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军功风波
刘备率部力克高升,在阳翟城外斩首立功,为兴汉军攻克阳翟城扫清了最大的障碍。
事后兴汉军如实向左中郎将府汇报了战斗的经过。
左中郎将皇甫嵩派遣许攸到刘备军中核查战功。
许攸贪财又小气,还为了刘备三兄弟挨了皇甫嵩的一顿军法。
这回来到刘备的营中,自然是想获得一些经济上的补偿。
刘备正愁着牺牲乡勇的抚恤金还没有着落,哪里有余钱贿赂许攸。
许攸旁敲侧击无效之后,又看见了张飞那张凶神恶煞的脸,气就不打一处来。
为了避免吃眼前亏,许攸拍着胸膛向刘备保证,一定如实向左中郎将府汇报义勇校尉部的功劳。
甚至为了哄刘备开心,还把这斩首高升的功劳夸得比夏侯惇斩杀波才还要大。
刘备和关羽又飘起来了,甚至开始对许攸颐气指使。
许攸一心想脱离了刘备的掌控,自然是曲意奉承。
回到长社城中以后,许攸把刘备三兄弟主动出击斩杀高升,说成了他们见阳翟城下混战,匆匆的截住了仓惶逃蹿的高升。
张飞舍命搏高升,这才捡了个大便宜,立了一点儿小功。
至于义勇校尉部牺牲的人,许攸直接汇报成了逃兵。
反正刘备三兄弟是有前科的,皇甫嵩和左中郎将府也不会为了一个编外人员刘备而大动干戈。
皇甫嵩见刘备三兄弟的功劳不过是捡漏,也就一笑而过,至于论功行赏,根本就没有这回事。
连兴汉军夺回阳翟,也只是口头嘉奖一番,一个无足轻重的高升,他的死活又有谁会在意呢?
刘备三兄弟视为鲤鱼跃龙门的关键功勋,居然被左中郎将府视若无睹。
苦等了几天,刘备三兄弟期待的论功行赏并没有到来。
张飞性子急,一急起来就会喝酒,一喝醉酒就会闹事。
他以为是刘正侵吞了刘备军的功劳,于是就跑到阳翟城里闹。
刘正让陈到上前交战,三十回合之内,两人旗鼓相当。
刘正看了陈到的表现,对于陈到的武力值有了一个大概的估算值。
于是就让陈到退下,换徐盛上。
徐盛斗了二十几个回合,有点肾虚,又换魏延上。
魏延和张飞斗了近五十个回合的时候,刘备带着关羽赶到了。
刘正提着梨花枪,迎了上去对刘备说:“玄德大兄,你们这是唱哪出呀?”
刘备没有理会刘正,而是冲着张飞吼了一嗓子:“三弟,甭胡闹了,咱们走……”
刘正策马提枪,大吼一声:“等一下,把话说清楚了!”
关羽长髯倒立,暴喝一声:“刘佑兴,你真的没有侵吞我们三兄弟的功劳吗?”
刘正盯着刘备,一字一句的问:“玄德大兄,你觉得呢?”
刘备答不上来,不过本能的觉得刘正没有做出这样的小人之举。要不然就不会有许攸核算功劳的行动了。
关羽是个聪明的人,冷静下来之后也觉得刘正没有侵吞功劳。
张飞被带走了,是被关羽拖走的。
他们三兄弟一合计,觉得肯定是有小人从中作梗。
再想起刘正所说的话,是非曲直找当事人问个清楚明白不就可以了吗?
刘备也觉得半年的努力不能白费了,于是就带着血战余生的三百刘备军,前往新郑城讨个说法。
左中郎将府的皇甫嵩大人,在曹操联合袁绍拿下新郑之后,就移师北上了。
与阳城的张宝遥遥相对,进入了新一轮的对峙。
张宝拥兵十万,部将数十。比起波才来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特别是收编了彭脱的部众之后,地公将军张宝,拥兵十五万。
他是拥有正规军最多的一支黄巾军了。
最关键的是张宝屯驻阳城多时,把自己的老巢经营得像是铁桶一般。
后勤物资堆积如山,这是他对抗汉室讨逆大军的底气所在。
刘备三兄弟气冲冲的引兵北上,就是为了找狗眼看人低的皇甫嵩问上一问:为什么不给他们三兄弟论功行赏呢?
把守城门的都尉见刘备等人没有将令,就不让进城。
张飞一怒之下,杀了城门都尉,三人闯入了左中郎将府。
皇甫嵩问起的时候,三人忙如实交代立功的详情。
皇甫嵩见自己的人只是为了执行左中郎将府的军令,就无罪被杀害了。
再加上刘备三兄弟嚣张跋扈,于是就问:“你们真觉得自己的功劳很大吗?”
刘备等人理直气壮的回答说:“那是当然,高升怎么说也是一个大贼首?”
皇甫嵩大怒说:“一派胡言!”
皇甫嵩继续拿刘正举例。
想那刘佑兴,乐陵关下斩邓茂,田家堡前讨逆贼。十万黄巾军成为汉室边境干城。更是生擒活剐了程远志。
幽州刺史部刘君郎公论功行赏,也才给了一个讨逆校尉。
转战青州之后,兵不血刃的收复了东莱郡,义薄云天定开阳城。又在牟城之中努力的恢复民心,定陶城外大战,更是在混战之中斩杀了贼帅单经。
又是十万黄巾军烟消云散,却是只得了百万贯钱财赏赐,加官晋爵更是不见踪影。
再后来南阳作战,舞阴驱韩忠,火烧博望坡。雄兵复宛城,血战屈申关。
贼将赵慈授首,三万黄巾军精锐成擒。
西鄂破韩忠,再战宛城诛孙夏。
千里追穷寇,复阳除孙仲。
博山之役,力平裴元绍。
多少黄巾军大将,命丧兴汉军的手中。
数十番血战,六位黄巾军大小渠帅的首级,才积功升了平贼校尉。
如今来到颖川,先杀何曼,再逐彭脱,次斩何仪,烧死黄邵。前几日更是星夜驰援长社,解了左中郎将府长达数月的被围之厄。
回师再夺阳翟,这是多少功劳,却没有半分赏赐,兴汉军上下可曾有半分怨言吗?
反观你等,牟城屠民,坏了汉室官府的名声。定陶纵贼,直到今天青州刺史部都不能全功。
广宗首败,北中郎将府的卢植卢子干苦心经营的围城局面土崩瓦解。
为了鼓励天下义勇之士,对你等非但没有执行军法,反而特授义勇校尉,帮助你们建立功勋。
可你们是怎么做的呢?
长社再败,左中郎将府大军命悬一线。
本将自认为厚待你们,可是你们不过是斩了一个高升。
想那高升,名不见经传。在整个颖川黄巾军中,就连敬陪末座都没有资格。相对于整个天下的黄巾军来说,只是区区的一个小人物而已。
你们真把自己当成了救世主,好像这天下黄巾军叛逆都是你们平定的吗?
人贵有自知之明,新郑城的城门都尉,数番血战。斩杀黄巾军贼首如高升之辈不知凡几。如今没有死在黄巾军叛逆手中,反而枉死在你们手里。
我现在是真搞不明白了,你们究竟是讨伐黄巾军的义士呢,还是打着讨逆的幌子来乱我军心呢?
也罢,既然你们是卢子干介绍过来的,我就把你们送回广宗,让那北中郎将府给我一个交代。
孟德,本初。解送刘备三兄弟回广宗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到了广宗之后,留在北中郎将府中听用。如今颖川黄巾军就只剩下阳城的张宝了。也用不着你们回来帮忙。
至于你们的功劳,肯定会从优择叙。
毕竟我的官已经够大了,这些功勋我拿着只是找罪受。
倒不如给了你们,还能成全你们的官身,好有机会替百姓做事。
皇甫嵩的一番话,算是替刘备三兄弟大闹左中郎将府的行为定下了一个基调。
刘备索功不成,反而成了戴罪之身。
曹操和袁绍不敢怠慢军令,连夜裹挟着刘备军北上。
消息传到兴汉军中的时候,郭嘉也沙雕了。他有些不敢置信的问刘正:“校尉大人,这刘备三兄弟也太虎了吧唧的,这样的事情还真敢想,真他妈的敢做呀?”
刘正回答说:“这是刘备这种人的通病!”
刘正继续解释说:
刘备自以为是,认为自己是汉室宗亲,整个天下都得顺着他,宠着他。
涿县英雄酒肆强索功劳,定陶城外大营以仆欺主。
广宗败军而不自知,长社再败还是不能番然醒悟。
好不容易才斩了个高升,又恶了许子远。
这也就罢了,引军北上强索功劳。
好像整个天下的人都对不起他们,一怒之下杀了左中郎将府的有功将士。把本应该到手的功劳给弄没了,反而成了戴罪之身。
刘正这一解释,郭嘉总算是明白了刘备为什么会多灾多难了。
郭嘉问:“那简宪和也是天底下一等一的智者,怎么就不知道劝呢?”
刘正反问他:“怎么劝呀?”
张飞正常的时候,还能尊重他一下,提个建议什么的,也能听得进去。
一旦张飞喝醉了酒,那可是六亲不认的。好在刘备可以镇住张飞,简雍能够活到现在,还真是世界上十大未解之谜之一呀?
简雍是怎么从醉酒的张飞手下逃得性命,这个答案只怕是永远都找不到了。
反正吃过了几次亏的简雍,肯定是对张飞敬而远之,有多远就躲多远。
关羽一直瞧不上简雍,这样一来就更看不上他的小聪明了。
刘备一直怕关羽会拂袖而去,又担心张飞会捅出天大的祸事来。
哪里还有什么时间考虑简雍的建议。
说起来这简雍还真是可怜,这刘备三兄弟见小利而忘记了自己是谁的毛病,真的叫人难以伺候。
刘备三兄弟是典型的守财奴性格,总想着只进不出。
斩一个高升,就想让天下人拜服,还真是异想天开。
郭嘉见刘正对刘备三兄弟没有什么好感,于是就转移了话题。
郭嘉问刘正:“校尉大人,你说阳城张宝面对兴汉军和左中郎将府大军的两面夹功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
刘正回答说:“先破一路!”
刘正对郭嘉解释了这个判定的缘由。
如今左中郎将府拥兵三万,兴汉军不足一万。
舍难而取易,这样的眼光张宝一定会有。
从波才战败之后立即反攻,在曹操身上讨得了一丝便宜。就可以看得出来他的统兵能力如何?
张宝作为太平道的二号人物,黄巾军的缔造者。从个人能力上来讲,肯定会比波才强。
张宝和皇甫嵩是老对手了,大家知根知底,就知道想要速胜根本就不可能的。
唯一不熟悉的对手就是兴汉军了。
战争的本质就是冒险,只要解决了兴汉军,左中郎将府就会独木难支。
这样一来,张宝不仅可以扭转颓势,还能趁机反攻,重新占据战略上的主动权。
毕竟他可以一言九鼎,皇甫嵩身后拖后腿的人可是排着队等着搞他呢?
刘正据此断定:张宝一定会对兴汉军下手,至于采用什么样的手段,一时之间还无法判断。
刘正让兴汉军上下严阵以待。
第92章 张宝来袭
宛城营中,徐盛找到了贾穆,两人以水代酒,边喝边聊。
徐盛抓住了一粒花生米,抛进了张开的大嘴巴中,嚼了几下才含糊不清的问道:“忠南,你说那张宝真的会来偷袭咱们吗?”
贾穆喝了一大口水,然后才回答说:“等着吧!来不来都无所谓了,反正有敌人就砍,没有敌人就呆在营中睡大觉。”
贾穆最近的心情很不好,他被自己的父亲来信狠狠的骂了一通。还说要是再被别人当枪使,就威胁他说要断绝父子关系。
贾穆一直坚信自己是父亲的骄傲,可是听了父亲的信中所言之后,才觉得自己离父亲的要求还差了好几条街呢?
徐盛问:“忠南,你是不是觉得校尉大人错了呀?”
贾穆回答说:“文向,校尉大人的判断怎么样,其实根本就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我们必须要提高警惕,不能给敌人任何的可乘之机。”
徐盛觉得贾穆言之有理,于是就出去安排防务了。
严格执行安营扎寨的标准,并不是为了被动的等待着敌方来袭。
而是在敌方来袭的时候,可以轻松有效的应对。
毕竟战争总是会存在着数不清的意外。谁也不知道,上一刻谈笑风生的英雄,会不会在下一刻,就变成了别人夸耀功勋的阶下囚。
徐盛刚调整好布防,黄巾军就在严政的带领之下,朝着宛城营的驻地发起了冲击。
贾穆带着早有准备的屈申关英雄连的人顶到了最前面。
一刻钟之后,徐盛带着主力加入了防御阵地。
黄巾军本来是驰援阳翟城中的高升部。
然而晚了一步,阳翟城已经落入了兴汉军的掌控之中。
猝不及防的严政部援军,一头撞进了宛城营的布防区域内。
这样的遭遇战,在双方回过神来的第一个瞬间,爆发出了最惨烈的碰撞。
严政是指挥型人才,躲在中军不断的调兵遣将。
贾穆拿着比脸还干净的长剑,胡乱的比划着,不断的随着战斗的进程,调整各小队的位置。
交战双方以智谋对抗智谋,倒也让战场上的局势,不至于迅速的恶化。
张宝亲自带着九百九十九名符兵,出现在了战场上。
符兵额前贴上黄符,身穿八卦麻黄道袍。赤足散发,手中拿着非金非铁打制的精炼长剑。
张宝祭出一张红符,引天火焚过之后,黑云从天而降,笼罩在了整个战场之上。
宛城营的战士伸手不见五指,心中惊慌失措。
徐盛知道事情紧急,忙大吼一声:“全体都有,手拉着手,报数!”
每个宛城营的战士立即照做,把空闲下来的一只手,搭在了同伴的肩膀上,侧身向着战壕外面,同时报上了自己的编号。
黄巾军有张宝的符火作为指引,果然凶悍无比的借着黑云的掩护,杀上前沿的壕沟。
然而兴汉军宛城营已经结成了阵势,见人就问一堆乱七八糟的数字。
黄巾军哪里清楚数字代表着什么意思呢?
兴汉军张口一问,对面的黄巾军一愣。还以为对面喊话的是自己人,手上的动作习惯性的慢了半拍。
就这么一慢,宛城营战士手中的刀枪,可就狠狠的招呼了过去。
半个时辰之后,战场上倒下了无数趁黑来袭的黄巾军战士。
兴汉军的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张宝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他主持大阵,调动符兵。一股黄云冉冉升起,落入了前方的千人方阵之中。
被黄雾笼罩的黄巾军战士,突然就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双眼散发出嗜血的光芒。
悍不畏死的冲击宛城营的防区。
血战而已,屈申关英雄连的人,就是专门与敌人拼命的存在。
贾穆居中调度,尽量的形成了三打一的局部优势。
魏延带着独立营赶到的时候,徐盛正带着宛城营与张宝的决死冲锋队搅在了一起。
张宝见麾下的符兵已经摇摇欲坠了,决死冲锋队的千名战士也战损超过了六成。
兴汉军的援兵已到,刘正带领的主力大军,距离前方战场不到五里。
见事不可为,张宝慌忙下达了撤军的命令。
没有片刻的耽搁,他就带着符兵们匆匆的逃离了战场。
严政收到退兵的命令之后,就知道阳翟城再也夺不回来了。
然而战场的局势紧张,他害怕撤军会导致全军溃败。
为了拖住兴汉军,替自己和张宝等人争取逃命的时间。
严政决定悄悄的走,不带走任何的黄巾军战士。
随着兴汉军主力的到来,被严政扔在战场上的黄巾军战士,也从狂热的状态中恢复了正常。
只是他们脸上的表情,还没有来得及恢复正常,就被蜂涌而上的兴汉军战士,砍成了肉泥。
战后统计,张宝两次施符,给宛城营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虽然宛城营的应对堪称经典,但是作为被动防御的一方,还是吃亏不少。
刘正只能再一次召开总结大会,讨论战斗过程中的得与失。
徐盛亲笔写下了战报:
张宝以黑雾笼罩着整个战场,宛城营上下都有些惊慌失措,很多人不仅四处乱蹿,还神智不清,战士们相互之间的喊话,也有部分战士在慌乱之间忘了回答。
误会就这样产生了,对于怀疑的对象,宛城营的战士只能用手中的刀枪招呼。好在及时解除误会之后停了手,这才避免了死亡事件的发生。
宛城营大部分伤兵,就是这样产生的。
黑雾笼罩,奇兵偷袭。这一招对宛城营,造成的损失极其有限。
然而接下来的黄雾洗礼,嗜血勇士的批量生产,才是宛城营灾难的开端。
那些着了魔的黄巾军战士,也不是刀枪不入。
奇怪的是对方不躲不闪,一刀换一刀。
兴汉军战士砍对方一刀,对方不躲闪,而是立即反击。
只要一击不死,兴汉军战士就会受到二次伤害。
缺胳膊少腿对于那些死士来说根本就没有震慑效果。
关键是人家不知道痛,只能一刀砍死。
兴汉军战士有坚甲保护,黄巾军死士的反击带来的伤害并不大。
然而杀贼不死,反受其乱。第二次伤害的存在,才是让宛城营猝不及防的。
毕竟双方照了面,人家会本能的朝着薄弱环节进攻。
刘正把宛城营的战报交给了参加会议的众人传阅。
周泰问:“校尉大人,张宝的黄雾究竟是什么东西,居然可以让人忘记害怕和疼痛呀?”
刘正挥了挥手,示意郭嘉进行解说。
郭嘉忙把整理出来的资料进行解读。
据随军医生分析:黄雾中存在着一种惑人心智的东西。
具体是什么成份暂时还没有结果。
只不过药效可以说明一二。
这种药可以刺激到人的大脑,产生一种幻觉。
让那些受到控制的黄巾军舍生忘死,痛觉已经被麻痹了。
幻觉会把那些人的潜能激发,从而失去神智,只剩下挥刀砍人的本能。
太史慈插话说:“三弟,还是讲一讲如何防备吧?”
刘正也对郭嘉说:“奉孝,关于黄雾和黑雾具体的成份,咱们就没有必要细究。只要破了张宝的符兵,其他的问题都不存在了。”
郭嘉听了之后点了点头,继续开始了讲解。
不管怎么说,张宝布置雾气,想要成功的实施,其实还面临着一个巨大的天敌——那就是雨水。
目前唯一的破敌办法就是让张宝没有机会施展妖法,只能在雨中进攻。
张宝的符兵失去作用之后,就只剩下常规的战斗了。
陈到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军司马,要是张宝的妖法在雨中也能施展,我们又该怎么办呢?”
郭嘉也被难倒了,万一真如陈到所说,难道还要等雨过天晴才能战斗吗?
刘正插话说:“好了,至于张宝的妖法在雨中的情况,只有等到在具体战斗中去验证了。大家先想办法用水阻止张宝施法,看一看这个办法是不是可以推广使用好吗?”
刘正也是活马当成死马医。战争就是这样的,一方率先出手,另一方苦思对策。
刘正又问起了俘虏的状况,特别是黄雾洗礼之后的黄巾军俘虏。
徐盛带着刘正等人到了随军医院。
董奉亲自迎了出来。
当徐盛问起特殊病人的时候,他把刘正一行人带到了一个独立的小院之中。
只见一位赤裸着上身的汉子不停的重复着一句话:“我是谁……我到底在做什么……”
徐盛解释说:“这个人叫波平,是黄雾洗礼过后的黄巾军战士中的一名什长。杀伤我们八名战士,自己身受十余刀。好在没有伤到要害,体力不支才倒下。”
董奉也说:“现在看来,黄雾失效之后,整个人都失忆了。也有一种可能——波平的失忆是故意装出来的。”
郭嘉等人都觉得董奉的话有些过于小心翼翼了。
然而刘正并不这么认为,一个有经验的间谍,应付敌方的审讯手段才是能力高低的综合体现。
刘正虽然不知道波平究竟属于哪一类人,但是不低估每一位看起来不起眼的对手,这是他的一贯作风。
只不过黄雾的成份没有搞清楚,也就无从判断波平的真正状态。
刘正只好让董奉抓紧时间分析黄雾的成份。
郭嘉问刘正:“校尉大人,分析黄雾的成份有什么意义吗?”
