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1章 程家三小姐（57）
程家那些下人，各自有进步，恢复了死前生龙活虎的面貌，在人前再也不是呆滞麻木的模样了。
程家一宅子的鬼，可路过的人都能感觉到这里时不时有着欢声笑语，出门采购的程家下人，给人的感觉也是和和气气。
外面的人总觉得程家人变了些，好像比以往更喜欢出门。
程家人十分有默契，没着急去京城寻邹或，而是高高兴兴地热闹了一阵子，就如他们都还活着时候。
近日，县城里的乞丐和贫穷的人家，还可以来领程家发的米面。这下就是许多人都很高兴，不单是程家人了。
热闹了一阵子，再一次归于平静。
深夜，程家人都来到程恒这边，毕竟他如今是当家做主的，就连老太爷老太太也都是过来商量事。
“我看差不多了。”程恒说，“咱们是该去京城一趟会会邹或。”
“终于要去了。”程如玉有些期待道。
顾元柏在程家人中看了看，最后将目光落在江楚淮身上：“阿淮，这一次我们肯定都要去的，小妹就要交给你照顾了。”
江楚淮乖乖点头，没办法，在这里他最小，反正阿雁有自己的计划。
程家人倒是很放心江楚淮，有一个会修道手段的江楚淮在，他们还真不用担心什么。再说，他们还联手炼制了两块玉佩，就算那个妖道出现，也奈何不了阿淮和雁儿。
“过几天你就带着雁儿出门游玩吧，等你们游玩回来，我们也差不多将事情处理完回来。”程恒道，“关于我们的事情，等这件事处理完了，再商量怎么和雁儿坦白。”
江楚淮面上应是，心想阿雁早就知道了。说起来，他才是知道所有秘密的人。
江楚淮差点没忍住露出笑容，但想到这是在什么场合，赶紧稳住了，不能洋洋得意。
江楚淮想起千雁要他提醒的话，于是开口：“既然已经大致确定这人是邹或，他故意送信来，除了以为程家人什么都不知道，也可能是他想要引你们过去，那边早有准备。岳父岳母，你们可要小心，先将情况打听了再动手。”
虽说以程家如今都是鬼王的实力，不一定会吃亏，可玄坤道长到底有些手段，小心些更好。
“阿淮说的是，我们会注意，邹或这个人或许在文采上不出彩，能做到这个位置，心里肯定是有许多成算的。”程恒道，自从名单上只剩下邹或一人，他内心就充满着各种迷惑。
他不保证邹或是个好人，可从那年的接触来看，还是无法弄不明白邹或为什么要杀他程家满门。
这一次，他要过去问清楚。
没两天，千雁就先和江楚淮出门游玩。
三天后，程家人在夜里离去。以他们现在的实力，一个晚上就能到京城。
程家人不知道，千雁和江楚淮没去哪里游玩，而是先一步出发去了京城。
此时在京城出现的二人面貌都改变了一下。
有江楚淮的领域覆盖，程家人根本就不可能发现他们。
第3032章 程家三小姐（58）
倒是他们一路赶到京城，领域里面又多了不少小鬼。在张甲的打理下，江楚淮领域里面的东西是越来越丰富。同样的，范围也是越来越大。
随着领域的增长，他领悟得更多，现在都能赋予张甲一些能力，让他自行布置领域。
程家人在悄悄来到京城后，因现在他们是鬼王，都有领域了，因此也不用顾元柏与他们分离。
他们稍微变化了下容貌，顾元柏也改变了下。
以鬼王的能力，混迹到普通人中十分容易，哪怕是玄坤道长面对面，不出手试探，也没办法发现他们的存在。
只是，邹或一直安排人盯着连洮县的动静。有玄坤道长给的传信符，他得知消息很快。
在程家人不出门后，他便知道应该是来京城找他了。
他一点都不怕，有玄坤道长提前布置，程家那些鬼要是来丞相府，保准一个都跑不掉。
怕被发现打草惊蛇，邹或只是安排人盯着程家动静，没有让人一直跟着。
千雁和江楚淮那边，倒是有人跟着。
但这人倒霉遇见了千雁，如今正在到处打转转，会定时给邹或传递消息，说没有任何异常，二人在游玩。
邹或看到了这些汇报，心里就比较放松了。
把这些小鬼收拾了，这程家唯一的血脉，肯定也要除根才行，他不想落下祸患。
知晓程家人快要到来，邹或最近都是住书房，玄坤道长与他一起。
二人不知道程家人早就到京城，这两日还在京城里打探消息，已经打算来丞相府探探虚实了。
深夜，程家人隐匿气息，出现在丞相府墙外，小心地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顾元柏在他们的掩盖下跳上了墙仔细检查，没一会儿又跳了下去。
“果然有问题。”
“之前我就嗅到了道术的气息，刚刚上去一瞧，整个丞相府都被镇鬼符给包围了。这还只是外墙，里面估计更多。这些镇鬼符，目前都还没有启动，估计要等到将你们引进去之后。”
“镇鬼符啊，我们不怕这个。”程家大嫂道，“那我们再进去一点，看看都有些什么东西。”
于是，程家人掩盖着顾元柏稍微进去了些，又检查出现许多镇压鬼魂的东西出来。
他们瞧了瞧，估算了下这东西的力量，都表示不怕。说来那鬼修功法真妙，里面有不少鬼修面对修道人的注意事项。
程家人都在内心感谢了一番赠予功法的高人。
邹或外出时，他们早就跟着去瞧过，在见到邹或那瞬间，他们就感应到了与他身上的因果。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更是让他们不需要再问，就知道邹或就是灭程家满门的人。
