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6章 老好人爸爸的女儿（20）
“陈大妈，你能说会道，麻烦你帮我劝劝他们，做个媒，要是真有那个意思，就在一起。”
“我还要上学，就先去学校了。”
陈大妈脸色僵硬地坐在原地，望着千雁逐渐远去的背影，背后已经湿透。
其他人相互望了眼，想说点什么，可又想起聂桂芬和徐英明的事，默默散了场。
……
千雁到教室，正好是上午最后一节课，还是班主任许金盛旳课。
许金盛面对这个昔日的好苗子，内心还是很惋惜的。
听说昨天她在教室坐了一下午，今天上午部分老师还反应她课堂作业完成得非常好，都做对了。
课堂的题都是老师自己改编的题，没有列出标准答案，还是放学之前就完成，显然是不可能抄答案。
他们内心疑虑，毕竟这是七班，还是课堂作业，她的答案全对，这显得有些不正常。
没想到今天上午，她居然没来上课。
现在见到姗姗来迟的千雁，打扮像个学生样，就算许金盛心头还有很多疑惑，还是让她进来了。
千雁坐在座位上，依旧是一边翻书，一边听课，期间感觉到许金盛的注意，没有在意。
不知道许金盛是怎么想的，还抽她上去解答题。
千雁当然不畏惧，上去之后，刷刷就解答了出来。
许金盛这是真的惊讶了。
可惜时间不够，不然他还想再出两道题。
课堂上原本昏昏欲睡的同学们，也都瞬间清醒了些，望着千雁从上面走下来，猛然间脑海里响起一个词语：王者归来。
下课后，许金盛还是叫住了千雁，还偷偷观察她的反应，见她没像从前那样露出不满，叛逆的样子，心里稍稍一松。
从前那个油盐不进的陆千雁，其实他也有点招架不住。
办公室，许金盛才问了千雁今天怎么迟到了。
他问这个话时，办公室的老师都忍不住看过来，毕竟高二老师谁不知道陆千雁呢？
昨天下午那几个科任老师，倒是对千雁有点兴趣，要不是许金盛还有话，他们都想过来问问她课堂作业的事情了。
面对曾经的好苗子，堕落之后，突然又表现出不一般，正常的老师还是希望她能变得越来越好。
千雁稍稍注意了下这个巨大办公室的情况，还瞧见了抱作业本过来的周柄淮。
杨冬心正在改试卷，其实也在偷偷关注这边的动静。
“许老师，事情是这样的……”
千雁将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阐述了一遍，一开始他们还觉得千雁是不是有点任性，她父亲偶尔帮忙送一下邻居的孩子，没有什么大问题。
当千雁说，陆晋明已经连续送邻居家孩子上学四五年了，完全震惊在原地。
此时见到面容平静的她，内心都有些复杂。
这些事情，他们当然不可能知道。
所以从前劝说她懂事一点，体会她爸爸辛苦的老师，有点脸红。
“以后我自己坐车上学，不会再发生迟到的事情了，请徐老师放心，我会为自己的未来和行为负责。”
“至于我爸和那位邻居，我已经表态了，如果他们相互喜欢彼此，在一起就好了。那样名正言顺的接送对方的孩子，我觉得是没有问题的。反正，我也不用他送了。”
办公室所有老师望着千雁，一时失语。知道真相的他们，再也无法对这个小姑娘说，你懂事一点的话。
千雁是为原主说出话，内心其实毫无波澜，许愿空间的年轻女人听到这些话，看到所有人的反应眼泪止不住流淌。
如果她当初能多一分勇气，一定会有人站在她这边的吧。
千雁听到女人的自责，说道：“何必自责，这事又不怪你，没人能生来就坚强，你那时不过才十五岁。一直活在否定和指责中的人，多少能生出无畏的勇气？”
－－－－－－题外话－－－－－－
明天见
第1757章 老好人爸爸的女儿（21）
办公室安静了好一会儿，见许金盛不说话，千雁才开口：“许老师，还有其他问题？”
“没，没有了。”许金盛还有些回神不过来。
要不是今天这个学生开口，他都不知道背后还有这么多事情。
原本他们以为人看起来不错，应该是个好爸爸的陆晋明，竟然有那样的一面。
如果他真旳关心陆千雁同学，怎么会从上一个学期开始，见她没有问生活费，就不给她生活费了？
要他真的如表现那样重视孩子，怎么连陆千雁高二的学费都是自己缴纳？
“陆千雁同学，如果在生活上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尽管和老师开口。”许金盛说，“你不用想其他的，好好学习就可以了。”
话到这里，他顿了顿，继续说：“或者，我有必要和你的爸爸谈谈？”
问这个话时，他表情还有些小心翼翼，生怕触到了她的逆鳞，到时候闹得不愉快。她之前的那些表现，还是给他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阴影。
千雁目光淡淡扫了眼许金盛，这让他额角一抽，生怕她跑了。
正当千雁要说什么时，突然一道很平静的声音响起：“如果谈一谈有用，陆千雁同学就不会是今天这样了，我猜测这一场谈话还是无用功。陆千雁爸爸不仅不会知道自己的错误，还会觉得这一切都是陆千雁同学不懂事。”
这声音办公室老师都很熟悉，目光齐齐地落在周柄淮脸上。
周柄淮表情冷静，又说：“上学期陆千雁同学的爸爸来了学校很多次，我在办公室碰见过，杨老师对他应该印象深刻。如果不是陆千雁同学说了这背后的问题，你们能知道她爸爸是这样的？”
周柄淮的话不急不慢，语气看似温和又带着那么一点冰冷。
当然这个时候大家都只关注到他话里的内容，没多纠结说话的语气，甚至没有去注意他的神态有那么一点点不对劲。
千雁倒是发觉到了，她早就知道周柄淮情况不太对。但这才刚刚来，和他不太熟悉，对方好像也不太想交朋友的样子，就暂时没有管这件事。
不曾想到，在这个时候周柄淮会开口说这么一番话，确实有些出人预料。
杨冬心和许金盛都沉默了，确实，他们为陆千雁的事情请过陆晋明许多次。
要不是今天听到陆千雁的话，他们不会相信一个看起来不错的人会做出那些事情。
