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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晴了     大唐第一世家txt下载     大唐第一世家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59章 想到家里边的四弟、五弟和六弟,呸……(求推荐票月票啦)

    整整两套针灸等身铜人,足够六位医者一同研习。

    另外,还有几大幅等身针灸画像,虽然不能让人施针,却也能够让那些医者更加直观的看到每个穴位的所在。

    程处弼此刻,已然与李恪和吴少监悄然地离开了针灸科。

    “看来医道之艰辛,远超小弟之想象。”李恪唏嘘一声感慨地道。

    “这是自然,太医署的医者,想要学业有成,少则数载,多则十年。”

    “那位胡博士,在针灸科呆了不少的年头,听他言,每日施针受针近百次,不论四季寒暑皆是如此。”

    吴少监听得眉头直跳,生病的时候,也会挨上几针,虽然能忍受,可是一天就百来针,一年数万针。

    想想就头皮发麻,怕是自己,还真没有那个胆量去学医,这苦真不是谁都能吃得了的。

    “还好,有了程太常和殿下研发的这针灸铜人,可解无数医者之苦,实在是令下官敬佩。”

    程处弼本想让这二位往自己的小院去逛逛,奈何吴少监还得赶回将作监去办理公务。

    既然这边太医署已然认可了这针灸铜人对于医者有着极大的帮助,那他们就需要尽快地操办。

    铸造出更多的针灸铜人来,运往天下各州道。以供那些医者研习医术之用。

    至于李恪,到了程处弼的小院闲逛了一圈,看着这家徒四壁之感的公房,实在是索然无味到了极点。

    连一盏茶的时间都呆不住,就推说自己有正经事要干,拍拍屁股窜出了太医署。

    继续他大唐不良皇子的浪荡人生,纨绔生涯。

    #####

    程处弼懒得挽留这位屁股下面像是长着一把锥子的好兄弟。

    经过了方才的心情激荡,让程处弼的心情有点久久难以平静。

    想了想,还是招来了两位忠仆继续打牌,好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

    打了差不多大半个时辰,摸了摸自己那已然空瘪瘪的肚皮。

    程处弼领着两位忠仆又以有事为名,浪出了太医署,到得附近一家口味还算不错的食肆开始胡吃海喝。

    太医署内,其实也有饭菜,可程处弼是一位来自祖国大西南的男人。

    嗜辣好麻,就太医署里那寡澹的饭菜,实在是难以下咽。

    除非是有事没办法出门,不然这货绝对不会蹲太医署里蹭吃的。

    特别是这家的食肆的烤羊腿,一极棒,厨师是个胡人,一头红发,秃着个贼亮的脑门。

    说话老卷舌,胡子也发红。不过好歹烧烤技术一流,每次程太常前来。

    这位胡人厨师都会亲自上菜,用他那很不标准的长安官话跟程处弼拍几句马屁。

    毕竟这整条街大家都早就已经熟悉了这位程太常。

    能够在策马疾驰的情况下,生生把敲诈勒索的坏人给生擒的场面令所有人都记忆犹新。

    特别是前几天的重阳佳宴,这位力能举鼎的程太常,凭着一首气势雄浑的诗作,一举成为魁首之后。

    更是令一干太医署周边的市场百姓商贩住户,都越发地对这位程太常多了份亲热与亲切感。

    程太常虽然是大唐长安城的顶流,但是待人和蔼,哪怕是买个香瓜,都要掏钱的那种。

    从来不欺行霸市,吃东西也跟普通百姓一般,大鱼大肉大快朵颐,很亲民的架势。

    #####

    “程大官人,今日小人烤的羊排可好?”这位秃顶胡人大厨笑眯眯地看着程三郎与两位亲随大快朵颐。

    嗯,欣赏像程三郎这种人吃自己烹饪的食物,对于厨师而言,绝对很有成就感。

    如果是厨艺有点次的厨师得见,必然会信心大增。

    说不定还能够灵光突显,令厨艺获得突破,走上人生巅峰。

    “不错不错,老胡你这烤肉的本事不差,跟一般的胡人烤肉还有些不太一样。”

    “那是,我可是用了我家乡的调料,滋味自然会有些不同。”秃顶胡人大厨一脸骄傲地道。

    之前跟程太常提过本名,奈何每次过来还是叫老胡……秃顶胡人大厨只能摸鼻子认了这个姓。

    “你的家乡在哪?”程处弼将手中的骨头扔到了一边,就看到了一条黑狗窜了过来,叨上,瞬间消失。

    那动作之敏捷,让程处弼想到家里边的四弟、五弟和六弟,呸……那是亲弟弟,可不是狗,这点要注意。

    “那是一座巨大到无与伦比的城市,建立在海峡之上,唯有这大唐的长安城,才可以媲美的城市……”

    听到了他口中吐出来的那个古怪发音,程处弼突然一呆,抬起了头来看向这位。

    “君士坦丁堡?东罗马?”程处弼用的是有些结结巴巴的意大利语说的这两个词。

    毕竟是搞医学的高材生,虽然程处弼英语比较擅长,其他的各种西方语言,也就只能是略懂一二。

    嗯,大意就是能懂几个词的意思。

    这位四十多岁的秃顶胡人大厨夸张地瞪大了眼睛,目光直勾勾地瞪着程处弼。

    然后激动地张口就冒出了一大串的意大利语。唾沫星子差点飞到程处弼跟前的烤羊腿上。

    程处弼直接就不乐意了,瞪了一眼这个拿意大利语忽悠自己玩意怒道。“别给我胡咧咧,说长安话。”

    “……小人不敢,一定说长安话。”

    被程大官人杀气吓得打了个激灵的秃顶商人赶紧点头哈腰,继续抄着那半生不熟的夹生长安话道。

    “那你跑得可够远的?”程处弼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位来自君士坦丁堡的胡子。

    难怪,这货一头红发红胡子,鼻子那么大,肤色的确比一般的波期胡子白上不少。

    “哎……我那也是没办法,我原本是一位贵族,我那做生意的叔叔,曾经来过大唐。”

    “是他告诉的我,这里有多么的繁华,到处都是那滑得如同牛奶一样的丝绸。”

    “这里的皇帝,就好像是天下的太阳般,那样的高贵……”

    听到了这位西蛮子把李叔叔跟日挂钩,程处弼差点笑喷。赶紧喝上两口正经西域葡萄酿压压惊。

    两位忠仆一脸懵逼地看着面红耳赤的三公子,也不知道这位又闹啥妖蛾子。

    程处弼干咳两声,赶紧岔开话题。“那你是跟你叔叔来到的大唐?”

    “没错,我来到了,可惜他没能活着到来,唉……他在半路,就在波斯境内,被杀害了。”

    “还好,我领着剩下的人,经历了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了大唐,就在这里居住了下来。”

    “怎么不回去?”程处弼吸了吸鼻子好奇地问了句。

    “不敢回去,毕竟,我的叔叔来的时候,几乎把所有的财物都换成了各种货物,本想要来到大唐大赚一笔……”

    秃顶胡人厨子满脸的悲伤与凄凉。

    “这果然是一个悲伤的故事……”程处弼打了个大大的饱呃,饶有兴致地准备继续打听。

    这个时候,一位太医署的差役已然看到了程处弼的身影,正朝着这边狂奔而来。

第260章 幸好老夫有病,受不得惊吓,唉……(求推荐月票啦)

    到得中午时分,刚刚用过膳食,两位医令正在边喝着茶水一边吹牛打屁的当口。

    就听得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了进来,看到了一位面色慌张的差役窜了进来。

    “二位医令,不好了,那刘弘基大将军来到咱们太医署,带着一大帮的人,杀气腾腾的,说是要寻程太常。”

    “什么?!”两位医令都不由得脸色大变。亲娘哎,那程老三莫非又闹腾了什么妖蛾子。

    居然惹得刘大将军亲自打上门来了。王医令下意识地又手捂心口,快不行了。

    看到王医令那风随时随地都要跪的样子,张医令很是无奈地站起了身来喝道。

    “你还愣着做甚,赶紧去给程太常知会一声,王兄你身子不好,且在此歇息。

    小弟我亲自去一趟,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有劳贤弟了,老夫得躺会……”

    王医令缓缓地平躺在了榻上,脸上露出了一个安详而又平静的笑容。

    幸好老夫有病,受不得惊吓,唉……只是苦了张贤弟,成日面对这些风风雨雨。

    话说回来,程太常怎么就不能安稳一点呢?

    今天才被程太常的针灸铜人给感动得不要不要的,还特地给他点了赞。

    结果这才过去多久,又让太医署变得鸡飞狗跳,真是……

    #####

    张医令这才出了公房,行不多远,便看到了刘弘基大将军负手疾行。

    身后边一大票的亲兵,另外让人觉得有些不对的就是,亲兵之中,有三位是杵着拐杖而来。

    还有三位没了胳膊的壮汉也夹杂在人群之中。

    “下官太医署太医令,见过刘大将军。”张医令定了定神,赶紧上前两步,长施一礼。

    刘弘基这才顿住了脚步,面带微笑地微微颔首。

    “原来是张医令,今日本官前来太医署寻我那程家侄儿,没打扰你们吧?”

    看着刘弘基身后边跟前的那一票满脸横肉的亲兵,张医令只能硬着头皮道。

    “没有没有,只是大将军来我们太医署,打声招呼,下官去唤程太常来与大将军相会便可……”

    刘弘基不耐烦地一摆手。“老夫是来求他程三郎办事,若是还摆架子,怎么显得心诚。”

    “啥?”张医令满脸懵逼地看向这位跟程三郎的爹,都同属于大唐柱石之臣的刘大将军。

    他居然还来太医署救程老三办事?这,这也太离奇了点。

    刘弘基看到了张医令那副目瞪口呆的模样,干脆指了指身边那六位伤残人士道。

    “瞧见没,本官今日就是为了这六个弟兄来的。想让程三郎给他们弄弄义肢。”

    什么是义肢,张医令并不清楚,赶紧派出了人去寻程太常。

    程处弼匆匆赶回了太医署,来到了自己的院落,就看到了刘弘基正大马金刀地坐在屋中。

    张医令挤着讨好的笑脸坐在下首,院内还有十数名亲兵散布在院子里。

    听到了房门打开的声音,都第一时间把目光投了过来。

    刘弘基看到程处弼那副脸懵逼的表情,哈哈一乐,大步走了出来。

    “处弼贤侄,你可真叫老夫好等,咋的,上哪野去了?”

    程处弼下意识地失口否认。“没有,小侄方才是有要紧的公务,所以出署一趟……嗝……”

    话还没说完,一个带着羊肉味的饱嗝就打了出来。

    刘弘基一脸黑线地看着这位老程家的贤侄,果然跟他爹差不多,满嘴胡话不带打草稿的那种。

    “你小子……老夫又不是来巡查的,瞅见那边那几位没?都是老夫的老兄弟。”

    “今天过来,就是希望你能够搭把手,就跟给老牛家的韦陀贤侄那般,也给他们弄上义肢。”

    “这当然没问题,程亮,去,拿我的箱子过来。

    这位叔伯,劳烦你把残疾的部位给露出来……”

    程处弼虽然因为刘弘基的到来,失去了下午闲暇打牌的快乐时光。

    不过给这些英勇的大唐将士们治疗,却能够从工作中,寻找到更多的快乐,以及成就感。

    张医令安静如瘟鸡地站在一旁,颇为好奇地打量着程处弼。

    在他的意识里,但凡是断脚的,要么直接支根拐杖。

    不方便用拐杖的,弄个皮套,下面支根木棍,一样得得得的走。

    至于胳膊,断了左手,可以用右手,虽然有些不方便。

    毕竟不像脚似的,少一只就没办法走动。

    这些老行伍,年纪大的都将近五十,年纪小的也有快四十。

    哪怕是残疾了,却都精神抖擞,说起话来铿锵有力。

    有一位是过膝而断,另外两位则是膝下还有一截小腿。

    至于上肢残疾的那三位,皆是齐腕而断。程处弼仔细地检查,程亮与程光负责记录尺寸。

    鼓捣了好半天这才结束,一直憋着不说话的刘弘基这才开口询问。

    “咋样?能不能给他们整的跟那韦陀贤侄一般?”

    程处弼站起了身来,活动了下腰道。

    “刘伯伯,这几位叔伯的残肢都可以做义肢。

    可若是想要做得如同韦陀兄一般精巧而又耐用,怕是材料不太好搞。”

    程处弼请刘弘基来到了一旁,详细地解释了原因。

    给牛哥做义肢,用的是上好的钢材,还有缅铁。

    而缅铁给牛哥做完之后,剩下的已经不多了。

    也厚着脸皮跟着凑到过来的张医令忍不住插嘴道。

    “一般的钢铁难道就不行?”

    “行是行,就是耐用性不足。”程处弼迎着刘弘基那期待的表情皱起了眉头。

    “若不上战场,只是寻常的行走坐卧,想来用钢铁和木材混合制作的话,用上几年应该不会有事。”

    “就算是坏了,倒也方便修理。”

    “可若是想要跟牛哥那种,还得到战场上蹦来窜去的,怕是用一年都难……”

    “老爷,小人觉得够了。”那边有位耳明目聪的伤残军人却突然开口道。

    就见他杵着拐杖走了过来。虽然已经年近五旬,须发斑白,犹自精神抖擞。

    “程太常,我等老朽,都这把年纪,蹲个茅坑都费劲,还上个蛋的战场。

    如今就想着能够迈迈老胳膊老腿的走动走动罢了,是吧老爷?”