他们没有冲上去，只是将其气息给记住。从此邹或经过的地方，他们都能嗅到气息。
可以说，被他们记住气息后，邹或就是想逃，那也插翅难飞。
跟着那会儿，他们就发现邹或身上有许多镇压鬼魂的东西，这才打算今夜过来瞧瞧。
结果一路检查过来，他们发现这些东西确实有点水平。
如果他们还没有成就鬼王，急不可耐地冲进去报仇，确实会跌得很惨，说不定真的就是有来无回。
第3033章 程家三小姐（59）
可他们现在已经是鬼王，应该说他们现在是正经的鬼修，这种水平的镇压手段，对他们造成不了多少威胁。
不知不觉，他们循着气息来到邹或的书房不远。
他们对望了眼，一时沉默。
程恒先说话：“我们是慢慢走进去，还是直接冲进去？”
程夫人没好气道：“怎么还要在邹或面前端一端？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讲究的很。面对仇人，当然是进去就整死才对。你应该想想，该怎么弄死他。”
“爹到底是很信任过他，不如就走进去问问吧。”程如玉说道，“说不定邹或以为他有准备，觉得随时都能将我们收拾了，可能会好好和爹叙叙旧。”
话到这里看，程睿跟着说：“我们进去的时候，泄露点气息吧，就模拟个鬼将的气息。我看他们这些布置，真的对付鬼将绰绰有余，似乎是为我们量身定做的一样。”
“邹或既然知道我们，肯定是提前安排人打听过消息，估计那会儿我们还是鬼将。在我们的地盘有实力加成，不能一网打尽，他们不敢动，才引我们到这边。”程如玉补充，“我觉得事情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程恒接话：“如玉说的不错，按照邹或这个人的谨慎性子，这应该就是他安排的。”
“那我们现在就模拟点鬼将的气息？”老太太问。
程恒点头：“就如此吧。”
不论是程家人，还是里面的邹或和玄坤道长，都不知道这里还有第三方人，那便是躲避在领域里面的千雁和江楚淮。
看程家人已经出现在书房外面，千雁二人跟着过去了些，其实他们也有些想知道，邹或灭门程家的理由是什么。
哪怕千雁经常观察邹或，都没弄清楚其中理由。
在程家人出现在书房门口时，玄坤道长就感应到了，他现在是一个老先生的打扮，仿佛是在和邹或讨论一些朝廷上的事情。
“来了。”玄坤道长低声传音一句，见邹或面容紧张，又传了一句，“大人不用担心，只要阵法一启动，他们插翅难飞，伤害不了你。”
邹或面容放松，却没有说话，但那眼神里的意思明显就是，有玄坤道长在他十分放心。玄坤道长都说没问题，那肯定没问题。
他了解玄坤的为人，怕死的很，若没任何把握，绝对不会出手。
他也认识几个其他的修道人，之所以找玄坤道长，就是因为对方这个性格和为人。
要是稍微换个认死理的修道人，一旦看出他和程家人身上的因果，肯定不会再帮忙，估摸着还会说这是定数，他昨日的孽，今日的果什么的。
说起来，他能认识玄坤道长，也是因为当年发生了类似这样的事情，最后是玄坤道长接了他这桩生意，帮他解决麻烦。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推开，发出一声重重的闷响。
外面是以程恒为首的程家人，邹或在见到程恒，仿佛是被吓住，一下站了起来，不敢相信地问：“程……程兄？”
即便布置得很完美，邹或也不想表现得太过于淡定，引起对方的警惕。
万一对方察觉不对劲，直接跑了怎么办？
第3034章 程家三小姐（60）
“此时已经是深夜了，程兄深夜造访，怎么不见人来通报？”邹或装出一副故作淡定又特别紧张的模样，还看了看程恒身后的人，似乎也才发现，“程兄，你身后这些是？”
如此毫无表演痕迹的演技，千雁认为从前那些呆过的现代世界的演员都比不上。
程恒心中感叹，他知道邹或是个谋算很深的人，没想到布置下天罗地网等他们，对方还如此警惕小心，半点不露出洋洋得意。
由此可见，如果真的没有那天夜里的高人相助，他程家人来到这里怕是死路一条。
程家其余成员也是如此想的，内心再一次感谢了一遍那位不知其姓名的高人。
“邹或，你何必再装蒜？”程恒心道，他不是当年那个性子耿直的程恒了。
不就是演戏吗，他也会。
“邹或，我程恒自问没什么地方得罪过你，你为何狠心灭我程家满门？”
“这些年，我谁都怀疑过，就没怀疑过这件事是你做的。等我们按照名单上的人一一找过去，那些人都排除了嫌疑。最后只剩下你，你是我们所认识之中，唯一一个没有进行过观察的人。”
“当年因你提醒，我免于卷入作弊案中，内心对你十分感激，将你当成真正的朋友。实在难以想到，你会下这样的狠手。”
邹或脸色有些白，浑身紧绷，像是真的有些害怕一般。
“程兄，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邹或依旧“嘴硬”。
程恒继续说：“自见到你后，我们就感应到了和你的因果牵连，这就是最好的证明。今日，我们一家子是来找你报仇的。看在当年你帮了我一次，我会给你留个全尸。”
“在动手之前，我还是想弄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杀害我程家满门？”程恒问这话时，双目通红，现在面对邹或他只有满心的愤怒。