千雁这时说：“许老师如果觉得有必要，你可以请他。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去吃饭了。”
“周同学，要一起去吃饭吗？”千雁问。
周柄淮愣了下，还是摇头：“不用了，你先去吧。”
“好。”
千雁没勉强，即便她看出周柄淮眼底其实有那么一点点意动，还是没有多说。
他内心想去，却拒绝了她，显然是有其他原因。
是什么原因，慢慢查就是了。
千雁离开办公室一会儿，老师们相互望了眼后，许金盛找出家长通讯录，拨通陆晋明的手机号码。
第1758章 老好人爸爸的女儿（22）
“陆千雁爸爸，我是陆千雁的班主任许金盛，你看有没有空到学校来一趟？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谈谈，关于陆千雁同学的。”许金盛客气地说。
陆晋明才经历了早上尴尬旳时期，他明显感觉到同事的目光有点奇怪，突然听到女儿班主任打电话来，下意识就觉得是千雁闯祸了。
“许老师，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她是不是又闯祸了？她现在是越来越不听话，不是逃课就是上网，成天不着家。我稍微说两句，她就要和我争论起来。老师，真的给你添麻烦了。关于这件事，我每次都是想和她好好谈，但这孩子她就是不听劝，说两句转头就跑，我也是没办法了。”
“她是不是又逃课了？许老师，你看我这还要上班，也没办法立马走开，等我下班了再去找她。”
许金盛听得眉头皱起，打断陆晋明的话：“陆千雁爸爸，陆千雁没有逃课，我只是想请你过来谈下关于你对孩子的教育方式。我听她说，从上个学期起，你就没有再给她生活费，高二的学费也是她自己缴纳，这些都是属实吗？”
陆晋明本来说得挺起劲，没想到会这样。
之前他和同事一谈孩子不懂事，同事明显避开这个话题，哼哼哈哈打马虎过去。
本以为班主任打电话过来，是为了批评陆千雁，说了一顿后，他心情都舒畅了些。许金盛的话犹如一盆凉水浇在他头顶，使得他一时无话。
“陆千雁爸爸，我觉得你的教育方式有一些问题……”
“许老师，她每天都不归家，我就算想给她也找不到人啊。我平常工作挺忙的，一忙起来就容易忘记很多事情。说实话吧，从去年开始，她就不怎么和我交流，一说话基本是吵架，吵完转身就走，我总不能将她关起来吧。”
许金盛内心已经有些毛躁：“但是我听陆千雁同学说，你似乎很热情邻居们的事情？”
陆晋明脸一下涨红了，他是真的没有想到陆千雁竟然将这些事情搬到学校去说了。
“陆千雁爸爸，我认为不管你怎么热心肠，陆千雁现在正在关键时候，你更应该关心她的身心，而不是将大部分精力用在其他人身上。你难道没有想过，她不听话是因为你忽略她，去关注别人了？”
陆晋明这回找不到借口了，也不敢说他没有做这些，本身他就是个要脸的人，只得回答他会注意。
当然他也挽尊了下，邻居们都是从前的乡里乡亲，帮点小事是应该的。也顺便说了千雁两句，说她总是对这些事情耿耿于怀，才和他闹性子。最后的话是，他一定会和孩子积极沟通，争取不再出现之前的问题。
至于到学校来谈的事情，他是闭口不谈。
许金盛也感觉谈不出什么来，没有再勉强，只叮嘱陆晋明不要忘记给生活费和缴纳学费的事。
挂断电话，他对着办公室其他老师摇头。
陆晋明这边放下手机，脸色非常的难看。
准备去吃饭时，他接到了米小红的电话，米小红的声音哽咽：“陆哥，以后早上你别送霜霜去学校了，这些年真的很麻烦你。”
第1759章 老好人爸爸的女儿（23）
陆晋明还没缓过来，就听到米小红隐约带着哭泣的声音和他说话，顿时心都提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什么说这些话？不就是顺路送霜霜去学校吗？有什么麻烦旳？霜霜都初三了，以她的成绩肯定能考上一中，到时候上学更近了。都这时候了，怎么能耽误？万一给霜霜造成影响怎么办？”
米小红抽泣了好几声，才说：“我怕继续这样下去，以后工作都没了。你知道吗？你女儿今天上午到公司来找我了，还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现在整个办公室的同事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劲。我怕继续下去，她没事就跑到我办公室来说一些奇怪的话，那个时候我怎么还有脸呆在办公室？”
米小红确实觉得丢脸，可她并不会因此辞职。
她这个年纪，还是单亲家庭，工作是最动荡不得的。
陆晋明一听，顿时气炸了。
他相信米小红没说谎，陆千雁今天还到他办公室来闹过。
想起米小红说陆千雁说了奇怪的话，他顿了顿，不会是让他们两个结婚的那些话吧？
这个陆千雁！
还真是不给人留半点脸！
他是个男人，这些话倒是没有什么。
可米小红是个女人，要是因为这个被人指指点点，那得多委屈啊。
“小红，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没将她管好，给你造成困扰了。”
“霜霜这个事，我还是得给你送过去，要是我不送，那不是耽误霜霜上学？你走个来回得多久？你能撑得住，霜霜可以？”
“你别管陆千雁的，我会警告她不准出去乱说。”
米小红迟疑道：“陆哥，你的警告管用吗？如果她再来呢？还是算了吧，我打算让霜霜住校，虽然吃住不比家里，至少不会受到影响。”
米小红这话让陆晋明想到个办法，他说：“不如让陆千雁住校，反正她也经常不着家的。行了，就这么定了，霜霜住学校里面吃住都比不上家里有你照顾，万一造成营养不良怎么办？”
其实米小红就是这个意思，米霜霜住校也没有什么，但她想起陆千雁到办公室来闹得她没脸，她心头就有气。