    刘弘基哈哈一乐,一拳轻捶在这个语文粗俗的老兵身上。

    “这话在理,贤侄若是可以的话,越快弄出来越好。

    老夫希望这帮子闲不住的糙老爷们,也不用成日杵着这玩意到处走动,听着闹心。”

    “行,那小侄会尽快去办。”

    程处弼看到刘伯伯跟这帮子老兵嬉笑打闹的场面,也份外觉得温馨。

    这,也许地就是带兵打仗的军人之间的袍泽之情。

    可比那帮子文官成日勾心斗角,当面甜密密,背后MMP的强得太多。

    男人,就应该直来直去。

    将刘弘基一行送出了太医署,程处弼想等做好了亲自送上门去,却被刘伯伯给拒绝。

    “行了,你小子整日游手好闲,乐意往衙门外面瞎转悠。

    老夫可不乐意让别人弹劾你成日迟到早退不务正业的时候,顺道把老夫给捎带上。”

    “???”

第261章 既然都被弹劾了,不多逛逛,岂不是白挨(求票票求订阅啦)

    程处弼的脸直接就黑了。神特么的把你稍带上,我是那种一人做事几人当的玩意吗?

    再说了,我程老三啥时候又游手好闲了,不就是出衙门吃个午饭咋了?又没吃你家米。

    刘弘基看到程处弼那副不乐意的表情,哈哈一乐。

    “你这小子,说你两句还不乐意。行了,你若弄好了,遣太医署的人来知会老夫一声,老夫亲自带他们过来。”

    说罢,刘弘基窜上了座骑打马而去。不留给程处弼杠,嗯,解释的机会。

    程处弼黑着脸,看着这位说话不中听的长辈打马而去,幽幽地目光一转,落在了站在旁边的张医令身上。

    “你听说有人弹劾我?”

    张医令脑袋摇得飞快。“太常说的哪里话,下官职低位卑,怎么可能知晓这些。”

    “难道是署里有人出卖我?”程处弼斜挑起了眉,目光邪恶地打量着周围那几位差役。

    看到这位凶光毕露的程太常,差役直接就跪了。“程太常,小的们哪敢。”

    “三公子你忘了,上次咱们差点撞到的那老东西就是个御史。”程亮赶紧提醒一句道。

    “盯谁不好,非得盯我这个实诚人。”程处弼黑着脸,目露凶光地打量着衙门周围的那些往来的人们。

    一个二个歪瓜劣枣的,都长着个御史样,总不能全揪过来暴打一顿。

    罢了罢了。不经历风雨,哪来的彩虹,咱老程家谁没被御史弹劾过。

    作为老程家的道德担当,程老三着实不乐意迁怒于人。“罢了,那张医令,我就先出去熘达一圈。”

    张医令脸都黑了,无奈地劝上一句。“程太常,要不,您还是回院里继续打牌咋样?”

    程处弼呵呵一乐。“既然都被弹劾了,不多逛逛,岂不是白挨弹劾?”

    看着程太常骑着大宛名马离开的背影,张医令砸了砸嘴,这话说的,还真没毛病?

    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算了,关我老张屁事,爱咋咋。

    #####

    找到了一家木器行,让木器行的老板挑出好木料,照程处弼的设计图,先给每一位伤残人士都订制一副义肢。

    不过五天的功夫,就已然制作完成,收到了货的程处弼没有耽搁便命人去寻刘弘基。

    还是在程处弼的小院子里,刘弘基看到了排在屋子里,造型与常人的手脚类似的义肢。

    特别是上肢凋刻得十分的精美。那是一个微握成拳状的假手,还在表面包裹着皮革增加摩擦力便于使用。

    “来,你先试试。”刘弘基抄起了一只假手,递给身边一位齐腕而断的伤兵。

    就见他颇有些激动地将将自己的胳膊伸进了义肢内,由着皮带束好。

    放下了袖子之后,若不细看,根本看不出差异。

    然后又抬起了胳膊,打量着那大拇指与另外四指都有一定的弯曲度的假手。

    在程处弼的示意下,伤兵显得有些笨拙地拿假手握住了个细颈瓷瓶。

    看得刘弘基两眼一亮,还真就靠那只假手就把那个细颈瓷瓶给提了起来。

    看到那位伤兵咧着乐得合不拢的大嘴,又试着提了提旁边摆放的包裹。

    程处弼笑着解释道。“毕竟这是义肢,没有办法像真手一般,只能提供些许的帮助。”

    看得刘弘基眉飞色舞,那些残疾的亲兵们则是喜动颜色,朝着程处弼连连称谢不已。

    接下来的日子,前来太医署走访的大唐名将们,都从程处弼这里拿到了类似的义肢设计图。

    然后又送到那家木器行去订制义肢,有了程处弼这位优秀的医务工作者的加持与设计。

    单单是那些大将军、将军的订单,就让那家木器行的老板眉开眼笑不已,干脆就按照程太常的那些设计。

    制作了不少的义肢,直接拿来进行售卖,还真别说,生意至少不差。

    毕竟大唐立国至今也不过十来年,而且这十多年来,一直征战不休,可是有不少的将士们因战事伤残。

    虽然这些义肢达是木质的,耐久性怕是要逊色。

    可好歹,让那些残疾人,断腿只能在下面支根木棍,断手只能套个勾子要强得太多。

    哪怕是一条木质义肢,只要小心维持,用上个一二十年,自然也不成问题。

    #####

    长安西门的守备士卒,斜挑着眼,打量着那些比往常要多不少的猎户,朝着身边的袍泽问道

    “兄弟,怎么这段时间,出城狩猎的人有那么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嘿嘿,老弟你这是才刚来,你知不知道那位得了重阳佳宴魁首的程三郎的故事?”

    “知道啊,早听说了,怎么,猎户出没也跟这位有关系?”

    “那可不?”另外一位袍泽也凑过来插嘴。“知道那位程三郎之前得了啥病不?失心症外加失忆。”

    “就是,结果,咱们大唐最鼎鼎大名的神医孙思邈孙道长,冥思苦想,不知道翻烂了多少医书。”

    “最终才找到了一本上古医书,里边就记载着以形补形的秘方……”

    这位新近番上,来到了长安的士卒听得两眼发直,半晌才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

    “这不可能吧,要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喝过狼心狗肺汤,就能够成为大唐第一诗赋才子?”

    “谁说不是,可你经不住有人乐意信,或者说,大伙乐意尝试尝试。”

    “反正甭管熊心还是豹子胆,又或者是狼心和狗肺,这些玩意都吃不死人。”

    “没用也就当尝个新鲜,可万一真有用,谁不希望自家能够多个读书种子是吧?”

    “……”

    #####

    牛韦陀策马驰出了西门,回头看了一眼那巍峨的城门,目光下移,看到了牛八斤和牛九斤弟兄二人策马于身后。

    三人皆是身上系着横刀与障刀,马背上还背负着硬弓和行囊。

    另外,还有一辆马车,车上也是满载着行李。一行四人,一路即将要长途跋涉的模样。

    看到牛韦陀那副痴愣愣的模样,想必又是想到了方才离府之际,夫人裴氏哭着无奈送别的场面。

    牛九斤不由得轻叹了口气,策马到得牛韦陀的身边小声地道。

    “公子,咱们……咱们走吧,若是老爷知晓了撵来,那您可就真走不了了。”

    “嗯,走……”牛韦陀不再犹豫,拔转马头,朝前而行。

    只是,他们没有料想到的是,就在前方数里处,李恪这位吴王殿下与房俊二人正一身猎装正站在一处高丘之上。

    他们不是在装帅给那些往来的路人欣赏,而是在等待着斩鸡头烧黄纸的弟兄们赶来汇合,一起去浪。

    作为纨绔子弟的表率,去游猎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不积极?

    正站在高丘之上,神丰俊逸的吴王李恪与房俊正焦急地等待着弟兄们到来时,却看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为德兄,你看那边那人,好眼熟的样子。”房俊先看到了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

    “哎哟……牛哥?!”李恪顺着房俊手指方向看过去,直接就乐了。

    牛进达听到了这声叫唤,下意识地扭头看去,就看到了李恪这位吴王殿下一脸乐滋滋地策马窜下高丘。

    卧槽!这特娘的咋回事?牛进达一脸懵逼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了身后边响起了粗旷的大嗓门。

    “哎哟,这不是韦陀兄弟吗?”

    牛韦陀脑袋都拧出了差不多一百八十度,看到了后方屁颠颠窜来的李震、李思文、李器还有尉迟宝琳。

    “!

第262章 牛公子意欲悄悄往西北去投军(求票求订阅啦)

    蜀王,不对,是吴王府的侍卫头子一身臭汗地紧随着程府家丁的脚步来到了前厅外。

    “吴王殿下的侍卫,这大清早的来寻我做什么?”

    休沐之日,正在府中,跟亲爹和两位兄长吹牛打屁十分嗨皮的程处弼不由得一愣。

    程处弼看到了李德这个眼熟的家伙,站在厅门个朝着自己频频挤眉弄眼。

    正要起身出去,却听到了程咬金的大嗓门响了起来。

    “给老夫进来说话,鬼鬼祟祟的做甚,找我家老三难道我还能拦着不成?”

    门外的李德听到了程大将军的喝斥声,只能硬起头皮进入前厅。

    给这位大名鼎鼎的勋贵大恶霸恭敬一礼。

    “殿下让你来寻我何事?”程处弼朝着李德颔首问道。

    李德很无奈,可是这个时候,再不说,怕是赶不及了。

    “吴王殿下命小人速来寻三位程公子同往一聚。”

    “现在?”

    “对,就现在,还请三位公子尽早起行。”

    程咬金抚着那钢针般的浓须,两眼微眯,呵呵一乐。“大清早的,上吴王府做甚?”

    “看你这么急惶惶的模样,分明是出了什么大事。

    瞒老夫干嘛,老夫还能像他爹告状不成?”

    李德一脸黑线,最终只能无可奈何地道。

    “并非是我家殿下有事,而是……而是牛进达将军家的牛公子他……”

    “他怎么了?给老夫说清楚!”程咬金面色一沉,厉声喝道。

    程家一二三的脸色也不由得大变,齐齐站起了身来。

    “禀大将军,牛公子他,意欲悄悄往西北去投军,就方才已经出了长安城了。”

    “恰好我家殿下还有几位公子意欲出城游猎,正好撞个正着,这才拦下……”

    “什么?!”

    “去西北投军?那个混帐小子……”程咬金的脸直接就黑了。

    “正是,听牛公子言,他意欲再入军伍,奈何牛将军不乐意。”

    “甚至扬言,他若是敢离开长安,就打断他的腿……”

    程处弼一脸黑线,不愧是武将世家,交流方式就是这么的刚。

    程咬金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老牛脾气一向最是拧巴。

    那牛韦陀同样也是个九牛头也拉不动的主。

    父子俩还真特娘的一个德性,这事,着实棘手。

    李德看着那皱起了眉头苦思的程大将军半天不开口,忍不住看向程家老大老二和老三。

    程处弼硬起头皮小声地提醒自家亲爹一句道。

    “爹,其实这么些年来,牛哥一直心心念念的,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重上战场……”

    “只是牛叔怎么也不同意,父子二人才会有那么深的隔阂,而牛哥赌气的常年闭门不出。”

    程咬金转过了头来,看向程处弼道。“怎么,替那傻小子说话?”

    “爹,牛哥的确是条好汉子,别看他断了腿。

    可是他的本事可没拉下。肯定日夜悄悄的苦练。”

    “对,那天我跟大哥跟他干了一把,试出来的。”

    看着跟前的三个娃一人一句地给那牛韦陀帮着腔,程咬金抚了抚钢针般的浓须。

    “这样,你们仨,先跟李德过去,记住老夫的话,

    拖住牛韦陀那傻小子,哪怕是捆起来,也得给我留住他。”

    “程富!”

    “老爷有何吩咐?”程富快步赶了过来。

    “去,派人去知会秦二哥,李绩、李客师,老尉迟……”

    “告诉那帮子老兄弟,都到城门那里去碰头,再有,我亲自去见老牛。”

    程咬金目光一转,落在了李德身上。“牛将军今日在何处?”

    “大将军,牛将军今日当值,不在府中。”

    程咬金呵呵一乐。

    “老牛家那小子倒也不傻,行了我知道了,你们几个还愣着做甚,赶紧走。”

    就在程家弟兄三人连袂出府之际,好几名程府的家丁也都窜出了府门,策马朝着诸位公侯的府邸狂奔而去。

    #####

    一干人等策马疾行,总算是赶到了长安城西,出城数里。

    总算是看到了一群人正聚拢在一处高丘之上。

    而站在高丘上的李思文也得见程家三兄弟策马疾行而来,赶紧挥手招呼不已。

    弟兄三人策马直上高丘,便看到了那牛韦陀顶着一脸颇有些尴尬的笑容朝着这边行来。

    老大程处默当先跃下了马背,狠狠地一拳砸过去。

    “哟,牛哥,你可真厉害,招呼也不打一声,就想自个窜到西北之地去建功立业是吧?”