他甚至有些无法原谅自己，若不是他认识了邹或，或许程家就不会遭遇这样的惨事。
程夫人知道他心中所想，赶紧握住他的手，以示安慰，这种事情怎么能怪在他身上呢？
这个世界上恶人很多，恶人要作恶，根本就不需要理由，老爷只是碰巧认识了邹或这个恶人而已。
那么多人，坏人又不会将坏写在脸上，谁能保证一辈子都不遇见坏人呢？
“邹或，你说啊？”程恒有些动怒了。
千雁来到这个世界，还没见过程恒发怒。
其实程家人也基本没见过程恒发怒，要不是他们感应到他还是压制着实力，估计都要以为他没有理智了。这说明，程恒的怒气实际上还在控制之中。
程恒见邹或还不说，心想应该展示下力量了，于是一掌挥过去，直接将邹或面前的桌子给打得四分五裂。
“邹或，你说是为什么？”
那副架势，大有一种邹或不说，下一巴掌就会扇到他的身上。
程恒问出这话，心力在想，邹或是准备动手，还是一边说着趁着他们没有注意动手。关于这点，他没办法确认。
第3035章 程家三小姐（61）
如果先说了也好，免得他们再拷问，那样太麻烦了，他怕程家人下手太重，邹或坚持不了一会儿。
“程兄。”邹或突然喊了一声，像是真的被吓到一般，他望着程恒，脸上有着恐惧，也装出一种迫不得已。
在引起程家人注意的时候，他不着痕迹给玄坤道长使了个眼色。
启动阵法也需要一点时间，他希望在说这些时将程家人拖住。有玄坤道长在这里，邹或从来就没想过会出现什么差错，况且，对方已经踏入他们布置的陷阱中，如今是插翅难飞。
“程兄，当年其实是我鬼迷心窍了。事后也十分后悔，如果可以重新来过，我绝对不会再那样做。后来我想了想，按照程兄的性子，即便知道我做了那种事情，看在当初我帮你的份儿上，不会去揭发我，至多就是不会再有来往。”
实际上是，邹或曾经这样分析过，可是他这个人不想有一点意外，那事曝光一定会掉脑袋，于是才一不做二不休将事情从根源解决。只要将程家人灭了，再将程恒的书房烧掉，他做的那些事情永远都不会曝光。
程恒心下疑惑，看着邹或问：“你究竟做了什么事？”
邹或道：“当年程兄离去，留了一些东西在我家里。”
“什么东西？”程恒对这些没印象了，他当时在邹家住过一阵子，确实有些东西，但他没觉得有什么是重要的。
本以为邹或会说出，不想邹或突然露出一抹笑容，刚才的胆怯与害怕瞬间消失，他声音也恢复了前所未有的冰冷：“既然程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那还是永远都不知道得好。”
和程恒将所有的事情坦白，怎么可能？
他不过是拖延时间，让玄坤道长确定布置没有问题，看看丞相府外面有没有其他的外援，免得出现意外。
这些都没有，他就没任何必要回答程恒的话。
程恒还是和当年一样，一样的天真。
对方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不适合混官场，早早的放弃了。以程恒这样的性格，要真的混了官场，不是被贬到某个看不见的角落，怕就是被人算计得人头落地。
面对邹或态度突然的转变，程恒下意识露出错愕的表情。
实际上对方这样的表现，他不应该感到惊讶，但就是转变得有些快，让人有些没回神过来。
邹或站直了，还弹了弹衣袍，像是要将什么脏东西弹走一般。
他并不打算参与到和这些鬼魂的争斗中，于是和身边的玄坤道长说：“这里的一切麻烦玄坤道长了。”
玄坤道长不在意地挥挥手：“交给本道就是了，天色已晚，大人先回去歇着吧。”
邹或道了些谢，发现程家人个个怒视着他。
程恒想了想，这个时候他还是应该动下手，眼看邹或要从小门离去，他便跟着冲过去要抓人。
只听玄坤道长说了一声：“起。”
在这瞬间，整个丞相府便被密密麻麻的镇鬼符包围着。
尤其是这间书房，一层又一层的阵法围着。
第3036章 程家三小姐（62）
眼看程恒要接近邹或离开的那扇小门，突然一阵金光出现，他似乎被攻击到了，连忙后退一些。
邹或见状，更是放心了，他道：“程兄，你真不该来。”
其实程家人不来，该头疼的就是他了。他一直在观察程家的动静，对方要真的怀疑不到他身上，他还打算主动将他们引到京城呢。不过现在一切如他所想，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待玄坤道长将这些小鬼收拾了，他便可安排人将程家那个唯一的血脉解决掉。之后便真的高枕无忧，再也不用怕什么。
邹或面带笑容，从小门出去，很放心身后的玄坤道长。
他并不知道，在出去之后，玄坤道长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发现原本害怕这些阵法的程家人面色如常，还在打量着周围的阵法，好像根本不害怕。
玄坤道长压下这个荒谬的想法，赶紧出手，这些小鬼到底有些实力，还是早一点收服，免得生变。
“不怎么样。”程如玉说完抬手就将包围着她的阵法给撕得粉碎。
原本要准备动手的玄坤道长脸色大变，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他只有一个念头，跑!