那个贱丫头让她丢尽颜面，对方越嚣张，她就越要将陆晋明抓在手心，气死她。
千雁还在食堂吃饭，并不知道陆晋明和米小红的交谈。
“雁姐，你不是要认真读书，怎么盯着小帅哥就挪不开眼睛了？”高洲对着千雁挤眉弄眼，目光望着角落里安静吃饭的周柄淮，“周柄淮那家伙是长得挺不错，喜欢他的女生挺多的，但人家一心学习，从来没有给哪个女生正眼。虽然雁姐很好，但那小子眼里只有读书，竞赛，拿奖，跟个机器人似的。”
“真的不好追。”高洲摇了摇头。
千雁收回目光：“好好吃饭，我没那个意思。”
“那就好，那就好。”高洲停顿几秒，又说，“雁姐，你要是考试能超过他，或许能吸引他的注意力，前提是，你真的对他有点意思。”
第1760章 老好人爸爸的女儿（24）
面对千雁的目光，高洲嘿嘿一笑，其实他也想知道那书呆子能对谁正眼看，学校很多人都想知道。
千雁面无表情吃着饭，语气认真地说：“赶紧吃完，等下开始补课。”
高洲顿时觉得饭不香了。
但想到内心的雄心壮志，还是飞快扒饭。
昨天千雁就将今天旳补课内容准备好了，几人吃完饭。千雁将高洲带到她的教室，这会儿教室里还没有什么人。
依稀有几个同学见千雁居然将高洲二人组带进来，都有些不明白，谁都知道高洲是个经常逃课的小混混，老师完全不管哪种。但大家也知道，高洲家里特别有钱。
等高洲二人拿出书本，乖乖听千雁讲课时，教室里那几个同学眼珠子都差点掉了出来。
更可怕的是，他们尖着耳朵听了下，发现几人是来真的，并且千雁讲课讲得十分好。
即便是没有准备书本，他们只远远地听着，也知道这是初中内容，他们都跟着巩固了一遍初中的知识。
随后他们想起千雁考进一中时，还是全年级第二呢，能把初中内容讲好，那不是应该的吗？于是就不好奇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同学进教室，都知道了千雁在给高洲补课。
本来他们是打算睡一会儿的，不知道怎么的，听到千雁讲课，他们竟然想跟着听。
这是因为千雁讲课有趣，能把知识点剖析得简简单单，再加上她灵魂强大，一旦聚精会神起来，很难有人不听她讲。
不断有同学露出恍然。
千雁先讲的是数学，七班同学学习都是不太好的，听到初中知识点出现恍然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不知不觉，一个中午就过去了。
高洲还有些恍惚，这就完了？他还没有听够呢。
他完全没有开小差，甚至都能听懂，好像脑子里出现了各种演变，即便这些题对高中生来说很简单。可对他来说，才刚刚开始。
千雁摸出手机，给他们发送了课堂作业。
顺便又摸出一个本本来，记下今天的讲课时长，还提醒高洲：“补课费周结。”
高洲清醒了过来，连忙点头，抱着手机和书恍恍惚惚走出去。
娄小飞也赶紧点头，跟着高洲身后。
不管班上同学们奇怪的眼神，千雁下午上课还是一心二用。
不过这个下午，千雁就比较忙了，被各科老师注意，还时不时抽到她回答问题，解题，朗读课文。
同学们的表情已经从震惊到应该如此了。
她原本就是王者，只是曾经出现了意外，现在不过是王者归来了。
话是这么说，他们内心还是很激动，他们这是要亲眼见证一个王者回归吗？
各科老师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都达成了一个默契，一定要让她下学期回到一班，因此对她格外重视。
下午放学，高洲和娄小飞二人准时出现。
千雁先是批改了他们的作业，然后继续讲新的课程。
讲课结束，他们才各自回家。
千雁一出现在小区，原本吃了饭下来散步，谈论的邻居们，声音顿时哑住。
见千雁打量他们，他们都觉得凉飕飕的。
只要这些人不惹她，千雁还是不会去找他们聊天。
邻居们见她走回家，这才松了一口气。
回到家里，陆晋明居然回来了。
“你今天去了你米阿姨上班的地方闹？”陆晋明坐在客厅里，见千雁回来，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千雁拎着书包，走到一边坐下：“没有闹，你不如调下她办公室的监控，只是过去和她说了点事。”
“陆千雁，你能不能懂事点，你不舒服，就要弄得大家都不舒服吗？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斤斤计较的？就不能……”
“别那么大声，吵。”
第1761章 老好人爸爸的女儿（25）
“有什么话赶紧说，前奏不用这么长。”
说这么多，无非是想先指责她一遍，然后表达他的目的。
陆晋明一下噤声，见千雁那满不在乎，并不像原来一样眼红，哭泣，愤怒，甚至摔门出去，突然有点茫然。
她就那样安安静静坐在那里，仿佛再大旳事情都无法令她动容。
“你住校吧。”
千雁轻挑眉梢：“就这？”
“你不是要好好学习了吗？正好住校，比较省时间。”陆晋明说。
千雁发出一声轻笑，只是脸上，眼里并无一丝笑意：“是怕我打搅米小红母女？然后就将我弄去住校？你还真是好打算。这么为她们着想，为什么不在一起？那样还正大光明。”
“我看你是想的，只是米小红不同意而已，她是不是还对你说，只当你好大哥？”
陆晋明被拆穿心思，脸都烧了起来，想要说什么，千雁先抓起书包回房间：“我不喜欢住校，寝室那么窄，住着不舒服。”
“放心，我不会再去你们上班的地方了。”
去多了，那就没意义，会给人她胡搅蛮缠的感觉，还会打搅人家上班，到时候有理都成无理了。
至于住校，那可不行。
她去住校了，邻居们怎么看到她的变化，米小红母女和陆晋明每天舒舒服服的，她还怎么隔应他们？
第二天一早，陆晋明发现千雁还是很早就起来，以为她要坐他的车去上学。
“以后别那样了。”
“我和你米阿姨没什么的，就是看她忙不过来，帮帮忙。”