    牛韦陀憨憨一笑。“行了,有本事,你也跟我一块去。”

    二哥程处亮呵呵一乐。

    “我哥要是跟你去,那就是擅离职守,就算是陛下不收拾他,爹也得抽他。”

    程处弼也下了马,看着这位身上裹着劲装,腰畔横刀障刀俱在的牛韦陀。

    也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牛八斤和牛九斤这对哥俩。

    “牛哥,该不会是早就起了心思了吧?”程处弼上前打量着牛韦陀的脚一眼。

    嗯,现如今他已然是行走跑跳如常,让人几乎查觉不到他的残疾。

    “嗯……其实自打你那日给牛某装好了义肢,让我能行走如常之后。”

    “牛某一心想的就是能够重上战场,可惜……”牛韦陀的表情不禁有些暗然。

    “重阳佳宴上,贤弟那首赋菊,令牛某心怀激荡。那时便已然下定了决心,往西北而去。”

    “牛哥,你就这么悄悄的熘了,那牛叔和婶婶……”

    “我娘知晓的。”牛韦陀眼眶隐隐发红,吸了吸鼻子道。

    在场的一干纨绔子弟们,一时之间,也都陷入了沉默。

    最终还是李恪大声地吆喝道。

    “行了行了,诸位兄弟,酒菜已经来了。我等在此可不是唏嘘离别。”

    “而是聚拢大伙,特地备宴,给老牛送行,希望他此番西去前程似锦。”

    “走,喝酒吃肉,饱了再上路。”程处默拍了拍牛韦陀的肩膀。

    “老弟支持你,年纪轻轻不活痛快一点,有甚意思。”

    “对对,喝酒吃肉,牛哥你的义肢的制备之法。

    我已经抄录在此,若是到得军伍之中出现了损坏。”

    “你也可以让他们照此法修补,实在不成,让他们给你打造也行……”

    牛韦陀接过了程处弼递来的那几张纸,重重地点了点头。

    “不谢你了,待老牛博了功名,功成名就,再回来找你喝酒。”

    “好!一言为定。”

    #####

    城门口,尉迟恭正在与秦琼在马背上扯着闲话,听到了远处的疾蹄声狂奔而来。

    “哎哟,老牛这是要弄什么?杀气腾腾的。拦着拦着……”

    大唐两位名将横马一拦,提着长槊,怒冲冲打马而来的牛进达只能勒住马缰放慢了速度。

    “二位莫要拦我,让一让,老牛我去把那混帐玩意给擒回去。”

第263章 提槊策马登丘而至的父亲……(求订阅求票票)

    后方,程咬金气急败坏地追了上前,唾沫星子全喷到牛进达脸上。

    “擒什么擒!你他娘的跟我说好了不着急上火,怎么一扭头人就跑了。”

    牛进达面对着这位,实在是有些发作不得,夯声夯气地道。

    “我这不怕你拦着我不让我来吗。”

    李绩抚着长须,语重心长地道。

    “老牛,我不劝你,毕竟这是你的家事。但你最好替你儿子好好想想。

    想明白,大伙肯定不会拦你。”

    “我特娘的得想多久?”牛进达暴躁地怒道。

    “一柱香,一柱香之后,我们让开,你去找你儿子去。”李绩竖起一指说道。

    “你们!好!”牛进达,深吸了口气,手中的马槊往地上一杵,翻身下马。

    走到了一旁,蹲到了城门边的树脚下闷声不发一言。

    “这脾气,唉……”

    程咬金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这帮子老兄弟中,最不容易发火的便是老牛。

    可一旦真的生气,又或者是有了什么想法,便是九头牛也难得拖动。

    “这毕竟是老牛的家事,咱们这些老兄弟,其实真不好劝,毕竟他就这么一个儿子。”

    “是啊,反正我也把他家韦陀的想法跟他好好说道了,接下来,看他自个。”

    “话说回来,那韦陀倒跟他这个爹一般,脾气也好不到哪去……”

    耳朵边,传来了一帮老兄弟低沉的议论声,老牛恍然不觉。

    就那么蹲在大树下,愣愣地看着那往来的商旅与路人经过城门。

    他看到了白发苍苍的老人,迈着蹒跚的步履,推着小车,叫卖着小物件。

    也看到了年轻的妇人,牵着欢乐而无忧的稚童,迈着轻盈的步伐朝着城内行来。

    亦看到了一位两鬓斑白的中年人,拉着沉重的载满货物的大车,朝着城内行来。

    身后,是一位十六七岁的年轻人,咬牙在后方推动着大车。

    待到大车进了城内,他吆喝着,朝着前方指着,催促着。

    这位十六七岁背负着一个沉重行囊的年轻人,低头半晌,这才大步朝前迈去……

    还有一位老婆婆一面麻利地收拾着小摊,时不时回头看一眼那扶着墙蹒跚学步的孙儿。

    不禁想到了老妻曾经劝过自己的那些话,被自己斥责为宠溺儿子,而沉默下去不言语的暗然神色。

    亦想到了自己断然拒绝之后,韦陀那孩子满脸沮丧的表情。

    还有那些,都是公侯显贵,却心忧自己父子,特地赶来相劝的老兄弟们。

    牛进达从地上,抓起了一块干结的硬泥,在手中搓着,看着泥沙漱漱落下。

    我老牛难道还能错了?我不就想让我唯一的儿子,平平安安的活着,仅此而已……

    #####

    “那咱们就这么由着他?”一票公、侯显贵,都有些心忧地低声议论道。

    程咬金抚着钢针般的浓须,目光在这票老兄弟身上一一扫过。

    “这事吧,怕也就二哥能吱上几声。”

    “我?”秦琼有些发懵,倒是站在旁边的李绩深以为然。

    “还真是,二哥,你过去,跟老牛说说话吧。”

    “不用劝他,你就跟他说说你当初是怎么想明白敢让程家老三做手术的就成。”

    这话让另外几位老兄弟都恍然,的确,境遇相似的,也就唯有这位。

    “老牛……”这个时候,秦琼缓步来到了牛进达身边,一如老兄弟般,也蹲了下来。

    大手拍了拍牛进达的肩膀。“你是不乐意见孩儿身涉险地。”

    “便如同二哥我,昔日,便是不敢轻易涉险,生恐稍有不慎,便留下那一家老小,孤儿寡母的……”

    牛进达侧过了头来,看向秦琼。而秦琼没有理会,只是自顾自地继续。

    解释着他一开始就是害怕手术不成功,那样一来,指不定就扔下不到十岁的孩儿就过了世。

    若是那样不死不活的熬着,指不定还能多熬上三年五载才死。

    “可我不甘心。”秦琼抿了抿嘴,目光看着远处,声音有些暗哑地道。

    “秦某征战沙场二十余载,大小战事数百。

    凭着一杆槊一双锏,令群雄丧胆,让天下皆知我秦琼之名。”

    “我秦琼不怕死,敢冲,敢杀,敢跟敌以命搏命,可到头来,却怂得跟个龟孙似的。”

    “我怕死,我只能熬,我的锏都积了厚厚的灰,我的铁甲都要锈了,我都不敢去碰……”

    “后来知道为啥?”秦琼回了一句,却自失一笑便自问自答。

    “我儿子说,他喜欢那个大英雄一样的爹。”

    “所以,我不怕死了……”

    说到了这,秦琼的嗓音陡然一滞,拍了拍老牛的肩膀,站起了身来频频深呼吸。

    牛进达缓缓地站起了身来,看着身边这位似乎让风吹来的沙子迷了眼的秦二哥。

    “二哥,我……”

    “我不劝你,我只是告诉你,我自己是怎么想的,没别的,一柱香了。”

    牛进达看着那帮子老兄弟投来的目光,听到了一桩香的时间到了。

    却又缓缓地蹲了回去。“容我再想想……”

    #####

    一干年轻人,迎着那深秋的寒风,赏着深秋肃杀的旷野,大声谈笑,喝酒吃肉。

    酒还没喝过一半,程处弼突然听到了犹如惊雷滚滚的密集蹄声传来。

    一扭头,就看到了亲爹程咬金在内的一大帮子叔伯长辈,在精锐彪悍的亲兵家将的簇拥之下,连袂而至。

    看到了这一幕,一干年轻人全都傻了眼。

    只有程家一二三装傻,特别是老大程处默更一脸懵逼的模样,很演技派。

    “怎么回事,我爹是怎么知道的?”

    “对啊,我也不知道。”

    二哥程处亮一抹嘴角的酒渍,配合十分的默契,只是表情过于浮夸,差评。

    牛韦陀看到了人群之中的父亲牛进达,第一时间,真心有一种想要扭头就跑的冲动。

    可最终,牛韦陀抄起了酒壶,仰脖子勐灌了几大口。

    然后大步前行,看着那提槊策马登丘而至的父亲。

    推金山倒玉柱地拜倒在草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头,这才昂起脖子。“爹。”

    牛进达看着这个,跪拜在地,此刻,嵴梁却挺得笔直,头昂得高高的儿子。

    一言不发地盯着他,身下的座骑,缓慢地驰到了距离牛韦陀三步之距。

    “不回?”

    “不回!”

    “……”如此简单明了的对答,让周围的一干糙老爷们全都翻起了白眼。

    程处弼看向老爹,频频眨眼,换来的是老爹一个白眼。

    明白了,看样子牛叔叔这拧巴脾气果然谁也劝不住。

    牛进达一直提槊策马,游走于双膝跪地的牛韦陀周围。

    沉重的铁蹄,踩得枯草碎裂,翻腾的尘土与草屑被凛冽的寒风席卷。

    牛韦陀双膝跪地,身子却挺得笔直,犹如他挥动过无数次的大唐横刀一般。

    千锤百炼之后,宁折,不弯。

第264章 我程三郎现在就让你功成名就(求订阅求票票)

    “不怕死?”

    “不怕。”

    牛进达俯低了身形,看着这个倔强得与自己一般的儿子,低沉的嗓音,犹如刀锋在磨砺。

    “一击。赢了,我不拦你。”

    牛韦陀勐然扭头,看过去,却只看到了牛进达拔转马头,提槊策马,奔下高丘的魁梧身影。

    一如自己当年,守在家中,看着父亲出征的背影,亦是如此。

    “爹!”牛韦陀大声地吼了一声,只看到那魁梧的身影,和高高举起的马槊。

    “八斤,牵我的马来,拿我的槊来!”

    牛韦陀咬着牙,缓缓地站身了身躯,看着父亲的背影厉喝出声。

    寒风依旧凛冽,天地间,一片洒漫的斑驳的黄。

    唯有不远处的一条蜿蜒小河,倒映着天际那笼罩的阴云。

    仿佛如同包裹着秋意的一条绶带,点缀在天地间。

    “程叔,我们要不要过去?”尉迟宝琳颇有些蠢蠢欲动地伸长脖子。

    程咬金呵呵一乐,抚着钢针一样的浓须摇了摇头。

    “我们就在这里,由着他们父子,分胜负也好,不分胜负也罢,那都是他们父子的事。”

    “……”

    下了高丘,驰出百余步,便是一片比邻小河的空旷平地。

    父子二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驰到了这片平地,紧握着手中的马槊,看向了彼此。

    此刻,大唐贞观八年的第一场初雪,却意外地在此刻开始纷纷扬扬,酒落而下。

    令天地之间,更显肃杀……

    随着牛进达厉喝一声,纵马驰前,牛韦陀亦同样大吼,疾驰这中,已然去掉了槊尖的马槊开始平举。

    父子二人就这么风驰电骋地面对面而去,电光火石之间。

    立身于高丘之上,作为大唐顶级用槊高手的尉迟恭轻咦一声:

    “这小子,伤了那么些年,本事倒没拉下。”

    “看来这小子的确跟我家娃娃说的那般,闭门闭户不出,却在府里悄悄打熬筋骨。”

    程咬金深以为然地颔首附合。“这本事,倒是没拉下多少。”

    话音未落,就听到槊杆撞击的声音响,牛进达狂吼一声,生生抢前,拿住了牛韦陀击向大腿的槊杆。

    就在交马错鞍的那一瞬,直接拿肩膀一撞,将那奋力意欲夺回槊杆的牛韦陀撞翻在马背上。

    两根槊杆,皆落于地,两马背道而驰出十数步,这才停下。

    牛韦陀满脸沮丧之色,呆呆地坐在马背上,仿佛整个人都失去了力气与生气一般。

    牛进达吐了口浊气,缓缓地驰马近前。

    看着这个魁梧结实,体格不亚于已的牛韦陀,抿了抿嘴,涩声道。

    “当年,让你,因为你是我儿子。”

    “今天,不让你,因为我是你老子。”

    牛韦陀抬起了头来,紧紧地抿着嘴唇,还是那样的倔强。

    牛进达深深地看了牛韦陀一眼,深吸了一口气扭开了头,拔转了马头。

    “滚吧,三年之内混不出个人样,就给老子滚回来。”

    “爹和娘,还等着你给我们养老送终,别死就成。”

    “爹!”牛韦陀满脸尽是错愕,还有难以置信。

    牛进达那魁梧雄壮的身影此刻却微微一颤,声音有些发颤地低吼起来。

    “再喊就给老子滚回家!”