只是，整个丞相府都被程家人的领域笼罩，玄坤道长根本跑不了。
玄坤道长想要传信出去，察觉也不成了，满身都是冷汗。
失策了。
这群小鬼根本不是鬼将，恐怕是鬼王。只有鬼王的领域里面，才能让他任何消息都没办法传出去。
鬼王一个也就罢了，可眼前这些怕都是，他毫无招架能力。
现在他就算在这里大喊大叫，都不可能有人听见。在鬼王的领域里面，基本就是听对方的安排了。
眼看跑不了，玄坤道长决定服软：“各位鬼王大人，我与你们无怨无仇，这次也是被邹或请来。邹或说是有一群鬼要找他麻烦，作为一个修道人，我才过来帮忙的。”
“你们今夜过来也是为了报仇，不想节外生枝吧。我玄坤也有师门，你们要真的将我如何了，这其中有了因果，将来还得我师门过来解决。”
玄坤道长这番话，却是让程家人有些迟疑。
倒不是他们害怕什么，而是他们程家还有活人，如果杀了玄坤道长会招惹一个强大的门派，不怎么划算。只是对方既然参与到邹或的事情中来，显然不是个好东西。
“爹，那就暂时不杀他，将他关起来，要是他师门找过来，我们就将前因后果说一遍。他们要我们放人，总得开出一些让人满意的条件。”程如玉说，“要是没人来……”程如玉冷笑，那就关死他。
程家人觉得很有道理，就各自用法子将玄坤道长束缚了一遍。
别说他自己跑不了，就是程家人其中一个愿意放了他，也没办法解开其他人的束缚。
“不错。”老太太点了点头，“这个法子好极了。”
玄坤道长满脸菜色蹲在地上，感应到身上都是鬼王的束缚，内心绝望了。
最后一个对他进行束缚的是一个人，玄坤道长认出来了。
在看到顾元柏竟然使用道术手段将他束缚，他没忍住喊道：“你居然帮着这群鬼来对付同道中人，你就不怕惹怒整个修道界吗？”
第3037章 程家三小姐（63）
顾元柏听到后，束缚的更狠，勒得玄坤道长有些喘不过气。
他凑近玄坤道长恶狠狠地说：“你难道不知道我是程家的女婿吗？看到那边最漂亮那个鬼王了吗？那是我媳妇儿。”
玄坤道长：他真不知道。
程睿正在小声和程大嫂说：“二妹长得标致，但我认为还是夫人最好看。”
程恒也在和程夫人说类似的话。
程老太太笑呵呵地看着这些，管家阿喜如生前一样站在角落里等着被吩咐。
老太爷脸色有些不自在，他似乎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都一把年纪了，说出来惹人笑话，老太爷有些严肃地背着手，目光却忍不住往老太太那边看去。
去找邹或的路上，老太爷一直跟在老太太的身边，有一种寸步不离的意味。
玄坤道长就这么看着，他所有的布置被程家人随意摧毁。
程家这群鬼王和一个人，大摇大摆从小门走出去。玄坤道长心想，邹或这狗玩意儿完了。
他倒是因为修道人的身份，暂时保住小命。
书房安静下来。
程家人和玄坤道长却没感应到，有道力量一直将整个书房笼罩着。实际上，整个丞相府一开始就被江楚淮的领域笼罩。
他经过各种实验，发现只要他不愿意，程家这些鬼王级别的都发现不了他的领域，所以才敢这样大胆。
程家人去找邹或，完全就是碾压，不用担心什么。
在他们走后，千雁与江楚淮在书房内显出身形，他们刚刚一直在书房，只是在领域中，所有人看不见他们。
江楚淮突然出现，确实把玄坤道长吓了一大跳。
“你……”玄坤道长有些不敢相信，江楚淮怎么会在这里，脑海里想了许多。
他和江楚淮之间基本是不解之仇了，想要对方放过他根本不可能。
眼下他被那些鬼王束缚了，江楚淮想要动他也不可能。
玄坤道长稍微松了一口气，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一直在这里。”江楚淮说，“道长，你这辈子应该做了不少坏事吧。”
“你想杀我吗？”玄坤道长知道江楚淮杀不了他，因此才敢如此大胆说。
江楚淮摇头，杀了玄坤道长，那也太便宜他了吧。
“之前你说你还有师门，要是他们知道你被程家人抓了，真的会来救你吗？”
玄坤道长有些不解，却很大声地说：“那是自然。”
江楚淮却看出来了，玄坤道长的师门不会来救他。
他不相信修道人都是玄坤道长这种，像他这样的应该只是一颗老鼠屎。
他不打算杀玄坤道长，也不会让程家人帮忙杀。玄坤道长不是说他师门会来吗？就将他一直关着，看他的师门什么时候来。
等到他老死，玄坤道长如果聚魂了，那他就将其笼罩到领域中，给他一个牢房蹲。或许，他应该思考下在领域中设定一些惩罚之所了。
目前是有牢房的，还是张甲提的。
张甲说小鬼越来越多，也不都是好的，还有不少恶的，所以需要牢房将他们关起来，免得的捣乱。
第3038章 程家三小姐（64）
一个完整的阴界，人间有的，它也应该有。
以玄坤道长这种坏事做尽的为例，是该让张甲去想一个章程，等玄坤道长死了，要给他什么样的惩罚。
玄坤道长浑身发寒，不知道江楚淮心中所想。
千雁倒是有些了解，江楚淮怎么解决和玄坤道长之间的恩怨，她就不多说了。总之，他最后处理的结果，肯定是原本那人想要的，就和她和程娇玉之间的交易差不多。
想到程娇玉，千雁瞬间有了一些感应，目光一顿，随着那股感应追了过去。
不多时，她的身边多了一道身影，正是程娇玉。
她还未离去，程娇玉就回来了，这样的情况也是很少见，新鲜，却也不意外。
程娇玉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她会突然从那个神秘空间出来。或许冥冥之中有定数吧，她对着千雁拜了拜，没有立马去找程家人的意思。
现在，她有些迷茫该如何做。
千雁道：“既然都过来了，找个机会露面吧，迟早也要知道的。”
