年夜饭,在老三家吃端午饭,以此类推。

    今年中秋轮到去二儿子家,老爷子老太太等也不用儿子们催,为了不致于堵在路上,早早出发。

    当晁家人幸福的吃早饭时,远在H南之南市的宾馆的柳少也懒洋洋的起床,他昨晚一路马不停蹄的奔波,从京城乘高铁赶至H南省之首府,又从首府乘车至南市,半夜三更才到,订宾馆入住。

    南市,即是孙士林和韩教官的家乡,也是青大乐副会长家族的本家,乐氏在南市的根基源远流长,也是乐姓人口最聚集的一个地方之一。

    乐氏在全国姓氏中排二百以外,在南市却是比较有名,南市最大的药材公司-乐康药业就是乐家所有。

    柳少是被饿醒的,他半夜三更到达,倒下去就睡了,因为晚上吃得少,又一路奔波,早上愣是给饿得前心贴后背,原本想多睡一会儿的打算也落空,不得不爬床去找食。

    洗涮完毕,给自己稍稍改了妆,改得面容跟本尊有六七分像,柳向阳对着镜子欣赏一番颇感满意,谁知肚子却不优雅的咕咕乱叫,大唱空城计。

    “小美女,等哥回去,你一定要请哥搓几顿啊。”摸着咕咕叫的肚子,柳少苦着脸咕嘀,为了吃的,他可是千里迢迢的跑来南市,他容易么?

    提及吃的,嗯,他又想到小美女做的香喷喷的饭,好吃的让人想吞盘子的菜,肚子更饿了,赶紧儿拧了东西出发。

    柳大少人高,脸俊,风度翩然,嘴角还衔着一缕优雅的绅士微笑,就那副模样,走到哪都是闪光体,因而当他踩着从容的步子,尊贵无比的走进豪华的酒楼餐饮部,那清贵的身影,帅气阳光的面孔立即引来多个吃早餐的美女的灼热目光。

    一席白衬衣,上衣一颗衣扣未扣,散发着点点禁欲气的翩翩柳大少,朝过来领他入座的服务员小妹飞了个媚眼,惹得服务小妹羞红了脸。

    大少爷金尊玉贵的身躯刚落座,一位烫小波浪发,穿包臀短裙,画烈焰红唇妆的美女,踩着高跟鞋走到帅哥桌旁,羞涩的笑:“帅哥,我可以跟你拼个桌吗?”

    香水风扑来,柳向阳未动声色的微微侧转头,要求拼桌的美女身长约一米六七,踩细高跟鞋,拔苗助长后约有一米七五左右,红色系列的包臀短裙套装,配黑色镂空格丝袜,画了装,戴了美瞳,红唇妩媚,即有红唇诱惑又是黑丝诱惑,妖娆惑人。

    这位……

    柳向阳瞬间认出来者,如若资料没错,他也没看走眼,这位美女就是乐康药业总经理、也是乐康药业第二大股东孙继业的掌上明珠——孙美容,孙继业,也就是青大国防生孙士林的叔父,嫡亲的叔叔。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资料上说乐康的几位富二代子女最爱在某家酒店用餐,他特意入住某酒楼,原没想这么快就遇上某位,没想到偏只是来吃个早餐也能碰上乐康第二大股东的小太女,还真是巧啊。

    柳少恰到好处的露出一抹迷人的笑容:“美丽的小姐,旁边还有空桌,当然,如果美女喜欢热闹些,想与人共进早餐,我也不介意对面坐位明艳美人的。”

    “我不太喜欢一个人用餐,独自用餐没意思。”孙美容以为帅哥要拒绝,颇有些下不了台,事有转折,欣喜的就坡下驴,到帅哥对面坐下。

    美女入座,柳少并没有去攀谈,继续跟服务员说话:“美女,我第一次来南市,对本地特色美食不熟,如果你有推荐,请推荐一份更好,如果那样会耽误你的时间,就请来一份贵楼最富特色的早餐套餐。”

    “不耽误不耽误,先生初来乍到,光临本楼是我们的荣幸,能为您推荐一二样特色菜更是我的荣幸,我们酒楼早餐……”服务员小妹被帅哥的笑脸晃得脸红心跳,涛涛不绝的介绍酒楼最拿手的早餐餐点,甚至连拿手好菜也一一举荐出来。

    柳少始终保持着绅士的微笑,哪怕服务员偏离主题跑正餐菜式上去了,他也没有打断她,认真的倾听,等她喋喋不休的介绍完毕才开尊口,点了她举荐的最有有特色的早餐,也是贵得吓人的餐。

    服务员又等美女点了餐,抱着订单去通知厨房大师和配餐大师。

    在服务员口若悬河大说特说时,孙美容好次想打断她,看到帅哥笑容满面,并无不耐之色,她耐着性子听服务员吹,等碍事的家伙一走,她才觉舒畅,矜持的问帅哥哪里人,做什么工作的,间接的询问电话号码微信联系方式。

    柳少只说是京城人氏,来南市游玩,顺便考察一下环境,想与人搞投资合作,至于微信和电话号码,他间接的忽略那种话题,绝对不给。

    等餐点上来,他便安心的享用美食,对于美女的频频示意同游的话题,一律婉言拒绝。

    孙美容心里跟猫抓似的,她难得看中个男人,想约竟然约不到,岂不让人怀疑她的魅力?

    柳少绅士的用完餐,结款时顺便对服务员小妹说他就住在酒楼,可不可以提前点餐,等他外出回来随时能饱餐一顿。

    服务员小妹自然一口同意,记下客人住的房号,记下他点的菜式,提前跟厨房师父打招呼,先做预订。

    帅哥点好菜,风度翩翩的去办事儿,孙美容知悉帅哥住酒楼,一时心花怒放,他住在酒楼,何愁不能找着他?

    等帅哥走了,孙美容也叫住服务员,同样预订几个菜,还特意留下电话号码,嘱咐说等那位帅哥回来时通知她。

    柳大少离开酒楼,心情飞扬,有鱼儿自己送上门来,足以能省好多手脚,想着很快就能搞定事情返京,他抑不住喜悦,晃悠悠的去查出售某个号码的店。

第七十四章 你也赌石

    中秋节,民族传统节日,华夏国幅员辽阔,各地风俗各有不同,但大道三千殊途同归,无论风俗有多少变化,无不喻意热爱生活的愿望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佳节来临,全国各地人们都在欢欢喜喜的过团圆节,学校也放假,而像青大、京大等一流大学,老生们放假,新生们上午照常军训,只有下午放半天假。

    因此,当全国人们欢天喜地的享受假日,青大的新生们早晨如期开到训练场,在太阳底下挥汗如雨,接受钢铁是怎样铸成的的考验。

    传统佳节,善解人意的桂花在这个时节十里飘香,为这个佳节送上最诚挚的礼物;京都满城横幅彩旗飘飘,摆成各种各样花型的花卉姹紫蔫红,争奇斗艳,和着桂花清香袅袅悠悠,花香满城,处处繁荣。

    京城名胜之地已成人的海洋,大道长街上的车密如繁星,重要的是国假不限号,几近令交通瘫痪。

    晁老太太一家六人两辆车,早上七点半出发,结果堵了,原本正常车速只需半个钟的车程用了两个钟还没到,等好不容易一步三挪的挪出车龙队伍,赶至目的已是九点四十分。

    晁家兄弟仨,老大晁盛国,老二晁盛安,老三晁盛辉,盛字是晁家辈份,晁老爷子晁兴华,寄喻了期盼华夏振兴,昌荣富强之意,他给儿子取名也沿袭他的字意,意在形成“兴国安邦”之美愿。

    按理,排名排下来晁爸爸本该名盛邦才对,然而,他并没有用邦字,因为他的上头其实还有个哥哥,按排序就是晁盛邦,可惜孩子出生就夭折了,人虽然没了,晁老爷子夫妻两人不忍心剥夺那个没福气孩子的名字,所以让夭折的孩子带走了晁盛邦的名字,希望他这辈子有名有姓,不至于成孤魂野鬼,来生投胎投个好人家。

    以老传统,出生就夭折、还没上族谱的孩子不占排行,家族排行只以上了族谱的子孙来排,上了族谱就算英年早逝,也仍保留排行,因此晁爸爸上头的哥哥早夭没占排行,他仍然是老三。

    晁家三子各有事业,老大与老三皆从政。

    晁家老二晁盛安打少对从政完全不敢兴趣,按他的喜好跑去下海经商,甭说还真干了一番大事业,他高瞻远瞩,投资石油业和餐饮服务,如今手握油田股权,有多个加油站的股权,名下还有星级酒店十几家,他最近几年又瞄向新兴能源,真真是个牛叉闪闪的土壕。

    晁老二在京城为兄弟们置有多处房产,他本人最爱的一套房业是处四合院别墅,并不是保存下来的有历史的古老四合院,是仿古四合院别墅。

    晁家的车子到了别墅区,沿青石铺成的道路到达晁老二家门外,那儿,一个美女站在四合院大门屋檐下,眼巴巴的翘首企盼,看到车子驶来,撒欢似的跑起来,一边跑一边叫:“爷爷奶奶,三叔三婶葛阿姨,博哥儿,你们总算来了,可想死我了!”

    年青的美女年约十八九岁,穿红色休闲衫,牛仔热裤,一头乌黑的秀发扎成马尾,凤眼桃腮,一张芙蓉粉面光洁白净,满满的是青春少女气息。

    她是晁盛安的独女,晁宇福,今年二十二岁,在民大读研,明年六月毕业。

    晁家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女孩子与男孩子一样按辈份排行,取名亦是按族谱排字取,晁老大生的也是女儿,名晁宇明,老二家的女儿晁宇福,乍一听,都以为是男孩子。

    晁二姑娘本性爽朗,不拘小节,用俗话说就是没肝没肺,心无城府,有道是心底无私天地宽,她胸怀坦荡,因而每天正能量满满,率性而随意。

    看到孙女像小狗儿似的跑来撒欢,晁老太太和老爷子乐得眉开眼笑,那些被堵车所积压的丝丝烦闷顿然被一扫而光。

    在院外泊好车,大家依次下车。

    晁宇福蹬蹬跑到爷爷奶奶身边,一把挤到中间,左手挽爷爷,右手挽奶奶,左拥右抱搂住长辈,凑左“啵”的一个,凑右“啵”的一个,给了爷爷奶奶一个香喷喷的吻。

    她偷吻成功,乐得两眼眯得找着眼睛在哪,得意的露出整齐如贝的银牙:“太上皇爷爷太后奶奶金安,你们家宝贝想坏你们了啊,啊啊,不对不对,现在不该叫太上皇太后了,你们又升级了哇,都是有重孙的老人家,该叫太上太皇,太皇太后,噢哟,这名字长得把我都绕晕了。”

    被孙女香了一嘴巴的老爷子,装作嗔怪的瞪孙女,却没有推开人,享受着孙女的亲近,老太太乐得老脸笑开成盛放的太阳花:“就你最皮,整天跟个猴儿似的上蹿下跳,还整出些乱七八糟的称呼,没得让人笑话儿。”

    “谁敢笑话,看我不打死他。”晁二姑娘嚷嚷着跳起来,又飞奔着冲向漂亮的中年美妇,一把搂住人,飞快的凑过去吧哒一口:“哇,美人就是美人啊,亲起来总是这么香!”

    旋即一边响起没好声气的嗔怪:“福姐儿,那是我老婆,你抱着我老婆乱占便宜算哪门子道理,你想偷香,自己找个男朋友,不要祸害我女人。”

    老爷子和老太太不好爆笑出声,忍着,和葛阿姨赶紧往里走。

    “美人儿是我婶婶,三叔,你连女孩子的醋都吃,太没出息了,三婶,你看三叔这么小鸡肚肠,这么没风度,要不你踹了他,投我怀抱来吧,我保证你吃香喝辣。”

    有个当自己面撬墙角的侄女,晁爸爸也是醉了,拿出长辈的气势来,虎目圆瞪,狠狠的瞪人:“福姐儿,你再鼓动你三婶儿红杏出墙试试?”

    “试就试,美人婶婶,我们私奔吧……哎呀,博哥儿,小博,我亲爱的美人弟弟,别揪人家衣领呀,风度风度,你要保持风度,懂不懂。”

    晁二姑娘正想拐了美丽温婉的三婶“私奔”,冷不丁的一道人影逼近,揪住她的衣服,将她拎走。

    一见儿子上场解救出自己老婆,晁爸爸赶紧的搂了自家美丽老婆的小柳腰,得得的的的往敞开的门跑,以免晁家的小魔女跑来胡搅蛮缠,抢走他老婆去搞些奇奇怪怪的事。

    晁妈妈无论是被小侄女占便宜还是被诱拐,只是温温婉婉的笑,反正这种事每年总要上演几回,也是他们家独特的亲近方式,上下两辈人相处起来像朋友。

    晁宇博背着自己的背包,最初很淡定,待晁二姑娘又没皮没脸的胡闹,他走到二姐身边,一把揪住二姐的衣领子把人从母上大人身边拽开,等老爸将老妈带走,他才优雅的松手,还啪的弹了二姐一个爆炒粟子。

    晁二姑娘揉着被弹到的地方,不满满的跳起来,飞快的弹向清俊修长,比美人还有气质的少年,成功报了仇,抱着手指咯咯的笑。

    清如朗月,秀若百花般的俊少年,慢悠悠的向四合院走去:“二姐,大伯大伯母和大姐来了没有?”

    “大伯大伯母半个钟前到了,大姐和姐夫今年带宝宝去男家过中秋节,明年回晁家过节。”

    晁家大姑娘晁宇明最年长,现年二十有五,两年前结婚,嫁的也是门当户对的功臣之后、武将之家—张家,今年六月喜得贵女。

    “博哥儿,我们小团子妹妹在哪?你不说了尽量要把咱家最小的小公主带回来给我们看的吗,人呢?”

    “小乐乐近亲情怯,等她做好心理准备就会来,你把见面礼早早备好准没错,当然,你最好别荒废你了的跆拳道,乐乐也准备练拳了,到时你若是输给乐乐,你老脸没地方搁。还有啊,二姐,乐乐明明是小乐乐,你又乱取昵称,叫什么小团子,你当是芝麻汤圆啊。”

    “小乐乐长得萌萌哒,又粉嫩又白净,比汤圆丸子还可爱,叫小团子有什么不好?博哥儿,你说乐乐小团子也准备学跆拳道,跟谁学的?”晁二姑娘一把搂过少年弟弟,一副好哥俩的模样,猛然想起来什么,悄声耳语:“小博,家里有客人噻。”

    “是不是乐家姐妹?”晁宇博不用费脑细胞猜就猜到了是谁,青大学生会乐副会长的大伯乐富康的别墅也在这个地方,与二叔家仅只三院之隔。

    “对哒。”

    “二姐,我记得你跟乐佳琪很要好?”

    “以前是。”晁二姑娘瘪瘪嘴,以前她跟乐佳琪是很要好,现在嘛,呃,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今非昔比。

    晁宇博秒懂,二姐的意思是以前很要好,但,人,总会变得的,变着变着,各有各有的圈子,各有各的生活,然后就难以聊到一块去了,感情也淡了。

    京城土地比黄金还贵几倍,为节约,就算是别墅区也尽量合理利用每寸土地,四合院别墅以中、小型为主,中型的就是前后两进院子,小型四合院就是一道门,晁二伯家的四合院是座小型四合院。

    小型四合院大门正对上房,没有设影壁,只在院中摆放了一只巨大的荷花缸,院门墙那方也有倒座房,另有游廊通向东西厢,虽是小合院院式,地盘可不窄,东西厢房都是五间的,上房七间,两侧还有各两间的耳房。

    院子里铺绿草坪,种植花草,以鹅卵石路连通左右厢房与正门、上房,房屋保持了复古风,都是单层建筑。

    晁老太太和晁老爷子晁爸爸晁妈妈一行人先后踏进四合院,沿着鹅石小道直奔上房正中的中堂而去。

    晁二夫人在西厢会客厅待客,她亦是国家功臣之后裔,姓周,闺名周苒,身段高挑,也是位少见的美人儿,头发挽成髻,穿长及小腿的绣花月色连身裙,瓜子脸,杏眼桃腮,保养有方,年近五十犹如三十过半的少妇,端庄娴静,是个风韵迷人的贵妇人。

    眉眼精致的晁二夫人坐在上首,客位坐着乐家的一对姐妹花乐佳琪和乐诗筠,两美女都是直发披肩,穿过膝无肩袖连衣裙,露出雪白的粉臂,衣裙领略低,青春气息逼人。

    精妆描扮过的两姐妹,膝头放着名贵的LV包包,一个着石榴红,一个着玫瑰红,那灼灼的颜色好似一把火,艳的灼人。

    保姆方妈给客人泡了茶,上了水果,候在夫人身边。

    乐家姐姐并非稀客,每当晁二伯夫妻回别墅住,乐家皆会上门拜访,乐佳琪与晁二夫人也极投缘。

    “好茶,茶芽直立,汤色清冽,幽香四溢,极可能是明前龙井。”乐佳琪观茶,娇笑夸赞:“还没喝就闻着香味,周姨家的收藏果然都是极品。”

    “就你眼光好,还真是明前龙井,前些日子一位生意伙伴所送,说是今年的新品,我也是今天才开罐品尝。”

    晁二夫人眉眼笼笑,就连舒眉的动作也是高雅秀美,一举一动,一言一声,皆有大家闺秀风范,又有贵妇的端庄温婉之大气。

    晁二夫人的父亲好茶,她幼年也深受茶文化熏陶,酷爱茶道,嫁入晁家,晁二又是个会赚钱的,家底丰厚,她仅茶具就收集了十几套,都是名贵之珍品。

    为配明前龙井的身份,用的是一套满清官窖白瓷茶盏,那套茶具曾是满清皇室遗老的收藏,后来家族落败,被变卖落入民间,在千禧之年来临前再次出现,晁二为博夫人一笑,砸下几十万巨资匀了回来。

    “哎呀,周姨真疼我,我有口福了,周姨这么好,我真想赖着不走了。”乐佳琪惊喜不已,捧起茶盏,放到鼻尖下闻香,满脸迷醉。

    乐诗筠不擅茶道,不敢乱评,学姐姐捧茶闻味,品尝。

    “你还想赖我?下次有好茶也不给你喝了。”晁二夫人笑不露齿,素手端茶,正想品尝,看到院外人影晃动,又不动声色的继续喝茶。

    晁老太太晁老爷子三步作两步,健步如飞似的直奔上房,落后半步的晁爸爸晁妈妈也紧随着父母的脚步,赶往上房。

    “妈,爷爷奶奶到喽。”走到西厢会客室所对的位置,晁二姑娘扯开嗓子喊了一声,拽着自家漂亮美艳的弟弟又马不停的跑路,边跑边嚷:“妈,我悄悄的告诉你说,我们家可爱小团子有绝世好茶孝敬你,你可别灌茶灌太多,到时你没肚子喝小团子送的好茶,别怪你闺女使着胳膊外拐。”

    “小囡囡来了?”晁二夫人闻声,惊喜的放下茶盏就走,留给人一个背影和轻柔的话语:“乐大姑娘,我失陪。方妈,你帮我招待乐家两位小姐。”

    小团子是谁,囡囡又是谁?

    乐佳琪心中惊疑,偏头向外望,只看见几个背影,她认识得那几人,是晁家老太太老爷子和晁三爷夫妻。

    乐诗筠望过去,看见晁家姐弟勾肩搭背的身影,她秀眉几乎拧成股,小晁竟然没来会客厅?是晁宇福没有告诉他,还是他装作不知道。

    姐妹俩疑虑重重之际,主人起身离去,乐家姐妹顿然一愣,晁夫人为个谁竟然丢下她们?

    老太太和老爷子来了,夫人当然要去向长辈问安,方妈应了声:“好的,夫人,我会招待好两位小姐的。”

    晁二夫人人到了门口,乐佳琪也不好再留,自己站起来:“周姨您忙,我们姐妹就不打忧了,下次再来叨忧周姨。”

    “也好,我父母和兄弟过来了,就不招待两位姑娘,方妈,把明前茶叶装一些给乐大姑娘带回家慢慢品尝。”晁二夫人顿了顿脚步,谦然一笑,一步跨出门。

    到外面,看到公公婆母和小叔子夫妻已到上房外,她瞅着两少年男女的背影,没好气的发飙:“博哥儿,你说要带妹妹回来的,现在你倒说说人在哪?还有福姐儿你个臭丫头,别人坑爹,你这丫头尽坑你娘。”

    晁二伯跨出门来接父母,听到媳妇的话,笑得跟弥陀佛似的,别误会,他可不是胖,他不胖,也不瘦,身材相当匀称,四十有七的人,犹如三十六七似的,年青有为,又成熟稳重,中年男人的风情,充满了致命魅惑,堪称少女少妇杀手。

    晁大伯夫妻也疾步而出,迎接父母,晁家兄弟们长得极相似,就连气度也相似,都是风度翩翩,稳重温和型。

    晁老大比晁二大两岁,行年四十九,却如刚迈入不惑之年,稳如山岳,又似湖海有纳万物之气度,昂然精致,目光平和。

    他夫人姓杨,大名杨如夏,也是三妯娌中唯一留短发的人,她有近视,戴眼镜儿,穿一袭旗袍装的连身裙,通身都是从容贵气。

    晁家儿子,儿媳赶去扶父母,对父母充满了发自内心的仰孺之情。

    晁二姑娘被老妈点名埋怨,笑着开溜:“太皇太后,求救命,皇后娘娘要发威了,你孙女我怕怕。”

    “福姐儿,你就别贫了,赶紧儿去备热水泡茶,你爷爷奶奶在路上堵车那么久,应该渴了。”晁二伯抢先一步走下上房前的台阶,搀扶住母亲。

    “晁一,不用你扶,我还没老到走不动的地步。”大儿子走来扶住自己,老爷子颇为不领情。

    “我知道我知道,爸你年青着呢,正值风华盛茂,我这不是想沾你的光才挨近你嘛。”晁盛国笑容越发深,可没撒手,搀扶了老父的手臂上台阶。

    晁大夫人向父母问好,走到一侧,和三弟妹说话儿。

    “二伯母,虽然小乐乐人没来,礼物来了,您老大人大量,念在我帮乐乐护送礼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侄儿这次。”

    晁宇博回眸,冲娉婷如少女般快步追来的大伯母眨眨眼,漾出最迷人,最明媚的笑容。

    “你说得有点道理,我还真不好计较了。”晁二夫人禁不住笑露出齿,瞧瞧博哥儿,神清气爽,面色红润,笑眼盈盈如春波荡动,好个翩翩美公子,真不愧是老晁家的第一美哥儿,风华足以秒杀上一辈的三位爷

    她觉得曾有晁家三俊之美名的兄弟仨该退位让贤了,人说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晁家三位爷跟博哥儿一比,立马从天鹅变金鸡。

    博哥儿好,晁二夫人也喜之不尽,晁家就这么个哥儿,将来福姐儿、明姐儿和外甥们就靠这个娘家舅舅撑腰,博哥越好,晁家外嫁女儿的腰也挺得直,不怕别人欺负。

    晁老爷子几个在简单的互相问好声里一起回上房中堂,晁二姑娘飞一般的跑去提热水。

    乐诗筠听到外面晁二夫人和晁家哥儿的话,终于知道晁二夫人口里的“小囡囡”是谁,她的脸色骤的变了变,那个假小子女生竟然让晁二夫人也认可了她?

    看样子,不仅晁二夫人认可了小女孩,连整个晁家也认可她,甚至还极为喜欢,而那个小女生偏还拿乔,并没有来晁家过节。

    原本,她以为就小晁认义妹妹是他个人的事,晁家表面认同了,也不会真当姑娘一样宠爱,可探听到的消息却与猜测完全背道而驰,这,超过了她的预测。

    乐诗筠面色沉郁,见方妈转身去拿茶叶,她快步向外走,急步走到客厅门口,也晚了一点,那边一群人已进了上房中堂,只有晁二夫人落在后面,那个清俊的背影入中堂即走去一侧,再也不看见。

    他没看见她,自然不可能会打招呼,更不可能留她们,至于晁家的老爷子老太太和晁三爷晁大爷,她还没资格让他们屈尊纡贵招呼她,莫说她,就是乐家当家人来了,晁三爷和晁大爷同样拒见。

    这,就是权贵与富贵家族的差别,乐家算得上是土壕,那仅只是有点钱,却没有权,晁家本身有两兄弟身居高位,晁家姻亲也个个皆是政、军家族,晁三夫人的父亲如今更是如日中天。

    晁家是乐家可望而不可及的豪门,因此,就算乐佳琪勉强与晁二夫人有共同话题,也仅是与晁二夫人私交不错,还没能成功让晁家另几位认可。

    乐诗筠捏紧了包包,心头无比苦闷,她也只有在学校或在私下场合能跟晁少说得上话,除此外除了宴会,也就在晁二夫人这里有机会遇上晁家哥儿,其他地方,像晁大爷与晁三爷住的大院,她没机会去,那些大院儿历来都是神秘的,也不会轻易邀请别人去做客。

    乐佳琪还不知晁家哥儿认了个妹妹的事,直至晁哥儿与晁二夫人挑明了,她明白其中隐情,望向堂妹时,堂妹转身走向门口,她也快步跟上,落落大方的与方妈说话:“方妈,明前龙井珍贵,请周姨自己留着,等哪日周姨有空我再来拜访,再陪周姨品茗阔谈。”

    “乐大小姐这般体贴入微,真是水晶似的人儿,我送两位小姐。”方妈顺坡下驴,真没去打包茶叶,明前龙井产量极少,夫人也才得一小罐子,她也舍不得拿夫人的心头好送人。

    方妈亲自护送,乐佳琪就算不愿走,也没理由留,出了会客厅,沿游廊到大门口,告辞而去。

    姐妹俩没开车,来时步行,回去也步行,秋日炎炎,两位千金大小姐走了不到十米,便被晒出一身汗。

    别墅区偶尔有人和车来往,说话不方便,两人只字不提晁家的事,顶着太阳回乐家别墅。

    方妈目送乐家姐姐走出十余米远,立即把大门掩上,一会儿要忙,没人看着门,万一有人摸进家里藏起来,那就危险了。

    晁老爷子和老太太入中堂后一家人坐下,晁二夫人也随后而至,小辈们向老人家问好,再谈家常。

    葛阿姨去厨房,她不是第一次来,来了就和方妈管厨,方妈若去大院儿,也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晁宇福去耳房提来两个开水壶,叫嚷嚷的让弟弟把好茶献出来,那猴急的模样儿惹得大家长们哈哈大笑。

    晁宇博把背包里的礼物拿出来,给大伯和二伯的人参和铁皮枫头,两位伯母的花茶。

    晁老爷子幽幽的瞅着两儿子:“晁一晁二,你们两个不该孝顺孝顺你们老子吗?”

    “爸,你有分子的,不是么?”晁大伯晁二伯兄弟俩飞快的把茶袋子捂怀里,防备的看着老父亲,他们没尝,但,从老父和三弟的眼神里就知必定是好东西,绝对不能由老父索走。

    晁老爷子:“……”儿子们大了,翅膀硬了,连点茶也舍不得给老子,三只小白眼狼儿。

    老太太笑咪咪的,就是不帮腔,一副你们撕,我观战的好脾气模样。

    “我的呢?不要告诉我没有,小团子敢不给我份子,我以后就叫她小四儿。”人人都有份,就是没自己的,晁二姑娘顿时不干了,不带这么重大轻少的好么,她是姐姐呐,妹妹不给姐姐礼物,她要去找小团子好好说道说道。

    “哪能少了你的份子,当当,你瞅瞅这是什么。”风华绝代的少年从背包里摸出只小瓷瓶,献宝似的献给姐姐。

    众人一瞅,噫,跟他们的礼物不一样哪,是什么好东西?

    晁二姑娘一把抢过瓷瓶,飞快的拔掉瓶塞,顿时一股暖香拂来,沁人心脾,令人感觉仿若站在百花园里,被芬芳包围,身心飘飘。

    “哇,好香!”晁宇福一蹦而起,把瓶子竖桌,好奇的研究是什么好东西。

    “护肤美白保湿品,你皮肤容易过敏,这是纯天然草木精华,适用各种皮肤,你外出或等天干燥了,抹一点在脸上,保管你晒不黑,我说二姐,这很珍贵的好不,别当水用了啊,滴一点点,加点水释和一下抹脸上。”

    他正解释着,看见某姑娘急不可待的往掌心倒护肤品,顿时无语的翻白眼,嘱咐她别浪费:“乐乐调制出来的好东西份量有限,匀出一点分给你,浪费了就没了。”

    晁宇福本来想倒点出来试试,一听那话哪舍得再浪费,立马盖上瓶塞,捂在手心里:“老妈,你别瞅,你瞅我我瞅也不会给你的,顶多我明早用的时候匀一点给你抹抹脸。”

    “我是那种眼皮子浅的人吗?”晁二夫人冷泠泠的瞪闺女一眼,起身去帮老爷子老太太取他们的专用水杯。

    老太太等人乐得想拍桌,晁家二个嫡女,老大是个标准的淑女,一笑一颦,皆是温柔如水,二姑娘恰恰相反,性子跳脱,率真而直爽,姐妹俩一动一静,对比鲜明。

    “大伯母,这是大姐的,还有小宝宝的,”摸呀摸,晁宇博摸一只小瓶子和一只装着碎植物叶片的袋子,和一包片状物交给大伯母。

    “大姐刚生孩子没多久,冲这个喝下去,有清除未排净恶露、排湿毒功效,乐乐说就是要委屈大姐多操心自己的个人卫生,就当再坐半个月的月子,小宝宝的是防虫蚊叮咬,防生痱子的护肤品,这包是食材,大姐喝完药茶再煲粥吃。”

    “明姐儿也有份?”晁大夫人怔怔的,明姐儿已出嫁,就算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有时终究还是亲疏有别的。

    “大姐也是晁家人啊,乐乐说姐姐就是姐姐,嫁了也还是姐姐,食材么,就大姐和我有,其他人没有,你们不服也不行,谁叫你们没我运气好,你们捡不到可爱小姑娘,就我捡到个好妹妹。”

    雅少年又摸背包,摸出另两包花茶,一包是方妈的,一包是晁大伯家保姆牛妈妈的份子,细数来,但凡晁家人人人有份,当然,女婿就没了,因为乐小同学还没到晁家认亲,只把美少年的至亲算在内,姻亲暂时不入送礼名单,保姆是各家贴身保姆,是终身制的,所以也算在家庭人员之内。

    小乐乐把每个人都顾到了,连保姆也没落下,晁家众人感动的差点眼泪汪汪,博哥能认得那么个好妹妹,晁家是踩了狗屎撞大运,所以白得一个姑娘。

    老爷子逮着机会向孙子施压,问什么时候把人领回家,他们白得了个姑娘,可还没见面,这要说出去估计没人相信。

    晁宇博扛不住长辈们的三堂过审,期期艾艾的把乐乐说的期限告诉长辈,晁家一干长辈一秒沸腾,有确切日期就好,他们也能提前准备准备。

    晁家众人一边泡茶,一边讨论姑娘认亲时他们要不要举办个宴会,要不要广告四方,最大的争论就是:以后这最小的姑娘怎么分,逢春节什么的大假,孩子必须是要回E北的,其他假期在京城的话,到谁家住?住多少天,这个必须要先小人后君子的商量,还有零花钱啊要怎么给。

    不是他们为难要给多少合适,而是为难要以什么名义给,这些年来,小家伙拒绝了他们资助学费和生活费,他们给钱,怕孩子不肯要。

    别人家的孩子恨不得天上掉钱,乐家教导出的姑娘,铁骨铮铮,人穷志不穷,日子再清苦也绝不伸手问人要钱,也坚持无功不受禄。

    因此,这些年明知孩子家里清苦,他们愣是只能旁观,如此这般,晁家一大家子人格外头疼,以后想给零花钱也要想好万全之策巧立名目,免得被拒绝。

    晁家讨论的热火朝天时,身为被讨论主角的乐小同学,她压根儿没空想晁哥哥和家人在做什么,她还被堵在路上。

    从T市回京,将近六点出发,前一段路还好,就算拥挤也没有塞车,当回到京城效外,从效外进城很可怜的悲剧了,堵!堵!堵!

    路上除了堵就是塞,堵车堵得让人想砸车,从T市到效外用了一个钟又四十分,从效外进城费了二个钟还没到潘家园。

    乐小同学也是深深的醉了,随身携带的两本书看完了,实在没书可看,只好看手机,把自己手机的量用完了,还没到目的。

    燕少担心堵车惹急小萝莉,他大大方方的把自己的手机给她上网,于是,乐小同学抱着燕帅哥的手机,搜出N多菜谱,记菜谱。

    在十点半过后,燕少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把车开到了潘家园附近的停车场,偌大的停车场也泊满了车,他好不容易在找到泊车的位置。

    乐韵把手机还给燕帅哥,把背包里的东西拎出一些,放在猎豹车里,她还不放心,再次问:“帅哥,车里真百分百安全?会不会被人砸玻璃行窃?”

    “京城的治安,还是靠得住的。再说,我的车玻璃是防弹的,除非用特殊狙击枪才能破开,真丢了,丢一件,我以十倍价赔你。”燕行生出无力感,小萝莉说那话,让便衣警察们听到估计会心塞得吃不下饭。

    “不是钱的问题,没听过千金难买心头好?”乐韵把易碎物品拿出来,藏到众车前玻璃看不见的地方,车两侧玻璃全是防偷窥玻璃,从外面看不见里面。

    “……”他只想说你的心头好有点多,石头几块,瓷器几件……

    把东西藏妥当了,乐韵将背包挂肩上下车,在行车四个多钟后终于双脚落地,可以自由行走,那感觉不能再好。

    燕行锁好车,从背包里摸出墨镜戴上,那模样,酷毙了。

    离潘家园还有段路,两人步行,穿过一条大街,几条小街,到达潘家园外广场,广场外停满了车,人如堆。

    进园,整个园里再无空位,棚区,非棚区,小巷子,每个地方是商摊,摊位一个连一边,放眼望去,只见乌泱乌泱的人头,和如鱼儿穿梭的身影。

    “小萝莉,先去哪?”小萝莉极目远望,燕行站她右手边,看到熙攘人群,不得不感叹古玩的吸引力,来捡漏的人真多。

    “我很想去玉石店铺长见识。”乐韵遥观潘家区,有一个区域能见灵气,依地形分析,那里是玉石珠宝区的坐店商铺位置,珠宝玉石商铺经营的都是高档货,还有些店有镇店之宝。

    宝贝古懂多,灵气当然浓郁。

    可惜,乐韵撇嘴,一分钱一分货,那些商铺经营的高档货是真的,同样,价格也高得吓人,随便一件就是上十万上百万的,天价之数,想买,把她卖了还差不多。

    “那就去呗。”玉石商铺和古董收藏区是个长见识的地方,收藏到了很多古懂珍品,有些不是指它本身的价值,是拥有历史价值。

    “我怕我去了就不想出来。”玉石商铺有有灵气的东西,她进去了,看着有灵气的东西,得不到,买不起来,等于自虐自己的小灵脏。

    “没事,我拎你出来。”她赖着不走的话,简单,他直接上前把人提走。

    “当真?”

    “如假包换。”

    “那,你记得要轻手轻脚,轻拿轻放,不能粗鲁的像老鹰捉小鸡似的,我胆子小,怕吓出毛病来。”

    “我省得。”你胆小?燕行觉得听到了本年度最大的笑话,小萝莉若胆小,青大再找不出一个称得上胆大的女生。

    “你知道哪些地方是卖玉石原料的?”乐韵正想迈步,又定住,她现在挨着潘家园的大门不远的墙根站着,不碍着人,说话也能听得清,要是挤进人堆里,说话非得用喊不可。

    “赌石类的?”

    “是哒。”

    “园子里就有毛料批发,大门对面也有赌石店,这几天放假,估计有大量毛料和新料子出现。”

    “我们瞅瞅去,围观围观专业人士是怎么赌石的。”

    “没意见,你想赌?”

    “资金不足,赌不起。”

    小萝莉从墙角阴影里迈出去,边走边偷瞄,看那双长腿一前一后一前一后的轮着交换移动,竟然美得像幅画。

    乐韵沿着一条摆满了地摊的巷子,走向翡翠玉石专卖区,一边走,一边欣赏地摊上的古玩。

    穿过一条小巷子,又过了一块比较宽的小地坪,就到翡翠玉石和成品珠玉专卖区,那片地段是新建的,有三层楼高,一层店铺专卖翡翠料子。

    店面有宽有窄,有些专营店共有三四个门面的宽度,正常是两个门面的宽度,有些只拥有一个单门面,六十个平方左右,足够开赌石店。

    翡翠人人爱,不分男女老少,赌石是件刺激的事,人来来往往,有些地方还传来机器的轰轰声,偶尔还有叫好声,与唉声叹气。

    乐韵瞻前顾后,选中一间赌石店,一头就扎了进去,燕行紧随其后,他大长腿一迈进店,与大概意欲出店的一对青年男女以相距约四步的步距面面相视。

    下一刻,惊喜的女声荡向四方:“小龙宝,你也赌石?”

第七十五章 赌得就是心跳

    乐小同学一脚踏进赌石店,看见有两人想出去,她礼貌的往一边让了让,正想跑向解石机器那边去看人解石长知识,乍然听到惊喜的嚷嚷声,下意识的转身望向身后。

    店门敞开着,没有人从面进来,她身后只有有个戴墨镜高大上的燕帅哥,乐韵目光嗖的落在燕帅哥身上,那位口里的什么宝是指燕帅哥吗?

    瞄一眼高大威武伟岸不凡的燕某人,她的视线唰的又投向前面两人,那两青年男女中的男青年长着大众脸,清秀文静,一看就是憨厚淳朴、不擅言辞的那种温厚男,另一位女青年留齐耳短发,白色体闲裤,明艳张扬。

    女青年与男青年站一起,只比男士矮几公分,也就是说女青年身长超过一米七几,而且,她没有穿高跟鞋,穿平底休闲鞋。

    男青年背着只背包,手里帮女青年提着手提包,一只手还扶着女士的小柳腰,那护花的模样堪称标准二十四孝好男伴。

    ?

    视线落在美女身上,乐韵眼珠子溜溜的转,那位美女的面容和燕帅哥有五分相似,最明显的是她有一双龙目。

    男性生一双龙目,那必定是威风凛凛,刚直不阿,不怒而威,而女性若生得一双目,大多是性烈如火,正直直爽之辈。

    女青年精致的脸配上那双漂亮正直的龙目,一洗属于女性本身天然的妩婿之气,干练刚强之气浑然天成,标准的女强人气度。

    瞅瞅女青年,再瞅瞅燕帅哥,一秒顿悟,燕某人和那位必定是有血脉关系的亲戚,如果没有血脉关系,她摘下脑袋给人当球踢。

    再瞅瞅女青年,乐韵眨眨水灵灵的大眼睛,抿着小嘴巴笑,那位美女怀宝宝了,她大概为了宝宝健康,没有用化妆品,没有施粉抹唇红,是个好妈妈哟,。

    在小女孩打量两青年男女时,当事人并没有在意,视线都落在戴墨镜的帅哥身上,那眼神满满的是惊喜。

    “五姐,敬哥,中秋快乐。”燕行与面面相视的人对望一眼,飞快的摘下墨镜,先向两人祝好。

    他的面容纵然仍然平静,声音却缓而温和,炯炯有神的龙目里也漾着温暖的光,丝丝缕缕,脉脉含情。

    对面的女青年是他外婆娘家三哥,也就是他三舅公的孙女贺盼盼,男青年是贺盼盼的未婚夫孔熙敬。

    燕大少外婆娘家姓贺,乃开国功臣贺氏之后,他外婆闺名贺子琼,共兄妹五人,她排行第四,上有三位哥哥,分别是子恭,子荣,子瑞,下有一位弟弟,名子华。

    贺氏兄妹五人,老大贺子恭,老四贺子琼,老五贺子华皆先后逝世,只有老二贺子荣和老三贺子瑞健在,也是贺家那一辈中硕果仅存的两位。

    贺家外嫁女仅得一女,而儿子们个个子孙荣昌,分别有二到三个儿女,最少的也有一儿一女,儿子再子生儿女,女生儿女,家族亲戚极多。

    贺盼盼在贺家同辈排第五,比燕行大一岁,贺家兄妹对于贺家唯一一位姑奶奶的后代十分亲密,大的把小表弟当亲弟疼爱,小的当他是亲哥,表兄妹之间从不用“表”字,都是用排行呼之,或者唤小名。

    燕行对外婆娘家的亲戚长辈也视若至亲,对老表们也很亲近,爱屋及乌,对表姐的男朋友也一律叫哥,只有等结婚后他才会正式叫姐夫。

    孔熙敬见到未婚妻的表弟,温厚的笑了笑,他比贺盼盼大二岁,出生普通工人阶级家庭,依外人的眼光来看他和贺盼盼谈恋爱,是他麻雀飞上枝头化金鸡了,毕竟贺家是革命元勋家庭。

    “小龙宝,今年在哪边过节啊。”贺盼盼眉飞色舞,两步跨到俊美表弟面前,用力一拳捶在表弟肩头以发泄自己的幽闷,她在家里也算是很高的了,比起这位比她高一头的小表弟,她仍然是小矮子。

    人比人气死人,她在家跟姐妹一比,她妥妥的是完胜,可跟表弟一比,优势全无,妥妥的被打击得体无完肤。

    身高是改变不了的,贺盼盼没法改变身高,每次见到表弟惊喜的同时也倍感郁闷,少不得暗中给他一下,让自己有气可出。

    “五姐,你每次都打我,姐姐欺负弟弟,我下次回去一定要请三舅公作主。”被一拳击中,燕行肩膀向一边塌下去,这位表姐是位女汉子,力气可不少,打谁谁疼。

    “滚犊子!就你这身硬骨头,还怕我拍你?我这一拍对你说比挠痒痒还轻,你还好意思告黑状,丢不丢人啊。”贺盼盼没好气的笑骂,众老表之中,就数这个弟弟最厉害,他们群起而攻也打不趴他,每次被打得落花流水的是他们好吗。

    燕行眼角上扬,浅浅一笑:“哦,那我不向三舅公告状了,我告诉太姥姥总行了吧,五姐,太姥姥和舅公舅婆们身体还好吗?”