    然后,继续策马前行,沿着那宛若蓝色绸带的小河向东渐行。

    牛韦陀早已泪流满面,滚鞍下马,连跑几步,最终,跪伏于满是枯草的地面,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咬着牙,嘴皮都破了犹自不觉,双手死死紧握成拳。

    爹,等着,孩儿一定能混出个样来,一定给你和娘养老送终。

    #####

    高丘之上一帮老少,看着眼前这一幕,份外的唏嘘。

    “娘的……今天这风沙怎么这么大,害得老子都差点迷了眼……”

    程咬金吸了吸发红的鼻子,一拔马头,就朝着那策马东行,越来越快的牛进达撵了过去。

    “我先去撵老牛……”

    “走吧,咱们也一块去,你们这帮小子,送完了牛韦陀,就赶紧回去。”

    几位长辈也懒得理会自家的娃,反正丢不了。反倒是叮嘱了几句,让他们好好的送送韦陀贤侄。

    一干大唐名将策马扬鞭,重蹄蹬踏翻滚,蹄声隆隆,裹挟碰上寒风而去……

    程处弼也吸了吸发红的鼻子,刚刚那一幕,看得人心寡寡的,贼难受。

    最终,牛韦陀又回到了高丘之上,一言不发,那双发红的眼睛,看得让人很是无奈。

    不远处,亦有一群人也在相送友人,摆着酒宴,开始叽叽歪歪。

    一看那帮子摇头晃脑,一副吟诗作对的架势,不用问,肯定是一帮文人在送别友人。

    而天际,一只孤雁正在振翅而飞,时不时地凄鸣一声,仿佛是在寻找着失踪的同伴。

    雪,依旧在下,这样的景致,或许是最适合送别友人,却倍显悲凉凄惶……

    “诸位弟兄,老牛谢过诸位弟兄今日相送,老牛别的不求,只希望待老牛走后。”

    “若是诸位弟兄,能够有闲暇之时,往我家走动走动……若是牛某人何不测……”

    “够了!”程处弼整个人当场心态炸裂。

    大步走到了牛韦陀跟前,一把用力,生生将这位体格不逊色于自己的牛哥给提了起来。

    “若是你自己对自己都没有信心,那还去什么西北。

    直接回家老老实实听你爹的话,给他们二老养老送终。”

    “也比你这样意志消沉的前往西北去送死要强。”

    “小弟我给你制作义肢,为了是让你拥有完成你毕生梦想的机会,而不是让你在这里摆着这么副鬼样子。”

    看到程老三勃然大怒,唾沫星子横飞地揪着牛韦陀的衣襟痛斥不已。

    李思文觉得有些不忍心,正欲迈步朝前去相劝,却被尉迟宝琳伸手拦住,冲他微微摇头。

    “别去,就该让程老三骂他一顿。这老牛若是振作不起来。上了沙场,那就是找死的路数。”

    李恪亦深以为然地微微颔首,虽然他没走上过战场,却也觉得牛哥这样的心态不对头。

    “放开我。”牛韦陀的目光有些躲闪,此刻他心乱如麻,不甘留下,可是走又纠结。

    父亲那萧瑟的背影,还有母亲那哭红的眼睛,一直在他的脑海中反复回放。

    “一句话,你若现在留下,后悔还来得及。”程处弼悻悻地送开了手,喘着粗气怒道。

    “不,我不能,我也不愿现在回去。”

    “那就给我打起精神来,你去西北边塞,是为了完成你毕生的梦想,去沙场之上纵马横刀,建功立业。”

    “不是让你这副沮丧样,窜到西北去心灰意冷的送死。”

    “别说了……”牛韦陀垂着脑袋,喃喃半天,只干涩地冒出了三个字。

    “你是不是想要功成名就,然后回家?行,我特娘的现在就让你功成名就。”

    程处弼呵呵一乐。再一次揪住了牛韦陀的衣襟大声厉喝。

    “听着,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莫愁前路无知已,天下谁人不识君。”

    “都听到了没有,这首诗的名字就叫《送兄长牛韦陀西出长安》。”

    “相信我,不出一个月,满长安都知道这首诗,

    你牛韦陀的大名,会跟这首诗作一起流芳百世。”

    “你虽然功未成,但名已就,你的梦想我替你实现了,赶紧回家去。

    你牛韦陀若再为了名声窜去西北送死,关我老程鸟事。”

    “???!

第265章 居然还想抢老子的名声,滚一边去(求订阅求打赏啦)

    程处弼一脸懵逼地看了眼飞翔的乌鸦,再看向这位磨皮擦痒的李大将军。

    挺肥这个形容词,怕是跟吃有关系吧,大佬你该不会连见了乌鸦也能滴口水,这得有多饥渴?

    “客师兄能不能别闹,赶紧喝你的酒,你在我家舞刀弄剑都成,弓箭那玩意出城再耍。”

    程咬金不乐意了,嫌弃地摆了摆手道。

    “不然,某个不是东西的玩意,又要找陛下哭诉我老程欺负他。”

    这话听得几位大佬嘿嘿嘿地贱笑不已,唯有为人实在的牛进达起身去把李客师拖了回来劝道。

    “客师兄快快坐下,你就放那只可怜玩意一条生路吧,弄下来也没二两肉,还不够一口的。”

    “也罢,今日且放你一条生路。”

    李客师虽然有些不乐意,可终究还是悻悻地坐了回去抄起酒杯往嘴里一倒,挤眉弄眼老半天才吐了口酒气。

    然后继续对付起案几上那些美味的佳肴,连声称赞不已。

    “二哥,这位李伯伯,该不会跟鸟有什么深仇大恨吧?”程处弼压低声音好奇地问道。

    “呵呵……三弟你是失忆了,李鸟贼之名,可是满长安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程处亮还没来得及开口,大哥就先乐了。

    “李鸟贼?”程处弼直接就懵了。看这位李伯伯既没有鹰钩鼻,长相也不属于鹰视狼顾,怎么就有这么个充满贬义的外号。

    “这位李伯伯是*国公李靖的亲弟弟,嗜鸟如命,最爱干的事就是打鸟和吃鸟。

    长安城周边的鸟,不知道有多少死在他箭下。

    他这么祸害长安周围,让鸟都认得他了,但凡他去了哪,哪的鸟就跟炸了窝似的四下乱飞。

    所以,长安的百姓就私底下给他起了鸟贼这么一个名号。不信你问李老弟……”

    李鸟贼的小儿子李器脸都黑了,可偏偏体壮如牛的程老大说的又是实话,他只能闷哼了一声别开了脸,不跟铁憨憨计较。

    “……”程处弼倒真不知道,大唐名将里边居然还有这么奇葩的一号人物。

    二哥美滋滋地灌了一杯秘制三勒浆,说起了一件在程府发生的关于这位李鸟贼的趣事。

    那是一个令卢国公府周围的老邻居们都人难忘的冬夜。

    那天夜里,程府正在办家宴,一票大唐勋贵们被程府秘制三勒浆灌得飘飘然。

    开始各种吆喝比试,问题是你特么较技就较技,拳拳到肉很嗨皮。

    就算舞刀耍剑也还有说法,可大半夜喝多了比箭术射鸟嘛意思?

    好几只羽箭插到了邻居家的书房屋顶上,生生怕正在夜读兵书的邻居给吓炸了毛,还以为有仇家杀人门来了。

    连惊带吓,一家老少上窜下跳半天才知晓是怎么回事,被惹毛了的邻居直接不乐意了。

    当场带着一票家丁护卫窜过来理论,双方都不是很理智,第一时间就相互地问候对方家中的女性。

    于是,在老程家门口,发生了一场拳拳到肉的冲突,导致长安县差役和金吾卫紧急出动。

    程恶霸这位宴会主办者和李鸟贼、李绩这二位箭术比赛参与者被愤怒的陛下狠狠地痛斥了一顿。

    罚了三人一年的俸禄,并给受害者赔礼道歉,之后总算是没再发生类似事故。

    这个邻居,就是那条黑狗天天被老程家惦记的侯某人……

    看着笑得吡家咧嘴直乐的大哥二哥,还有一干勋贵子弟,程处弼整个人都不好了。说好的家风严谨呢?

    这帮子家伙都笑成啥了,自家的家丑,还美滋滋地拿来显摆,我特么……

    之前还觉得大哥二哥也就是实在,现在看来,简直就是两个铁憨憨。看,这就是缺乏九年制义务教育的下场。

    看着立身于主位之上,喝得眉飞色舞,跟一票糙老爷们哇哈哈哈再来三杯的亲爹。

    程处弼陡然觉得肩膀上的担子一沉,这么不靠谱的亲爹和如同复制粘贴下来的大哥二哥。

    看样子教育三个弟弟变得精明优秀的重担,怕是不能指望这三位了。

    三勒浆,一开始喝的时候很痛苦,可是喝顺了嘴之后,居然觉得越喝越香。

    看似酒味淡,不醉人,实际上多饮几杯之后,那棉长的后劲十足,李恪与房俊这俩倒霉孩子就是例证。

    席上那些大唐名将们喝得很嗨皮,一面吃一面喝一面回忆过往。

    聊的都是杀人如麻的趣事,说的都是斩将夺旗的故事。

    相互拆台,嘻嘻哈哈,份外欢乐,这,就是纯爷们糙汉子的战友情谊。

    看得程处弼这位厅中唯一冷静人很是唏嘘感慨。

    能够看到这些历史著名人物的另外一面,也是一种难得的荣耀。

    上面,大佬们似乎嫌弃只有喝酒吃肉聊天的声音,不够热闹。

    程咬金深以为然,吆喝一声,很快,四名全逼武装的家将就提着横刀窜了进来,把程处弼吓得一哆嗦。

    然后就看到这四位并没有将在场的大佬砍翻在地,而是开始站在厅中开始哼哼哈哈的蹦跶……

    虽然这种古代战舞跳起来很僵硬,反倒让人觉得像是一群士卒在练习搏杀。

    但是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道,劈砍之间,喝呼连声,令人热血沸腾。

    老一辈的还能安然而坐抚须欣赏,一干年轻人更是拍案打板的连连叫好。

    这种很纯爷们很直男的战舞,看得程处弼也是热血贲张,大声叫好。

    唯有那才八岁的秦理,似乎对这玩意不敢兴趣,这么热闹的场面居然打起了哈欠……

    一番令人热血沸腾的战舞,将家宴的气氛炒了起来,接下来,一票年轻人也纷纷跳出来给长辈们舞剑耍拳助兴。

    不得不说,李绩家的两个儿子长的模样随他爹,都很是英武,舞起剑来,倒是比老程家四个糙汉子家丁的战舞更俱有艺术性和舞蹈性。

    等到哥俩大汉淋漓地结束剑舞,厅中喝彩叫好之声一片,这让李绩这位当爹的也倍有脸面,抚着长须哈哈朗笑起来。

    “唉,这两个逆子,也就这点本事,让诸位见笑了……”

    这话直接让在场几位大唐名将不乐意了。尉迟恭猛灌了一口三勒浆,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

    “舞剑有啥好看的,又不真干架,宝琳、宝庆,你们哥俩来,给大伙瞧瞧什么才是纯爷们的游戏。”

    听到了这身召唤,程处弼就看到这对他根本分不清谁是老大

第266章 这样的好娃娃,自己不会夸,好歹灌翻他(求订阅求票)

    “啥意思?”房俊等人一脸懵逼地看向这位被大唐天子称为最英果类已的吴王殿下。

    “处默兄,你派个弟兄,过去告诉那些长辈们你家老三给牛哥写诗的好消息。

    让那帮老,咳……老长辈们能够吃喝得更开心一点。”

    “我等正好乘此时间,反其道而行之,去程府吃吃喝喝,不必担心被堵在程府?”

    尉迟宝琳两眼一亮,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哈哈,为德老弟这脑子,果然好用,不错不错。

    程老大,愣着做甚,赶紧叫人去知会一声,咱们正好窜你家吃香喝辣的去。”

    “好久没尝到你们老程家的秘制三勒浆了,居然还怪想的……”

    “不错,今日我等都被程老三伤了心,今日兄弟们放开肚子,争取吃穷老程家。”

    “哈哈哈,赶紧的,那麻椒兔头,房某可是想着都馋……”

    “对,还有爆羊肝,还有干煸羊肠……”

    一干纨绔子弟转忧为喜,纷纷拔转马头,朝着那走了龙的潭,窜了虎的穴飞奔而去。

    这边,程家酒楼里边最大的包厢之中,一干大唐名将此刻正聚拢在一块吃吃喝喝。

    偶尔低声聊上几句,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哪怕是有程咬金这位炒气氛的高手在,面对着这位儿子远行的牛进达,却也有点无能为力。

    就在大伙喝着有点窝心的闷酒,心情份外不乐意的当口。

    一名程府的家将兴奋地冲了过来,推开了雅间的大门。

    “老爷,咱们家三公子又作诗了。”

    “???”一票心情不美丽的大唐名将都有点懵逼,还有点不乐意。

    长辈们都深感心情郁闷之极,这些晚辈居然还去得瑟,还他娘的作诗。

    程咬金吐掉了嘴里的骨头,打量着这个家将,扯起脖子问。“那小子又作了甚?”

