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零一章 化成长生药才是真（求订阅）
慈恩寺的门并非想开就能开，想关就能关。
对于监控慈恩寺的李淳风和众多官员而言，监控手段并非想松就能松。
看着踏步之时依旧在掐算的李淳风，李鸿儒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对弈。
李淳风对监控的松懈定然源于观自在菩萨拿捏的把柄。
但在放出孙悟空助力佛教之时，这背后似乎也被暗暗插入了静阳公主。
看着承受惊吓显得有些呆呆的静阳公主，这位公主明显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安排了进去。
“李大人，妖狐最终的命运都要被除妖人猎杀吗？”
临近入皇宫时，静阳公主才晃然想起自己的家在何方。
她挪动脚步，转头问向李鸿儒。
这让李鸿儒注目了静阳公主数秒。
“书生和妖狐难道就没有其他的结果了吗？”
静阳公主低低发声。
“花虽艳丽，但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妖亦如此！”
李鸿儒回了一声。
他看着茫然不知自己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的静阳公主，只觉这位公主对诸多新鲜之事充斥着巨大的好奇。
相较于在房府相夫教子，静阳公主显然更喜与辩机相处。
人中俊秀的房遗欢，与辩机这类妖难有可比性。
对方不仅仅是相貌胜出一筹，气质也有着超然，又皆具书、画、佛经、武技、术法等优势。
但人总归是人，与妖有着界限。
若是没有鸠摩罗丑的信念与实力，常人想要破除这种界限无疑是劫难重重。
甚至于静阳公主并不懂爱慕、猎奇、爱、责任等词的意义。
“公主还是好生休养一番，与遗欢兄人间恩爱才是正道”李鸿儒劝诫道。
“他？”
静阳公主回神过来。
吃惯了佳肴美酒，陡然需要换到三百瓮齑的日子，这让她一时有着不适。
她看向远远处难于进入皇宫附近的房遗欢，只觉心中堵得发慌，愈是对比超然洒脱的辩机，她愈是对房遗欢有着不喜。
“辩机……”
静阳公主再次发声询问时，只见李鸿儒已经有着转身，跟随众重臣入了皇宫。
这让她一腔想询问的话语难于吐出。
“夫人，夫人……”
听得远远处大叫的房遗欢，静阳公主莲步微抬，望向皇宫时最终开始迈向房府的方向。
“李台正……”
皇宫大道中，李鸿儒亦是有着低声。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也知道你要说什么！”
李淳风看着纵步追赶而上的李鸿儒，一脸难看的转过头。
“你下次能不能换个人祸害？”李淳风抿嘴道：“辩机是佛教的重点种子，又涉及了四海龙族的关系网，你这是让我将佛教和四海龙族得罪死了，更别说还有那个脾气暴躁的猴子。”
他虽然没法推算李鸿儒做了什么，但他在观星楼中看过李鸿儒和房遗欢勾肩搭背到了一起。
只是短短两天，房遗欢就跑到大理寺去告官，甚至还盘根错节追查到了慈恩寺。
这桩失窃案不可避免牵扯到了他。
这与李淳风盘算中的时间压根不相符，甚至于他只是在拿捏把柄，并没有想着如此早引爆这件事。
“我没祸害你”李鸿儒吭声道。
“若是我哪天死了，麻烦你和袁天罡认真反省到底有没有祸害我！”
李淳风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随即他便听到了李鸿儒的低哼声。
“我带使团被人半路截杀，跑灵山还看见了一只大妖猴，我差点就没法带着那迩娑婆寐回来，如果你还有点良心，下次就别牵扯到我。”
“我推算不到你，我哪知道会那样！”
“那我哪知道查个失窃案会搞到现在这样，这说到底还是你本事不济，但凡你推算布局本事高一点，那也不会惹一身骚！”
李淳风一腔怨气吐出，随即被李鸿儒顺口喷了回来。
这让他胡乱抓着自己的头发，满脸都是苦闷。
若非从李鸿儒这里捣鼓到了《黄庭经》，李淳风觉得自己和李鸿儒的小友谊可以结束了。
但凡李鸿儒和袁天罡这种朋友多几个，他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李大人，王大人，咱们大唐擒了龙，但我怎么感觉你们似乎有点不开心？”