    俊美青年容颜如画,那一笑,深情的双眼深处暖意流淌,问及长辈们时语气里藏着丝丝深情眷恋。

    那刹那的风华,惊艳了闻声而望的旁人的眼。

    观察了一番的乐韵,听燕帅哥唤了青年哥姐,她是个识时务的,所以快步闪到不碍事的角落,观望店里的人和石头,当听到帅哥叫出“太姥姥”三个字,她懵了。

    南方叫妈妈的妈妈为外婆,北方称妈妈的妈妈为姥姥,那么,外婆的妈妈就是太外婆,姥姥的妈妈就是太姥姥,正式称法叫曾外祖母。

    燕帅哥虚岁二十七,按年龄推算,他妈妈刚满二十岁结婚的话,少说也有四十七左右,就以女性二十结婚依此类推,他外婆至少也有六十七以上,再推算,他太姥姥就是八十七以上。

    太姥姥啊……

    想到燕帅哥还有位太姥姥老寿星长辈,乐韵嫉妒了,他没了妈妈,没了外婆,还有太姥姥,她连外婆都不知是谁,她比燕某人还可怜。

    心里泛酸,低头望脚尖。

    “爷爷奶奶们很好,老祖宗最近口不怎么好,瘦了点,不用担心,老祖宗有我妈和伯母婶娘们照顾,你照顾好你自己就好,小龙宝啊,还没回答我今年回哪边过节,你不回去陪太姥姥,要回燕家还是赵家?”贺盼盼攀着表弟的肩,几乎把重量挂他身上、

    未婚妻一惯风风火火,孔熙敬也习惯了,他挪到一边,暗中照顾她,免得她玩嗨了不注意摔跤。

    燕行飞快的望望小萝莉,见她站在一角不知在想啥,压低声音对表姐说悄悄话:“我今年有任务,哪里都不回,晚上我再打电话给太姥姥和舅公们。”

    “本来想拎你回家一起过节的,你有工作就不为难你了,等国庆咱们兄弟姐妹们再碰头,你自己注意身体,我走了啊。”贺盼盼没问什么任务,也不问为什么来潘家园,这位弟弟工作神秘,不能打探他的事。

    “那好,国庆再见。”燕行也不留姐姐,他五姐怀了宝宝,不能太劳累,看他们的样子估计大清早就跑来溜跶,到这个时候也该去休息,免得累着宝宝。

    孔熙敬素来听未婚妻的,她说可以走了,他往前一步,搂住她的腰,对燕少笑了笑,携未婚妻跨门而去。

    燕行目送表姐和未来表姐夫走出店,快步走到小萝莉身边,发现她白净甜美的鹅蛋脸皱成一团,小声的询问:“小萝莉,你怎么不高兴了啊?”

    “你还有太姥姥。”他有太姥姥,她连外婆都没有,她嫉妒。

    燕行微微一愣,垂下眼:“嗯,我太姥姥还健在,也很疼我,可我不敢陪太姥姥过节,每次去了,太姥姥看到我就会想起我外婆和我早逝的妈妈,她会难过。”

    世间有众多的苦,最悲苦之一莫过于白发送黑发,晚辈先于长辈而亡,对长者而言,那痛,摧人心肝。

    “好吧,那我不嫉妒你了。”满心嫉妒的乐韵,想到他妈妈早亡,他只有太姥姥,为不惹老人家伤心,他不敢去撒娇去亲近,也挺苦的。

    “你是因为我有太姥姥所以嫉妒我?”燕行眉眼浮出笑容,他还以为他让她等久了,所以生闷气。

    “对啊,我连有没有外婆都不知道,不该嫉妒你吗?”

    “那我也嫉妒你,你有很好很好的爷爷奶奶,还有个伟大的好爸爸。”他的爷爷奶奶和爸爸,他只能呵呵。

    “是哦,那扯平了,你有个太姥姥疼,我也爸爸,谁也不比谁差。”

    “如果不扯平的话,你会怎样?”

    “晚饭扣份子,青菜肉菜全扣掉,只请你吃干捞面条。”乐韵牛气的鼻孔朝天,大言不惭的宣布她的决定。

    “……那,我们现在是不是长知识去?”燕行整个人都不好了,差一点点啊,只差一丁点他的美食就没了,太惊险了!小萝莉一言不合就拿吃的威胁,这样不好,非常不好。

    “好哒,长知识去喽。”乐韵心里的小情绪烟消云散,心情美美的,撒开脚丫子,得的得的跑向解石机器那端去长见识。

    店面极宽的,大约有二百多平方,与另外店面之间是以移动板房的那种厚板材间隔,挨板墙的地方摆着木架子,放小型玉石毛料或半毛料,大块的料子都是码放于地,有些中型料子放在木架台上。

    解石机器放在一角,在本店购石头,免费提供解石服务,如果是从其他地方带来的石头,要收手续费。

    店里很多人,燕少又把墨镜戴起来,陪小萝莉跑去看别人解石,那儿围了十几人,一个三十余岁的青年男人捧着拳头大的一块石头在砂轮机上切割。

    围观的人有几个也拿着石头等着切,有几个纯属是看看别人能不能解出好料来。

    解石机轰轰的转动,石头与机器摩擦发出硌牙的声音,石灰粉末和着火星四溅,围观的人却是一脸激动和期待。

    解石的是顾客,店员站于一边,角落里放了一些切开的石头,那些都是赌垮的废料和从大件上切下的无用边角料。

    乐韵睁着双美人杏目,热切的等结果,她分析过了,那位大叔手中的石头本身有绿色的光晕,色泽不怎么明艳,但,它有代表灵气的柔和光。

    她现在就等着看它切出来后值多少钱,然后,暗中对比一下,看挑哪类石头比较赚钱。

    青年切了一下,拿湿布抹了抹表面,再次磨切,再用湿布抹面,一连抹了几次,又切了一刀,抹去粉尘,惊喜的笑了起来:“涨了!”

    “见绿了!”

    “涨了,真涨了哪。”

    围观的几人一看,青年手里的石头切出一个面,露出两个指甲团大的绿色,翡翠有绿,身份即涨,出绿了,不管怎么样,赔的机率很小。

    “大涨了。”

    “小伙子,出手不?我出一万。”

    “一万二。”

    “……一万五。”

    围观的人哇哇大叫,有人立即求购,识货的都懂,依绿色判断,像墨绿或暗绿,暗绿的成分更大些。

    燕行瞄了一眼石头,收回视线,看向小萝莉,她两眼亮晶晶的,看别人大涨像她自己捡到宝似的,圆圆的脸蛋上绽放出美丽的花朵。

    呃!

    那发现让他特别的无语,那是别人的,小萝莉高兴什么劲儿?就算想与有荣蔫的话,也应该是为她认识的人啊,比如如果他赌涨了,她替他高兴高兴说得过去。

    青年拿着石头,跟有意购买的人谈价,以二万出手,他一千入手,二万出手,涨了仅仅二十倍。

    青年脱手石头,高高兴兴的又去挑毛料,机器空下来,围观的人上去解石,也满满的期待出绿。

    看到交易成功,乐韵转身就往石头堆跑去,那位青年大叔的石头,绿色的部分大概只有鸡蛋大一团,那么小的一块值二万,那如果比它份量更足的值多少钱?

    那块石头的灵气很弱,绿色光晕也很暗淡,如果比它灵气更浓郁,光比它更明艳的石头,价值肯定还会翻倍。

    钱啊,有漂亮光环的石头都是钱啊!

    现在,乐韵的眼里,那些石头就是钞票,大把大把的钞票,必须赶紧把灵气最浓郁的石头抢到手。

    小萝莉兴冲冲的跑走,燕行唇角微微上扬,快步跟过去,小萝莉大概也手痒痒了,她的笑脸很甜,男女通杀,就是不知她的运气是不是跟她的笑脸一样无敌。

    乐小同学如踩了有轮子的滑板,飞跑到放木架子台面的石头区,从石头堆里扒出一块毛料,抱到一边,拿着电筒照啊照的观看,那模样还真有几分像行家的势头。

    燕少赶到,小萝莉抱出的一块石头明码标字,重三斤六两七,那张木架子上的石头也一律明码标价,5000块一斤。

    三斤六两七,五千一斤,算起来就是18350块。

    贵死了!

    欣赏着小萝莉鉴赏的燕行,脑子里涌出的第一想法就是太贵了,石头五千一斤,咋不抢银行呢。

    翻来覆去,覆去翻来,把石头照了又照,乐韵将石头抱起来放在手臂里,像匹小马儿,斗志昂扬的又跑路。

    小萝莉不会决定要买了吧?

    小萝莉抱了石头就溜,燕行有点傻眼了,别告诉他小萝莉真的要入手那种石头啊,第一次试手就砸近二万,她不心疼,他帮她心疼钱。

    小女孩这儿看看,那儿摸摸,走马观花,四处乱转,如猴子下山,见啥啥稀奇。

    身为陪同的燕少,一声不响的跟随,当她终于停在一个地方不动,他顺着小萝莉的目光望过去,差点跪了,标价一万一斤!

    刚才五千块一斤,现在一万一斤,那就是古谚说的“矮子上楼梯——步步高升”。

    心脏有点受不了的燕行,努力的忍住把她拎走的冲动,静观其变,看她有没胆量真的敢入手一万一斤的石头。

    乐韵盯着一长溜的石头,眉心纠得快打结了,好贵啊!一斤一万,简直太吓人了好吗,不是说潘家园的毛料很便宜的,为吗都这么贵,她怀疑她查的都是假的新闻。

    再瞅瞅自己中意的那块石头,哎呦,十四斤五两四,那么算起来就是十四万五千四百块。

    天文数字啊!

    计算出价钱,乐韵一颗心拔凉拔凉的,她没有钱!她统共所有的钱加起来才十来万,根本不够,再说,她也不能一次性把所有家当一股脑儿押上去啊,总要留点钱防不时之需,不说远,就近的,军训班男生们对她很好,她总要请他们吃一顿饭,表表心意。

    没钱,穷人,好痛苦!

    被穷折腾得泪流满面,乐小同学身心皆凉,放弃,舍不得,那块石头好浓郁的灵气,整个玉石区灵气最浓郁的地方就是这个店,这个店里灵气最浓的一块石头就是那块重达十四斤的家伙。

    那块毛料本身的光环还是绿色的,比之前那块值二万块的石头光环明艳了好多倍,那色彩阳光明艳,水灵灵的,充满了生命力。

    那块石头,比她手里抱的一块灵气还浓,颜色还漂亮,如果与它失之交臂,她做梦都会不开心哪。

    正在纠结,有几人过来了,那电筒射向石头堆,乐韵为了不致有不悔青肠子的那天,飞快的探出玉臂,把石头抱过来,先占为己有。

    古玩玉石交易有不成文的规矩,不能抢别人手里的或是别人正鉴赏的东西,所以,只要她还在玩赏,别人想要观摩也要等她放手之后才能采取行动。

    霸占住石头,乐韵眨巴着水眸,眉眼弯弯,拿出最甜美的笑脸,冲着身边的帅哥笑:“帅哥,能不能借点银子给我应应急?”

    这只小萝莉真准备入手那种天价石头?

    燕行想劝她别浪费钱,然而,望着扬起笑脸的小萝莉,面对着那甜美的笑容和那双晶亮的美人眼,他愣是狠不下心,如果他拒绝了,小萝莉一定会难过。

    他不想见她难过的脸,就如之前他跟表姐说话,回头见小萝莉小脸纠成团,闷闷不乐的样子让人心疼,小萝莉笑起来时最赏心悦目。

    舍不得小萝莉失去笑容,他求证似的问:“你想买那块石头?”那块石头真的太贵了,如果赌赔了,十几万就打了水漂。

    “嗯。”乐韵肯定的点头:“帅哥,你借银子给我应急,涨了,我请你吃饭,赔了,我先请晁哥哥帮我还你钱,或者用饭抵债。”

    用饭抵债?

    燕行眼眸一亮,掩不住喜色:“如果,不赚钱的话,你同意用饭抵债,我借银子给你,百万以内立马就能到帐。”

    钱,他不缺。

    他不乱花钱,不等于没钱,他缺父疼母爱,缺少一个有父母的幸福的家,唯独最不缺的就是钱。如果小萝莉愿意以饭抵债,借出十几万,那么至少能抵一年的饭钱,这笔生意划算。

    燕大少心头花开,龙目溢彩,他不要小萝莉还钱,求以饭抵债。

    “可以,赔了的话,用饭抵债,用药材抵债也行。”乐韵咧开嘴笑,别人会赔,她肯定不会赔的,至少也能保住本。

    “成交。我帮你抱一块,还有没中意的?”燕行喜从心生,眼疾手快的帮抱最重的那块石头。

    愿意以饭抵债的话,小萝莉尽管买买买!无论买多少,他支银子帮她垫付,最好买个几百万,他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吃小萝莉的,喝小萝莉的,赖她十年八年。

    想到能在小萝莉那里过吃香喝辣的生活,燕大少心飘飘然的,买吧买吧,多买些石头,慢慢切着玩儿,就当长见识好了。

    “嗯,我再转转。”乐韵喜得眉眼弯成月牙儿,抱起轻的那块石头,犹如打了胜架的公鸡,迈着八字步儿,威风八面的四处溜跶。

    燕行:“……”小萝莉孩子心性又冒出来了,这小样儿比花孔雀还得瑟,究竟跟谁学的?

    小女生明明是个长得软软萌萌的孩子,她偏学大人,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像业人士一样东研究一阵,西研究一阵,在一个角摸了一块有三四岁小孩子拳头大的石头,然后再没看中目标,一起去结帐。

    店主自己收钱,看起约有五六十岁,微微秃顶,挺着啤酒肚,笑咪咪的样子,对谁都是像对财爷似的亲和有礼。

    以前玉石交易只用现金,现在可以现金,可以银行划帐,也可以手机银行转,就算是老年人,只要有钱数,同样懂新式结帐方式。

    燕少手机银行转帐,一块石头18350元,一块石头145400元,合计163750元。

    那块小孩子巴掌大的石头,不论斤,论块,标价五百元,老板看到两人挑了两块总价上十几万的石头,又抵不住小女孩子那张甜美可爱的笑脸,大手一挥,当是搭头,送给小女孩玩耍。

    结了帐,老板拿了大印,分别在石头标记字样上加盖一个蓝色大印,以此证明已付钱,可以去切着玩,也可以抱走,或者四处逛逛又挑中石头再来付帐也不会搞混,作印记是为避免重复收钱。

    “要不要切?”老板也颇感兴趣,小女孩像初中生,那笑脸特别的灿烂,让他也忍不住想去凑热闹。

    “要的。切小的这块。”乐韵笑嘻嘻的点头,问老板要了两个大袋子,包装大的那块毛料。

    “为什么不切大的?”

    “大的切出来,万一赔了,我怕我会绝望,切块小的,哪怕赔了,我还有理由安慰我自己说大的一定涨。”

    “哎呀,没事没事,小赌怡情嘛。”老板抹汗,小姑娘若真当场痛哭,估计会吓坏一堆人,所以,呃,还是切块小的看看就好啦。

    燕行帮小萝莉把石头装起来,二话不说将它塞进自己背包,帮她保管,就算小萝莉有一身怪力,他还是觉得那么沉的东西不该让女孩子背。

    老板招过一个店员,让他守着收银台,有人来付帐的话收银子,他自己帮小女孩抱了那块要切的石头,乐呵呵的直奔解石机。

    人走了又来,来了又走,解石机器难得闲下来,店老板带人到达时,仍有几个人在围观解石,虽说之前有出绿,后面都没解出大涨的石头。

    解石机有两台,秃头老板抱着石头到大的机器旁,问小姑娘从哪解,以他的经验,他知道从哪下刀,然而那是顾客的,他总得问问。

    乐韵跑到石头边,接过店员递的记号笔,大笔一挥,在石头上画了一条线。

    老板一瞅,哎哟,小姑娘还真舍得,真从她画的线切下去,等于切去了一个角,如若是大涨的料子,会损失一小块边料。

    顾客是上帝,上帝说的是对的,上帝的决定是对的,老板决定听顾客上帝的,小姑娘说从哪切,他就从哪下刀。

    店主搬来块大个头的石头要切,那位原本让店员解石的女士也叫停,容她先观摩观摩别人的石头,找点信心,毕竟她解了两块都赔了。

    卡好石头,店主操纵机器,刀片在硌牙声里吃到石头肉,沿线下切,切几厘米,停一停,泼水降温,冲走粉末,再切,切几厘米再降温,连降温四次,咔嚓一声,石头一个角跌落。

    几人望向切面,跌落角的面贴地,看不见有没色彩,那块主体石头切面上隐约冒出点美丽的宝石莹光。

    低头观看的人,纷纷叫喊:

    “快看,好像有颜色!”

    “感觉是涨了。”

第七十六章 发财了哒

    好事者嚷嚷着要看结果,燕行悄悄的侧目,小萝莉单肩挂着包包,眼儿弯弯,嘴角上翘,那表情犹如她从小商贩里杀价杀回宝贝一样的心花怒放,眉开眼笑,得意洋洋。

    简直……让人想揍她一顿。

    他的手有点痒痒,小萝莉的表情纯属拉仇恨的,着实让人想痛扁她一顿,燕少暗中动了动手指,终是没敢伸手去惹小萝莉。

    老板飞快的扯过湿抹布,麻利的擦拭切面,湿布将粉尘擦尽,那截切面闪现出似玻璃又带点金属般的光泽,有巴掌大的一块露出一团鲜艳的紫色。

    “紫色?”

    “真是紫色呐。”

    几个等着看的人又嚷嚷开了。

    “紫罗兰色?”老板蹲下身,眼睛瞪得老大,天啊,好漂亮的紫色,不用光照,仅肉眼看,透明度也极高,至少是糯种。

    “开出好料了吗?”

    “开出紫罗兰来了?”

    离解石机近的赌石爱好者听到那边传来的惊叫,也不鉴赏石头了,纷纷跑去围观,几个跑得快的人凑近,果真看到一块切掉一角的石头断面露出的一片很明亮的紫色。

    “老板,快切快切!”

    “继续切!”

    围观者心里如猫抓似的,心痒痒的难受,纷纷鼓动继续切,他们都想看看究竟能切出什么好料来。

    就在解石机旁众人等着看热闹时,一群有七八人的小团队走进赌石店,三三两两的散开,去鉴赏石头。

    老板望向小姑娘,瞧着小姑娘那激动的嘴巴咧开、两眼冒光的样子,他也忍不住笑,见她点点头,他重新给石头调个位置,操刀切。

    那一刀下去,只切了薄薄的一片,点点玻璃光泽若隐若现,用湿布抹面,绿色跃然于眼底。

    围观的人:“……”

    “春带彩?”

    “人说的春带彩?”

    有两中年人嫉妒得眼珠子都红了。

    翡翠中,春指紫罗兰色,彩即指绿色,春带彩是指一块翡翠或一件翡翠饰品有紫有绿。

    在一切翡翠颜色中价值最高的就是绿色和紫色,紫与绿色同时出现无疑大大提高翡翠价值。

    春带彩翡翠原石数量稀有,出产高级春带彩原料的矿坑才刚发现那种料,不到一年就开采完,市面也难得开出春带彩,可以说是十分稀少的稀有货。

    难得出现的春带彩,竟然就在自己眼前出现,你说,谁不嫉妒那位拥有者?

    能出现紫与绿就够让人嫉妒的了,眼前翡翠料子里的紫色,并不是很淡的紫罗色,而是很浓艳的紫,更加弥足珍贵。

    “这个,真是春带彩?”乐韵激动的不得了,为了寻找有灵气的东西,她临时抱佛脚,找度娘恶补了许多有关翡翠玉石的知识,记住了各种理论分析,凭理论判断,她挑的这块应该是春带彩。

    纵然理论上断定它是春带彩,表面上还是要做做样子,毕竟谁叫她是第一次赌石,如果太镇定,没准燕帅哥会把她当成怪物。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乐小同学不太会装,不过,在即将赚到意外之财,还是一笔不菲的横财情况下,心中本来就激动,不用费心装,就能让人觉得她激动得不能自己。

    “没错,就是春带彩!”老板语气锵铿,兴奋的轻柔的摸摸翡翠,呼吸也急促起来:“小姑娘,能不能全部切出来看看?等开出来,如果你愿意卖,我愿意以市价买回来。”

    凑热闹的几人看人在切石头,原以他就是石头的主人,结果发现不是,一致望向老板所凝视的方向,看到是一个戴墨镜的高大男士和一个留着男孩子寸发,小个子,细腰大胸的女孩子。

    待看到那个墨镜青年,各人心里突突的打了个突,那个小女孩子或许看起来好欺骗,那个墨镜男,给人的感觉极为危险。

    “春带彩?”

    涌进店的一批新来的顾客听到振奋的说话声,激动的跑向解石处,那动静是那般大,让其他顾客也管不住脚,跑去长见识。

    “嗯嗯,你切吧。”乐韵顶着笑脸点头,她也想知道开出来的料子值多少钱,如果能翻个十倍,她就可以把钱还给燕帅哥喽。

    燕行心塞塞的,他还以为从此能赖定小萝莉,天天吃好吃的,眼下看来希望要落空了,再转而一想,他又敛去失落感,虽然有可能不能让小萝莉以饭抵债,小萝莉第一次赚个开门红的话也不错,她开心了,会请他吃饭,以后说不定到处淘宝也愿意捎带上他当保镖。

    老板欣然大喜,也不嫌脏,把抹得满是粉尘的抹布往肩上一搭,再次移动石头,操刀切边,他不敢吃刀太深,只切薄薄的一层,切去一块,就会露出玉石莹光。

    他只切了一刀,风风火火赶去围观的老少们也到了,二三十人一拥而上,围成一个圈。

    “噫,紫色,绿色?”

    “水头很足啊。”

    “透明度也相当不错。”

    围观的几个老少大约是行家,对着还在切割中的石头品头论足。

    燕行看着那一大堆人涌来,颇为不喜,这是小萝莉的东西,全跑来想分一勺羹不成?

    他正想告诉小萝莉不要外卖,发觉衣袖被人扯了扯,他微微偏头,小萝莉拉着他的袖子,举着太阳花脸仰视自己,笑容甜蜜蜜的,清脆的声音软糯粘人:“帅哥,你帮我看着啊,我再去转转。”

    “?”燕行脑子里出一串问号,小萝莉刚才转悠了那么久,就挑了那么一块拳头大的毛料,怎么这会儿又想再去转?

    他那疑问才冒出来,不容他说好或不好,小萝莉灿灿一笑,像只小蝴蝶似的轻飘飘的从他身边飞走,飞向玉石毛料区。

    这孩子……

    小萝莉说走就走,有那么一瞬间,燕少心头冒出一种“吾家萝莉太淘气”的无力感,为了不让别人贪她的翡翠,他只能乖乖的站着当护宝大使。

    每个场地开出珍贵料子,往往会吸引大批顾客蜂涌而至,赌石店场的原石也沾光由此水涨船高,店家当然也会赚个钵盆满地,因此,当开出块春带彩翡翠,老板也与有荣蔫的骄傲了,特别小心的移动毛料,换个方位,再次切割。

    围观的人盯着石头,连眼睛也不怎么舍得眨一眨,唯恐错过重头戏。

    乐小同学打飞脚飞到石料区,东张西望一番,跑到一堆大中型块头的毛料里一阵扒拉,从堆压在一起的石块里扒出一块青色外壳的玉石原毛料。

    石头标有字号,重三十七斤多,标价二千块一斤。

    把石头扒拉出来,乐韵抱起来,搂着它,如搂着个财神爷似的,叮叮咚咚跑到收银台,眉飞色舞的叫店员帅哥结帐。

    店员看到那么小的女孩子抱那么大块石头,震惊眼珠子差点掉地,他输入字序,查出价钱,开单,计价74600块。

    乐韵手头钱不够,请店员帮拿大印和帐单去解石处那儿收银子,店员拿了印章,真的跟小女孩跑去收钱。

    抱着宝贝石头的乐韵,笑咪咪的带头,钻进人群,又站到燕帅哥身边,看到帅哥转头望来,她咧着唇,眼里飞出颗颗闪烁的红星:“帅哥,好事做到头,再借点银子花花。”

    低眸,燕行的视线透过墨镜片落在小萝莉怀里抱着的“巨”石头料子上,整个人……嗯,内心相当的复杂,他完全不知道该说啥了好吗?

    瞧那熊孩子,第一次挑块三斤多的,第二次抱块十几斤的,现在倒好,直接来个几十斤的巨无霸。

    她挑的料子前两次重量从轻到重,价格从低升高芝麻开花节节高,就是不知这次单价是持续攀升,比前两块石头更上一层楼,还是比较接地气。

    小萝莉兴奋的抱回石头叫他付钱,那表情一点也不害羞,好似天经地义本该如此似的,他哪有说不的道理,淡定的一边摸手机,一边爽快的回应:“嗯,还要不要再去挑?”

    挑吧挑吧,想挑几块就挑几块,他一起付款好了,就算……想赖小萝莉的计划要落空,他也乐意,他帮先付款,小萝莉好歹要请他吃饭,他不亏。

    “不挑了。”乐韵满眼星光,店里灵气最浓的料子全由她包揽了,其他的料子虽然也有几块是好料子,但光环亮度有点弱,还是留给别人发财吧。

    解石一角被人围成了圈,店员个子大,他钻圈子的道路比较艰难,最重要的是他是男士,没有小女孩可爱,当小女孩往前挤,别人瞅瞅,看着那张阳光甜脸,主动让她过去,当店员挤来,当然就没那么好的待遇。

    店员挂着工作牌,所以勉强没得到白眼,他跟着小女生挤进圈子里,看到老板热火朝天的在干活,只好通知他:“先生,请停几下分钟,收一下网银款。”

    老板操着刀正想下刀,听到店员叫他停,他差点想跳脚说“有事你们自己决定”,听说是收钱,一秒喜笑颜开,松开机器。

    转身,看到柱着两条细长嫩腿的可爱小女孩抱着老大一块石头,他呼天唤地的叫娘:“我的天啊,你抱那么重的石头,万一掉下去砸到脚可怎么办哟。”

    众人齐唰唰的望去,有些人看不见店主跟谁说话,有些人看见了抱着石头的小女孩,一脸懵,那个,那块石头没重量吗?

    “没事,我不会扔的。”乐韵冲着店主露出可爱笑脸,马不停蹄的往前几步,将石头送到机器底下放石头的木板台面上,让老板过目。

    燕行登上手机银行,看了店员开的收据单,转银子给老板。

    老板对照店员开的收款单,拿手机出来等着付款,等到银子到帐通知,确认无误,让员工加盖大印。

    店员将一联收据给客人,拿大印回去守收银台。

    等老板收了银子,众人又催他赶紧解石。

    店主再次操刀,左一刀右一刀,不断的切,店员帮泼水冲洗灰粉,翻来覆去切了十来刀,把能切的外壳全切掉,有些地方不能下刀,他把石头捧起来,拿去小机器上磨。

    那块石头打磨需要时间,负责解石的店员先帮切割后面抱来的巨无霸,围观的人一边等店主,一边观看。

    乐小同学指定切刀点,店员把石头固定,离得的近的几位行家一看,不由摇头,那块原料外壳上有一条绺。

    绺,就是玉石上的裂绺,粗而明显的的大缝叫裂,细小的缝痕叫绺,也有统称为大绺小绺。

    绺对玉石危害极大,直接关系到取料和美观,绺有多种,危害最大的有马尾绺、鸡爪绺、雷打绺、糍粑绺等几种。

    赌石商人俗语“不怕大裂怕小绺”,对于有绺的玉石,要格外小心,否则没准赔得血本无归。

    小女孩购下来的巨无霸原石料子一个面上有一道雷打绺,绺如闪电印在石头面上,几乎延伸半个面的范围,那绺如果深入玉石内部,不管开出什么好种水的料,因为绺,价值将大打折扣。

    行家们看出不妥,谁也没说什么,人家钱都付了,说了也没用,再说,就算没付款,他们也不好说,买卖自由,他们也不能当着店家的面就断店主的财路啊。

    当小女孩划了一条线,大家再次愣神,小女孩那一划,等于划出四分之一的一块角。

    做好准备,店员摩拳擦掌的上场操刀切割,他不敢照小女孩子画线的正位置切,偏离一公分左右,第一刀下去,嗯,是干白底子。

    众人唉声叹气。

    第二刀,店员照小姑娘划线位置切下去,粉尘与硌牙声齐飞,那一块薄石块被切断,“bangdang”一声砸在木板上,又从板空格里落下去,滚在厚板底下。

    行家与外行人一致兴冲冲的看向那块大石头,那断面光泽闪烁,分明是碧莹莹的绿。

    “出绿了?!”

    懂行的人顿时露惊了,这……这简直不可思议,你说那么小个小女孩抱块石头也能出绿,教他们这些行家如何敢称行家?

    “哇,又出绿了!”

    爱好者们哇哇大叫。

    “真的又出绿了?”店主激动的捧着手里的一块石头,跑去看刚切两刀的大块头。

    几个人围上去凑近看断面,用抹布抹一抹,没错,是绿色!

    那一刀下去,断面有三十几公分宽,其中大约有二十公分宽的地方露出绿色,鲜明明亮。

    这?

    蹲得近的几人脑子里闪过惊叹号,绿色比较纯,比正阳绿略淡,比浅绿略深,颜色之中有亮丽之生命感。

    店老观摩几眼,把手里捧着的玉石放到断面旁,两两对比,小石头的绿更纯一些,大石头的绿稍舟浅一点,比较一番,他抱着石头又去打磨几个地方的壳皮。

    大石头也出绿,围观爱好者对店里的石头一下子就充满信心,觉得可能有好料,就看自己能不能慧眼识珠。

    店员解出那么好看的绿色,激动不已,他今天帮人解了不下五十块石头,赔多涨少,他快被人怀疑是赔手了,现在终于来块好料,身为解石手,他也能沾好运。

    心中有喜万事顺眼,他呀,看谁都像财神爷,乐呵呵的继续切,沿着石头主人划的另一条线切下去,又切去厚约十公分的外壳料。

    那一刀下去,神秘高雅的紫色光泽闪亮闪亮的闪花了人的狗眼。

    “紫色?”

    “又是春带彩?”

    这下,行家也不淡定了。

    春带彩不是大白菜,不是说想有就有的,放眼京城赌石店与各个毛料批发场,难得出高档春带彩,就连低档料也少,眼前呢,先前开出块春带彩,接着又来一块春带彩,看水头,看地,看色,都是很好的,还能让人淡定得了好吗?

    要发的节奏!

    眼见几位颇似行家的表情,乐韵觉得自己要发达了,不怕货比货,就怕不识货,有识货的人,石头才能尽快脱手换钱啊。

    店主:“……”感觉自己店要火一把的节奏!

    燕行:“……”他赖小萝莉吃喝的愿望恰似黄粱美梦,一醒了无痕啊。

    众看客:“……”感觉这家店真的有好料!

    众人那么想着,生恐自己围观在旁误了时机,好料由别人抢光光,一个个悄无声息的后退,飞奔去挑翡翠原石。

    不到一分钟,人群散了一半。

    店员泼水冲冲,再抹干水,没错,就是紫色,那份紫色不及店主手中那块石头呈现的亮丽紫色,但是,比淡紫又要浓一些,很纯净的紫色。

    行家眼神格外的热炙,这是件值得收藏的春带彩,现在只看那道闪电绺有没入侵到翡翠玉石内部。

    店员热水朝天的再次开工,一刀又一刀的切,很快切完一个面,鲜阳的绿,紫色一一跟人见面。

    随着壳料被切除,几位行家也越来越振奋,翡翠原石料外壳很厚,那条闪电绺如果延伸得不深,对原料的影响就会无限减少。

    很快切到有昝的面,几刀下去,剥去厚厚的一层青皮壳,抹掉石粉,那个面完好无瘕,那条绺仅只在外壳,并没有延伸入侵翡翠内部。

    切除两个多余面,也等于切除了小半外壳,已经用不着再看整体,店员小心的剥大面上残余的壳料。

    店主捧着石头,不停的打磨,又用砂纸打磨一阵,终于将残壳剥尽,石头上艳丽的紫色透着冷艳感,绿色鲜明,翠色欲滴,青春可爱,光泽充满水感,透明度不及冰,却又无限接近。

    “冰糯种的春带彩,紫色浓艳,绿色艳而鲜阳,接近翠绿,种好,水头好,色也好,上品。”店主捧着石头,啧啧有声。

    几个行家呼啦挤过去,拿手电筒照,那透光度,没得说,好!

    店主怕人抢,捂着石头,三步作两步走到高大的青年和小女孩面前,跟主人好商量:“小姑娘,这块翡翠匀给我吧?”

    “哎呀,我也愿意买,价钱好商量!”

    几人追着店主,纷纷表示有意购买。

    “这块石头我不准备卖,要留着有用的,除非我找到了比它更好的才有可能转手。”乐韵笑咪咪的摇头,那块石头虽不及十几万的那块有灵气,好歹也是很不错的,要搬回去放空间,让空间吸纳灵气。

    “真不转手啊?”

    “嗯,这块我自己要留着打造东西,不能转让,那一块大的,如果价钱合适,可以考虑匀出去。”

    “当真?”

    “价钱给的公道,当然言出无悔。”

    “好,小姑娘,容我们先鉴赏一下。”

    石头主人没有把漂亮春带彩翡翠原料转手的意思,追在店主身后的人退而求次,赶忙去鉴别另一块春带彩。

    不能购回来,必须要担照留念打广告,店主征得主人同意,拿手机不停的拍照,拍了照,录了视频,将石头轻轻的放地面,那么贵重的东西,不能以手交接,万一摔了,扯不清。

    他放下翡翠石,乐韵蹲身捧起来,把石头贴在脸上试试了,冰凉冰凉的,那感觉好极了,欢欢喜喜的享受了贴面之亲,忙着往背包里塞。

    燕行默默的凌乱了一把,那么贵重的东西,小萝莉竟然直接塞背包,也不怕被什么硌伤或划花?他想提醒一下,又怕损了她的颜面,思索再三,还是不提醒了,划花了也没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店主将翡翠石送还给小姑娘,飞奔去鉴赏另一块春带彩,七八个行家围着石头,以手电筒照看,观透明度,看色彩,研究种水和颜色等级,研究颗粒粗细。

    三十几斤的石头,切去各个角,剥去一些壳料,还有些面没有剥壳,除去壳料,估计只剩下约十三四斤。

    它的水头不比小的那块春带彩差,也是水灵灵的,种地要差一点,小块春带彩是接近冰种的冰糯种,大的春带彩如煮熟的糯米,是糯种春带彩。

    它的紫色比小块春带彩要淡,但绿色很鲜艳,与紫色搭配,神秘冷艳,又鲜艳亮丽。

    一堆人围着翡翠石,看色看透明度看底子研究结构,抚摸感觉手感,研究了大约二十分来钟,相继跑向小女孩,一个个飞快的报价:

    “这块是糯种,六十万。”

    那位刚喊出价,另几位见得小姑娘脸色变了变,顿觉不妙,立即抢话大喊:“你有点不太厚道啊,八十万。”

    春带彩本来就极少,能达到糯种的都是高档货,色正,种水好,出价六十万实在太低了,幸好价格是可以往上抬的,由低到高的加码,跟竞拍相似。

    “九十万!”

    “九十五万!”

    几个有意收藏的行家,也不敢踩价,纷纷加码。

    无论店主和行家买不买,无论他们怎么欣赏,燕行很淡定,他完全把自己当空气,安安静静的当他的美男子。

    有人要匀自己的玉石料,乐韵也很淡定,暗搓搓的等着大发横财,当看到人过来,她满眼小星星,而当第一位喊出“六十万”,把她给吓了一大跳。

    我的天啊,六十万?!

    她当初得到六万奖金,惊喜得快要晕倒,六十万啊,比六万加了一个零,多了整整十倍。

    巨大的惊喜砸来,乐小同学被惊呆了。

    她那么一闪神,竞价的几位已展开第二轮报价,加价到一百五十万,而与行家同行的几位只围观不竞争,那种大数目的交易,他们没那份家底。

    远处挑选料子的人,听到那报价一寸一寸的往上升,嫉妒得眼冒红光,百万啊,上百万了!

    走了一下神,有刹那不在状态的乐韵,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思绪,听着报价已超百万,她整个人都感觉不真实起来。

    谁也别吵她,让她晕一下!

    不用晕多久,晕一下下就好!

    巨额横财砸来,被砸得头晕眼花的乐小同学,犹如泡在幸福的海洋里,幸福得云里雾里,下意识的伸手一抓,紧紧的抓住燕帅哥的衣袖,就那么顶着太阳花笑脸笑呀笑,那星光璀璨的眼儿弯成月牙状,娇俏甜美的笑容,可爱极了。

    被揪着袖子,燕行微微侧目,看到小萝莉笑得快变傻子,那笑容飘忽的样子蠢萌蠢萌的,他不动声色的动一下手,暗中以手肘撞她一记。

    那一撞,也把神游天外的乐韵给拉回现实,她眨眨水汪汪的杏眼,笑咪咪的听人报价,那小心脏一蹦一蹦的弹跳,跳得特别的快。

    “……二百十五万。”

    “二百二十万。”

    “二百九十万。”众人报了几轮价,把价抬得超过二百万,店主急了,扯开嘴子喊了一口价,又一脸央求:“兄弟们,别跟我抢行不行?要不你们一会有中意的料子,我给大家打个折?小姑娘,料子匀给我吧,你淘得两块春带彩,好歹也要留块给我镇店,下次你来,我给你打九折行不行?”

    “!”有意竞购的行家想踏脚大骂,特么的,你太不厚道了!

    也不可否认,二百九十万的价比较公道,糯种春带彩手镯在20万到50万之间,挂件在万与十几万之间。

    眼前的料子大约可开出十来个手镯,其他的挂件不好说,翡翠成品的手工很贵,除去原料本钱,除去手工费和各种成本费,最终大约能再赚个二百到三百万的纯利润,那是长远的利润,暂时是看不到的。

    他们觉得自己出价大概也不会超过三百万,因此这个薄面可以卖,也就不再喊价。

    “这个可以商量啦。”飘飘然的乐韵,小心脏都快跳出嗓眼去了,故作淡定的咧嘴笑。

    那脆脆的声音,令店主感觉如听仙音,伸手抹把汗,特么的,总算抢回来了啊,太不容易了!

    他怕夜长梦多,立即问小姑娘要银行帐号转帐。

    乐韵心是飘着的,笑不下脸,顺溜的报出自己开通手机银行的工商卡帐号,工商的是私人卡,自己可以随意支取,如果用学生卡,万一老爸跑去银行帮存钱查到余额,肯定要睡不着觉。

    店主赶紧转帐,把一笔巨款转过去,内心又差点崩溃,他卖出三块石头,收进来二十几万,结果他花二百多万买回其中一块,简直……简直让人想自杀!

    乐小同学有两部手机,开通网银时留的是家里的手机卡号,那部手机放在学校宿舍,智能手机被玩得没电,所以没法登网,她不客气的用燕帅哥的手机登银行,看到那二字开头带一串零蛋蛋的巨额数字,开心的找不着北。

    这边交接的当儿,许多挑原石料子的人也抱着石头回到解石处,店员受到老板召唤,把春带彩打包,运去收银台存放。

    店主高兴过了头,兴奋的鼓动她把另两块料子拿出来解,让大家开开眼界。

    “那块我留着自己打磨。”被横财砸得晕乎的乐韵,听闻让她解另两块石头,顿时如淋冷水,一秒清醒,抱背包撒开脚丫子撤阵。

    燕行酷酷的紧随其后,两人甩下一堆虎视眈眈的人,欢快从容的走人,当踏出赌石店走了几米,脚底打飘的乐韵,一把扯住燕帅哥的袖,笑容飘忽:“燕帅哥,我发财了哒!你敲敲我,我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你没做梦,你发财了,赚了二百多万。”燕行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小萝莉刚才明明镇定如常,这会儿怎么反而不淡定了啊?

    “真的哒?没做梦?”

    “为什么那么没自信?”

    “我长这么大从没见过那么多钱啊,感觉……不太真实。”她一次性摸到过的纸钞,大概就是六万左右,无论是纸钞还是看银行卡存折,从没看见过那么长的一串数字啊。

    燕行心微微的疼了一下,小萝莉生于清贫之家,本性淳良,不媚洋不媚权,凭自己的手凭自己的努力赚钱,视每一分钱如珍似宝,猛然赚那么大一笔,心里不踏实也在所难免。

    “第一次赚大钱大概不太习惯,多赚几笔就习惯了,小萝莉,你说过赚钱了请我吃饭的,你发达了,多请我吃两餐吧。”

    “好哒!”

    “你发达了,请我吃猪手好不?”

    “好哒!”

    抱着帅哥手机的乐韵,乐得晕乎乎的,一口一个好,应得那叫个爽快,答得那叫个豪情万丈,那模样也让燕大少有乘人之危的负罪感。

    负罪感归负罪感,现实归现实,他正准备再接再厉,乘胜追击,再多讨点福利,一道惊讶与惊疑的女音乍然横插而至:“小……小龙宝?”

第七十七章 踩渣

    京城这个秋季更是打立秋后不见一次雨,持续的晴朗天气也把水分子蒸干,空气又燥又闷,每当中午更是炎热难耐。

    炎炎秋阳当空照,晒得人祼露在外的皮肤似针扎的微疼,很多人外出时有备而来,有些戴着遮阳帽,有些还带了太阳伞。

    潘家园玉石珠宝店区建筑沐着太阳的光芒,刺眼得很,就连建筑之间的路面也明晃晃的晃人眼。

    骄阳下,来往人群尽量挨屋檐下有阴影的地方走,避开阳光直晒,可惜时近午,建筑阴影也极窄,难以避其炙热的太阳光。

    一对青年男女撑着一把外白底花纹内紫色面的太阳伞,沿着建筑之间的雕花仿古石板铺的地板漫步而行。

    那两人,男青年身高约一米八,高挑挺拔,剑眉星目,山根高隆,肤白面俊,最诱人当是他的薄唇,殷红如朱,诱人致极。

    头顶潮流发型,白色无领短袖,咖啡色西裤,配金头皮带,衣服与皮带上的Yi国国际名牌范哲思的标识昭示着他的品位和土壕身份。

    足蹬擦得油光锃亮的深黑色皮鞋,举足落步之间踏踩出“磕壳磕壳”的响声,他总是微微高昂着下巴,眉宇间张扬着傲气与与生俱来的天然风流。

    与男青年皮鞋跺地声相呼应的是女青年细高跟鞋的“的得的得”细响,红色细高跟鞋的主人有它的烘托从而抬高了身高,与男青年耳朵平齐,披肩长发,染了色,烫了大卷波浪儿,做了个漂亮的发型,尽显女性妩媚。

    她有一张妖精小脸,那脸蛋儿精致小巧,下巴尖尖,画了精致的妆,淡蓝色眼影性感而妩媚,眼睛大而水灵,细细的眼角向上挑,朱唇娇艳欲滴,一笑一颦,魅惑人心。

    身材更加火辣,天鹅般的颈项长而细嫩,穿低胸露肩背吊带连衣服,鲜艳的玫红色丝绸裙底下钻出两条修长的玉腿,肤如白玉,细腻光洁。

    她有水蛇一样的细腰,胸围大概接近36D型,脖子上挂着块绿莹莹的翡翠吊坠,绿色挂坠几乎要陷进深沟里。

    拥有少男杀手身材的美女,火艳红色衣裙令傲人的身材一览无余,滚圆的臀部如她的眼角向上翘,那辣人的身段儿搭配红衣裙红色的高跟鞋,似一朵妖娆怒放的红芍药。

    男青年提一只普特拉男士手提包,妖精般的美女拿一只香奈儿白色包包,一手轻搭男青年的手臂,躲在他撑起的太阳伞下,两人亲蜜的相依着走,甜蜜感能虐死无数单身狗。

    相亲相爱,撒狗粮虐路人的青年男女,踩着雕花地板沿路行走,美女看到了刚走出玉石店不远、戴墨镜的燕少和小女孩,眼里尽是不可思议。

    那儿,高如青松挺且直,形如清竹刚劲坚韧,颜若牡丹羞杀女性,气质高雅若兰花,素来有笑面杀手之称的青年,立在阳光下低首垂眼在与一个小女孩子说话,那个小女孩还不及他肩膀高。

    更不可思议的是那个发短似男孩子的小女生竟然抓着他的袖子,而他,竟然没有甩开她,反而低着头跟她说话。

    王玉璇真怀疑自己眼花了,燕行他是有轻度洁癖的,讨厌陌生人碰触他,更讨厌陌生女性碰触,除了他至亲中的几个女性成员,无时无刻不与女性保持距离,免得有肢体接解,从而哪怕他俊冠同年龄男之首,也不爱炫耀高颜值。

    他不喜与女性接触,温文儒雅,艳压名少,却是最不解风情的贵少,任美女怎么试图接近他皆铩羽而归,因而圈子里人送他笑面杀手,专碎女性芳心的杀手。

    然而,她现在看见了什么?她看见一个女孩抓着他的袖子,他竟没躲!