    “公子给牛公子作了一首诗,公子还说,不出一个月,牛公子哪怕白跑一趟西北就回来,铁定会天下闻名。”

    这下子,一干意志消沉的大将军们全都把注意力投了过来。

    #####

    “程三郎给韦陀作诗了?”刚刚一直在灌闷酒的牛进达打了个酒呃,抹嘴问道。

    “没错,诗名就叫《送兄长牛韦陀西出长安》。”

    “念来听听。”李绩两眼微眯,抚着长须喝道。

    家将答应了声,清了清嗓子,努力地回忆当时,公子那怒发冲冠,高声吟诵的模样。

    “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莫愁前路无知已,天下谁人不识君。”

    咣当一声……李客师手中的酒杯掉落到了地板上,眼珠子直勾勾地看着那名家丁。

    “程三郎写给牛韦陀的?!”

    李客师好歹文化底子不错,在这票糙老爷们里,与李绩都属于文化水平拔尖的那种。

    如何听不出这首诗作的寓意,这特娘的如果不是一首流芳百世的佳作,李客师敢把自己的老鸟剁下来喂鸟。

    李绩心疼地看着刚刚因为震惊而失手薅下来的几根长须,牙疼般的直吸气。

    “居然是写给韦陀贤侄的,老牛啊,你家牛韦陀怕真不出一月,就得闻名长安喽……”

    哪怕是尉迟恭这样粗通文墨的糙老爷们,也同样能够感受得到这首诗最后两句的不凡。

    大巴掌直接落在了牛进达的肩膀上,感慨地道。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真他娘的带劲,老牛,你儿子怕是要出大名喽。”

    程咬金愤愤地将酒杯重重地啪在案几上,满脸不乐意地道。

    “特娘的,早知道我老程也去趟西北,让老三给我这个亲爹扬扬名该多好?”

    这话瞬间让一票糙老爷全差点乐疯掉,便是离愁满怀的牛进达,也是哭笑不得。

    “滚你的蛋,这可是你家老三送给我家韦陀的。”

    秦琼笑了半天,指着那名家将喝问道。

    “还愣着作甚,到底是怎么回事,程三郎是怎么想着作诗的,总得由缘由吧?”

    家将不敢怠慢,便将他所闻所见,唾沫星子横飞地陈述出来。

    牛韦陀在父亲离开之后的意志消沉,那副软弱与不堪,激怒了治好他腿的程三郎。

    并且在作诗之后,直接告诉牛韦陀,你小子肯定能出名了,要是没胆,赶紧回家。

    听得一干长辈面面相觑,程咬金抚着钢针般的浓须不禁大乐。

    “不愧是我老程的娃,做事就是痛快,不然,如何写出这等大气魄的诗赋来,这点像我老程……”

    “呸!你个老匹夫。要点脸行不行?”李客师没好气地道。

    程咬金嘿嘿一乐。“有啥,那是我儿子,我生的,咋了?”

    对于这个勋贵恶霸榜排名第一的厚脸皮,所有人都无话可说,摇头叹息不已。

    反复地咀嚼着这短短的四句,牛进达长叹了一声。“为了我家韦陀,处弼贤侄实在是……”

    “行了,你特娘的少给我装酸,怕是过不了几日,你家韦陀怕是比你这个当爹的更有名气喽。”

    “滚一边去,名气再大,老子也是他爹。”牛进达最不乐意跟老程这个厚脸皮说话。

    “对了,那哥几个上哪去了?”

    这位程处默派来的家将嘿嘿一乐。“三公子念完诗就提前走了,剩下诸位公子,刚刚想过来喝酒。”

    “结果瞧见几位大将军的座骑,就窜回咱们程家喝酒吃肉去了。”

    “哎哟,这帮小兔崽子,居然知道躲爹了?”程咬金顿时不乐意了。

    眼珠子一转,朝着这哥几个道。“哥几个,这的酒,档次还是差了点,要不咱们也一块回去?”

    尉迟恭把那葡萄酿往案几上一搁,扬了扬浓眉乐道。

    “行啊,早等你这话了……怎么样老牛,你儿子可是要出大名了,不得多喝几坛庆祝庆祝。”

    牛进达也振奋精神站起了身来。“去就去,正好老夫去看看我那处弼贤侄去。

    今天老夫别的不说,定要跟这个好娃娃喝个痛快。”

    自家儿子的双腿能够如常人般行走跑跳,甚至重回战场,多亏了程三郎。

    而仿居然因为艺术佳作而扬名,还是程三郎。

    牛进达虽然是个闷葫芦,可也明白,程三郎那是真把自己儿子当成兄弟。

    这样的好娃娃,自己不会夸,好歹灌翻他。

第267章 上哪溜达不好,非要窜老程家去(求订阅票票啦)

    心情很不美丽的程处弼回到了府中,看到了四五六这三个弟弟又在调皮捣蛋。

    本想过去收拾一顿发散发散,不过一想终究是亲弟弟,不是出气筒。

    程处弼最终还是懒得理会那三个在初雪中滚成泥猴的熊孩子,窜回了屋子一趟,准备好好平复一下心情。

    结果,还没来得及跟周公见面招呼,就听到了嘈杂的脚步声在屋外响了起来。

    还有李恪等人的浪笑,程处弼绝望地翻了个白眼,这日子没法过了。

    只能强颜欢笑地起身招待这几位心怀怨愤的好兄弟。

    喝着老程家的酒,吃着老程家的肉,啃着老程家的骨头。

    这几位好兄弟今天一副食其肉寝其皮的架势,看得程老三头皮发麻。

    灌了一杯程府秘制三勒浆,挤眉弄眼老半天才劫后余生吐了口气的李恪犹有不甘地道。

    “处弼兄,你有这样的好才情,下次小弟我离长安,你可得送一送小弟才是。”

    “送,肯定送。”程处弼没好气地道。“我说哥几个,能不能好好吃喝,别一个二个红眉毛绿眼睛的。”

    “你们吃我的喝我的,还一脸不乐意,这算啥?”

    “好了老三,由着这哥几个妒忌咱们诗书传家的老程家去,来,跟大哥来一个。”

    “就是,若是娘亲知道你这么有才情,定然很是开心。”

    “也不知道娘亲现如今咋样,给咱们哥几个添了弟弟还是妹妹……”

    程处弼打了个酒呃,这才省起,娘亲这一去半年多,怕是也该生了。

    “我怎么听到我爹在笑?”尉迟宝琳下意识地掏了掏耳朵,晃了晃脑袋,莫非是酒多了?

    “我好像也听到……爹?!”李震扭头朝着厅外瞅去,瞬间腾地跳了起来。

    一干纨绔子弟,呆若木鸡地看着了一票豪横地老汉大迈而步。

    “哇哈哈哈,小娃娃们果然都在,正好,一块乐呵乐呵。”

    “都愣着做甚,关门,上酒上肉,今日贺咱们老程家的才子又出佳作。”

    “诺!”程家众听到了这话,犹如被按下了启动键,齐刷刷地动弹了起来。

    看着那些上窜下跳的程家人,看到一帮子老汉哇哈哈,看到一帮子斩鸡头烧黄纸的兄弟们胆战心惊。

    恪痛苦地闭上了双眼,为什么,自己的计策到底哪里出了错?

    #####

    第二天,散了朝的李世民回到了甘露殿,已然等候在此的长孙皇后亲自替夫君解下了裘衣。

    坐到了铜炉前。很快,暖意便让李世民舒服地呻吟出声来,这天,是越来越冷了。

    “夫君,这菊花茶妾身已经给你熬好了,快乘热用吧,是照着程三郎新近改良过的方式来的。

    加了姜和枸杞,还有黄芪,说是这最适合中老年人养生……”

    李世民顿时有些不乐意地翻了个白眼。“为夫还年轻着呢,哪需要什么养生。”

    长孙皇后婉尔一笑,俏皮地眨了眨眼。

    “是是是,夫君当然年轻了,只是妾身的这片心意……”

    “也罢,既是观音婢的心思,我焉能拒于千里之外?”李世民还能说啥,只能接了过来轻抿一口。

    茶汤微苦,却回味甘香,润嗓之余,一片暖意入腹,令人舒爽。

    “程三郎这小子,这些日子,可是又在太医署干了不少的事。”

    长孙皇后好奇地一问,才知晓程处弼这些日子,在太医署制作了义肢,让不少的大唐伤残将士们扔掉了拐杖。

    不禁啧啧称奇。“说来,也亏得夫君,把他搁在太医署,这倒真是物尽其用。”

    夫妇二人正在说话间,赵昆来禀,却是吴王殿下前来参见。

    “这小子,又好几日没过来,真不知道又上哪野去了。”李世民听到这个孽子前来,示意赵昆传他进殿,一面吐槽道。

    不大会的功夫,神色憔悴不堪,就跟只重症瘟鸡一般的李恪步入了殿中。

    他那副面容枯槁的模样,让李世民与长孙皇后都不由得心中一紧。

    “恪儿你这是怎么了?”

    迎着父皇那探询关切的目光,李恪眼眶一红,语带哽咽地道。

    “禀父皇,孩儿,孩儿昨个又陷在了程府……”

    “……”长孙皇后第一时间扭开了头,以袖掩唇,毕竟是长辈,着实需要控制下情绪。

    李世民的表情变得十分的精彩,看着这个倒霉孩子,既想笑,又想生气。

    最终,化为了一声半笑半恼的长叹。“你这孩子,上哪溜达不好,非要窜老程家去。”

    李恪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目光伤感,表情悲怆。

    “是啊,是孩儿失策了,本以为那帮老……将军们会在外面喝酒,所以跟几位挚友去程府寻程三郎。”

    具有优秀的微表情管理能力的长孙皇后,已然恢复了大唐贤后的温婉大气。

    听得此言,不禁奇道。“寻他做甚?”

    一想到昨天的经历,李恪忍不住牙痒痒地切齿道。

    “还不是因为昨日送那牛将军的儿子牛韦陀去西北投军,他,他又作了一首肯定会流芳百世的佳作。”

    “???”李世民一脸懵逼。程老三又作诗了,还流芳百世的佳作?

    被吊起了胃口的李世民一口将跟前的养生菊花茶一饮而尽,薅着胡子问道。

    “老实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李恪便将昨天他与诸位友人正欲乘着秋高气爽,到城外踏秋,结果不小心撞到了牛韦陀。

    这位老哥瞒着亲爹,欲悄然前往西北去投军,正好被李恪他们给逮着。

    之后,牛将军赶来,跟亲儿子父子二人一场激斗,牛将军萧瑟地黯然离场,牛韦陀也变得十分的消沉。

    “……结果就惹恼了处弼兄,唉……处弼兄就痛骂了牛韦陀一顿。”

    “然后就念出了这道《送兄长牛韦陀西出长安》……”

    “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莫愁前路无知已,天下谁人不识君……”

    李世民与长孙皇后瞬间都两眼一亮。李世民更是难以置信地重复着最后那两句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乖乖,此句一出,送别诗怕再难有与之比肩者了。”

    “这,这真是程三郎所作?”长孙皇后越发地觉得不可思议。

    就老程家那一帮糙汉子,怎么就蹦着程老三这么个眉清目秀的靓崽,成天作诗刷存在感……

    李恪满脸的懊恼与不甘,每每忆及那个场面,就恨不得捶胸顿足。

    “正是程三郎,唉……早知道处弼兄他有这本事,孩儿都想往西北一行,被他送别的是孩儿该有多好……”

    “……”

第268章 莫非这名气大过份了,觉得有点臊得慌(求订阅求票票)

    “爹,孩儿咋的了?”程处弼有些懵不太明白亲爹为何如此表态。

    就看到慈祥的老父亲抚着钢针般的浓须,盘膝坐着,语重心长地道。

    “不是爹有意说你,你啊,还是年纪太轻,眼界太窄了。”

    “你想想,大唐立国至今不过十数载的光景。

    老夫与一干袍泽,为了大唐,真可谓是血海里不知道走了多少个来回。”

    这话听得程处弼也心情有些沉重,连连颔首不已,正所谓宁为太平犬,莫为乱世人,说的就是这个原因。

    每逢乱世之际,人命当真如草芥一般。

    程咬金用眼角的余光扫了眼老三,看到老三的表情显得很沉重,嘴角隐蔽地一扬。

    “咱们大唐,为公侯者中,大多数都经历了无数次的战场厮杀,老夫亦是如此。”

    “这么多的战友袍泽,像你秦伯伯那样旧疮藏身之人,数不胜数啊。”

    “父亲教诲得是,孩儿明白了。”程处弼不禁面现愧色。

    程咬金面露欣慰之色,含笑颔首不已。

    程处弼没有想到,自己的政治思想觉悟,都还没有这位一千多年前的勋贵恶霸高。

    是啊,大唐初建,无数的功臣,哪个不是浑身伤痕,像秦伯伯这样身体里边残留有箭镞的怕是不在少数。

    自己总不能只因为秦琼是自己十分敬仰而又喜欢的历史名人,才给他治疗吧?