刘正说:“这黄雾中包含的镇痛成份,对于新一代的金创药的配制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金创药对于战争的意义,远远不止救治伤员那么简单。”
刘正知道,牵一发而动全身。医药技术的革新,极有可能推动新一轮的变革。
兴汉军已经不是一支单纯的军队,而是一方“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势力。
每一个动作,都会推动着整体的发展。
击退张宝之后,针对黄巾军的符兵妖法,兴汉军从上而下的开展了有针对性的大练兵活动。
特别是三大营,更是变着花样锤炼自身的战术水平。
刘正终日在五大军营中来回忙碌,鼓捣鼓捣一些新式的军械。
这还是刘正研制出全新的非常规战斗武器,作为应对符兵的手段。
左中郎将府的钟繇又来了,他给兴汉军上下带来了皇甫嵩的军令。
看着手中的军令,刘正只得找来郭嘉,商议出兵的具体细节。
兴汉军是无后方作战,对于战前的准备工作必须要一步到位。
郭嘉已经能够熟练的处理各项事务了,这让刘正很满意。
第93章 计斗符兵
刘正找来钟繇,把张宝存在一支符兵队伍的事情,向左中郎将府做了战情通报。
钟繇也说,左中郎将府早就见识过了符兵的威力,只是却没有任何的对抗手段。
刘正忙把兴汉军上下,打算用水攻的办法应对符兵的指导思想,跟钟繇讲了一番。
至于符兵是不是真的怕水,刘正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只是这是兴汉军上下,所能想出来的唯一办法,成与不成都得试上一试,哪怕是最终失败了,也是一种应对黄巾军主力的经验。
据刘正的猜想,符兵的数量应该不会太多,毕竟黄巾力士就已经是凤毛麟角了。
符兵更是黄巾力士中的精锐,至少刘正是这么认为的。
中平元年九月初三,晴。
刘正率部北上,在阳城西南面的颖水河畔,与严政的主力隔河相望。
颖水河上游的太室山下,是左中郎将府的大军驻地。
张宝亲自率领黄巾军主力和符兵北上,与皇甫嵩在颖水北岸河滩上展开了激战。
先是黑雾强袭,再是黄雾浸兵。
黄巾军主力在决死前锋的冲击之下,成功的突入了皇甫嵩的大营。
皇甫嵩预备的黑狗血等污秽之物,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效果。
刘正的取颖水克符兵的办法,居然被左中郎将府束之高阁。皇甫嵩守不住大营,只得向密县方向撤退。
慌乱之间,根本就没有通知刘正和兴汉军。
张宝取得胜利之后,并没有挥师东进,而是折道南下。
好在兴汉军从来不相信什么盟友,这才避免了被黄巾军化妆偷袭的命运。
直到第二天,皇甫嵩的信使才抵达兴汉军的大营。
此刻的平贼校尉部,已经跟张宝的主力大军交上手了。
张宝强攻两日,损兵八千。
终于知道了兴汉军不好惹,才放弃了强攻,打算凭借着优势的兵力压垮平贼校尉部。
双方这一对峙,可就苦了兴汉军上下了。
毕竟兵力不足万人,面对处于绝对优势兵力的黄巾军。
人少了防不住,主力日夜戒备又会疲惫不堪。
郭嘉想出了虚张声势的办法,总算是暂时的缓解了兴汉军面临的危机。
九月初八,大雨。
刘正站在风雨之中,望着水汽笼罩的临时校场,开始了战前总动员:
幽州兴汉军平贼校尉部的弟兄们!
我等奉命讨逆,南征北战长达半年。
眼看这颖川黄巾军覆灭在即,却碰上了张宝贼军的主力。
要是不战而逃,大好局面又会毁于一旦。
要是坚持战斗,又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你们中间的很多人都会死,再也没有办法回家与妻儿老小团聚。
可是我没有办法,友军的不告而别,让我们失去了最佳的撤离时机。
如今的我们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扔下一部分兄弟,主力撤回阳翟县城。
要么拼死血战,宰了张宝,还颖川大地一个朗朗乾坤。
你们来告诉我,我们应该怎么办呀?
台下九千两百名平贼校尉部将士齐声高呼:“不抛弃,不放弃!血战到底!”
刘正大喜,声音笼罩着整个雨中的校场。
传我命令:
丹阳团在左,两栖团在右,三大营居中。
目标——地公将军张宝本部符兵。
不死不休,不胜利!吾宁死!
战!战!战!
刘正提着梨花枪,卷起一团水雾。
三万黄巾军把九百九十九名符兵保护在最核心的位置上,张宝更是在符兵最中间的位置。
刘正一马当先,率先突入。
张宝仗剑而立,口中念念有词!
这场大雨,是在为发生在这片土地上的灾难而哭泣。
然而大雨并不能阻止交战双方战斗的热情。
张宝的妖法似乎出了问题,在雨中没有了用武之地。
然而黄巾军的血战精神,却没有被大雨冲垮。
梨花枪上不断传来的阻力,是一位又一位的黄巾军战士在用生命阻挡兴汉军前进的步伐。
刘正握紧了手中的梨花枪,不由自主的加快了杀戮的速度。
陈到尽职尽责的护卫在刘正身后,手中的银枪在雨水之中格外的耀眼。
这是一曲悲歌,由两群相同的人来演绎。
张宝没有说话,九百九十九名符兵纹丝不动。
外面的黄巾军战士努力的冲锋,前仆后继,没有恐惧,没有退缩。
一个时辰之后,三万黄巾军只剩下核心的符兵方阵了。
张宝长剑指天,舌绽惊雷,暴喝一声说:“攻!”
符兵变阵,锋矢而行与刘正带领的平贼校尉部对冲。
梨花枪宛若游龙,与张宝手中的七星宝剑相撞。
张宝赞扬说:“好功夫,只可惜做了汉帝的走狗!”
刘正也是无限惋惜的说:“君本佳人,奈何作贼!”
两人错身而过,各自找人厮杀。
符兵的战斗力果然强悍,竟然同三大营拼了个旗鼓相当。
刘正看了一回之后,不由自主的冒出了四个字——“死不旋踵”。
难道这就是传说之中的墨家剑阵吗?
刘正看着符兵手上的精冶长剑,不敢再胡思乱想。
调转马头,迎着张宝继续冲锋。
符兵们的阵形小了一圈,依旧坚不可摧。
郭嘉指挥着丹阳团的人推着投石机走了过来。
刘正冲锋过后,趁着符兵重新结阵的功夫,一顿飞石砸过去。
符兵军阵再度缩小,依旧没有崩溃的征兆。
郭嘉见刘正还要率部冲阵,他忙命令丹阳团一营举盾,把张宝和符兵困在了核心。
刘正看着里面的对手,大吼一声:“投降不杀!”
身后血战余生的兴汉军战士齐声高呼:“投降不杀!”
张宝站在符兵锥形阵的最前端,没有答话。
只是舞动着手中带血的长剑,率先发起了冲锋。
身后幸存的符兵们相互扶持着冲向了兴汉军的盾阵。
用他们的血肉之躯撞在了盾墙之上,谱写了最后的绝唱。
郭嘉左手下压,冷冷的声音回荡在风雨之中。
郭嘉命令说:“强弩兵,目标符兵方阵,覆盖射击!”
突然,符兵搭起了人墙,领头的符兵抓起了张宝冲锋的身躯。
那人在万箭齐发的前一刻,把张宝扔出了兴汉军的包围圈。
无情的弩矢吞噬了符兵方阵,只有张宝成了唯一的漏网之鱼。
刘正知道张宝不好对付,也就没有下令追击。
战后统计:
丹阳团战死三百人,受伤八百人。
两栖团战死五百人,受伤二百人。
宛城营战死一百人,受伤四百人。其中大部分是屈申关英雄连的人,贾穆也受了轻伤。
独立营战死五百人,没有受伤。
白毦兵战死五十人,人人带伤。
总的来说,这场颖水河战役,兴汉军伤筋动骨。
对手黄巾军:
两万六千名普通战士留下了近四千具尸体,剩下的两万二千人不知去向。
三千名黄巾力士,血战而亡,造成了兴汉军各部有限的伤亡。
九百九十九名符兵,全部阵亡。这些人的手上都或多或少有着兴汉军将士的鲜血。
罪魁祸首张宝逃走,差点儿让刘正气得吐血。
刘正本来想立即抢攻阳城,郭嘉劝住了他说:“校尉大人,左中郎将府的皇甫嵩故意保存实力,坐看兴汉军血拼张宝。咱们是时候为自己考虑了!”
刘正觉得也是,兴汉军从来没有想过要以劣势兵力与张宝血拼。
虽然兴汉军打断了张宝的脊梁骨,但是自身也是元气大伤。
刘正问:“咱们的补充兵员还有多少呀?”
郭嘉看着手上的伤亡数字,叹了口气说:“刚好够补全编制!”
刘正只能传令平贼校尉部,各部就地整军。
战后总结,依旧由郭嘉发言:
今日一战,兴汉军平贼校尉部九千对阵张宝本部三万人马。
其中黄巾军两万二千人马溃散,真正与兴汉军血战的只有不到五千人。
兴汉军战而胜之,值得庆祝!
然而也暴露出了一些问题,雨中配合不到位,兵器受雨水干扰严重。
这些都是导致伤亡惨重的根本原因。
然而雨中大战,兴汉军打得辛苦,黄巾军也不例外。
情报方面的问题,直接导致了这场血战的爆发。
张宝主力北上与左中郎将府的大军交战,难道事先就没有任何的风声传出来吗?
还是以为兴汉军所向披靡,对于自家之外的各支队伍,都不屑一顾了呢?
关于战前的情报不畅,是情报部门的失职,随军情报部要做出深刻的检讨。
校尉大人常说:三军未动,情报先行!
这不是一句空话,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这对于兴汉军来说,情报是胜利的关键。
总的来说这场战斗是平贼校尉部建制以来的第一次血战。
整支部队都获得了第一手宝贵的资料。
首先是配合上的缺陷,可以在以后的训练之中加以改进。
其次是兵器上存在的问题,关于防水防滑方面的设计,必须要军械部门的人,引起高度重视。
第三就是各部的联合演练还要加强,尽量避免各自为战的怪象。
郭嘉讲完之后。
刘正做了最后的总结:
战斗是检验训练成果的唯一标准!
希望这句话可以印在兴汉军各级指挥员的脑海之中。
通过这一仗,咱们看到了自身的水平,也看到了差距。
战场周边情报的滞后,直接导致了不得不战,被动迎战的后果。
情报部必须要做出有针对性的改进计划。
武器防水方面也要更新换代。
最关键是指挥员的思想要及时调整,该血战的时候不能含糊,该动脑子的时候千万不要蛮干。
我们这一仗打得好,至少北军第一精锐的名声是实至名归了。
打断了张宝的脊梁骨之后,兴汉军的腰板就硬起来了。
这要是换了此战之前,左中郎将府各部和皇甫嵩,只是把咱们当成一支走了狗屎运的挂名杂牌军。
自此之后,汉帝亲军平贼校尉部,就是一支不容小觑的精锐力量了。
像之前那种故意不通报军情的行为,应该不至于再次发生了。
刘正强行扣下了,左中郎将府皇甫嵩的使者钟繇,并且命令情报部的人,把钟繇的家人送到南山城。
同时写信给皇甫嵩,直接了当的提出让钟繇到南山城,代表着左中郎将府的全体官兵,给颖水河战役中牺牲的兴汉军将士守灵。
皇甫嵩自知理亏,不好意思索回钟繇,只得默许了刘正的做法。
再说钟繇只不过是临时征辟的人才,倘若可以平息刘正的怒火,也是值得的。
就这样,钟繇被强行的绑架到了南山城,终其一生也没能出得了幽州。
兴汉军血战一场,唯一的实惠就是九百九十九把精冶长剑。
陈到大喜之余,报请刘正批准:白毦兵换装精冶长剑,成了兴汉军第一支技击大军——剑兵。
钟繇也是兴汉军的一大收获,至少刘正是这么认为的。
第94章 张宝之死
就在张宝与兴汉军,雨中激战的时候,严政带着大军,放弃了侧击平贼校尉部的后营,悄悄的撤回了阳城。
当两万二千黄巾军败兵,逃回到阳城之后,立即被严政以临阵脱逃的罪名,把领兵大将给砍了脑袋。
严政随后以唯一的统兵大将的身份,对败军进行了整顿收编。
阳城落入严政的掌控之中以后,严政的部众达到了五万。
张宝得符兵死力,逃出了包围圈,回到了阳城之中,才发现自己,居然成了孤家寡人。
严政借口安抚军心,派一员小将贴身照顾张宝。
他招来心腹密议。
左右都说黄巾军大势已去,再说大渠帅彭脱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张宝寡恩令人寒心。
倘若继续跟着张宝走,很有可能沙场枉死,也有可能被夺了兵权之后,死无葬身之地。
严政问:“蛮子大侠彭脱,是大家伙都敬重的人,大家都想一想,应该怎么办吧?”
左右一致同意反了,至于向哪支队伍投诚,一切都由严政做主。
严政觉得兴汉军名声在外,就号召大家一起投奔兴汉军。
左右觉得应该准备一份见面礼,毕竟携功投诚,比单独的投诚要划算。
严政同意了左右的想法,决定杀了地公将军张宝,拿着太平道二号人物的脑袋,向兴汉军投诚,一定会得到刘正的重视。
然而张宝妖术厉害,肯定会拼死反抗,着实不好杀呀?
众人一致认为,不好杀也得杀。
张宝是唯一拿得出手的诚意,投诚也得有付出才行。
严政命人引燃了张宝的住所的时候,恰逢他白天大败,心中的怨气难以发泄,于是就关起门来饮酒。
大火烧起的时候,张宝已经烂醉如泥了。
本能的求生欲望,令他冲出了单独的小院。
严政见张宝冲出了门,躲在暗中不肯相见,只是命令部众围攻他。
张宝一边与严政的部下厮杀,一边大骂。
张宝的个人武力冠绝整个黄巾军,就算是喝醉了酒,依旧是一头择人而噬的猛虎。
严政的口号是:要想好,杀张宝!
众人受到张宝的虐待很久了,如今既然有了机会,当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张宝手中的长剑很锋利,严政的部下为了投奔兴汉军,到幽州过好日子。
他们都豁出去了,反正张宝就一个人,他们有数千人,拿人命堆也能成就这份功业。
严政看着包围圈中的张宝,下达了击杀的命令。
乱箭齐发,张宝身中数十箭,依旧与昔日的部众拼命。
两个时辰之后,张宝不知道自己斩杀了多少人,只是自己已经很累了。
长剑也不堪重负的断成了两截,张宝很想休息。
虽然他心里很清楚,闭上眼睛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醒过来,但是气力耗尽的张宝,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张宝的血流干了,整个人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直到半个时辰之后,严政才试探性的靠近张宝。
张宝毫无生息的躺在地上,这位野心勃勃的太平道二号人物。机关算尽之后,居然走在了大贤良师张角的前面。
严政围着张宝,左三圈,右三圈。
一边来回走动,口中还念念有词!
很久之后,严政才手起刀落,割下了张宝的头。
严政仰天长啸说:“彭脱大哥一路走好,我替你报仇了!”
严政杀了张宝之后,又命令心腹整顿队伍,把其中不愿意投奔兴汉军的人,都秘密解决了。
当阳城只剩下一个声音之后,严政亲自带着张宝的人头,渡过颖水河,向刘正和兴汉军投诚。
刘正接受了严政的投诚,并且亲自到阳城接收张宝的遗产。
颖川郡豪强世家明面上的积蓄,全部都集中在了阳城。
再加上张宝从广宗带来的财物,加起来也有两千万贯。
有了这批物资的补充,兴汉军的战斗损失总算是得到了弥补。
接收完张宝遗留下来的物资之后,刘正找来严政,谈起了他的去向问题。
严政说:“以臣克主。虽然有大义傍身,但是不义之名已经落下了。再事新主,不应该是英雄的所为。”
严政请求刘正代为安置部众,至于他本人,不想再在军中效力,而是想仗剑江湖,继续彭脱没有完成的梦想和事业。
蛮子大侠的故事,还得有人来继续的发扬光大。
严政走了,一人一马一长剑,一衣一饭一江湖。
从此之后,黄巾军中少了一个悍将严政,颖川江湖道上多了一个蛮子大侠。
刘正有些难以理解,到底是什么样的情义,才让严政居然心甘情愿的做别人的影子呢?
历史的车轮并没有因为严政的离开,所以停止了运转。
反而加快了前进的步伐,阳城这座落入张宝魔掌三个多月的城池,终于回到了汉室的掌控之中。
刘正找来郭嘉,谈起了黄巾军投诚部队的安置办法。
郭嘉献策说:“校尉大人,黄巾军有理想,信念也比较坚定。如今只有送到北山的劳动改造营中,再教育一番以后,才能正常的使用。”
刘正听了郭嘉的话之后,也很赞同他的提议。于是就说:“奉孝,如今黄巾军主力,就只剩下东郡和冀州了,咱们兴汉军实力太强了,恐怕会引起别人的算计。不如分一部分力量回转幽州。”
郭嘉也觉得,近万名兴汉军将士的存在,对于汉室的各方讨逆大军来说,都是一种巨大的压力。
为了缓解袁绍和曹操的敏感神经,刘正派遣太史慈带着两栖团,配合情报部转运物资。
随后又派徐盛带着宛城营绕道青州,把阳城黄巾军带到北山劳动改造营。
幽州兴汉军,平贼校尉部再次缩编,共计五千人,下辖一团两营。
丹阳团,团长周泰;独立营,营长魏延;剑兵营,营长陈到;平贼校尉部司马郭嘉;随军医院的院长依旧是董奉。
这是刘正多了一个心眼,想要用这样的办法告诉皇甫嵩,兴汉军已经损失惨重了,不要再急着算计了。
刘正心想,汉室三大名将:
右中郎将朱公伟大人嗜杀,但是他不贪图别人的功劳,也不会算计麾下的实力。
左中郎将皇甫义真大人贪功,为了功劳不惜谋算兴汉军,只是可惜他的阴谋没有得逞。
北中郎将卢师眼睛里容不得沙子,这才是刘正恐惧的根源。
兴汉军表现得太好了,这肯定会引起别人的警惕。
皇甫嵩迫不及待的想要进驻阳城。
刘正见物资和俘虏已经转运完成,就让兴汉军换上残破的战甲,列队在阳城北门,迎接左中郎将府的大军。
刘正一见到皇甫嵩,立即滚下马痛哭:“大人,兴汉军惨哪?平贼校尉部冤哪?”
皇甫嵩无奈,只好当众处斩传令兵,给兴汉军上下一个交代。
紧接着又承诺,从左中郎将府的军械库中,调拨五千军械精甲,给兴汉军上下换装。
进入阳城之后,刘正主动献上张宝的首级。
皇甫嵩心中大喜,却又假惺惺的提议说,代为表奏平贼校尉部的功劳。
对于皇甫嵩这样的说法,刘正是嗤之以鼻的。
如今平贼校尉部是根正苗红的汉帝亲军。皇甫嵩若是真心想成全刘正的功劳,应该联名表奏,而不是提出什么代为表奏的话来。
他这话一出,贪功的意图已经昭然若揭了。
刘正会意,义正辞严的拒绝了皇甫嵩的提议。
还说左中郎将府移师密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皇甫嵩屡遭败绩,恐怕会惹来朝中大臣们的非议。
只有张宝的人头,才能让左中郎将府的移驻站稳脚跟,不会授人以柄。
只有张宝的人头,才能让左中郎将府的部队都扬眉吐气。
只有张宝的人头,才能化解皇甫嵩遭遇的诘难。
刘正的这番慷慨陈词,哄得皇甫嵩心花怒放。
本来想理直气壮的夺走功劳的皇甫嵩,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好在刘正坚持,皇甫嵩只能勉为其难的收下了平贼校尉部的好意。
皇甫嵩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得了刘正的大礼,立即调拨价值近两百万贯的物资,犒劳平贼校尉部。
左中郎将府的大人们,见了皇甫嵩大人,亲笔写下的战报以后,对于刘正所部获得的优待,就不再眼红了。
刘正拿着张宝的人头,换得了价值近两百万贯的劳军物资。
这倒不是刘正不想要大功,而是他自忖,暂时是没有办法晋阶了,于是就与皇甫嵩各取所需。
皇甫嵩需要张宝的人头,来化解汉帝的怒火,刘正则是单纯的想要钱。
双方一拍即合,交易就这样达成了。
回到驻地之后,郭嘉问刘正:“校尉大人,若是这份功劳由咱们自己上报汉帝会怎么样呢?”