    面上勉强保持平静的王玉璇,看着那女生抓着燕行的袖子,震惊的之下脱口而出的叫出燕行的昵称。

    当身边女伴亲昵的叫出某人的小名,微微的,赵宗泽握伞的手紧了紧,慢慢的又松开,认真的看向七八步开外的高大青年和小女孩,那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喜欢别人看他的脸,总是戴墨镜遮掩,他身边的那个女孩子真嫩!

    他的女朋友皮肤细腻如白玉,享尽京都名媛的嫉妒,身材也堪称美女之中的贵族VIP,名噪贵圈。

    那个小女孩子看着小,身材已呈现完美的S曲线,她没穿收腰显身的衣服,若穿上与他女友相似的秀身材的衣装,必定曲线毕呈。

    她皮肤天然白嫩,比他女友还粉嫩细腻,胳膊腿儿如羊脂,在阳光下莹莹发光,仅只那样的皮肤就让人想抚摸几把。

    小女孩有一张甜美的脸,她微仰着头看向那个人,那张脸像朝着太阳转的向阳花,笑容甜美。

    那样的粉嫩萝莉女孩子,只要稍稍从衣着上展示女性魅力,没几个男性能抵挡得住诱惑。

    悄无声息的,他吸了吸鼻子,香味,他闻到了一缕淡淡的、迷人的香味!

    识香识女人。

    凭轻淡香味飘来的方向,赵宗泽便知那是萝莉小女孩的体香,凭男人的经验判断,那种体香是唯有完璧之身的女孩子才有的天然馨香。

    一对情侣心怀各异,目光毫无顾忌的投向站着的青年和小女生,脚步不停,逶逶徐徐的朝人走去,皮鞋与高跟鞋敲击格子块地板磕出高高低低轻轻重重的碎响,昂然宣示着他们的存在。

    ?

    还沉浸在巨额横财所带来的冲击炫晕感中不可自拔的乐韵,第二次听到燕帅哥那什么宝的小名,思维还没转换过来,大脑有一秒的当机。

    蹙眉,眉头跳!

    当那横插一脚的惊疑女声钻入耳蜗,燕行第一反应就是蹙眉、眉跳骤跳,接连两样反应完成后,横盖正义龙目之上的浓墨双眉忽的挑高,敛生出一股凌厉的凛凛冷气。

    他们怎么会来这里?

    心中划过一丝惊异,他微微抬首,正视前方,他和小萝莉走出赌石店大门时走在了太阳底下,并没有挨墙根走,因而前正方人比较少。

    人不在前方,却在前方的右手方向,找到了人,燕行没有多关注,再次微微侧头低首,心平气和的问:“小萝莉,还想再去赌一把不?”

    ?

    乐韵有点懵,那个叫他的人不是他熟人?

    她虽然因为从兴奋中被人打断思路大脑有片刻的当机,但她的感觉系统特别的敏感,当燕帅哥温和平静的气场乍然生变的当儿,她心尖一凛,大脑系统正常工作,飞快的看向声源。

    举目而望,乐小同学的视线第一时间就锁定在撑伞而来的一对情侣身上,那对情侣男帅女俊,男的是标准的言情小说中花心帅总裁的原型人物,美女……呃,身材真是好啊,那胸真大!

    男帅女美的两人唯恐别人不知他们是情侣,连衣服都是同一个奢侈品牌。

    看到人,乐韵脑子里闪过N个问号,那对男女穿同品牌衣服,是想告诉别人他们是土壕吗?共撑一把太阳伞,是想恩爱虐杀单身狗吗?

    出于职业习惯,她忍不住展开X射线眼,扫描情侣的身躯架图,刚扫了一眼,头顶上传来燕帅哥温和如金钟玉鼓般的嗓音,她不觉愣了愣,那边那两位明显是奔燕帅哥而来的,他置之不理,是几个意思?

    “……呃,不赌了,随便转转就回去。”愣了愣神,收回目光,瞥向燕帅哥,他有点不对劲!

    燕帅哥从那声音出现时气息乍变,到又平静的跟她说话,表面云淡风轻,可他肢体语言却显示着他内心不平静,他的肌肉紧绷,呈僵硬感,大手手指并紧,无一不显示着他在隐忍此什么情绪。

    下一秒,乐韵自己又震惊了,那个……没摸脉,没启用X射线眼,竟然能感知到他的肢体细微变化,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牛叉了?

    “那就走吧。”燕行隐在墨镜片后的眼睛,清晰的捕捉到了小萝莉的眼神和面部表情变化,她从欣赏那对情侣到看他,眼神变了三变,估计她猜到了些什么。

    他还没抬脚,相携而来的一对情侣跨步而至,站在距他们两步开外,王玉璇见燕行对自己视而不见,委屈的咬了咬唇,声音细细的:“小龙宝,你至今不跟我说话,还在怪我吗?”

    咦?

    瞬间,乐韵心底潜藏着的八卦因子蠢蠢欲动,那个……大胸美女和燕帅哥是不是有一段脍炙人口的美丽故事,比如原本相亲相爱,两小无猜,最终因种种原因劳燕分飞……

    好好像触摸到了燕帅哥不为人知的真相!

    那么一想,乐小同学兴奋了,虽然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故事身上是不对的,她就在心底乐呵乐呵,绝对不会宣扬的。

    “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和玉璇是真的彼此喜欢,我们快要结婚了,玉璇希望得到你的祝福。”赵宗泽视线掠过娇小甜美的萝莉女孩,苦涩的向不肯正眼看向自己这边的墨镜青年解释。

    “我妈只生了我一个孩子,以后别乱叫哥,你是你妈带进赵家的别人家的孩子,就算改姓赵也改不了事实,我父亲有那种喜当爹的重口味,我没有喜当哥的雅兴。”

    燕行墨镜后的眼神轻淡描写的扫过放低姿态的同父异母弟弟,不容置疑的否认亲戚关系。

    “……我……”赵宗泽涨得脸青白交加,提着手提包的攥紧,捏得指骨发白,仍强忍着屈辱,低下高贵的头颅:“对不起,燕……少。”

    “这就对了,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你吃的住的用的都是赵家的,赵家让你衣食无忧,让你过着养尊处优的奢侈生活,不要以为那些就是你的,你每年挥霍上千万的花费泡妞包嫩模,你悄悄的私下转移资产当私有财产,我这个准继承人没说话,是大度,可不等于我不知道。”

    “你…什么意思,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垂着头的赵宗泽,猛然抬头,凶狠与震惊从眼中一闪而过。

    “你懂的,我这个准继承人不坐镇赵氏,可不等于什么都不知道,别忘了,赵氏姓赵,而不是姓郭,也请别忘记我的职务是什么,谁忘记了我除赵氏准继承人之外的身份,是要付出沉重代价的。”

    燕行讽嘲的勾唇,嗯,这种戳人痛脚的感觉真好,难怪怪力小萝莉以前总挑他痛脚踩,这种戳了人痛处,又让人发作不得的做法,真爽!

    他觉得必须要感谢小萝莉,以前无论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和那个名叫父亲的人做什么他都忍着,用柳某人的话说憋屈的只是自己,如今学学小萝莉,该踩的人当面踩,果然爽啊!

    小萝莉当初踩他的时候,必定也很解气吧。

    第一次出了口恶气,燕行爽得不得了,至于会不会逼得那几个人狗急跳墙,呵呵,那几个被逼急了做点什么更好,他眼前正好带伤进修有空,能匀出手来收拾跳染小丑。

    那家伙竟然有眼线在赵氏,是谁?是谁是谁?究竟是谁吃里扒外,跟那人里应外合监视着赵氏?

    愤怒!气愤难平的赵宗泽,紧紧的攥着伞,恨不得捏死碍事的家伙,赵氏只能是他的,也必需是他的,就算那家伙是长孙又如何?他绝对不会让那人一辈子踩他头上,绝不!

    “我真的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在赵氏集团内部也仅只是个小经理而已,上头有董事会,有董事长,总经理,大事小事都由上头做主,我就跑跑腿,你说我转移财产为私有,也太看得起我了。”

    “需要我说说你转移出去的财产数目,需要我报一报你转移财产的日期和名目理由吗?2015年2月X日以购原药材为名,向H南XXX药材生产基地转款五百万,4月X日向……”

    磁性的男性嗓音,抑扬顿挫,如一曲华丽的小提琴演凑曲,悦耳悠扬,悠悠荡荡的荡向四面八方。

    那动人的声音让过往的人忍不住驻足。

    燕少说得轻巧,赵宗泽额心渗出冷,脸色青红交错,艰难的否认:“那些全是正当款项,都有记帐,也有原料入仓记录。”

    “是么?去年12月我没查帐,希望今年12月底我回去查帐时能对得上数目,而不是凭空出现空亏赤字。”

    赵宗泽狠狠的握拳,恨得几乎咬碎一副银牙,他竟然威胁他,要让他把所有亏空全补上?岂有此理!

    王玉璇看着燕少,看着他咄咄逼人的逼得赵宗泽退让,看他让赵宗泽难堪,眼中尽是看外星人般的不敢置信,他什么时候也学会了盛气凌人?学会了仗势欺人?

    看着连墨镜也不肯摘的人,她痛苦的纠眉:“小龙宝,你真的要这样吗?他,就算跟你不是同一个妈生的,终究也是你名义上的兄弟啊,本是一家人,相煎何太急。”

    “王小姐,他是你男朋友,又不是我男朋友,何来一家人之说?另外本少郑重声明,小龙宝是我妈妈给我起的小名儿,只有我最亲的长辈和血脉至亲才有资格叫我的小名,以后还请王小姐注意称呼,不要弄错了,以免让别人误会你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是彼此相爱,你们随意扯犊子,别耽误本少的时间。”

    燕行没有因为王玉璇是自己从小长大的青梅竹马而口下留情,想教训他?以前可以,以后,不行!

    甩下一串长长的句子,他看也不看一对情侣的表情,再次催揪着自己衣袖,不知在想什么的小萝莉:“小萝莉,别看戏了,走了,再磨叽下去,好东西全被人淘光光,等于白跑一回。”

    “哎!”满脑子联想浮翩的乐韵,下意识的跟着燕帅哥走。

    “小龙宝,我知道我无意中伤害了你,可……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喝多了糊涂了才胡言乱语……是有人见不得你好故意靠谣……故意挑拨离间……”

    王玉璇从伞底下跑出去,想去追燕行,而那人任小女孩拉着他的衣袖,就那么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对她的解释允耳不闻,她听见清脆的声音传来:

    “帅哥,你和那个美女好像有误会,你不听她解释吗?”

    “用不着跟不相干的人浪费口舌,说什么喝高了也不过是她们阴谋诡计败露后想自己洗白的借口,以后你离那种毒蛇心肠的人远些,别被她们装清纯无害的假脸给骗了,不过,你也不用怕,你有晁哥儿罩着,谁算计你也得先问问晁哥儿答不答应,晁哥儿家族的某几位人称滚刀肉,谁敢扛上他们就得做好被滚去一身肉的准备。”

    不大不小的声音传来,让王玉璇钉在原地再迈不动脚,她和燕行青梅竹马,是除他外婆和贺家至亲女性之外唯一能靠近他身边的女性,曾经圈子里皆以为她和他是天生一对,地设一双。

    她自己也一度以为除了她,再不可能有其他非亲人女性能近他身边,可是,为什么自她和赵宗泽在一起后,一切忽然就变了呢?

    她真的只是说喝醉了,胡言乱语说了不该说的话,不知为什么会流出去被人利用造谣,伤害了他男人的自尊心,她已经跟他解释了,也认错了,他为什么就不能原谅她?

    看着挺拔坚韧的背影越走越远,王玉璇恍然感觉好似有什么从心中渐渐远去,再也抓不着。

第七十八章 小试身手

    太阳强光照眼,王玉璇几乎忘记自己受太阳暴晒,望着只能看见肩膀以上部分的男人背影,怅然若失。

    他不愿听她解释,不愿再看见她,不愿意听她叫他小名,甚至……对她的称呼从原来亲昵的璇璇变成了“王小姐”!

    也在这当儿,她才想起燕行对她的称呼,感觉犹如经历了一场梦,明明一年前她和他还是那么亲密无间两小无猜,无论她对他搞什么恶作剧,他总一笑置之,她被人语言中伤被人嫉妒,也有他护着她。

    那个男人说了会保护她,为什么会食言,女人善变,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也会变,说变脸就变脸,轻易的把将她和他青梅竹马的情谊弃如敝履。

    燕行不是那种背信弃诺的男人啊,他舍不得她难过,舍不得见她受一丁点的委屈,怎会不念旧情,将她抛下不管?

    王玉璇还是不相信燕行真的会那么待她,站在阳光下,苦苦思索为什么,她只是喝高了说漏嘴让他受了流言中伤,并没有造成实际伤害,他为什么就那么斤斤计较,要跟她一刀两断?

    她暴晒在太阳底下,迟迟不动,赵宗泽握伞的手收紧,几乎捏碎伞杯,他费尽心思才把她抢过来,把她当公主捧在掌心,她亲口说跟他在一起很幸福,她想要的就是跟他一起的生活方式,到头来她心里仍念念不忘记那个人。

    女人就是永不知足!

    默视着女友妖精般的身材,他想起了那人身边的萝莉女孩,那种女孩子才是男人的最爱,只是……只是暂时他没空去挖墙角,目前最重要的是先哄好眼前这个,等结了婚,上了岸,再去撬墙角不迟。

    只要锄头舞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当初,他能成功挖第一次墙角,把那人的青梅抢过来,以后也能再挖一次。

    慢慢的,赵宗泽攥紧的手指放松,收拾好心情,走几步,将伞遮住妖精美女友:“小璇,你也别太在意,燕少大概还在气头上,说话有点冲,等他消气了就没事的,他一定会理解你的。”

    伞遮住了太阳,在地面投下阴影,沉在自己思绪里的王玉璇,恍然回神,也因为被置于烈阳之下的时间略久,眼睛还没适应变化,眼前一阵恍惚。

    过了二三秒,眼睛才适应光线,摸了摸晒得有点发烫的头顶,将手又搭在男友手臂上,声音轻轻的:“泽,你会不会有一天也像小龙宝一样对我翻脸无情?”

    赵宗泽心头一紧,四肢有刹那的僵硬,他不自然的望了望前方,瞬间又愀复过来,将伞交于提手提包的左手里,右手将美艳的女人搂过来依进自己怀里,嘴角亲啜她的额头:“傻璇璇,你是我的公主啊,我不知修了几世才求来这一世的缘份,我怎么舍得让你受委屈。不难过了啊,我们赶紧去看那块紫翡翠玉石,买下来给你打造首饰。”

    “嗯。”刚被人冷落的王玉璇,依在男人怀里,有了安全感,失落的心被男人的柔情蜜意温暖,温顺的嗯了一声。

    不费吹灰之力的搞定女友,赵宗泽右手撑伞,带她去看玉石,女人没有几个抵挡得住奢侈首饰的诱惑,只要舍得砸钱,拿名贵首饰哄一哄就能让她们言听计从,就算是王家千金也不例外,并屡试不爽。

    慢慢的走了几步,他假装漫不经心的问:“璇璇,刚才那个女孩子是哪家千金啊?”

    “不认识。”王玉璇摇头,她刚才之随意的扫了一眼,根本没任何印象。

    “噫,连璇璇也不知道?难道不是cao家的小公主?”他记得清清楚楚,那人说了萝莉女孩有姓cao的人家罩着,不用怕被欺负。

    “应该不是cao,是chao,跟朝向的朝同音,日兆晁家,晁家才有位人家滚刀肉的硬骨头。”

    “晁家,就是那个李副主席独女所嫁的那个晁家?”赵宗泽心中骤然一惊,如果萝莉女有那个晁家靠山,他绝对不敢轻易去挖墙角,那个晁家可是不好惹的马窝峰。

    “八九不离十吧,你怎么忽然问那个?”

    “我晚上要去外婆家啊,有可能与回去过节的哥……燕少碰面,我总得做点准备,万一外婆和外公问起来,我有备无患,才能应对得过来。”

    “哦。”王玉璇信以为真,没再深究那个问题,两人撑着伞,去那家有紫芙蓉翡翠料的玉石店。

    燕少带走小萝莉,远远的甩开了讨厌的贱男贱女,紧绷的心弦一根一根的放松,曾经,有人在他最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把刀子捅进了他的心窝子里,刺得他满心鲜血,那一刻,他恨极了那个女人。

    他不怕伤害,最不能容忍的是背叛,他从没说一定要青梅竹马的她陪他一生,她有权追求她的幸福,然而,天下那么多优秀男她不要,偏偏跟他异母弟弟背地里有了首尾,她还助野心勃勃的那位异母弟弟在背后捅他刀子。

    他以为他保护着的是位人间仙女,善良纯洁,到头来才发现她纯良的外表下藏着谁也看不见的毒蛇心肠。

    青梅的背叛,比任何刀剑加身带来的痛都要痛苦万分,他那颗被践踏的心脏,生生被撕裂一道口子,鲜血淋淋。

    而他,除了背地捂着伤口难过,还不能毁了她,因为,那个人是他曾经纵容着的小青梅,否定了她,等否定了曾经的自己。

    不能亲手毁灭,不等于宽容大度的不计较,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以后他的人生里再也容不得她放肆,她幸福与否与他无关,他和她从那刻开始萧郎是路人。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能治愈一切伤口,最初每次见到她,他恨不得想掐死她,最终只能转身以当不见,让人觉得像落荒而逃,一年多过去,他也越来越平静,再见面,心头也不再觉得锥痛,或许,再过些日子,他大概单独见到她,他的心底大约也再无波澜。

    他也知道今天能如此潇洒,有大半的功劳是因为小萝莉陪在他身边,如若他人影单吊的遇见那一对儿,他大低还是会黯然伤神的,团圆佳节,人人都有亲人有爱人有知己,独他无家可归,唯有孤苦佇仃的向隅一角,在佳节里抱影成双,内心该是何等凄凉。

    幸好有小萝莉,有个小萝莉肯收留他无处可泊的心,愿意收容他一起过节,一起游玩,免他心灵在这个中秋孤苦飘泊。

    燕行微微垂眼,眼角余光从墨镜后飘出落在身边的小萝莉身上,小萝莉自开出春带彩后如掉笑容海洋里,整个人喜气洋洋,春风满面。

    而打某对情侣出现,她更是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那双水汪汪,瞳黑如墨玉的漂亮杏眼里更是闪烁着精光,那咧嘴笑的傻样儿透着丝丝猥琐。

    他不知道怎的会想到猥琐,可他觉得用那两个字来形容小萝莉现在的表情真的很贴切,因为,军营中的兄弟们在闲暇之余讲到荤段子的笑容也是如是这般。

    小萝莉还抱着他的手机,也不知她想啥,眼睛又一闪一闪的闪烁绮丽的精光,那嘴角几乎要扯到耳根去了。

    “小萝莉?”小萝莉笑得太惹人恨,他实在忍不住嫉妒,唤了她一声,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呀,有什么喜事说出来让他乐乐不行?

    “唉?”满脑子跑马中的乐韵,被乍然一现的动人男音惊了一惊,仰起脸蛋儿,一副求知状,没见她在乐呵么,叫她干啥子呀?

    被粉嫩嫩的小萝莉那水灵灵的眼睛盯着,哪怕隔着一副墨镜,燕行也没敢直视她,偏开视线,快速转话题:“想问你去哪里逛,是杂货区,还是玉石成品区或者是文玩工艺品区,又或者,我们先去吃饭再回头来逛。”

    “逛逛再去吃饭吧,吃了东西就回学校。你有没想去的地方?我想找样东西,然后去书摊区买几本书就可以走了。”乐韵想想,节假日人那么多,吃饭也不知要等多久,不如先逛逛。

    燕行没意见,她想去哪他就去哪。

    思维被打断了一下,乐小同学也发觉手里还抱着燕帅哥的手机,赶紧还给他,至于钱,回学校再转款,她又不会赖帐。

    燕少刚收好手机,猛然听得前面传来喧哗,还有“有人倒下去了”“快打120”“是不是低血糖”等等的杂言。

    一听那声音,他就知有人突发急病晕倒或休克了,他来不及问小萝莉去不去看看,那娇小的女孩子已呼的跑起来,像匹小马似的扬蹄疾跑,冲向喧闹的人群。

    当小萝莉自身边蹿出,燕行竟然迟钝了那么半秒,他没想到小萝莉那么敏感,反应那么迅速,在第一时间就冲出去看情况。

    愣了那么一下下,他也快步追上狂奔的小萝莉,她的速度极快,他也是拿出真本事才追得上。

    在听到有人晕倒的那刻,乐韵的第一想法是-去看看!所以,她的思维与行动出奇的一致,当时就冲出去了,根本没想到征询燕帅哥那茬儿。

    假日里到潘家园古玩市场的溜跶的人比非假日多几倍,通往各个古玩旧市货商摊区的路到处有人来往,走着走着,猛然间有人砰然倒地,把其他人吓了一大跳。

    猝不及然倒地的是位五十上下的男人,痛苦的抱着腹部蜷缩成成虾状,并不停的向左向右的翻滚,伴随抽蓄,他的面色苍白,豆大的汗珠密密麻麻的布满了脸和额。

    一个青年跪地面上,不停的叫“爸,你怎了”,路人先是惊叫,然而围上前想帮忙,却没人敢乱动患者,怕因不懂医而反加重患者危险。

    有人打了120电话,有人安抚病患者和青年说救护车很快就到,让他不要慌,让患者坚持一下。

    乐韵跑到拥围着的人群外,如游鱼般的往内钻,燕行俊微黑,小萝莉这会儿怎么那么笨,就不懂利用语言力量?

    “借光借光,学医的人来了,请让专业人员的进去看看。”小萝莉不懂利用她自己的医学人员优势,燕少可不会浪费,跟在小萝莉后面帮她开道。

    他嗓音迷人优美,顿时引起注意,路人纷纷问“学医的在哪”“专来人员在哪”“快让医生来看看”。

    某几位正在声音前方的人,听得背后响起磁性的男音,下意识的就回头看,然后向两边让,待让了让路,才发现是一个墨镜青年和一个女孩子,表情特懵,人还懵着,墨镜青年护着小女孩已钻过人围,跑向倒地的患者。

    ?!

    当四处寻找医生的人看见挤进人圈的女孩子,表情怪异,别告诉他们那个孩子就是医学人员啊。

    挤进人圈,乐韵也看清了患者,那是个五十有余的男人,衣裤黑白分明,他捂抱住肚子侧向一边,从她的角度望去,能望见他的脸,他死死的咬住唇,脸色呈青灰色。

    男人身边跪蹲着个约二十余岁的青年,他背着个背包,面对倒地男人,惊慌失措,不知干啥。

    观面色,她知道患者是内脏中的肠道系统出了毛病,同时眼睛开启X光扫描,验证之下果然没错,他的回肠套入盲肠,用医学术语言说叫“肠套叠”。

    肠套叠的描术就是:一段肠管套入其相连的肠管腔内。易发部位多为回肠套入比较宽大的盲肠内,也不排除大肠套大肠,小肠套小肠的情况,相对而言,同位段的肠套叠症较少,回肠套入盲肠最易见。

    肠套叠是婴儿最易见的急性腹病之一,成年人较少,老年人又多一些,尤其有便秘的老人发病率高。

    倒地的患者腹肠套叠部发生急烈收缩,引发腹部阵痛,因而令他几乎痉挛。

    在验看患者的病状时,乐韵也没停步,边走边看,扫描了病患者的躯体,对他的健康指数了若指掌。

    关闭眼睛X光功能,她随手把背包放地面上,走到病者身边蹲下去,照着男人死死捂住腹部的手臂一点,男人僵绷的手臂松软,她再拿起来放平,伸出青葱玉指,诊脉。

    呃?

    围观的人最初看到小女孩,对她医者的身份抱着深深的怀疑,当目睹小女孩诊脉的手势和动作,不禁暗中嘀咕上了,不会真是专业人员吧?

    燕行寸步不离跟着小萝莉,他见惯了生死,对于眼前的场面也面不改色,只站在小萝莉身边,当她放下背包,他装作不慌不忙,实则极快的把背包提起来自己拧着,免得被病患者不小心踢到或碰到弄坏背包里的东西。

    患者家族和围看人一样看傻了,大脑没反应过来,眼珠子机械的转动。

    摸脉只是掩人耳目的手臂,摸了一回脉,乐韵松开指,伸指在患者身上按了几下,先暂时给患者止痛。

    随着她的纤纤玉指闪过,缩抱侧躺的男人绷紧的四肢放松,自己仰面向上,抿紧的唇松开,大口大口的喘气。

    “爸,你怎样了?”

    “爸,你肚子还痛吗?”青年扑到父亲身边,激动又紧张的问。

    “我-没-事。”满是冷汗的男人,艰难的张嘴,从喉咙里挤出的声音沙哑。

    “错,你不是没事,你事儿大了。你别乱动,我帮你暂时止痛是不希望你痛得受不住翻滚时加重内脏伤势,可不等于你真的没事儿了。”乐韵满头黑线的接话,什么叫没事,以为现在暂时不痛了就万事大吉吗?

    燕行:“……”小萝莉性子直,这么直白也不怕吓坏人。

    “啊?”吃瓜群众与青年傻了眼儿。

    “我爸怎……怎么啦?”青年吓坏了。

    “我……没事……”男人仰了仰头,想坐起来,却无能为力。

    还说没事?

    乐韵想拍人,念他是患者就不计较了,对家属说话:“你父亲的症状为肠套叠病发,初步诊断是回肠套入盲肠,病始发时间大概在昨天下午三点以后,发病之初腹部阵痛,有想呕吐感,他本人估计没在意,当普通腹痛,应该服用过镇痛药止痛。如果你们自己不信,可以摸你父亲的左腹,那里有肿块;不懂肠套叠是什么回事,可以手机上网查询。”

    燕行嘴角微微颤了一颤,小萝莉从来都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他有时甚至怀疑小萝莉不是人,你说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怎么可能那么厉害,摸个脉就能把病说得丝毫不差。

    围观群众也听得一愣一愣的,有些反应快,拿手机查肠套叠是什么。

    “我……”男人张着嘴,冷汗如雨。

    “严不严重?”青年紧张的声带颤音。

    “脉象反应还好,套叠在一起的肠子应暂无病变,但是绝对不可以轻视,不要指望让肠管自然复位,必须立即就医做复位手术,”乐韵瞄瞄男人青白色的脸,非常友好的提醒:“先生,以后还是把辣椒戒了吧,你吃辣太厉害,你的胃已经承受不住,再不忌口,变胃穿孔还是轻的,要是变胃癌,你后悔也来不及。”

    “你怎么知道我爸好辣?”青年震惊得险些跳起来,他父亲无辣不欢,可是,她一个从没见过面的人怎么知道。

    “我要是连那点简单的事也看不出来,我哪有脸对人说我是学医的。你父亲的情况不能拖,等会救护车来了,到医院请医生先做腹部X光检查肠道,那样的话也省去一些不必要的检查,省一笔费用。”乐韵颇感无语,拥捉到患者的震惊脸,笑容美丽:“你别乱动,等救护车来了就去医院,不要讳疾忌医,尽快治疗,对你自己对你家人都好。”

    男人虚弱的点点头,看小女孩子站起来,他闭上眼眼喘气。

    围看人:“……”

    他们还没怎么搞懂情况呢。

    肠套叠轻微时期,可以腹外手动推拿复位,较严重的只能手术,眼前病人就是中度严重的那种,需要手术,乐韵留下也没有用,站起来,从燕帅哥手里拿过自己的背包,飞快的开溜,她帮人诊脉查看,为的也是实践,没自己事儿了,必须跑,她不想出名。

    趁着围成圈的人还云里雾里,燕少护着小萝莉钻出人群,两人撒开脚丫子,东钻右钻,钻进游散人群,远离了事发地。

    两人来时不需要请,去时不需人送,来去不留名。

    “唉,人呢人呢?”当那一高一小的人不见了,有人刚从手机屏上抬头,四处找。

    “走了。”

    “啊啊,怎么走了?我还想找她帮我把把脉,看看我有没病。”

    “我也想。”

    一位上年纪的大妈接话,可惜,她慢了一步,等她想起来,人已走了。

    “我我……我忘记了向她说谢谢。”青年羞惭无比,他刚才竟然忘记向那个戴墨镜的人和帮他父亲诊脉的女孩子说谢谢。

    人群也颇为后悔,当时他们咋就没反应过来,肯定是受了那个墨镜青年的影响,那位墨镜青年看起来太神秘,让他们失了神儿,所以忘记了拦他们。

    因为有人围在一起,路人也越围越多,听说没什么事了,一部分又散去,最后只留下最初的十几人陪同患者和家属等救护车。

    乐小同学溜出人群,溜得特别快,燕行看着蹦蹦跳跳的小萝莉,心头最坚硬的一角也柔软了几分,小萝莉尽了医者的本分,不留下来蹭名,她才是活**。

    走得远了,乐韵立马就把给路人诊脉的事忘记了,跑到大棚区,顺脚冲进一条商摊之间的通道,一边看,一边向书摊区跑。

    趟了鬼市,去过翡翠原石区,淘到了好几样有灵气的古懂,她心情倍儿好,对于那些灵气微薄、又用处不大的古玩便看不上眼,只找自己要找的东西。

    逛了两条摊位,乐小同学终于找到了理想之物品——一套石制捣钵,捣钵与捣杆子用花岗岩中的米色麻石打造,花岗岩坚硬耐风化,密度大,小小的一套捣钵有好几斤重。

    捣钵用于捣磨芝麻等等,如今,不锈钢、陶制捣钵很多,轻巧方便,取代了笨重的石捣钵,也就古玩旧货市场才能能见到石捣钵的身影。

    因鲜少有人购石捣钵,因而乐小同学狂杀价,愣是把一件喊价五百的高价杀到一百块,在摊主无比幽怨的眼神里,得瑟的抱了捣钵,笑咪咪的走了。

第七十九章 线索

    柳大少的方向感一向杠杠的好,因此就算他是第一次光临南市,对于早就特意默背了地图的他来说穿梭于大街小巷,完全不怕绕得头晕眼花,更不怕迷路。

    他这里溜溜,哪里转转,在别人看来那位抱着手机的年青人也跟大街上的手机党们没啥两样,反正手机党连走路都要跟手机相亲相爱,大众们也习以为常。

    满街跑的柳大少,就那么东溜西逛,把售卖某个电话号码的手机店面前后各个条路的概况摸了个透,晃悠悠的晃进派出所,找所里值班负责人聊天聊地聊人生的聊了一通,去查阅各个路段的摄像头档案。

    摄像头由交通部门管,在市公安总局有备份,各派出取得上级同意有权调看,柳少把某个时段的记录全部打包,发到自己的私人掌上电脑,和两工作人员直奔手机店。

    节假日,各个地方大力搞促销,吸引顾客,手机店店长和营业员看到公家人员突然驾临,以为有人举报店里或店员有违法乱纪或犯罪行为,颇为紧张,店长请人进办公室,当听闻不速之客的来意是想查看店里的摄像记录和某年某月的销售记录表,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店长将但保留了的记录全交给警员同志,店里的各个摄像头记录但凡没有因故障损坏的都在,营业记录从开店至今全留有档案,连所有以前或现在的店员资料也俱全。

    柳大少一边打包资料,一边查某年某月某日的记录,找出某天的营业记录表,再查摄像记录,对照一番,准确的锁定目标,他心中有数,不动声色的默记在心,等打包完资料,跟警员离开,再回警所。

    到所里,将目标放出来,从户籍档案室的记录系统筛选,不到十分钟,将人对号入座,把资料调出来,买某个手机号码的是个普通上班族,没有任何不良记录。

    查出点眉目,警员再次陪柳大少踏上行程,亲自去拜访某位,费了一番周折,找到其人家里却扑了空,到居民社区的居委会找其人电话,他不久前新换了号,新号连居委会也不知,只能联系其家人,通知人到居委会来一趟。

    柳大少在等人的当儿,抱着电脑工作,到了足足四十分钟,一位年约近五十的男士满面大汗的找到居委会接待室。

    他就是三年前购买某个号码的机主,姓王,王大发,王姓在H南省是名列人口最多的第一大姓,因此,H南各城处处可见王姓人。

    王大发本人陪家人一起去公园游玩,接到居委会电话传呼,紧赶慢赶的一路赶来,因为不知道为什么要找他,心急如焚,当见到两位警员,反而轻松下来,没有传他去警局,说明他应该没有成为什么重大案件的嫌疑犯,只要没有成犯罪嫌疑人,那就没事儿。

    “警察同志,我是王大发,您们找我需要问什么事,我一定配合。”王大发抹了把汗,站到公家办案人员面前。

    “王大发同志,别紧张,请坐,等会这位同志问你什么,你如实回答就行了。”

    两警员温和的安抚市民的情绪,请他坐下,还去给他倒了杯水,两人离开接待室,反手掩上门,他们站在门口等。

    两位警员出去了,王大发紧张的额头又冒冷汗,感觉喉咙发干,喝了两口水润喉。

    柳向阳将电脑放到一边,笑着坐到男士对面,态度温和:“老乡不用紧张,我们来是想问几个问题,请问158**4这个号码是你的吗?”

    “是的,是我的手机号。”王大发频频抹汗。

    “能把手机和号码给你看看吗?”

    “这个……我没法给你,号码和手机前几天坏了,已经停用,我刚换了新的号码和手机。”

    “手机和号码是哪天坏的?”

    王大发感觉事情不对劲儿,为什么总问他手机号码的事?他想不通原因,想了想,老实的答:“应该是11号还是12号,具体哪天,我有点模糊了。”

    “手机和旧卡还在家里吗?”

    “……不在。”王大发汗流得更凶,声音有点结巴:“警……警察同志,是不是……是不是我这个号码有问题?”

    “两天前,你的这个手机号码涉嫌电信诈骗,涉案金额高达好几百万,所以我们特意来核实机主姓名。”

    “不可能!”王大发腾的跳起来:“警察同学,我绝对没有骗钱,我的手机和号码真的在前几天就坏了……”

    说着说着,他软软的坐了下去,嘴唇都在抖:“不可能的不可能不可能……”

    “你说手机坏了,是怎么弄坏的?”柳向阳没有问“不可能”是什么意思,不急不徐的仍追问手机和号码的细节问题。

    “掉……厕所里去了。”王大发艰难的说出原因:“不是我自己弄掉的,是……是我公司的领导,他……手机没电了,又急着打电话,借我手机用了一下,然后……掉厕所了,他赔偿了我手机钱和卡钱,中秋放假,我今天才用那些钱买的新手机和电话卡。”

    “也就是说你没有亲眼看见手机掉厕所里去了是吧?”柳向阳目光一闪,王大发是乐康药业的保安人员,他的领导当然也是乐康药业的人,也就是说是某位领导借用王大发的手机把叫人废小美女双手的图片发给了韩教官。

    “没有亲眼看见的!我记得那天是中午用餐时间,我去食堂,在路上遇见领导,他边走边打电话,打着打着电话电量不足,刚好看见我,借我的手机继续打电话,打到一半,他内急先跑厕所,回来说手机不小心掉厕所里去了,他再三对我说不好意思,赔了我五千块手机钱和补卡的手续费,叫我买新机子和补新卡,因为那个号码尾数不太吉利,我一直考虑要不要换号,所以也没进行实名登记,今天买新机时也干脆换了个新号。”

    王大发不敢隐瞒,将经过如实道来,柳向阳平静如常:“你那位领导叫什么名字?”

    “孙伟。”

    “谢谢配合,你的嫌疑洗脱了,你回去后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对任何人说今天的事,你也别有心理负担,只要证实不是你本人做的,别人盗用你的手机号码进行违法犯罪活动,不用你承担后果的。”

    “谢谢!谢谢您!”王大发激动的语无伦次:“谢谢您!”

    柳向阳露出平易近人的安抚笑容,拉家常似的问他是什么时候进乐康工作的,家里有什么人,小孩多大了等等。

    东拉西扯拉了一大堆生活琐碎,等人完全平静下来,柳大少送王先生离开,王大发听说可以走了,感激不尽,谢了又谢,出了接待室,又对两警员再三道谢,然后才怀揣着忐忑不安下楼而去。

    两警员返回接待室,见柳大少收拾好笔记本,两人也提起自己的公文包,准备走时一人小声的问:“柳少,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那件案子不仅仅是诈骗那么简单,牵连甚广,嫌疑人有专业人员盯梢和接手调查,你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不要去打草惊蛇,什么时候收网需要协助,就是你们表现的时机。”

    两警员频频点头,他们是普通警员,上头怎么说他们怎么做。

    三人辞别居委会值班员,到外面分道而行,两警员回派出所,柳少直接回下榻的酒店。

    他打的回到酒店,正值午时高峰期,酒店用餐人多,大少爷不愿去凑数,回房间洗涮一番,抱了电脑先开工。

    他早已把乐康药业上上下下所有职工名单弄到手,公司大大小领导的资料也罗列了出来,想查谁轻而易举。

    孙伟,乐康药业第二股东孙继业的亲戚,其人最擅长的就是溜须拍马,也因他善拍马屁,再凭借亲戚关系,在乐康混了个头目当,是保安科的科长,混得还挺不错。

    柳向阳把孙伟的资料调出来,把他的手机号码记下来,再次操纵电脑,很快从通讯公司和网络上查到孙某人的大堆电话记录以及他的朋友圈、常去逛的网站痕迹。

    看到其中一个地方,柳大小邪邪一笑,手指在电脑上一顿划拉,成功混进某人的圈子,发了一串种子文件。

    他那些种子文件才发出去不到十分钟,占击的人数嗖嗖暴涨,看到第一目标人也下载了文件,柳大小愉快的哼歌:“啦啦啦啦,种子已经播下,就等着秋天收获啦!”

    唉呦,再没什么比玩技术更好玩的事了啊!

    他在某些人手机和电脑里种下了病毒,除非他们把硬盘内存彻底格式化,重装系统,否则,只要那些人开机,他就能随时远程监看他们的行踪和行动,找到他想要的信息。

    欢快的哼着小调儿,柳向阳着手接收信息,先接了孙某人那儿弄来的大堆数据,再生成图片或文字,当查看到某个文件夹里的一张图片竟然是他最熟悉的粉嫩笑脸,气得剑眉倒竖,怒火喷张:“王八蛋,天杀的,你死定了!”

    天杀的龟孙子,竟然拿小美女的头像请人P了图用作淫邪对象,简直禽兽不如!

第八十章 中秋礼物

    怒!

    暴怒!

    出生于世家的柳大少,脾气比一般的官二代权二代富二代来说好太多太多,正常情况难得发火,而此刻,看到那张被P过的淫邪图,禁不住火冒三丈,比他从姓韩的手机里找到有人想废小美女双手的证据图片那刻还要愤怒。

    怒火中烧之下,先保存从姓孙的那里得来的数据,运指如飞,再次筛选信息,把急需要处理的东西找出来,遥控住姓孙的手机,将他种子文件里与小美女有关的几张图片抹除,又将他从一个号码里接收到的小美女的源图片也毁灭,不给他留一点痕迹。

    有源图片,自然顺藤摸瓜找到了发他图片的另一位,那位比较聪明,用新Q号发图片,而柳少擅长的领域就是网络技术,但凡跟网络有关的东西,只要给他一个确定目标,他就能依目标为媒介,找到目标在网络上的痕迹。

    仗着自己所长,柳向阳不费吹灰之力找出主谋者,幕后主谋者就是乐康药业的老大乐富家,然而,当他沿着乐富家找到接收到的源图,拿来做技术鉴定,赫然发现那张图被人纂改了!

    乐富家最初接收到的图片,下面的文字标注的是“让她受伤,不能正常训练”,之后文字被纂改变成“废了这个人双手”。

    图片文字被纂改,只代表一种可能——黑客,黑客用技术监视着乐富家,然后拦戴他的信号,从而篡改图片文字。

    而且,黑客篡改图片后,还彻底的抹除所有痕迹,包括发给乐富家图片的那个号码的信息痕迹,并且做得干干净净,就凭他也找不到残留痕迹。

    如此,也证明黑客在保护发信息的那个人,换种方法说就是发图片的那人对黑客有很高的利用价值,所以,黑客暗中帮他断后或铲除异己。

    痕迹被抹除得太彻底,说明其黑客能力不在自己之下,必定也是黑客界排名前十的几位之一,那么,究竟是谁?

    分析出结果,柳向阳眼神乍寒,能被黑客监视,说明乐康药业或某些人必定有什么秘密。

    他目前没法找出潜伏在乐康药业身边的黑客,不是他太差,而是他迟了一步,现在知晓也不为晚,他有了准备,守株待兔的伺机而动,那么,只要黑客再有后续动作,他总有办法抓到那家伙的小尾巴。

    查探到黑客出现过的痕迹,柳向阳暂时中止从乐富家身上寻找意图伤害小美女的幕后人士,着手查乐康药业的人员与公司相关的生意伙伴,合伙人等,那是件庞大的工程,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完成的,他也不急,通知服务员将他早上点的餐送到房间。

    至于孙家的那位大小姐,目前没有她能派上用场的地方,先冷晾着,等他筛选出有价值的信息,有需要孙大小姐贡献力量的地方,搞个偶遇什么,保证能让那个见了帅哥就往上扑的放浪女主动凑上来。

    孙美容心里惦记着早上的那位师哥,为了“巧遇”机会,没有跟狐朋狗友外出疯,只在附近的健身房消磨大半天时光,又去做美容保养,还没到中午就在酒店附近咖啡馆守株待兔。

    也不知是她坐的角度有问题,还是看岔眼儿,就算守在酒楼对面,当帅气青年回酒店时她竟然没发觉,等啊等,等得过了午后好久,服务员小妹打电话通知她说某帅哥先生回酒店了,不过,传餐到房间,不在餐厅用餐。

    接到服务小妹电话的那刻,孙美容是惊喜的,以为机会来了,当得知某帅哥在房间用餐,眼见到嘴的机会又飞了,颇感气恼,自己去酒店用餐,她点好了餐,不吃钱就白付了,必须要吃掉。

    吃了午餐,因为家里催她回家,孙大小姐也没去找帅哥聊天,先回家,她问过酒店前台,某帅哥预住四天,她还有机会,明天再来。

    在燕帅哥呕心沥血废寝忘食孜孜不倦的努力为小美女的安全事件贡献革命力量时,某位身为当事人的小萝莉可不知那些,她背着自己的包包,继续在商摊之间走马观花。

    燕大少堪称新世纪二十四孝好陪同,他帮小萝莉背着她那块石头,还帮她抱了她淘来的那套石捣钵,步趋步跟的跟在后面。

    小萝莉东瞅瞅西瞅瞅,逛完一条商摊,又逛另一条摊,先后又掏得二套捣钵,一套黄铜捣钵和一套铁铸捣钵。

    当小跟班儿的燕行,当小萝莉入当天的第三套铁捣钵,他忍不住狂抽嘴角,他记得小萝莉第一次逛潘家园就淘了一套陶制捣钵,加上今天的三套就凑齐四套,怪力小萝莉淘那么多捣钵干吗?