“你身上还有钱吗？”
千雁把书包背上，望着陆晋明：“怎么，我还有，你就不给了？行了，既然不想给不用给，我有的。”
“雁雁，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有义务抚养我到十八岁，但我不太稀罕。不过十八岁之前，我还是会住在这里。”
又是话不投机半句多，陆晋明出门，千雁也跟着出门。
米小红在见到千雁时，眼皮子就是一跳，她下意识看了眼陆晋明。
千雁目光从米小红脸上转移到米霜霜脸上：“霜霜，你觉得我爸和米阿姨结婚怎么样？那样他就是你的继父，正大光明接送你上学，我都不会反对。”
“米阿姨，现在你们的行为名不正言不顺，很容易让人议论，还是早点考虑为好。”
在陆晋明要发怒时，千雁背着书包走下了楼：“我就不坐你的车了。”
“这丫头太不懂事了，小红，霜霜，你们别听她胡说。”
米小红只点了点头，眉头皱得紧紧的，看了陆晋明好几眼。
三人走到楼下时，发现邻居们的目光有点奇怪。
陈大妈向来是个嘴碎的，她怕千雁，倒是不怕这三个，见他们一起，笑着问：“小红，晋明，你们是不是要办好事了？”
米小红脸色大变：“陈大妈，你说什么呢？谁和你说的？”
“你们天天都这样一起，不是一家人？都好几年了，还需要谁和我说？”从前她没怎么回神过来，毕竟陆晋明这个人热心肠的很。一开始有人议论，但后来二人瞧着没什么，就没有人再说。
如今嘛，越看越有问题。
陆晋明连忙说：“陈大妈，你多想了，没这回事。”
“这样啊。”
三人走出小区，却听到有人在背后说：“陆家那丫头都自己坐公交车去学校了，这还没有成后妈呢，就不把人家丫头当人了。”
“陆晋明也是，为了送米家丫头上学，要陆家丫头坐公交车。”
“可不是，说起来陆家丫头炸毛挺正常的。”
“从前我们怎么会觉得陆家丫头不对？奇怪。”
陈大妈哼哼道：“米小红太会装可怜了呗。”
米小红恨得咬牙，米霜霜脸涨得通红，陆晋明也维持不住老好人的面孔。
罪魁祸首千雁，已经在公交车上，思考着等下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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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见
第1762章 老好人爸爸的女儿（26）
本是平平淡淡的一天，对高二七班的同学来说，完全不平淡。
千雁是中午和下午放学后为高洲二人补课，有部分留在教室旳同学跟着听了。
他们敢说，上学那么多年，从来没有哪一次听课有这么认真，每一个知识点都听得明明白白。即便这些是初中知识点，对他们来说应该是简单的。
然而在这个班上的同学，又有多少是初中基础很好的呢？
老师暂时没发现千雁在给高洲二人补课，面对她上课看其他的书，却依旧能回答他们的问题，他们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对陆千雁同学，他们觉得不能和对一般同学一样。
万一把她逼急了，她又跑去玩了怎么办？
既然她不耽误课堂，可以将课堂上的提问回答得完美，还管那么多做什么？
今天回家后，千雁就没和陆晋明打照面了。一回来就关在房间写作业，整理给高洲二人补课的课程，顺便将能翻的课本都翻一遍。最后到了时间就睡觉，同时修炼内功，这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习惯。
第二天一早，她依旧起来得很早。
陆晋明见她拿着书包出来，脸色瞬间不好看了。
“陆千雁，等下你别当着小红她们乱说，我和她没什么。”
千雁将一杯水喝完，瞥了他一眼：“我马上要去学校，应该见不到她们。”
她天天说有什么意思，邻居们都知道这件事了。
只要米小红不搬走，陆晋明不搬走，这件事就无法停止议论。
“其实你要直接说对她有点什么，我还能想得明白些。”千雁放下水杯，不打算和陆晋明多扯。
陆晋明见她真的拎着书包出门，也没叫住的意思，反而是缓缓松了一口气。
他出门去敲米小红家的门，米小红那边其实是有些顾虑的。
陆晋明说：“你们别担心，她已经走了，刚刚我还说了她一顿，以后她不敢再乱说。”
别看陆晋明说得信誓旦旦，米小红内心却不相信。
陆晋明什么时候能管得住那个丫头了？
但对方已经走了，米小红心里还是一阵轻松。
米霜霜却是有些不自在，昨天早上出门，下午回来，楼下那些邻居对她妈和陆叔叔的议论，让她十分难堪。
以至于今天她都有些不敢面对陆千雁，即便对方走了，她脑海里还是时刻浮现对方昨天早上的那些话，还有写在脸上的嘲讽。
“走吧，别耽误了。”陆晋明说。
三人下楼，又撞见了早早就起来晨练的大爷大妈们。
陈大妈一直都是个管不住嘴巴的，当即说：“晋明，以后你家丫头都坐公交车去上学了？”
“明明都顺路，怎么不一块儿坐？”
陆晋明脸色不好，但面对邻居们他还没有红过脸，将所有的愤怒都撒在了千雁身上，他说：“她自己非要坐公交车的。”
这话一落，大爷大妈们的脸色更加古怪的在三人身上扫视。
啧，什么非要坐公交车。
还不是你这个当爸的，偏心米小红母女。
第1763章 老好人爸爸的女儿（27）
就没听说过这种为了送别人女儿去学校，让自己女儿坐公交车的。
这个陆晋明啊，还真是拎不清。
想想从前陆家丫头经常和陆晋明吵闹，肯定是为这件事。
米小红和米霜霜听见后面那些嘀嘀咕咕的声音，哪怕听不清楚，还是让她们很难堪，拳头都握紧了，这些人怎么那么喜欢胡说八道。
“妈，我想住校。”快要上陆晋明车时，米霜霜突然说，她抿着唇站在那里没有动身。
米小红这次迟疑了，要是每天早上出门都听到那些邻居议论纷纷，确实会影响到霜霜。