刘正叹了口气说:“那咱们就是在为难汉帝。明知道加官晋爵是不可能的,然而平贼校尉部的功劳太大。不封官就得赏赐大量的财物,你以为汉帝的钱是那么好拿的吗?”
郭嘉一听就明白了,那汉帝故意找三位领兵大将的麻烦。其实就是为了,从他们手上索要赎罪铜钱。
朱隽克复南阳,汉帝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如今这皇甫嵩先败,眼看就要被汉帝打土豪了。忽然转败为胜,汉帝的谋算又落空了。
这最后一只待宰的羔羊,就只有卢师了。
刘正想到这里,就问郭嘉:“奉孝,卢师有麻烦了,作为弟子,我应该怎么做呢?”
郭嘉说:“如今只能替卢师花钱免灾了。”
刘正心想,卢师眼里容不得沙子,这件事情必须要做得滴水不漏。
于是就让郭嘉传讯洛阳城,调查天使出巡的具体情况。
几天之后,关于天使左丰的情报就到达了刘正的手中。
郭嘉问刘正:“校尉大人,这左丰看起来像是正人君子,应该不会为难卢师吧?”
刘正冷冷的一笑,才开口说:“凡是贪财的人,都会把自己伪装成正人君子;凡是五肢不全的男人,都不能把他们,当成正常人来对待,否则是要吃大亏的。”
刘正让郭嘉派人秘密接触左丰,打算替卢师把天子想要的财物奉上。
刘正心想,卢师安全了,这贪功的皇甫嵩,想要从汉帝的口袋里掏钱,只怕会有麻烦了。
出于人道,刘正派人提醒皇甫嵩,把新郑缴获的物资敬献汉帝。
皇甫嵩要是听了刘正的意见,就会失去左中郎将府各部的支持。
他要是不听刘正的话,汉帝的板子就只能落在他头上了。
刘正已经仁至义尽了,至于为什么要,等皇甫嵩把物资调拨给平贼校尉部之后,才出言提醒呢?
用刘正的话来说:属于兴汉军的钱,一个铜板都不能少。至于汉帝,还是去割别人的肉吧!
第95章 狼女小妖
刘正在阳城练兵,一面等待天使左丰的到来,一面等待着新的出击命令。
兴汉军又恢复了正常的训练,闲来无事的刘正,居然亲自带着剑兵营和陈到,进入太室山中拉练。
这番拉练主要有两个目的:一是潜伏训练;二是技击强化训练,以及特殊地形上的配合作战。
进入深山之后,刘正让剑兵营以班为单位进入丛林,开始训练相关的科目。
刘正带着陈到顺着小路进了山。
由于到处都是生长多年的老树,他们很快就迷失了方向。
夜风来袭,刘正爬上了一棵大树。
九月的太室山,山高风凉,有点冷。
刘正只好从树上跳了下来,找了一个背风的地方,在一个不算太小的山洞里,生起了一堆火。
陈到靠在洞口处的石壁上,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银枪,屏气凝神的用两只耳朵,倾听山洞外面的动静。
刘正望着繁星点缀的夜空,不时的往火堆里,添上几根干枯的树枝。
刘正心想,原来山中失联,会伴随着恐惧和孤独同时到来。
夜已经很深了,偶而的狼嚎声从远处传来,告诉山里的人们——大山真的很危险。
刘正觉得自己的决定,有些草率了,没有经过充分的准备就进山拉练,这简直就是拿将士们的生命在开玩笑。
山中的豺狼虎豹,想必会感激他这样的壮举吧?
黎明的到来,让担惊受怕了一整夜的陈到,彻底的放下了戒备之心。
那轻微的呼吸声,代表着他此刻正在入眠。
刘正站了起来,活动活动有些僵硬的双腿和胳膊,还伸了好几个懒腰。
随手抓起身边的梨花枪,刘正走出了山洞。
突然,他愣住了——山洞外面居然有一支狼群列队。
一只高大的红毛狼,站在狼群的最前方。
那两米多长的身体,坐起来的时候,居然有成年人那么高。
那健硕的四肢,一看就知道隐藏着巨大的爆发力。
裂开狼嘴的时候,那锋利的牙齿,在朝阳的照耀下,折射出了森冷的寒光。
最为奇怪的是,红毛狼背上坐着一位少女。
估摸着十七岁的样子,身上披着动物皮毛编织的衣服。
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狠狠的盯着刘正。
嘴角还溢出了,一丝亮晶晶的东西。
刘正看着少女,心却在痛。
想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狼女,与狼一起生活,养成了狼的求生本领。
狼女发出一声尖啸,群狼后退。
陈到听到尖啸,忙翻身抓起银枪,冲出洞口就要动手。
刘正拉住了他,示意他稍安勿躁。
毕竟狼群聪慧,更有狼女的存在,能够和平解决,才是最好的办法。
一旦动起手来伤了狼,恐怕就没有办法善了了。
狼女翻身跳下了狼背,向前走了几步,对着刘正伸出了左手,勾了勾手指。
刘正心想,这应该是传说中的单打独斗战狼女了吧?
刘正把梨花枪交给了陈到,走到了狼女的对面,尽力的收敛身上的杀气,让自己看起来显得善良一些。
狼女一声尖啸,扑向了刘正。
刘正张开双臂,没有任何格挡的动作。
狼女的牙齿咬向了刘正的脖子,护甲的反弹之力震得她的贝齿发酸。
狼女怒了,还从来没有猎物从她口下全身而退。
又是一声尖啸,狼女再一次咬向了刘正的脖子。
第二次无功而返,狼女开始恐惧了。
她不再想着如何对付刘正,而是对着狼群发出一连串的尖啸,那意思是说:你们快走吧!这个家伙咬不死,咱们有大麻烦了。
红毛狼看着狼女,也发出了阵阵狼嚎,意思是问:怎么回事,用不用大家一起上,每匹狼来一口,反正就两个人,费不了多大的事儿呢?
狼女见狼群不撤,心中有些着急,她生怕会激怒眼前的怪物,让狼群遭到屠戮。
狼女再一次发出接二连三的尖啸,那意思是说:你们快走,我来断后。
伴随着尖啸,狼女还用双手指着自己比划,那意思是说:那怪物和我长得很像,我不会有事的。
红毛狼也是顿足咆哮,那意思是说:狼群从来都没有抛弃同伴的习惯,咱们全族共同进退。
狼女急了,用手抓住自己的喉咙,继续发出尖啸,那意思是说:你们要是不走,我就死给你们看。
红毛狼无奈,只得咆哮了一阵,那意思是说:小妖保重,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就带着狼群替你复仇,不死不休。
狼女发出阵阵不耐烦的尖啸,那意思是说:别急着找死了,快带着狼亲们走吧!
红毛狼发出一声厉啸,一步三回头的看着狼女。
狼女手上突然用力,吓得红毛狼转身就逃。
见狼群离开之后,狼女继续咬刘正。
喉咙咬不了,就换胳膊。
胳膊啃不动,又换耳朵。
接下来的就是鼻子,然后是嘴唇。
狼女终于泄气了,主动把脖子放到刘正的手上。
那倔强的眼神盯着刘正,没有恐惧,更没有逃避。
刘正指了指外面,对狼女比划了一番,问她:“知道出山的路吗?”
狼女聪慧,很快就明白了刘正的意思。
她知道自己不用死了,于是就站直了身体,用力的点了点头。
她的眼睛里多了一丝光彩,叫做感动。
刘正大声说:“带我们下山吧!”
狼女点了点头,乖巧的抓住了刘正的胳膊,离陈到远一点。
太室山深处有一古刹,当刘正等人从山门外经过的时候,一位身穿袈裟的老人走了出来。
老人说:“刘施主,此女不祥!你还是坚持要带她下山吗?”
刘正回礼说:“大师有礼了,渡人?渡己?渡人也是渡己!渡己何妨渡人!”
老人宣了一声佛号,对刘正说:“刘施主慧根深种,是老衲着相了!”
刘正并没有在古刹停留,众生平等,其实平等的又何止是众生呢?
狼女带着刘正等人走出了太室山,抵达了颖水河边。
狼女尖啸连连,转身就走。
刘正开口说:“等一下,我知道你能听懂我说的话。留下来吧,做狼不是你的命运,回来继续做人好吗?”
狼女很纠结,她想留在刘正身边,却又害怕人世间的尔虞我诈。
刘正伸出了友谊的手,期待着狼女的回答。
狼女犹豫着,她不知道接受这份善意到底意味着什么呀?
刘正的真诚最终还是打动了狼女,她对着太室山发出了一声长啸,直到一刻钟之后才停止。
远处的大山中,也传来了此起彼落的狼嚎声。
刘正知道,狼女这是在向昔日的同伴道别。
从今以后,她又要做人了!
狼群的回应,其实是在告诉狼女,做人累了就回家。
就这样,狼女留在了刘正的身边。
刘正命人找来一副侍卫的盔甲和衣服,暂时的让狼女换上。
狼女穿着有些宽大的盔甲,精神抖擞的站在刘正身后。
进山拉练的剑兵营,总算是走出来了。
不过有二十几名战士失踪了。
刘正无奈,毕竟训练有风险,决策需谨慎。
刘正让剑兵营沿着老路搜索,看能不能把失踪的人找回来,算是继续训练的新课题。
处理完军中事务之后,刘正开始教狼女读书识字。
他第一步做的,就是替狼女起一个名字:林小妖。
至于为什么要姓林,其实是为了让她记住,她是在太室山的密林中长大的。
刘正先是教会了林小妖用手拿笔,以及开口说话。
林小妖经过一番努力之后,终于学会了说话。
她说的第一句话只有两个字:“哥……哥……”
她的舌头有些僵硬,吐字也十分的模糊。
然而听在刘正的耳朵里,却是天籁之音。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刘正每天教林小妖说话认字,还把许多做人的道理编成了小故事,讲给她听。
这一天,林小妖问刘正:“哥哥,你说是人坏还是狼坏呢?”
刘正说:“其实好与坏的标准,对于每个人来说是不一样的。在你的眼中,人抛弃了你,狼却把你养大成人,自然是狼好。然而食物链规则,狼吃人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天下人都对狼之类的猛兽恨之入骨。狼肯定是坏的代名词。”
林小妖问:“哥哥也觉得狼不应该吃人吗?”
刘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站在狼的角度,吃人只是为了更好的活下去。
然而站在人的角度,除了弱肉强食之外,还有礼义廉耻。
这就是人与动物的根本区别,林小妖如今的智力,还没有恢复到正常的水平,谈论这样的话题,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刘正只好换一个角度来解释,每个人都会有痛苦。然而咱们总不能自己痛苦,就不让别人好过。
每个人都会有痛苦的时候,也会有寻找快乐的权利。
刘正努力的教林小妖学会做人,又害怕她会变成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
刘正看着林小妖那双逐渐恢复了人类神彩的眼睛,终于决定了要把自己懂得的东西都教会她,哪怕是作茧自缚,他也乐在其中。
林小妖越来越聪明了,她对刘正也越来越依恋,时不时的提出一些奇怪的问题。
比如说:哥哥,醋是什么东西呀?
为什么每个女人,都得学会吃醋呢?
为什么总有人会说,吃醋的女人才是最可爱的呢?
你说我要不要也学会怎么吃醋呢?
可是我连醋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吃呀?
对于林小妖的这些问题,刘正是一个头两个大,他又不是十万个为什么,也给不了她标准答案。
为了摆脱林小妖的纠缠,刘正把所有的问题都丢给了兴汉小精灵。
然而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向勤快的兴汉小精灵,居然也学着别人罢工。
刘正求了好多次也没有效果。
难道是同性相斥的原因吗?
找不到帮手的刘正,只好独自承受新一轮的问题轰炸。
林小妖总会有层出不穷的怪问题,吓跑了郭嘉,难倒了陈到。
周泰见了她就绕路走,根本就不敢照面。
刘正见林小妖,终于有了几分妖女的风采,这才彻底的放心了。
女孩子就应该无拘无束,这才是她应该有的生活。
刘正不希望林小妖,还会像狼女那样,为了生存而挣扎着,更不希望她放弃自己的狼性。
这其实是一种矛盾的心理,既想要改造林小妖,又怕改完之后会变得面目全非。
刘正直接告诉林小妖:要想活得更好,就得把自己当狼,把狼性坚持到底。
就在刘正与林小妖,讨论做人的道理的时候,陈到带来了情报部的最新情报:
天使左丰,来了!
第96章 天使左丰
南阳讨伐黄巾军的胜利,右中郎将府的朱隽很会做人,把价值五百万贯的财物,敬献给了汉帝。
不仅让京师洛阳城转危为安,汉帝还从右中郎将府,小赚了一笔钱。
尝到了甜头的汉帝,居然想出了,找另外两位中郎将要钱的主意。
汉帝还没有来得及在朝议上跟朝臣说的时候,败多胜少的左中郎将府皇甫嵩,请派援兵的表奏已经摆在了龙案上。
北中郎将府的卢植,倒是没有要人,然而催要粮草的表奏,也格外的辣眼睛。
看着眼前的两封表奏,汉帝的小算盘就打不响了。
汉帝不由自主的想起朱隽的好来。
然而重新启用朱隽,且不说临阵换将是兵家大忌,就是功高盖主的麻烦,也值得汉帝三思了。
既然不能临阵换将,汉帝就是有天大的不满,也得忍着。
万一要是闹得朝野尽知,被朝臣们逼迫着更换主将就不好了。
汉帝不仅无法向朝臣们表达对卢植和皇甫嵩的不满,还得派典军校尉曹操驰援长社。
他对于卢植罗列的军需,也是足额调拨。
看着朱隽敬献的五百万贯财物,居然才一转手,就让皇甫嵩和卢植两位讨要走了一大半。汉帝心中的气是可想而知的。
找朝臣们商量的路已经被堵死了,太后的董家,正在挖空心思的谋划着,想要河东太守董卓字仲颖领兵出征。
真要让董家得了势,那么这天下还姓刘吗?
卢植和皇甫嵩,虽然为人耿直了一些,不懂得揣摩上意,但是忠心可表,用起来也比较放心。
汉帝把张让等人找来,把自己想要从皇甫嵩和卢植手中捞钱的想法说了出来。
张让觉得十常侍也可以借机敲诈勒索一番,于是就积极的出谋划策。
汉帝闻言大喜,于是就打算派张让组织观摩团,分别前往颖川前线和广宗前线观战,其实是去捞外快。
张让差点儿被汉帝的旨意吓哭了。
十常侍的权力源于汉帝,出了宫闱,一路风餐露宿不说,那些外臣们一个不爽,来个纵贼祸害,连身家性命都没有保障。
再说中官竞争这么大,一旦离开了皇宫,要是有其他人趁虚而入。只怕回宫的日子,就是身首异处的一刻了。
不管别人敢不敢,反正张让是不敢离开汉帝身边的。
没有汉帝这张护身符的存在,张让的心里也没有底呀。
然而汉帝已经动了捞钱的心思,要是办不好,同样也是一件大麻烦。
汉帝的态度很坚决,张让只得另谋出路了。
张让告诉汉帝,十常侍就是汉帝的脸面,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汉帝,观摩前线战事并且捞取油水的事情,不能亲自去做,否则就会损害汉帝的威严。
汉帝对张让向来是言听计从,也认为天子向朝臣索贿,派出的人级别不能高。
于是汉帝就让十常侍推荐人选,看谁能替他从卢植和皇甫嵩的钱袋里,掏出财物来呢?
一番角逐之后,张让推荐的黄门左丰,进入了汉帝的视线。
汉帝亲自召见左丰,面授机宜。
当然了,这一切旨意都是口头上的,不可能留档文字记载。
毕竟汉帝的脸面最重要,真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也是中官仗势欺人,索贿前线将领。
左丰出了虎牢关,本来打算先到冀州,去看一看,据说在广宗城下养老的北中郎将府的卢植。
恰巧虎牢关方面派出的向导,是兴汉军情报部的人,特别提醒左丰:
冀州卢植新败,危险得不得了。
左丰也觉得颖川比较好走,于是就改道南下。
一路走走停停,居然进了阳城。
阳城西面正好是兴汉军的大营。
刘正就以第一次迎接天使的名义,让兴汉军剑兵营列队欢迎左丰。
随后又命令郭嘉,安排丰盛的酒宴,款待左丰和随行人员。
左丰酒至半酣,对于刘正的好感倍增,于是就说:“平贼校尉劳苦功高,汉帝和张常侍都非常看重大人。”
刘正也借着酒意说:“左大人侍奉汉帝,比起我们来更是功在社稷。平贼校尉部打下阳翟城,缴获了两百万贯财货,不敢擅自做主。请大人代为表奏汉帝,至于一应财货,就请左大人接收。”
左丰见刘正懂事,也就给刘正交了个底:汉帝嗜酒如命,希望佑兴早做准备吧!
刘正花了两百万贯,换了这条至关重要的消息,也算是物超所值了。
为了感谢左丰提供的情报,刘正把洛阳城中英雄酒肆的一成股份,作为私人礼物赠送给了他。
左丰得了好处,对刘正也亲近起来了。
左丰酒足饭饱之后,就带着收获的钱财住进了驿馆。
第二天,左丰命人打出仪仗,正式拜谒左中郎将府的皇甫嵩大人。
左丰问:“皇甫大人屯兵日久,有何功劳啊?”
皇甫嵩对着汉帝节杖叩拜之后,才回答说:“天使容禀:新郑诛波才,阳城斩张宝!均有首级为证,还请当众查验!”
皇甫嵩命人,把盛放张宝和波才首级的木匣子,请了出来,供左丰查看。
要是换了别人,还真就被皇甫嵩的动作给吓倒了。
然而左丰不是别人,马元义被五马分尸的时候,他在观刑。
宛城张家在洛阳城中的族人,被问斩的时候,他就站在张让身边,亲眼看着一颗颗人头落地。
这见得多了,自然也就不害怕了。
左丰仔细的比对了张宝和波才的画像,确认无误之后才对皇甫嵩说:“皇甫大人功勋卓著,我一定会向汉帝奏明,左中郎将府的将士们的功劳。”
左丰这么说,其实是想分润一下献首之功。
然而皇甫嵩贪功的毛病发作了,竟然拒绝了左丰的提议。
只听见皇甫嵩说:“不劳天使费心了,左中郎将府自会表奏汉帝,具陈功劳。”
左丰愣住了,皇甫嵩居然连送人头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左丰可不是什么大度的人,再加上五肢不全的人,可是一颗玻璃心。
皇甫嵩自以为是的和中官划清界限,把左丰狠狠的得罪了一把。
左丰不仅没有从皇甫嵩手上拿到半分好处,反而生了一肚子闷气。
两人话不投机,不欢而散。
皇甫嵩见刘正,对中官态度暧昧,心中有些不喜。
刘正心想,豪强世家容不下自己,再与中官交恶,就是不明智的选择了。
再说兴汉军,与汉帝中官没有任何的利益冲突,虚与委蛇总比明目张胆的对抗,要好得多。
左丰见阳城已经无所作为了,于是就吩咐人收拾东西,准备北上广宗。
刘正见左丰有心北上,心中却在想,以卢师的脾气,只怕会让左丰下不来台。
不如劝左丰打消北上的念头,于是就对他说:“左大人,你带着两百万贯钱财北上冀州,沿途黄巾军叛逆无数,还有山贼土匪出没。实在是太冒险了。”
左丰为难的说:“汉帝有旨,若是不亲自走一遭,只怕无法回京师复命呀?”