    最让他哭笑不得的是在入手铜捣钵的当儿,小萝莉和商摊狂杀价,商贩喊价八百,双方讨价还价,商贩死咬着七百块不松口,小萝莉问他要了手机,度娘,再之后把手机屏给商摊老板瞅了瞅,然后老板默默的妥协,让小萝莉以三百块抱走。

    生意谈妥,他拿手机看小萝莉翻到的地方,上面是个网址和捣钵图片,网上挂的铜制捣钵与摊位上的铜钵一模一样,更有附注说可以订制铜、铁捣钵,铜制钵定价一百五十块,批量订制价格另议。

    那么闪亮闪亮的资料就是告诉摊主,摊位上的铜钵是仿制工艺品,批量定制价或许比网上挂的还低,所以不值他咬定的那个价,不值老板喊的价,当然就是说她开出的三百价已经非常合理喽。

    ……

    再次领教到小萝莉杀价手段的燕行,暗中翘大拇指,牛,讲道理讲不通,直接拿证据,摊主遇上这么个小牛人,能不怂才怪。

    至于那只铁制捣钵,乐小同学顶着笑脸,以一百六十块的价格抱走,她还特别的知人善用,把两只钵一起交给燕帅哥帮抱。

    一套石钵,一套铜的,一套铁的,三套钵总重约有二十斤以上,比背包里的翡翠原石还重呢,燕少放两套钵装背包,抱一套在手,继续陪小萝莉溜跶。

    乐小同学淘到三套药钵,也终于心满意足,高抬贵足移驾去书籍区,路上还顺手淘得两只灰朴朴的似喝酒用的小杯子形状的玩意儿。

    书籍区也是潘家园的一大特色,集老旧新书于一体,即有小说、小人书,佛道经书,也有工具书技能书等等的涉及各行各业的书籍,有现代印刷术书,也有手抄书,也有板雕刻本。

    燕行想不通小萝莉怎么突然想逛书摊,买工具书之类的不如去书店,书摊区虽然有各类书,却分散而杂,书店的话分类整齐,找起来方便。

    当然,小萝莉喜欢,他也乐得舍命陪君子,逛街游玩也是过节的方式之一,更何况陪小萝莉逛街,看她杀价其乐无穷。

    然,当逛了半圈下来,燕行再次想仰天长叹,小萝莉淘了好几本书,雕刻版、新版的《本草纲目》,旧版的《千金方》《黄帝内经》,《神农本草经》《金匮要略》《御药院方》《伤寒杂病论》《铜人腧穴针灸图经》。

    乐小同学买医药用书花费近二万,往燕帅哥背包塞了好几本,她本人背包塞了一些,其余的用报纸包好,用绳子绑扎起来提手里。

    有那么多书本,已经没法逛,乐小同学抱着书,春风满面的和燕帅哥打道回府。

    两人走出潘家园,沿着街去停车场,想去吃饭,每家餐饮爆满,只好作罢,买了糕点当午饭。

    赶潘家园旧货市场的人特多,每个路段人来来往往,一些人从别处过来,一些人逛一圈移往别处,到处热热闹闹的。

    回到停车场,爬回车上,放好物品,燕大少和乐小同学才有空吃糕点补充能量。

    “小萝莉,你怎么买那么多捣药钵呀?”燕行以狼吞虎咽、看着又十分优雅的吃相扫荡吃食,一边没话找话。

    “捣药啊,药材那么多,各种药材药性不同,用不同的药钵捣捶更合适,这些还不够,下次看到中意的还得继续淘。”

    “还不够?”燕大少龙目浮上惊讶,四套了,还不够,没搞错?

    “当然不够了,有些药材含有一性的毒性,跟其他药材混用工具不安全,为含药性的药材准备专用工具才是上上之策。”

    燕行瞅着小萝莉说话时那种自信飞扬的样子,微微顿了顿才嘣出一句:“学医要准备医用工具,好烧钱!”

    “嗯嗯,你说的得太对了,我竟无言以对。”乐韵殷勤的点头,别人学医用不着自己购太多医用工具,她不一样啊,她有空间,有自备药材,需要各种专业工具提取材料、装药、制药。

    她最想要的工具其实是炼药的鼎,是想扔空间随身携带的,不想让别人知晓,准备私下里找个时间去跟人谈,请制造仿古鼎、炉的师傅帮打造药鼎。

    燕行本来准备想说学医要自己筹资购设备工具,你不如来部队吧,部队出资购买医用设备,你只管用现成的就行了,他深恐小萝莉怼他,晚上又扣他的菜,默默的放弃很好的一次游说机会。

    勉强填饱肚子,豪情万丈的踏上归程,要回去了,本是激动人心的事儿,然而,当车子开上路,再次陷于堵车的水深火热。

    当司机的燕少,开着车和大家一样蜗牛爬,爬呀爬,那速度,分分钟逼死急性子,乐小同学淡定的从背包里摸出一本书,淡定的看书。

    燕行:“……”小萝莉买那么多书,就是为了这一刻的有备无患吧?对于小萝莉的先见之明,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繁忙的人们,排成巨龙的车辆,给交通带来沉重的压力,以致公路上只有你想不到的堵塞程度,没有不可能出现的严重塞车程度,直至下午三点半过后,猎豹在公路上爬行三个半小时,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爬到青大附近区域,其时,乐小同学也扫描完了一末医药书。

    到果蔬市场附近,燕少停车,他怕小萝莉扣他分子为做他最爱吃的菜,坚决不让她下车,他自己冲进超市,买买买买!一口气狂买了一大堆肉食和蔬菜,满载而归,神采飞扬的开车回校。

    青大的老生们有小部分回了家,一部分外出浪,还有些有经验的老生们知晓每逢节假日京城风景区挤得要命,因而没有跑去凑热闹,估计约有一半的学生们在学校,各个地方皆可见学生身影。

    新生们军训一个上午,下午放假,终于得到解放的新生,大部分涌去校外放飞自我,相对而言,校内新生的身影比较少。

    青大校园内也弥漫着过节的气氛,各处文化栏,文化长廊版报色彩鲜艳,风景盆栽花朵争相吐艳,横幅高挂,各个食堂与生活一条街、学生服务楼等区域也推出祝福全校师生职工节日快乐和欢庆佳节的活动。

    踏上青大的地盘,车子可谓畅通无阻,燕少开着座驾,怀揣着美滋滋的心情,顺顺利利的回到青大宿舍区的状元楼,车子绕过被鲜花盆栽环绕的石碑,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在楼前不妨碍人、车过往的地方停泊。

    乘兴夜去,尽兴而归,这是次愉快的旅行。

    相对燕少而言,最大的收获不仅是出游的快乐,最重要的是因为此行让小萝莉对他的态度比起之前可谓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心情倍儿好,麻利的下车,打开后座车门提出背包和小萝莉的捣药钵,再开车后厢提购买的菜。

    东西全拎出来,好几大包,特别的丰盛。

    这?

    从车上爬出来,乐韵看着放地面的食品袋子和装疏菜的纸箱子,默默的抹了把冷汗,那只帅哥是准备明天后天都赖她宿舍吃喝了吧?

    那么多东西,燕帅哥一个人不可能提得了,她走过去,一手把自己的药钵提在一手,一手提了两只装得鼓鼓的食品袋,率先叮叮咚咚的上楼。

    小萝莉气鼓鼓的样子让燕行颇感纳闷,他没惹小萝莉啊,她干么又好像对他有意见了?再瞅瞅堆放着的食品袋,隐约又明白了原因,赶紧提起袋子啊箱子,风风火火的追赶小萝莉。

    近四点,太阳比起午时收敛了不少,许多学生也准备开始外出,状元楼里的好几个宿舍放着音乐,令宿舍楼变得生机勃勃,满满的是人气味道。

    偶尔有三两人下楼,遇上水灵灵的小萝莉和高大的青年,大多一脸古怪,甭怪他们大惊小怪,而是燕少戴着墨镜,妥妥的像保镖。

    回到四楼,开门,进宿舍。

    “小萝莉,你的手真没事了?”当小尾巴的燕行,掩闭门,抛开顾忌,表达自己的担忧,当初在赌石店,小萝莉抱三十几斤的石头时因为人多嘴杂,他不好问,现在没有多余的耳朵,说话没有太多的肆忌。

    “已经好了。”她用了空间里所有能用上的药敷伤,约两个时辰,骨头裂缝完全愈合,再经过几小时时间慢慢恢复保养,到天亮时分,手骨跟没裂时一般无二。

    “你用的是什么药?”燕行想起了小萝莉在神农山给他配的伤口药,回到京城,军医院的老家伙们把他身上的残药渣搜刮干净,当宝似的研究,之后天天追着他想撬开他的嘴问配药方的人,那份热情,回想起来还让人心头发毛。

    “独家配方,不能外传。”问她是什么药?当然是空间里长的超纯的好药啊,药方嘛,也是突然跑进她脑海里的知识。

    “……”微微的撇了撇嘴角,燕行不再打破沙锅问到底,就算他打破沙锅问到底,小萝莉也未必乐意说。

    两人把蔬菜肉食提到冰箱边放下,没形象的席地而坐,把背包之物一律摘下来,乐韵把先把肉食塞冰箱,两只猪手,五花肉、精肉、子排骨、猪肝猪肚猪心猪粉肠、一只鸡、半只鸭、一条鱼,两只大爬虾,还有一点羊肉。

    肉食太多,冰箱根本塞不下,只能把放冰箱里的疏菜拿出来,只放肉类食品,疏菜放外面顶多会变老,肉食放外面容易变质。

    “姓燕的,你准备吃几天?”好不容易把东西塞进冰箱,乐小同学狠狠的剜罪魁祸首,那家伙是吃定她了吧?

    “呃,一时没管住手。”燕行脸上发烫,耳尖绯红一片,他看着那么多东西就想买,好像真的买多了。

    “哼哼,我今晚全一锅烩,看撑不死你。”

    “……”俊美的男人不好意思的抿唇不语,他可不敢再接话,惹毛小萝莉,他觉得她做得出一锅烩的事儿来。

    燕帅哥垂着眼,一副知错的模样,让乐韵也不好再狠批他,算了算了,那家伙有家不能归,心情大概郁闷难平,所以一个劲儿的买买买,以此解郁。

    放下东西,想到手机没电,爬起来跑回宿舍找到充电器,在客厅连接插座充电,再坐下检视自己当天的劳动成果。

    燕行把墨镜卡脑门上,露出俊脸,将背包里的东西一一摆出来,小萝莉的翡翠石头,书本,捣药钵,还几件零碎玩意儿,他自己的仍留在包包里。

    所有东西全摆出来,种类繁多,数量可观,几乎可以去摆摊儿出售了。

    瞅着各种各样的古玩旧货、石头,燕行:“……”小萝莉是要当收藏家的节奏?

    扒呀扒,乐韵把自己的收获扒拉着清点一番,拿起两块石头,左瞅右瞅,又瞅瞅燕帅哥,想给他,又舍不得,反复几次,忍痛伸出爪子:“燕帅哥,这个是送你的中秋礼物!”

    “送我的?”燕行咻的挺直腰杆,龙目里盛满惊诧,小萝莉送他中秋礼物,这,不是做梦吧?

    他看向小萝莉,她伸出双手,从敞开的袖口隐约可见右手腕缠着的纱布,皓腕细腻,两只白嫩嫩的小爪子捧着两块小石头,一块约有鹅蛋大,一块有碗那么大。

    看着小萝莉捧着的石头,燕大少下意识的屏声静气,垂着眼睑,就那么定定的盯着小萝莉的几个粉嫩嫩的手指头看,忘记了反应。

    “不要就算了。”帅哥迟迟不肯接受,乐韵瘪瘪嘴,哼,他嫌弃的话,她还舍不得呢,就算光环有点弱,好歹也不是一无是处,放空间里多少能给空间增加一丢丢的灵气。

    “要!谁说不要?”静默中的燕行,骤然从迟钝状态惊醒,眼疾手快,长如猿臂的手臂一探而出,飞快的拿走小萝莉手掌心的石头。

    那速度,恰是迅雷不及掩耳,也不愧是军人反应。

    他拿回自己的中秋礼物,又做了个特别……接地气的动作,他把石头捂在怀里,免得小萝莉反悔再抢回去。

    我去,这是学驴牵着不走赶着走?乐韵被燕帅哥的举动给弄得无语至极,之前没反应,后来又抢,若不是知道他是个正常人,她会怀疑他脑子有毛病。

    “你说了送我的。”小萝莉视线飘来瞟向自己捂藏石头的位置,燕行紧张的如临大敌,以为她后悔了要抢回去,理直气壮的提醒她送出的礼,泼出去的水,不能回收。

    “我没说要拿回来。”帅哥,你的冷酷形象,你的风度呢?能不能别突然更改画风?

    “哦。”燕行放心了,眉眼一松,俊美的容颜浮上喜色,龙目光彩流转,喜滋滋的拖过背包,把礼物塞背包收藏,他除了外公和外婆家的长辈兄姐们有送他礼物之外就是向阳和军营里的兄弟们有互赠小礼物,其他的,没有了!

    藏好了礼物,心里满满的是感动,收到朋友礼物的感觉,好幸福。

    这个中秋,真美好!

    在失去妈妈,失去外婆之后,燕行第一次觉得原本觉得清冷的中秋节是也可以这么温暖可爱,他将背包放在自己身边,感受背包里礼物带来的温暖和阳光。

    人逢喜事精神爽,燕帅哥欣逢人送礼,那份喜悦溢于外表,龙目炽亮,俊美的容颜春暖花开,万里芳菲,美得……惊心夺魄。

    乐韵看呆了,过三五秒才从美色中回神,暗搓搓的搓手:“姓燕的,别乱飞媚眼,小心姑奶奶把你绑起来从窗口扔出去,让你当空中飞人。”

    “……我没有。”燕行想喊冤,冤枉啊,苍天作证,真的没有。

    “哼哼,没有就好,敢对我用美男计,我让你躺半个月下不了地。”她敢揍他,反正他不敢放火烧她。

    “……”冤,太冤了!深觉比窦娥还冤的燕行,苦催的干瞪眼,不能让小萝莉受委屈,所以……只好自己受委屈了,男子汉大丈夫受委屈不会少块肉,他就受着吧,再说,也不委屈啊,小萝莉送他的礼物还在背包里躺着呢。

    燕帅哥不吭声,乐韵也不好意思使劲儿的欺负他,眼珠子一转,美人眼里浮出八卦之狡黠:“燕帅哥,问你个问题啊,你家姐姐和那谁都叫你小笼包,为什么柳帅哥不叫你小笼包,却叫你小行行?”

    不用大脑想,用腿膝盖猜,燕行也知小萝莉口里叫他的昵称是哪几个字,幽怨的望望小萝莉,眼瞅着那张笑吟吟的可爱甜美笑脸,他又抱怨不起来。

    “我的小名叫小龙宝,不是街头小吃店里的小笼包,我是农历二月二出生的,俗话说‘二月二龙抬头’,所以我妈妈给我取名龙宝,老人说龙宝这两字太大,恐冲撞到龙神,怕我不好养活,所以加了个小字,变成小龙宝。”

    他提及母亲,声音温柔,解释了小名的来历,眼角上扬,扬出悠长的笑意:“我外婆家的长辈和表哥表姐们全叫我小名,向阳从小以哥哥自居,又喜欢标新立异,觉得跟大家一起叫我小名没特色,所以他独树一帜,绞尽脑汁想出个新招叫我小行行,以区别他的与众不同。”

    以前,向阳独具匠心的给他起小名叫小行行,现在小萝莉也独创一词,给他来了个新的雅号——小笼包,听着有点像女孩子昵称,不过,还挺接地气的,小萝莉乐意叫他小笼包,他也不介意当只小笼包。

    “你咋知道我以为你小名是街头小吃小笼包?听人叫你小名,我感觉就是像小笼包。”被发觉自己故意混淆视听,乐韵也不害羞,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无辜的微微仰视燕帅哥,他太高,坐着也跟小山一样威武雄壮,她需要仰视才能直视他眼睛。

    “发音那么明显,能猜不出来吗?宝是第三声,包子的包是平声。”

    “好吧,小笼包,你脑洞也开得挺大,你现在可以回宿舍洗澡了,一身汗味儿,没有一点可爱龙宝宝的样子好吗,我最早也要五点半才煮菜,六点半左右吃饭。”

    囧!燕行大囧,趟鬼市的过程太挤,因为是凌晨,天凉寒,所以只出了点微汗,到潘家园,气温上升,跟人挤来挤去挤了几个钟,挤出几身大汗。

    不说还没什么感觉,被小萝莉一提醒,闻着汗味真有点浓,再嗅嗅空气,他特别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同样挤得出了几身汗,他一身臭汗,小萝莉是香汗淋漓,她周围的空气也带着淡香味儿。

    人比人,气死人啊!

    “那,我先回宿舍换衣服了啊,五点后再来。”囧囧有神的燕行,提起背包,故作镇定的大步流星冲向门口,开门出去,反手带上门,隔绝了小萝莉的视线,他的俊脸腾的泛红。

    羞得面红心跳,赶紧的拉下墨镜遮住半张脸,抱着背包,摸到藏夹层里的石头,整个人又精神抖擞,锵铿下楼。

    小萝莉送了他中秋礼物,他送什么当回礼?

第八十一章 外公来了

    从鬼市到潘家园再回到学校,乐韵努力的维持平静,此刻,当燕帅哥离去只余自己在宿舍,那表面的稳如泰山,轰然倒塌,激动的“嗷嗷”欢叫着蹦起来,冲向卫生间。

    一边跑一边从空间里取出一只桶,跑进卫生间打了半桶水提回小客厅,再拿出一只大号不锈钢脸盆,倒进小半盆水,把翡翠原石和几块小石头一起放进水里拿牙刷帮它们洗澡。

    一边刷,一边愉快的哼着自创的小调儿:“啦啦啦,我是可爱的小财神呀,早晨出去趟鬼市,抱回块小石头哇……”

    洗刷刷洗刷刷,洗洗刷刷,把小石头刷洗一遍放桶里再洗一遍,擦干净水渍丢回空间,洗一块丢一块,最后洗翡翠原石和春带彩,把表面的粉尘刷洗干净,擦去水痕,扔空间,再清洗干净脸盆和桶丢回空间。

    石头扔回空间,人也赶紧回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当站到自家私人地盘的草地上,乐韵瞪着两只溜圆的眼睛:“……”

    昨晚凌晨一点多出发趟鬼市,因此早上、中午都没空回空间,就错过那么点时间,药田里种的瓜果蔬菜和药材就如吃了助长剂,长得那叫个凶猛异常,百合、铁皮石斛、人参、山药等多样药材有些含苞待放,有些花朵怒放,到处姹紫蔫红。

    瓜果蔬菜也不甘落后,瓜滚满,花满枝,辣椒满树,有些还红了,有一些南瓜早上收摘最合适,然而早上没有收,中午也没有收,它们长得肥壮结实,滚在地面上晒肚皮,那些瓜长得太大,不宜再摘来吃嫩瓜,只能留它他们长老。

    不是种药田里的那些丝瓜呀葫芦瓜还好些,长势没那么凶;而药田里的松茸,老了一大片。

    松茸的产量在逐渐减产,然而,每天仍必须摘三次,早中晚各收获一次,每次可以摘到四五斤左右。

    一天没进空间,各种树苗也长了一截,用药田泥土栽种的古蕨,长了约八公分高,直径约有一个鸡蛋那么粗,茁壮成长的嫩芽特别惹人怜爱。

    硕果累累,花香满空间,好一派田园风光。

    风光太好,乐韵看呆了好吗,她就差不多一天没见空间而已,它们背着她这么疯狂生长,这样真的好吗?

    抹了汗,找到镰刀,撒开脚子直奔药田,她本来想先去研究那块惹得手臂发烫的小石头的,现在不得不先打理药田作物。

    砍百合花苗,割了一些开花的和没开花的药材,摘了一半石斛花,摘黑老虎果子,摘山药蛋蛋,先收获急需处理的药材,再摘松茸、南瓜、西瓜、西红柿、辣椒……

    拿出最快的速度的乐小同学,在药田里跑进跑出,忙得像只小陀螺,滴溜溜的转,那速度真的是快如风,疾如箭。

    当她忙不得开交时,燕少也回到了公寓,他离状元楼即开车回公寓楼,回到宿舍,推开门,宿舍空荡荡的,让人莫明的生出丝丝落魄感。

    燕行的伤感只给持了不到三秒,放下背包,从隔层里捧出小萝莉送的石头,大步流星的进洗涮间,用牙膏帮它洗澡,用牙刷洗刷刷,刷得干干净净,抱回卧室区,用手机从各个角度拍照。

    拍好照,传上电脑,藏在最秘密的地方,用一件衬衣把两块宝贝石头包起来,放到自己的枕头旁。

    想到五点后要去小萝莉那么吃饭,他也不磨蹭,拿干净衣服去冲凉,为了不留下半点气味,他把自己从头到脚洗了二遍,自认为实在不可能残留汗味儿才罢手,洗了衣服晾晒在外,回头坐写字台,看到书桌上放着的月饼,不觉怔了一下。

    月饼是学校发的,他和向阳就算是在青大进修,待遇自然也按军人的份例来,一人一盒月饼,那是由国防部拨款到学校,由学校代购月饼分发给在校进修军人。

    他和向阳有两盒,一盒是学校代发的份子,一份是学校发给他们的,份例由勤工俭学的学生送到公寓管理处,他昨天傍晚回来才把他和向阳的份子提回来。

    看到月饼,又真真实实的意识到他想刻意忘记的中秋节代表团圆的现实。

    今天是中秋节啊!

    不管愿不愿意面对,它每年总是如期而至,让人逃无可逃,去年中秋他在哪?去年在太姥姥家陪太姥姥和舅公们一起过节,今年本该回外公家,可是,他不想回那里去……不想……

    沉默一阵,燕行拿起手机打电话给外公,就算不愿意回去,电话总是要打的。

    燕家

    燕鸣坐在自己书房里,对着一幅已略呈褪色的全家福久久无语,那幅全家福是一对中老年夫妻,一个女青年和一个年幼的孩子。

    燕姓在京城也是土生土长的姓氏之一,一支燕氏于春秋时期就落户于现在的京城这片土地,从此生根发芽,繁衍生息。

    燕鸣父辈们不算大富大贵,也不算是贫苦之家,论起来大概算是富农阶级,燕鸣生于共和国建国之前战乱年代,因家里尚能过得去,从小进学堂读书,也算是那一代的有识青年。

    作为有识之青年,响应国家号召从军,因国家建设需要,分别在公社、水利部、群工部、民兵后卫部等数个部门任职,后派往铁道部,并在铁道部任职至退休为止,退任之时荣耀止于技术中校级别。

    燕鸣,身高一米八八,年青时高大英武,又是知识分子,颇有美男子之风,如今已过古稀之年,两鬓斑白,饱经风霜的脸上也留下了岁月的痕迹。

    此刻,身穿唐装短袖排扣式衬装老人,安安静静的坐在书桌前,盯着面前的全家福,安静的像一尊雕像。

    书房等同于一间小卧室,宽敞明亮,两面摆满书架,临窗的长形木制书桌朴质厚实,可以两两对坐,偏头就能望向窗外。

    窗帘半掩,光透过半遮的纱窗照进书房,照亮了一室,书桌空荡荡的仅仅只放着一幅全家福相框,相框里的四人即是燕家一家三代四人,中年夫妻即是燕鸣与原配贺子琼,青年则是两人唯一的爱女燕飞霞,燕飞霞怀抱二岁幼子。

    时光不为谁停留,相机将时光定格,让相片人的年龄定格在了那段美好岁月,那时节,中年夫妻男的沉稳干练,女士端庄温婉,他们的女儿年青秀丽的脸上尽是慈爱的母亲光辉,那个孩子笑得天真无邪。

    坐在桌前的燕鸣,双手叠放在书桌上,盯着全家福陷入回忆,那时节,他有爱妻爱女小外孙,有最美满的家庭,然而两年后,爱女病逝,他和爱妻接回外孙抚养以慰失女之痛,谁想不到三年,爱妻也抛下他和还少不更事的幼孙撒手西归。

    后来,他又找了个老伴凑合着温暖残生,却不想有继妻之后,他的外孙也与他不再亲密,贺家遵从他爱妻的遗愿,将贺家小重外孙送去封闭似学校寄读,从小学到高中入军校再入部队,在外时多在家日少。

    纵使那些年他和小孙子离多聚少,至少孩子每年逢年过节都会回来,可这几年,不知究竟从哪时起,他唯一的小外孙竟然连节假日也鲜少回来了,即使每次回来也来去匆匆。

    究竟是什么时候,孩子与他生分了?

    看着唯一记录曾经幸福时光的全家福,燕鸣心头苦涩,不再精烁的双眼满是悲色,幸福总是那么短暂,妻女都走了,独留他一个人孤苦佇仃的守着这个家,逢年过节,期待着孙子早早结婚重子,延续香火,可他盼白了头发,盼来的不是子孙满堂,而是孩子回家次数越来越少的事实。

    “嘟-”

    安静的只能听见呼吸的地方响起手机震屏之音,那轻微的震响好似惊扰了时光,碎了一室的淡淡伤色。

    沉浸在苦涩味里的燕鸣,视线从相框那移到书桌抽屉,拉开抽屉,看到躺在一本记事本上的手机,亮着的屏幕里来电显示“小龙宝”闪入眼帘。

    他惊喜得眼神亮了亮,抓起手机接听,听到了让他想念的好听的嗓音——“外公,中秋快乐!”

    优雅的声音入耳,燕鸣的心活络了起来:“小龙宝,你在哪?是不是到家门口了啊?”

    拨通电话,长达半分钟无人接,燕行以为外公大概暂时有事不能听电话,当接通的那刻,他本能的放柔声音道了节日祝福,待听到问及他在哪,他顿了顿:“外公,我有任务,就不回去陪你过节了,我今天有看见你的另一个外孙赵宗泽,他们想必晚上会去陪你吃饭赏月,你们过节快乐……”

    “……”直到通话结束,燕鸣心头的苦弥漫不散,拿着手机呆呆的出神,甚至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也不太记得孙子说了什么,唯有那句“你的另一个外孙赵宗泽”和“陪你吃饭赏月”特别的清晰,就那么一直在脑子里回荡,回荡……

    他唯一的嫡亲外孙也是燕家唯一的子嗣唯有小龙宝一个,哪来的另一个外孙?

    恍然间,他的心窝子如被针扎了一下,细思来,好像自从他默认了赵宗泽兄妹也是外孙,默许了那几个叫他外公之后,小龙宝回家的次数才逐渐依次递减的。

    心锥痛了起来,燕鸣痛得眼眶发酸,眼里泪花直闪,握手机的手越攥越紧,全身越绷越紧,绷得苍老的脸上青筋若隐若现。

    良久良久,他紧绷的身躯慢慢的放松,就如一瘫泥似的软了下去,全靠依着椅子背才能支撑住自己的重量。

    他的呼吸由沉滞变得急促,脸急骤的变化,过了好半晌才慢慢平静,一双大手有些颤抖,捧起桌上的全家福锁进抽屉,拿了钥匙开另一个抽屉,拿了几样东西,从书柜底下的柜头里拿出一只黑色挎包,将东西装进去,又回卧室去了一趟,拿了一只手杖,下楼。

    燕家保姆金婶在厨房收拾晚上的菜,听到楼梯响,小跑着跑到客厅,果然看到老先生下楼来了,欢喜的笑了起来:“先生,您午休好了啊?想吃点什么,我去热一热。”

    金婶到燕家当保姆多年,一直称燕家主人为先生,四十多岁,留短发,手脚勤快又爽朗,她是秦省人,曾因下岗人员才入京当保姆,主管吃食,家里的卫生有钟点工。

    还没走完楼梯的燕鸣,看看家里空荡荡的,不禁皱眉:“人呢?”

    “今天上午赵少爷赵小姐兄妹过来,陪太太出去逛商场去了,先生您在书房,没敢打扰您。”金婶利索的报告太太的行踪。

    “哦,”燕鸣淡淡的哦了一声,忽的想起事来,惊讶的不得了:“噫,小金啊,你怎么还没回家啊?不是说了今年给你放假的?”

    “……”金婶迟疑一下,笑了笑:“先生,太太说今晚赵少爷和赵小姐过来陪先生赏月,让我先留下来打点家务活,等几天再给我补假。”

    “不用管那些,你收拾一下去赶地铁回家跟孩子们团圆。”燕鸣拐杖的手握紧。

    “这,不太妥,太太会生气的,我留下来也不打紧,可以改天再回家的。”金婶嚅嚅不敢遵从。

    “没有什么不妥当的,你是我请来的,我说给你放假就放假,立即去收拾一下,一起出去赶车,我也要去老朋友那里,今晚他们估计也不会回来的,你留下来一个人守着个大屋子,冷冷清清的有什么意思。”

    “这……”金婶看向老先生,这才发现老先生背着只挎包,真是要出去的样子,思家的念头战胜了理智,她飞奔厨房,把一些东西塞进冰箱,简略的收拾一下又跑回保姆房,换了衣服,拿上行李包。

    让保姆去拿行李,燕鸣坐在客厅等,待看到金婶收拾整齐,他点点头表示满意,拄着拐杖起身,一起锁门离家。

    他是铁道老退体干部,居住在铁道部的家属宿舍区,整个区里有很多像他一样的老一辈铁道退休干部和家属,宿舍区的道路上经常见到漫步的老人。

    金婶陪老先生出了宿舍区,送老先生上了公交车,她先去乘车赶去地铁站。

    当燕老接了外孙电话陷入莫名悲痛时,给外公打了电话的燕行,也对着空气发了一会子呆,很快收拾好心情,打电话向太姥姥和舅公们、表叔表婶表姑一一致节日问候。

    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煲电话粥煲了四十几分钟,打完电话,手机电量也耗尽,他给手机充电,上电脑,抓紧时间处理工作。

    燕少惦记着吃的,到五点十分就坐不住,提了一盒月饼就想跑,想想又不放心,把小萝莉送的中秋礼物和月饼一起塞进背包,戴上墨镜,离宿舍下楼。

    他开着车,又去生活一条街溜了一趟,进水果店逛一圈,购了水果,拎着自己也觉得寒酸的礼物,暗搓搓的去小萝莉宿舍做客。

    在自家一亩三分地里拼命干活的乐小同学,花费了约四十来分钟终于把药材和瓜果蔬菜全部收摘完毕,连几个老南瓜也摘下来,生长半个多月,老南瓜也到了瓜熟蒂落的时节,可以摘,摘了老瓜,瓜藤营养供应给新长的小瓜,后面的小瓜也会长得更快。

    处理完活计,累得香汗泠泠,坐药田外的灵石地埂台面喘了几口气,干掉了两个黑老虎果实补充体力,再一看时间,不得了,快五点了啊!

    她怕燕帅哥早早跑来宿舍,也没时间再研究石头,闪出空间,回到宿舍,风挚似的去洗澡,洗衣服。

    把衣服晾晒在阳台上,趁着燕帅哥还没来,乐韵跑到他买回来的蔬菜堆,择出晚上要烧的菜,果断的调包一半,抱去放厨房,再开冰箱提出猪手洗净过清水,斩成块,沥去血水,拿了几样药材和猪蹄一起放电沙锅里煲。

    排骨煲四十分钟就可以出锅,猪蹄至少要煲七十分钟才够火候,不早点上锅,迟了来不及,煲出来也不好吃,等于白瞎了她的药材。

    上锅煲了猪蹄汤,看看时间,刚过五点十五分,时间还早,坐在写字台前,开手机。

    开机登上QQ、微信,于是,那信息便似雨后春笋,嗖嗖往外冒,提示声连成串,跟放音乐似的好听。

    “……”乐韵咧着嘴偷乐,有私人信息也有群信息,私人信息是小肚子、晁哥哥,李哥哥、陈学长、才学长,群是军训班群,上午在回京的路上,她闲着无事有段时间就跟大家聊天,聊着聊着快没电了,也有提前打招呼,然后聊得手机自动关机。

    这个时间大家各有各事,她也不回信息不冒泡,开机就让手机躺着睡觉,把自己淘回来的医用书搬回卧室,码放在小写桌的书格子里,再把那些还丢地客厅地板上的古玩物件挪到写字桌边,以防过路来往踩坏它们。

    挪开自己的宝贝,洗手淘米,淘米水用洗脸盆盛装,连接电源煮饭,端淘米水到写字桌旁,将砚台、熏香炉、烟斗、烛台和一些没洗的几块小石头放水里浸泡。

    她刚将最后一块小石头沉进水里,门被轻轻的推开,乐韵侧目,看到燕帅哥一手推开门,一手提着大包小包挤进半个身,忍不住抽嘴角:“燕帅哥,我的冰箱已经塞不下了好吗?”

    探进身子的燕行,看到蹲在斜对着门的写字桌旁的小萝莉,有点小窘:“这个……不是菜,是点水果。”

    他逛了一趟生活一条街,直奔状元楼,一口气爬到四楼,看到门并没有锁,留着一丝缝,特别高兴,小萝莉帮他留着门儿呢。

    来的路上,他心情激昂,这当儿见着粉嫩的小萝莉,莫明的就变得拘束起来。

    “燕帅哥,以后不用买水果哒,我一个人吃不完,坏了浪费。”怎么看燕帅哥提的东西都是挺有份量的,她表示好忧伤,前几次他和柳帅哥、李哥哥几人买的水果,她偷偷的拎了一些跟军训班的同学们分享才成功干掉它们,他又买那么多,她又要拿去跟伙伴们分享的节奏啊。

    “嗯。”燕行温和的顺势应了,提着东西进门,再把门关闭,送水果到写字桌那儿放下,把背包里的月饼拿出来,前包放写字台上。

    “小萝莉,你在清洗古玩?我来帮忙。”低眸,看到淘米水盆里露出些角角边边,他暗中狂抽嘴角,小萝莉想一锅烩?

    “帮忙可以,要轻拿轻放,弄坏我的,别怪我克扣你的晚饭。”有个免费清洗工当然求之不得,浪费粮食可耻,浪费劳动力同样可耻。

    “我一定如珍似宝。”

    “本来就是珍宝。”

    “懂了。”

    燕行重重点头,就差没拍胸保证必定让东西件件完好无缺,以示自己的诚实可靠和吃苦耐劳事事能干。

    当小萝莉起身让位,他去卫生提出一只桶打了小半桶水,席地而坐,拿起放一边的刷子,刷洗脸盆里的古玩物品。

    有个帅哥抢了清洁工的活儿,乐韵如他所愿,晃悠进厨房洗青菜,刨去丝瓜皮,切成块装盘,再切青菜装碗盘备用;再提了猪肚猪肝猪粉肠和五花肉、肉清洗,尖过滤血水。

    她在小厨房有条不乱的处理食材,他在小客厅殷勤的刷洗古玩物件,两人各做各的事,他偶尔会抬头偷窥几眼,看到小萝莉清丽的背影,便觉莫明的心安。

    宁静的时光被一阵电话声惊破,燕行听手机铃响,第一反应就是望向小厨房里的小萝莉,她视若未闻,他飞速拿过一条当抹布的毛巾擦擦手,摸出手机,看来电显示竟是外公,手指利落的按下接听:“外公?”

    “小龙宝……我……我……”一条街边,燕鸣拿着手机,遥望着一片建筑物,期期艾艾的难以启齿。

    “外公,怎么啦?”燕行心弦骤然紧绷。

    “我……我在你学校……西门外……”燕鸣看着街对面的学校,握手机的手和心脏微微发抖。

    “……”燕行下意识的屏住呼吸,过了足足半分钟之久才说话,声音有几分僵硬:“外公,你在那里等一等,我马上就来。”

    他挂断电话,大手紧紧的攥着手机,尽量维持住声音的平稳:“小萝莉,我……我外公来了……”

    他外公来告诉她干吗?

    一串闪电号闪过脑海,乐韵放下菜刀,跳到小厨房门口:“你是想说你外公来接你回去,你不吃饭了咩?”

    燕行手臂不知不觉用力收紧,抵住腿,声音带着丝丝落魄:“我……不想回去,如果……我外公是一个人出来的,我能不能……陪他一起来你这里吃……饭……”

第八十二章 查岗的

    诶?!

    乐韵傻眼儿了,这这……这怎么说?

    她听力超好,就算在小厨房也清晰听到了燕帅哥手机里传来的另一个人的声音,她知道燕帅哥的外公人在青大西门外,以为燕帅哥必定会因此陪他外公回家去吃团圆饭,然后她就能一个人想干啥就干啥,快快乐乐的过节啦。

    可事实上,燕帅哥的外公亲自来学校了,他仍然不愿回他外公家,那么,他对他外公家,或者说对他外公家的某人有多反感?

    燕帅哥还想接他外公一起来蹭饭,这大过节的,真好吗?

    想到燕帅哥的请求,乐小同学纠结的眉毛打结,她连晁哥哥家都不想去,就想一个人逍遥自在,愿意收容燕帅哥是因为他无家可归,可他若携家带口,这个,就要慎重考虑了。

    讲真,她不乐意跟别人过节,尤其是不熟悉的人,她根本不了解燕帅哥的外公是什么样的人,潜意识有点排斥,你想啊,那人的女儿也生了孩子,他当了外公,都一把年纪的人,却在老婆没了后转身又找了个女人,你说,那样的人跟燕帅哥他爸有什么区别?

    那种跟女朋友/男朋友分手,或老婆/丈夫离婚,又或一半没了,转身就另结新欢的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掩盖不了薄凉无情的本性。

    乐小同学骨子里对无情之辈深痛恶绝,生她的那个女人就是个薄情寡义的,害惨了她爸爸和爷爷奶奶以及她本人,给乐家带来了沉重的痛苦,因此,她明面不会直言抨击寡情之辈,内心鄙夷,不屑与之为伍。

    潜意识里,乐韵就不怎么喜欢燕帅哥的外公,那人如真爱女爱妻爱外孙入骨,就不会在老婆尸骨未寒之时另娶新人,像她家老爸才是真男儿,哪怕生她的那个女儿伤乐家至深,她老爸十几年来也不愿找女人凑合过日子。

    其实,就算她爸腿不好,如果他乐意,在她还小、爷爷奶奶还健在时,不找完全健全的女人,像有残疾的对象还是能找到的,可她爸爸死活不同意,拖着拖着,一拖就拖了十几年,拖到她长大了还单着,如果不是她嚷嚷着要个新妈妈,她爸爸大概仍然迈不出那一步,指不定还一如既往的单下去。

    她本心不想同意燕帅哥带家口来做客,可是……可燕帅哥语气里对他外公有着深浓的仰犊之情,那种对亲情的眷恋,与她对爸爸的敬爱如出一辙。

    因为有着同样困苦的童年,有相似的身世,最容易引起共鸣,所以,对于燕帅哥外公的事,让乐韵纠结了。

    燕行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很……过分,他挖空心思才成功赖小萝莉收留,纯属耍赖行为,还想带外公来麻烦她,怎么说都是得寸进尺不识好歹。

    小萝莉迟迟不语,他也没脸再央求她,默默的用毛巾把溅裤子上的水擦擦,抓着手机站起来:“那个……”他想说,那个,他的份子能不能帮他留着明天吃?又难以启齿,难为情的垂下头。

    “小笼包,你外公……他长得凶不凶?”燕帅哥逸出落寂忧伤之气,乐韵心中不忍,问了他一句。

    ?

    心头一跳,燕行心弦再次张紧,又慢慢的放松:“我外公有点严肃,并不是凶神恶煞的人,其实……也挺好相处的。”

    “噢,长得不凶的话,他愿意跟你来就来吧,咱要先小人后君子的说清楚啊,我说赚钱了请你吃饭,又答应多请你吃两餐,加起来就是请你吃三次饭,只是请你吃,可不包括你家人,你拖人带口的来就是两人,等于吃了两顿,然后就是三去二,只剩一次机会了哒。”

    “嗯,我没意见。”小萝莉清脆软糯的话有如天籁之音,燕行的心堂亮了起来,拨云见日,一刹那晴空万里。

    “我只煮了两个人的饭,你匀你的份子给你外公。”

    “好。”他脸上笑容浮现,暖暖的,真诚的说出两个字:“谢谢!”

    “先不谢。”乐韵转身继续回厨房处理未尽事宜:“自己出去别把门关死了。”

    “嗯。”燕行温顺的应了,抬脚就走:“我外公一个人来的我就带他来,如果还有其他什么人,我不会领人来的。”

    有些人连他也看不顺眼,何况小萝莉那么挑剔的人,只怕见了某些人的嘴脸就会想暴走把人丢出去。

    燕少两脚生风,走得特别的快。

    乐小同学头也没回,去吧去吧,用不着解释太多,反正她又没想跟燕家人交朋友,他外婆娘家贺家人看似不错,可以接受,至于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与他老种马似的父亲那类亲戚就免了,让她跟那种货色打交道,她分分钟就会被逼得原形毕露露出女汉子的本质,挥拳相向,打得那些家伙屁滚屁流。

    小萝莉开了金口,燕行身心皆轻快无比,如果外公一个人来的,又不强求他回去,他就带外公来小萝莉宿舍做客,如若还有人一起来了,他把人送回去,再回头来蹭吃的,反正他是不愿意跟那些人一起过节的。

    为了不给小萝莉添太多麻烦,他出门时用门上的钥匙把锁反旋转一番,再拉上门,那样就算从外面看不不知门是关死了还是其实虚掩着。

    踏出小萝莉的地盘,燕少又戴上墨镜遮住部分脸,以跑速下楼,超越了数位下楼的学生,到楼下登上猎豹,往西门狂飙,一路以最快速度飙到青大西门,因开车出去再回来还要扫描记录,太麻烦,他把车停在校内,独自跑向校外找人。

    燕鸣一路辗转到达青大附近,下车后步行到青大西门所对的街,遥对着青大的西校门,他愣是没有勇气穿过那条街,一个人徘徊良久才拨打孙子的电话。

    当听到孩子说让他原地别动那句话,确认孩子就在青大学校,他心头有泪如雨,他唯一的嫡血亲孙在这样的日子宁愿呆在学校也不愿回去,对那个家是何等的厌恶?