眼看初三了，万一霜霜因此考差了，上不了一中该怎么办？她可没有家财万贯，能将霜霜送进一中去。
还指望着霜霜能考个好成绩，能让她脸上有光呢。
“今天先去上学，这件事妈妈会考虑。”
陆晋明想说什么，米小红对着他摇了摇头，心里对千雁是恨得不行。
要不是那个没妈要旳贱丫头，霜霜至于受到影响吗？
霜霜要是因此没考好，她不会放过那个贱丫头。
就算霜霜住校了，她也不会让那贱丫头如愿。听说她想好好学习，都高二了，就那个倒数的成绩，能拉回来才怪。霜霜有如今的成绩，不知道付出了多大努力，还一点都不敢马虎，稍微马虎就容易排名下降。
当天晚上，千雁在家。
陆晋明突然敲她的门，这让她有点诧异。
门打开，陆晋明语气有些不好地说：“霜霜决定住校了。”
“以后不需要我送她上学。”
面对陆晋明隐隐约约的责怪，千雁一把将门关上：“以后这种破事不用过来向我报告。”
在米霜霜住校的第一天晚上，千雁的房间门又被敲响。
她拉开门，见到了陆晋明和站在一旁的米小红，米小红脸上挂着笑容。
“雁雁，我是过来给你说声抱歉的，但请你理解我这个当妈妈的，当时确实是很难，才不得不让陆哥帮忙送霜霜去学校。我和你爸爸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一直都将他当成好大哥。”
陆晋明听到这些话，眼神有些黯淡：“你们先聊，我去洗水果。”
米小红继续说：“以后晚上不用照顾霜霜，我会过来帮你们家打扫卫生，就当是之前对你的亏欠。你要是愿意的话，我还能帮忙准备晚饭。你也高二了，总不能等到你爸爸回来做饭，那得多晚啊。”
千雁对上米小红的目光，米小红笑了笑，脸上尽是温婉和善。
千雁走过去一步，凑在米小红耳边，压低声音说：“不管你有什么计划，是想破坏我读书的环境还是想过来恶心我，最好早点打消这个想法。不然，我觉得太恶心了，就去米霜霜学校找她。我去找她做什么，你知道的。”
等千雁退回房间里，米小红的脸已经刷白，不可思议地望着她。
“要不要试试？”
“这才几天啊，你家霜霜就受不了要去住校，可见心理承受力确实不行。要是我去学校找她，你猜会怎么着？”
“不要！”米小红赶紧说。
第1764章 老好人爸爸的女儿（28）
现在的米小红已经生不出半点报复的心，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她不该过来，她好像忘记了陆千雁那天去公司旳事。
对方什么都敢做，要是真的将其惹毛了，霜霜一定会受到影响。
“我以后不会来打搅你了。”米小红连忙说，“你别去找霜霜，我以后再也不打搅你们家，也不找你爸爸了。”
“那可不行，你要是避开陆晋明，他岂不是会找我的麻烦？”千雁摇头，“还是保持从前那样最好，如果陆晋明因为你的冷落来找我的麻烦，我会去找米霜霜问问的。”
米小红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万分后悔为什么要过来，以为这样可以破坏对方的学习之路。其实对方翻身的可能小，她就是因为之前的事情想过来恶心这贱丫头。
如果能后悔，她绝对不会过来。
“米阿姨，你听清楚了吗？”
米小红内心羞辱又恐惧，面对千雁冷冷淡淡的表情，只能点头：“我会做的，你别去找霜霜。你要是去敢找霜霜，我也会和你拼命。”
“我原本就没打算去学校找她，你非要凑上来。”千雁手放在门把上，“现在我要学习了，你可以离开，或者和我爸唠嗑一会儿，不能让他觉得我欺负了你。离开我家的时候，一定要笑眯眯的，明白？”
也不等米小红说话，千雁把门关闭，继续翻着书。
自那天以后，米小红还真没再过来碍千雁的眼，但她自己也过得不怎么舒服，却没有任何办法。
没有那个叛逆的陆千雁存在，又有千雁之前那样一波操作，所有人都回味过来。
千雁对这些事件并不在意，按部就班上学，给高洲补课，时不时注意下周柄淮的情况。
周柄淮还真是一个孤僻的人，几乎不和任何人走得近。
高洲之前误以为千雁对周柄淮有意思，还邀请周柄淮一起吃饭，依旧被对方拒绝。
后来打听过这件事，才知道周柄淮不与任何同学走得近，他是完全无法理解这种行为的。
但见千雁好像没有打算近一步接近周柄淮，他也收了心思，每天都沉浸在知识的海洋。
时间来到千雁的第一次月考，以她的能耐，一个月的时间，早就将知识点融会贯通。
这次她就没打算藏拙了，按照她的能耐将题答完，就连作文都写得很用心。如果不是语文老师装怪的话，满分是没有任何问题。
各科老师很快将试卷批改完，登记成绩时，发现千雁在自己那一科目竟然考了满分，震惊又惊喜。
尽管陆千雁同学考进来时就是很优秀的成绩，中考成绩已经很接近满分，但现在已经是高二。
她高一还没有认真学习，现在考个满分，还是让他们觉得很惊讶。
又想到她这个月学习很认真，作业都完成，就没有错误，好像也不意外了。
然而等到分数统计时，老师们又震惊了，她竟然考了满分，不，确切的说，她的成绩已经超过满分。
第1765章 老好人爸爸的女儿（29）
因为她将一些科目的附加题都做了。
也就是说，她考这么多分，是因为试卷只有这么多分，这句话响起在每个老师的脑海里，顿时让他们热血沸腾。
语文老师面对各科老师奇怪旳目光，将千雁的试卷拿出来，把她的文章念了一遍，顿时大家都没疑惑了。
“这叫什么？浴火重生。”许金盛笑眯眯说，“原本我还在想，争取让她下学期回到一班去，虽然不想，可留在七班对她来说不好。现在才明白，她根本不需要。”
话到这里，他们又想起了陆晋明这个当父亲的，都不由摇了摇头。
基于之前的事情，他们也没有打算将这件事通知陆晋明。这会儿突然想起，陆晋明从来没有主动找过老师。
再说，陆千雁同学似乎也不需要陆晋明这个父亲。
他们更怕通知了陆晋明，反而影响到了陆千雁的发挥，那可不是一件好事，因此就不多做什么了。