    更何况,若是治好了秦琼,怕是还有不少旧疮在身的大唐虎贲们,也会来找自己。

    “父亲放心,孩儿一定会认真的给秦伯伯治病。

    父亲您的战友和袍泽,若是有病痛,孩儿也会尽力而为。”

    程处弼慷慨激昂地发表了自己来到了大唐贞观年间的第一次立志宣言。

    “???”程咬金一脸懵逼地看着这个慷慨激昂的老三,整个人都是懵的。

    这,这是怎么回事,是老夫引导有问题,还是这小子自己思路跑偏了?

    “爹,你这是怎么了?”斗志满满,志气昂扬的程处弼终于觉得亲爹有点不对劲。

    手薅着胡子僵在半空,表情呆滞,目光空洞,这是咋了?

    “咳,爹没事,你等会,爹得好好捋捋……”

    “???”

    #####

    程处弼有些懵逼,不知道亲爹怎么会如此,难道是方才一口闷了差不多小一两的酒,给梗着了?

    又或者是亲爹有胃溃疡,因为这一口酒下去而开始发作。

    不对啊,爹只是表情呆滞,目光空洞,没有痛苦的迹像。

    就在程处弼百思不得其解的当口,程咬金总算是缓过气来,满是横肉的老脸依旧慈祥。

    “嗯,我儿能有这般心肠,老夫心中甚慰。”

    “不过,要给爹的那帮老伙计治病,就你这么丁点的酒中精华,怕是不够吧。”

    “方才你说没工具大量生产,没关系,爹支持你,缺啥玩意,爹都给你设法去弄。”

    “缺钱也没关系,爹就算是砸锅卖铁也支持你……”

    “……”程处弼从开始的感激涕淋,到渐渐地表情僵硬。

    最终,程处弼觉得实在是不能忍了。“爹,您胡子上……嗯,能不能先擦擦再说话。”

    这口水都滴到了胡子上了,能不能别这么虚伪的义正辞严,孩儿没瞎。

    “啊?想不到老夫也有口若悬河的一天,哇哈哈哈……”

    作为父亲的程咬金丝毫不觉得羞愧,反倒是很洋洋得意。

    但是程咬金能支持自己制备酒精,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程处弼都觉得很开心。

    但是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在于,制备酒精,需要的酒数量肯定小不了。

    而大唐粮食酒那可是有限制的,并且,时不时朝庭还会下文限制用粮食酿酒。

    所以,真要大量的制备酒精,老程家要是采购酒太多了。

    指不定早就瞅老程这位勋贵恶霸不顺眼的官员指不定就要跳出来弹劾。

    “看来咱们家老三是真长大了,懂事了,知道为爹,为这个家考虑事情了。”

    程咬金听了程处弼所言的这番顾虑,不禁老怀大慰,忍不住又一巴掌盖在亲儿子的肩膀上表达慈祥的父爱。

    就是不小心用力大了点,害得一时没反应过来的程处弼直接就矮了小半个头。

    “……等下,待老夫好好想想,你的意思是,只要是酒,甭管啥酒,你都能炼出这酒中精华来?”

    “爹,是酒精……”程处弼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但凡只要是酒,孩儿的确都能够将它制备成酒精。”

    “都能跟这一个味?”程咬金意有未尽地砸了砸嘴,指了指那个已经被程处弼上了锁的木箱子。

    “???”程处弼整个人都不好了。神特么的一个味,这是要拿来作消毒剂的酒!精!

    可这是亲爹,正所谓子不言父过,儿不嫌母丑。

    血脉里都流淌着华夏尊老爱幼地天性的程处弼只能无可奈何地解释了句。

    “是不是一个味,孩儿还没制备,不太清楚,但肯定是这般度数。”

    “那就成了,嘿嘿嘿……你且在府里等着,老夫去给你弄上三五百斤柘酒来你先试试手。”

    就看到程咬金豪横地一拍案几站起了身来,斗志昂扬。

    “柘酒?”柘树是桑科,好歹也应该算是树,能酿酒?

    看到程处弼不明白,程咬金不禁洋洋得意地在亲儿子面前显摆起自己渊博的酒文化历史。

    “嘿嘿,这是用甘蔗制作的酒,甘蔗又称为诸柘或巴苴,用其所酿之酒,称为柘酒。

    正因为这玩意只能用来制粮,并非粮食。所以啊,不在限制之列。不过柘酒味道实在不咋的……”

    随着程咬金的解释,程处弼这才知晓,原来在华夏酒文化历史里,甘蔗酒也是早就有了的。

    屈原的《楚辞*招魂》里,都还记载着“胹鳖炮羔,有柘浆些。”这样的句子。

    晋代的葛洪《西京杂记》卷四记载“梁孝王游于忘忧之馆。

    集诸游士,各使为赋……《柳赋》辞曰:‘……尊盈缥玉之酒,爵献金浆之醪’……

    “……这金浆之醪,便是指甘蔗所酿之酒。”

    程处弼完全惊呆了,看着在自己跟前摇头晃脑,引经据典,讲述着甘蔗酒来历的程咬金。

    这还是那个杀人如麻,一言不合就拍案而起,动不动就物理教化家中熊孩子的糙老爷们程咬金?

    看到程处弼那副被自己渊博的酒文化知识给震惊到不能自己的亲儿子。

    程咬金这才嘿嘿一乐,得意地冲亲儿子挑了挑眉。

    “你以为你爹就是个目不识丁的糙老爷们?呵呵,爹这叫内秀,明白不?”

    “!!!”这还是那个杀人如麻,一言不合就拍案而起,动不动就物理教化家中熊孩子的糙老爷们程咬金?

    看到程处弼那副被自己渊博的酒文化知识给震惊到不能自己的亲儿子。

    程咬金这才嘿嘿一乐,得意地冲亲儿子挑了挑眉。

    “你以为你爹就是个目不识丁的糙老爷们?呵呵,爹这叫内秀,明白不?”

    “!!!”

第269章 罚卢国公程咬金俸禄三个月……(求订阅求票票)

    程处弼一阵风中凌乱,看着这三个相互拆台,还很嬉皮笑脸的亲弟弟。

    真特么想一脚一个,全射进池塘里,让他们好好的感受一下什么是兄长的恨铁不成钢。

    可终究只能想想,不能生气,好歹自己现如今也是成年人,堂堂的那什么副率来着。

    深呼吸,看着那只可怜的大白鹅,程处弼真是又气又乐。

    鹅这种战斗力在村寨里边,堪称黑恶势力,瞅谁不顺眼都敢怼得飞起。

    绝对属于家禽界天不怕地不怕的平头哥,居然也落得如此下场。

    在面对程家三个熊孩子,也只能瑟瑟发抖,狼狈逃窜……

    碧绿的池塘,怕是自打入冬以来就没清理过,紧张的鹅,还时不时的伸长脖子发出鸣叫声。

    似乎很不得能够展开双翅自由的翱翔,逃离这危险的老程家。

    池塘边的绿柳,垂于水面,倒真有几分的诗情画意。

    “三哥看鹅怎么看傻了?”程老五这个时候也不揉屁股了,鬼鬼崇崇地打量着程处弼小声地嘀咕道。

    程老四很严肃地考虑了下答道。“可能三哥又在想怎么宰鹅。”

    “不知道好不好吃。”程老六两眼死死地盯着那只鹅,吸溜了下口水。

    听着身边的聒噪,程处弼绝望地抬起了头来。

    “你们三个,能不能闭嘴,我的诗情画意全让你们给闹腾没了。”

    程老五两眼一亮:“三哥你会作诗?”

    “我也会。”程老四不乐意了。“我们好歹抄了那么多天的千字文。”

    “你做我看看?”咔擦一声,程处弼差点扭着脖子,倒吸了一口凉气揉着脖子。“做不出来我抽你。”

    “这有何难,三哥你听好了。三哥四哥,五哥六弟,我们四人,看大白鹅。”

    “好!”老五老六赶紧拍巴掌,一脸心悦诚服看着这位四哥。“四哥真厉害都会作诗了。”

    “???”程处弼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洋洋得意,抱拳向两位捧场的弟弟表示谢意的程老四。

    好半天才强忍住踹他下池塘的冲动。这特么能叫诗?

    “三哥,到你了,请指教。”程老四似乎没有注意到程处弼的杀气,转过了头来朝着程处弼挑衅地挑了挑眉。

    “我,好好好,今日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三哥的本事……”

    程处弼黑着脸,拳头紧了又松。罢罢罢,作为老程家的文化担当,不能老以力服人。

    偶尔也需要以德服人,让这三个小屁孩见识到老程家最靓的崽那令人发指的文学天赋。

    程处弼目光一扫,大白鹅还仓皇地游弋于池塘里,哀怨地伸长那最适合制作麻辣味美食的脖子叫唤。

    那鲜红的,如果加料卤制,份外可口的鹅掌在碧水中摆荡。

    程处弼甩了甩头,把那些思绪中的杂念抛开,双手负于身后,昂扬挺拔。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拔青波。”

    “……”等了半天,居然没有掌声,没有尖叫,没有欢呼,程处弼有些懵逼地转过了头来。

    看到了三个弟弟呆头呆脑地看着自己,目光之中,似乎有三分怜悯,两分的无奈和五分的惋惜?

    “喂,你们什么意思?这么好的诗,你们什么表情?”

    “呵呵,好听好听,是吧老五,老六。”程老四赶紧拍巴掌。老五老六赶紧跟上。

    “三哥,我们先去给爹爹请安去了,你慢点。”拍完巴掌,程老四冲两个弟弟打了个眼色。

    “三哥看来病真还没好全,作的诗对仗都不工整,”

    “是啊,可怜的三哥,唉……连诗都作不全。”

    “???”程处弼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看着这三个摇头叹息,快步而去的弟弟。

    整个人都不好了。这特么可是流传千古的佳作!你们这三个小混蛋!

    身后边传来了大白鹅那嚣张的叫唤声,程处弼一扭头。

    看着那在三个熊孩子离开之后,居然变得嚣张起来的大白鹅。

    抖着水花,踏足池塘边沿,看到了程处弼投来的目光,大白鹅歪起了脑袋,双翅微张。

    就好像是在挑衅。你瞅啥?

    程处弼直接就炸了毛了。恶胆从边生,不好意思收拾那三个没有文学艺术细胞的熊孩子,我还收拾不了你这只鸟?

    程处弼捞起了袖子,面露狰狞的笑容,朝着大白鹅大步走过去正面硬刚。

    等着吧,红烧鹅掌,麻辣鹅脖,香煎鹅肝,广味烧鹅……

    程家四五六这才走了没多远,就听到了身后边传来了那只大白鹅凄厉的叫唤声,吓得三个熊孩子打了个哆嗦。

    一回头,就看到了三哥杀气腾腾地提着大白鹅出现在了身后边。

    不用提醒,三个熊孩子一声发喊,连滚带爬地朝着前厅窜去,动作之敏捷,几乎都拉出了残影。

    看得程处弼瞠目结舌,不愧是比狗还能闹腾的熊孩子,这速度,怕是连狗都要望尘莫及。

    #####

    大安宫内,一位须发花白,脸色略显憔悴的老者,正斜靠在榻上。

    孙思邈坐在榻旁,闭目垂眉把着脉门,良久之后,这才睁开双眼道。

    “陛下,您这几日,感觉如何?”跟前的这位老者,正是于武德九年退位的大唐开国之君,如今的太上皇李渊。

    李渊勉强一笑坐起了身来。

    “朕这几日,还是不爽利,也就是服着药的时候,还能够轻松一些。”

    “孙道长,这病,难道就没有什么一劳永逸的法子吗?”

    “这……陛下,贫道也实在是没有其他的好办法。”孙思邈无奈地叹息了一声,颇有些颓然地道。

    看到孙思邈那一脸为难的模样,李渊宽厚地一笑摆了摆手。

    “无妨,朕并非是要难为道长。只是这病,日夜煎熬,令朕身心俱疲,唉……”

    “多谢陛下体恤贫道。陛下现如今最要紧的便是保持好心态,而且最好多走动走动。”

    李渊点了点头,看着孙思邈开了药方之后,递给了等候在一旁的医官,亲自起身,目送着孙思邈离开。

    “陛下,时辰差不多了,您需要用膳吗?”一名宦官步上前来,小心地询问道。

    “不急,朕要先……”李渊略有些不耐地摆了摆手,然后示意道。

第270章 殿下的腿伤,为何还不能痊愈……(求订阅求票票)

    “三位公子,咱们回去吧……”家丁看着这三个熊孩子,也很是头疼。

    刚刚三位公子撵猫撵到了这,好在那猫还机灵,知道熊孩子惹不起,直接一个纵身。

    借着墙边的树,蹭蹭地窜上了树翻墙而去,摆脱了这三个精力旺盛的程家少年郎。

    不过,程家四五六可不是轻言放弃之人,三个孩子在这里折腾半天。家丁苦劝无用,只能一脸麻木地站在一旁。

    “这树也太滑了,不好爬,咱们回去吧……”

    程老五看着两只方才攀爬树干而蹭上的青苔,不禁有些遗憾地道。

    “嗯,今日就且放它一马,来日再战。”

    程老六很入戏,拿木刀砍了树干几下,这才悻悻地插回了腰畔。

    “四哥,这怎么弄,一会回去,三哥不得翻脸?”