刘正提醒左丰:汉帝派他出来巡视,最主要的目的是找钱,而不是了解战况。
如今他已经顺利的完成了任务,还替汉帝找到了出气筒。为什么不能见好就收呢?
左丰听了刘正的话之后,也觉得言之有理。
他对卢植还是有几分了解的,眼睛里容不得沙子。
广宗之行,有九成的可能无功而返。
左丰心想,既然注定了一无所获,自己又何必节外生枝,北上广宗恶了卢植。
左丰心知肚明,卢植可是海内名儒,汉帝不敢对他动刀子,自己又何必枉做小人呢?
反正有了手中的两百万贯财货,此行有功无过,还是不要画蛇添足的好呀!
左丰回到皇宫之后,向汉帝禀明了平贼校尉部的忠心。
汉帝也收到了皇甫嵩的献首表奏,于是就问左丰:“左卿呀,皇甫嵩砍了波才,又宰了张宝,这件事情你知道吗?”
左丰心想,皇甫嵩啊皇甫嵩!活该你倒霉,我是奈何不了你,可是给你上点眼药,总是可以的吧!
左丰于是就汇报说:“汉帝听我说:皇甫嵩贪图部下的功劳,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据我走访前线将士所知——波才是典军校尉部的都尉夏侯惇砍的;张宝是平贼校尉部刘正拿下的。”
左丰本来就是想胡言乱语一番,好给皇甫嵩添点儿堵。却误打误撞道明了真相,捅到了左中郎将府的软肋。
汉帝心中大喜,既然你左中郎将府的皇甫嵩谎报战功,那我就有理由不给赏赐了,又省下了一笔钱,还能理直气壮的追究皇甫嵩的责任。
当汉帝问责的诏书抵达左中郎将府的时候,皇甫嵩已经欲哭无泪了,连上表辩解也不敢动笔了。
承认贪功就是欺君罔上,不承认也没有办法,汉帝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万般无奈的皇甫嵩,只得含泪放弃了两件大功。
汉帝见皇甫嵩识趣,也就撤回了调查组的人。
汉帝总算是有了两百万贯的纯收入。
当汉帝问起广宗卢植的情况时,左丰如实交代,他并没有去广宗,并且把刘正替他准备好的理由讲了出来。
汉帝大夸左丰忠心可嘉之后,就不再追究了。
左丰为了讨好汉帝,主动请缨出巡广宗。
汉帝知道左丰长途跋涉,舟车劳顿。不忍心忠臣受苦,再加上已经找了皇甫嵩的麻烦,再去惹卢植的话,很有可能被逼无奈的临阵换将。
汉帝望着东北方向,自言自语的说:卢子干,算你运气好!
汉帝本来想收拾卢植,却误中了副车皇甫嵩,也就只能偃旗息鼓了。
左丰见又躲过了一劫,悄悄的跑去洛阳城中的英雄酒肆,交割完毕股权之后,对刘正和兴汉军的感激之情,更添了好几分。
阳城的兴汉军大营中,郭嘉问刘正:“校尉大人,你为什么要阻止左丰前往广宗呢?”
刘正回答说:“奉孝,卢师苦心孤诣,把张角定在广宗八个月。要是让别人摘了桃子,卢师会生气的。作为弟子,替恩师排忧解难,也是孝道!”
刘正心里很清楚,平贼校尉部要想保全功劳,卢师是唯一的靠山。
这座靠山必须要硬,只要撑过了最近这几年,以后的一切都是兴汉军说了算。
林小妖问:“哥哥,你觉得卢师会领你的这份情吗?”
刘正回答说:“卢师与我,一荣俱荣,一辱俱辱!谈不上谁承谁的情。”
天使左丰的阳城之行,卢植幸免于难,皇甫嵩却是在劫难逃。
天使出巡,总得有一个倒霉蛋存在!
师叔大帅,刘正只能对不起你了!
第97章 东阿王度
皇甫嵩等不来汉帝的赏赐,就只能凭借着持节的身份,从颖川郡周围的郡县调拨粮草了。
由于豫州黄巾军闹得最凶,皇甫嵩的粮草调拨令,居然发送到了兖州东郡东阿县。
东阿县丞王度,看着手上的物资清单,吓得瘫倒在了地上。
左右大惊失色,忙上前拿过清单一看,上面罗列的物资,就算是掘地三尺也凑不齐呀!
他们纷纷嚷嚷着说:“大人,咱们可不能这样做呀?”
王度泪流满面的说:“我也知道这个筹粮通告一出,咱们就得被东阿县的父老乡亲们戳脊梁骨。可是这他妈的是左中郎将府下达的军令。贻误军机者,斩!你们谁敢试试左中郎将府的刀锋,是你,还是你呀?”
王度随手指着其中两个人,声嘶力竭的咆哮着。
左右无法再劝,其中一位少年说:“大人,不执行军令会死;执行军令就会生不如死,不如咱们反了吧?”
这位少年受过黄巾军的恩惠,总想着报答一下施符仙师的大恩大德,于是就撺掇王度造反,响应大渠帅卜巳。
王度病急乱投医,心中也没有更好的主意。
只是一旦响应起事,做了黄巾军,粮草军械从何而来呢?
总不至于抢掠百姓吧!那还不如直接执行皇甫嵩的军令,至少还能落下一个忠心汉室的名声呢?
东阿薛房,有良田千顷,商栈无数,是当地的首富。
有钱不是问题,关键是这位薛房,还是县丞王度的死对头。
王度心一横,决定拿薛家庄开刀。
王度把东阿县中,凡是拿刀枪的仆吏都召集起来,把皇甫嵩的军令高声朗读起来。
读完之后,他痛哭流涕的说:“父老乡亲们,汉室无道,加罪百姓,此令既出,百姓从则饿死,不从则为叛逆,首当其冲的就是我等,我们应该怎么办,大家都说一说吧,众人拾柴火焰高嘛?”
所有仆吏齐声高喝:“反啦!”
王度见时机已经成熟,于是就仗剑高喝:“汉室无道,盘剥东阿;王度不才,愿意为生民请命!反啦!!!”
王度提着三尺长剑,带着众仆吏穿行闹市,口中呼号络绎不绝。
百姓中有苦薛家庄者,拿起锄头扁担追随响应。
王度等人抵达薛家庄外的时候,已经拥兵三千了。
薛房带着五百乡勇守在庄上。
薛家老人劝薛房降了黄巾军,免得遭遇了灭顶之灾。
薛房痛哭说:“各位叔叔伯伯,领头的人是王度,咱们薛家庄能降吗?”
薛家与王度是死仇,就算是死也不能投降呀!
于是就统一了思想,决心拼死抗争到底。
恰巧庄中有来自颖川郡阳城的行商队伍。
为了自家的财货安全,就对薛房说:“薛庄主,如今王度贼势浩大,必须要请求援兵才能消灭敌人,保全薛家庄上下几千口子人。”
薛房痛心疾首的说:“老客说笑了,整个东郡之内,乡丁们全都不堪一击。结寨自保倒还可以,出兵增援别人家,那简直就是一个笑话,不说了,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啊!”
商人主事说:“薛庄主误会了,我指的是东郡之外的援兵。”
商客向薛房,介绍了屯兵豫州颖川郡阳城的,左中郎将府的皇甫嵩部,以及攻克阳城的幽州兴汉军,平贼校尉部。
薛房听说过刘正的大名,对于平贼校尉部,在颖川郡内的战绩也不陌生,于是就问:“老客,传闻左中郎将府的皇甫嵩大人,贪功冒进,恶了天使,绝了粮草后勤。咱们两家都请吗?”
商人主事说:“请,万一那皇甫嵩怨怼,严令平贼校尉部,不得出动一兵一卒驰援薛家庄,那可就大事不妙了呢?”
薛房只好派多路信使,从庄后秘道出庄,分别向刘正和皇甫嵩请援。
皇甫嵩正愁着军粮将尽,又不好意思厚着脸皮找刘正讨要。
如今收到了薛房的求援信之后,只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一应粮草物资均由薛家庄提供。
薛家庄的求援使者,早就得了薛房面授机宜,见皇甫嵩的要求不算过分,于是就同意了左中郎将府的要求。
与此同时,刘正也在阳城北面的兴汉军大营中,接待了薛房的求援使者。
使者说:“大人要是同意出兵,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刘正义正辞严的说:“黄巾军祸害百姓,兴汉军上下人人得而诛之!杀贼安民,义不容辞!”
刘正没有提任何的条件,而是命令周泰部立即行动,星夜驰援薛家庄,比皇甫嵩出兵提前了三个时辰。
行军途中,林小妖问刘正:“哥哥,咱们为什么要去打别人呢?”
刘正摸着她的头回答说:“小妖乖,黄巾军靠抢掠为生,要是不打趴下了,就会祸害更多的人。”
林小妖不懂,不过她愿意听刘正的话,就不再闹了。
刘正安抚好林小妖之后,就开始同郭嘉,商议攻打王度部的计划。
郭嘉献策说:“校尉大人,王度意气用事,放着好好的东阿县城不占,反而公报私仇,跟一个小小的薛家庄过不去。咱们不如直接推倒,也好叫天下黄巾军,都知道兴汉军的雄风!”
刘正大笑着说:“奉孝果然够霸气,不过我喜欢!”
刘正传令周泰和魏延:
大军直接正面碾压王度,不用任何的计谋,铁腕强势横推,暴力征服东阿黄巾军。
周泰接到命令之后,与魏延一合计,就兵分两路进攻王度的大营。
王度连日攻打薛家庄,五千部众早就疲惫不堪了。
兴汉军虽然长途跋涉,但是行军的强度,与平时训练的时候差不多,战斗力保持完整。
随着周泰和魏延的一声令下,四千兴汉军,对上了王度的五千疲惫之师。
周泰势如破竹,一阵生擒了王度。
薛家庄上下,在薛房的带领之下大开庄门,迎接兴汉军。
周泰一面婉拒了薛房的邀请,一面安排人布置营地,等待着刘正的到来。
薛房见兴汉军不肯入住薛家庄,忙询问其中的理由。
周泰解释说:“大军进庄,人多手杂,容易扰民,坏了兴汉军的名声。这是兴汉军的规矩,逢庄莫入,还请见谅!”
薛房感念兴汉军的仁义,忙命人准备好劳军物资。
刘正亲自提审王度,他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陈到让亲卫摸索了一番,掏出了一张丝帛。
刘正打开一看,原来是皇甫嵩的左中郎将府,下达的粮草筹备令。
刘正怒斥说:“你本来是汉室官员,如今反助贼势,又是什么道理呢?”
王度说:“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东阿地少民稀,产出有限。这道军令一出,百姓就得易子而食了。”
刘正问:“左中郎将府在分派任务的时候,难道就没有考虑过东阿百姓的承受能力吗?”
王度冷冷一笑,呵呵着说:“校尉大人,左中郎将府,要的是功勋和喂饱北军精锐,哪里有功夫,去管地方官员们的难处呀!”
刘正算是听明白了,感情这皇甫嵩,为了解决粮草问题,直接给周边郡县摊派,丝毫不顾忌百姓的承受能力呢?
刘正敬重王度为民请命的勇气,但是对于他的做法,却是大加指责。
王度自忖成王败寇,也就不再替自己辩解。
几天之后,左中郎将府的大部队,在皇甫嵩的带领之下,到达了薛家庄外。
刘正忙把王度,绑到了皇甫嵩的马前。
皇甫嵩接收了王度,继续朝着薛家庄开进。
左中郎将府的部队,以薛家庄的救命恩人自居,强势进入了庄中。
由于薛家庄没有事先布置营地,那些北军们纷纷住进了民房,大小将领吃拿卡要。
薛房把自家的院子让了出来,作为皇甫嵩的中军大帐。
皇甫嵩见薛家庄钱粮无数,于是就单方面的把粮草物资,增加了一倍。
形势比人强,薛房已经引狼入室了,只得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凡是皇甫嵩的要求,薛房尽量满足,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满足。
左中郎将府的部队,进驻薛家庄期间,庄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儿,全都遭殃了。
村里的人们敢怒而不敢言,薛房也是有苦难言。
薛家庄上下从此深恨汉室,暗中资助山贼草寇与官府作对。
刘正也接到了多起薛家庄村民的告状。
然而皇甫嵩是上官,刘正只能把状纸转呈左中郎将府。
皇甫嵩为了稳定军心,强行把告状的村民打了一顿,并且还要斩首示众。
刘正据理力争,皇甫嵩却大言不惭的说:“区区贱民而已,死上千百人,也抵不上北军将校尊贵。那些人能够侍奉在侧,是她们的福气。心存怨怼,那是对汉室的不忠,死不足惜!”
刘正怒了,皇甫嵩的左中郎将府上下,强占民宅,欺凌民女,还大言不惭的想要斩民立威。
刘正不惜刀兵相向,也要保下薛家庄的几位村民。
皇甫嵩见双方即将火并,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过分了,只好再打了告状的几位村民一顿杀威棒,最后才把人交到刘正的手中。
其中有两名村民熬不住酷刑,在送往兴汉军随军医院的路上死了。
郭嘉问:“校尉大人,这就是无法掌握命运的人的悲哀,你还要坚持循序渐进吗?”
刘正回答说:“一位圣人曾经说过——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总有一天,他们的血不会白流。”
刘正知道,郭嘉有些着急了,薛家庄的悲剧,让他看到了汉室大军的腐朽,想要早点揭竿而起。
然而刘正却不能冲动,豪强世家,正在处心积虑的谋夺汉室江山,兴汉军想要从他们口中抢食,只能后发制人。
受伤的村民之中,有一位叫薛综字敬文,是流落在沛郡竹邑的薛家庄人。
后来返乡,就在薛家庄里买地建房,落地生根了。
如今比对了兴汉军和左中郎将府的部队。令他坚信:只有兴汉军,才能救汉室。
薛综决定投奔兴汉军,用自己掌握的知识替南山城培养人才。
刘正答应了薛综的请求,同时叮嘱他安心养伤,养好之后再替兴汉军效力。
替薛综等村民治好伤以后,刘正怕左中郎将府的人会暗中报复,于是就让情报部的人紧急出动。
在各方的通力合作之下,把薛综他们几个及其家人,悄悄的转运到了南山城。
幸亏刘正的决定早了一步,当皇甫嵩派人,秘密前往薛综等几位村民的家中,打算杀鸡儆猴的时候,却扑了个空。
皇甫嵩的人悻悻而归,从此兴汉军和左中郎将府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好在双方都以大局为重,才没有彻彻底底的撕破脸皮。
刘正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汉帝愿意任用皇甫嵩,毕竟卢师的眼里容不得沙子,用他只是为了制衡卢师而已。
第98章 阳谷张伯
张角屯兵广宗,与卢植相持日久,久战不下。
为了破局,张角派老仆张伯,前往濮阳卜巳军中,传达最新的军令。
张伯在十名符兵的陪同下,启程南下。
到达阳谷县的时候,钱财被宵小盗取。
没有钱寸步难行。
张伯也没有办法,这濮阳是去不了了。可是张角交代的任务,还得完成呀?
广宗需要援兵,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应该熬得住。求人不如求己!既然找不到卜巳,拉不到外援,不如自己搞一支队伍出来。
张伯抬头一看,前方不远之处,就是阳谷县衙门。
张伯与符兵队长一合计,就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阳谷县的县令怕老婆,还是一个宠女狂魔。
最近阳谷县县令的女儿害了病,搞得这位父母官无心政事。
张伯带着符兵,大张旗鼓的住进了县令家中。
张伯直接告诉县令说:“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由于你的倒行逆施,拒不悔改。才导致了天降奇祸,夺走你最珍贵的东西。”
县令跪求说:“老神仙救救我女儿,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张伯急于求成,于是就说:“阳谷县拨乱反正,斩汉室龙旗,挂黄巾军大旗。”
县令瞠目结舌,这揭竿而起造反的事情,他一点儿经验都没有。
然而一想起被追成了狗的黄巾军贼人,他就犹豫了。
为了一个心肝宝贝儿的女儿,搭上全家几十口人命,他还不至于糊涂到这一步。
县令夫人见夫君犹豫不决,敞开嗓子大哭。
一边哭还一边念叼着:“你这死鬼,女儿可是咱们的命根子。你不愿意救,是不是外面有人了,不想要这个家了呀!”
县令左右为难,反了汉室是不忠;坐视女儿病重而置之不理,是不慈。
上对不起汉帝,下对不起家人。二十年苦读圣贤书,难道都读进了狗肚子里去了吗?
张伯胜券在握,为了表达诚意,先将县令的女儿治好了大半。
唯独留下了病根,好随时操纵县令一家为他所用。
县令迫于无奈,只得杀掉县中忠于汉室的属下,随后揭竿而起。自任阳谷县神将,以张伯为圣使,符兵队长为先锋。
阳谷县令这么一闹,军权就落入了张伯和他手下的符兵队长手中。
张伯整顿队伍,刚要挥师北上,不想却碰上了东郡郡兵。
一番激战之后,符兵们安然无恙。
然而新聚的三千黄巾军,却在慌乱之中失去了约束,逃散了大半。
张伯无奈,只得率残部逃回了阳谷县城。
县令只得开府库,启官仓,勒索县中豪强世家。重新招募五千青壮,再次聚兵八千,四面攻打乡镇,扩张势力。
就在王度强攻薛家庄的时候,张伯也带着阳谷县黄巾军,东征西讨,不断扩张。
如今拥兵一万五千。
刘正看着手上的敌情通报,扭过头对郭嘉说:“奉孝,张角身边的一介仆人,也能将万军,据县邑!还真是不容小觑呀!”
郭嘉回答说:“校尉大人,乱世出英雄,英雄总是应命而生。只要迈出了那一步,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刘正还没有来得及整军北上讨逆,皇甫嵩就命人来请。
刘正只得带着林小妖和陈到,还有郭嘉一起进了薛家庄。
皇甫嵩命人置办酒宴,刘正以战时禁酒为由拒绝了,这让他心里很不高兴。
皇甫嵩见无法说服刘正饮酒,于是就撤了酒席,双方谈论起剿灭东郡黄巾军的具体方略。
刘正建议说:“师叔大帅,东郡黄巾军,以盘踞在濮阳城的卜巳部兵锋最盛,据五县而立,拥兵三万。只要打掉了他,东郡的其他黄巾军就不成气候了。”
皇甫嵩却说:“佑兴言之有理,然而阳谷县张伯,闹得很厉害。要是不加以制止,只怕会成为第二个卜巳。”
刘正点头称是,张伯有张角起义之后的任命书,这是卜巳等黄巾军将领,都不具备的法理优势。
更何况张伯自号“圣使”,宣称代张角行事,又有符兵精锐作为臂助,使得一切都看起来名正言顺的。
刘正建议说:“师叔大帅,不如左中郎将府的主力西进濮阳城,专心对付黄巾军大渠帅卜巳。至于阳谷县城的张伯,就由兴汉军来对付了。”
皇甫嵩与左右商议了一回,才同意了刘正的建议,决定两军分头准备,各自朝着选定的目标攻击前进。
左中郎将府的大军,起程西进之后,薛家庄的灾难,才算暂时的结束了。
然而皇甫嵩所部,留给东郡百姓的痛苦,却是一直持续了很多年。
刘正回到兴汉军驻地之后,立即开始了调兵遣将。
独立营作为前锋,在魏延的带领下连夜出发,替大军攻击阳谷县城开辟前进营帐。
张伯见魏延兵少,就派符兵队长带两千人出城搦战。
魏延本来不打算理会,然而想要在黄巾军的眼皮子底下安营扎寨,不给他们点厉害瞧瞧,还真没有办法安心做事。
魏延见符兵队长,耀武扬威了两个时辰,心中实在是气不过,于是就命人擂动战鼓,提着游龙戏凤刀。又命人牵来坐骑,飞身上马,出营与黄巾军符兵队长交战。
符兵队长擅长江湖招式,以前遇到的人,也不是什么沙场勇将,倒也嚣张了很久。
如今碰上了魏延,真正的沙场对决,可不是小聪明可以扭转局面的。
游龙戏凤刀势大力沉,符兵队长手中的精冶长剑,却是轻飘飘的。
两人兵器相撞,魏延有着兵器上的优势,一个回合就占了上风。
符兵队长虎口崩裂,握剑的手都已经举不起来了。
魏延调转马头,得势不饶人。趁着符兵队长愣神的功夫,挥刀砍下了符兵队长的人头。
两千黄巾军见主将战死,再也不敢继续挑衅,纷纷朝着城门方向溃逃。
魏延气势如虹,一直追杀到护城河边才算罢休。
张伯见折了符兵队长,手下再无可堪一战的大将,于是就不再出城挑衅兴汉军,关上城门做起了缩头乌龟。
刘正的主力,在天黑的时候,抵达了阳谷县城外的兴汉军大营。
他对魏延阵斩符兵队长的举动大加赞赏。
魏延得了赏赐,心情格外的舒畅。
第二天,周泰提出强攻阳谷县城。
刘正同意了,还派出训练有成的剑兵营,观敌瞭阵。
魏延部休整待命,保护中军大帐。
周泰攻城,血战为主。丹阳团的战士,奋勇争先。
一鼓才过,周泰已经登上了城头,与守城的黄巾军展开了血战。
两通鼓罢,丹阳团已经在城头上站稳了脚跟。
黄巾军的反击力度越来越弱,根本就没有办法,阻挡丹阳团前进的步伐。
城头的激战仍在继续,然而此刻的阳谷县县衙之中,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县令泪流满面,他真是悔不当初呀。
为了弥补错误,县令不顾夫人的劝阻,挥刀砍死了,视若珍宝的女儿。
喘了几口粗气之后,又对着同床共枕多年的女人,举起了手中的屠刀。
县令想挥刀自尽,刀才搭上肩膀,勇气却消失殆尽了。
县令只好把刀竖着绑在床头,闭着眼睛扑了上去。
锋利的刀尖穿透了心脏,从背后透了出来。
县令努力的伸了伸手,抓住了女儿的衣衫,气绝身亡。
刘正进了阳谷县城之后,看见了县令一家的悲惨命运之后,只是心平气和的说了一句话:“厚葬了吧!”