“嗯，听大人的。”程娇玉说，心中有些期待，她很久没有面对面和家里人见过了。
曾经的想念在这瞬间更浓郁了，现在她的实力还不错，不及鬼王，灵魂却已经补全。再说以程家人如今的情况，好似不需要她去保护。回来之后，她还能找机会修炼。想到今后一家子都能在一起，她心中欢快不已。
千雁却想到了一点，程娇玉这么早回来，恐怕是和薛宗光有关。
“薛宗光重生那件事，你之前也看到了。既然他回来了，你也回来了，那就由你自己去找他问清楚吧。”
程娇玉道：“这个是自然，我也想问清楚，他曾经做过什么。”
想起薛宗光，她脸上浮现一些悲伤，这人她是真心喜欢过的。对方对她做了什么，反而不是那么难过，只怕薛宗光对程家人做过什么，她因为对他的喜欢和依赖忽略了重要的细节。尤其是那个乞丐，她有很强烈的预感，就是二姐夫顾元柏。
千雁一行人去到邹或的院子，依旧没有显露身形，程娇玉才回来，不用那么着急，先给她一些时间思考。
江楚淮把这些全程看在眼里，程娇玉和千雁面貌一样，只是二者气质大不相同，他已经意识到什么了。他什么都没有说，握紧了千雁的手，怕她飞走了。
“江公子不用担心，我是个彻彻底底的鬼魂，还不了阳的。如今还修炼了鬼修功法，更不打算还阳。”程娇玉突然说，“你与大人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她就暂时在旁边吃点狗粮吧。
只是耳边没了系统666的声音，她一时还有些不习惯。
系统666说要教她学会游戏，现在她回来，很遗憾没办法继续和他讨教了。
千雁三个走进邹或的院子，邹或现在是满身是血被程家人围着，神态十分狼狈，再也找不到之前那种运筹帷幄的感觉。
他半蹲在地上，面容挣扎了一会儿，发觉怎么都无法挪动，这才放弃了。
他这口气一松，顿时就泄气趴在地上，没什么力气了。
“邹或，你现在能老实说了吧，你要再不说，接下来就不是吃点鞭子的苦头，我夫人一直都想拔你的指甲，抽你的骨头，我拦不住的。”
邹或抬头道：“我说了，你能绕我一命？”
“你做什么美梦呢。”程如玉没好气骂道，“长得丑，想得挺美的。”
“我劝你赶紧说，”顾元柏走到邹或面前，“你没退路的，你要是不说，他们肯定会在你身上试试所有酷刑。他们是鬼王，想要你活着承受这些，你就得活着。”
邹或也知道逃不过了，他不是那么硬气的人。
“我说。”
第3039章 程家三小姐（65）
“程兄，你那年落了许多文章和诗词在我的家里，或许你不在意，可那些文章却是我一辈子都写不出来的。”邹或说完这句话，见程恒还是有些迷惑，不由嘲讽一声，也不知道这是嘲讽他自己还是在嘲讽程恒，“以程兄的为人想不到这点来，也是正常。”
“一来你为人确实正直，这第二便是你本身就才华横溢，随意赋诗一首就灵气十足，是我们这些人学一辈子都不可能作出来的。”
程恒并非傻子，他只是第一时间想不到那里去，被邹或这样点出，他已经差不多想到了。
程恒问道：“所以，你用了我那些诗词文章？还获得了你想要的，但你怕暴露出来，所以要杀人灭口？就算你要灭我口，何必要将我程家满门都杀了，他们能将你如何？”
“程兄啊……你变了许多，可有些地方还是没变。”邹或有些见不得程恒这样人，他曾经所追求的，却是程恒舍弃不愿要的。
即便他如今官拜丞相，在程恒的面前依旧是要低一头。
“我要是只将你杀了，谁知道你回去之后，有没有将那些诗词文章再誊抄一份。万一哪天你家里人无意间察觉那些东西，我岂不是白做一切了？避免万一，我只能将你们全部杀掉，再引燃你的书房。”
程恒心想，可书房最后没能燃烧起来，那天下大雨了，将书房上冲了个洞，就这么熄灭了火。也是这样，没人能察觉这里有问题。
“原本以为做的够绝了，没想到你们都变成了鬼魂，甚至还有一个活着。那些山贼，还真是马虎的很。可惜，也没办法去追究他们的责任了。”邹或说得云淡风轻，在场的人都明白怎么回事。那些山贼在完成了这单生意后，多半被邹或找机会灭口了。
邹或怎么做的，他们不知道。
但以邹或的性子与谋算，稍稍算计就能成功。
毕竟那些人是山贼，死了也不会有人同情，只会拍手称快。
“曾经教过我的夫子说过，我在读书上够努力，可有些时候读书并非是努力就能考取功名的。我所欠缺的便是那份天赋与灵气，恰好，你留下的那些文章补足了这些缺点。也是我运气好吧，后来的考试中，往往都能从中取一两篇能用得着的。为此，我还拜得了大儒为老师。”邹或道，“与程兄相处的那几个月，确实让我受益匪浅，要不然我也不会有今日。”
“然而你对我的报答便是，灭我满门。”程恒目光冰凉地瞪着地上神态恢复平静的邹或，“我信错了你。”
“我也没有想到能利用这些越走越远，尤其是安排人去连洮县打听消息，知道你竟然开了书院时，我就更害怕了。哪怕我邹家迁到了京城，我参加乡试不在云州，你看不到我的答卷。可是，你到底是个考取了举子的人，那会儿又成了夫子，保不准你的学生有机会去京城，万一就发现了呢？”
“起先我还是很矛盾，没打算对你下手。避免被你发现，在我高中后，知道那篇文章肯定会被选到当年的例文中，我就想办法让那本例文传不到连洮县那边去。”
第3040章 程家三小姐（66）
“只是，我还是怕，尤其是官越做越高，我也没有想到自己在这方面这么擅长。”
“说起来程兄真的是我的贵人，我能得天子的喜欢，也是因为你那些文章。你留在我家里的那些东西，我如今都还珍藏着，只在夜深宁静时才会拿出誊抄本细细品读，每读一遍，感悟就更深。为人处世我有自己的一套，与天子谈话时，就用你那些见解，天子十分吃你那一套，还夸我偶尔真性情。”