    挂断电话,他仿若眨眼间老了十岁,挺直的背佝偻了下去,拐着手杖,就那么盯着远方那片高低参差的建筑,满目苍凉。

    默立良久,站得双腿僵硬,燕鸣拄着手拐,到十字路口,等到过了红灯亮绿灯,颤巍巍的穿过行人道,步行一小段路,走到青大西门外,没敢以亲属关系登记入校园找人。

    他踟蹰着,在路旁行道树下坐下,黯然等待。

    秋日北方的傍晚不像冬季来得那么早,到五半点时分也架不住时令变化,开始转暗,当太阳慢慢沉入西海水平线,暮色越来越浓。

    天始黑,路灯便亮了起业,那盏盏早亮的路灯,指引着人走向温暖的地方,到处有欢声笑语,食物的香味也隐隐可闻。

    行人来往,笑语欢言如风过,燕鸣从来没有哪一天像现在一样感觉自己与外面的世界格格不入,他像个隐形的局外人,孤独而清冷的看他人欢笑。

    当那几个人到家里,围绕他这个外公和贾铃身边转时,小龙宝是不是认为赵家兄妹、贾铃和他才是一家人,感觉他自己像个外人,所以再也不愿经常回家,就连节假日也能避就避,宁愿一个人在外也不愿回去?

    他反应有多迟钝,没发觉小龙宝不愿归家的原因,或者,他其实早就意识到了,只是潜意识里不愿深想,所以才导致生生的逼得亲孙子有家不愿归。

    每每离真相近一分,他的心锥痛得更厉害,他觉悟的是不是太迟?

    坐在行道树下的燕鸣,回想着每次逢节日,小龙宝回家看到另两个后生围绕着他和贾铃有说有笑时总是不发一言,表情淡漠,他分析着点点滴滴,说不出的心酸难受。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视野出现一个高挑挺拔的身影,就算那人戴着墨镜,也掩不住绰约风姿和从容不迫的气度。

    只一眼,他就认出那是他的小龙宝,他下意识的站起来,颤颤的跑了两步,又嘎然止步,不敢向前。

    漂泊在外的游子近乡情怯,面对本该最亲近却渐疏远的孩子,又如何不近亲情怯?

    燕鸣怯的是怕见到的又是孩子冷淡疏离的眼神和面无表情的脸,因为内疚,所以更觉无颜以对。

    跑出校门,燕行睁大了眼睛,像扫描仪式的扫描校外道路两侧,他也不知道外公在哪个角落,因为军人工作需要,他没有把外公的手机号弄定位追踪,怕被某些人利用外公反追踪他的行踪。

    离校门最近的地方没有找到人,他差点怀疑外公已经回去了,或者其实是开玩笑的,人根本没来,说到了青大校门外只是试探他的反应,正想打电话时,看到了从一颗行道树下钻出来的老人。

    暮色迷漫,路灯如星。

    昏白的灯光下,老人的白色上衣为他添了一分冷清之色,他斜背一只挎包,微微佝着背,手摁按着手杖,仿若不胜冷瑟。

    举目寻人的燕行,认出自己的外公,心头莫明的揪痛,外公好似比上一次又苍老了一些,他疾如流星般的快跑,跑向立地不动的老人。

    燕鸣还在发呆,那高挺的墨镜青年似猎豹突袭,呼的蹿至身边,稳稳的搀扶住他的胳膊,温良如水的嗓音在耳边荡响:“外公。”

    “小龙宝?”老人心尖颤栗,一只紧覆盖住手臂上的宽大手背,用力的捂着,生恐他跑掉似的。

    “外公,是我。”燕行匀出一只手将墨镜拨到头上去,张目四望:“外公,你一人来的,还是别人陪你过来的?”

    “我自己来的。”燕鸣刹时滞住了呼吸,四肢如被电麻了,僵硬得没了知觉,如果贾铃陪他过来,小龙宝大概仍会毫不犹豫的让他们回去。

    “外公现在想回家,还是先散散步,晚点我再送你回去?”

    “我……想去你学校转转,方便吗?”燕鸣小心翼翼的,唯恐遭受拒绝。

    “现在方便的,我们进去。外公,晚上气温低,你穿这么少会着凉的,你有没带外套?”燕行扶住外公,慢慢的走向校门。

    “包里有带备用外套。”

    “我帮你拿,着凉了可不好。”秋天早晚气温温差大,燕行怕外公受寒,拉开外公斜背的挎包,拿出折叠得整整齐齐的一件外套,帮他穿好。

    燕鸣很配合的穿上衣服防凉,因为四肢僵硬,走得不快,一步一步的小步走。

    燕行扶着年迈的外公,到校门保卫值岗处登记,为学校师生们安全,青大保卫很严,就算节假日开放日,游客想要进校参观也要到指定的门卫处领证进校,上课期间一般不接待学生家属,假日家属来校,进校离校要登记。

    燕少遵守校规,带外公到值岗处登记资料,燕鸣属退休老军官,两人出示了军官证,做了最基础的登记就得以进校,值班人员还给了一张卡,凭卡可以去招待所住宿。

    拿到可以住宿的门卡,燕鸣有如小孩子得到心爱的玩具,暗中窃喜不已,学校允许家属住招待所,他今晚是不是可以在小龙宝学习的地方住一晚?

    身为直系亲属,他只有在小龙宝读小学时在家长开放日有去小龙宝的学校参观三两次,之后初中到高中到军校大学,他再也没有受邀参加互动节目,成为一大缺憾。

    多年之后,小龙宝已长成顶天立地的男人,他还能到学校来参观,还能当回学生家属,燕鸣沉寂多年的心又活络了起来,身为家长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两人进校门,漫步几十米到停车的地方,燕行开门,将外公扶进副驾座,他也想让外公坐后座,可老人死活不同意,要坐前座看风景。

    享受孙子贴心照顾的燕鸣,有几分小雀跃,他家小龙宝心里还是有他的,大概是不屑与赵氏兄妹争宠才干脆不回家。

    待孩子绕过车头坐上驾驶室扣安全带时,老人家眼冒精光:“小龙宝唉,那张门卡还是给我自己收着吧。”

    “我收着就好,等会送你回家我还给门卫,你收着万一不知放哪了或弄丢了比较麻烦。”

    “我……”燕鸣脸上的兴奋一点一点的散去,颓然的耷拉下头,小龙宝与他还是有很远的距离,不愿意留他住宿,不愿意跟他多呆。

    燕行开着车,沿环校公路行驶,路上到处可见三五成群的学生,或骑车或步行,青年们的言语神情与举止间洋溢着青春豪情。

    “外公,这是春晖园……过去一点是X食堂,拿手菜有……”他边开车边介绍青大的景致,先从西往南再向东,到一个地方又沿路折向西,再走从西往西北-北-东的路线。

    绕了一个大圈子,天色也越来越黑,车子回到宿舍区。

    燕鸣要在学校转转不过是个借口,哪有心思看风景,想到孙子不愿留他在学校住宿,他郁郁寡欢,强颜欢笑的附合。

    待孙子介绍说XX楼就是他和柳向阳就住那里,老人语气低落:“小龙宝,柳家小三儿呢?”

    “向阳回家了。”

    “……那你晚上一个人吃食堂?”燕鸣问出那句,整颗心都在一抽一抽的痛。

    “我今晚在一个校友公寓做客,不吃食堂,外公跟家里人说了几点回去吃饭?快六点了,现在回去差不多正值饭点。”燕行平淡的答,平淡的问,仍如他的表情,总是淡淡的,没有喜外望外,没有激动,哪怕是民族最传统的佳节,也没有期望之意。

    “……她跟赵家兄妹去逛街不在家,我让小金放假回去了。”燕鸣望着亮起灯的公寓楼,心情如车外的夜,空茫茫的。

    “外公出来时没告诉您老伴?你们吵架了?”燕行微微一愣,外公和那女人吵嘴了,负气离家出走?

    “没有吵架,小龙宝没回去,我一个人呆着没意思,就出来了。”

    “外公不用赶着时间回家,我们先去吃饭。”燕行摸清了底细,驱车驶向状元楼?

    “小龙宝,能不能别去外面吃?吃学校食堂行吗?”燕鸣生怕出了学校,吃完饭,孙子顺便就把自己送回家。

    “不吃食堂。”

    “那,随你决定吧。”

    燕鸣怅然若失,任由孙子载着跑,他也没记住路上看到了什么,当车子缓慢平稳的停妥,他也不知究竟到了哪。

    被扶出车,仰头看着一栋雅致的楼房,看到楼梯间有人来往,他犹不明白那些青年是食客还是学生。

    燕行扶了外公走向楼梯,声音很轻:“外公,我的校友就住在这栋公寓,我带你一起去做客。”

    “这样行吗?”听说带他去做客,燕鸣满是失落的双眼明亮起来。

    “我之前跟她招了招呼,她不介意。”

    “你朋友一定是个很好的青年。”

    “嗯。她是个很招人喜欢的人,因为年纪太小,脾气有点古怪,也不喜欢别人打探她的家庭情况。”

    “小龙宝放心,我不会胡乱挖人家底的。”燕鸣怕孙子担心他得罪他朋友,机智的保证自己不胡说八道,不学狗仔队们一样乱八卦。

    听说要去做客,老人家一秒精神百倍,爬楼梯时腿脚也有劲了,腰杆挺得笔直,得蹬得蹬,欢快的爬楼,爬完一楼,嗯,不累,再爬一楼,嗯,有点气喘,再爬一楼,腿有点酸,不过可以忍受。

    爬到二楼时闻到了丝丝缕缕的香气,到第三楼,从楼梯间飘来的一股菜香味增浓,老人家肚子“咕噜咕噜咕噜”的欢唱起来,他从上午静坐书房,中午没吃午餐,饿了。

    一大把年纪了,肚子还不争气的唱空城计,燕鸣老脸一红,也忘记腿发酸,赶紧的爬楼,以此掩饰窘态,免得被孙子笑话。

    闻到香味,燕行就知那是小萝莉的杰作,心情美妙,眉眼间尽是喜气洋洋,他故意当没发觉外公肚子唱歌的那点儿糗事。

    闻着香味儿,老人家动力十足,爬得特别的快,得蹬得蹬,只用两口气就爬到四楼,一手扶栏杆,一手柱拐杖,站着换气儿。

    燕行没扶外公,让他自己爬楼煅炼,等长辈稍稍喘顺气儿,他才扶了外公缓步走到紧闭的门扉正前方,伸手轻轻的敲了三响,不等主人回应,自己推开门页。

    一脚踏进门,小客厅里的灯亮了起来,他看到了从小厨房扭头张望的小萝莉,脸上不由自主的漾开温温的笑容:“小萝莉,我带我外公过来了。”

    燕鸣与其说被搀扶,不如说是被半拖半拉的扯进陌生的地方,而当他听到孙子那柔和温软的语调,不禁呆了呆,小龙宝竟然也有那么温柔的一面?

    听到敲门通知声,乐韵就猜是燕帅哥返回来了,扭头看一眼,关掉电源,暂时中断炒菜行动,去接待燕帅哥的外公,不管怎么说,好歹是老人,身为主人总要礼貌的打个招呼。

    她的视力极佳,一目扫过,就看清了被燕帅哥领进宿舍的老人,那位老人背微佝,比燕帅哥矮了一些,满头白发,从一张满是风霜的脸轮廊线条依稀可见年青时的英俊相貌。

    风烛残年的老人,穿一件青色中山装外套,里面的布排扣衬衣比外面外套还长,在讲修的人眼里大概属不修边幅,却更贴近真实而朴实的人样,他拄着根手制手杖,漆了深红色油漆。

    老人表情僵硬,握手杖的手很用力,从老人刻满岁月皱痕的脸和露出在外的肤色可知,那是位尊处优的老人。

    几乎下意识的,乐韵的职业毛病又犯了,用眼睛X光线扫描燕帅哥外公的身躯,结果令她惊讶不已,关闭眼功能,笑脸相迎:“欢迎燕帅哥的长辈光临,老人家请坐。”

    被自己孙子温和态度惊讶了一把的燕鸣,被脚步声拉回神智,当望过去,看到从小隔间走出来的娇小身影,再次懵了。

    女女……女孩子?!

    他以为小龙宝说的校友是位男同学,当第一眼看到女孩子跟男生一样的寸长短发,他也没往女生那一环节上想,当看到女孩子鼓鼓的胸,他才后知后觉的陡然惊觉那是个女孩子!

    女孩个子小,简朴的休闲衫,浅白色的热裤,露出细长雪白的长腿,趿一双红色橡胶拖鞋,步子轻盈,鹅蛋脸白嫩如美玉,在灯光下焕发莹莹光泽,那笑容璨璀如朝阳。

    看着徐徐移动的短发女孩子,燕鸣眨了眨眼,有点找不着自己的魂,怀疑自己看错了,小龙宝怎么会带他到女孩子住的地方做客?

    直到听到小女孩清脆悦耳又带着孩子般稚嫩嗓音,他才如梦初醒,敛去心底的震惊,挺直脊梁,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易近人些:“小……小同学,给你添麻烦了。”

    “老人家客气,请坐。”乐韵眨眨眼睛,一脸沉思,那个……老人家有点紧张的样子,是不是燕帅哥“宣扬”了她喜欢以拳头说话的方式,所以让老人变得拘束?

    讲真,当有矛盾讲道理讲不通,她比较中意以拳头的方式解决问题,也是指面对蛮不讲理和欠揍的家伙,一般来说她是很温柔的,老爸和晁哥哥说女孩子不能太粗鲁,她有记住的,再说,她是在五讲四美三热爱的熏陶下长大的好孩子,懂得尊老爱幼。

    燕行也察觉外公肢体僵硬,不露声色,继续当二十四孝好外孙,扶外公走向饭桌,扶外公坐下去。

    乐韵去写字桌那边取了两盒牛奶当茶:“我没烧茶,老人家渴了先喝牛奶,菜还没炒好,还得等等才能开饭。”

    “小萝莉,你去忙,我照顾我外公。”燕行拿过一盒牛奶,取吸管,装好,递给外公,他自己是坚决不喝的,他要留着肚子吃小萝莉煮的菜。

    乐韵也没客气,丢下一对祖孙,自己转身进厨房,反正她又没准备跟燕家做朋友,也没想抱燕家大腿,所以表面上过得去就行了。

    “……”燕鸣特别的……无语,打见到孙子说的校友是女孩子,他除了无语还是无语,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待小女孩转身进了小隔间,他才拿眼睛瞅孙子,瞅在炒菜的小女孩,越瞅越惊异,小龙宝一惯不喜欢和女孩走得太近,到了青大,怎么就一反常态的跟女孩成了朋友?

    那个小……同学看起来很小,姓罗?叫罗莉?

    思及孙子叫小同学的亲昵语气,燕鸣越发觉得古怪,小龙宝跟那个小同学究竟什么关系?

    燕行对于外公投来的询问眼神视若不知,起身去厨房柜子格里拿两只碗,一把备用的菜刀,去自己买的水果里抱出一只椰子,坐在地板上,咔嚓咔嚓的剁将起来。

    他拿碗、剥椰子,每一步做得无比娴熟,燕鸣看呆了,感觉……哪里不对劲儿。

    燕大少没心思研究外公的心理变化,就算有空他也懒得去研究,反正他外公没事总爱瞎琢磨,他爱琢磨就让老人家琢磨,免得闷出毛病来。

    他利落的剥去椰子外壳,装好残壳,敲开椰子,倒出大半碗椰汁,放写字台上,再破开椰果,洗了手回头剥果肉,也只剥了半只果,装了小半碗果肉,和椰汁端回饭桌。

    他是蹭饭的,总不好意思什么都要小萝莉做,去小厨房探望了两眼,把吃饭用的碗和筷子先拿到桌子,再殷勤的打杂端菜,最先上桌的是起出锅的猪蹄汤,汤色和猪蹄都是金黄金黄的,特别的漂亮。

    色美,香浓。

    闻香嘴馋,燕鸣眼冒星光,悄悄的捂住肚子,免得它又闹意见,给他丢人。

    菜陆续上桌,五花肉炒丝瓜、辣块鸡肉、青椒炒猪肝、香菇炒猪肚,小白菜梗炒粉肠、糖醋排骨,还有小白菜叶、生菜和花椰菜三个纯青菜,最后一道是清蒸鱼,统共配成十二个菜。

    清蒸鱼还没出锅,燕行跑去盛好米饭,一人一碗,等最后一道菜出炉,三人入座,他把椰汁给小萝莉,给外公盛小半碗汤当饮料喝。

    燕鸣早饿得前心贴后背,等可以吃了,表面装做很镇定,手脚可不慢,先朝炒粉肠进攻,夹了一筷子进碗,优雅的品尝,吃了一口,差点想把筷子头咬掉:“好吃!”

    “谢谢赞美。”乐韵淡定的剔鱼骨。

    燕鸣又夹一筷子,眼睛明亮如火炬:“好吃!”

    第三筷子,红光满面:“真好吃!”

    燕行看不下去,夹了一块香喷喷的排骨给外公,希望能堵住他的嘴,老人家咬了一口,排骨火候恰到好处,一咬肉与骨头脱离,他再赞:“好吃!”

    身为外孙的燕少,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也不管外公了,开启疯狂开吃模式,猿臂不停的移动,就算没有人跟他抢,他也是势如闪电,疾如大刀斩乱草。

    “!”燕鸣吃一样菜赞一口好吃,吃着吃着,看到孙子那狼吞虎咽的举动,羞得老脸微红,偷眼一瞥小女孩,她淡定自若。

    他挂不住老脸,桌子底下的脚踩住孙子脚背,暗中狂使眼色:小龙宝,形象,形象,形象!你是男人,要有男子汉泰山崩于眼前不改色的沉稳气度。

    “外公,别踩我呀,快吃,再不吃等我吃完了别怨我不给你留份子。”挨了一脚,燕行将脚移开,不仅没收敛,还变本加厉,动作更快。

    “……”燕鸣恨不得把孙子扔出去,这是在做客,还是在女同学住处做客,能长点心吗?

    他瞪了无数眼,就是没起任何效果,恨铁不成钢,只好气虎虎的撇开视线,绷着老脸也赶紧吃菜,尤其发觉孙子真的狂吃海喝,没有礼让的意思,他也不要老脸,加快速度。

    “小龙宝,这是我的!”眼见得最爱的小白菜和排骨被抢去了大半,老人气得吹胡子瞪眼。

    “外公,先来后到,谁快就归谁。”

    “小龙宝,你还抢还抢……”孙子抢了排骨又使劲儿的抢吃他最爱吃的粉肠,老人家急得差点想动武。

    “外公,做人不能太霸道,我也有份的……”

    乐韵:“……”你们能不能有点节操?

    一对祖孙忙着抢吃的,早把优雅抛之于脑后,也没功夫研究主人的心思,一老一少俩你来我往,争得面红耳赤,大有要撕的节奏,抢得正欢快,老人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忙得不可开交的燕鸣,不情不愿的摸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小声翼翼的望向外孙。

    燕行眼底笑容变淡,声音轻飘飘的:“查岗的?”

第八十三章 共度佳节

    贾铃被外孙女赵丹萱和外孙子赵宗泽接去逛街,外孙只陪她逛了一小圈就去陪未婚妻,她由外孙女陪同逛了国际商城,购得一大堆奢侈品,中午去星级酒楼享用法国大餐,下午去做美容护理。

    做了护理,换了个发型,把一头及肩发烫得微卷,上了妆,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喝了下午茶,再次去逛奢侈品专卖店。

    一整天行程满满,也玩得特别尽兴,到夜色擦黑,家里还没人催她回去,她不急,故意拖延时间,眼见夜色降临,仍然没人催她回家,感觉有点怪异,自己打道回府。

    车子到了小区外,贾铃自己先回家,让外孙女等到外孙子来了再一起去燕家。

    “外婆,你走稳啊。”赵丹萱送外婆下车,亲昵的嘱咐。

    她穿红色超短裙,巴掌大的小脸精致,披过肩长发,也烫得微卷,贾铃新做的发型即是参照她外孙女的样子,看后背,还以为是一对母女。

    “我的萱萱宝贝最贴心。”贾铃欢喜的摸摸外孙女凑过来的小脸,嘱咐她等她手机提醒,提了两只纸袋子,踩着四寸高的小高跟鞋,妖娆的走向家属小区。

    目送外婆进了小区的门,赵丹萱坐回车上,将车开得离小区门口远一些,免得让人看见。

    贾铃提着纸袋回到家楼外,看着自家楼层的灯竟然没亮,心头浮上薄怒,小金又偷懒了不成?

    铁道干部家属楼是新千年之后新建的小高层楼,每栋十二层,复式楼,楼层二梯五户,燕家分得的单元在二楼。

    为了获得人脏俱获的机会,贾铃乘电梯上楼,轻手轻脚走到门口,拿钥匙轻轻的开门,客厅也一遍漆黑。

    随手拧亮灯,大喊:“小金小金小金……”

    没人回应,整个家里空荡荡的,她丢下纸袋,跑去厨房,东西收拾得整齐,再看保姆房也是空空如也。

    这下把她气得不轻,叮叮咚咚的上楼,推开卧室,里面是空的,去推书房,门锁了,敲门,里面也没有回应。

    家里好似没人!

    发觉那一事实,贾铃精打细扮的脸一秒青铁,一口气跑下楼,找到丢沙发上的钱包式手提包,拿出手机打保姆电话。

    金婶还在回老家的高铁上,收到燕太太的电话,忙接听,遭劈头一句:“小金,你哪去了?老先生呢?”

    “太太,我在回家的高铁上,老先生下午去了老朋友家,说晚上不在家吃饭,说赵家小姐少爷们接太太外出过节,也不会回家吃饭,就让我回家。”

    金婶有几分诧异,太太不是被接赵家小姐和少爷接出去玩儿了,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贾铃太阳穴的青筋爆跳:“先生有说去哪个朋友家吗?”

    “老先生没说,我送老先生上车,看方向应该是去柳老家。”

    “好了,我知道了。”听说去了柳家,贾铃气冲冲的挂了电话,脸色阴沉沉的,燕鸣去柳家,无非是因为柳家青年和燕行是兄弟,他去柳家除了看外孙还能干什么?燕行不回自己外公家跑别人家过节,是想让别人说她这继外婆虐待他吗?

    太太语气很冲,金婶也并没放心上,收了手机,她也快到老家了,还有十来分钟就到站。

    贾铃坐了会,越想越想不是味儿,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拨通燕鸣的手机。

    青大状元楼内,燕鸣捧着手机,听到外孙冷然的语气,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默默的划开老人手机的屏幕,缓慢的划拉几下,然后,铃声就听不见了,他把手机又放回兜里。

    燕行看外公划屏,以为他要接听电话,真是哀其无性格,怒其被一个半路蹿出来的女人蒙在鼓里而不自知,失望的偏过头,自己夹了一块红烧肉,大口啃咬以宣泄自己的不满情绪。

    待听不到铃响,他大口吃肉的动作顿了顿:“想接就接,怕人听到借用小萝莉的阳台去卿卿我我说情话,小萝莉没有偷听的不良嗜好,我也不想背上破坏别人夫妻感情的罪名。”

    “……”面对孙子的冷嘲热讽,燕鸣四肢冷僵,苍老的脸上浮上痛苦难堪,看着自己的孙子,欲言又止。

    乐韵与一对祖孙相对而坐,清晰的看到了老人眼里闪烁着晶莹的水光,她只有叹气的份,燕帅哥那家伙吃错药了,明明渴望亲情,偏死鸭子嘴硬,口是心非的说反话刺激老人家。

    她伸长手臂,夹了一块大大的猪蹄肉块放进以吃掩饰自己真心情的燕帅哥碗里:“燕帅哥,吃你的,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碗里多了块肉块,燕行抬头,讶然瞅瞅瞪自己的小萝莉,看她不让自己伤外公的心,心里顿然欢喜起来:“哎,我在吃着呢,我又不是哑巴,有话当然要说了,其实说了也没有用,反正人人都知道我这个燕家亲孙子还不如不是亲外孙的人孝顺老人,我多说一句半句,就是忤逆长辈,身为军人不以身作则孝顺老人,只会给军人脸上抹黑。”

    燕鸣艰难的扭过头,心里大雨倾盆,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小龙宝不愿再回去,是因为他对继老伴和赵家兄妹的态度给了别人伤害小龙宝的理由,他亲手造就了别人语诟孙子的话柄。

    乐韵只有叹气的份,怕气坏老人家,再次夹了块猪蹄塞燕帅哥碗里,用力的瞪眼要胁他:“燕人,肉堵不住你嘴巴的话,以后别嚷嚷想吃好吃的。”

    “堵得住堵得住,我不说就是了,”小萝莉又唤以前对自己的旧称呼,燕行后背皮一紧,立马认怂,嘟嚷一句,小心翼翼的求证:“小萝莉,那个,不要扣下次的份子行么,我保证从现在开始装聋作哑,绝对不对别人的生活指指点点,别人爱咋过就咋过。”

    乐韵想抚额,燕帅哥今天绝对吃错药了,他自己不是说装袭作哑嘛,又何必添加后面那两句,那不是又明着刺他外公?

    “扣掉二个肉菜。”她不想那对祖孙在她的地盘上闹得不欢而散,果断打压燕帅哥。

    “小萝莉,你说了要请我吃我喜欢吃的菜,不能食言而肥。”燕行暗中一惊,汗毛倒竖,不用细心推敲也能猜出来小萝莉扣肉菜的话必定会扣猪蹄和五花肉,那两道菜偏偏是他最馋的两种,想到要被扣掉,他就割肉似的疼,不,比割肉还疼。

    “再减去一个瓜类青菜。”

    “小萝……”燕行还想申辩,看到小萝莉笑得欢脱的脸,骤然惊觉,赶紧闭嘴,多说是错,他越说得多,扣份子也扣得越多,不说话才是上上之选。

    瞥一眼身边的外公,看到外公怔怔的侧望着自己发呆,他心里也有点内疚,外公不知道实情,听他冷讽,心里必定很难过,为了缓和一下气氛,他夹了块排骨放外公碗里:“外公,快吃饭吧,菜要凉了。”

    “嗯。”被呛得有些下不了台的燕鸣,见外孙又主动服软,他顺坡下驴,应了一声,又拿筷子继续吃。

    心里搁着伤痛,本来没了多少食欲,可架不住饭菜太好吃,吃一口就管不住嘴,他最初表情落魄,吃着吃着,不知不觉就忘记了被孙子挖苦的小事儿,孙子又帮他夹了几次菜,燕鸣很快被就被哄得晕头转向,又跟孙子开启抢食大战。

    一对祖孙又没老没少的斗嘴,这个指责那个抢了自己的,那个说人太慢,落后所以要挨抢等,乐韵看得眼角跳了又跳,默默的吃饱,然后作壁上观,观看祖孙俩没羞没耻没节操不要脸的抢菜,暗搓搓的暗中评估谁的战斗力强。

    越瞅越想……想自己滚蛋,真的,那对祖孙分明是秀亲情!论战力,燕帅哥秒杀他外公,可他故意表现出疯抢模式,其实都是在刺激他外孙,让他外公多吃些,他不动声色的主导着整个过程。

    身为主人的乐小同学,妥妥的觉得自己才是多余的那个人,需要让位让地盘给那对祖宗联络感情,可是宿舍是她的,她不能跑,只能默默的吃别人撒的亲情狗粮。

    燕家祖孙痛快的吃吃喝喝,没再看电话,自然不知电话被人打了又打,而贾铃在打了一个又一个电话,一连打了十来个电话仍然无人接听,气得火冒三丈,老东西死哪去了,难道都不带手机在身边的?

    心中那个气啊,气得头冒青烟,青铁着脸掐断电话,气冲斗牛的往楼上跑,到二楼卧房,简单的收拾了二套衣服,下楼,拿了钱包和手机,关灯关门,带着一身的火气离家。

    满怀火气的贾铃,走出小区,避开小区门卫给外孙女打电话。

    赵丹萱避到一边,左等右等,等了很久,即没等到哥哥也没等到外婆电话,耐性都快磨光光了,当终于等到外婆电话,赶紧接了,以为外婆通知她可以进小区,谁知竟然是外婆叫她到小区门口接人。

    她立即开车,绕了个弯,然后再次到铁道干部家属小区门口,看到外婆还提着一个小小的旅行包,不由有点懵,飞快的下车去将外婆接上车。

    见外婆面色不好,她没问原因,等自己也坐上车,关好车门才问:“外婆,怎么啦,看起来像不高兴的样子?”

    “家里一个人都没有,能高兴吗?”被问起原因,贾铃想想浑身都是气。

    “外……公不在家?”赵丹萱变了变脸色,主人不在家,他们这个中秋岂不白白浪费了心思?

    “死老鬼去大概去柳家了,电话也没人接,气死我了,不说了,走,找个住宾馆去。”

    “住宾馆?”赵丹萱吓了一大跳:“外婆,你不会是想离家出走吧?这……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他敢抛下我,我走给他看,我去外面住个三五天,他不求我我不回去,看最后谁急。”

    “外婆,万一他不紧张呢?”

    “傻孩子,你担心多了,这么多年,我早把他拿捏在手心,他是捱不住孤单的,晾他一二天,他就什么脾气也没有了,他是跳不出我手掌心的。”

    “外婆威武!外婆最厉害了,我和哥哥能不能成为赢家就指望外婆您啦,外婆是我们的保护神,您这么聪明机智,美丽端庄,一定长命百岁。”赵丹萱果断的拍马屁。

    “就你嘴巴最甜,你们放心,外婆就你妈一个孩子,不帮你们帮谁,赵家的都是你们的,燕家的也是你们的。”

    “就知道外婆是天下最最最好的外婆,能成为外婆的孙女最最最幸福了,外婆,我们现在走起?美美的去吃大餐,再去观中秋赏月活动?”赵丹萱心情激动,眼里尽是贪婪,只要哥哥成了赵家继承人,燕家的东西就是她的!

    “走起嗯。”贾铃被外孙女几句话哄得心情愉悦,笑着同意。

    征得外婆同意,赵丹萱兴奋的发动车子,去找酒楼,中秋节这样的佳节,京都酒店火爆,很难找到房,但那是指贵宾级别以下的房源,像总统套房和顶级贵宾房还是有空余,不怕订不到房。

    华夏国地域宽广,各地中秋节有不同的习俗,而不管南北差异多大,大家有一个共性,不管是农村或城市里选在这一天结婚办酒席的人数不胜数,农村也有在这天开张做生意或挖基建房或封顶的,以图借个团团圆圆的吉祥喻意。

    乐家也选在这一天进行楼房封顶。

    打从周秋凤请工建房后,人员到位,砖、水泥泥沙和白灰一一到位,费了两天工把砖头吊上二楼,待做好万全准备,第三天即正式砌墙。

    周哥与大工师傅是村里建筑小队成员,效率质量口碑在方圆一带很好,四处帮人建房,帮自村人做活更不可能怠工,都是早出晚归,极为负责。

    乐家二层楼本来就砌好了部分墙体,现在不过是在原有基础上加高,并不费事,砌墙时大工师傅、小工们一起齐心协力,速度极快,仅只用五天就砌好了墙体,然后先浇制楼梯,装模板,扎钢筋。

    把那些基本工序全完成,最后就是浇铸封顶的面板,因为还需要准备些材料,从而定在中秋当天上午封顶。

    家里在建房子,周秋凤管田管地管家务,每天忙里又忙外忙得特别的有劲,她还匀出时间和村里要好的人上山采蘑菇。

    立秋之后,许多秋季生长的菌子也相继生长,乡下也到了一年里春、秋两季采菇之中的季采菇的一段繁忙时节,四里八乡村民上山采摘蘑菇自己吃或卖。

    周秋凤隔一二天也去爬山找蘑菇,采回来之后一部分吃或送一些给建房的人家当人情,一部分晒干留着,她每次归来成果颇丰,短短些日子积攒了好几大包干蘑菇。

    中秋当天,乐爸工作的小作坊也放假,恰好又定在当天二楼封顶,他也在家能帮点小忙,当天,天微亮的当儿夫妻就起床,照料好猪鸡鸭,自己也弄早点吃了,等着做工师傅来开工。

    乐爸打结婚后,家有贤内助,天天好心情,被周秋凤照顾的长胖几斤,也白了些,整个人精神不少,好似年青了几岁。

    他过了二个月的新婚生活,夫妻两蜜里调油时因他小棉袄给他老婆配制药丸服用,有半个多月没过夫妻生活,内心有点小憋闷,偶尔也少少的埋怨他小棉袄故意整他,不过,每当看到周秋凤的笑脸,他那点小幽怨便被风吹去了千里之外。

    家里楼房封顶,乐爸腿脚不便,不可能帮忙拌沙子呀运泥浆什么的,他早在他老婆大人手里领了工作——负责宰鸡鸭,房子包给人别人造,不管三餐,但封顶这天要管中午或晚饭,款待做工师傅,也叫谢师傅饭。

    乐家定在上午做封顶工作,管午饭,因此,当忙完家务活,周秋凤指派活给乐清,在等做工师傅们时,她自己也张罗中午要吃的菜。

    女婿家封顶大喜,周奶奶早饭后也把自己收拾得有模有样,和儿子周夏龙去乐家,建房是大事儿,身为娘家,周家可没小气,烙了饼做贺礼,散给做工的工人和帮忙的人。

    学校放假,周家孙子周天明和周春梅姐弟俩也在家,他们不好意思去姑姑家,窝家里看电视玩手机,周嫂子也在家管自己家的事。

    周家母子到乐家没多久,程有德小两口也来帮忙,很快,做工师傅们和帮小工的人也到了,都是自村人,大家熟,建筑队还开来了机器,人员到齐,开工。

    搅拌机轰隆隆的响,帮工的人员有往机器里添加材料的,有操纵机器把拌好的水泥浆运往楼面顶的,楼顶上也有人,倒浆,填平,楼上楼下一片繁忙。

    周奶奶和柳嫂子帮杀鸡宰鸭,拔毛,炖猪蹄,切猪肉等等。

    众人拾柴火焰高,在几十人忙前忙后的努力下,从八点到十点半,用了两个多钟就将楼顶工程浇铸完工。

    楼面浇完水泥,等水份沥去一些,泥面半干时还要趁水泥有粘性时沿边缘加盖一层砖,那样的话以后想建第三层或建边缘遮雨檐也方面,若等水泥全部硬化,再铺砖时因干湿不同难以粘合。

    那步工序要等一段时间,因此,测量楼面水泥面平坦了,做工的人先下楼,周哥和年青人又放了一通鞭炮,以示庆祝,大伙儿先洗手脚和鞋子,在乐家吃瓜果点心。

    等了近两个钟,到快开饭前,建筑队人员搬运石头上楼顶,沿边沿砌砖,砌满一圈砖,下楼吃饭。

    楼顶工作圆满完成,乐爸激动的咧着嘴,笑得跟傻子似的,要不是大家熟悉,没准以为他有毛病。

    乐家的谢师傅饭整得十分丰盛,主客喝得微醉,饭后,周秋凤又跟工人们结帐,先把该付的工钱付了。

    楼房封顶,并不算全部完工,后面还要造楼梯间房顶和墙,拆模、粉刷等等,那些要等一个月才做,所以,还是要把之前的工钱结清。

    建筑小队成员们领了工钱,也一致保证后继工程也由他们承包,拿了乐家赠送的中秋礼和红包,欢欢喜喜的回家。

    来免费帮工的人帮乐家处理好多出来的材料,收拾好场地才回家,同样一人一份中秋礼、一个红包。

    有周秋凤大管家,什么事都打点的妥妥的,做的滴水不漏,做工的村人没谁被忽视或被轻瞧了去,皆大欢喜。

    送走客人,周秋凤和乐爸夫妻俩风风火火的下地拔红薯地的杂草,到傍晚早早的收工,送了中秋礼回娘家,自己张罗吃的,楼房上午封顶,留有很多肉食,小两口也没委屈自己,做了顿丰盛的晚饭慰劳自己。

    人逢喜事心情爽,夫妻做好了房子,心情美美的,吃饱喝足,收拾好,烧茶,准备好拜祭月神的供品、茶,一边等月亮出来,一边等自家小棉袄的电话。

    不是他们不想主动打电话给孩子,是他们姑娘上午发了信息,说跟朋友跑外面玩耍去了,可能要到傍晚后才能回学校再给他们打电话,乐爸和周秋风不知道乐乐有没回到学校,更不知有没空,怕打电话干扰到她,所以忍着不主动去吵孩子。

    在乐家夫妻等电话的时刻,燕少和燕鸣终于撒够了狗粮,愉快的结束晚饭,有个饭桶似的燕少,所有盘碗被清空,燕鸣最后看着孙子以狂风暴雨之凶势扫荡光饭菜,暗中羞耻得红了耳朵,他家小龙宝的形象全没了!

    燕行吃得很开心,不仅有自己最爱吃的菜,还能跟外公一起过节,没有闲杂人员在旁碍眼,这个佳节最幸福不过了。

    吃得欢畅了,喜上眉梢,那张脸本来就俊,又有发自内心的笑,眉眼含笑的样子芳芬万里,灼灼其华,像明晃晃的太阳,光芒夺目。

    他笑嘻嘻的收拾盘碗,运去小厨房水池,擦干净桌子,去洗水果放桌上,然后才去洗碗。

    燕鸣看得目瞪口呆,那个笑得春光无限的青年,真是他孙子燕行?他觉得看到了个假的外孙,怀疑被人调包了。

    “老人家,你先坐坐,我去给家里打电话了。”陪客人把晚餐吃完,燕帅哥承接清洗工作,乐韵也不磨叽,急着去打电……

    “小同学,你去忙你的,不用担心我,我有外孙照料。”燕鸣略感羞惭,他和小龙宝磨蹭半天,倒误了主人与家人亲近的时间。

    乐韵也没客套,拿手机进卧室区,关上门,扑在床上,笑咪咪的打电话给老爸和新妈妈,拨通电话,眉飞色舞的大叫:“爸爸凤婶中秋快乐,你们家小棉袄又想你们喽!”

    乐爸和周秋凤左等右盼,等了好久才等到电话,乐爸急吼吼的:“乐乐,视频视频,让爸爸看看小棉袄。”

    “好咧好咧,视频哇,是不是留了好吃的,想让我看着眼馋?”乐韵嗷嗷叫着,发出视频邀请。

    周秋凤接了,看到先是闪现出一片绿色,再之现出床呀枕头呀,顿时笑不拢嘴:“乐乐,你不会这么早就睡了吧?”

    “没有哇,凤婶,我是想让你和老爹看看你们姑娘的床铺收拾得有多整齐,瞧瞧,你们家姑娘的被子叠得很漂亮吧,可以当豆腐下锅煮吃啦。”

    视频在移动,乐爸和周秋凤看到那四四方方的被子,哭笑不得,那被子叠得真漂亮,比豆腐块还方正,整成那样子,乐乐睡觉时舍得抖开吗?

    乐韵看着手机视频里老爸小鸟依人似的靠在他外婆肩膀上,凤婶和她老爸相依相偎,等于无形之中又吃了一把狗粮,她家老爸和凤婶好恩爱哇,这把狗粮,她吃得心甘情愿。

    周秋凤和乐爸又开展十万个为什么模式,问习惯不习惯,问玩得开心吗,问天气是凉是热,需要什么,有没想念家乡口味的哪种特产,问军训还有多天结束,问国庆节放不放假……

    就算三天一个电话,五天一次长聊,在家的两人还是有十万个不放心,心中藏着十万分牵挂,就算前几天有问,下次仍不由自主的问相同的问题。

    儿行千里父母忧,一对夫妻就那么一个宝贝姑娘,想着那么小的人独自千里之外,满满的是不放心和挂念。

    乐韵不厌其烦的回答,好不容易安抚住长有玻璃心的老爸和新妈妈,向家长炫耀晁哥哥和李哥送的、学校发的月饼,无法避免的,她也受到了回击——凤婶特意向她晒了自制煎饼,月饼,瓜子、水果、泡好的茶。

    互相伤害的双方,各自笑得前俯后仰,就算隔着千里万里,也阻不住那份快乐心情。

    深受打击的乐韵,咬咬牙,放大招!果断的把收进空间的几块石头搬出来放地面上,然后拿手机对着淘来的宝,兴高采烈的让家里的两位长辈欣赏古玩。

    “那块石头很漂亮。”

    “乐乐眼光好。”

    隔着手机屏,看到一块有点紫色有点绿色的石头,乐爸和周秋凤毫不吝惜口水,赞美姑娘收藏到的藏品,乐乐上次说跑去旧货市场玩耍,花几百块钱买到块石砚,转手卖了一万,反正是乐乐她自己赚的钱,她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无论买什么,他们也不会指手画脚,更不会说浪费说不要乱买东西什么的话。

    “嗯嗯,这话我爱听,这也是必须的哒,也不想想我是谁家的姑娘啊,眼光能差嘛,”乐韵得意的小尾巴快翘上天了:“爸,凤婶,这块石头是玉石,我花了一万多块买下来的,卖出去的话价格至少要翻十倍,咋样,你们姑娘是不是好厉害?”

    “啊?”

    乐爸和周秋凤听说那块石头要一万多块,大吃一惊,当听说卖出去价格要翻十倍,当即傻眼了,翻十倍,那不就是十多万?

    一块石头值十几万,太疯狂了!

    夫妻俩瞠目结舌,下一秒,又听到更加欢快的笑语:“爸,凤婶,我今天买到两块这种石头,另一块我卖掉了,这种玉叫春带彩,很值钱的,卖掉的那块石头比这块大,赚了二十万,你们家姑娘现在是个小富婆喽,我把钱存着读书,你们不用再担心我钱不够花,在家不要总省吃俭用帮我存钱给我做学费,要搞好自己的生活,不能亏待自己……”

    周秋凤和乐爸被惊呆了,二……二十万?二十万,对于有钱人来说没多少,对于靠种庄稼讨吃的农村人来说,那不是一笔小数目。

    他们家姑娘忽然告诉他们说她一天就赚到了二十万,这……实在太突然,两人着实被吓得不轻。

    乐爸和周秋凤受了惊,费了好大功夫仍然难以平静下来,保持着半惊半恐之态,被安抚了好久才勉强接受事实,聊了长达四十来分钟,电话粥煲完。

    挂断电话,周秋凤忙用手机查“春带彩”是什么东西,搜出一大堆解释,找了一条有图片的信息,和乐清两人凑一堆研究,研究半天,确定真有春带彩那种玉石,也很值钱,那颗心才安稳。

    他们怕有人用假东西骗乐乐,把乐乐骗去做坏事,如果真是她买来的石头,大赚一笔,来路正当,他们自然放心。

    转而,心里又浮上担忧,乐乐还有块玉石,那么贵重的东西放在身边,万一被心思不好的人知道了,不安全啊。

    夫妻俩咕嘀半天,最终忐忑的心又被治愈,乐乐说没人知道她有块值钱的玉石,如果放身边不安全,她会请晁哥哥家帮她保管。

    一通电话,也给了乐爸和周秋凤一个天大的惊喜,两人就算有点小担忧,那也是喜大于忧,怀揣着激动心情等月亮出来。

    打完电话,乐韵喜滋滋的把石头又丢回空间,她不敢一次性告诉老爸和新妈妈她赚到了二百多万的事实,那么多钱,连她也一时感觉不真实,要是就那么冒冒失失的告诉老爸和凤婶,估计他们为了她的人身安全,担心的连觉都睡不着。

    为了不吓坏玻璃心老爸和新妈妈,她是不敢说实话的,先说少一点,让人先适应适应,等煅练出一身良好的心里承受能力,再告诉他们更惊人的数字。

    外面还有客人,乐韵也不迟疑,离开卧室去客厅。

    乐小同学打电话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快快乐乐的声音从卧室传到客厅,让外面的人听了个八九不离十。

    燕鸣最初以为女孩子也是京城权二代或富二代,当听到女孩子跟家人的聊天,他才推测出小女孩其实是个普通家庭的孩子,老纳闷了,小龙宝怎么会跟个小女孩子成为朋友,明显不科学!