月考成绩单出来，所有同学望着前排并列的两个满分，陷入自我怀疑中。
从初中开始就知道千雁的人，现在望着成绩排名，内心都在想，陆千雁，那个万年老二，竟然和那个书呆子都考了满分，并列第一了。
“我不是在做梦吧？”
“记得她上学期期末还是倒数。”
“倒数到满分，真的这么容易吗？”同学们吞咽了下口水，太魔幻了。
高洲和娄小飞知道千雁成绩后，这次是由衷的佩服，半点疑惑都没有。其实经过这一个月的补课，他们早就心服口服。
周柄淮拿着年级成绩排名，望着那个有些熟悉的名字，惊讶她和他并列第一，顿时多看了两眼。
确认没有看错，对方确实和他一样，获得了试卷上所有分数。
确实没有想到，竟然有和他一样，能完整将附加题都做了出来，并且作文也是满分的人。
他听到了周围同学们的议论，好像都是在议论那个叫陆千雁的，同时也在讨论他。
“周同学，你已经很优秀了，千万不要气馁。要是试卷上再多两道题，陆千雁不一定有你厉害的。”坐在前排的女生扭头过来，小心翼翼和周柄淮说。
周柄淮抬头看了她一眼，语气生疏：“我不气馁。”
别人考好了和他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气馁？这个逻辑实在有些奇怪。
女生原本还想说什么的，可见周柄淮冷漠的样子，顿时不敢开口了，只能扭头过去。
旁边的同桌拉了她一把，小声说：“你赶紧死心吧，这个书呆子不可能对你有兴趣的。真是的，没见过满分还需要安慰的。你到底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周柄淮听见了前排的悄悄话，并不在意，他本来就对这些没有任何兴趣。
但关于陆千雁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和他并列了，确实让他产生了一点兴趣。
其实他们算是老交道了，但从来都不熟悉。
每次那个名字都在老二，还是第一次并列。
月考出现的附加题都已经超纲，她竟然做了出来，这个能力让他意外。
第1766章 老好人爸爸的女儿（30）
有点好奇的周柄淮，去了办公室，将千雁的试卷全部找到，翻了一遍。
看完之后，他脸色认真了许多。
她是真有能耐。
和原来就不是一个水平，难道是大彻大悟之后，使得大脑得到了更好旳开发？
“你在看什么？”千雁问。
看得那么入神，有人进办公室都不知道。
周柄淮回神，见千雁就站在他旁边，和那一次在球场一样，不知道站了多久，他都没有察觉。
“看看你的试卷。”
“确实很厉害。”
关于那几道附加题的解答，完全是从另外一个方向，比他的解答还要简单明了。
周柄淮将试卷放回原来的位置，和千雁招呼一声：“我先回教室了。”
“恭喜你，保持成绩，下学期就能回一班。”说这话时，周柄淮没有丝毫嫉妒，也没有任何危机感，仿佛就是很平常的一件事。
面对一个同学取得好成绩，他应该说恭喜。
这样一个豁达的人，为什么会选择结束生命呢？
“周同学，以你的成绩全国学校随便进，更别说你各种竞赛获得的奖项。据说国内排名一二三的学校都来问过你，但你拒绝了保送。现在都高二了，好像也没有出国的计划。以你的天赋，只要想，应该任何学校都能进。”
“所以，你是想考什么学校？”
在原主的记忆里面，周柄淮是高考后，拿到成绩填了志愿才跳楼的。至于填的哪个学校，已经成谜。
周柄淮显然没有想到千雁会突然问这个，还将他的事情打听得清清楚楚。
她眼神太过于平淡，他立马排除了对方是和那些女生一样，对他有什么想法。
或许是她无意间，在知道他的情况产生了好奇，才会这样问。
“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其实我是想做一个参考，能让周同学看上的学校，一定不错。”
“如果按照学校来说的话，当然是第一学府和第二学府最好，第三学府比不上前两个，但胜在里面有两个专业是顶尖的。如果不看第三学府的专业，你继续这个成绩保持下去，没有目标的话，那就选第一学府。”
千雁观察周柄淮的表情，发觉他在说第一学府的时候，表情露出些期待。
这就怪了，就他这个情况，哪怕考不到满分，以他获得的那些竞赛奖项，已经足够进第一学府了。
为什么还要露出这样期待的目光？
“周同学是想自己考进这所学校？我看你也挺喜欢第一学府。”
周柄淮稍稍一愣，他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或许，你是想挑战下高考的附加题有多难，能不能做出来？还真是很有冒险的精神。”
周柄淮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确实对第一学府很满意。”
但参加高考不是为了体验附加题有多难。
千雁看出来了，没有再多追问，转移话题。
“下节课体育课，正好我们两个班的体育课撞在了一起。”
“之前看你好像对篮球很有兴趣，没打算上场试试？”
周柄淮：“陆同学，你还真是观察细致。”
“你的眼神太专注，很难不让人发现。”
“但其他人没有发现。”周柄淮说，就她发现了，这么仔细，莫不是想将他踹到老二的位置？
那可能让她失望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不会发挥失常，最多并列。
千雁说道：“因为你捧着一本书望着篮球场，他们以为你在思考，这是同学们对学霸的固有思想。”
“要瞒过我的话，你可以换一本全是超纲题的书，之前你带去体育课的书，对你来说太简单了。”
周柄淮：“……”
－－－－－－题外话－－－－－－
明天见
第1767章 老好人爸爸的女儿（31）
体育课。
完成体育老师安排的基本活动项目后，剩余的时间就是学生们旳自由活动。
人群散开，千雁注意到找了个稍微安静位置的周柄淮，周柄淮也注意到了她。