县令一家,被扔在一个坑里埋了起来,一家人死在一起,算是最后的安慰了。
刘正把中军大帐,安置在县衙之中,随后就吩咐陈到,让他把俘虏的张伯带了进来。
刘正问张伯:“听说你是治病救人的医生,怎么做起了杀人越货的买卖呢?”
张伯抬头挺胸,义正辞严的说:“整个天下都病入膏肓了,岂是人力可以挽回的。”
刘正又问他:“看着战后一片狼藉的阳谷县城,你有什么感想吗?”
张伯闭口不言,毕竟是成王败寇。说什么豪言壮语,都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郭嘉问:“校尉大人,这个张伯如何处置?”
刘正想了想,于是就说:“放了吧!这天下的医生,是属于所有百姓的,杀之不祥!”
郭嘉说:“可是……”
刘正打断了他,一锤定音的说:“能够做医生的人,本质都是好的,教育一下就让他离开吧!”
郭嘉告诉张伯:
作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就不应该参与黄巾军的作乱。
你还是重新做回一名好医生吧!
毕竟救人才是医生的天职!
张伯虽然在阳谷县城多时,但是他却没有亲手杀过任何一个人。
这才是刘正决定放了他的真正原因,医生是最值得尊敬的一群人。
郭嘉对刘正说:“校尉大人,你这样宽容做错了事情的医生,真的好吗?”
刘正叹了口气,才回答说:“奉孝,医生资源不足,咱们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不能挥霍医生资源。能多保留一个算一个吧!”
刘正也是迫于无奈,这个世界的医疗卫生条件极差,每一位医生都是国家的瑰宝,保护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随意杀害。
张伯只是张角的仆人,不是首恶,甚至连胁从都算不上。
至于县令一家的悲剧,错不在张伯一人,兴汉军也不能借此定他死罪。
阳谷县城被兴汉军夺回来了,兖州黄巾军和冀州黄巾军之间的联系纽带,正式被剪断了。
林小妖终于有功夫换回女装了,然而她的请求,被刘正蛮横的拒绝了。
理由是:军营中不允许女装出现。
刘正不是老古董,他可以允许女人出现在军中。
然而军队是一个很严肃的地方,只有身着军装的人,才有资格进出。
谁也不能例外!
刘正就是想要用这样的办法告诉身边的人——军队是绝对不能拿来开玩笑的存在。
保持兴汉军的纯洁性,从军装做起。
军营之中只能有身穿军装的人,这是刘正给兴汉军上下,执行得最严格的一条军规。
林小妖无意之间的举动,让刘正明白了——军装才是兴汉军,归宿感最强烈的装备。
军装代表着责任和使命,这一点必须要深入人心。
刘正相信,只要执行好这一条军规,兴汉军就不会有问题。
林小妖见刘正不再对她特殊照顾,反而开心了起来,这让刘正百思不得其解。
第99章 卜巳东逃
濮阳城,自古以来就是东郡第一雄城,再加上城外良田无数,直接导致了无数豪强世家的诞生。
卜家本来也算是濮阳城的豪强世家之一。然而却招惹了当地最大的豪强——田家。
豪强世家之间的弱肉强食,伴随着的往往是血雨腥风。
当初田家强而卜家弱,卜家却又自不量力的去挑衅田家的地位,这简直就是在找死。
不知道究竟是田家的人先动的手,还是卜家人率先发的难。
总之,濮阳城的田卜两家,开始了长达数十年的争斗。
田家人才辈出,终于在经过了三代人的努力之后,终于给了卜家人致命的一击。
濮阳城的豪强世家,终于被田家牢牢的占据了首位。
十年前,田卜两家,发起了规模浩大的族战。
卜家嫡系成员,除了卜巳一人逃脱之外,其余的人全部惨死,他们的人头,被挂在了田家的寨墙上面,用来震慑,其他蠢蠢欲动的豪强世家。
田家的地位,彻彻底底的巩固了,再也没有豪强世家可以撼动。
卜巳重新回到了濮阳城。
那是春末夏初的时候,带着五千头上裹着黄巾的军队,砸开了濮阳城的大门。
东郡太守带着郡兵上前抵抗,被一刀砍死。
濮阳城的汉帝龙旗倒下了,树起了黄巾军的大旗。
卜巳摇身一变,从十年前的丧家之犬,成为了濮阳城的新主人。
刀兵在手,底气十足,卜巳成了整个东郡,说一不二的男人。
田家面对手握雄兵的卜巳,直接拿出了应对历届官员的办法。
不仅把当年率领族人攻打卜家的老家主,献给了卜巳,还把多年侵吞的卜家产业悉数奉还。
当卜巳公开杀害田家老家主,为家人报仇雪恨之后,田家人为了平息他的怒火,竟然献上了明面上的一半家财。
卜巳离家多年,对于豪强世家秘密产业的了解不多。
得了八百万贯物资的赔偿之后,也就不再坚持让田家人血债血偿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田家的服软让卜巳放下了举起的屠刀。
有了钱粮的卜巳,也没有功夫与田家纠缠私仇。
他树旗招兵,用张角蛊惑人心的手段欺骗百姓,以吃饱穿暖的实惠诱惑百姓。
卜巳发展得很快,数月之间就拥兵三万。
当起了土皇帝的卜巳,居然忘记了黄巾军的理想,反而在濮阳城中醉生梦死。
田家见卜巳雄心已失,恶行已彰。于是就秘密派人,联系左中郎将府,打算里应外合杀死卜巳,重新夺回濮阳城的控制权。
皇甫嵩贪功的毛病又发作了,他认为凭借着左中郎将府的大军,又何必与田家分润剿灭卜巳的功劳呢?
为了减少左中郎将府的损失,皇甫嵩故意把田家联络汉室大军的消息,悄悄的透露给了卜巳。
田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同样把皇甫嵩的大军进攻的路线,报告给了濮阳城的黄巾军大渠帅卜巳。
田家的意图很明显,那就是让黄巾军和皇甫嵩带领的左中郎将府的大军,在濮阳城外拼个你死我活。
卜巳先是收到了田家人送来的情报,为了促成他主动出兵,田家还特别提供了一批粮草。
卜巳接到皇甫嵩来袭的情报之后,立即就要带领主力出城迎战。
麾下张饶献计说:“大帅,濮阳城才是咱们的根本,一旦大军离城,只怕就再也回不来了。”
卜巳不以为然的说:“怕什么,有田家在,濮阳城固若金汤!”
张饶反问道:“大帅真的信任田家吗?”
卜巳想起十年前卜家的变故,这才把想要脱口而出的话,给收了回去。
皇甫嵩为了让卜巳和田家放心大胆的火并,把主力屯住鄄城。
大军前锋西出咸城,既让卜巳部黄巾军,感受到汉室大军的压力,又不至于狗急跳墙。
张饶取出了皇甫嵩故意泄漏的田家情报,交到了卜巳手中。
卜巳大怒说:“田家安敢欺我!”
卜巳可不是善茬儿,于是就让张饶连夜进攻田家。
田家现任家主,正做着黄巾军和左中郎将府大军,两败俱伤的美梦呢?
哪里会料想到张饶部,名为出城拒敌,实则秘密包围田家。
一番血战之后,田家明面上的家业全部落入了卜巳手中。
田家为了演戏逼真,还做出了一番誓死抵抗的姿态。
濮阳城的其他豪强,也被田家的遭遇吓坏了,于是就纷纷揭竿而起,与卜巳部黄巾军拼命。
田家见目的已经达到了,于是就果断的拋弃诱饵,其余的人分散隐蔽,等待着最后的结果出现。
卜巳见濮阳城的豪强世家动了,不甘心失败的他居然拼死反击,与各大豪强世家血拼了一场。
皇甫嵩得知濮阳城大战爆发之后,立即命令左中郎将府的主力北上清丰,打算堵住卜巳的北逃之路。
卜巳解决了濮阳城的豪强之后,所部黄巾军也是元气大伤。
他命令张饶率三千黄巾军,伪装成三万主力,朝着白马城方向佯动,引开皇甫嵩的追兵。
他自己则率领两万多名黄巾军主力顺流东去。
皇甫嵩星夜赶到清丰,立即布置防务,静待卜巳部北上。
然而等了一天,没有发现卜巳部北上的消息,反而收到了他走水路向东逃蹿的消息。
皇甫嵩立即命令部队,轻装追击。
卜巳带着主力大军和大量的钱财物资顺流而下。
逃出之后又弃舟登岸,由于物资太多,大家都穷怕了,舍不得丢掉那些瓶瓶罐罐,行军的速度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
卜巳无奈,只得下令部队在秦亭休整。
这么一耽搁,就让皇甫嵩的左中郎将府的主力给追上了。
双方兵力相当,大战持续了两个时辰。
黄巾军训练不足,节节败退。
皇甫嵩趁机下令全军出击!
左中郎将府的所有将士,见立功机会就在眼前,拼杀起来也就格外的卖力。
卜巳部眼看就要全军覆没了。
谁知道竟然让他发现了黄巾军的失败根源。
福至心灵的卜巳高声下令抛弃随身携带的钱财。
左中郎将府的将士一刀砍过去,对面扔出了一贯铜钱。
本能的一刀两断,却听见了东西洒落地上的声音。
定睛一看,居然是十足的五铢钱。
哎呀,有钱捡还杀什么人呀!
刀一扔,屁癫屁癫就捡钱去了。
然而战场之上放下武器,简直就是送人头的模范。
钱捡没捡着,谁也不知道!
反正命肯定是没了,对面的黄巾军战士一刀下去,捡钱的人身首分离。
皇甫嵩忙命人传令:战场财物,左中郎将府分文不取。众将士先杀人再取钱,有命拿也有命花。
卜巳见扔钱引起的骚乱,已经平息了,于是就让人抛钱开路,朝着北面沿着河岸溃逃。
左中郎将府的将士们,见卜巳逃了,看着脚下金光闪闪的铜钱,就不追了。
转身一手拿刀,一手捡钱。
两人争一贯钱,碰上熟悉的人就二一添作五。
万一要是遇上对头,就用刀子招呼。
渐渐的演变成了大规模的械斗,死伤近千人。
皇甫嵩赶到的时候,已经有万余左中郎将府的将士,卷入了厮杀。
一阵乱箭齐射之后,才将搏杀双方都分隔开来。
这就是:惊卜巳撒钱买命,怒汉军掠财害人。
面对这样的情景,皇甫嵩也不好处理。
难道说卜巳撒钱有错吗?
左中郎将府的将士们,不过是为了军饷和饱饭才从军的。
如今有钱可捡,有什么事情能够比自家发财还要重要吗?
这场械斗的影响实在是太坏了,迫使皇甫嵩不得不把大军分成两个部分。
一路北上追卜巳,皇甫嵩已经把死人的事情,一股脑儿的算到了黄巾军的头上。
一路西进讨伐张饶,以免他死灰复燃,继续为祸东郡。
皇甫嵩无法处理罪魁祸首,又怕继续搅在一起,会增加内部矛盾,在暗中给对方下绊子。
于是就分成两路,朝两个不同的方向进军。
左中郎将府大军的分裂,直接导致了皇甫嵩声望受损。
秦亭战役,也成了一场比较经典的战役。
其中最大的亮点并不是双方搏杀的细节,而是卜巳撒钱逃走之后,在那里发生的火并事件。
左中郎将府的将士们,为了抢钱而发生的大规模内讧。
这可是开创了战场内讧的历史先河。
卜巳用不到一千贯的铜钱,居然砸死砸伤,近三千名左中郎将府的将士。
这成了左中郎将皇甫嵩身上,最大的污点。
手足相残的悲剧,居然被人用铜钱在战场上促成了。
刘正收到秦亭战役的战报之后,也是惊掉了一地的眼珠子。
抢钱也能闹出人命来,这左中郎将府的将士,也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了。
郭嘉心有余悸的对刘正说:“校尉大人,幸好兴汉军有着严格的战场纪律,否则的话,这样的悲剧,也可能会发生在咱们的军中。”
刘正回答说:“奉孝,其实要做到这一点,纪律是一个方面。另外一方面就是让咱们的战士,没有后顾之忧。这才是治本的办法。”
刘正看着左中郎将府血淋淋的教训,也不由自主的感觉到了一阵庆幸。
兴汉军完善的后勤制度,才是确保战士们,时刻保持着头脑清醒的关键。
卜巳这一撒钱,可就带给了领兵大将一个真正的难题。
金钱开道的战法,算是开辟了一种全新的战法。
不战而屈人之兵,这可是兵法的最高境界。
比起上兵伐谋来,这撒钱屈兵的举动,更是让人直观的感觉到了,金钱的巨大威力。
林小妖问:“哥哥,为了钱也会自己人打自己人吗?”
刘正叹了口气说:“小妖,利益会让人堕落,六亲不认都是家常便饭。更何况很多人,结成了利益团体之后,就会有人,被推到了最前面来顶雷。”
刘正其实最害怕的,还是在不知不觉之间,成为别人手中的玩具而不自知。
没有人可以替别人做主,可是很多人都愿意扮演着,替他人做主的角色。
每个人都是历史的判官,都会得出自己的见解和理论。
刘正只是把更多的人团结起来,不断的巩固兴汉军的根基。
然而对于那些善于投机取巧的豪强世家,只有一个要求——交出土地,随你折腾!
南山城是讲道理的地方,触犯了律令就得受罚。
土地政策更是最根本的底线,谁碰到了这条线,必将付出天大的代价。
卜巳的北上,又给了兴汉军建功立业的机会。
第100章 仓亭之战
卜巳弃钱而逃,总算是顺利的摆脱了,左中郎将府的追兵,还捎带着,算计了皇甫嵩一把。
左中郎将府的将士,从此再也不能拧成一股绳了。
然而卜巳的小聪明,并不能改变,黄巾军已经大势已去的天下大局。
卜巳来到阳谷县城外面,看见了城头上,飘扬着兴汉军的大旗,于是就绕城而走,不敢与平贼校尉部交战。
刘正得知卜巳北逃,忙命令独立营以马代步,率先赶到阳谷城北面的仓亭关设防,挡住黄巾军的进军道路。
仓亭关的一面是黄河天险,另一面是悬崖峭壁,南面是一片乱石杂生的河滩。
魏延见无法跑马,忙命令将士把随身携带的草料取出,铺在地上,又给战马上了笼头,然后才迅速的通过了河滩,到前面的狭窄处设伏。
众人才刚下马,便看见奔流而下的黄河水,拍打在礁石上的时候,溅起了雪白的水花。
魏延忍不住的感叹了一句:“黄河之水天上来,九曲可抵百万兵。”
卜巳带着人赶到河滩的时候,仓亭关口,已经树起了兴汉军的大旗。
卜巳大惊失色的说:“不好!”
左右忙问为什么?
卜巳解释说,黄巾军自起事以来,一直都是以黄巾力士作为主力的姿态,纵横天下与汉室各路大军交锋。
其实黄巾军第一精锐,并不是黄巾力士,而是符兵。
左右惊呼:“符兵是什么兵种呢?”
卜巳继续解释说,符兵是墨家的使者,秘密训练的一支五千人的队伍,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是从黄巾力士中,精挑细选出来的。
符兵秉持着墨家的理念,又与张角的符水圣道相结合。
符兵成阵,虽千万人吾往矣!
卜巳坦率的承认,自己当初就是参加符兵选拔时,被淘汰的人。
左右才对符兵的存在,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
传闻:颖川阳城之战,左中郎将府的大军,全歼地公将军张宝所部,九百九十九名符兵。
然而秦亭一战,左中郎将府的将士们,在战场上的表现。让卜巳不得不怀疑传闻有误。
左右这才恍然大悟。
难道全歼符兵精锐的,不是左中郎将府的大军,而是幽州兴汉军,平贼校尉刘正所部吗?
卜巳不想承认,然而阳城一战,兴汉军九千,对阵地公将军本部三万人马。
更有九百九十九名符兵的存在,然而黄巾军一败涂地。
卜巳觉得地公将军张宝这一败,将会对黄巾军高层,产生最致命的打击。
黄巾军上下的锐气,被兴汉军平贼校尉部打掉了。
符兵之败,就是告诉了天下人——黄巾军不如汉室讨逆大军精锐。
阳城战役,黄巾军输掉的不仅仅是一座城池,而是把必胜的勇气和精气神给丢掉了。
如今正式面对兴汉军,卜巳心中那悲观绝望的情绪,又涌了上来。
卜巳顺着魏延铺好的草路,向仓亭关发动攻击。
魏延忙命令独立营的战士,朝着草料的位置放火箭。
干草易燃,很快就挡住了卜巳的进攻路线。
然而草料毕竟有限,很快就烧光了,把裸露在河滩上的鹅卵石,也烧得滚烫。
卜巳命令黄巾军战士冲锋,然而才刚踩上去,又一蹦一跳的退了回来。
原来黄巾军战士穿的是草鞋,甚至还有人赤脚。
这脚底板一接触到滚烫的鹅卵石,立即就烫出了水泡。
卜巳忙命人取水,鹅卵石居然炸裂融化。
卜巳见挡路的石头化成了一堆白灰,便以为没有事情了,于是就下令整队冲锋。
黄巾军战士的脚一接触到白灰,居然被烫伤了。
第二次冲锋宣告失败。
就在卜巳进退失据的时候,刘正带着主力大军赶到了。
兴汉军从背后,向黄巾军卜巳部发起了进攻。
黄巾军战士见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纷纷朝着黄河水冲了过去,毕竟兴汉军,没有办法在水中设伏。
黄河天险的存在,又怎么是黄巾军战士,两条腿就可以征服的呢?