    程老五看了看自己与两位弟兄一身的青苔和灰土,不禁有些心惊胆战。

    “三位公子,前边,那里有个池塘,倒可以洗洗,要不……”

    家丁话还没说完,三个眼前一亮的熊孩子直接撒开脚丫子窜了过去。

    无可奈何,唤也唤不住,家丁只能先把四公子脱在树下的衣物,还有五公子掉的木斧头给收拾起来。

    池塘的水呈现出碧绿幽深的颜色。一旁有几块石头,延伸到得池塘边供人驻足。

    程家四五六弟兄三人开始在这池塘边洗手,一面嘻嘻哈哈的划水玩耍开来。

    这个时候,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年妇人杨氏,正在一位三十出头的妇人的轻搀下,路过此地。

    看到了这三个小孩子在这池塘边嘻嘻哈哈的戏水,心地善良的老妇人杨氏不禁唤道。

    “三位小哥,这池塘水这么绿,你们可小心点,莫要失足,掉进去可不是玩笑的。”

    程老六看了一眼这位白发苍苍的妇人,又扫了一眼这水色碧绿的池塘。

    “老奶奶说的对,我们不能下,但老奶奶你可以下水。”

    “???”白发杨氏一脸懵逼,搀着她的中年妇人刘婶不乐意了。“哎呀,你这孩儿,怎么能这么说话?”

    “我家夫人那是担心你们的安全,你居然这么……”

    小武看到了娘亲和刘婶就站在池塘边,似乎在跟三个小孩说话聊天,不禁心生好奇,快步朝着那里行去。

    很快,看清楚了那三个小孩是谁的小武顿时脸上挂满了黑线,居然是程家四五六那三个熊孩子……

    #####

    身后边传来了脚步声,小武一扭头,脸都绿了……自己是被老程家包围了吗?

    程处弼那个传闻中失心疯的家伙,现在手中拿着一根树枝,正杀气腾腾地冲自己赶过来。

    就在此时,听到了池塘那边的程家老六的稚嫩的大嗓门。“我三哥说的,叫什么来着,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拔青波。”

    “我们弟兄都是黑毛浮不起来,老奶奶是白毛,肯定能浮。”

    “???”小武直接就迷了,一双好看的明眸迷茫地瞪得溜圆。那个熊孩子说的啥?

    白发杨氏与刘婶也都一脸懵逼。白毛浮绿水,这是什么鬼?

    “程!老!六!”程处弼整个人都快要气到爆炸,神特么的白毛浮绿水,这位老奶奶要能浮起来才有鬼。

    “三哥……”听到了三哥那愤怒的吼声,三个弟弟瞬间一颤,直接就怂了。

    “你们,我这才扭个头的功夫,你们居然就窜到这里来野?!”程处弼大步上前。

    看到了那个漂亮的男孩纸,唔……这小子怎么在这?

    不过现在不是理会这些细节的时候,程处弼黑着脸大步上前,越过了一脸呆滞的少年小武。

    赶到了池塘边上,看着这三个怂得挤作一团,摆出了可怜模样,一身衣襟都湿了大片的弟弟们。

    真是好气又好笑,不过现在是自己教育他们的时候,一定不能泄了杀气。

    程处弼板着脸,手中的树枝一顿。“你们,给我向这位老夫人道歉。”

    “老夫人对不起,我们错了,向您请罪。”

    发怒的三哥,惹不起,三个弟弟毫不犹豫,规规矩矩地朝着那白发苍苍的杨氏一礼。

    “无妨,三个小娃娃,挺活泼率真的。”白发苍苍的杨氏却很是宽容地笑了笑,向程处弼微一颔首。

    “多谢老夫人大度,我这三个弟弟,嗯,性子太野,胡言乱语得罪了老夫人。回家之后,我一定会好好教导。”

    程处弼有些不好意思地拱手为礼道。

    就在这个时候,小武气呼呼地快步走了过来,先是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三个程家熊孩子。

    这才向面露慈容的白发杨氏关怀地道。“娘亲,你去哪了?”

    看到这个漂亮少年居然称这位头发雪片的老夫人为娘亲。

    程处弼不禁一愣,倒真没想到,这位白发老夫人居然有这么年轻的娃。

    看到对方母子相聚,程处弼眼角的余光正好看到那三个熊孩子已经鬼鬼崇崇地离开了池塘,朝着家的方向狂奔。

    程处弼也朝着这位老夫人再一礼,赶紧快步撵了上去。

    “娘和你刘婶,就是走动走动……媚娘你怎么出来了,你三妹呢?”白发杨氏慈爱地抚了抚小武的俏脸问道。

    “三妹正在午休呢,我不见你和刘婶,就出来看看,没想到又看到了那几个家伙。”

    说到了这,小武忍不住咬牙闷声出声。

    白发杨氏有些错愕地抬起头来,看到那高大俊朗的年轻人已然撵着那三个小孩已然跑远。

    “你认得?”

    小武可爱地皱了皱鼻子,很凶狠的目光扫过程处弼的背影道。

    “认得,那三个胡言乱语的小孩,就是程家的四五六,高大个,眼神不好使的,就是程家的老三。”

    听得这话,杨氏险些笑出声来,不过,她到是知晓自家这孩儿性格,轻笑出声道。

    “看来,他们定是惹着我们家媚娘了是吧?”

    “哼,不理会他们,娘亲,我来扶您吧,刘婶病刚好,你们怎么就出来了……”

    一行人,继续向家的方向前行,而杨氏却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倒真没想到传闻中,记忆尽失,还总胡言乱语的程三公子,居然也是个颇有才情的俊朗少年。”

    “???”小武直接不乐意了。娘你要搞清楚一个问题,他可编排你亲闺女是男孩纸诶!

    咬着牙,恶狠狠地盯着程家老三的背影,哼,走着瞧……

第271章 请陛下,罢其东宫侍读之职,再不述用(求订阅票票)

    一干晋阳的官员,还有东宫属官皆尽抬起了头来,满脸不乐意地看向长孙家庆。

    这家伙,平日里就很嚣张跋扈,指颐使气。就如同现在一般。

    于志宁不悦地拢了拢眉头,按捺住不满沉声道。

    “那还请长孙待读稍待,等我与诸官商议……”

    “于詹事,此事事涉东宫清誉,怎么可以耽搁?”长孙家庆直接不乐意了。

    于志宁的脸直接就拉了下来,这个混帐没看到整个公房之中,十七八位官员吗?

    “既然事涉东宫,那就更要谨慎,还请长孙侍读你先退下。”

    “什么样的事情,还能够比事关东宫清誉更大!

    于詹事,你这样的态度,简直就是在纵容流言。

    知道不知道晋阳宫中有宫人乱传太子闲话,说太子腿伤久久不痊,乃是因……”

    “长孙侍读,本官让你闭嘴!”于志宁狠狠地将案几之上的茶汤直接扫落于地。

    “你也不看看场合,这等事情,你,你简直……混帐透顶。”

    没想到,自己义愤填膺而来,却被于志宁如此喝斥。

    长孙家庆勃然大怒,梗起脖子怒怼了回去。

    “好好好,下官是为了殿下忠心耿耿,你却一再阻拦,是何居心?”

    “于詹事,等着我向陛下弹劾你吧。”扔下了这么一句话,长孙家庆怒气冲天而去。

    于志宁看着那摇晃不已的厚实门帘,半天才颓然坐下,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帐。

    而一帮晋阳与东宫属官则面露诡色,面面相觑。

    #####

    长安,暖阁之中,因为下方烧着地龙,让暖阁之内,十分的温暖。

    甚至让李世民与长孙皇后即便是身着单衣,亦不觉得寒意加身。

    夫妻二人,正一脸兴致盎然地欣赏着一张礼单,或者说聘礼单。

    作为父母的他们,终于有闲暇,开始给业已成年的长子,也是太子的李承乾操办婚事。

    李世民呷了口茶汤之后,将手中的礼单递给了身边的长孙皇后道。

    “你说,这张礼单上的东西,可还有什么需要增补的?”

    “妾身倒是没有意见,还是夫君你拿主意为好。”长孙皇后嫣然一笑,摇了摇头。

    “那就让他们照此采办吧,如今已然入冬了,让他们加紧才是,距离太子婚期,可是不远喽。”

    “是啊,就感觉好像是一眨眼,小小的承乾,如今也到了迎娶佳妇的时候了。”

    “我还记得,他的名字,便是咱们曾经居住的承乾殿,用那殿名给这孩子取的。”

    “而今,我这个作父亲的别无所求,就是希望他能够健健康康的,早日给咱们生下皇孙。”

    夫妻二人正自低声言语轻笑,听到了暖阁外传来了赵昆的低唤。“陛下,晋阳有消息到了。”

    两封书信,摆到了案头,李世民抄起了摆上封,由太子詹事于志宁所写的书信。

    “寄信之时,太子他们已经离开了晋阳。”

    “预计大约能够在十一月中,赶到长安。”

    “只是承乾的脚伤,尚未痊愈……”

    长孙皇后脸上的笑容一凝。“这都过去多久了,还没好?”

    “无妨,等到承乾回了长安,再让诸位太医给他瞧瞧便是。”

    李世民宽慰了长孙皇后一句,翻到了下面一页信纸之时,脸色陡然一变。

    他看到了于志宁在信中,对那长孙侍读当着晋阳与东宫属官议论不利太子流言一事。

    看到夫君的脸色陡然变得铁青,长孙皇后的心不由得悬了起来。“夫君……”

    “你且来看看。”李世民阴沉着脸,将那张陈述此事的信纸递给了长孙皇后,目光落在了另外一封书信上。

    那封,正是出自长孙家庆的手笔,李世民有些烦燥地抄起这封信拆开一看。

    居然是长孙家庆在弹劾太子詹事于志宁,认为他身为太子詹事,只知操弄权柄,懈怠渎职……

    长孙皇后缓缓地将那张信纸放下,满脸失望地摇了摇头。

    “陛下,臣妾以为,长孙侍读枉负皇恩,不堪重用。”

    “明明是自己不分轻重,居然还敢弹劾东宫重臣,这实在是……”

    “还请陛下,罢其东宫侍读之职,再不述用。”

    李世民看向跟前那表情很是纠结的观音婢,手指头重重地敲击在案几之上,沉吟良久。

    “他终究也是好意,罢了,等回了长安,朕会亲自告诫他,并罚俸一年,他若再犯,朕定不饶。”

    “夫君你……”长孙皇后仰起了俏脸,看向身边的李世民,心口有些发堵。

    “他终究是你的亲侄儿,也算是朕看着长大的,朕最后再给他一次机会,若是他自己把握不住……”

    长孙皇后轻叹了一声,娇弱地靠在了李世民的怀中,痴痴地看着夫君那张依旧轮廓分明的脸颊。

    得夫如此,何其幸也……

    不过,等承乾回到了长安,再跟兄长聊一聊,还是让家庆侄儿,自己识趣地离开东宫为好。

    #####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忙碌,而给诸位大将军的手下们制作义肢一事,也渐渐走上正轨。

    程处弼也终于空闲了下来,此刻正在跟两位忠仆继续着每天午饭后的娱乐活动:打牌。

    只是刚打了没几把,就听闻针灸科的胡博士来访,程处弼对于这位挨过千针万扎的老博士很佩服。

    亲自将胡博士迎进了公房,两位忠仆收拾好了竹牌之后守到了门外。

    “不知胡博士来寻本官所为何事?”

    程处弼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这位显得有些腼腆,欲言又止的胡博士道。

    胡博士有些拘紧地笑了笑。

    “程太常,多亏得您弄出来的针灸铜人,现如今,大伙练习针灸可是轻松多了。”

    “下官代针灸科的一干医者,谢过程太常。”

    程处弼摆了摆手,打量着胡博士,总觉得他应该是有事情。

    “这都不过是程某该做的罢了。胡老有话只管直言,不必这么婉转。”

    “那老朽就厚颜直说了,想请问程太常,这针灸铜人,如今朝庭可有向外售卖的意思?”