见到千雁看过来的目光，他将放在旁边的书往上抬了抬，这是一本他还没有看过的书。
应该不会让人怀疑他是假装在这里看书，实际上是注意着那些奔跑在篮球场上的同学们。
千雁没有过去，也发现了周柄淮的小动作。
班上女生很少玩篮球，大多羽毛球，乒乓球这些。男生的话，有一部分天生就喜欢篮球。
“几位同学，我可以加入你们？不用让着我。”
所以，当千雁走到这群已经占领一个篮球场地的男同学面前，要申请加入时，没有人不吃惊。
如果说之前他们认识陆千雁，是因为她从一班到七班。
然而现在，陆千雁这个名字听到就让他们精神百倍，即便他们是成绩比较差的那一部分。
“陆同学，你确定？”聂炫算是七班男生中的老大，面对千雁的要求，他还是有点新奇的。
在他看来，陆千雁同学这样成绩优秀的学生，应该去玩玩羽毛球，或者像一班那个书呆子周柄淮一样，捧着一本书站在旁边，最符合她的人设了。
现在，她，居然要和他们打篮球？
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她个子那么矮，他们这里最矮的都不低于一米八，他真的不想打击她的自信心。
她居然还说，不用让着她，这就很为难人了。
如果不让着她，她篮球的毛都摸不着一根吧。
周柄淮也发现了千雁的动静，只是距离有些远，他听不清楚她在和那个抱着篮球的男生说什么。即便听不清楚，他眼睛还是没有挪开过。
“确定，”千雁说，“真不用让我，你看起来似乎有些瞧不起人。”
聂炫并没有被激怒，反而放低声音说：“要是等下你摸不到篮球，可不能怪我们。”
“不怪你们。”
“行，那就让你加入进来玩一会儿。”聂炫是个干脆的人，其实其他人也有些意动。
还是第一次有女生要和他们玩篮球，这多稀奇啊。
说是不让着她，他们心里都有了决定，等下不要让得那么明显就是了。
很少有女生喜欢打篮球，应该看不当出来。
这边周柄淮也知道了，千雁竟然是想和那群男生打篮球。看着他们分好队伍，已经开始，周柄淮神色都严肃了起来。
当一个男生拿到篮球，远远地往篮筐投去时，周柄淮根据起抛弧度瞬间计算出，对方不可能进球，还有些遗憾。
不过他注意力很快落在千雁那边，当篮球撞到篮板上掉落下来时，原本该是聂炫抓住，没想到千雁一下跃了上去，速度快得叫人没有反应过来。
她拍着篮球就往回跑，聂炫这些男同学都愣了下，等他们回神过来，千雁已经把篮球抛去篮球框。
周柄淮脸色认真起来了，根据起抛点计算，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她这一球必进。
第1768章 老好人爸爸的女儿（32）
果然，这个想法刚刚落下，千雁已经进球了。
聂炫这些男同学再一次愣了下，然后都忍不住大声拍掌欢呼。
“陆同学，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之前是我小瞧了。”
“我们要认真了。”
虽然千雁很厉害，比一般的女生厉害，可他们不觉得认真起来了，打不过一个小女生。
千雁轻轻点头：“那就继续。”
其他不想活动旳同学，也都被吸引过来。
接下来千雁给同学们充分展示了一下，她是在篮球上怎么战胜这群男同学的。
聂炫这些男同学从一开始认为自己没有尽全力，到后来已经明白是她太厉害。
周柄淮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围观的地点，手中那本书一页都没有翻开过，全程被千雁的身影吸引。
站在周柄淮身边的同学却面色古怪，因为只要场上的同学刚刚将求抛出去，周柄淮都会默默地说一句“能进”，“角度偏移，进不了”，“有一半几率能进，可能会因为撞击篮板进球失败……”
可怕的是，周柄淮每一次都预料对了。
当然还有更可怕的是，只要球在陆千雁同学手中，必进球。
所以，这就是学霸的世界吗？不管是陆千雁，还是周柄淮。
直到快要下课，千雁才从篮球场上下来。比起其他人满头大汗，她只是额头微微有些发汗。
她从周柄淮的身边走过：“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意思？”
“确实。”周柄淮说，“你的大脑进行过第二次开发？”
要不然，投篮怎么那么准确？一边运动一边计算，早就超出她从前的能力。
“或许。”
“不想尝试一下？”
周柄淮陷入沉默，千雁又说：“刚刚我在场上听到你在嘀咕，似乎从每一个人将球投出去时，你已经预料到结果是什么。有这份能力，上场运用一下，不觉得更有意思？”
“是什么让你顾虑，又是谁在阻挡，连基本的喜好都无法控制？”
不等周柄淮回应，千雁问：“周柄淮同学，你认为人是独立的吗？”
“当然是。”周柄淮想都不想地说，人当然是独立的个体。
“那你是不是？”
周柄淮稍愣，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轻描淡写地说：“你问得有些多了。”
“一个关于人类是不是独立个体的讨论，随即引发出来的问题，你可以不回答。”
下课铃声响起，二人都往回走，距离不远不近，看起来不怎么熟悉的样子。
“你其实很想去第一学府，你还想打篮球。你是个很聪明的人，被称作天才都不过分。按理说，你已经可以不在这里了。”
“你这么聪明，有时候应该分辨下，真正希望你展翅高飞，盼着你好的人，绝对不会在你的脚踝上挂一根风筝线，也不会将你关在一个无法展翅高飞的地方。”
“不论是谁，都没有权利阻止你高飞。”
“你是否会因沉重的感情羁绊，无法狠心做出自己期待的选择？按照对方安排的路行走，你内心有没有不甘心？亲手斩断所有的喜好，有没有觉得很难过？”
第1769章 老好人爸爸的女儿（33）
“你在深夜是否因为无数不甘和遗憾突然惊醒，思考着按部就班将任务完成，然后向这个世界告别？”