    燕行早把小萝莉家底摸清,身为知情人,对于小萝莉把二百九十万说成二十万的谎报虚数行为也深表理解,小萝莉父亲和继母都是老实本份人,如果让他们猛然知道天降横财到了自家孩子头上,他们必定要担心的,小萝莉不说真话,也是为家人好,典型的报喜不掺忧。

    待主人出来,一对祖孙亲切的报以笑脸,绝口不问人家的家事,只聊中秋月亮问题。

    乐小同学也不怕别人偷听她说了什么,反正燕帅哥很有钱,燕家也不可能看得上她那点儿小钱,淡定的跟一对祖孙聊天,那两人赖着不走,打定意要和她一起赏月吃月饼,她只好去烧水泡茶。

    中秋佳节,万家团圆,万城同欢,人们各有各的庆祝方式,各校学生们也有自己的过节方式,情侣们当然是浓情蜜意的过情侣生活,没男女朋友的学生也自在自己喜欢的消谴。

    孙士林、王修文和同班国防生们去校外KTV聚会,一个班级的国防生们相处了一个多月,感情极好,同班出行,热热闹闹的嗨。

    聚会少不了酒,在校军训时严禁学生喝酒,放了假没了管束,大家嗨翻了,除了不能喝酒的,都喝得有七八分醉意。

    王修文和孙士林被灌了不少酒,他们酒量好,能喝,再加上因为他们跑去挑战乐韵,连累大家挨了骂,受了罚,两人为表示陪罪,当晚由他们请客,也主动喝了三杯自罚。

    喝高了,少不得要跑厕所,但凡喝过酒的几乎每人都跑了一二趟,多的跑了三四趟,去撒泡尿,排除部分水份,回头继续喝。

    喝得兴起,飙歌,飙了歌又喝又吃,包厢里鬼哭狼嚎声不绝,幸好包间隔音效果不错,不会影响其他客人,否则必定会招来投诉。

    “不行了,你们继续,我……我去趟洗手间。”飙歌的王修文,鬼吼完一首,又有了尿意,把麦给其他同学,自己跑厕所。

    他喝高了,说话大舌头,走路摇摇摆摆,有点像醉酒的鸭子;几个同学不放心,想陪他一起去,他拒绝了。

    他走路不稳,却还不致于会摔,神智也还清醒,同学们也没太坚执让他自己去。

    为谋生活,有太多的人背井离乡,京城更是有数百万外来人员,极大多数人节假日不能回家,自然很多人呼朋引伴同过节日,各个娱乐城也生意爆棚。

    青大和京大相邻,每校有上万学生,就算只有部分学生去KTV,附近的KTV城也几乎成为学生们的主场。

    KTV生意好,人多,上厕所的人也多,王修文喝得有点多,出了KTV包厢,路上遇见好几人,他晕乎乎的走到卫生间区,醉微微的进洗手间。

    当王同学去跑厕所,孙士林等人玩自己的,等了好久才见王修文返回,他步伐不稳,走路高一脚低一脚,进门时差点被绊倒。

    “王修文,你脸上怎么啦?”几个比较清醒的同学,发现王同学不仅走路歪歪倒倒,脸上多了块青紫,肿起来了。

    “呃……摔……摔了一脚,撞墙了,没……没事。”王修文摸摸脸,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

    “王修文,你嗓子……噫,你脖子上也被撞青了。”王同学回来不仅脸上有伤,还哑了嗓子,声音也点不同,几个同学惊疑的打量他,又发现他下巴下的喉咙那儿也有大小不一的两块青紫色,顿时震惊了,他是有多衰,不仅撞了脸,还撞到了脖子?

    “喝……喝多了,烧得……厉害。”王修文醉眼朦胧,踉跄不平的自几个同学面前走过,在沙发空地方倒下去歪着休息。

    喝得晕乎的同学想拉他起来继续喝,他抵挡不住,又豪气的喝了几杯,醉得连眼睛也睁不开,迷迷糊糊的歪着睡了。

    一帮学生从五点开始喝,喝了三个多钟,到九点多钟散场,有几个醉得人事不省,由男生们背出KTV,有几个醉得一塌糊涂的被搀着行走,路上还耍酒疯闹腾。

    医学系军训一班的戴良鈺等人也全班出动去聚餐,还去KTV嗨了一把,他们没敢多喝,只意思意思的喝了点。

    虽然小萝莉没有同行,大家有点遗憾,却也玩得高兴,兴尽而归,走到半路偏巧遇见国防生班的孙同学等人回校,关同学等人原本不想理国防生们的,看他们醉得太厉害,有几个还耍酒疯,实在有够丢人的,怕那些人丢尽学校的颜面,医学系一班的同学一拥而上,连拉带拖,将一帮醉鬼弄回学校。

    等把那些醉鬼拖回校园宿舍区,他们可没有送佛送到西的伟大情怀,让国防生们自己回宿舍楼,他们扬长而去。

    孙士林等人好不容易回到宿舍,大部分倒头大睡。

    当晚的月亮出来的比较迟,到八点半后才破云而出,天空星星密布,一轮皓月皎皎,月华如练,夜色刹时美妙无双。

    窗外传来阵阵“月亮出来了”的欢呼声,乐韵搬张可折叠的活动小桌放阳台上,拿水果、月饼,拿了茶,祭拜月神。

    燕鸣和燕行激动的眼睛亮闪闪,喜滋滋的搬了塑料板凳,跟着小女孩去阳台坐。

    阳台相对于某些观景楼的观景阳台窄了些,好歹还是能容三人赏月赏夜,没有烧香,一对祖孙也去敬了一杯茶,拜祭月神。

    祭拜了月神,坐下赏月,吃月饼,喝茶。

    阳台上的灯与月光相映成辉,燕行看桌后面向外、背倚墙的外公,外公一脸喜色,原本不爱吃月饼的,今天却吃得津津有味;再看小桌子另一端的小萝莉,她捧着一只小小的月饼,小口小口的咬,吃相斯文,甜美的笑脸比月色更柔美。

    他的心底淌过暖流,脑海里涌上一句词: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第八十四章 空间又变化了

    一轮秋影转金波,飞镜又重磨。

    中秋佳节,万万千千人们观月赏景,这个时候“阴晴圆缺都休说,且喜人间好时节”,人人只盼“好时节,愿得年年,常见中秋月”。

    远在距家几百里之外南市的柳大少,窝在下榻的酒店呆了一个下午,傍晚打了电话回家问亲人长辈,天黑了才去吃饭。

    他风度翩翩,被美女们看见他独自用餐,主动去搭讪,让他神烦,偏还得拿出君子风度,拒绝别人倒贴也要温和委婉不伤人心。

    用完晚餐,为了不被美女们粘,他取消去赏夜景的计划,逢节日,单身男女们太多,色女也多,他要保护好节操,还是呆酒店房间比较安全。

    一个人守着明月出来,柳少趴在窗前望月怀人,他想念那个她了,他心上人还在读书,他对她一见钟情,至今仍没敢表白。

    他的心上人和小美女一样都是自强不息的孩子,所以,他不敢表白,怕她误会他是同情她才以男友的身份为她遮风挡雨,那样会伤害到她的自尊心。

    患着单相思,心里苦,但,他知道她没有谈朋友,那样就足够了,只要她还没有爱上谁,他就有希望。

    有个值得自己挂念的女孩子,真好!

    柳向阳托着腮,思念很苦,也很甜,心里住进了一个自己想守护的人,对未来也多了无限憧憬,他所希望的就是和她一起变老,一生当中可以吵架可以斗气,无论何时都不分手,两人一起度过一个又一个的漫漫长夜,一起迎接朝阳。

    未来很美好,如今最重要的是如何才能把未来的媳妇儿变成女朋友,他一直在努力的路上,好在现在有了小美女,小美女的出现,无疑是为他追妻之路增加一个巨大的筹码。

    努力就会有希望,待帮小美女揪出伤害她的黑手,铲除祸害,在小美女面前刷够好感度,他就去求小美女帮忙。

    加油吧!

    握拳,柳向阳给自己打气,也不欣赏明月了,抱来笔记本,继续自己伟大神秘的分析跟踪任务。

    欢庆佳节的人们守着夜,或与家人享天伦之乐,或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像戴同学那类新生,明天要早起军训,一般到十点半或十一点就睡了。

    小萝莉泡的茶和她煮的饭菜一样好吃,燕行很想赖在小女孩宿舍不走,然而又顾虑着他们祖孙两男人留在女生宿舍不是桩事儿,而且他们昨晚半夜三更爬起来跑去趟鬼市,小萝莉从昨晚一点多钟后到现在都没合眼儿,她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必须保证充足的睡眠。

    为了不影响小萝莉的作息时间,到十点半,燕行识时务的携外公告辞,燕鸣万分不乐意,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赖女孩子宿舍,跟着孙子,恋恋不舍的离开。

    燕少携外公平平稳稳的下楼,登上猎豹,车徐徐启动。

    燕鸣怕孙子送他回家,闷闷不乐,直到车停下,他才惊讶的发现前面的建筑楼有点眼熟,好像……好像是小龙宝的宿舍楼?

    “外公,有两个选择,一是住我宿舍,第二去住招待所,外公想住哪?”燕行没有开门下车,征询外公的意见。

    “小龙宝,我想住你宿舍。”老人家心情一秒云开雾散,喜不自胜,小龙宝愿意让他住宿啦,真好!

    “可以,今晚住一晚,明上午我送外公回家。”燕行解开安全扣,伸手推开车门,长腿一迈,一步迈下车。

    得到去孙子宿舍的机会,燕鸣哪还有什么异议,在孙子的搀扶下下车,跟着小龙宝,欢欢喜喜的进公寓楼。

    每次到孙子宿舍参观,老人家东看看西瞅瞅,兴奋的像个小孩子似的,问清楚两张床分别是谁的,他得得咚咚的跑去上趟卫生间,回头,暗搓搓的爬上孙子睡的床铺,抢先占领地盘。

    成功占住床位,燕鸣心满意足,美美的躺着假装睡觉,暗中则偷偷关注孙子一举一动。

    外公为老不尊,还跟自己抢床睡,让燕行颇为无奈,尤其看到外公抢到地盘就一副我死也不会让开的表情,他默默的当没看见,自己去洗了手脚,睡柳某人的床,因为时间还早,他抱着笔记本工作,直到很晚很晚才睡,睡觉前还把装有中秋礼物的背包放枕头边。

    乐韵送走燕帅哥祖孙俩,飞快的收拾好小桌子和月饼之类的东西,关上通往阳台的门,跑回小客厅,把燕帅哥买来的、没吃完的蔬菜一股脑儿扔进空间,自己也爬回私人地盘。

    一如既往的先四下巡视,丢回家间的玉石和古懂的灵气没变化,药田里的瓜果蔬菜有些差不多又可以收摘,先跑去收获,打理好药田工作,坐到自己淘回来的古玩物件旁边,扒拉出那块令手臂有饥渴感的小石子。

    手拿像鸟蛋似的石头,乐韵满心纳闷,她把石头丢回空间,手臂红色月形胎记产生的那种热灼一直持续不退,她就搞不懂了,她把东西找回来存在空间里,它为毛还发热呀,它老大究竟要闹那样?

    摩娑石头良久,捋开袖子,拿鸟蛋形小石子对着手臂上的胎记比划,嗯,奇怪的感觉又来了,那是种……很强烈的渴望感,就像人饿了想吃东西,渴了想喝水,她感觉手臂想“吃”小石子。

    联想到第一次胎记也是把小石头直接“吃”掉的,她觉得可能真是自己存放石子的方式不对,应该先拿小石子喂胎记,看看它吃不吃。

    只是,开启空间那次,那块石头是因为跟胎记形状一样,她是想把石头和胎记对比一番再分析有没不同,然后歪打正着,这次,呃,这块石子是鸟蛋形的。

    比划几下,纠结了一阵,毫不犹豫的将小石子摁在胳胎记上,管它吃不吃,先试试再说,它不吃的话,大不了再丢空间里堆放。

    小石子摁在胎记的那刻,胎记在倾刻间炙热发烫,那速度快得迅雷不及掩耳,闪电不及掩目,那热量高得吓人,乐韵只觉长胎记的地方好像烧成了一块烙铁,拿石子的手被烫得要融化,几乎下意识的松手。

    爪子松开,那块小石子并没有掉下去,它粘在胎记处,比被强力胶水粘合的还要牢固。

    乐韵睁着眼,小嘴张成O,它……真的又吃石头啦?

    胎记除了温度高得吓人,并没有其他不良反应,那块粘附在胎记表面的石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进红色胎记,胎记就像一个湖面,有东西落在水面并向下沉,物体的体积一部分一部分的向湖水里沉,一直下沉下沉……

    胎记吞噬石子的速度极快,不到半分钟,鸟蛋大的小石子就没了影儿,胎记完好无缺,表面殷红欲血。

    吃掉了石头,整条手臂烫了起来,乐韵觉得自己胳膊是团烈火,那种滚烫的炙炽感有点接近空间开启那次身体被洗经伐髓的程度,不过,所覆盖的面积远远没有那次宽,仅只右胳膊发烫,身体其他部位没感觉。

    她还以为胎记吃了石头,身体又能再次得到烈火煎油般的一次大提炼,可惜,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太骨感,希望打了水漂。

    正想掐灭电筒,抓紧时间打坐修习,右胳膊炙热的温度降低,感觉到异样,乐韵望向手臂,那块殷红如血的胎记的表面溢出一团灰色的粉。

    那些粉末一看就知是石头被辗碎的粉尘。

    吐……渣?

    身为胎记主人的乐韵,震惊得差点摔跟头,胎记会吃石头就够吓人的了,它它……它还会吐残渣?

    不可思议!

    太不可思议了好么?

    世界太玄幻,乐韵觉得地球太神奇也超不安全,也许应该迁居火星去居住,要不然,指不定哪天就会重回恐龙世纪或者更古老的世纪。

    她瞠目结舌,红色胎记则没受主人思想影响,“吐”出一大撮灰粉,温度一降再降,眨眼间右胳膊回复正常体温。

    乐韵摸摸胳膊,戳戳胎记,手臂皮肤光洁,白白嫩嫩的,温温热热的,跟以前没啥两样,就连自己的感知也没变化。

    算了算了……

    默默的默念几句算了,安抚住自己受惊的小心脏,跑去草坪上坐好,掐灭手电筒,盘腿端坐,五心朝上,进入入定状态。

    打坐一个时辰,准点儿从入定状态睁开眼,乐韵向后一仰,盯着黑漆漆的空气发呆,那啥,有没谁出来告诉她,玉片里记载的那套打坐修习功法究竟是啥?

    她记得那套修习法是内功心法,可为毛她没修出什么内力,反而在入定后在两目之间鼻根尽处、道家名叫“祖窍”的地方看见银灿灿的光点。

    按照度娘上的说法,道家修炼有百日筑基之说,第一步即为听息,第二步达到观光,观光即是能看见两目之间的祖窍有神光。

    据自己打坐所见祖窍中的银光点来推测,乐韵总觉得自己修习的不是什么内功心法,应该是篇道家筑基功。

    思前想后,干脆不纠结了,管它是道家功还是内功,只要能修出成果来,什么功都是有用功。

    滚在草地上,背枕着柔软的青草,闻着清香干净的空气,乐小同学幸福的合上眼睛睡大觉。

    军训期间,半夜要搞突袭,她一直睡在宿舍卧室,好不容易能在空间安心睡大觉,她也睡得格外香。

    中秋之夜,在无数人的守望里,在无数人的美梦里,慢慢过去。

    当凌晨四点半,天色未明,青大学生宿舍区又响起紧急哨声,许多新生闻哨而起,兴奋的跑向操场集合,大部分新生闻哨而醒,却没去集合,咿咿呀呀的咕嘀几声又倒下去继续睡。

    跑向操场的是军训一营的新生,每个人学生比打了鸡血还兴奋,狂跑到操场,迅速排队。

    操场上有老师,也有各班的教官,道路上还有几辆有棚大卡车,那是军用运兵卡车。

    一营的新生们眼睛冒着绿光,激动的心跳怦怦如捣鼓似的,军训最期待的环节——打靶,这个伟大的时刻终于来了!

    每年军训在结束前的最后几天,学生有一次外出打靶练习,正常情况下每个人学生都有机会,打靶是真枪实弹的,可不是玩玩具枪,因此,整个军训期间最让学生们激动兴奋的就是打靶,那也是激励军训学生坚持完成枯燥军训生活的最大动力。

    青大每年新生有三千多人,不可能一性把人拉去靶场练习,分批次进行,16日是首批学生去练习打靶,最先去的是军训一营。

    新生们中秋节只放半天假,也没谁怨天尤人,很大一个原因也是因为第二天开始要轮流去打靶练习,谁都想摸摸枪,人人卯足了劲儿坚持军训,就怕被剥奈打靶的机会。

    时逢假日,每天天亮后交通堵得严重,学生要去郊外校场打靶,必须得起早摸黑,赶在市民出行高蜂前赶至靶场,以免在路上误了时间。

    因此,凌晨四点半,拉哨集合。

    一营去打靶,人人闻哨而起,其余三个营学生不用早起集合,同样,以后到二、三、四营集合时,其他营学生也不用跑去凑热闹。

    一营的学生以最快的速度列好队,跟着教官爬上卡车,关上车门,卡车队摸黑出发!

    人上了年纪,容易惊醒,凌晨哨声一响,燕鸣也被惊醒,曾经多年军人生涯,让他保持住了良好的习惯,当即呼的爬起来。

    燕行也醒了,拧亮放枕边的手电筒:“外公,是不是受惊了?”

    “没有。”手电光照得宿舍朦朦胧胧,燕鸣看到孙子也坐起来,不太好意思:“小龙宝,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没有的事,我是听到学校军训学生集合哨声才醒的。”

    “刚才的哨子声是催学生集合啊,要拉练吗?小……同学是不是也去?”燕鸣心中有几分怀念军人生活。

    “不是拉练,是要去打靶练习,小萝莉今天不去,她的班级行程安排在明天。”燕行早早得到了学生打靶练习安排的行程表计划,他知道每个营的顺序。

    “小龙宝,我们……早餐能不能跟小同学一起吃?”燕鸣小声的征求孙子的意见。

    “以后有机会再说,今天就不吵她了。”

    “噢。”燕鸣心中失望,小女孩做的饭真香,吃了一顿晚饭,他现在还回味无穷,而且,他昨晚吃了那么多,竟然没有消化不良,以致换了个地方竟没失眠,睡得格外踏实。

    他不好强求孙子的朋友,也不好再强求孙子留他在学校玩,什么都没说,自己又躺下去继续睡觉。

    燕行也没有再说话,继续睡回笼觉,他知外公想在学校玩两天,可他明天有事,今天必须要送外公回去的。

    凌晨一营集合,乐小同学睡在空间里没受半点影响,她梦里又听到了琅琅书声,那声音伴随她一夜,待准点醒来,空间有微微的光亮。

    一夜好睡的乐韵,翻身爬坐起来,揉了揉眼睛,仰望天空,昨晚梦里的声音好熟悉,那种熟悉感,比上次感觉更近了一分,每每感觉近了近了,又冒出一层雾阻挡于眼前,总让人触摸不到声音的庐山真面目。

    呆坐几秒,站起来活动手脚,然后,心头一跳,感觉……空间有变化!

    举目四望,一眼就发现了最大的巨变:那棵龙血树恢复了一半活力!

    她一直隔三差五给龙血树浇水,观察它,它始终保持缓慢恢复速度,那速度能分分钟逼死火爆脾气的急性子。

    而今一夜之间,偌大的龙血树躯干内纤维血管里的水分足足填满了一半血管位置,树皮如被人抹了一层油,泛出健康的光泽,树叶也焕发生命生机。

    巨大如华盖的龙血树,散发着碧莹莹的绿色光环,那蓬勃生机充盈着空间,令整个地方都变得生机勃勃,能感受到旺盛的生命力量。

    看到高耸如云的龙血树的变化,乐韵惊喜的“嗷”的跳起来,撒腿冲向龙血树,狂奔而至,绕着圈种树的花圃转悠,边转边观察,把它全身上下扫描十七零八次,记录下来的详细资料存进大脑。

    转悠几圈,人立在树下仰望大树树冠,喜不自禁,像个小傻子似的笑歪了嘴,龙血树终于回复大半生机,照此以往,很快就能取血竭,甚至也许很快就能开出灿烂的花朵。

    站立半晌,再观察,空间没有宽幅没有变化,没有扩宽,也没有缩小,昨天丢进空间的古懂玉石再也看不见灵气,全部只余下它们本身所带的光环。

    空气吸纳了灵气,受益的是植物,一夜之间,不仅龙血树有了精神,就连苹果、香梨、山竹、面包果树、古蕨等树苗都长了一截,面包树和古蕨长得最快,长了足足有二尺高,枝嫩杆壮。

    药田里的作物有如吃了助长剂,节节拔高,果蔬再次挂满枝藤,尤其是香瓜、哈蜜瓜,南瓜,外相漂亮诱人的瓜滚得满地都是,就连种花盆里的葫芦瓜、苦瓜几样瓜也不甘落后,硕果累累;药材么,那欣欣向荣的画面能让人想纵声长歌。

    乐韵看着那片药材先是惊喜,然后就是觉得手脚发酸,那块红薯原本预计拖到明天挖,可现在它的藤叶有点像缺水的迹像,也代表着已经到了一个周期的大限,今天必须要收挖。

    还有百合、茯芩、山药、石斛等,有些必须要收摘,目测,她整个上午大概都要耗在空间打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作物长得太好,有时让人兴奋,有时……也让人颇感头痛。

    经历了一番心情起落的乐韵,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庆幸自己幸好早早把骨折的裂缝补好了,要不然,手不能用力,这叫她咋整?

    巡视完工,坐下,打坐。

    晚打坐,早打坐,不变的作息规律。

    一个钟后,乐韵爬起来冲进药田,以能与风速相提并论的最快速度摘收了松茸,再去摘香瓜、哈蜜瓜、南瓜,其他的事先搁着,等吃饱再处理。

    拼命完成苦工活,累得一身香汗泠泠,衣衫半湿,她回到宿舍也没空洗澡,匆匆刷牙洗脸,连早餐也没空整,回空间吃水果当饭,再次急三火四的收摘果蔬。

    当乐小同学清晨还没吃饭就忙着收获时,燕家祖孙俩也起了个早,洗涮一番,去宿舍食堂享受用完具有青大特色的早餐,燕行送外公回家。

    青大的老生们大部分还在睡觉,没去打靶的新生们准时起床,叠被子,洗涮,飞奔去吃早餐,再飞奔到各训练场。

    国防生们也没敢怠慢,提早到场,孙同学跑操,其他同学先养精蓄锐,等快到开训前三分钟,人员集合列队。

    王自强和众教官们准时上工,检查自己所带的班级人员,倏地发现一个同学鼻青眼肿,形如猪头,眉头皱成了川字:“王修文,你又跟谁打架了?!”

    被点到名的王修文,发出又破又哑的声音:“报……报……”报了半天,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那嗓音就像喉咙被割破了似的漏气。

    “你们谁来代他解释?”王少校以凌厉的眼神扫视全班同学,隐忍着怒气未发。

    “报告教官,王修文昨晚喝高了,去卫生间不小心摔了,所以弄成了那样子。”同班同学立即向教官解释原因。

    王同学昨晚在KTV时脸上呈现青一块紫一块,好在还能看得过去,今早起来,脸肿成了猪头,连他们也差点认不出来是谁,那样子,真的是连他爹妈都不认识了。

    他磕到了喉管,又喝了酒,那嗓子也受不住双重打击,完全沙哑得不成样,用老人的话说叫“祸不单行”。

    “你们班昨晚去喝酒了?”王少校脸色阴晦不明。

    “是!”全班学生呐呐的、老老实实的承认喝酒的事实。

    “昨天中秋节,你们去喝酒,我没理由罚你们,可你们自制力太差,喝出后遗症来了,不能不罚,全体跑三圈,罚一百俯卧撑。”

    “是!”

    一个班的国防生没有任何异议,整齐的应了一声,立即调转方向,全班列队跑向操场跑道。

    王少校盯着学生跑完三圈,做完一百俯卧撑,正常训练;其他班学生就算有看到国防生被罚,也没空冷嘲热讽。

    中秋节后的第二天,昨天兴奋了一天的人们又兴高采烈的出行或享受假期,出游的人仍然多如牛毛,车子不胜枚举,到处不是车就是人。

    就算出行艰难,晁家三兄弟也携妻带儿女的各自回娘家去中午饭,晁老爷子和晁老太太就呆晁二家,他们老胳膊老腿的折腾不起。

    临出发前,打包些礼物,美少年和晁二姑娘俩蹲在东厢与上房之间的一角空隙,围着一只大脚盆,在装大闸蟹。

    晁宇博是不敢去捉的,他怕被钳,小时候被蟹钳子夹过,他没痛哭,可惜身体底子太差,抵抗能力弱,感染细菌发高烧,住了半个月的院,从那以后,晁家上下一致不让哥儿碰鱼啊虾啊蟹那种东西。

    少年不敢捉蟹,他帮着扯袋子,晁二姑娘拿着铁钳子,从网兜子里夹出螃蟹,再放进美人弟弟扯开的袋子里,姐弟俩配合的极好。

    “二姐,不要搞混,记得最大的那只腿脚齐全的要单独装,那只我要带给乐乐。”眼见二姐玩得开心,夹这只夹那只,夹着螃蟹玩耍,晁宇博不得不提醒她。

    “我懂我懂,这只腿脚齐全的大家伙是给小团子的。”晁二姑娘夹住一只约有一斤重的大蟹,把它举起来,大闸蟹举着大大的钳子,众足齐舞,凶相毕露。

    “二姐,不要弄断它的腿脚,乐乐想要一只有完整大钳子的螃蟹。”二姐玩起来就忘乎所以,晁宇博也是醉了,再次扯来一只网兜扯开,等着装最大的那只凶悍的家伙。

    晁家几位大家长分好礼品,跑去看两孩子有没装好蟹,结果看到姐弟两个在玩耍,一个个悠然大笑。

    “阿福,时间不早了,不要玩了。”

    姑娘是个女汉子,晁二夫人有时也特别头疼,女孩子嘛,还是像阿明那样的淑女比较省心,当然,女汉子也让人放心,至少不用担心总被人欺负。

    晁家三兄弟忙跑过去帮忙,发现两孩子装了半天,才装了一小袋子,他们也是醉了,不知该怎么说两小孩子。

    “你们两个都在干啥哟,多半天了,怎么一点效率都没有的。”

    “大伯,我和博哥儿先要清点数目,还要计数重量偏差,分析体型大小,分辩雌雄,还要均匀分配到位,速度当然慢嘛。”

    晁宇福理直气壮的解释原因,她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玩上瘾,没干正事。

    “还分公母?”晁老大抚额,他这侄女玩心太重,估计玩嗨了,不舍得把这些耀武扬威的家伙装兜子吧。

    “雄雌口味有别,当然要分清楚呀,我数过了,共十三只母蟹,二十四只公蟹,平均分配的话就是四雌八公,一只给小团子正好合适,遗憾的是我夹子上的这只是公蟹,所以只能四雌七公,余下的留着我们自己吃。”

    “平均分四份,多出来的给小团子。”晁老大想拍飞侄女送去太平洋,两孩子只帮他们三位长辈的娘家算进去,不给小团子一份,像话吗?

    “大伯,乐乐有一只就够了,小乐乐还不懂怎么煮大闸蟹,只想弄一只研究,等我把人领回来,辛苦妈妈和伯母亲手教会她怎么做大闸蟹最好吃,等明年再多分几只给乐乐玩耍。”晁宇博笑脸温润,眉眼盈盈,风流无暇。

    “也行,听小博的。”

    晁二和晁老爷子几个也本想让博哥多带几只给小乐乐,再一想,乐乐住学校宿舍,准备的佐料不一定齐全,煮出来可能口味欠佳,到时数量太多,没得让她不好处理。

    大人们意见达成一致,晁二姑娘把夹子上举着的大家伙丢进网兜里,继续分装其他的份子。

    晁爸爸上去接任儿子的位置,晁宇博提走给乐乐的留着的大块头,等长辈们分好蟹再出发。

    大人们齐上阵,把蟹分装三份,最后余下三只,留着他们晚上回来当晚餐吃。

    装好了蟹,三对夫妻提上礼物,携带孩子出发,老爷子和老太太、两保姆们守家,晁老大一行人出了别墅,将行李放车后厢。

    晁宇博中午要去外公家吃饭,下午才回学校,他怕螃蟹放车里会闷死或缺水干死,弄个小桶装点水,再把网兜放桶里,桶放副驾座。

    一行人刚放好行李,见两位长裙飘飘的美女妖娆而来,晁家兄弟夫妻们也不跟父母多说什么了,赶紧儿的登车,不作停留的出发。

    葛阿姨陪老爷子和老太太回别墅,方妈落后面,目送三位爷和夫人的车离开。

    乐佳琪、乐诗筠终于看到晁家人走出家门,赶来想来个偶遇,结果又晚了那么一步,还隔着五十余米,晁家众人上了车,四辆车子鱼贯驶至路道上,徐徐而去。

    看到晁会长的车子在最后,偏又不能追上去,乐诗筠心情郁结,晁家人要去哪?

    两姐妹婀婀娜娜的走向晁家别墅,隔着几米远,先向方妈打招呼,方妈脸上堆上笑容:“乐小姐们上午好,你们出来散步呀,劳逸结合,难怪身材个个这么好。”

    姐妹俩被夸得不好意思,羞涩的笑,乐佳琪落落大方的问:“方妈,小晁有没在家呀?我妹妹有些工作上的事想找小晁会长谈。”

    “两位小姐来得不巧,博哥儿随父母去陪外公外婆度周末,我们大夫人、二夫人也全部回娘家去陪长辈了呢,我们福姐儿也想念外公外婆,同行去周家玩耍。这不刚走,你看,还能看到车屁股。”

    方妈笑咪咪的回话,还指着车子给乐家小姐们看看,以示自己没说谎。

    “小福也不在家呀,我还想找小福一起去健身馆煅练身体。”乐佳琪颇感遗憾。

    “这真不巧,只能请乐大小姐和我们家福姐儿改期另约了。”方妈妈笑容亲切,权当乐大小姐是真心想约二姑娘玩耍。

    “那我改天再来找小福。”

    “请问方妈,晁会长大概什么时候回来?”乐诗筠不甘心错过难得的假期机会,彬彬有礼的求教。

    “我们二夫人说可能住一晚,大夫人和三夫人去时没有交待几时回,我也不知道博哥儿和三夫人几时回来,乐小姐有紧要工作找博哥儿,可以打电话联系。”

    “好的,等迟些,我再给晁会长打电话。”乐诗筠本想让方妈妈主动打电话通知晁会长说她有工作找他,让他主动打给她,那样她也有脸面些,谁知方妈妈一脚把皮球踢回给她,她只能硬着头皮接过来。

    周二夫人不在家,晁二姑娘也不在家,乐佳琪没理由去晁二爷家做客,只能打道回府,如果有允足的理由进晁二爷家,这个时候只有老爷子和老太太在,说不定能招待她们一下,她们也能在老太太面前露个脸。

    方妈目送乐家姐妹走出十来米,转身回家,她回到上房,老爷子和老太太坐在屋檐台阶下的桂花树下喝茶,老太太表情高深莫测。

    “小方,乐家姐妹凑过来又有啥事?”老太太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严肃脸变成嘴角上弯,似笑非笑。

    “乐大小姐说想找姐儿去健身房,乐小姐说想找哥儿谈工作。”方妈如实回话。

    “嗯,还真是不错的理由,一个找福姐儿一个找博哥儿,都不是没事乱晃。”

    “是的。”老太太语气怪异,方妈自然也明白其中的意思,有几分好笑,乐家姐妹往晁家凑了无数次都没能得到晁二爷青眼相看,想到老爷子和老太太的重视更加难上加难。

    “我记得好像乐家有位姐儿酒后吐真言说这辈子非我们博哥儿不嫁?”

    老太太笑容灿灿,晁老爷子黑了脸:“什么酒后吐真言?好好的女孩子不肯本份做人,竟然没羞没耻的想借小博的路子借老晁家的势,当老晁家是傻子不成。”

    方妈妈顺口接了老太太的话来回话:“那是几年前的事了,是乐家二当家的女儿在一次宴会上说非博哥不嫁的话,大概当年年少无知,当不得真。”

    “什么年少无知,能做出那种事的女孩子就是心思不干净的主儿,她以为博哥儿体弱就找不着好姑娘当媳妇儿想自荐枕席,羞不羞?”

    晁老爷子心里窝火,老晁家的宝贝孙子哪是阿猫阿狗可以肖想的?就算当初先天不足,身体羸弱,也不是别人可以算计的。

    以前,老人家知道老二别墅旁有位姓乐的小土壕,有对姐妹花经常往晁二家凑,他也没怎么在意,可今儿竟听说有人“酒后吐真言”,当即就火了。

    他的性格和他对科学的态度一样正直严谨,眼里揉不得沙子,最不喜那种不肯踏实做人,总想着以投机倒把,溜须拍马走捷径成功的家伙。

    老科学家们不爱出风头,可不等于笨,乐家女孩子说什么酒后吐真言,分明是看博哥当初体弱,他们宝贝唯一的孙子,所以她故意装醉说疯话,想引起他们的注意,从而为她对博哥儿的爱惜之心疼爱她,借她东风,助她进权贵圈子。

    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的,他家好好的哥儿,哪容得别人拿去当踏脚石,他以前不太喜欢总往晁二家跑的乐家姐妹,现在直接转变为厌恶,那么小的女孩子一门心思钻研如何往上爬,不是善茬儿,绝不能让她们有机会接近博哥儿和福姐儿以及亲朋好友,免得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好啦,老头子,别气了,都怪乐乐孝顺了你好茶,喝了茶,你倒是精神抖擞,精力过旺,三言两语就跟毛头小子似的气冲斗牛。”老太太目的达成,笑咪咪的劝老头子。

    她就怕老头子不开窍,一门死脑筋的转不过弯,哪天出席什么宴会或到谁家,听了别人说几句好话,就把人当兄弟当君子。

    今天她提了乐家姐妹当年的胡言乱语,老头子心中有谱,以后遇上乐姓人或乐家请的托儿跑老头子面前打探什么消息,他也不容易被蒙骗。

    “有人想算计我孙子,我能没火气吗?还是乐乐好,心地纯净的跟美玉似的,不爱虚荣,不慕虚利。”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小团子最好,得得,赶紧喝茶,反正你又不怎么出席宴会,乐家大概不会跑去拦你套近乎的……”

    方妈忍着笑,去忙自己的事儿,心里给老太太点了无数个赞,还是老太太厉害,上眼药上得那么的不着痕迹,三言两语就让老爷子记住了乐家姐妹,老爷子记住乐家,以后在亲家姻亲面前不可能帮乐家说好话,晁家姻亲广,那么一来,就断了乐家有可能攀交晁家各姻亲们的路。

    燕行历经数次堵车,终于到达铁道干部家属小区,祖孙俩回到家,发现家里空荡荡的。

    燕行进外公家时,眼神瞟向不起眼的几个地方,再慢悠悠的送外公进客厅:“外公,人不在家,要不你打电话问问?”

    “我干吗要问?爱回不回。”燕鸣气昂昂的坐下去。

    “你怕我在影响你们说情话,等我走了再打也行。”

    “小龙宝,你……又马上要走吗?”燕鸣眼睛暗了下去,这个家有外人进驻了,小龙宝是不喜欢的。

    “今天没有外人,我陪外公吃了中午饭才走。”

    燕鸣黯然的眼神又亮了,心情轻快,爬起来上二楼去冲凉换衣服,昨天挤公交车挤出一身汗,不怎么舒服。

    等外公背影转上二楼,燕行利落的从背包里摸出几样小东西快速组装起来,爬到窗台上,把藏在隐秘地方的小东西取出来,重新换上新的。

    取下客厅的东西又去厨房,从一个隐秘角落换走一样小玩意儿,再上二楼,先去自己以前住的房间转一趟,再去书房。

    燕少陪他外公回家时,乐小同学在空间忙得一塌糊涂,先将瓜果蔬菜收摘完有,再打理药材,最后割红薯藤,挖红薯。

    她只种了一小块红薯,然而,那块红薯比第一次种的时间长,又经历了空间变化,个个长得结实,每棵致少有四个红薯,最小的也有一斤以上,成果太丰盛,挖起来特别的费力。

    就算乐韵有一身怪力,挖完一块红薯地也累得腰酸背疼腿脚酸胀,她顾不得休息,把红薯搬运到药田外地埂上堆码起来,顺手在种红薯的地方撒下一把大白菜、菠菜和芥菜种子,再粗略的整平地面,浇了井水。

    搞定所有事,爬出空间,痛痛快快冲凉,煲红薯粥作午饭。

    下午,窝在宿舍看书,啃了一本又一本,啃书啃得浑然忘我之境,猛然听到急骤如暴雨似的敲门声,赶紧跑去开门,刚拉开一条门缝,外面的人用力推门,一个猛子扎进宿舍,与之同时还有气壮山河的嚷嚷:“小乐,快让我看看,你手怎么样了?”

第八十五章你搬去跟我住吧

    开门即有一个人风风火火的撞进宿舍,乐韵没被吓到,但是,被弄得有点懵,眨巴着水汪汪的杏眼,惊疑的打量突然跑来的教授大人:“万俟教授?”

    她的手前天受伤,前天昨天两天教授没出现,今天咋来了?是不是他老人家今天才知道?

    她觉得可能就是那样的,班里男生们一律守口如瓶,没有过度的讨论,就算对邻近军训班也只简略的说是手受了点伤,以致知情人士很少,没造成什么轰动影响。

    老教授很忙,学生们没有主动向他汇报,其他老师也没有通知他的话,依此类推,他一时半刻不知情再正常不过。

    教授大概是一路跑上楼来的,面色绯红,汗水泠泠,他鼻梁上搁着的黑边架眼镜片上也沾着点亮晶晶的汗珠子,冲进宿舍,嘴里还在呼哧呼哧的喘粗气儿,整个人就是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

    乐韵看到老教授那副紧张急切的表情,心里暖暖的,伸手去扶教授:“教授,别急啊,我手没事儿,你先坐下歇歇。”

    “说什么没事儿,都骨折了还叫没事儿?快把手给我看看。”万俟教授连汗都没空抹,急切的找小学生的手。

    视野里,小女孩立在自己面前,小小的,矮矮的,仰着头,顶着张太阳光般的笑脸冲自己笑,短袖白色休闲衫,短热裤儿,胳膊腿儿像粉藕似的又白又嫩,那可爱娇小的模样儿恨不得让人捧在手心里疼爱着。

    心急火燎的万俟教授,看到自己的可爱小生,也更担心她的手伤,他一把抓住小女生的手,急吼吼的:“右手腕骨折是吧?让我看看,噫,不是这只手,唉,伤在哪?”

    乐韵伸出的胳膊被老教授截胡了,看到老教授急三火四的检查她的手腕,又急又紧张,让她心里暖暖的,指着受过伤的位置给导师看:“教授,说是骨折其实就是骨头裂了一条缝,小伤而已,位置在这个地方,骨裂缝很细,用了药现在愈合了,您别担心,真的没事啦。”

    “骨头都裂了还说小伤?我看看啊,噫,你怎么没敷药?骨折了还不肯敷药,你以为你是铁打的?咦,脉象平稳,真的好了?”

    万俟教授拿起一只白嫩嫩的手腕,仔细的检查,发现一截手腕白白净净,没敷膏药,也没涂抹什么药水,顿时就急了,一边数落,一边以左手托住学生的小爪子,右手手指按住学生的手腕诊脉。

    摸了一把脉,他又惊住了,脉象平稳,不像有伤的样子,真没事了吗?

    万俟教授每周周二周三两天不在青大,一周只有周一、周四周五三天在学校,所有课程也安排在那三天,乐同学受伤的那天正值周三,他不在校,李老师为了不打扰教授的工作,没通知他,学校其他老师也没说,军训班的学生们也没向他打报告,以至于他并不知情。

    乐同学受伤的第二天就是中秋,李老师更不会在那种时刻报告老教授他小学生受伤的事,影响他过节的心情,直到过了中秋,他才将乐小同学意外受伤的事告诉教授。

    万俟教授周二周三在科学院那边,当周四学校放假,没什么事儿,他直接回家过中秋,今天中午收到李老师电话说前两天他的小学生受了点伤,就算李老师一而再再而三的说并无大碍,他哪放得了心,火急火燎的赶往青大,杀到学生宿舍,亲自查看小学生的伤势如何。

    他心急如焚,找到学生宿舍敲开门,一头闯进去,也没仔细看学生的样子,忽略了她手腕没敷药的情况,直接就一顿嚷嚷,这当儿摸了脉,那紧张的心才得以放松。

    “小乐,真没事了?”万俟教授嘴里问着,再次按脉。

    “真没事啦,教授,先坐,瞧您跑得满头大汗的,先歇一会再说。”

    “没事就好啊,小乐,以后你可要小心保护双手,学医人的双手珍贵得很,医生的手比脸还重要百倍,容不得半点闪失……”

    万俟教授放下小学生的小手,抹了把汗,就着学生的搀扶走去小客厅的座椅处,一边走一边巴啦巴啦的说手的重要性。

    他从手的重要性讲到拿手术刀时手对手术刀的感受,手术刀大小轻重不同,手所承受的力量强弱也不同,身体的健康程度和双手能承受力的劳动强度直接影响手术成功与否,说话如放鞭炮似的,噼喱啪啦的说教。

    乐韵一边虚心听讲,一边殷勤的“嗯嗯嗯”点头如捣蒜,请教授入座,站着听导师教导,等他巴啦巴啦的讲了长达五六分钟喘气的当儿,才飞奔去洗了水果端上桌,再去烧开水。

    万俟教授唏喱哗啦的再三强度了医学生双手的重要性,讲得口干舌燥,喉咙冒火,小学生端来苹果、梨香蕉几样水果,他并没有吃,只拿了一盒牛奶,咕嘟几下就把牛奶干掉了。

    润了润喉咙,嗓子不再冒火,他才有空打量学生的宿舍,之前他有粗略的扫描,因为当时全副心神都在小学生受伤的事上,对外物没上心,这下认真看,清清楚楚的看清客厅里的景物,东西很多,到处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瞅到小冰箱和一些蔬菜,他知道小学生自己偶尔会亲自做饭菜,瞅到那码在小写字桌旁的书堆,老教授眼睛瞪得溜圆,也不顾老师形像,飞奔到书堆旁查看都有哪些书籍。

    一看之下不禁瞠目结舌,乖乖,不得了啊,中西医结合临床专业课程一到四年级全集全了,还有西医临床专业一二年的全部课程。

    书堆表面有本翻开的厚厚的笔记本,上面记着解剖笔记,字迹工整,手工画的解剖图画得像出版书本上的图例。

    一本书翻了一本,反扣在书堆表面,万俟教授拿起来,嗯,也是解剖学,中西临床大二的解剖学科。

    他这位小学生,简直……简直妖孽!