“每次畅谈到黎明，天子都会感叹一句，得卿如此，夫复何求。程兄，你知晓这是怎样的一种感受吗？”
邹或说起这些满脸通红，显然对那些“壮举”他十分自豪。
程恒冷漠地站在原地，听着邹或继续说：“那会儿我是真的很欣赏程兄的，当年在云州，我观察过那些展示才华的读书人，那么多人，程兄你猜我为何提醒了你？”
“这其中之一，当然是因为程兄你与他们是不同的，你说得了阳春白雪，也懂得黎民疾苦。若你性子再圆滑一些，不那么嫉恶如仇，一路考下去必定能位极人臣。那样的话，你我同时站在天子左右，天子定会更喜你。只是，你太过于见不得黑暗了，你无法站在这种环境中安然。”
“刚认识你那会儿，我真的是想着结交，将来一同到了京城，做官了，能有个照料。”
程恒全程冷漠，说的再好听又怎么样。
他最讨厌的便是这种，说欣赏，喜欢你，转头就捅刀子的，还能面带微笑捅你一刀。
当年云州那件闹得沸沸扬扬的作弊案，便是他们一起游玩的其中一人。这人平日里瞧着儒雅斯文，见人就笑，为人大方，喜欢请他们喝酒吃饭。时常包下雅致的酒楼，让他们尽情赋诗写作。
谁能想到如此一人，竟然想要让他们万劫不覆呢？
他万没想到，当年帮他一把的竟然也是这样的人。早知如此，邹或还不如不帮他呢。
邹或不帮他，他便不会和邹或结交。
不结交，他们就不会一同游玩，他也不会去邹家借住，期间想着自己的理想抱负，处境，写了无数文章和诗词。那短短的几个月，所写的文章见解诗词，是他其他时间加起来都比不上的。
他没带走，是因为对他来说确实不重要。
离开云州那天起，他就会和自己的理想和抱负告别了，带那些东西不过是愁自己。
想到此处，程恒叹气：“若当初我将所有东西带走便好了。”
那样，程家说不定能躲过一劫。
“哈哈哈……”邹或大笑，“程兄，你说晚了，你应该说如果没认识我邹或就好了。你认识了邹或，就注定你程家要遭这一难。即便你不带走，你就能肯定我不会私下誊抄一份吗？”
程恒沉默，邹或的心计，他是永远都比不上的。
被这样一个人惦记着，实在不舒服。
邹或这样一引导，程恒顿时思考了许多，将当年的记忆仔细回忆了一遍，突然问：“其实我当年写那些文章和诗词，你也是有意引导的吧？你刚才只说了帮我的其中一个理由。”
第3041章 程家三小姐（67）
“你一开始就是冲着我来的？”程恒有些不可思议，当年的他，被这样一个人算计如何躲得开？
就算是现在，要不是凭借这一身实力，他也没把握能对付邹或。
“一开始我没想过对你如何。”邹或见程恒反应过来，没否认，反正他今日必死，根本不可能逃出去，不如痛痛快快将这些说了。
他倒是想活着，但程恒是不会放过他的。
“我与程兄不同，考个秀才都考了好些年。前面说过，夫子说过以我的能耐，考举人都成问题。我不甘心啊，当年因为家族里的一些情况，很需要一位能考上去的读书人。”
“你们能到这里，想必已经将玄坤道长处理好了。当年就是玄坤道长帮忙，我才能准确找到程兄。玄坤道长所指的方向为你，一开始我以为他的意思是，将你这个必定能考上的人拉入我邹家阵营。你还记得，我问过你成亲可否吗？”
程恒下意识先看了眼程夫人，说道：“我那会儿已经成亲，老大都十岁了。我和夫人青梅竹马，感情十分要好，是不可能考虑娶别人以及纳妾的，通房都不可能有。”
“是啊，我就打消了这想法，决定和你结拜。”
“这个倒是成了，然后我就引着你往天下大事上说，是想鼓励你继续走下去。哪想，你作了不少关于那方面的文章和诗词。你的那些见解一针见血，我那时有一种结交你，邹家一定能押对宝的感觉。完全没想过，你那根本就是想着要远离这些，将心中的不甘心，想说的话全部抒发出来。你还记得，我劝说过你无数次？”
程恒都想起来了，那会儿邹或确实劝说他许久，各种鼓励的话，这也是他无比信任邹或，从来没有怀疑过对方的原因。
“你还是走了。”
“我很生气，却也没有办法，只能日日夜夜翻看你那些文章诗词，越看越不甘心。可是，又不可能将你强行留下，那样子将来说不定会给邹家留下隐患。”
“我以为是玄坤道长指引了方向，我自己没能成功。却不想，在邹家搬去京城后，我下一次参加乡试，恰好就遇到了贴合你其中一篇文章的题目。那时，我终于恍然了。从那次之后，一发不可收，我利用你留下的那些，一路顺畅。”
程恒没想到竟然是这样，这件事还和书房那个玄坤道长有关系。
旁观的千雁，其实猜测到了可能与这些事情有关系，却也没有想到里面有玄坤道长的影子，他还真是阴魂不散，无所不在。
“真是可笑。”程恒有些难过，他本以为自己不结识邹或，或者自己做一些小小的改变，或许能将程家的命运改变。
玄坤道长参与进来，就代表着从一开始他就入了局，基本上撤不出来了。
“程兄，事情你已经弄清楚，给我个痛快吧。”邹或道。
他不是不想活，而是根本逃不了，只能求个痛快了。好在他荣耀这么多年，邹家也因此不断壮大，倒是没什么遗憾。
第3042章 程家三小姐（68）
程恒正打算，让程家人各自将自己身上的伤害还给邹或，顾元柏说话了：“只弄死他是不是太便宜了？这样不明不白弄死他，肯定会引起轰动。听这老东西说天子还挺满意他的。”
“这老东西都认识修道人，天子说不定也认识，万一我们将邹或搞死，他追究起来又是麻烦。”
千雁原本是想出现提醒这点的，见顾元柏已经考虑到这点，便收回了脚。
程家人确实反应了过来，是啊，这样弄死邹或实在太便宜他。
身为一个丞相，他那些文章诗词和美名，肯定会被记载下来，原本程家的事不会被人提及，程恒的文章和诗词也会落到邹或的身上。
说不准，程家这些鬼魂还会被打上一个恶名。
不能这么放过他，一定要把所有事情公之于众。