“都说天才很喜欢钻牛角尖，你呢？”
“如果和人说周柄淮同学上体育课拿着一本书在看，不过是在做做样子，一定会让人大吃一惊吧。”
“以你的天赋，在学习上并不需要花费那么多时间，做出一副让人看起来很努力的样子。你旳实力，远不止如此。”
“你仔细思考，这究竟是疼爱，还是束缚和打压。”
“不断退步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自我放弃最不可取。你是你，不是谁的附属品，没有谁能安排你的人生，以任何借口都不可以。你生来就不平凡，这条路不是你所希望的，为什么不做出改变？”
周柄淮一直垂眸沉思，没有接话。明明他们不熟悉，她好像很清楚他所处的环境，竟然是每一句话都如钟敲在了他的心头。
等他回神过来，旁边已经没了千雁的踪影，只有来来回回的陌生面孔。
他眉头微微拧着，握着书走回教室，坐在座位上。
身体仿佛有肌肉记忆，坐在座位上的他，下意识拿出练习册开始做。
望着上面对他来说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几乎看两眼就能填写答案的题，他握住手的笔一顿。
他抽出一张草稿纸，在上面写到：束缚，打压。
从读书开始，他基本是满分，如果有扣分，一定是作文分。
记得作文分被扣了一两分的那几次，在所有人眼里坚强，优雅的妈妈，在他面前哭泣了许久。一边哭，一边说让他努力一点。要是他不努力一点，她这些年的辛苦都白费了。
于是，他很努力很努力，只要能参加的竞赛都参加，每次都是第一名。
他并没有得到多少嘉奖，她让他不要得了点成绩就骄傲，这个世界有许多厉害的天才。
然后，他继续努力，打算冲击国际竞赛。
她阻止了。
让他将心思放在学习上，别把分数落下了。
还对他说，一定要完成她的梦想。
只要他稍微有些反抗，她就在家里哭，诉说着这些年的辛苦，并且是一副不想活了的样子。有很多次，她喝醉了，坐在窗户边，说他要是不听话，她就从那里跳下去，养个儿子不听话，完全没有什么意思。
有一次，他打算偷偷参加国际竞赛，结果她吃药了。
还有一次，他说想上第一学府，梦想就是去那里，她割腕了。
从那以后，他就没有再反驳她。
初中有一次，班上同学约他玩，被她发现了，她面带微笑地出现，和那些同学掰扯了两个小时的大道理，没人再找他玩。
但凡有人和他接近，被她发现了，她总会将对方调查得清清楚楚，没人能受得了她。
所以，他现在每天都很忙，忙着学习，在所有人眼里是个不喜欢玩闹的人。
他还是个少年，却已经将热情消耗殆尽，剩余的只是在完成她的梦想。
就在刚才，有一个人对他说了好多话，她似乎将给他看穿了。
许多事情他都明白，只是他不知道该如何走出去。
第1770章 老好人爸爸的女儿（34）
毕竟那个人再如何，也是生养他的人，他没办法坐视她出事。
其实他知道，她每一次都是在要挟他，就算他赶不到，她也不会有事。
他就是有点失望，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既然她想他走那个方向，那他就照着她的方向走完，然后离开。
可是现在，他旳计划被人打破了。
直到上课，周柄淮都在走神。
老师当然看见，所以说道：“下面有请周柄淮同学上来为大家解答这道题。”
猛然被老师点名，周柄淮从沉思中回神过来，内心没一点波澜，站起来，从容走向讲台。微微将黑板上的题目打量，拿着笔抬手解答起来。
高二的课本，他早就看完了。
高三的都借来看完了，还看了不少大学的题，但这些都是在网上看的。
毕竟他计划的时间就这么多，不多看点以后就看不到了。
见周柄淮解答出来，老师诧异又觉得理所应当。
“周柄淮同学的解答非常完美……”
老师看了眼垂眸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的周柄淮，没一会儿又抽他解答一道题，见他还是解答正确，这才死心。
下午放学，周柄淮刻意从千雁教室路过一次，见她在给高洲二人补课。
他本是想说点什么，最终想起了什么，还是没有进去找千雁说话。
在千雁抬起头往窗外看来，他只轻轻地点了下头，然后离开了。
这次他没有去看篮球场上那些打篮球的同学们，只是远远地眺望一眼，脑海里还有许多挥之不去的杂念。
今天他妈妈会早一些过来，他也没有机会在这里多逗留。
找到周雪甄的车，他走过去拉开车门坐上去，面对周雪甄的询问，他一板一眼回答。
“听老师说，你今天下午走神了？”周雪甄问，“小淮，现在已经高二了，你上课怎么能开小差？你这样不认真读书，太让妈妈失望了。”
面对周雪甄的各种指责，周柄淮已经习惯。
只是从前他都是埋着头听，心里跟着有点难过。
这一次，他抬起头打量着周雪甄的面容，周雪甄在开车，并没有侧头来看他。
“你是不是想气死妈妈？妈妈这么辛苦供你读书，你就是这样回报妈妈的吗？”说这话的时候，周雪甄眼眶已经红了，“我一个人将你拉扯大，你知道这有多不容易吗？”
周柄淮默默思考了下，他从小智商超群，除了吃穿，好像在其他事情上并不是一个麻烦的人。
这一次，他竟然在周雪甄的脸上看到了另外一种表情，发泄的快意。
“妈，你为什么认为第一学府不好？”
正好是红灯，周雪甄回头来看周柄淮：“小淮，妈妈不想你走那么远，就在本市有什么不好。本市的大学排名也很靠前，当初要不是有了你，妈妈意外落榜，肯定会考上本市大学的。这么多年了，你能不能替妈妈进去看看？”
“好的。”周柄淮的答案依旧和原来一样，只是内心的想法已经不同了。
周雪甄心里满意，还夸了周柄淮：“妈妈的好儿子。”
周柄淮一点都不为这句话喜悦，她不爱他，其实他早该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