    “您老要买?”程处弼打量着这位没有七十,也至少六十多岁的胡博士,有点不明白他买这玩意干嘛。

    “不错,老朽家中,开着一间医馆,若是有了此物。

    也好让我儿孙,也能够在针灸之道更加精深。”

第272章 程卿,孤在晋阳吹着冷风,你倒好(求订阅求票票)

    “……你们看,这病毒就沿着胳膊爬呀爬呀,最终爬到了脑袋里边。

    当它们到达脑袋之后,就开始在里边繁殖,一旦繁殖到了临界点……

    嗯,就是已经兵马齐整,就开始朝着人体各处攻城略地,从而导致病就开始发病。”

    看着那被程处弼用碳笔画圈圈的不规则圆形,孙思邈与袁天罡总算是吐了口浊气,很有默契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这孩子病得不轻,但好歹自我调整能力不错,总算是能够从胡言乱语的状态,恢复正常的语言交流能力。

    程处弼一面讲解,一面注意着跟前这些人等的反应,虽然他们一开始很懵逼。

    但是渐渐地,都露出了恍然与若有所悟的表情。

    这让程处弼暗松了口气,握拳,看来,以后给这些思维模式落后自己一千多年的历史人物讲解先进理念,最好配图。

    自己可是优秀的医疗卫生工作者,哪怕是穿越也不能忘记接待患者和患者家属时。

    要懂得热心解答问题,虚心接受意见,诚心排忧解难。

    等到程处弼解释完,房玄龄如释重负,虽然这程家老三说得乱七八糟,可好在自己理解能力超强。

    加之又还有二位医道高手可以沟通交流,不然,真不明白这位脑洞清奇到令人绝望的程家老三到底表达啥。

    别的不说,单单看他画的那个丑出天际的木棍人,房玄龄就觉得辣眼睛,恨不得一把火将那玩意给烧了才觉得心安神宁。

    此时,老程家的家丁也扛着木箱赶了过来,程处弼打开了木箱检查了一遍之后,这才交给了房玄龄身边的随从。

    “这是第一次疫苗的量,还有多余的,千万千万要告诉那些医者,份量的多少。

    绝对不要轻易变动。不然很可能治不了狂犬病,反倒会致命。

    还有,用我配制的生理盐水来混合药剂,不要让他们乱用。

    因为盐含量高了或者低了,都会导致药物难以进入组织和血液……”

    程处弼的这些交待,前来的三位大佬都不敢怠慢,房玄龄甚至让人拿来了纸笔,亲自记下了各种注意事项。

    目送着那一箱珍贵的药剂被小心翼翼地搬上了马车,看着三位大佬匆匆而去,程处弼无奈地摇了摇头。

    身为医生的使命感,让程处弼不能奔赴前线亲自为患者排忧解难而倍感煎熬。

    但是,老爹的叮嘱,三个弟弟的密切监视以及府中一干家丁的看押,却让他难以离开。

    自己明明已经多次用实际行动证明,现如今除了失忆之外,一切都很正常。

    可程处弼觉得身边的人们对待自己的态度,仍旧像是在看待一位精分,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程处弼不禁仰天长叹,人生果然艰难,摇了摇头。

    在一票弟弟那诡异而警惕的目光中,迈开沉重的步伐朝着府内行去。

    府门外,街坊四邻那一双双诡异的目光正朝着这边瞅来,都在仔细而认真地审视着这位程府三公子的精神面貌。

    “不说三公子疯了吗?为何一点也看不出来。”某位正在制作炊饼的大娘小声地嘀咕了句。

    一旁盘膝而坐,正在售买陶壶的老汉呵呵一笑。

    “谁会在脸上写上疯字,老汉我听说,程三公子不疯的时候与常人无异。”

    “也对,谁也不可能一直疯着,那不得累死。”一旁靠在街着打盹的懒汉打了个哈欠,颇为认同地道。

    “今天房大相爷还有两位神医又跑老程家,还搬了东西,这是干嘛了?”

    “呵,不急,等我有空跟我七姑姥姥家六表哥媳妇的外甥聊聊,他就在程府里做事,肯定能有什么消息……”

    #####

    送走了三位大佬,满腹心事的程处弼行走在府中。

    身后边三个弟弟被他又吓又哄,总算是老老实实地回屋去写课业去了。

    不过老四执意要跟随,嗯,程老三身边要没人跟着,大家都不放心。

    就当磨皮擦痒,东张西望的程老四不存在,程处弼慢悠悠地在府中溜达。

    程府好歹是国公级别的府邸,占地颇为广大,程处弼穿越至此近月,却都还没有认真地逛全过。

    今日正好心中郁闷,多走走路,倒也可以散心,可惜,手机不在身边,没办法计步数。

    唉,也不知道自己的电脑会落到谁的手中。

    自己精挑细选数载得到的几个T硬盘的干货,是会被某个不识货的家伙删除干净。

    还是会被新主人一面痛斥资本主义社会的腐朽。

    一面用客观的眼光去审视采用光影拍摄手段,对生命延续行为中的艺术性及其各种可能性的深入探索。

    想到了这,单身二十多年的程处弼不禁遗憾地长叹了一口气。

    程老四立刻警惕起来,打量着这个走路都会突然之间哀声叹气的三哥,手紧紧地捏着个装有安神定心丸的瓶子。

    好在没有进一步的异常,而是继续迈着他那看似沉重的脚步继续漫无目地的闲逛。

    老四抹了把额角的冷汗,陪三哥瞎溜达,压力好大。

    就在程处弼一边瞎溜达一边感慨过往之时,听到了前边拐角传来了谈话声。

    “今天怎么不是刘婶过来?”

    “刘婶生了病,在家里养着,她让我过来寻管事伯伯您,好拿衣服回去缝补的……”

    一个像是还未完全跨过变声期的中性嗓音响了起来。

    “她病了?好吧……这几件衣裳,都略有些破损,都补一补。

    特别这件,是我家老爷的朝服,只要补得精细,看不出,那价钱好说。”

    “这里是两百钱,小武你先拿着,等缝补好之后,我再给剩下的。”

    “好的,多谢管事伯伯,那我就先回去了,争取明天先把程老爷的朝服修补好,拿回来给您看看。”

    “嗯,呵呵,行了去吧,替我向刘婶问声好,对了,你等下……”

    “这一百钱,你拿着给你刘婶请个医者看看,莫要耽搁了,若是钱不够,你再来寻老夫。”

    “这,这我不能要。”

    “不是给你,是给你家刘婶的,我跟她……算了。

    你还是个孩子。总之,你要不拿着这钱去给刘婶请医者,这份活……”

    “多谢管事伯伯。”年轻人看来很懂得变通,第一时间就做出了选择。

第273章 你的意思是说,孤的腿长歪了?(求订阅求票票)

    程富面对着这位脑疾尚未痊愈的三公子耐心地解释起来,咱们老程家每年都会因各自事故死上几头健壮的黄牛。

    原因很简单,这个时代牛肉实在不好弄,但是牛肉的滋味,却又是糙老爷们的最爱。

    按照唐律,牛肉是可以吃,但是,牛肉必须是来自于自然老死的牛。

    当然,也有那种因为各自突发性事故导致牛死亡。那种非正常死亡的牛,也需要官府进行鉴定,确定非人为杀害。

    而且还需要死牛的那户人家,向朝庭缴纳一定的罚款,才能够将死牛宰杀售卖其肉。

    老程家隔三岔五就开家宴,想要吃牛肉,难道要去专门去购买奄奄一息,行将就木的老牛,然后大家都蹲在臭哄哄的牛棚里滴着口水等老牛咽气?

    唔……怕是老牛看到那么多人等着把自己扒皮抽筋吃肉,说不定生生被吓出了强烈的求生欲,精神头一来,又再多活上两三年也不是不可能。

    这头强壮公牛的牛生很短暂,它被国家高级干部隐于幕后暗中下了格杀令,再被噬血凶残的程府家丁痛下杀手。

    当它被干掉之后,那些程国家府的家丁们很熟练地伪装了一个自杀或者是意外身亡的死牛现场。

    以搅乱官府的侦破视线,最终它经历了短暂的一生之后,成为了国家高级干部厨房里等待烹饪的优秀食材。

    看着它那死不瞑目,两眼圆睁的无神大眼,想必在生命逝去的那一刹那,肯定在感慨,下辈子做牛,千万别投胎到臭名昭著的老程家。

    程处弼的内心隐隐泛起了一丝内疚感,为了一口吃的,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调戏国法律令好吗?

    好像,也没啥问题吧?毕竟这是法制不健全的封建社会,不如此操作,哪来的牛肉可吃?

    已经有一个来月没尝到过牛肉味的程处弼的目光落在这头壮硕的公牛身上,目光之中,异彩连连。

    程处弼的目光已经看穿人群,穿透了牛皮,看到了牛身上各个部份的肌肉组织,脑海里边立刻就会冒出相应的烹饪手段。

    牛头适合黄焖,但香料一定要多,而且洋葱必须多加,口味浓郁,香气扑鼻。

    牛蹄适合炖,但是最好和猪蹄一起,再用一些特殊的烹饪手法和秘制香料,可以让汤色清彻而不会过于浓厚。

    味道会更加的鲜香浓郁,而且蘸料一定要有香菜和狗肉香(薄荷),吃起来才香而不腻。

    牛尾熬汤,更是滴滴香浓而又滋补,可惜没有西红柿,也没有土豆,但并不妨碍它的美味。

    牛颈肉,肥瘦兼有,肉质干实,肌肉纹理较乱,肉质较韧,采用铁棒锤打,千锤百练之后的牛肉丸子口感弹牙,鲜香滑嫩,绝对是制作撒尿牛丸的极品食材。

    牛上脑肉肥瘦交错,而且比例比较均匀,适于熘、炒、氽等。

    牛眼肉(划重点,不是牛眼睛附近的肌肉组织)肉质细嫩,脂肪含量较高,吃起来的口感比较香甜多汁,不干涩,适合涮火锅……

    火锅,一想到这个词,程处弼就内心一阵微微的刺痛,没有了辣椒,没有了郫县豆瓣,自己就没办法做出程氏秘制火锅调料。

    火锅没有了红汤,已然失去了尊严和灵魂,可毕竟,牛百叶和黄喉还有肥牛此刻就在眼前,白汤其实也不是不行。

    “三哥,你也饿了?”程老四听到了自家三哥吸溜口水的声音。

    “还没饿,这是馋的。走,看看去,”

    程处弼已经迫不及待地大步撵了上去。四、五、六三个弟弟屁颠颠地跟着三哥的脚步,跟着三哥去厨房,肯定会有好吃的。

    脆爽的牛百叶与黄喉,还有肥美甘甜的肥牛,还有那卤制之后棉香劲道的牛肚,以及那可以用来制作灯影牛肉的牛健子……

    尤其是前三种最令自己魂系梦牵的涮火锅极品食材,谁敢跟自己争,老子就跟谁拼命。程处弼的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三分。

    “……三哥这是咋的了?我怎么感觉三哥杀气腾腾的。”

    “呵……这就是老六你见识短浅了,这种状态,你四哥我可是见过的,叫护食。”

    程老五一脸恍然。“对,我想起来了,秦叔叔家的看门狗就那样,敢动它骨头,连主人都咬……”

    三个弟弟正在显摆自己渊博的知识,前面大步前行的程处弼脚步一个踉跄。

    然后恶狠狠的一个狮子摆头,眼睛瞪得像铜铃,脸黑得就像是柴火熏过的锅底。

    “……哎哎哎……三哥你咋的了?脸怎么这么黑,好吓人。”三个弟弟生生被程处弼那溢散开来的冲天杀气吓得瑟瑟发抖。

    “今天你们仨小屁孩再多叽歪一句,都别想吃饭!”

    程处弼毛了,神特么的护食,我可是你们的亲哥,居然拿我去跟狗作对比,这几个熊孩子,简直不是人。

    #####

    程处弼赶到了厨房所在的院落,居然看到了管家富叔光着膀子顶着一头臭汗,正在几位欢天喜地的程府大力士的帮助之下将整张牛皮剥下。

    这头倒霉的程府公牛,早在凶案现场暴毙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有老司机第一时间给它放了血。

    至于肥头大耳的梅大厨则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安静如鸡地看着那些体力过人的程府家丁将这头牛大卸八块。

    毕竟他的强项在于对食材的精心处理和烹饪,这种解剖工作实在不适合肥头大耳的他。

    “见过三公子,三公子对于牛肉的烹饪,可有什么想法?”

    看到了程处弼赶来,已经对他的厨艺心服口服到恨不得跪舔的梅大厨赶紧迎上前来。

    “一般你们怎么做?”

    打量着正抄起小斧头狠狠剁在公牛肩胛骨上的管家程富,用力之大,犹如在月宫砍桂的吴刚,程处弼眼角一阵抽搐。说好的庖丁解牛呢?

    程济作为程府的厨房总管,他自然更有发言权。

    “这牛肉一般嘛都是拿酱着吃,还有一些肉质细嫩的部位,可以拿来做脍。

    另外,牛油这个宝贝可得留着,给府中的武器防锈,还能做蜡烛照明,给府中的门房做保养……”

    “剩下的牛肉则会拿盐腌起来风干,等到想吃的时候才拿来烹饪。不知公子以为如何?”

    程济看向了程处弼,毕竟这段时间以来,程处弼用他那不世出的天才厨艺,已经深深地折服了卢国公府的厨房工作人员。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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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第一世家介绍:
乡镇医院的技术骨干穿越到了贞观八年,成为了初唐大恶霸程咬金的三儿子。
那时天很蓝,李渊还在大安宫中孤独地养病,
长孙皇后还好好的。
秦琼为了儿女,还在挣扎着活在世上。
李承乾的腿也还没瘸,武媚娘也还没有成为武才人。
李明达还是个萌萌达的小机灵鬼。
当他们遇上了程家老三程处弼后。
命运,都滑向了另外一条历史的超车道上。大唐第一世家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唐第一世家,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唐第一世家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