只是，程家人很快想起程家不都是鬼，顾元柏不说了，这家伙根本不在意那些。
可雁儿小夫妻俩呢？
尤其是雁儿，他们都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将这些事情和她说。
邹或其实有些慌乱了，当他见到程家人犹豫时，想起程家还有一个活着的血脉，顿时眼睛一亮。
“程兄，我希望你不要做得那么绝，就算你对我不讲任何情谊，总要为你的小女儿考虑吧？”
“实话告诉你吧，我一直关注着你程家，早就安排人盯着你小女儿夫妇了。现在，他们的行踪就在我的人掌控中。”
邹或说着，察觉程家人根本没在意这个，心下觉得不太妙。
“没有问题，玉佩都没有触动。”程如玉说，“这老家伙要是安排个修道人跟着，我还会担心，安排个普通人去，妹夫轻而易举就能将其收拾。爹，这老东西就是个不老实的，咱们可别如他的意，一定要将所有事情公布天下。这会儿暂时弄不了他，不如先控制起来，我们去将小妹接过来，把事情说明白。”
眼看程家人都同意，千雁这个时候也不躲藏，和江楚淮从领域中走出。
程家人顿时瞪大了眼，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江楚淮身上，认定千雁在这里肯定是江楚淮打了小报告。
江楚淮：如果他说，他一直都是阿雁的内应，不知道会不会挨打。
千雁的出现，让程家人有些兵荒马乱。
事情已经成这样，他们也明白瞒不过，索性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见千雁毫不意外的样子，他们再次向江楚淮投去幽怨的目光。
他们那么信任这小子，没想到这小子早就“背叛”了。
程娇玉暂时没出现，还是在江楚淮的领域里面。
现在情况已经有些乱了，她再出现，保准程家人没办法淡定下来。
所以她和千雁商量，打算等程家和邹或的事情解决了，再出去解释其他的事情。
再说，她还要找机会去见薛宗光，太早出现容易给对方防备。
邹或见状，明白大势已去。
这下子别说是他，就是整个邹家都会受到牵连，顿时一改之前任由打杀的模样，反而是求饶起来。
第3043章 程家三小姐（69）
“原来你也在意你的家族吗？”程恒有些意外，他一脚踢开要来抱他腿的邹或，“我以为你这样的人只会在意自己，不会在意其他，没想到你竟然能为了家族向我下跪。”
“这很不邹或。”
“如果你是我，会答应吗？”程恒问，他见邹或脸色灰败，笑得很大声，声音却哽咽，“不仅不会答应，还会往这里使力，越惨越好。”
“你说当今天子很喜欢文章里的那些话，我想他算是个明君吧。”程恒道，“既然是个明君，那我程恒就再相信一次，去见这位天子，看看他要怎么判这件事。”
“活着的时候，我不赞同有些事情的处理结果，却没有办法改变，只能认命。”
“如今我程恒已经是鬼王，一家子的鬼王，即便他是天子，若是处理不公，我也有能耐反抗。伤及无辜，我程恒永远都做不了，程家人也做不出这些事。但是把这件事公之于众，宣扬到各处，我还是能做到。”
程恒说话之际，千雁已经将邹或藏起来的那些诗词文章原版翻了出来。
其实之前她看过邹或翻看这些文章，但都是他自己誊抄下来的，真正的原版被藏到了密室里面，很多年都没有开启过了。刚刚她翻了翻，保留得很完整。
在拿到这些东西，程恒便抓起邹或，一家子往皇宫飘去。
程家人是正统的鬼修，来到宫门前没有着急闯入，而是对着宫门拱手一拜：“在下程恒，今夜前来皇宫，只想到天子跟前讨个公道。”他指了指地上的邹或，“我程家不愿伤及无辜，只希望天子能公允处理这件事。”
这里有没有门神，程家人不知道，但传说天子有真龙护体。
不管有什么护体，他都希望对方能讲道理。
千雁倒是没发现门神，去感应到了有一道力量笼罩着整个皇宫。
这道力量不让的话，她打算用强的。
这想法刚落下，宫门前闪烁了下，程家人都明白是可以进去了。
片刻，程家人出现在天子寝宫外，没有直接闯入，在那里等着通报。
“程兄这样的人，没几个人能比得上。”放弃任何挣扎的邹或说道，要是他获得这样强大的力量，何须这样客气，早就在一方称霸了。
程恒淡淡扫了他一眼：“你我道不同。”
从来都不同。
天子刚歇息下，便被内侍慌慌张张叫醒，说他寝宫外突然出现了一大波人要求见他，找他申冤。
如程家人所想，天子并非没接触过修道人，顿时明白来人不一般。
不过他并不畏惧，因为不论妖魔鬼怪，还是修道人一般情况都伤害不了他，还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让他们进来吧。”
让天子没想到的是，这为首的手里拎住一人，正是丞相邹或。
“邹爱卿？”他试探叫了一声。
邹或见天子一下看到他，不由抱了些期待，大喊道：“皇上，救救臣，你救救臣，这群都是鬼，他们想要臣的性命。”
天子却面露疑惑，看了看慌慌张张，满脸恐惧还仪态尽失的邹或，又看看那里站得笔直，满身正气的程家人。
这些竟然是鬼吗？天子疑惑，瞧着真不像。
“邹卿，你说他们要你的命，你做了什么事，他们要你的性命？他们要是无理，朕会为你做主。他们若是有理，朕也不能偏袒你。”
天子这话一落，邹或满脸灰败，明白一切是真的完了。
他日日讨好的天子，并不会因为他与对方亲近，就毫不顾忌一切站在他这边。
“程兄，还是你赢了。”邹或望着程恒，整个人失去力气趴在地上。
这是个喜欢程恒文章诗词和观点见解的天子，怎么可能会偏袒他呢。
第3044章 程家三小姐（70）
天子之所以是天子，能将天下治理得还算不错，自然是个极聪明之人。