数千人冲进去,不过是卷起了数千朵浪花而已,很快就悄无声息了。
卜巳无奈,只得身先士卒,强行攻打仓亭关。
黄巾军是不得不拼命了,然而他们这一拼命,可就苦了独立营的战士了。
魏延横刀立马,守在了最前面,身后千名独立营的战士,长刀劲弩,严阵以待。
卜巳反复冲锋了十几次,都以失败而告终。
刘正已经命令丹阳团,全面压了上去。
卜巳对着幸存的黄巾军战士,痛哭流涕的说:“弟兄们,咱们败了,冲不过去了!兴汉军想要的,不过是本渠帅的人头,你们降了吧!以后有机会回家的话,好好种田过日子,不要再想着造反了,特别是面对兴汉军的时候,一定要乖乖的听话。”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卜巳是不可能投降的,黄巾军上下还没有渠帅投降的先例,他不能开了这个先例。
阳城严政的反戈一击,只不过是替兄长报仇雪恨,事后并没有替兴汉军效力,再说他的主将之位,并没有得到大贤良师的认可,算不得数。
卜巳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爬到了一块大石头上,望着奔流不息的黄河水,仰天长叹。
黄巾军战士的反抗,越来越微弱了。
卜巳终于没有等到奇迹的出现,于是就彻彻底底的死心了。
卜巳横刀自尽,倒在了仓亭关南面的河滩上。
幸存的黄巾军战士痛哭说:“兄弟们,大渠帅没了,恭送大渠帅!”
所有的黄巾军战士弃刀,朝着卜巳倒下的地方跪了下去。
丹阳团的战士趁机抓俘虏,幸存的黄巾军战士也不反抗,任凭兴汉军战士,把一个个哭成了泪人儿的青壮年,拖到了河滩南面的空地上。
皇甫嵩的追兵终于赶到了,然而仓亭关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领头的校尉蛮横无礼的说:“我部奉命追击卜巳,如今他死了,我们要带走尸身,向左中郎将府复命!谁要是敢阻拦,杀无赦!”
周泰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魏延却不干了。
仓亭关阻击战,独立营战士打得很苦。
好不容易才迫死了卜巳,怎么可能让左中郎将府的人带走。
魏延横刀立马,大喝一声:“我看谁敢!”
左中郎将府的校尉见魏延阻拦,蛮横无礼的大吼一声:“杀!”
左中郎将府的将士,已经习惯了抢功。
一接到校尉的命令,不分青红皂白,就向独立营的战士,发起了进攻。
刘正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面色铁青,冷冷的下达了一个命令:“全歼!”
郭嘉大惊失色,劝阻说:“校尉大人……”
刘正打断了郭嘉的话,不容置疑的说:“不必多言,剑兵营出动,杀无赦!”
陈到看了一眼郭嘉,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转身执行命令去了。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除了领头的校尉,其他的人全部斩首示众。
魏延押着左中郎将府的校尉,前来向刘正请示。
刘正皱了皱眉头,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呢?
对方反而威胁上了,还大言不惭的说他与刘正平级。平贼校尉部没有资格处置他。
更是扬言要向左中郎将府控诉,状告兴汉军,侵吞左中郎将府将士的功劳。
刘正抓起梨花枪,闪电般的刺出。
梨花枪刺穿了左中郎将府校尉的咽喉,刘正抽出了梨花枪。
左中郎将府的校尉只来得及说:“你……”
他就气绝身亡了。
刘正瞪了一眼魏延,冷冷的吩咐说:“枭首示众!”
郭嘉追上了刘正,心中充满了忧虑,于是就问他:“校尉大人,咱们应该怎么向左中郎将府解释呢?”
刘正冷笑着回答说:“私通黄巾军逆贼,试图营救贼帅卜巳,被兴汉军就地歼灭!”
郭嘉觉得刘正的处理简单粗暴,于是就暂时的忍住了自己的疑虑。
然而好景不长,郭嘉忍了很久,还是提出了自己的问题:“校尉大人,你觉得左中郎将府的人,会相信咱们的说辞吗?”
刘正望着郭嘉,似笑非笑的说:“不管师叔大帅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郭嘉一愣——彪悍的人生,没有解释。
刘正果然够霸气,想当初,他可以唯唯诺诺的让出族谱。
如今居然斩掉了敢胡乱伸手的,左中郎将府的校尉。
这不得不说是一种全新的蜕变。
皇甫嵩邀刘正中军议事,刘正命令郭嘉留营地,自己则带着陈到进了左中郎将府的驻地。
看守辕门的战士想要二人放下兵器,被刘正拒绝了。
皇甫嵩见刘正和陈到,携兵器进入中军议事厅。于是就喝问:“刘佑兴,你可知罪吗?”
刘正忙上前行礼说:“师叔大帅息怒,这论罪的帽子可不能乱扣呀!”
刘正忙把准备好的说辞,讲给了皇甫嵩听。反正死无对证,一切都是他说了算。
皇甫嵩也不可能真正问罪刘正,毕竟北中郎将府卢植的面子,还摆在那里呢?
皇甫嵩质问刘正:“左中郎将府的将士,一向以剿灭天下黄巾军逆贼为己任,怎么可能弃明投暗,做出营救贼帅的大逆不道之举呢?”
刘正马上就想通了,听明白了皇甫嵩话里话外的意思。于是就说:“师叔大帅,知人知面不知心,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得认命!”
反正刘正是一口咬定,左中郎将府的校尉通敌,事实清楚,证据确凿!
皇甫嵩碍于卢植的面子,不能跟小辈斤斤计较,再说那名校尉也没有什么后台,死了也就死了吧!
东郡的黄巾军,只剩下一些不成气候的小股部队了。
皇甫嵩知道接下来的功劳,肯定是不够两支队伍分的。硬是搅和在一起,肯定会闹出更大的矛盾来。
不如分道扬镳,眼不见心不烦。
皇甫嵩的决定很明智,自从颖水河战役之后,兴汉军对左中郎将府的态度,就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以前的兴汉军,是以属下自居。
如今的兴汉军,摆明了态度,是作为友军的存在。
仓亭关南面河滩上发生的事情,更是让左中郎将府的所有人,都看到了一个不争的事实——凡是挑衅兴汉军尊严的人,都会遭到兴汉军上下毫不留情的打击。
皇甫嵩本来想拿刘正开刀,但是他携带武器进入议事厅,说明了兴汉军上下早有准备。
一旦火并起来,左中郎将府的人,可没有把握必胜。
皇甫嵩这才有了,前面的顺水人情。
毕竟一旦煮成了夹生饭,那就没有办法跟天下人交代了。
刘正敢动手,事情也做得漂亮,这让皇甫嵩和左中郎将府,无话可说。
然而换了皇甫嵩,还真没有能力彻底的搞定兴汉军,只能吃了这回哑巴亏。
仓亭关事件,让刘正明白了一个道理——相信盟友的义薄云天,那就跟找死没有什么区别。
兴汉军上下,只相信手中的刀枪,不相信盟友。
这个理念再一次深入了,兴汉军各级指挥员的脑海之中。
第101章 顿丘之战
卜巳战死仓亭关,东郡黄巾军群龙无首。
顿丘小帅梁仲宁,重新举起了大渠帅的将旗,聚兵对抗刘正的讨逆大军。
皇甫嵩已经转道东南方向上的徐州了,他把清剿东郡黄巾军残部的任务,交给了刘正和兴汉军。
至于仗打完之后,兴汉军该去哪里,皇甫嵩没有说,只是让刘正自己决定。
顿丘城小,梁仲宁聚兵五千之后,就只能把其他慕名而来的队伍安排在城外。
梁仲宁召集左右商议说:“弟兄们,兴汉军厉害,咱们肯定是拼不过,不如诈降,偷袭汉室讨逆大军主将,平贼校尉刘正。成则吃香的喝辣的,失败了就死球了。反正咱们也不亏,大家认为怎么样呢?”
黄巾军中早就有听说过,兴汉军善待俘虏,于是就决定假戏真做。
投降是真投降,至于新任大渠帅梁仲宁所说的诈降,很多人只是表面上附和,其实内心深处并不赞同。
若是换了别的汉室讨逆大军,诈降也不是不可以。
然而面对兴汉军,黄巾军上下宁愿真刀真枪的拼杀一场,也不愿意搞什么阴谋诡计。
毕竟有很多同伴,从南山城传来消息,兴汉军对他们是真的好,做人得有良心。
双方当面锣对面鼓的战斗,那是各为其主,就算是有所死伤,那也正常。
若是弄什么阴谋诡计,令兴汉军上下,改变了对俘虏的态度,只怕很多人做了鬼,也无法饶恕自己。
刘正在顿丘城下安营扎寨,林小妖按照往常的习惯,替他整理书案。
郭嘉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
刘正抬起头,问道:“奉孝,有什么问题吗?”
郭嘉把信给了刘正,才回答说:“校尉大人,顿丘黄巾军梁仲宁部,打算开城请降,咱们应该怎么回复他呢?”
刘正心想,黄巾军居然会主动请降,这可是一大奇迹呀?
刘正想到了这里,于是就对郭嘉说:“奉孝,回复梁仲宁——他的请降,兴汉军准了。另外接收城池的时候,我作为第一梯队。你去安排吧!”
郭嘉离开之后,林小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她转身对刘正说:“哥哥,你不是说黄巾军,不可能主动投降的吗?”
刘正说:“我也觉得这像是在诈降,所以才不派别人去,而是亲自上阵,想要见识一下那梁仲宁究竟耍什么花样呢?”
林小妖似有所悟的说:“哥哥,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艺高人胆大吗?”
刘正点了点头,对林小妖说:“小妖乖,去睡吧!”
林小妖离开之后,刘正又开始琢磨起,受降的每一个细节来。
他有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护甲,但是郭嘉没有,林小妖也没有,兴汉军的战士们,照样也没有。
要是他一意孤行,落入了梁仲宁的算计,造成了兴汉军战士,不必要的伤亡,这可就得不偿失了。
刘正决定:他可以冒险,但是郭嘉不可以,林小妖不可以,五千兴汉军将士,照样不可以。
刘正让陈到,贴身保护郭嘉和林小妖,又叮嘱她一定要乖乖听话,这才开始准备受降的具体事宜。
受降日很快就到来了,刘正提着梨花枪,骑着大红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突然觉得胯下战马一阵颤抖,刘正发现背后多了一个人。
刘正问:“小妖,你怎么来了呀?”
林小妖底气不足的回答说:“哥哥,我不放心你!”
刘正本能的就想,把林小妖送回本阵,却发现梁仲宁的投降队伍,已经出了城门。
一旦他调转马头,这误会可就大了去了。
刘正这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刘正只得对林小妖说:“保护好自己,不用担心我!”
说完之后,他就策马前行,迎向了梁仲宁的队伍。
就在刘正距离梁仲宁的队伍,不足三十米的时候,胯下大红马突然打了一个响鼻,人立而起。
刘正心知良马通灵,忙调转马头,朝着兴汉军本阵方向飞驰。
身后的梁仲宁见阴谋败露,忙传令心腹放箭。
刘正顺利的逃回了本阵,还好有惊无险。
他才刚松了一口气,突然背后传来了林小妖呼痛的声音:“哥哥,我痛……”
刘正忙下马,把林小妖抱下了战马,只见她的后背上,插着一支透甲箭。
刘正见林小妖晕了过去,忙对郭嘉说:“奉孝,剩下的事情交给你,敢伤害小妖的人,一个也不要放过。”
刘正说完之后,也不等郭嘉回答,抱着林小妖,就朝着随军医院方向走去。
就在院长董奉,给林小妖的伤口消毒的时候,她被痛醒,一看见董奉,就激动了起来。
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让董院长替她治伤。
刘正好说歹说,她就是不同意,还振振有词的说:“哥哥,小妖的身体,只有你一个人能看!”
刘正说:“可是我不是医生呀!”
林小妖强撑着说:“你……学……”
董奉求助似的望着刘正,拿剪刀的手,再也无法继续接下来的动作了。
刘正知道林小妖个性刚强,只好让董奉走出帐篷,隔着帘子指导他。
董奉这才彻彻底底的松了一口气,到帘子外面遥控指挥。
刘正按照董奉教的步骤,一丝不苟的替林小妖治伤。
其间林小妖又醒过来一次,那是刘正拔箭的时候,当她看见他亲自替她疗伤,才甜蜜蜜一笑,再次华丽的昏睡了。
刘正摇了摇头,他真不懂女孩子的心思,难道受伤,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刘正仔细的,检查了一番林小妖的箭伤,又把所有的细节,跟董奉描述了三遍。
得到了董奉确诊,只是皮外伤,休息几日,等到伤口结痂,就平安无事的消息之后,总算是彻彻底底的松了一口气。
刘正看着熟睡的林小妖,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句:“还真是一个傻丫头!”
刘正吩咐董奉,找一个女孩子来照顾林小妖。
毕竟受了伤的女孩子,性情都会有些古怪,他可不愿意,董奉遭遇什么无妄之灾。
刘正回到中军大帐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
魏延生擒梁仲宁,正在厅中候审。
刘正望着梁仲宁,一字一句的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梁仲宁昂首挺胸的说:“成王败寇而已,我无话可说!”
刘正挥了挥手,对魏延说:“砍了吧!”
魏延领命,拖着梁仲宁,就朝着大帐外面走。
梁仲宁可不干了,于是就挣扎着问刘正:“喂,你为什么不按照常理出牌呀?”
刘正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似的说:“诈降有风险,选择须谨慎!你谋害我可以,然而你伤害了兴汉军,又伤害了小妖。既然你自己找死,我就成全你!”
刘正让魏延,把梁仲宁的嘴堵上,然后拖出去砍了。
他又命令陈到说:“叔至,凡是参与袭击的人,一个都不要放过!”
陈到出去安排了。
刘正知道,他这道命令一出,顿丘城外,又会添上许多冤魂。
然而为了打击诈降者的嚣张气焰,乱世用重典,这也是迫不得已的选择。
林小妖,已经被送回到了她的住处。
刘正过去的时候,她刚好醒了过来,在一名女护士的照顾下,喝着汤药。
林小妖一见到刘正,就忍不住的抱怨说:“哥哥,这药真的好苦,我不要喝!”
刘正忙对她说:“小妖乖,良药苦口利于病,你受了伤,喝了药才能好起来!”
林小妖见无论怎么撒娇,都不能让刘正改变主意。于是就说:“哥哥,你跟我讲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吧?”
刘正不解的问:“这讲故事和喝药有什么关系吗?”
林小妖理直气壮的回答说:“哥哥,听着你讲的故事,药就不会有那么苦了!”
刘正无奈,为了哄林小妖安心的喝药,只能坐在她的床边,耐心的讲起了故事。
林小妖的伤渐渐的好转了,为了更好的保护她,刘正决定——把自己的护甲交给她。
林小妖拒绝了,理由是——刘正才是她唯一的保护伞,护甲不是。
只有刘正安然无恙,她才是最安全的。
更何况刘正,是兴汉军唯一的定海神针,不容许有丝毫的闪失。
当刘正想要,强行解除与护甲的绑定,兴汉小精灵,终于忍不住的站了出来。
兴汉小精灵,冷冷的嘲讽说:“不错嘛,红颜祸水,宿主还真是,爱美人不爱性命呀!”
刘正忙问道:“小姐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兴汉公司赠送的护甲,怎么弄成了生死绑定呢?”
兴汉小精灵冷笑着说:“宿主就不要想着怜香惜玉了,很明显,护甲在穿越时空的时候,跟我一样,也发生了变异,与你彻彻底底的融为了一体,想要送人,门儿都没有。”
刘正见兴汉小精灵的语气,有些奇怪,于是就问道:“小姐姐,你最近怎么了,是生病了吗?”
兴汉小精灵,恨恨的回答说:“我不是生病了,而是生气了,宿主现在满意了吗?”
刘正百思不得其解,他并不清楚自己错在哪里,于是就问她:“小姐姐,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兴汉小精灵,机械的回答说:“宿主你没有错,你怎么可能有错呢?”
刘正心想,不管怎么说,还是先承认错误要紧,于是就说:“小姐姐,我错了!”
兴汉小精灵叹了一口气,才对刘正说:“宿主又没有招蜂引蝶,是蜂蝶自己送上门来了,我也不能怪你的,不是吗?”
刘正解释说:“小姐姐,我只是把小妖当妹妹,你千万不要误会呀!”
兴汉小精灵说:“妹妹,你觉得可能吗?”
刘正说:“我心里只有小姐姐一个,我保证……”
兴汉小精灵冷笑着说:“宿主,还是算了吧!就算你真的是这样想的,林小妖也会这样想吗?”
刘正回答说:“小姐姐,我还是把小妖送走吧!”
兴汉小精灵望着刘正,似笑非笑的问道:“你舍得吗?”
刘正沉默了,他是真心的不舍得,可是面对兴汉小精灵的质疑,他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呢?
刘正道歉说:“小姐姐,对不起!”
兴汉小精灵叹了一口气说:“宿主,我知道,我的洛神,还没有长大成人。距离你完成洛神赋任务,还有一段时间。让你等我,也太为难你了。就让林小妖陪伴着你,算是我给你的特殊奖励。”
兴汉小精灵说完,匆匆的逃回了自己的小屋子里,对着镜中的自己,自言自语的说:“我这是怎么回事呢?”
难道是恋爱中的女人,智商都会变成负数吗?
居然把自己相中的小白菜,交给林小妖那只猪来拱。
兴汉小精灵转念又一想,白菜成熟之后,自己拱不了,不交给林小妖拱。难道要让一颗好白菜,烂在地里吗?
那样也太不人道了吧!
林小妖,便宜你了。
兴汉小精灵看着程序升级的进度条,狠狠的顿了顿玉足。
第102章 鬼帅张饶
且说张饶与卜巳,分道扬镳,带领小部分黄巾军战士,伪装成主力,朝着白马城佯动。
皇甫嵩一开始,并没有上当受骗,而是对卜巳的主力,穷追不舍。
然而好景不长,秦亭一战之后,皇甫嵩居然兵分两路。
护军司马傅燮字南容,带着五千左中郎将府的将士,星夜西进,追击张饶部。
张饶化兵为民,引水为兵,在白马城西南的韦乡,伏击傅燮部大军。
左中郎将府将士长途跋涉,以五千疲惫之师,应对以逸待劳的张饶部。
一战败北,傅燮部损失不大,只是折了锐气。
平阳亭再战,张饶亲冒矢石,诱敌深入,傅燮一心雪耻,大意中伏。
左中郎将府将士绝地反击,主力得以逃脱。
张饶部计胜傅燮,他的大名,很快就传遍了黄河南北。
随后双方接连不断的战斗,张饶部都是胜多败少。
傅燮部虽然打不赢,但是却咬住了张饶的尾巴。
鬼帅张饶,神鬼莫测!
然而傅燮部锲而不舍,张饶也无计可施。
张饶的人马实在是太少了,吞不下傅燮部这块肥肉。
看着幸存的两千名部下,张饶终于放弃了,在城外阻击傅燮部的计划。
张饶退回了白马城,傅燮带着三千左中郎将府的疲惫之师,围了上去。
傅燮咽不下,心中的那口气,于是就下令攻城。
张饶奇计百出,变着花样,折腾左中郎将府的将士。
傅燮部攻得辛苦,张饶部守城也不轻松。
刘正摆平了,顿丘的梁仲宁部以后,兴汉军,继续沿着黄河向西运动。
行军途中,他很快就收到了,傅燮部在白马城的战报。
郭嘉也送来了扬州方面的最新情报。
刘正笑着问郭嘉:“奉孝,我的那位大师兄,终于有行动了吗?”