    看到小同学竟然找齐教材在自学,万俟教授那颗心又惊又喜又无语,喜的是小学生果然不负众望,天赋异禀,聪明好学,就算还没开课,她自己已能自学专业课程。

    凭所学习的课本推测,她大概把一年纪的很多学科都预习了,而且能举一反三,能自己解决疑难问题,并无太多的疑惑,

    小学生天赋太高,身为老师感觉以后自己可能有英雄用武之地之处不多,这感觉……有点心塞!

    教授心塞塞的,不动声色的又跑回桌边坐下,看到小学生从小厨房走阳台去卧室返回,抱了包东西走来客厅,他两眼放光:“小乐,你手里拿的是给我的茶叶么?”

    他可是记得小学生说家里帮她把一些药材寄过来了,帮他配制了一包药茶,等军训完上课有空了再拿给他。

    老教授万分期待学生的好茶,小女孩当年才十余岁,一张药方能让老晁那位羸弱不堪的孙子慢慢好转,她的茶必定是与众不同的。

    “一半是。”教授一副猴急相,哪有一点身为华夏最顶级教授的风度,让乐韵忍俊不住,故意摆出严肃脸,慢吞吞的到教授对面坐下。

    不等学生把东西递到自己面前,万俟教授不客气的把红色食品袋子包的东西抱过来放自己眼前,笑得春风满面,激动的打开研究有什么好东西。

    红色食品袋装了三样,用密封袋子包装,一袋装着切成片状的白片,份量不多,只有十几块;一袋是切碎的植物茎、叶、花混合药,还有一袋也是植物碎叶和花。

    两眼光的万俟教授没有再拆小包装,决定回去再慢慢研究,利落的又打包,喜得眉飞色舞:“有个贴心的小学生真好,我也有好茶喝喽。”

    “教授,花多的那包是给师母的花茶,大约每次一到二克的重量就够了,反复多泡几次,教授您的茶一次泡五克左右,你手里有金银花的话,添点金银花更佳,要那种没有熏过牛黄的,熏了牛黄的就不要了,这份量大概是一个月,喝完这剂药茶,您老别天天吃暴辣火锅,一年内大概不用再为新陈代谢的小问题烦恼。”

    “真的?能管用一年?”万俟教授惊喜得两眼如点亮的火炬,能解决掉他上厕所艰难的小毛病,这消息真是喜从天降。

    “教授,别忘记前提条件,不要暴吃香辣食物的话能管用一年,您老别那么看我,你的小学生药材不足,只能做到那么高的程度,想要断根,等一二年,让我搜集足够药材再论。”

    被一双亮闪闪、如虎似狼般的眼睛盯着,那滋味可不好受,乐韵汗毛都竖起来了,老教授是位中医狂,若缠着她深入探讨药方问题,她表示招架不住的。

    “哈哈哈哈,我记住了哟,小乐,你说等找齐药材就能解除我的痛苦,我会经常监督你找药材的。话说,小乐,还需要什么药材,你说说看,我自己也找一找,多个人多份力,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也能早早救你老师我于水火。”

    “教授,你就别瞎帮忙了,我敢说,不是你亲自上山去寻来的药,外购的百分之九十九是种植的,野生的与种植的药材药效不能同日而语,所以啦,您老还是专心搞学问的好,药材的事还是由我自己解决吧。”

    让教授找药材?

    教授是中医专家,当然认识中药,问题是他找的不一定有奇效,她自己去找到需要的药材,再移进空间种植,再配药,保证药到病除。

    “我竟被自己的小学生嫌弃了,我很难过。”被自己小学生嫌弃,好心塞啊!

    “教授,别难过了,你小学生有些事需要请您帮忙,您今天有空么?”

    “有有,这两天休息,有空的,需要老师帮你什么?”

    “呀,教授有空就好,具体需要您帮什么忙,一会边喝茶边聊,聊完私事,您应该不介意再指导一下学生功课吧?”

    万俟教授看到小学生水灵灵的睛睛冒出璀璨的光芒,那眼神格外清亮,他背皮发毛,有种被算计了的感觉。

    就算感觉不太对劲儿,他也毫不迟疑欣然应许:“求之不得,我的小学生虚心好学,能为学生解惑,我深感荣幸。”

    乐韵笑得眉眼弯弯:“教授,水还没开,要不,您抽空耍两招跆拳道,让你的学生先揣摩揣摩?”

    “没问题。”学生好学,万俟教授那好为学生授业解惑的为人师表的好心情感爆棚,满口答应小学生的请求。

    学生宿舍小客厅有点窄,不过,表演一二招跆拳道完全没问题,老教授脱掉鞋子放在挨墙角的地方,走到舍门的空档地摆开阵式,呼呼耍起拳脚来。

    好文弄武的乐小同学,睁着一双目如点漆的美人杏眼,看得聚精神会神,连眼睛都不舍得眨,把教授的一招一式全部记录在脑海里,同时也扔掉鞋,照本宣科的伸胳膊踢腿,学得有模有样。

    老教授最喜爱有向学之心的学生,新得的小学生聪明好学,她边看边学,还学得像模像样,那耍拳脚时手脚灵敏、灵巧可爱的样子大大的博得他的欢心,他欢喜的停不下来,也不愿停,一招一式的演练。

    老教授身手敏捷,招式娴熟,拳脚呼呼,隐隐含着凶悍之气,舞动起来,人如猛虎,虎虎生威。

    他还没耍完全部招式,电热水壶的水开了,乐韵忙忙跑去管开水,她怕烧坏电路,一旦电线断路,还得找人来修理,太麻烦。

    万俟教授收招,练了一手下来,出了一身薄汗,他精神振奋,喜滋滋的回到桌椅旁坐下,坐等小学生的好茶。

    乐韵拔了电热水壶的电源插头,洗手,端出茶杯,因为昨晚招待燕家祖孙使用过,用热水烫一烫就能直接用,她端了茶具,拿了茶叶,提水壶到客厅泡茶。

    茶叶是铁皮枫斗,放两个小小的枫斗在茶杯里,先冲小半杯茶泡浸几分钟,再加水至三分之二分满,过一会儿再冲水之五分之四分满。

    帮教授冲了一杯铁皮枫斗茶,乐韵又往水壶里丢三个枫斗,让它浸着,如果茶喝不完,晚上还能用它煲汤。

    学生在冲茶,万俟教授顶着两个像电灯泡似的眼,贪婪的吸香气,热水冲下去没分钟,杯子里逸出一股淡淡的清香,闻着就让人口里生津。

    等茶杯到了自己面前,他欣赏着玻璃杯里两个小小的团子上下浮动,喜形于色:“小乐,你有多少枫斗?”

    “我统共制得大约二斤左右的铁皮枫斗,配过药后大概还剩一斤左右,这一小包是硕果仅存的米斛,也就是教授您来了我才舍得拿来泡茶,别人是我才舍不得泡米斛茶请他喝。”

    问她有多少铁皮枫斗?那话题真不好聊啊,她什么都不多,铁皮石斛很多,采摘到的新鲜石斛都码成小山堆了。

    石斛不缺,制成枫斗的数量有限,全是在家里那段时间偷偷炒制的,大概有十几斤,足够配药泡茶。

    因为野生铁皮石斛数量稀少,所以,就算有,表面上也得说没有,要不然人人都知道她有货,全跑去神农山找野生石斛,爷爷和太爷爷留给她的秘密药园没准会被外人找到。

    “哎哟,你怎么舍得用米斛泡茶?拿米斛泡茶多浪费啊,以后别这样了啊,好东西你得藏着掖着点,指不定哪天能救别人命。”万俟教授急得红了眼儿,纯野生的铁皮石斛比黄金还珍贵,米斛就更不用说了,用铁皮石斛制成的米斛,市场上有价无货。

    学生给自己泡了米斛茶,老教授珍惜万分,也不怕烫,捧着自己的杯子,先试着喝了一小口,茶汤香气浓郁,茶已入腹,犹感觉仍含在口里,口齿噙香。

    他捧着茶杯,边吹凉边喝,喝了一小半杯茶,身飘飘然,那身轻体盈的感觉,美妙无双。

    万俟教授怕那壶茶浪费了,自己给自己再续半杯,笑咪咪的跟学生打商量:“小乐,你搬去跟我住怎样?我在学校这边的宿舍是三室二厅,只有我和你师母住,怪冷清的,你搬去跟我们住也热闹些,我那边样样俱全,书房有各种医学书,你跟老师住,我教你学跆拳道也方便,你喜欢的话,还可以跟你师母学琴学舞蹈。”

    “谢谢教授,目前我想住宿舍,这样可以多认识些学长学姐和同学,等我哪天不喜欢住宿舍了,我就去教授家蹭吃蹭喝蹭住。”

    “好,你哪天不愿住宿舍了,随时去我那边住。”万俟教授很想将人拐去跟自己住,也尊重学生的意愿,不强求她,他心情大好,主动问学生需要他帮什么忙。

    乐小同学巴啦巴啦的向老师倒了一肚子苦水,然后再说自己需要帮忙的地方,提出请求,就那么眼巴巴的仰望导师,一副求菩萨救苦救难的模样。

    被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那么仰望着,万俟教授心都心软成了棉花,拍胸保证:“你说的事包我身上,需要的那些什么实验器皿,等假后上班我开订单给校医院帮你去订购,第二件事,我找医学部领导商量,相信没什么大问题,你等着我的好消息就行了。”

    乐韵嗯嗯的频频点头,有个通情达理的好导师,感觉未来的学习生活一定过得很惬意。

    聊完私事聊功课,一老一少抱了茶杯和电水壶,挪到书堆旁,坐地板上愉快的交流,一个虚心求教,一个乐于指点,聊得特别的欢。

    那声音,有时隔着门都能听到。

    燕行爬到小萝莉宿舍门外,就听到了从墙内飘出来的爽朗的男音,他有点懵,以为自己走错了楼层,看看三楼和四楼之间楼梯阶那儿写着的四,没错呀,小萝莉宿舍的人是谁?

    细听声音,不是晁哥儿,也不是李家哥儿和那两人的两位同学,感觉有点熟,可他又想不起在哪听过。

    他中午在外公家留饭,下午开车返校,路上挨堵,以至四点半才回到学校,怕汗味儿熏到小萝莉,他先回趟宿舍洗了凉换了干净衣服来状元楼。

    隔着门听了一下,他终于想起里面那个男声的主人是谁,那位是小萝莉导师万俟教授。

    听出声音,燕少轻扣门扉。

    门内,就医学问题聊得津津有味的两人,声音嘎然而止,万俟教授眨眨眼:“小乐,你有客来访哟,是不是有小男朋友来约你溜弯儿?”

    “教授,我是未成年人,哪来的男朋友?你要是鼓励我早恋,小心我向晁哥哥告状说你为师不尊,我家晁哥哥今天傍晚会过来的。”

    教授为老不尊,打趣自己的小学生,乐韵气哼哼的翻白眼鄙视他,自己爬起来去看看又是谁来了。

    “哈哈哈!”成功逗得小学生不满的冲自己翻白眼,万俟教授乐得哈哈大笑,小学生长得可爱,就是少了孩子气,不太像个孩子,他有时也忍不住想逗逗她。

    乐韵跑到门口,拉开门,看到挺拔伟岸的俊美青年,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噫,燕帅哥,你外公回家了吗?”

    “嗯,我送外公回去了。”看到笑意盈盈的小萝莉,燕行眼神温和,提了东西,自己抬腿往里走。

    “燕帅哥,我冰箱里塞得满满,你又拎来一大堆,你教我放哪?”帅气俊美的青年又提了两大包东西,也不知是什么。

    “没地方放就干掉它。”小萝莉气急败坏的跳脚,燕行笑容温润,放柔了的磁性嗓音有如琴音悦耳,如泉水沁人心脾。

    噫?

    万俟教授看到走进来的俊美青年,眼角上扬,这个青年不就是那个某部队送来进修的燕小子吗,他记得这位和那位姓柳的青年意图抢小学生去当军医来着,他又跑来示好,在做想撬青大墙角的事儿吗?

    “万俟教授,下午好。”燕行踏进小客厅,看向写字桌那边,看到小萝莉的导师盘膝坐地,膝头上搁着一本书,手里捧着杯茶,那表情惬意万分,他首先向老教授问好。

    万俟教授笑咪咪的点头,管他是撬墙角的还是干吗的,反正最终取决于小学生自己,他呀,先静观其变。

    燕行向先来的教授打了招呼,将提来的东西放到冰箱边,还打开袋子透气,有一大包剁块的猪蹄,排骨,鸡肉,一包小龙虾,丝瓜、小白菜,一个白萝卜。

    “昨天买的排骨还没吃完,鸡肉也还有,你买那么多干什么?还有人家明明说了扣两个菜,你买了来也不给你吃。”燕帅哥买那些,想求她网开一面吗?

    燕行也不辩解,任小萝莉说教,顶着温润儒雅的俊脸,平静的溜去卫生洗手,跑去桌边拿只杯子,自己给自己倒杯茶,坐到写字桌边,也盘膝坐地,自己找本书看。

    小学生和燕大少的相处方式让万俟教授啧啧称奇,真的太神奇了,燕大少那么凶悍的成年男子,被他的小学生怼也不敢翻脸,一大一小还能成为朋友,简直太不可思议。

    看看时间,竟然不知不觉到了五点,乐韵暂时中止向导师请教,洗手淘米,煮了饭,提溜青菜去小厨房,趁着教授和燕帅哥在另一则,从他们的角度看小厨房角度有偏差,飞快的将东西调换一半。

    选好青菜,再提猪蹄清洗过水,加配料,上锅煲汤。

    小女生在小厨房里忙,小客厅的一老一青年抱着杯子品茶,两人都品出味儿,舍不得浪费好茶。

    当乐小同学用淀粉勾芡了排骨放着腌制,清洗小龙虾时,门被打开,一个温雅清贵的少年推门而进。

    “晁哥儿。”

    “小晁,你总算到了!”

    燕少和老教授看到自己开门而进的翩翩美少年,俱是笑容满脸,欣然招呼。

    一脚踏进门,晁宇博看到小乐乐家的两位客人,脑门上唰唰飘出一串黑线,万俟教授今天咋也来了?燕少怎么也在小乐乐宿舍?

    “教授好,今儿是哪车香风把您老吹来了。”他对燕少点点头,笑吟吟的冲老教授打个招呼,转身提进两只小塑料桶。

    “小晁,你不厚道,我小学生手受伤那么重要的事,你们竟然没人通知我,我很不开心。”万俟教授抱着杯子,提着电热水壶站起来,和燕大少两人自己移驾去桌子那儿坐。

    “乐乐受伤后及时送去校医院就医,拍片显示不严重,为了不打扰教授科学院的工作,我们便没向您报告,让教授担心了,是我不对,等晚上我自罚多吃一碗饭,以此向教授请罪。”

    万俟教授被少年会长自罚的方式给逗得笑得前俯后仰,听说过自罚酒的,没听说过自罚饭的,这自罚方式还真新颖。

    燕行撇嘴角,小晁倒会抢食,小萝莉煮的饭也是与众不同的,他多吃一碗就等于多分走一份美食,便宜全归他占了。

    一老一青年伸着脖子看少年会长提着什么,等他走近,他们发现一只小桶装着螃蟹,一只小桶装着虾,大大的大龙虾。

    精致漂亮的少年提着两只桶,送进厨房给主人看,讨她欢心。

    “哇,大闸蟹,还有大龙虾!”乐韵丢开手里的东西,跑去看晁哥哥带回什么,看到两小桶里的海鲜,惊喜的蹲下去,用力一弹,“邦”的赏了大螃蟹一记响亮的弹指功。

    那只蟹好大,比装菜用的盘子还大,呆在小桶底,举着大大的钳子乱挥乱舞,想要往上爬,桶太滑,它爬不上,只能团团转。

    另一个小桶装的龙虾,也是活的,好大的两只哇,几乎挤满了小桶,胡须长长的,脑壳宽大,两只大钳子比大闸蟹的钳子还要凶猛。

    “家长里长辈很喜欢乐乐送的茶,外婆让我带只大虾子给小乐乐玩耍。”放下两只小桶,少年便不管了,去洗手,看到水池里的虾子,噫了一声:“小乐乐今天也去买虾了?”

    “不是我买的,是燕帅哥刚送来的。”乐韵蹲在桶边,敲敲虾子,敲敲蟹,忙得不亦乐乎。

    “劳燕少破费了,乐乐准备怎么吃?”晁宇博凤目闪了闪,燕少频繁示好,主动想送上门给乐乐当靠山,乐乐不费吹灰之力,又拉来一大助力。

    “我还没想好,等会我去查查菜谱,看看哪样龙虾最简单好学我就做那种。”乐韵用手指当诱铒引大龙虾和蟹来夹,逗得它们团团转,自己咧开嘴笑:“我先说好哒,大闸蟹和龙虾是我一个人的,我不要跟大家分享。”

    完全是孩子气的一句话一出,少年和客厅里的两人全笑出声,他们现在明白了,小家伙喜欢凶猛的海鲜。

    “好,没人抢你的,乐乐养着玩耍,等你不想养了再烧来吃。”晁宇博洗了手,在抹手毛巾上擦擦,揉揉小乐乐的小脑袋,任她逗凶巴巴的大闸蟹玩,只提醒她安全:“乐乐,小心手,别被它们夹到,它们的钳子很利,夹到手很痛的。”

    “我知道啦。”

    小乐乐头也不抬,玩得兴高采烈的,少年自己走到客厅坐下,看两位客人在喝茶,他也倒杯水,喝几口,发觉是乐乐独家出品的药泡出来的,赶紧喝掉半杯,再倒,也把仅存的量倒光,打开看里面有两个小团子,再加水烧。

    待少年会长回来,万俟教授拉着他说悄悄话:“小晁,小乐喜欢吃大螃蟹?”

    “小乐乐不是爱吃,是觉得爱玩。”少年与教授咬耳朵:“乐乐没有特别偏爱的,她对药材的喜爱胜过一切,她喜欢大闸蟹,说是有副药方要用到它,想研究怎么配药。”

    “原来如此。”万俟教授恍然大悟,难怪小学生不跟他们分享,她留着不是吃,是要研究怎么制药。

    三人坐着喝茶,时不时瞅瞅小厨房里的小女孩,她在逗她的玩具,发出银铃似的咯咯欢笑,笑得令他们也觉天宽地阔。

    乐韵玩了好半晌,将蟹和虾子逗得晕头转向,趴着不动了,她才放它们一马,把桶提到一边,自己继续洗小龙虾。

    太阳慢慢下山,暮色浸染大地。

    宿舍亮了灯,乐韵也处理好食材,正式开工烧菜,坐在客厅里的三人,闻着从小厨房时偷跑出来的香味,馋虫被勾出来,望眼欲穿的等着吃的。

    菜一道一道的接着出炉,当夜幕笼罩住大地,乐小同学忙了一个来钟,也终于搞定晚饭菜。

    燕少和漂亮少年当端菜工,石斛、山药、蘑菇猪蹄汤、香煎排骨、青椒鸡肉,香爆小龙虾、红烧五花肉,萝卜炖羊肉,香菇蒸鸭肉,肉片丝瓜,清蒸茄子、清炒小白菜、红烧南瓜。

    老教授正襟危坐,菜一道接一道的上菜,他两眼瞪成了铜铃:“小乐,你确定这是家常便饭?”他这位小学生烧的菜色味俱全,肯定有位御厨老师指导。

    “乐乐天生聪明绝顶,这是她自己上网找菜谱学来的,还有道拿手好菜清蒸鱼今天没有原料没做,下次有机会请教授尝尝。”

    漂亮少年骄傲的翘起小尾巴,向教授炫耀自己妹妹的聪明能干。

    万俟教授:“……”你确定是自学来的?

    燕行大部分时间只做事不说话,在论及小萝莉的烧菜水平那一点,他是百分百赞同晁哥儿的话,小萝莉天生就是做菜好手,秒杀普通大厨。

    乐韵默默的流冷汗,晁哥哥,你这样炫妹真好吗?万一哪天你妹妹做不出好菜了,你让人家怎么下台?

    晁哥哥妥妥的化身成炫妹狂,她也是深深的醉了,关掉排风扇,拿自己的筷子到客厅坐下。

    未成人不能喝酒,宿舍连啤酒也没有存储,三位男士以茶代酒,早望眼欲穿的三人,开席时刻立马朝各自最爱的菜下手。

    万俟教授当仁不让尝排骨,晁宇博最舍不得小乐乐煮菜用的药材,先夹石斛和山药片、松茸;

    燕行生怕小萝莉扣他菜,所以出手如风,先夹猪蹄,再夹五花肉和丝瓜,夹了两次堆放碗里才开吃,先下手为强,夹了一些,就算小萝莉要扣他的份子,他也赚到了。

    乐韵当做没看见燕帅哥的动作,低头吃饭。

    啃掉两块排骨,万俟教授又夹茄子,吃鸭肉,尝了羊肉、猪蹄、五花肉等,每道菜都尝一点,样样都好吃,他风卷残云似的与燕大少开抢。

    三位男士一秒抛弃男人风度,你争我夺,来了场不见硝烟的夺食大战。

    “……”乐韵慢吞吞的剥虾子,那三个没节操的吃货,怕剥小龙虾浪费时间,竟然全把那道菜留着,那么有默契,让人恨哪。

    一老两青年三吃货确实把小龙虾留在最后,每个人都装了两碗饭,吃到最后就余下小龙虾,三人学幼儿园小朋友,你一只我一只,我一只你一只,最后的最后就是一堆空盘碗。

    小萝莉没扣自己的菜,燕行喜之不尽,美美的搓了一顿,为了刷好感,抢着洗碗。

    万俟教授从容的拿纸巾抹手指上的油渍,哪还有半点严肃感,笑成一尊弥陀佛,再次旧事重提:“小乐,我觉得你还是搬去跟我住比较好,不论上课期间还是节假日,你想咋就咋的,我去医学部上课还能顺便载你去,多方便。”

    “不妥!”燕行下意识的反对,小萝莉搬去跟她导师住,他和柳某人就甭指望吃美食,也甭指望粘着小萝莉,跟她做朋友。

    “不好!”晁宇博也是第一时间反对,小乐乐搬去教授那边住的话,他也不好意思总跑去找小乐乐玩耍。

    两人反对声几乎不约而同,就连内容也只一字之差。

    “为什么不妥不好?”教授气吼吼的怒目相视:“小乐是我学生,搬去跟老师住有什么不妥的?我又不是一个人住,小乐师母也在的,别人没道理说闲话。”

    “教授的为人那是值得所有人信赖的,并不是怕别人说闲话,”晁宇博不慌不忙:“搬去跟教授住,有教授和王师母照顾乐乐,我也很放心,我不赞成的主要原因是乐乐喜欢有自己的个人空间,方便她搞各种研究,所以当初我才尽力说服领导,为乐乐争取独立宿舍。当然,此一时彼一时,如果乐乐同意搬去跟教授住,我也没意见的。”

    “小乐,你怎么说?”万俟教授也知最主要的问题在小学生那边,只要小学生同意,谁说的都没用。

    “教授,我之前就说了啊,等我不想住宿舍我就去你家蹭吃蹭喝蹭住。”教授又旧话重提,乐韵哭笑不得,教授想让她搬过去跟他们住,是想让她管做菜饭咩?

    小萝莉不愿去老师家住,燕大少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愉快的洗碗,也值到此刻,他才后知后觉的明白原来在他来之前,万俟教授就已经想拐走他学生,幸好小萝莉自己没同意,要不然,他想吃小萝莉的菜,想找小萝莉,还得先经过万俟教授同意,想想就让人不开心。

    晁宇博也松了口气,小乐乐没搬去万俟教授那边住,他还可以跟乐乐多相处一两年,等他快毕业时他再劝乐乐跟教授住,那样的话,就算他不在学校,有教授罩着,也不怕别人欺负乐乐。

    “好吧,你记得啊,我家的门随时为你敞开着。”小学生不配合,万俟教授只好放弃心中的小九九,他想拐人去跟他住,一来是想就近教导,培养师生感情,尽量将人才留下来,免得被别人抢走;二来嘛,小学生烧得一手好菜,跟他住,不求天天烧菜做饭,一周下厨三两次,他也就满足了。

    万俟教授享受到一顿美餐,心情前所未有的好,为了不影响学生自学时间,他等燕大少洗完碗,稍稍坐了一会,就摆出严肃脸,主动提出离开,成功的把一大一小两青年从他小学生宿舍拎走。

    被请出宿舍的燕少和少年会长,跟随老教授下楼,一边听他口沫横飞的讲没事别打扰他学生学习之类的告诫,心情那叫个幽怨啊,教授,求放过,好么?

第八十六章该我挑战你了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看到眼前当天第三次不请自来的火辣美女,柳大少再次领悟了街头网上所流行佳句的含义,对此,他只想说一句话,她究竟看上了他哪点,他改行不?

    酒店的生意很好,黄昏刚临,餐厅已有五六成用餐的人,柳少也准时下楼用餐,他刚坐不到五分钟,孙美容妖娆现身,款款入座,与他共桌。

    那也是孙美容当天第三次“偶遇”帅哥,她昨天回家过中秋,早上清早就离家跑酒店守株待兔,功夫不负有心人,如愿以偿的“遇”到用早餐的帅哥,来了次愉快的用餐。

    她毛隧自荐,想当向导陪帅哥游南市,帅哥直言拒绝,说他来南市是工作考察,不是旅行,帅哥不愿别人知道他的工作行程,她只能放弃追随,中午又守在酒店,再次“偶遇”帅哥,共进午餐。

    下午,帅哥又外出考察市情,她做完美容护肤保养,在酒店附近玩一圈,又守株待兔的守到帅气的兔子。

    “帅哥,我们又见面了,真有缘份。”孙美容容光焕发,媚眼如丝。

    鬼才跟你有缘份!

    在心中嫌弃万分的嘀咕一句,柳向阳面上滴水不漏,仍然是波澜不惊,不喜不惊:“美女每天在酒店用餐,为酒店的营业额做出了杰出贡献,想必酒店上下一定非常感激小姐的慷慨大方。”

    他默算过孙大小姐的帐单,不知她是想在他面前炫耀她是富二代,还是她奢侈惯了,每餐花费最低的早餐大概一千左右,中餐约五千左右,晚餐总价大约七千。

    中午有一道鱼翅,晚上的菜即有鱼翅,还有道甲鱼汤,甲鱼是人工养殖的,捕足、销售、食用野生甲鱼被查到要去警局喝茶吃免费饭,基本没有酒店敢顶风作案。

    孙美容脸色微僵,帅哥几个意思?她努力装作不知他的潜意思,淡淡的自我解围:“这家酒店安全卫生达标,值得信任,离我父亲公司又近,公司白领们和我父亲谈生意常在这边,我来用餐的次数也相对多些,说为酒店营业额做出杰出贡献就过奖了,我一个月的花费相对酒店收入额不过是九牛一毛。”

    柳向阳微微一笑,当作是认可了她的说法。

    孙美容还想找点话题,那边侍者上菜,先来的仍然是帅哥所点餐;迟一二分钟,女士点的餐紧随而至。

    两个人拼桌,仍然各有各的菜,柳大少出于贵族修养,维持着良好的餐桌礼仪,等孙大小姐的餐上桌了自己才用自己的餐。

    等自己所点菜上来,孙美容站起来,将一盘菜亲自端给帅哥:“这个对身体好,我看你这两天天天在外跑,想必很累,喝点甲鱼汤,增加营养。”

    一盘甲鱼汤落在自己这边,柳向阳静静的望眼汤里那只甲鱼,声音淡淡的:“有个女孩在评论吃野生动物时对我说‘如果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没有食客对野生动物肉的喜爱,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残忍杀害’,我深觉那话说得极对,从那后我不再吃除了肉食家禽动物以外的动物肉。”

    那句话是他心上人说的,他一直记着,除非在外出任务,到了为活命必须要食用野生动物那刻,否则,他不再主动食用非家禽非正常肉食动物。

    他管不了别人,但他能管住自己。

    柳少平静的说话,平静的端起那盆独具匠心的男性补汤,平静的还给女士,对于女士那露骨的表白也视而不知。

    甲鱼汤里还牛鞭,那是壮阳的,火辣美女穿一件领口开得很低的半露背连衣裙,又点了个男性补汤请人喝,赤果果的表示想约炮。

    “……”孙美容脸上的笑容僵硬,转而羞红了脸,看看四周有客人,又不好摔人而去,强压住心里的羞愤,强装笑脸:“我不知道你忌口,倒是我多事了。”

    柳向阳淡然的放下甲鱼汤,自己泰然自若的继续用餐,吃饱了,也不管对面的美女,从容优雅的外出赏夜景。

    自己想倒贴帅哥一而再被拒绝,孙美容也拉不下脸再纠缠,哪吃得下去,如坐针毡,好不容易等对面的人一走,她也立即走人。

    孙大小姐走出餐厅去往电梯间,在电梯外一位帅哥一手撑墙,一手拿朵玫瑰花,看到美艳的美女走来,笑嘻嘻的飞个媚眼,递上自己的玫瑰花:“嗨,美女,夜色如此美好,你是如此美丽,能否在这样美好的夜晚有幸邀请美丽的小姐喝一杯?”

    刚被帅哥拒绝的孙美容,看到帅哥主动搭讪,那份被拒的羞耻感被冲淡些许,沉吟一会,矜持的接过娇艳的玫瑰花。

    挺拔高大的帅哥绅士的搂住美女的腰,体贴的扶美女进电梯,相邀去赏夜喝酒,可以预见,必然会有一个火热的夜晚。

    乐佳琪上午去晁二爷家扑空,哪怕知晓傍晚时分晁家人回来了,也实在不好再找借口往晁家跑,毕竟晁家三位夫人是回娘家陪父母长辈,就算没在娘家住,一来一去也必定会劳累,她再去拜访人家就显得太没眼色。

    不想被厌弃,就得懂察颜观色,乐大姑娘不想把好不容易才和晁二夫人建立起的一点共同话题也弄没,因此,她晚上和父母一起去蹿宴会。

    乐诗筠没有随伯父一家去交际,傍晚在保姆侍候下用了晚餐,收拾整齐,等到天色浓黑,满城灯光璀璨,出门去散步。

    别墅区的安全问题那是绝对可靠的,不用担心走在路上遭抢劫,别墅区内配套设施完善,许多人家晚上也散步去小小的煅练一番,路道上偶尔能看见一家几口同行。

    沿着砌得整齐漂亮的鹅卵石小路漫步到晁二爷家别墅院外,乐诗筠绕过停在门口的几辆轿车,按响晁家的门铃。

    晁家三兄弟回娘家吃了午饭又返回晁二家四合院别墅,晚上妯娌同下厨,各自烧了拿手的好菜,做得一顿丰盛的家宴。

    因为回来得有点迟,晚饭开饭也比平日晚一些,一家人还在吃饭,院内上、东、西厢客厅外装的可视电话铃响了起来。

    晁家没有严厉的等级之分,家里没有客人,保姆与主人同桌,尤其是这种节日,更不会把尽心尽力为家里工作的保姆们隔离在外,因此都在上房正堂同桌吃家宴。

    葛阿姨和方妈坐在餐桌下首,两人忙站起来想去接电话,方妈把葛阿姨拦住:“葛妹子,我去吧,我猜大概是乐家小姐们,我去应付比较好。”

    晁家老少一致点头,在晁二爷家,乐家姐妹来拜访,一般情况下都是由方妈接待,二夫人有空时见一见,若不想见交由方妈去招呼一二,由她去应付再合适不过。

    葛阿姨也没抢活干,依言又坐下去。

    方妈小跑出上房正堂,到外面看监控屏,院外大门口站着的正是乐家小姐,她按下通话健,笑咪咪的说话儿:“晚上好,乐小姐。”

    “方妈,晚上好。”乐诗筠站在监控摄像头前,描画的精致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打扰你们了,请问小晁有没在家?我下午打小晁电话,没打通。”

    “乐小姐找博哥儿啊,很不巧,博哥儿不在家,”方妈笑容满脸:“博哥儿今天去外婆家遇到发小,相约打球去了,今晚可能在发小家留宿,电话打不通的话,大概是我们博哥儿手机没电或无意中关机了。”

    “小晁没回来是吗,真不好意思,又麻烦方妈了,小晁有没说明天哪时回来,或者会直接去学校?”

    “这个我就不清楚,博哥儿没有交待,乐小姐有工作上的事找不着我们家博哥儿商量,也可以找学校老师商量,免得误了正事儿……我们老爷子和夫人们还在晚餐,我就不招待乐小姐了……”

    方妈絮叨几句,切断视话。

    主人们还在用晚餐,乐诗筠就算有心想多打探些信息也没办法赖着,切断通话话,再次空手而归。

    每栋别墅院墙内外皆装有监控,乐大小姐怕露出任何不满情绪被晁家看到,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飘然离开晁二爷别墅院很远了,再也维持不住端庄的笑容,一脸阴郁。

    实际上,她下午并没有打电话,本来就没有什么事,打电话被晁会长反问过来,到时只会自乱阵脚,她只是来试探,凭方妈的反应,她确定方妈也没有打电话通知晁会长说她有找他谈工作的事。

    晁家佣人没有把有客人找少爷的事报告给主人,只说明没把她的事儿放心上,说明她还没有让晁家人重视的份量。

    份量太轻,无足轻重。

    那样的认识让乐诗筠心里憋着把火,想发泄也找不到冤大头,她能如何?乐家几十年经营,在地方上还行,在权贵满地走的京城,根本连三流世家也排不上号儿。

    到她这一辈,她幸得以进青大,家族成为青大学生会赞助商之一,借助青大学生会的一些合作人脉,才逐渐扩宽交际圈。

    晁会长就任青大学生主席之职,以他的家族人脉更为学生会打开更宽的道路,打他上任,学生会毕业成员的去处也比之前几届的人员在职场中的定位更高,也为青大学生的多个研究项目引来庞大资金加注,为积极上进的优秀学生提供更多的发展平台。

    乐家也受益不浅,乐家几位执行者也因此对她格外重视,就指望她近水楼台,能抓住晁家这层关系,助乐家在京城稳固地位更上一层楼。

    可惜,无论她怎么努力靠近,晁会长始终淡漠如常,对她跟对其他人没有两样,哪怕就算她大伯家据晁二爷家那么近,她和他又是学生会成员,私下里也不是陌生人,晁会长就是没有把她纳入他的朋友圈。

    三番两次被拒之,乐诗筠有再大的热情也蔫了,肚子里积着一肚子郁气,阴着脸回到乐家,把自己关在房间,跟自己合得来或有意向自己靠拢的人聊天聊地聊人生。

    这一天,青大最兴奋的人当属出去打靶练习的军训一营和明天将去打靶的二营学生。

    去郊外校场的一营学生下午五点返校,直至八点过后才回到学校,就算挨堵了几个小时,回到学校腹内空空如也,个个毫无怨言,兴高采烈的跑去找吃的补充体能。

    余下的三个营学生军训一天,晚上还进行团队形整合,累得手脚无力,三、四营学生早睡着了,二营学生精神异常兴奋,以至到作息时间大脑迟迟不肯睡。

    有些人辗转反侧,折腾到半夜才合眼,有些人刚合眼不久,就被一阵急骤的哨声惊醒。

    极度兴奋的二营学生,大部分人穿训作服睡觉,醒来后穿上鞋子,胡乱的刷牙洗脸,背上早准备好的背包,以百米冲刺速度赶去集合。

    每个人的背包只装着一套备用的短袖训作服和一双鞋,还有矿泉水以及私人爱好的小量零食,钥匙和手机,备用钱。

    东西不重,有些学生三五人把东西装一个背包,方面保管。

    乐韵也不例外的被惊醒,她早早收到老师发的外出打靶的通知,当晚也又睡宿舍的卧室,闻哨而起,以秒速计算的速度洗脸刷牙,背上自己的小背包,风驰电挚的跑到操场,去自己的团队集合。

    医学系一班的男生们跑得特欢,也是最早赶至操场的一拨青年学生,男生们雄纠纠的列好队,气昂昂的等着出发。

    列队完毕,也有空窃窃私语,一致讨论小萝莉手伤能不能端得动枪,他们也知道小萝莉会去,只要不是重病或重伤到不得不卧床休息,一般都会参加打靶练习,至于最后能不能端枪射靶,那是另外一回事,反正人要到场,不能用枪,也要看看过程。

    男生们交头接耳的才交流几句,便看见班里唯一的小萝莉穿过还在整队或还在找队伍的人群,跑向团队,大家开心的笑脸相迎。

    “小萝莉,你的手好些没有?”

    “小萝莉,手能用力了吗?”

    小萝莉短发飞扬,灵敏的越人而至,男生们顿时涌上前,围着问她的伤情情况,小萝莉有在军训班群里说自己没事了,他们也知那是她故意避重就轻的报喜不报忧。

    “就算不能拿重物,也没什么大问题啦,等两天再去换药应该就全愈了。”乐韵眉眼弯弯,捋起袖子,举高右胳膊让同学们看。

    小女生捋高衣袖,露出一截白玉似的手臂,手腕骨关节上方贴着一块黄褐色膏药,男生们看小萝莉能举胳膊,猜着就算不能用重力,至少真没有什么严重后遗症,也略略放心。

    眼尖的男生们发现李老师和韩教官来了,也不说话啦,麻溜儿的重新排好队,接受检阅。

    韩云涛和李老师到达班级学生前,视线掠过一张张振奋的面孔,最后落在小女生身上,眼底划过一抹悔色,当初,他怎么就屈服在亲戚的攻势下了呢?如果他能顶住亲情压力,或许,他的未来仍然光明万丈。

    李老师看到小女同学归队,匆匆上前,小声询问:“乐同学,你手怎么样?有没痛,能不能稍稍使用点力?”

    打靶是真枪实弹,非专业人员仅只靠左手是不行的,哪怕学左撇子也需要右手用力帮托一下枪体以便瞄准,如若小女生右手一点力也不能用,只能干看,到射击那个环节大概没什么机会上场体验。

    “不能提重东西,稍稍用点力还是可以的。”乐韵给老师一个最甜美的笑脸。

    “这样就好。”李老师有几分惊喜,能稍稍使得上劲儿,目测大概还是可以体验端枪打靶,实际能不能,具体情况等到校场再具体分析。

    军训总指挥官和军训教官团团长已发话让教官整队,各军训班整队,跟随教官和生活老师跑向卡车。

    燕行在凌晨四点的哨声吹响的当儿也悠然起床,收整一番,背着自己装着两块石头和些必备品的背包下楼,经过暗自反复感应研究,他研究出点眉目来,小萝莉送他的两块石头对他的异能有帮助。

    身边放着两块石头,他的异火特别的活跃,异火藏在体内,一般情况下保持着睡眠状态,只有遇到能为它增加力量的东西,它才会活跃起来,吸收外来力量为己用。

    能让异火感兴趣的东西很少,他研究多年才研究出它喜欢含火量和金量的东西,那种东西要凭感觉寻找,因此,他也没找到多少,异火力量不足,增长缓慢。

    这次小萝莉送他的石头只要放在相距他一定的范围内,异火就会活跃欢腾,有种在跳舞的感觉,说明两块石头就是火焰喜欢的好东西。

    因此,他睡觉把石头放枕头边,送外公回家也携带于身,现在也不例外,背着石头让异火吸引石头里的力量,异火吸取外力很缓慢,他也不急,反正他有力气,一二块石头还是背得动的。

    到楼下,开后备车厢拿出工具箱,三下五除二,利落的给自己的猎豹换块车牌,开着挂着军用车牌号的爱车,就那么大摇大摆的去操场。

    凌晨四点多钟,距天明尚有比较长的一段时间,夜色漫漫,校园里的路灯辉明,照得景物分明。

    高高的天幕如倒置的锅,苍穹之空星星稀散,也预示着天明后又是一个大晴天。星光下的大地,万物还在沉睡,安静如厮,青大学生宿舍区的喧哗声,也仅只一小块区域的热闹。

    乘着路灯之光,燕行畅通无阻的到达操场,将车开至运兵大卡车旁,找到军训总指挥李指挥,问他拿到人员车辆安排图表,记下小萝莉班级乘坐车辆的车号。

    对于燕大少的亲临,李指挥欣然欢迎,无论燕大少想干啥,他和学校领导全力配合,所以,当燕大少看完安排表,开着小车停到军用卡车旁,他也毫不意外。

    燕行将车泊停在一辆军用卡车之旁,下车,戴上墨镜,倚着车观察,看各班教官带领学生到相对应的卡车,依序登车。

    很快,王自强和李佐两位教官也带领两个国防生班级小跑而至,到运兵卡旁,国防生班排队,教官和老师监督学生关手机,统一交给老师保管,然后就可以上车。

    他们在做登车前的检查时,韩教官带着学生也姗姗而至,学校按人数排班,人多的班级搭配人数小的,凑成每辆车一百一十人到一百二十人的组别。

    军训二营的总人数在四个营当中略少一些,国防生跟二营同行,人员依班级人数安排,医系一班的学生和国防生共乘一辆卡车。

    国防生共68人,医系一班45人,共113人,在车能装载的最大限度一百二十人以内,恰好合适。

    卡车由组织派人负责开车,教官坐车头厢,因机头限坐四人,一个司机,加三两个教官也不会超载;生活老师乘坐车学校的专用车,还有医护车辆随行。

    啥,要跟那个班的学生同挤一辆车?

    国防生们先到,所站的地方也容易观看别人,当看到韩教官领来的班级也跑向他们所要乘坐的卡车屁股后面的空地,一干国防生们脸色一秒变得墨黑墨墨的。

    他们不喜欢医系一班,十二分的不喜欢,那个班的女生一点也不给国防生面子,大败了挑战她的三国防生,把他们的脸踩到尘土里,那天的挑战之后,很多高年级人说到新生国防生,也总是加上“哦,今年的国防生们学弟们挑战小女孩子虽被打得落花流水,但勇气可嘉”,简直让人无脸见人。

    不仅高年级对他们挑鼻子挑眼,当他们到班级报道,在新生同学当中也受了不少白眼,因此,国防生们看到医系一班学生就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因医系一班有个厉害的小女生,他们不敢再去挑衅,可不等于能友好相处,就算中秋节那天医系班的同学帮了他们一把,他们也不可能跟医系班男生一笑泯恩仇,顶多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可现在,他们要跟医系一班人同车去靶场,这……简直太难过了。

    国防生们看着医系一班的人员过来,心里有种要吃苍蝇的感觉,那个把他们和医系班安排同辆车的人用心险恶啊,他一定是故意的,明知国防生和医系一班因挑战赛而结怨,还让他们同车,是想逼得他们一言不合撕起来,然后再重罚他们是吧?或者,想就此取消他们打靶的机会?

    想到那种可能,国防生们憋屈得快吐血,偏偏还不敢抗议,更不敢明目张胆的表现出对医系班的讨厌,心情抑郁到想撞墙的地步。

    冤家路窄!