他赏识邹或的才能，却不会认为对方是个善类。他是天子，自然不能凭借喜好用人，而是将他们放在最适合，最有利的位置。
见到邹或完全放弃反抗瘫软在地上，眼皮都懒得再抬一下，天子不知道邹或与这群鬼有什么恩怨，却清楚这事多半是邹或错在先。
“你们说要朕主持公道，那就说说吧。”天子对着程恒道。
来这一趟，程恒是抱着些希望，却也做好了失望的准备。
幸运的是，这一趟没让他失望，这位天子不会毫无理由包庇邹或。
程恒上前一步，拱手行了一礼，将事情原原本本讲出，不少一句，也不多添一句。
在程恒说这些事，程家人个个眼眸通红，恨不得现在就在邹或的脑袋上抓五个窟窿出来。
听了前因后果，天子也有些震惊。
得知他最欣赏邹或表达的那些见解，还有诗词文章，基本都是出自程恒时，他有些恍然。
难怪……他就说邹或这人有时候怎么那么矛盾。
千雁趁此将程恒书写的原本递过去，内侍连忙接过，在检查后没问题，才呈到天子面前。
天子在看到那一手好字时，心中忍不住赞叹一句。粗略将所有的文章诗词翻了一遍，遇见有些熟悉的会停下来多看两眼。
等他再抬头起来看程恒时，问了许多问题。
和天子对话，诉说心中的想法和见解，是程恒年轻时候期盼过的。
虽然一切都不一样了，眼下有这样的机会，他还是愿意和天子再谈一谈。
一天子一鬼王这一谈，便是到天明，早就忘记还跪趴在地上的邹或。
程家人都不是普通的，况且中途天子还叫人给他们搬了座位过来，又上了茶水。
只有邹或在地上呆了一晚上，现在浑身冰凉僵硬，越是等下去他就越恐惧。
听着天子时不时发笑，和程恒相谈甚欢，邹或就更绝望。
他自己都无法拒绝和程恒这样的人结交，忍不住欣赏，更何况是这个赏识人才的天子呢？
“真是遗憾，没能早点遇见卿，让卿一家遭此祸事。”天子十分惋惜，他有心让天下清明，却也明白这是谁都无法做到的事情。
有人的地方便会因为各种利益争端，别说是远离京城的云州，就是他每日呆的朝堂，或者是他的后宫，更或者是内侍宫人之间，都有着许多看不见的腌h。他瞧见了自然能治理，他瞧不见，没人捅到跟前来，无能为力，天子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昨夜与皇上一番话，算是了却我心中一桩遗憾，足够了。”程恒这话是真心的，这一趟他没有白来，不仅了却遗憾，也是解开了他的心结。
天子道：“朕会还你一个公道。”
“只是……”
“如果朕将一切公之于众，你程家一家子不是活的人事情，必定会天下皆知，你们能接受这个结果吗？”天子继续道，“如果不将这点公布，邹或灭杀程家满门的事情也不会被人所知。”
第3045章 程家三小姐（71）
程恒看向程家人，程家人齐齐望向千雁的位置。
千雁早就得到程娇玉的意思，跟着点了下头，这件事本就应该公布。
程家人不是活人的事情，即便被天下皆知，他们至多不会像从前那样招摇在活人的世界行走，其他的影响不了。
得知程家人的态度，天子便不再犹豫，直接将邹或打入天牢，接下来便是走流程，按照邹或所犯的事情应该判什么罪。
从此，本朝不再有丞相邹或。
而跟着邹或水涨船高的邹家，也会迅速败落下来。
这个案子办理得十分迅速，程家与邹或的恩怨特殊，天子还是找了修道人过来，确定了两者之间确实有血海深仇，他便不再犹豫。
全程邹或都没有求饶，他十分了解这位天子，证据确凿，他吸引天子的地方都是剽窃程恒的，根本不可能为自己和邹家求情。
邹或被打入天牢，所有人都震惊了。
最震惊的人莫过于，还想在这辈子跟着邹或吃香喝辣的薛宗光。
他一边安排人去打听消息，一边回忆着上辈子的事情。
他十分肯定，上辈子邹或没被打入天牢过，那这是怎么回事？
打探消息的人很快回来，薛宗光急忙问：“可打听到什么了？”
“大人，什么都没有打听到。”
薛宗光心下有些着急了，他恨不得邹或去死，可眼下这个时间，真不是邹或去死的好时机。邹或现在一倒，还会连累他，他基本没进步的可能了，还会被邹或从前的政敌打压。
探听不到消息，薛宗光就只能等，还得安慰因为邹或被打入天牢动了胎气的邹霜。
现在邹或还没确定倒下，他可不得将他的女儿好好安慰着吗？就算倒下了，他也不敢明目张胆对邹霜如何，谁知道对方会不会留下什么后手，邹或这人阴的很。
三天后，天子当着百官公布了邹或所有的罪行，其内容震惊满朝。
与此同时，天子还专门让人将程恒曾经所写的那些文章诗词印刷出来，宣告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属于程恒的。邹或曾经剽窃的那些文章诗词，也都一一被点了出来，全部回到程恒的名下。
接着便是对邹或的处置。
另外，邹家被彻彻底底查了一遍。该斩首的斩首，该流放到流放，彻底败落，再也没起来的机会。
邹家荣耀多年，本身快要没落，结果因为邹或又走向辉煌，没想到最后竟然是成也邹或败也邹或。
邹或和程家的事情，在京城闹了一个月都还没有平息下来。
现在到处都流传着程恒的那些文章诗词，只要是读书人，那就是人手一本。
各个茶楼说书先生，最近说的也是他们的故事。
程恒名下有做了官的学生，起初听见这件事，他们还以为是同名同姓，结果听下来觉得很不对劲。最终证实，里面的程家程恒就是曾经教导过他们的夫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按照事件里面的时间，程夫子教他们的时候，就已经不是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