郭嘉回答说:“校尉大人料事如神,丹阳郡太守陶大人,终于出兵平乱了。”
刘正接过情报一看。
吴郡黄巾军贼帅陈宝,破州郡,杀官差,立旗聚兵,响应豫州波才起事。
吴郡之中有一美女,姓吕名荣,泛舟西湖时,被陈宝看了一眼,惊为天人。
陈宝自忖拥兵万余,身份尊贵,有资格享受,这位名满西湖的大美女。
于是就把吕荣抢上座舰,打算携美畅游长江,抒发一番英雄气概。
酒壮怂人胆,陈宝喝多了陈氏黄汤,胆子也就大起来了。
他打算在船上,对吕荣霸王硬上弓,好满足他的豪情壮志。
吕荣拼死不从,奋力反抗。慌乱之中,一脚蹬坏了陈宝的命根子。
陈宝大怒,命人把吕荣拖到船头处,打算砍了之后,再抛尸长江。
就在吕荣即将身首异处的时候,一个浪头打了过来。
不仅掀翻了刽子手,还卷起她落入了江水之中。
也是吕荣命不该绝,江南女子,采莲为歌,水性也是一等一的好。
吕荣顺流而下,漂到了丹阳郡,恰巧被巡视码头的陶谦救起。
吕荣醒来之后,向他哭诉陈宝为祸家乡,请他出兵讨贼。
这吕荣貌若天仙,只可惜陶谦是正人君子,并没有纳了她,而是把她交给了家人照顾。
陶谦长子陶商,年方十七,长得还不赖,就是有些纨绔,子不类父。
陶商一见吕荣,就被勾走了三魂七魄,只得变着花样接近她,大献殷勤。
吕荣碍于面子,对于陶商的示好,一时之间也无法拒绝。
陶商有几分诗才,很快就俘获了美人的芳心。
陶谦回过味儿来之后,却是为时已晚。
陶商与吕荣两情相悦,正请求他成全呢?
陶谦无奈,只得认下了这门亲事。
然而被儿子横刀夺爱,心中的不爽还是有的。
陶谦谨守礼义廉耻,怕自己压不住火气,于是就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陶谦带着三千丹阳精兵,离开了丹阳郡,讨伐吴郡陈宝。
陶谦心想,想必回来的时候,就可以抱孙子了,名份一定下来,就不会胡思乱想了吧?
陶谦跟随卢师多年,虽然不是用兵如神,但是也不逊色其他六位同门师弟多少。
陶谦直击曲阿,大破陈宝水师。
再攻治所秣陵,三月之后,夜袭成功,部将曹豹阵斩陈宝。
吴郡黄巾军之乱,宣告平息。
陶谦不想回丹阳老家,于是就在秣陵城中整军,继续讨伐扬州境内的黄巾军。
陶谦这一发狠,扬州各地的黄巾军,可就大难临头了。
刘正看了看手中的情报,笑呵呵的对郭嘉说:“咱的这位大师兄,还真是性情中人哪?”
郭嘉也对陶谦的选择,有些哭笑不得,于是就问他:“校尉大人,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为爱走天涯吗?”
刘正白了一眼郭嘉,不屑一顾的说:“狗屁的为爱走天涯,这纯粹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爱情不分年龄,难道还要分父子吗?”
郭嘉不敢接话了,刘正可以调侃陶谦,他可不敢造次。
郭嘉见刘正意犹未尽,于是就转移话题说:“校尉大人,咱们要支援傅燮部吗?”
刘正想了想,于是就对郭嘉说:“不用着急,张饶困守白马城,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咱们得防止人家狗急跳墙,坏了左中郎将府将士们的围城大计。”
兴汉军这一放慢速度,傅燮可就被架在火上烤了。
张饶也是有苦难言,每天应付左中郎将府的将士攻城,烦都快烦死了。
兴汉军终于到了,傅燮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张饶却是面如土色,他一看见兴汉军的旗帜,就知道大祸临头了。
于是就命人在城上喊:“黄巾军即将大开城门,放百姓出城。请城外的兴汉军将士不要放箭,以免伤及无辜!”
张饶悄悄的下了城,换了一身百姓的装束。
那代表着身份的黄巾,硬是被他塞进了一个老人怀中,还说什么可以御寒。
当白马城的城门,打开的第一个瞬间,张饶就出了城,朝着吊桥走去。
刘正带着大军进城,见有一个百姓打扮的人,居然敢直视兴汉军的兵威,于是就诈他说:“张饶,就这么拋下兄弟们离开了吗?”
张饶闻言一愣,好在他迅速的反应过来,撒开脚丫子就跑了起来。
郭嘉见张饶开跑,立即传令说:“文长,截住那个人,校尉大人要问话。”
魏延冲了上去,一刀拍倒张饶,拎小鸡似的,把他提到了刘正的面前。
张饶苦笑着说:“平贼校尉大人目光如炬,我算是服气了。”
刘正认真的说:“鬼帅张饶,奇谋百出;戏耍傅燮,如同笨猪。咱们才刚来,这仗还没有打,怎么就弃军而逃了,这可不是你胆大心细的作风呀?”
张饶哭了:“平贼校尉大人,你就饶了我吧!我能有多少斤两,敢在大人面前炸刺儿。如今连丧家之犬也做不成了,是清蒸还是红烧,大人看着办吧!”
刘正还真没有打算,把张饶怎么样,好不容易碰上,这么一个有意思的人,留着玩儿玩也是不错的。
刘正直接告诉张饶,想要活命也简单,招降白马城的黄巾军。
张饶无奈,只得出面招降。
好在他人缘不错,在黄巾军中的威望也足够高。
愣是让他把化妆出逃,给说成了孤胆英雄,独闯兴汉军大营,替活着的黄巾军战士,谋得了一条生路。
刘正也没有拆穿他的谎言,让周泰派一个连押送张饶部,前往北山劳动改造营,接受思想新教育。
张饶贱人的本性又发作了,他居然问刘正:“校尉大人,你就不怕我杀了你的人,再次逃跑作乱吗?”
刘正似笑非笑的望着张饶,颇有深意的说:“要不你试试看,我估摸着很多人,都会感激你的。”
张饶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树没皮会死,人犯贱找抽。
没事撩拨刘正,简直就是老寿星上吊。
郭嘉看着张饶离开的背影,忍不住的说:“娃是个好娃,脑子也是个好东西,怎么他就没有呢?”
刘正笑着说:“这就是聪明人的通病,总想着用这样的方式,来展示自己的聪明才智。遇到这样的人,心情好的时候,逗逗乐子也是不错的。要是心情不好的话,直接一巴掌拍死!张饶的运气还算不错,居然可以活下来,我开始佩服自己了。”
郭嘉撇了撇嘴说:“校尉大人,就不是嗜杀的人。”
刘正望着郭嘉,认真的说:“对待自以为是的人,还是要多教育一下,以免被他们当成吹嘘的资本。”
兴汉军这么一耽搁,傅燮部就进城了。
白马城的普通百姓,没有被黄巾军祸害,反而被左中郎将府的将士,给来回摧残了好几遍。
傅燮也想约束将士,可是左中郎将府的将士,被张饶折腾得没了脾气。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耀武扬威,怎么可能放过为所欲为的机会呢?
刘正本来打算,派人提醒傅燮的。又想起了一句话——道不同不相为谋。
左中郎将府的将士,维护的是以汉室为首的,豪强世家的利益。
他们怎么可能会在乎普通百姓的痛苦呢?
刘正只好命令兴汉军,在白马城南的平阳亭整军,顺带着安抚军心,提升士气。
为了北渡黄河,刘正传令沮授,让内河舰队,到平阳亭西北方向的白马渡口,接应平贼校尉部北上广宗。
就在刘正整军的时候,远在广宗的中军校尉袁绍,和典军校尉曹操,他们可都没有闲着,而是与广宗城的张角本部,你方唱罢我登场,来来回回的激战不休。
郭嘉拿着一封求援信,走了进来。
信是曹操写的,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袁绍,居然也破天荒的在后面联了名。
刘正彻彻底底的乐坏了,想不到一向自视甚高的二师兄,居然也能拉下面子,低声下气的求人呢?
不过乐归乐,高兴完了以后,还得想着怎么去救人呢?
郭嘉见刘正乐不可支,忙抓过信一看,忍不住的感叹说:“校尉大人,这还是女人吗?”
刘正忍住了笑意,回答说:“这是女人中的战斗机,女人中的男人呀!”
郭嘉羡慕的说:“要是娶了这样一个女人,以后洗衣做饭带孩子,样样不用愁;打架骂敌逞英雄,件件不必怕。”
刘正鄙视的望着郭嘉,恨铁不成钢的问道:“奉孝,你还能再不要脸一些吗?”
郭嘉正色的说:“找个好老婆,幸福一辈子!不管你有没有心动,反正我是心动了!”
刘正不再理会郭嘉,而是认真的琢磨起广宗的战事来。
难道没有了天使左丰的搅局,卢师依旧不能全功吗?
第103章 圣女张宁
提到曹操的求援信,就得从刘备三兄弟,大闹新郑城说起。
张飞怒杀城门都尉,可是犯了军中大忌。
皇甫嵩碍于,北中郎将府卢植的面子,不想直接处置张飞。
然而刘备等人坏了军法,又不得不处置。
于是他就派袁绍和曹操,武力押送刘备等人,北上广宗,交给卢植处置。给左中郎将府上下,一个交代。
卢植看完皇甫嵩的信之后,也是束手无策。
对于刘备三兄弟,一直挂着乡勇义士的名头,打不得,也骂不得。
如今刘备三兄弟,在战场上坑人也就罢了,怎么下了战场,杀起自己人来,也特别的利索。
张飞那么一捅,直接把刘备三兄弟,弄成了左中郎将府的公敌。
卢植就是再不愿意处置刘备,也只能硬着头皮下狠手了。
直接重责张飞五十大板之后,又觉得曹操鬼点子最多,于是就把刘备三兄弟,挂在典军校尉部的名下,继续戴罪立功。
张飞皮糙肉厚,五十大板对他来说,不过是皮外伤。休息几天之后,又活蹦乱跳的了。
刘备吃了大亏,总算是老实了几天,对于曹操的军令,也能不折不扣的执行。
曹操见刘备三兄弟,看起来还像是那么一回事,于是就把卢师告诫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曹操这是不知者无畏,他是没有见识过,刘备三兄弟坑人的本领,这才掉以轻心。
刘备渐渐的有了,出人头地的机会,三百义勇缩编成了一个屯,刘备任屯长,关羽和张飞做了队长,渐渐的有了正规军的气象。
曹操驻兵曲周,负责看护,北中郎将府大军的侧翼。
张角身体好转一些之后,为了执行师命,让圣女张宁,带领三十六天罡卫,偷袭曲周。
张宁精通兵法,见曲周城南,居然挂着义勇校尉的旗帜。
张宁忙问副将廖化:“元俭大哥,不是说驻守曲周的,是典军校尉曹操吗?”
廖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圣女,最新消息,汉军主帅,北中郎将府卢植,把义勇校尉部的刘备三兄弟,划拨给了曹操指挥。曹操见刘备三兄弟武艺不错,就把南门交给他们来守。”
张宁一想,居然遇上了送宝童子刘备,这份大礼黄巾军就收下了。
张宁命令大军修整,检查装备。
一刻钟之后,命令大军强攻南门,又命令三十六天罡卫,专门盯住了刘备厮杀。
刘备挡不住三十六天罡卫的冲杀,脚底抹油的本事,又施展出来了。
刘备一逃,关羽和张飞也无心厮杀,毕竟追随大哥,比杀贼重要得多呀!
刘备三兄弟一走,三百义勇也不打了,再不快点跟上去,下一顿饭就没有着落了。
张宁居然轻而易举的,攻破了南门,这让她非常的意外。
曹操正在曲周城中,和程昱讨论广宗的战事呢?
突然听到把守西门的曹洪,派人来报:黄巾军圣女张宁,率部夜袭曲周城,已经攻破南门,正在向东西两座城门,发起冲击。
程昱忙问:“刘备三兄弟在哪里呢?”
传令兵回答说:“去向不明!”
曹操一拍大腿,惊道:“坏了,我把卢师的话给忘了!”
程昱问:“主公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曹操这才把卢师的警告,一字不漏的讲给程昱听。
曹操说:“怪不得刘备三兄弟,蹉跎岁月,我还以为卢师识人不明呢?”
程昱也说:“刘备三兄弟这一逃走,可就把咱们坑苦了,也不知道黄巾军来了多少呢?”
曹操想了想说:“此战是典军校尉部败了,咱们就得认命,传令曹家四将,从北门撤退。物资什么的,留给黄巾军,好拖住他们,替大军撤退争取时间。”
曹操当机立断,典军校尉部北撤到了巨鹿城中,暂避锋芒。
典军校尉部北上广宗的第一战,以曲周陷落而宣告失败。
黄巾军张宁部巧破曲周县城,曹操仓惶逃离。
史称:莫道女儿不如男,千军万马避张宁。
再说刘备三兄弟,逃出曲周县城之后,也开始迷茫了。
这广宗城外的,北中郎将府大本营,他们是不敢去的。
身后的曲周县城,妖女张宁还在那里,他们也不敢回去。
有心跟着曹操去巨鹿,又怕被他逮着了,砍掉脑袋泄愤。
刘备是纠结了,他才刚刚庆幸自己杀出重围,又怎么可能自投罗网,送上巨鹿让曹操出气呢?
张飞又开始嘟嘟囔囔着说:“大哥,讨伐黄巾军太危险了,我想回家卖酒杀猪。”
关羽鄙视的看了张飞一眼,恨铁不成钢的说:“三弟,你有点出息成不,甭成天酒呀猪呀什么的。咱们三兄弟,是要做大事的人,这点挫折就打起了退堂鼓,像话吗?”
张飞反驳说:“二哥,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每次都是大哥先逃,你就跟着逃,搞得我不想跑都不行了。”
关羽理直气壮的,替自己辩解说:“三弟,你这样说可就不对了,我那是逃跑吗?我那是怕大哥有什么闪失,这才随行保护大哥。有你这么跟二哥说话的吗?”
张飞辩不过关羽,只好说:“二哥,现在说什么都是屁话。出来的时候走得急,粮草辎重,可是一样都没带。要是不快点找到金主,下一顿饭去哪里吃,都还是一个大问题呢?”
关羽回头对刘备说:“大哥,三弟的话虽然不好听,但是却代表着兄弟们的心声。当务之急是找一个吃饭的地方,要不然乡勇们,都得吵着要散伙了。”
刘备沉吟了片刻之后,才认真的说:“二弟!三弟!广宗城外的卢师大本营,倒是一个最近的去处。然而卢师一直不待见咱们,去了也是自取其辱。”
接下来刘备又说,巨鹿曹操在曲周县城兵败,他们三兄弟是罪魁祸首。
那曹操正在气头上,去了肯定是自寻死路。
至于其他郡县,人家可不认他这个无名无份的屯长。
唯一可以投奔的对象,就只有屯驻经县的中军校尉部了。
关羽一听说刘备要投袁绍,直接问他:“大哥,那许攸可是中军校尉部的,护军司马。他对咱们三兄弟的误会极深,前去投奔真的没有问题吗?”
张飞大包大揽的说:“大哥放心,那许攸胆小如鼠,交给我来搞定。”
刘备见张飞保证,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于是就决定,前往经县投奔袁绍。
袁绍见刘备来投,喜出望外。当众就问起了他:“玄德呀,你不是在孟德的典军校尉部效力吗?”
刘备大哭说:“袁大人,那曹操本是阉人之后,我堂堂汉室宗亲,怎么可能受辱于他。久闻袁家四世三公,这才弃曹投袁。”
袁绍大笑说:“玄德眼光不错,知道我袁本初,比曹孟德有前途。到了中军校尉部,你们就算是到家了。”
许攸谏阻说:“主公,这刘备三兄弟,那是真的坑!”
袁绍说:“子远不要多言,英雄惜英雄嘛,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
许攸还想劝谏,却感觉到脖子上传来一股凉意,抬起头来,却迎上了张飞的目光。
许攸退缩了,自家主公上赶着,招惹刘备三兄弟,自己又何必枉做小人呢?
就这样,刘备三兄弟,带着三百义勇军,挂靠在了中军校尉部的名下,开始了新一轮的混饭吃。
在袁绍讨论,如何安置刘备三兄弟的时候,许攸还是尽了最后一回人事。
典军校尉部,兵败曲周县城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经县。
袁绍才发现刘备三兄弟,果真是一块烫手的山芋。
就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许攸谏言:让刘备三兄弟看守粮草。
许攸以为囤粮之地,在经县之中,刘备三兄弟,应该不会出岔子吧?
他万万没有想到,还是把自己给坑了。
张宁打退了曹操之后,从曲周县城满载而归。
黄巾军上下,一时之间斗志昂扬,再加上张角有意让张宁立威。于是就再次命令她,出兵经县,去打一打袁绍。
张宁北上经县的阵容,不仅有三十六天罡卫,还有七十二地煞卫。
踌躇满志的张宁,决定真刀真枪的攻打经县。
袁绍年轻气盛,摆开阵仗与张宁部,在经县城南大战起来。
再说刘备三兄弟,刘备能忍,关羽会装。
只有张飞,一听见战鼓声就热血沸腾。
然而人家中军校尉部,在前面打得热火朝天。
他们义勇军却是后娘养的,只能躲在家里看热闹。
张飞很郁闷,一郁闷就会喝酒。
张飞很快就烂醉如泥了,视线模糊的他,居然看不清东西。
他以为是天黑了,就命令左右点火把。
要知道张飞,可是在粮仓里值守啊!
大白天的在粮仓里点火把,这后果可就严重了。
更要命的是,张飞居然亲自举着火把,带醉巡视粮仓。
喝醉酒的人脚下轻浮,一个站不稳,火把就掉进粮仓里了。
更为凑巧的是——被引燃的居然是草料仓。
刘备和关羽看见草料仓起火,忙跑来找张飞,一打听,才知道三弟喝醉了酒,误了大事。
粮草可是大军命脉,刘备可不敢拿张飞的命,赌袁绍的仁义之心。
关羽叹息之余,也劝刘备带上张飞,先趁乱逃出经县,再作计较!
刘备三兄弟要是拼命救火,损失应该不会太大。
然而他们这么一逃,火势可就燎原了。
等到经县大营的守军,发现粮仓起火冒烟,纠结人马赶过去的时候,火势已经无法控制了。
中军校尉部的粮草,已经付之一炬。
袁绍带着中军校尉部,同张宁部黄巾军,血战了一整天。
回城的时候都还饿着肚子呢?
忽然被告知,粮草被烧光了。负责看守粮草的刘备三兄弟,也不知道去向。
袁绍闻言大哭说:“许攸误我!”
许攸又挨了一顿打,更是对刘备三兄弟恨之入骨。
袁绍不顾许攸身上的伤,强令他想出办法来。
许攸心里很清楚,粮草没了,经县也就守不住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撤退,还得快!
可是往哪里撤呢?
许攸习惯性的摸了摸屁股,痛得他嗞牙咧嘴的。
许攸想要好久,终于决定西撤,中军校尉部进驻平乡,和典军校尉部抱团取暖。
许攸让袁绍派人,在经县南面的城墙上多树旌旗,然后悄悄的把人换下来,连夜偃旗息鼓,从北门绕道西撤平乡县,并且派人,向巨鹿的典军校尉部请求支援。
在曹操的接应下,袁绍的中军校尉部,总算在平乡城站稳了脚跟。
袁绍紧急发动,四世三公的家族力量,转运粮草,固守平乡城。
同时在曹操的建议下,写信向顿丘的刘正求援。
刘正向西挺进白马城,信使又马不停蹄的追赶。
终于在白马城外的平阳亭,才把求援信,交到了郭嘉的手中。
刘正也是哭笑不得,自己这两位便宜师兄,居然让刘备三兄弟坑得体无完肤,反而成全了张宁的威名。
数日之后,沮授带着船队赶到了白马渡口,刘正率军渡河,正式进入了冀州广宗战场。
第104章 美人芳心
中平元年冬月初,幽州兴汉军,平贼校尉刘正,率领五千人马进驻丘县,正式打响了广宗战役。
广宗城内,黄巾军大本营中。
张角看着手上最新的情报,长长的吹出了一口寒气。
期待已久的人,终于出现了。
张角对着大帐阴暗的地方,轻轻的喊了一声:“白骑!”
一位身长八尺的青年现身,拱手向张角行礼说:“师傅,请吩咐!”
白骑是个孤儿,被张角秘密收养之后,赐姓张。黄巾军中都称呼他为张白骑。
张角看着精神抖擞的弟子,满意的笑了笑,取过一支令箭对他说:“去把圣女唤进来,我有事情交代!”