    看到小女生的队伍跑来,孙士林一眼就看到排队伍最前的短发女生,咬牙切齿的暗自深呼吸,看到女生的那张笑脸,他就不禁想起自己所受的苦难,那怒气就不由自主的往外冒,根本控制不住。

    我……擦!

    排班队第一排第一位的乐韵,看到列队而站的一堆迷彩衣新生人员,差点想暴粗口,她们……要跟国防生同车?

    简直太悲催了!

    一秒猜到原因,她悲催的无语仰望苍天,天啊地啊,为嘛如此不幸,竟然要跟那些家伙同车而行?

    她跟国防生们用一句话形容就是——相看两厌,国防生们是个小团体,她踩了他们当中的孙、王同学,等于踩了所有国防生们,本年的国防生新生已把她列入黑名单,路上或餐厅相遇,都是直接撇开脸,以示不屑一顾。

    国防生敌视自己,乐韵也没有拿热脸贴人冷屁股的爱好,再说,她本来就不是那种会在意别人眼光的人,也不屑与那种人为伍,大家各走各的阳关道,各过各的独木桥。

    我我……我去!

    戴同学和关同学等人在看到国防生教官那刻也秒懂,暗中一片哀嚎,为毛啊为毛,为毛他们这么倒霉,竟然与那些臭国防生分在一堆?

    讲真,医系一班的人也万分不喜欢国防生,因为小萝莉的事,他们积了一肚子气,对于那些人,他们也是越看越不顺眼,最好眼不见为净。

    可现在倒好,学校把他们这些班扔一堆,是几个意思?想让他扎堆打架,还是让他们多多相处,一笑释旧怨?

    关同学等人猜不透领导们的心思,顶着抑郁脸,叮叮咚咚的跑到国防生一则还空着的地方,整顿队伍,拿出手机关机,交给老师保管。

    他们接受最后的训话时,国防生们已经把手机交给老师,人员鱼贯登车。

    乐韵一边听着教官嘱咐,一边观察国防生们,两个班的国防生分成四排,并排上车,一排又一排的人爬上车,向卡车内移,一排一排的站列。

    那是?

    当看到一个鼻青眼肿的人跟着队伍向卡车移动,她忍不住多望了几眼,一看之下不觉惊呆了,那位……太惨了有没有?

    看到那位同学爬上车,被后面的男生挡住身影,乐韵收回视线,吸吸鼻子,皱了皱可爱的脸蛋。

    燕行倚着车,看国防生们人员快要全部爬进卡车,迈着逆天的长腿,云淡风轻的走向王教官等人。

    王自强、李佐看到燕大少,端正的立正敬礼,请示长官有何指示;韩云涛看到夜晚也戴墨镜的燕大少,心中莫明犯怵。

    “没事,你们做你们应该做的事,”燕行酷酷的对李、王教官点头就过,走到医系班人员前,墨镜后的目光掠过一干男生们的脸,被男生们闷闷不乐的表情给逗得心情大好,可怜的小青年,跟自己不喜欢的人相处,心里一定很苦闷吧。

    心中暗乐,好笑的勾唇,语气淡然:“乐同学,你手有伤,坐卡车人多容易挤到,坐我的车过去。”

    ?!

    韩云涛有如被雷劈到了,整个人四肢刹那僵硬,燕大少要带走小女生,是怕他或怕国防生暗中窜通再次对小女生不利吗?

    他们在他手机里究竟还查到什么,以致燕大少要那般保护小女生,生恐有人伤害她?

    一丝猜疑浮上心头,韩教官心灵深处泛生出惊惧,一时手脚发僵,连心尖儿都在打抖。

    不仅韩教官惶恐不安,王自强、李佐两人也不约而同的心中一凛,互视一眼,彼此的眼神尽是惊色,燕大少不让小女生跟大家挤,是怕国防生暗中做手脚欺负她?燕大少会不会怀疑是他们撺掇学校故意安排国防生和小女生的班同乘一辆卡车?

    燕大少给一个小女生搞特殊待遇,完全不科学,两位教官看看已全部登上车的学生,心神不宁,但愿这些国防生们争气,别暗中搞小动作,一旦发现学生不安分,有燕大少盯着,谁也救不了不安份的人。

    男女国防生目瞪口呆,心中涌上熊熊怒火,凭什么那个小女生总受到额外照顾?

    “乐同学,燕长官说得对,卡车上人多,你手腕有伤,碰撞不得,你跟燕长官的车去练习场。”李老师求之不得,有燕大少载乐同学,他也不用担心车上因为挤又撞伤小同学的手臂。

    “乐同学,快去!”

    男生们也一致没意见,小萝莉不跟他们挤更好,他们是男生,人多再挤也没关系,小萝莉是女生,万一国防生当中有人心生不轨,乘黑钻了空子,悄悄的挤进他们当中趁机揩油占小萝莉便宜,那样的话,小萝莉白吃亏。

    “嗯,那我去哒?”

    乐韵本来不想搞特殊化的,再一想,有轿车不坐还要挨站的家伙才是傻子,她干吗不去?她不去,别人还会说她矫情。

    “去吧去吧。”男生们就一个想法:去吧去吧,你不在,我们一个班清一色的男生跟国防生们挤一起,也不用怕你踩我我踩你,更不怕国防生们搞小动作。

    向同班男生挥挥小爪子,乐韵愉快的跑向燕帅哥,三步作两步跑到高大英挺的帅青年身边,笑得眉眼弯弯如月牙。

    小萝莉被迷彩服裹着,显得细小娇弱,那短短的秀发如抹了油,在灯光下亮晶晶的,她顶着太阳花笑脸,眼睛清亮如星子,灿烂的笑脸令清晨的清寒也变得不足轻重,气温问题被忽略。

    小萝莉巧笑蔫然的样子太可爱,燕行怕自己会忍不住想把她藏起来,潇洒的转身:“小萝莉,走了。”

    “嗯。”乐韵快步跟上,燕帅哥龙行虎步,矫健如飞,几步就把短腿的她甩下,她只好小跑前进,免得成为被甩掉的小尾巴。

    燕大少高如青山,巍峨挺拔,小女生小巧玲珑,两人一高一矮,一前一后,那背影形成鲜明对比,也衬得小萝莉更矮小了,让男生们看得无语,小萝莉好小哇!

    王自强李佐目送燕大少领走小女生,再次嘱咐学生:“你们谨记国防生守则,遵守纪律,谁敢生事,取消拿枪练习资格。”

    “是!”一干国防生们憋着火气用力的答。

    医体系一班的学生把手机交给老师,也依次爬上车,关云智等几个身高体健的大块头,快速与排前面的同学换位,换他们几个牛高马大的与国防生站一起。

    医系班学生快速换位,明显是防着他们,国防生们心里气得牙根痒痒,却又不敢把人怎么,只有狂磨牙的份儿。

    等学生们全部爬上车,教官们关上车厢门,检查安全状况,小跑着到驾驶室入座,李老师跑去校车队。

    燕行领着小萝莉到猎豹车旁,先拉开副驾座,等小萝莉灵敏的钻进车里坐好,他关上门,绕过车头自己上车,系上安全带,开车即走。

    他大刺刺的开着爱车,不客气的赶超车队,抢到车队最前头,也不等别人,自己欢快的跑路。

    小萝莉上车后一张小脸皱成团,苦哈哈的,也不知在想什么,等甩开车队,他一边开车,一边抽空关心:“小萝莉,怎么不开心?”

    “没有不开心,我只是很忧伤,早知道会有小车坐,我应该带两本书的。”乐韵抱着背包,小小声的嘀咕。

    “你一天不看书,是不是很难受?”小萝莉有空就啃书本,就不觉腻?

    “不难受,但是会感觉浪费了好多时间。”她想要看的书太多太多,能利用乘车的时间看看书,一举两得,多美好。

    “我手机可以用,背包里有电脑,你嫌坐车无聊,可以玩手机玩电脑。”

    “真的哒?”

    “嗯。”

    “谢啦,燕帅哥,感觉你越来越帅了。”乐韵眼底冒出光芒,开心的扭身向后,果然看到燕帅哥的背包就在坐椅后面,伸爪子提起来拎到前面,拉开拉链,抱出帅哥的平板电脑。

    燕行嘴角下垂,小萝莉有时很现实,现实的让人想揍她,就像现在,有她喜欢的事物她会赞美你,若惹她不高兴,分分钟翻脸给你看。

    抱到电脑,乐韵没空管燕帅哥在做什么,开机,又找到他的无线网卡连网,然后快速查找东西,再下载,车子行驶大约十几分钟,关掉无线网,拔掉无线卡,抱着平板电脑看自己下载来的资料。

    燕少的车走了几分钟,青大的学生们也全部上车,装载完毕,一支车队在保安、老师、医护人的陪护下雄壮出发。

    车队驶出学校,驾临大道,凌晨四点多钟,大部分们还在睡梦里,只有值夜班的人员早早开始一天的工作,因此,路上车辆不多,交通畅通无阻。

    秋季大约在下午五点半开始天黑,早上五点多一点天亮,车队在行驶途中,天慢慢放亮,路上的车也相应增多,然而也不会对他们有多少影响,因为车队已出了京城最拥挤的中心区。

    当五点半后,天色完全放亮,直至近六点,满载学生的车队抵达目的-一个驻扎着一个营兵力的训练校场。

    军营重地,守卫森严,车队过了重重检查区,才得以进入校场,而在检查过程当中,有辆卡车被亮红灯,从一位学生身上检查出私自携带的手机,因为手机开着有信号而被查出,手机自然暂时被没收,也被记过一笔。

    训练场是块近山的平原,远处有一座小山,有草地树林,各个区规划严厉,有些地方是禁区,非持证人人员不得入内,当然那些与学生无关,学生直被拉到打靶训练场。

    训场远离军营,能容几百号人同时进行射击练习,在草地上支起临时帐篷,设置为餐区,学校先一步到校场驻扎的工作人员做好早餐,等候学生来临。

    车队将学生拉到训练场,依次排列,教官们打开车门,闷在车里的学生们一涌而出,没顾得呼吸新鲜空气,打量靶场,瞬间被远处那竖着的一排排标靶给吸引住,群雄激动,兴奋无比的嗷嗷欢呼。

    教官和老师们组织学生,列队去临时餐区就餐。

    燕行先到,将车开到靶区,停在餐厅帐篷外,带小萝莉下车,又洗了手和脸,不客气的先用早餐,他们吃完跑去草坪上玩了会儿大部队才到。

    对于小萝莉的待遇,后来的人除了嫉妒还是嫉妒。

    二营人数超过八百,几百号人用餐,那场面特别的壮观,餐后,学生有半个钟的时间找自己班级练习的地方,跑厕所,放背包。

    学生们散开,或跑去解决新陈代谢问题,或跑去找地盘,想到即将摸到枪支,激动得个个满面生光。

    医系一班的男生们再次集体忧伤了一把,倒霉催的,他们班的地盘与国防生们的地盘相邻!

    国防生同样苦闷,双方人各自凑到一堆,你瞪我我瞪你,大眼瞪小眼。

    乐韵:“……”真的不能好好的玩耍了。

    燕少完全没有考虑会不会吓到学生,他顶着一副黑镜,无耻的在医系一班占的一席之位,发觉气氛不太对,空气中有硝烟四起的味道,愉快的建议:“小萝莉,你不喜欢这里的话,我带你去另一个地方练习。”

    王、两教官刚走近国防生班,闻听燕大少之言,暗中再次大惊失色,燕大少是要带小女生去军人训练场练习吗?

    众学生一愣,到了这里,还可以开小灶?

    “不,这里很好,”乐韵谢绝好意,顿了顿,一字一顿的丢出石破天惊的一句:“燕帅哥,我要挑战某位国防生!”

    她那话一落音,如巨石落水,惊起一片惊天骇浪,大家瞬间明白前因后果:她,一定是决定复仇了!

    孙士林心脏骤然悸缩,飞快的看向王修文,王修文看了医生用了药,然并没有卵用,仍然鼻青脸肿,喉咙也没好转。

    国防生们看向医系班学生,眼神很凶悍,小女生一定是因为看到王修文受伤了,所以才想乘人之危。

    “可以!”燕行没有半刻迟疑,提自己的背包站起来,小萝莉骨折的手已愈合,打架完全没问题。

    戴同学众人一致默许小萝莉任性,那位燕先生没有反对,说明小萝莉不会输。

    燕帅哥支持自己,乐韵眉眼一亮,一蹦而起,嗖的冲向国防生群:“王修文,该我挑战你了,来,单挑!”

第八十七章他不是王修文

    乐小同学说挑战就挑战,一个猛子蹿出去,嗖嗖几个蹦跳就从医系一班男生群中跑了出去,化作一头疾奔的小马驹,得得哒哒的冲向国防生班而去。

    小萝莉风风火火的行动起来,让男生们惊呆了,脑子里亮闪闪的闪现高亢的歌声:“你就像那冬天里的一把火,熊熊火焰温暖了我的心窝……”

    现在,那把火不是温暖了他们的心窝,而是惊震住了他们的心窝。

    小萝莉为什么会想到挑战王修文?

    娇俏的女生一闪而去,那短发飒爽的背影,分外青春活泼,看起又不像是在生气的样子,男生心中疑云丛生,小萝莉不是冲动的人,国防生们也没惹她,为什么突然发起挑战?

    小萝莉说干就干,言行如一,那雷厉风行的作风,让王自强和李佐也傻了眼儿,这个……小女生真要在这种地方挑战国防生以复仇?

    小女生要报复国防生,想一雪前耻,那是她的自由,他们不反对,但是,能不能打个商量,别在这种时候闹,等他们军训完离开青大,她再复仇可以吗?

    只要等他们离开了,小女生想咋的就咋的,哪怕每天找国防生们单挑,每天挑翻一个国防生,那也跟他们没关系,他们还在学校,小女生若接二连三的挑翻国防生,你说,让他们如何下台?

    王教官求救似的望向燕大少,希望燕大少能劝一劝小女生,哪怕不能打消她挑战之心,至少等回学校再战也好,别在军营校场开打,他们不想“热闹”被军营兄弟们看了去啊。

    然而,他注定要失望了,燕大少嘴角噙着一抹如沐春风的微笑,哪怕他戴着墨镜,却因那抹笑容,也生出惊心动魄的冷艳之美。

    观察到燕大少嘴角的笑容,王自强一阵心惊肉跳,小萝莉要挑战国防生,燕大少还很开心,他明目张胆的偏袒着那个小女孩,这样真的好吗?

    李佐心中只有几丝忐忑不安,毕竟当初结队欺负小女生的国防生不是他带的学生,他和他班里的学生受了连累,却不是主谋,他作为国防生教官,面子没保住,好在里子还在。

    小萝莉那娇小可爱的小背影疾如烈马,燕行迈动长腿,疾步追赶,人如骄龙出海,猛虎过林,风啸云涌间便追到小萝莉身边,一边跟着她跑,一边把背包利索的背在后背。

    小女生说挑战就真的跳了出来,国防生们被震懵了,当身穿海洋迷彩服的小巧女生呼啸近前,国防生们下意识的站起来。

    他们想上前挡住那抹人影横冲直撞,然而,小女生身边的高大墨镜男子挟风裹雨而至,有横扫千军之势,那扑面而来的凶悍冷气让国防生们心头犯怵,谁也不敢迎头阻挡,皆齐唰唰的向两边退。

    国防生让开路,让出一条康庄大道,那大道尽头就是王修文。

    王修文喉咙受伤,不能说话,这两天一般呆角落,尽量不打扰别的同学热闹,他本来坐在同学们最外围,其他人站起来了,他也爬起来,其他人受惊纷纷让开,也让他突现于人眼前。

    脸部青肿,眼皮也是肿肿的,眼睛显得格外小,睁着眼看人也显得比较吃力,他顶着猪头脸,不安的看着来者不善的两人。

    燕大少亲自陪同小女生找碴,王自强即不能躲也不能回避,快步拨开学生,站到距王同学三四步远的地方等燕大少和小女生过来。

    乐韵连蹦带跳的跑进国防生让开的空隙里,在距王同学三步距离收住脚,毫无顾忌的欣赏男生的猪头脸,越看越乐,乐不可支。

    王修文被看得心慌气短,目光躲躲闪闪,不敢跟小女生对瞪。

    国防生们向前围拢,围在教官身后,帮王同学撑腰,医系班的男生一看,吓,想以势夺人不成?他们二话不说,也一拥而上,站燕大少背后。

    教官团在临时训话,生活老师们也在开小会,还没人知道医系班和国防生们又发生了摩擦,其他军训学生更加不知,看到那边人群围拢,本着来之前老师和教官的耳提面令说不要惹事生非,谁也没去凑热闹。

    燕大少立在小女生身侧,一副护犊子的模样,王自强一个头两个大,硬着头皮请示燕大少:“长官,您看王同学伤成这样子,这挑战能不能往后延几天,等他伤好了再说?”

    “就是,王修文受了伤,哪有这么落井下石的。”

    “挑战受伤的人,好意思么。”

    “仗势欺人呢。”

    国防生当中有人为王同学抱不平,王修文伤成那样,女生偏挑这时候来找碴,这不是打着挑战的旗号,想做趁火打劫的不良勾当吗?

    王修文急得朝同学们摇手,想阻止他们,国防生们不仅没因他的阻拦而住嘴,反而更加气愤,气冲冲的指责女生:

    “你明知王同学嗓子哑了,故意来找事儿,分明是想逼他。”

    “乘人之危,卑鄙小人!”

    “医者父母心,这么狠,哪有资格当医生。”

    “最毒妇人心……”

    教官没有制止,国防生们你一句我一句,言语攻击女生。

    王自强急得满头大汗,想吼没敢吼,燕大少直直的盯着他,那眼神如刀锋般厉害,分明斥责他教导无方,以致他执训的学生行为明晃晃的说明德行有亏。

    保护小萝莉的某位领导没有说话,医系一班的男生们谁也没开口,一致凶巴巴的盯着王某教官,眼神凉凉的。

    即有燕大少盯着,又有一群男生虎视眈眈,两教官被盯得头皮发炸。

    “呵呵,我就落井下石,我就是仗势欺人了,又怎的?”国防生们怒言相怼,乐韵冷笑:“当初他们结队同时挑战我一个女生,还专挑女生完全不擅长的弱项欺负我,那时有正义感的你们在哪?你们有谁出来阻止了,有谁说过一句公道话?

    当时你们没有说公道话就算了,还团结一致,在挑战那天全体上论坛发帖逼我应战,一个个都想看我被虐,你们现在有什么资格说我仗势欺人,有什么脸指责我落井下石?

    你们当初选择了闭嘴,那么今天也好,以后也好,我要挑战孙士林和王修文,你们也全给我闭嘴,别在我面前叽叽歪歪的乱放屁熏人。像你们这些心中天平已经偏斜的人,没有资格对我的事指手画脚,想站在正义的一面对别人论事非对错,就先把自己的心摆正了,把自己的三观整正再来当包公,没有包公的正直心,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

    想用言论力量给她上言论枷锁?

    呸!

    也不想想她是在哪种环境里长大的,从小到大,她听过多少流言蜚语,她受过多少冷嘲热讽,默默的吞下了多少无中生有的谩骂污语,她没修得金刚不坏之身,也练就一身无视他人言语伤害的胆量,早不怕言语中伤,也不会被语言道德所束缚。

    她不怕流言,也不怕别人语言抹黑,就是不喜欢那些人总摆出一副自己是正义的面孔指责他人的嘴脸,反正她跟国防生们做不成朋友,没必要给面子,有机会出气,不用客气。

    至于会不会拉来一票仇人,呵呵,她不惹别人,别人照样看她不顺眼欺负人,干脆痛快一点,得罪了就得罪了,某位帅哥说只要她没错,那些人自有他帮收拾,有人撑腰不趁机借势踩上两脚,岂不白白浪费了靠山力量。

    有人撑腰,乐韵有恃无恐,毫不留情的赏了国防生一顿语言排头,看着那些人吃了苍蝇似的表情,她心情美美的,想骂就骂,爽!

    “你……”一干国防生被骂得面红耳赤,胸口剧烈的起伏,气得发抖,恨不得冲上前打人。

    王自强也涨得脸色通红,他当初也没有阻止学生乱来,也没有讲公道话,任由事件闹大,挑战的事最后闹成那样,他也责无旁贷,现在被女生反讽三观不正,心不正,他无言以对。

    “你们说乐同学仗势欺人,其实是说我是非不分,纵容乐同学找碴是吧?”一干国防生气得面红脖子粗,有想一拥而上群殴小萝萝莉的趋势,燕行淡定的问出一句。

    “长官,没有这回事!”盯着自己的冰冷视线移开,那种如置刀锋间的感觉也消失,王自强后背冷汗泠冷,忙忙解释:“学生们年青气盛,一时口不择言,并没有抹黑您的意思。”

    国防生们一愣,忽的领悟教官的意思,脸色一阵青白交加,低下头掩饰心中的惊恐,他们怎么忘记了,这位长官比他们教官官职高,说女生仗势欺人,岂不就等于是说长官立身不正,包庇小女生,纵容小女生欺负他们?

    国防生们一秒垂头丧气,乐韵喜得眉飞色舞,背靠大树好乘凉啊,有个燕帅哥在,果然不能再爽,她就喜欢看国防生那副恨死她想干掉她偏又干不掉她的憋屈样子。

    “先不说那个,还是说挑战的事儿,”燕少墨镜后的目光薄凉:“王同学有伤,乐同学同样有伤,两人都是伤号员,伤员员挑战伤号员,这很公平;再说,王同学只是脸肿了而已,乐同学14号那天意外受伤,右手骨骨折,你们说脸浮肿跟手腕骨折相比,究竟谁的伤更重些?”

    优美的声线,醉人的嗓音,似一曲悠扬的小提琴曲,悠悠荡荡的荡开,钻进人的耳蜗里,令人听得如醉如痴。

    而那话中的含义却令国防生等人猛的一惊,小女生骨折?!

    “这……”王自强再次被驳得哑口无言,燕大少说小女生骨折,那伤当然比王同学更严重,甚至可以说小女生才是劣势一方,毕竟王同学只是嗓子沙哑,脸青肿,身手没受影响,小女生手骨折,那么那只手当然不能用力,等于用单手挑战男生。

    国防生们从美妙声音里慢慢回魂,因为长官没有发怒,一个个胆子也大了些,打量小女生,见她神采飞扬,意气风发,笑脸如花,人人一脸怀疑,小女生那样哪像受伤的样子?说她受伤,谁知道是不是故意包庇才找出来的托辞。

    “不相信?你可以问军训总指挥官李指挥和军训教官团刘团长,乐同学送去校医院拍片时,刘团长也亲自去看过片子,李指挥也曾亲自过问学生受伤原因,拍出来的片子也在学校档案室存档,随时可以调出来查看。”

    “……”被看穿心事,国防生们表情一滞,羞惭的垂下头,再也没人敢哼哼了。

    “王修文,你的意思?”王自强希望王同学能表示拒绝。

    “他没有拒绝的理由,”乐韵笑嘻嘻的抢过话头:“当初他们挑战我的时候,我明明拒绝了,他们还不是照样背着我在网上发出挑战帖,逼得我不得不站出来,现在轮到我挑战,不管我挑战谁,他们也没什么资格逃避。”

    “……”王自强被抢白,脸色相同不好,也不好再找借口,沉默不语。

    “挑战是军人传统,身为国防生去挑战了非国防生,现在被挑战也是必然的,这是公平决战,没有什么不妥,”为了不让其他人参加,燕行瞥眼男生,又望望四周学生:“散开些,别碍着他们切蹉。”

    燕大少表明鼎力支持两学生干架,王自强自知自己人言微薄,无力力挽狂渊,带国防生向后退,给小女生和王同学挪场地。

    王教官带学生后退了约四五米远,围成一个半圆,国防生心中愤恨不已,王同学嗓子痛,根本无法说出拒绝还是同意,女生就是吃定了那一点,逼得他不得不切蹉。

    有先入为主的观念,国防生也直接无视小女生骨折那一节,一致坚信自己的判断和自己的看法。

    孙士林混在国防生里,尽量让自己低调,免得被长官抓到错处,他一声没吭,只当观众。

    王修文说不出话,也拒绝不了,不安的站在原地。

    “你们想怎么比划,自己决定。”燕行背着自己的背包,慢吞吞的走向王教官的方向。

    乐韵没有看燕帅哥,顶着笑脸走向王同学,笑咪咪的打量他,眼神亮如炬,一只小手摇呀摇的乱晃着:“你说咱们比什么好呢?”

    看到女生来势汹汹,王修文青肿的眼睛微眯,被迫向后退一步;他一脚刚退后,说时迟那时快,女生一脚飞出,朝他踢去,小拳头也扬了起来,直奔人面门。

    “卑鄙!”国防生暗中破口大骂,偷袭!她竟然没说比划什么就偷袭,无耻小人!

    医系一班的男生悄悄的抚额,小萝莉又不按牌理出牌,这样真好吗?他们觉得很好啦,但是,会招仇恨的哇。

    女生一脚横扫千军,拳头也破空而来,王修文似乎怔了怔,慌忙向一边偏开头,脚快速的抬高。

    他偏头,恰到好处的躲开了那一记小拳头,高抬脚也堪堪避开扫膛腿,避开两招,又向后退。

    他朝后的一脚刚着地,就在那一瞬间,走向王教官的燕少忽的回身,身如猛虎,一脚暴踢踹中王同学的右腿膝弯。

    那一脚暴力飞踢,踢得王同学膝弯发出轻微的“咔嚓”声,王同学的腿受不住向前曲弯,人向后仰,就在失去平衡的瞬间,燕少人如大鸟掠至,猿臂伸展,双手迅速出击,一把抓住王同学的双手反剪于后背。

    燕少制住人,再次飞脚一扫,又踢中王同学左腿膝弯,再次响起骨头骨裂的“咔嚓”细响。

    被反剪双手的王同学,痛得痉挛了一下,下一刻,燕少踢了人的脚回收一勾,勾得王同学双脚离地,他飞快的将王同学“啪”的摁倒扣于地面,一只大手掐住王同学反在背后的双手,匀出一只手,狠狠一个手刀击砍王同学的后颈。

    那一手刀下去,王同学直接晕了过去,软软的扑地不动。

    燕行松开手,将人翻过来,快速的扳开王同学的下巴,用力一挫,咔吧一声,把王同学的下巴给拆得挫位。

    燕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一脚踢伤人又制住王同学,整个过程为数不到十秒,动作干净利落,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那突如其来的变故也震住了一干人,无论是国防生还是医系班的男生,如被晴天劈雷劈个正着,皆傻呆呆的站着,个个呆若木鸡。

    除了呼吸与怦然心跳声,再没其他声响,整个地方静如死水潭。

    燕帅哥出手的瞬间,乐韵嗖的一跳跳开,闪得远远的,看燕帅哥表演擒拿术,当他轻轻松松的擒住男生,她瞪着眼,嘴张成了O,我去,燕帅哥的身手竟然那么好!

    她看得心里发毛,后脊背直冒冷风,她真的没想到燕帅哥身手那么好,当初她能抓住他扔飞,能暴打他,全凭她会点穴,她要是不点他穴道让他动不了,燕帅哥分分钟就能揍趴她。

    不试不知道,一试之后,乐韵想钻地洞,亏她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能跟燕帅哥打个平手,现在看来,她才是渣渣!

    渣渣啊,她竟然是只没什么战斗力的渣渣,好忧伤啊……

    现实太残酷,饱受打击的乐小同学泪流满面,以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燕帅哥好像很凶猛,她感觉打不过他啊,以后怎么办?

    王自强和李佐两人的大脑也有刹那的当机,等回过神来,燕大少已拆了王同学的下巴,心惊肉跳的王教官往前跑:“燕大少,这……这究竟怎么回事?”

    王教官的话也打破了死水一般的死寂僵局,学生们咝咝的呼吸,有些人肩头耸动,有些人竟有些站不住,双腿如弹棉花似的颤抖。

    急促吸了几口气的学生,又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心惊胆颤的看向被放倒于地的王同学,以及蹲地的燕长官,那心脏跳得更厉害,砰,砰,砰,一下下的撞击心腔壁,好似要飞出嗓眼去。

    几个女生胆子小,吓得脸色苍白,腿脚发软,慢慢的蹲下去,肩头一耸一耸的抖动。

    燕行缷了男生的下巴,反手拉开背包最后面一层小格子拉链,摸出一副手套,看到王教官一头冷汗的跑来,淡定的继续慢条斯理的戴手套,声音微冷:“等会你就知道原因了。”

    李佐慢了半拍,当王教官跑了两步他反应过来,也飞奔冲向燕大少。

    他们俩一前一后跑到燕大少二步来远,站在王同学头朝着的方向,紧张不安的看着被打晕的王同学,燕大少为什么会突然对王同学动手?

    王同学被缷掉下巴,口角歪斜,口涎横流。

    戴好薄手套,燕行扳开面部青肿的男生的嘴,在他嘴里掏了一下,从他舌根底下掏出一枚像锂电池似的物体。

    那枚如锂电池似的东西长约三厘米,黄铜色,一头呈子弹头似的圆尖形,外面包裹着一层白色薄膜。

    看到燕大少从王同学嘴里挖出来东西,王自强脸色难堪,王同学有问题!那个认知让他无地自容。

    国防生当中的一些人看到燕大少从王同学嘴里掏出东西来,猜着不是好东西,回想自己跟王同学相处的情形,不由一阵阵后怕,惊恐交加,汗如雨下,虚脱的坐了下去。

    搜得第一样东西,燕行再次摸王同学的嘴巴,探他的牙齿,摸了一番,收回手,一边搜探王同学的身,一边对着空气喊了一句:“侦察人员立即过来!方位……”

    燕大少下达指令,又报确切的位置,王教官和李教官除了沉默还是沉默,就算再不愿意也不得不相信王同学有问题那个事实,国防生当中有人存在问题,他们身为教官竟然一无所知,这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在靶区外,一辆吉普车原地待命,车上的人戴着耳机,当燕大少喊了一声,等候已久的司机发动吉普车,朝着靶区飞驰。

    吉普车疾驰飞进靶区,赶往燕大少报的方位,因为只来了一辆吉普车,又往学生暂时休息的地方跑,也让还在做餐厅的帐篷另一侧的草坪上开小会议的青大老师和教官们颇为纳闷,不知有何事,先暂时中止会议,赶往学生群。

    许多学生看到吉普车,纷纷站起来探视,那吉普车越过一拨拨学生,冲向不远处围成圈的学生群。

    国防生和医系一班男生们听到车轮滚动声,下意识的望过去,看到车子直奔自己所在方向而来,车头所朝一方站着的学生不由自主的往两边让开,将一个圆圈拉开一个大缺口。

    吉普车开到圆圈缺口,停车,四个穿橄榄绿迷彩服,戴口罩的军汉推开车门一跃而下,飞一般的跑向圈内。

    四人戴着手套,有两人各提一只工具箱子,另两人各拎一只背包,俱是带了随身工具,跑进人圈,没看其他人,呼呼几下蹿至燕大少和倒地晕迷的人身边,先向燕大少敬礼。

    “嗯,”燕行对侦察人员点点头,自己站起来,伸手将自己手里的东西递给他们:“这个是他嘴里含着的东西,他左上牙智齿里还藏有东西,可能是毒药,先取出来。”

    “是!长官。”

    四人恭敬的应了,一人接过燕大少手里的物品,另一人开箱,取出密封袋装进去,封装起来,标上标号,放进工具箱里。

    燕行让开两步,四人先给人拍照,再分两组,一组合作扳开人的嘴,用专业工具小心翼翼的提取他牙齿里的东西,另一组拿出一副银光锃亮的手拷,拷住男生的手,再搜男生的身,将他戴的手表、兜里的东西一一搜出来,用密封袋子装起来,标号登记。

    藏牙齿里的东西很快被取出来,是一枚小小的胶囊,白色外壳,他的上牙智齿被凿空,刚好能塞进一枚小胶囊。

    胶囊很小,然而它竟然装了两种颜色的药末,一种白色,一种微黄。

    两迷彩服兵哥将药取出来,同样密封起来;四人同心协力的搜身,当着学生的面解开某人上衣,也在这时,离得近的学生们才发现王同学左肩缠有白绷带,把一样东西绑起来固定藏在腋窝里。

    四兵哥利落的拆掉绷带,把他藏着的东西解出来,再次里里外外的搜索,甚至连男人隐私部位也没有放过。

    这边刚搜清前面部分,把人翻了个身,李指挥和学校老师、众教官急匆匆的跑至,他们从吉普车停放的地方跑进学生围着的地方,当看到一个鼻青脸肿的人被拷了起来,几个军人正在搜查,众人心里一个咯噔,直觉不妙。

    两位国防生教官面色青灰,表情十分黯淡,学生们表情各异,李指挥视线扫巡一圈,快步走到燕大少身边,低声请教:“燕大少,发生了什么事儿?”

    “这个学生是间谍,具体情况一会我们再细说,”燕行云淡风轻的给个最简略的解释,偏头,看向几步开外当局外人的有功之臣:“小萝莉,还在为没打成架难过?”

    间谍?

    学生们吓坏了,国防生当中混进一个间谍,这这……这不是真的!

    间谍,那是多么遥远的名字。

    他们长在红旗下,生在和平环境里,所知的恐怖事件皆来自网络和电视,没有经历过生死血腥事件,就算有亲身经过比较血腥事件的也就是车祸现场。

    总以为危险离自己很遥远,此一刻,当间谍人员就在自己身边,并没有多少危急感的学生们,有种恍然如梦的不真实感。

    老师和教官们表情骤然变了几变,间谍?!间谍以学生身份混进军营校场,所谋为何,一目了然!

    学生中有间谍?

    李指挥心中的疑虑越来越深,之前有教官欲伤害学生,背后原因不简单,如今又抓到一个学生间谍,青大究竟有什么东西,值得一拨一拨的人前仆后继的潜进来伺机而动?

    更让他诧异的是燕大少刚说到间谍,怎么又把话题扯到十万八千里之外去了?

    抬眸而望,李指挥看向燕大少望去的方向,又看到了那个娇小可爱,玲珑甜美的小女孩子,他脑子里划过一抹灵光,这件事不会又跟那个孩子有关吧?

    “没有。”乐韵忧伤了良久,已把自己摘出去,和男生们作壁上观,这当儿又被燕帅哥给揪出来,闷闷不乐的撇嘴角,可以无视她吗?她就是路人甲。

    “还说没有,瞧嘴巴翘得都能挂十二个夜壶,”燕行看着小萝莉嘟着嘴,蔫了巴啦的像霜打蔫的小白菜,忍不住想笑,温吞吞的逗她一句,看她气乎乎的瞪眼,他越发的开心,软声安抚:“别生闷气,等会批你一百发子弹练习,以此当奖励。”

    果然又跟小女孩有关。

    这一刻,李指挥确定自己的猜测,间谍的发现必定有小学生的功劳,一时也哭笑不得,那个小学生是个麻烦体,也是个福星儿,让人爱恨交加。

    啊?

    被间谍那危险话题惊的惶恐不安学生,乍一听到百发子弹那句话,呼吸一刹时急促起来,军训打靶可以摸到真枪,开始练习用的是橡胶子弹,最后射击考核一人五发子弹。

    一百发子弹啊,想想就好激动。

    转而,激动的人如冷水淋头,蔫了,那百发子弹不是给自己练习的啊!嫉妒啊,在场的学生嫉嫉得发狂。

    嗯?

    耳朵唰的一竖,乐韵小耳朵竖得老高,眼睛一下子亮了,嗖嗖几步,跳到燕帅哥身边,满眼星光:“此话当真?”

    “当真。”小萝莉的眼睛星光如烁,笑容满脸,又恢复活力,让燕少看得心生欢喜,眉眼生辉。

    “那,我可不可以分给同学用?”

    “还是不用分了,你的是你的,你是医系班的,一荣俱荣,我等会跟营长说,批准给你同班每人额外增加十发子弹。”

    燕大少声似春风,四位兵哥惊讶的抬头瞄了一眼燕大少,燕大少还真疼爱那个小小女学生啊,竟然给她破例,真是前无古有之事。

    哇!

    戴同学等人兴奋的差点一蹦三尺高,个个眼睛明晃晃的,十发呀十发,他们多了十发子弹,等于有十五发子弹啦,嗷嗷,太开心了。

    心情激动,男生们几乎快管不住双腿冲上去把小萝莉抛上天,小萝莉竟然帮他们争来那么好的福利,小萝莉最可爱哒,小萝莉棒棒哒,有个可爱小萝莉同学,好幸福。

    “耶,燕帅哥,你英明神武,明察秋毫,高风亮节,你是好领导!”乐韵喜滋滋的,燕帅哥那么大方,这么给面子,有空再请他搓一顿当回礼。

    李指挥和老师们想抹汗,小同学,你这样拍马屁,真的好吗?燕大少,你这样纵容小同学,就不怕国防生们怨气冲天?

    燕少才不怕国防生们怨恨,他成功哄得小萝莉的脸由阴转睛,暗中得意,小孩子好哄,给几颗子弹给他们玩玩,她们就兴高采烈,实在太没什么追求了。

    四位兵哥将间谍嫌人员搜了几遍,最后拿走皮带,连衣扣也全被剪下来,拿一件仪器将他全身探照一遍,确认肉里没有藏炸弹之类的危险品,收拾工具,一人提起间谍反搁肩上带走。

    “小萝莉,走了,”四位专业人员完成工作,燕行抬脚就走:“王自强,带你班男生去安静的地方接受问话。李指挥带几个代表老师也过来听听。”

    乐韵跟着跑了两步,又扭头跑向自己放背包的地方,燕行看一眼知她是去取包,也不催她,行云流水的走向靶区大门方向。

    医学系的男生跟着小萝莉跑,跑到放背包的地方,小萝莉提了背包冲他们眨眨眼睛跑走,男生们扑倒在地,欢天喜地的狂打滚。

    被点到名的国防生心里惊惶,手脚也不怎么听使唤,当王教官一声令下,一群男生心惊胆颤的跟在教官身后,有如待宰的小羔似的惶惶不可终日。

    几个女生不用跟去,软软的坐在地上起不来,李佐带着自己的学生安抚女生,免得吓出心理问题来。

    扛着间谍的兵哥和一个同伴上车,携带从间谍身上提取的物品,开着吉普车急驰而去,另两位陪同在燕大少身边,等着他的指令。

    乐韵提着自己的背包,三蹦两跳赶上燕帅哥,跟在他身边当小跟班,她心情美好,笑容比初升的太阳还明媚灿烂。

    李指挥和老师商量一番,带李老师和另两位老师去当代表,急急的去追燕大少,其他老师和教官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在上头没有发话前,人人对间谍的事守口如瓶。

    两位兵哥陪同燕大少穿过安排给学生们训练的地方,越过临时餐厅区,走过一块荒草地,到近靶区围场边的一块浅草地坪上作停留,兵哥们拿出录音笔、摄像机,准备记录资料。

    燕少龙行虎步,大步流星的走到草儿最整齐的地方盘膝坐下,他坐如山,静如钟,背挺得笔直,坐姿与站姿一样气势凌人。

    既然是大事儿,乐小同学心中有分寸,也不会恃宠而骄,老老实实,安安份份的坐在燕帅哥右手边,抱着自己的背包,当个乖宝宝。

    李指挥等人也知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的,所以走到燕大少左手那边坐下,等着听经过。

    王教官带着学生到达,不敢拿乔,让学生们坐到燕大少对面,如此一来,学生们一举一动皆在燕大少视野里,不怕人说谎,同时,学生们就算有些人太紧张,因为坐着,就不怕因站不稳而栽倒在地。

    国防生们面对燕大少,面对几个老师的目光,心中惊慌,呼吸凌乱。

    “你们谁有什么问题可以先问。”燕行将墨镜上推,推到脑门上去,露出明艳的俊容,面如冠玉,丰神玉朗,儒雅贵气,。

    青年俊少眉如刀裁,色如春晓之花,端的是如月出云,无尘皎洁,他嘴边衔一缕春风暖笑,龙目亮如初阳,那光辉容颜,令晨光失色。

    紧张得几乎快不能呼吸的国防生们,看到那张俊美的面孔,不觉有些晕头转向,几乎快找不着北,不知不觉心中的惊恐反而得以减轻。

    李指挥和老师额间冷嗖嗖的飘出几条黑线,燕大少啊,你一个大男人,用美人计真好么?

    “燕大少,每个国防生经过严格政审,本人和家庭都是没问题的,燕大少怎知那位同学有问题?”

    别人不知道从哪问起,李指挥率先问出疑问,国防生们是预备军人,将来要进部队,录取时不仅对其本人严格审查,还会审查家庭人员,五服内的亲戚,以及他本人爷爷往上三代祖辈的政治面貌,但凡祖上有汉奸或有犯罪人员,又或家族曾出过叛徒的,家族有污点的人员,一律过不了政审关。

    经历那般严历筛查,怎么还会有漏网之鱼?

    那个问题,让人困惑。

    “想知道原因?”美貌俊少唇角笑容加深,微微偏头,炯炯有神的龙目望向身边的可爱小女生,眉宇间笼着丝丝温柔,声似美酒醉人:“小萝莉,你告诉他们。”

    孙士林等人视线投向小女生,眼里不由浮上厌恶,为什么又跟那个人有关?

    “王修文没问题啊,他的家庭背景有没问题我就不知道了。”万众瞩目,乐韵眨眨眼睛,笑嘻嘻的丢出一句。

    没有问题为什么还说王同学是间谍?

    国防生们怒气如潮,因为有老师和长官们盯着,他们不敢发火,望向小女生的眼神恶狠狠的,恨不得吃了她才解恨。

    王教官长和李指挥几人面面相觑:“没有问题,为什么还说是间谍?”如果是怀疑,暗中调查还说得过去,这都直接拷走,还进行了搜身,之前说是间谍,现在又说不是,唱的是哪一曲?

    凶什么凶?

    国防生们露出吃人似的眼睛,乐韵不怕死的瞪圆自己的杏眼,同样怒目相向,说出的话还是那么平静轻快:“王修文没问题,问题是今天这个人不是王修文。”

    “你说什么?”国防生们再也压抑不住心底的情绪,惊骇的喊出声,今天这个人怎么可能不是王修文?王修文同跟他们同军训,同吃饭,这个人不是王修文,是鬼不成?

    “小同学的意思……那位同学被人顶替了?”李指挥反应快,想到了从伍生涯中所遇到的某些事,举一反三,猜出原因,猜出原因,心中又生存有质疑,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被调包。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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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眼小神医介绍:
乐韵最大的理想就是:成为华夏最优秀的医生。
好运来了挡不住,高考前无意间开启一个系统,双眼获得魔力,看一眼就知人或物有无生病,病在哪个部位。
系统空间种出来的药材吃一口,力气充盈,吃一样,身体倍儿棒,乃医生成神之必备神器。
一直为当杏林国手而奋斗的乐韵,简直乐晕了。
只是,现实很骨感,系统是半残的,需要吃东西维持,它不吃金不吃银,要吃有灵气的翡翠玉石,异珍奇宝等高大上的东东。
从此,乐姑娘在成为旷世女神医的道路上又多了一项任务—帮系统找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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