张白骑领了令箭,立即前往一处独立的小院。
对着灯火通明的军帐大声说:“圣女,属下张白骑求见!”
张宁正在灯下看书,听见了张白骑的声音之后,习惯性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甲。随手抓起桌边的长剑,推开房门走了出来。
张宁问:“师兄深夜来访,有什么事情吗?”
张白骑回答说:“师傅召圣女议事!”
当张宁再次细问的时候,张白骑只说不知。
张宁无奈,只得关上了房门。
跟随在张白骑的身后,前往张角的大帐。
张白骑带着张宁,直接进入了张角的寝帐,回禀说:“师傅,圣女带到。”
张角看了一眼张宁,才对张白骑说:“白骑,到帐外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
张白骑领命,转身出去安排了。
张角望着张宁,叹了一口气说:“那个人来了,他就在丘县。”
张宁知道,刘正的到来意味着——黄巾军的使命即将结束。
她很不甘心,然而天命难违!
张宁还是顺着张角的意思,问道:“父亲要我做什么吗?”
张角说:“带上雏凤佩,去见一见那个人吧!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张宁哭着说:“可是,父亲……”
张角打断了张宁。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得有这样的觉悟。
更何况他,仅剩三个月的阳寿了。
早晚都会死,不如坦然面对的好。
黄巾军为了撑到这一刻,已经流了太多的血。
他们力搏卢植,血拼袁绍,硬撼曹操。
都是用鲜血和牺牲堆出来的,就是为了等到这一刻。
张宁死活不同意,直到张角,以十万黄巾军的性命相托,她才屈服了。
原来责任,竟然是如此这般沉重无比。
张宁连夜出了广宗城,悄悄的潜入了,丘县的兴汉军大营。
更为巧合的是,一路左躲右闪的她,居然一头撞进了,郭嘉的寝帐之中。
郭嘉正在整理文件,抬头看见一个黑衣人,吓得他张嘴就要喊人。
张宁情急之下,就想冲过去,堵住郭嘉的嘴。
郭嘉作为聪明绝顶的谋士,对于寝帐的布置,也是别出心裁。
这自保的绝招,在刘正的耳濡目染之下,当然是学了个八九不离十。
张宁只顾着去堵郭嘉的嘴,却忘记了脚下。
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的她,身体居然失去了平衡。
她在慌乱之间,双手抓住了郭嘉的肩膀。
她虽然稳住了身形,但是堵嘴的任务,却没有机会完成了。
眼看郭嘉就要叫出了声,张宁在情急之下,来不及多想,匆匆忙忙的用自己的嘴,堵上了郭嘉的嘴。
郭嘉愣住了,他分不清张宁究竟是男是女。
一想到自己的初吻,就这样莫名其妙的丢了,气得郭嘉想要杀人。
好在一股淡淡的幽香入鼻,才抑制住了他暴走的冲动。
张宁在控制住了局势之后,本来可以饶过郭嘉的嘴。
只是她突然感觉到了,郭嘉嘴唇上的温度,就有点儿舍不得移开了。
刘正在听到郭嘉寝帐的动静之后,忙抓住梨花枪冲了过去。
一挑开寝帘,吓得他又退了出去。
郭嘉的两颗眼珠子乱转,好像是在向刘正求救。
然而在刘正看来——那小子怎么像是在炫耀呢?
陈到也到了,不顾一切就要往里面冲。
刘正横枪拦住了他,对他说:“叔至稍安勿躁!”
陈到不知道内情,于是就说:“校尉大人,军司马有危险,还是让末将进去救人吧!”
刘正笑着说:“叔至多虑了,奉孝好着呢?”
陈到又朝着郭嘉的帐内,喊了几声,却得不到他的回应。
刘正又老是神神在在的,一点儿都不着急的样子。
张宁终于不再欺负郭嘉了,羞愤的她,不顾一切的冲了出来,想要找刘正算帐。
张宁一看见刘正的模样,顿时就忘记了找他算帐的初衷。
张宁兴奋的问道:“你真是顽石哥哥吗?”
刘正听不懂,于是就问:“我是被人叫过一段时间的顽石,只是后来脑袋挨了一拳,就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我们认识吗?”
张宁只好取出雏凤佩,这才与刘正相认。
刘正认了个妹妹,当然得拿出做哥哥的样子。
张宁为了增加说服力,还说出了,十年前刘正哄她吃又苦又涩的桑果。
为了摘桑果,刘正还从大桑树上摔了下来,是张角救了他一命。
后来豫州发生了灾疫,张角才带着女儿离开了楼桑村。
临别时,刘正把雏凤佩,当成了信物,送给了张角父女。
十年之后的今天,早已物是人非了。
刘正感慨之余,对张宁说:“宁儿妹妹,难道你爹,就是太平道的大贤良师吗?”
张宁点了点头,可怜兮兮的问刘正:“顽石哥哥,你不要我这个妹妹了吗?”
刘正心想,祸不及家人。张角做错了事,不应该让其女代为受过。于是就对张宁说:“宁儿妹妹到了兴汉军,就是回到了自己的家。想要什么,顽石哥哥都尽量答应你。”
张宁看了一眼郭嘉,兴奋的问刘正:“顽石哥哥,我发现这个小白脸挺不错的,我就要这个小白脸行吗?”
被一个漂亮的女孩儿,说成了小白脸儿,郭嘉可不乐意了。
他怒怼张宁说:“我不是小白脸!!!”
不仅如此,还反复的强调了三遍。
张宁见郭嘉居然敢反抗,于是就威胁他说:“你再说一句试试呀?”
郭嘉心想,头可断血可流,男子汉气概不能丢。于是就大声说:“试试就试试!”
张宁可不会惯着郭嘉,伸手揽过郭嘉的头。
郭嘉虽然被刘正,训练了两年多,但是体质太差,导致了成就不高。
在张宁的绝对武力面前,他依旧是一只弱鸡。
张宁盯着郭嘉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闭嘴,信不信我咬你!”
郭嘉死鸭子嘴硬,依旧喋喋不休的说:“你来呀!”
张宁也火了,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挑衅自己。
张宁很生气,后果很香艳。
可怜的郭嘉,又被美女强吻了。
如果说寝帐中发生的一切,只是一个误会,那么此刻上演的画面,那绝对是货真价实的真情流露。
郭嘉想起了师门的预言,才觉得自己,把单身进行到底的誓言,算是彻彻底底的破灭了。
郭嘉索性不再反抗,反而专心致志的享受起来。
突然,张宁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兔子,居然丢开了郭嘉,擦掉了嘴角的口水。
刘正和陈到专心致志的闭目养神,听了张宁的呼叫,忙睁开了眼睛,望着撒狗粮的年轻男女,期待着一个合理的解释。
张宁问刘正:“顽石哥哥,这个小白脸叫什么名字呀?”
刘正回答说:“他就是幽州兴汉军,平贼校尉部的军司马,郭嘉字奉孝!”
张宁似乎忘记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于是就问郭嘉:“郭嘉小弟弟,我是干什么来着的呢?”
郭嘉没有好气的说:“拜托!美女!你自己好好想想,你要做什么,我怎么可能知道呢?还有不要叫我弟弟,至少要把小字去掉,这是最后的底线,不能再让步了。”
张宁真把自己的任务忘记了,也不想跟郭嘉,计较称呼上的小问题,于是就说:“我亲爱的奉孝大英雄,你要是把我的来意,讲清楚了。以后想让我怎么叫你,都可以商量。要是你说不出我的任务,对不起,这个弟弟你是当定了,小字也不能丢。”
郭嘉认为张宁蛮不讲理,她的任务是什么,外人怎么可能知道呢?
张宁不以为然的告诉郭嘉,作为天下一等一的智士,猜透对手的心思是最基本的技能。这是考验他真实水平的时刻,他必须要争气。
郭嘉说不过张宁,想要动手,看见那一根根葱削般的玉指,就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郭嘉求助刘正。
刘正望着天空,一本正经的数起了星星,那声音还特别的刺耳。
再看陈到的时候,人家居然闭上眼睛哼起了儿歌,手舞足蹈的打起了节拍。
回过头来哀求张宁,女孩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眼泪说往外淌就往外淌。
郭嘉是没有退路了,摊上一个迷糊女友,只能对不起自己的脑细胞了。
可是有一句话说得绝对正确——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出来。
张宁的任务是什么,郭嘉绞尽脑汁也猜不到。
刘正看着纠结的郭嘉,恨铁不成钢的说:“奉孝,猜不透宁儿的心思,你不会猜想一下她爹的想法吗?”
刘正也真的是醉了,人家都说恋爱中的男女,智商是负数。
古人诚不欺我!
这郭嘉一向算无遗策,怎么也钻起了牛角尖。
久经沙场的人都知道——正面进攻无效,就得采取迂回的策略。
郭嘉居然走进了死胡同之后,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看来未来的郭家,夫人当家的局面已经注定了。
郭嘉已经被张宁给吃定了,刘正除了默哀之外,就只剩下祝福了。
草屋三结义的三个人,太史慈有了糜贞,郭嘉也得了张宁。
只有刘正,还处于漫长的等待之中。
郭嘉得了刘正的提示,终于抛开了心中的一切杂念。
他开始代入张角的角色,从另外一个角度,分析起张宁的任务来。
张宁见郭嘉陷入了沉思,居然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欣赏起他的模样来。
她对郭嘉是越来越满意了,虚岁十六的他,还真是她的菜。
刘正和陈到,则专心致志的做起了电灯泡,替郭嘉保驾护航。
毕竟谋士在思考问题的时候,不能被人为的中断和打扰。
郭嘉似乎突破了,他看到了一片新的天地。
兴汉小精灵告诉刘正,郭嘉开启了专属特性:专注。
专注可以令谋士集中精神,排除九成来自于外界的干扰,尤其是感情方面的干扰。
第105章 夜会张角
据郭嘉分析:
张角一向以救世安民为己任。
从兴汉军掌握的情报来看,当他得知张宝利欲熏心,居然想要挟民自立的时候,竟然不惜自我毁灭,也要绝地反击。
马元义的死,算是给了张宝当头一棒。
张牛角的远遁黑山,更是斩掉了张宝的一条手臂。
圣女张宁的存在,直接让张宝,无法名正言顺的,成为大贤良师的继承人。
从张角起兵以来的动作,可以看得出来——冀州黄巾军,是唯一的一支有纪律的队伍。
这也是广宗城上下,团结一心,北中郎将府,久攻不下的根源。
如今黄巾军大势已去,以张角的智慧,一定可以明白,独木难支的道理。
既然黄巾军的失败,已经无法避免。
作为太平道的大贤良师,黄巾军的引路人。就得替数十万信众,谋划出一条生路。
兴汉军善待黄巾军俘虏,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再加上张角与刘正,又有一段香火之情。
张角如果有心托孤,就会秘密联系刘正。
更何况南山城的存在,让张角看到了,黄巾军的理想,在刘正和兴汉军的身上,可以完美的实现。
郭嘉想到这里,兴奋的抓住张宁的香肩,大声说:“宁儿,你是来找校尉大人,前去广宗,商议黄巾军改旗易帜的细节的,对吗?”
张宁这才恍然大悟,于是就说:“对啊!顽石哥哥,你快收拾一下,我这就带你去见爹爹!”
刘正当机立断的说:“奉孝,就由你主持大军,陈到协助。我去去就回!”
他的意思很明显——是打算单枪匹马会张角。
郭嘉说:“校尉大人,这也太冒险了吧!”
陈到也说:“校尉大人,还是我陪你去吧!”
张宁见郭嘉开口,恨恨的问道:“郭奉孝,你居然敢怀疑我吗?”
郭嘉说:“宁儿,对不起,为了校尉大人的安全,我会怀疑一切!”
张宁气败急坏的跺跺脚,恶狠狠的说:“你牛,等以后再收拾你。顽石哥哥,你快做决定吧!”
刘正说:“为了几十万百姓的性命,我愿意信任张角。这个险值得冒,都别争了。守好丘县大本营,必要的时候,可以启动界桥城。”
刘正也得做两手准备,万一真的有事,凭借着他的能力和护甲,脱身肯定不成问题。
然而再带上一个陈到,他就没有把握了。
刘正找到林小妖,告诉她,在广宗城外的密林中潜伏,等待着接应。
林小妖本来坚持,要跟刘正进城,然而听到他,把身家性命相托以后,才明白了城外潜伏的重要性。
林小妖的行程,连兴汉军上下都瞒过了,张宁更是毫不知情。
刘正拿着梨花枪,骑上了大红马,对整装待发的张宁说:“宁儿,咱们走吧!”
郭嘉握紧了拳头,一字一句的说:“校尉大人,这是最后一次。从今以后,兴汉军上下,绝对不允许你再孤身冒险!”
陈到也觉得作为武将,居然让主将单独冒险,真的难以接受。
刘正顺利的进了广宗城,又顺利的进了张角的寝帐。
张角对张宁说:“宁儿,寝帐外面的警戒,由你亲自执行!”
张宁知道父亲和刘正,有大事要谈,忙出去巡逻,以免消息泄漏。
刘正见张宁出去之后,才对张角说:“张老先生找我来,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张角取出一本书,推到了刘正的身前,才开口说:“这本书在我的手里,已经无法发挥作用了,你拿去吧!”
刘正收好了书,才慢慢的说:“张老先生,时间有限,咱们还是直接说正事吧!毕竟事关几十万人的生死,出了岔子就不好了。”
张角说:“刘公子,在谈正事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刘正点了点头,张角才说出了自己的问题。
刘正听了之后,把自己心中关于黄巾起义的历史定位,讲给了张角听。
黄巾起义,本质上是一群吃不上饭的农民,反抗以汉室为首的豪强世家的斗争。
然而斗争,很快就偏离了正确的方向,由打击一家,变成了对抗,占据了九成以上资源的,地方豪强世家。
更有险恶用心者,冒用黄巾军之名,行祸害百姓之实。
黄巾军从一开始的盲目扩张,到后来的军纪崩坏,再到不分青红皂白的胡乱抢掠。
普通黄巾军的日子,越来越艰难了。
抢掠的出现,直接导致了黄巾军失去民心。
当百姓逐渐的拋弃了太平道之后,黄巾军就已经无力回天了。
冀州巨鹿郡,经过九个月的激战之后,田地荒芜,百姓流离失所。
反观没有黄巾军的地方,已经迅速的恢复了生产。
这样一来,原本支持,或者是打算支持黄巾军的人,就会不由自主的转变态度。
刘正的话,引起了张角的反思。
张角问:“难道太平道的理想,就这么破灭了吗?”
刘正说:“黄巾军可灭,太平道的理想一定会永恒。”
刘正解释说,黄巾军的揭竿而起,已经撒下了无数的火种。
汉室虽然可以剿灭黄巾军,但是却无法根除太平道。
太平道带给百姓的是希望,黄巾军只是走错了路而已。
刘正告诉张角,如今黄巾军,继续坚持下去,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张角也觉得阳城之战,张宝战死之后,黄巾军就由盛转衰了。
兴汉军全歼九百九十九名符兵,一举打断了黄巾军的脊梁骨。
用铁一般的事实告诉天下人——在兴汉军面前,就算是最精锐的符兵,也不堪一击。
黄巾军成员的悲观情绪,从那一刻起,朝着整个汉室疆域蔓延。
张角赖以成名的符兵,第一次整建制的被歼灭,被强势的打掉了锐气。
一支军队失去了锐气,接下来的,就是任人宰割的命运了。
张角无法责怪刘正,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也有实践理想的办法。
兴汉军只照顾自己人,没有他那种惠及天下百姓的豪气。
南山城的存在,带给了兴汉军治下百姓幸福,然而南山城之外的百姓,依旧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张角问刘正,黄巾军的前途在哪里呢?
太平道的希望又在什么地方呢?
刘正直接了当的点明,黄巾军没有前途。
太平道可以留下火种。
黄巾军必须要用流血牺牲,来告诉天下人,太平道的勇气和血性。
张角被刘正说服了,决定接受他的条件。
派遣弟子张白骑,带着三千符兵,前往净海城找甘宁。
在海军的协助之下,找到蓬莱仙岛,在上面开创新局面。
为了避免麻烦,给三千符兵永恒的理想,于是就改名叫做——希望工程。
张白骑的工作,就是不断发展。然后把信徒,派到更远的岛屿上。
张角最后,还给参加希望工程的符兵,立下了一个永久的规矩:旗帜所立,均是汉土;开疆之志,永世传承;文化火炬,希望工程。
这是百姓开海的第一步,张白骑为了完成张角的理想,每年拿出一笔钱,在南山城捐建医院和学校。
一方面是与兴汉军保持紧密的联系,另一方面就是替希望工程打广告,召集更多的仁人志士,一起探索大海的奥秘。
关于太平道的后续安置,就这样定下来了。
后来张白骑,组建了希望工程商会,他任第一任会长,终其一生,都在为开海而努力。
张家的后人,一直都以开海为己任,成了环球航行第一家。
刘正见张角雷厉风行,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黄巾军最后的绝唱,必须要张角来亲自主持。
张角说:“刘校尉,老夫自知必死无疑。可是宁儿无辜,你一定要保她周全。”
刘正回答说:“宁儿已经有了归宿,你不用担心。”
张角问:“他是谁?”
刘正回答说:“平贼校尉部司马,天下第一神谋郭嘉字奉孝,我的结义三弟。这份诚意,你满意了吗?”
张角又问:“宁儿愿意吗?”
刘正说:“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张角信了刘正的话,毕竟张宁身份特殊,若是她不愿意,别人不敢强迫她。
刘正直接告诉张角,尽快的交代后事。
张角唤来张宁,把自己决定以死证道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讲述了出来。
张宁愣住了,忙向刘正乞求说:“顽石哥哥,你真的没有办法吗?”
刘正回答说:“黄巾军巨鹿起义,应该有始有终。这件事情必须要有个了结。然而张老先生的死,才是最理想的了结办法。太平道的三位领头人,都必须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张宁跪下了,刘正依旧无动于衷。
黄巾军已经堕落了,必须要有人用鲜血给他们正名。
张宁绝望了,痛哭流涕的望着刘正。
张角说:“宁儿,为父不过是提前死一段时间而已。就算不轰轰烈烈的战死,三个月之后,也会阳寿耗尽而亡,你怎么就是看不开呢?”
张宁说:“女儿不想看着爹爹去死!”
张角不再说话了,张宁作为太平道大贤良师的女儿,就必须要面对这样的痛苦。
大势面前人人平等,她既然享受了圣女的荣耀,就必须要经历,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
张宁哭着对刘正说:“顽石哥哥,你真冷血!”
刘正望着张角,苦笑了一下。
背负着天下百姓的命运,谁能任性呀?
谁又敢任性呢?
张宁躲在巨人的背后,还会有资格怪巨人的后背太硬了吗?
张角和黄巾军的命运,谁也无力改变。
太平道已经有了未来,黄巾军的梦幻泡影,是时候该打破了。
张角问刘正,黄巾军接下来的动作是什么呢?
刘正一拳砸在平乡城的位置上,一字一句的说:“强势出击,打掉四世三公袁家的骄傲,能消耗多少袁家的实力,就看你的了。记住:黄巾军只有三天时间,三天之后,兴汉军会北上支援。”
张角苦笑着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打法,老夫拼命替你扫清障碍,还得等着你来砍老夫的人头。”
刘正看着怒目而视的张宁,面无表情的说:“张老先生可以选择不做!”
张角只是开个玩笑而已,黄巾军必须要打,而且还得打好,给天下人挑战豪强世家的勇气和血性。
黄巾军的绝唱,就是要豪强世家看到反抗者的决心。
这也是为了兴汉军的政策铺平道路。
张角打算用十万黄巾军的死,来换取整个太平道和张宁的生。
这是一个交易,对兴汉军和张角都有利的交易。
博弈天下,其实就是一个兑子的过程。
黄巾军就是被兑掉的第一枚棋子,至于能兑掉多少敌人,就得看张角的能力了。
刘正看着行将就木的张角,带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张宁离开了。
三十六天罡卫和七十二地煞卫,在廖化和龚都的带领下,追随她离开了广宗大本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