李鸿儒和李淳风步步收缩，滞留在了最后方。
只是没过多久，披着紫袍的长孙无忌分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又归到了众人的后方。
这让李鸿儒和李淳风面面相觑。
半响，两人脸上都绽开了一道红花。
“长孙大人，我们高兴呀”李鸿儒笑道。
“对，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们都非常开心”李淳风点头笑道。
“那就好”长孙无忌道：“高兴的事情就要一直延续下去，我奉皇上旨意去定性此事，将之宣告天下，还望两位多多为朝廷出力，争取将此事的后患杜绝。”
“请！”
“长孙大人请！”
李鸿儒和李淳风纷纷开腔。
两人对目。
朝廷准备不充足，但反应处理后续却是极快。
这是要将辩机的事件定性定死。
宛如泾河龙王的死因一样，即便龙族翻账，这都难从道理上翻出什么浪花来。
“你是怎么发现辩机的真身是龙？”
待得长孙无忌走远，李鸿儒才低声询问李淳风。
李鸿儒最初也只是以为去查失窃案，长孙无忌甚至认为李淳风公器私用。
待得李淳风吐出准备屠龙刀和拘龙网，李鸿儒才有后知后觉的反应。
只是他和长孙无忌都没猜着，慈恩寺并没有隐藏什么龙，而是辩机本身就是龙。
对方隐匿得极为到位，在见到真身之前，李鸿儒一直以为对方是马妖。
他好奇问向李淳风，只见李淳风摇了摇头。
“说来还是他附庸风雅养花养草诸多害了自己，那些娇贵花草岂是好养”李淳风摇头道：“若没有真正的龙涎香，他房间中难有那般珍贵的花草，这也让我结合观自在菩萨那边信息有了一些猜测与推算。”
“龙涎香能养花草？”
“真龙一泡尿，抵得上大药吸收日月精华十年，你说更胜一筹的龙涎香有没有养护花草之效。”
“龙涎香不是人喝的吗？”
“人喝得，花草就喝不得了？”
李淳风回上李鸿儒一句，这让李鸿儒抿了抿嘴，只觉李淳风说的不无道理。
他还在心中稍微计算了一下。
“那这种龙岂不是世上最好的养殖高手？”李鸿儒问道：“一天撒一泡尿，十天就有一株百年大药了。”
“一枚长生药延寿百年，十枚延寿千年，你说的是这个理吧？”
李淳风反问一句时，也不无提及了屠龙的真正目的，更是隐隐中透出一丝渴望。
不论辩机和静阳公主是淫乱还是清白，又或是否真心，甚至于有没有违背伦理，诸多的一切并不显得重要。
重要的是辩机的身子。
只有龙躯入药，化成长生药才是真。
长生药什么时候炼成，又是否具备足够的药效，这是眼下众人最为关注的问题。
第一千三百零二章 留一线（求订阅）
“百年人参十株，源于朝廷内库，每一株人参寿均五百年以上。”
“百年首乌十株，六株源于朝廷内库，四株属于民间高价求购，寿均四百五十年以上。”
“百年黄精十株，八株源于朝廷内库，两株源于长孙家族贡献，寿均五百年以上。”
“上好黄芪十斤，黄芪寿短，难有百年，该黄芪产自神农领，常年承受灵气灌溉，等级为特优。”
“上好当归……”
……
甘露殿中，一件件炼药之物取出，又有长孙无忌宣读。
“王大人，不如你来宣读这长生药中的西天竺之物？”
长孙无忌将诸多大药介绍完，这才转向李鸿儒。
“这两枚手臂长短之物名金斑竹，金斑竹在西天竺不算稀罕，但这两枚金斑竹源于湿婆主神家门口，还是颇为难得。”
李鸿儒点点头，也接过了长孙无忌的话。
这是必须要走的流程，将诸多材料与那迩娑婆寐进行交接，也做好清点和盘算，堤防可能出现的任何一丝差错。
“这是曼陀罗粉，曼陀罗粉致幻，又具备麻痹作用，这瓶曼陀罗粉源于大梵天主神所取，应当是属于某位婆罗门佛陀收藏，符合长生药炼制的规格。”
“菩提子，源于西牛贺洲地仙界斜月三星洞秘境，取自五百年以上菩提树的种子。”
长生药的炼制药材以龙为主，东土大药为辅，西天竺大药次之。
相较于东土的诸多大药，西天竺的大药数量明显要少。
但待得李鸿儒介绍来源，这让有资格参与长生药旁听的诸多朝廷官员沉默。
“绝版了”徐茂功叹声道。
“这药的炼制规格如此之高，有几人能凑全这些药材？”褚遂良摇头道。
“若是涉及后患需要公布到长生药配方，这些材料的品阶都要大幅度下降，免得没人敢去撩四海龙宫”于志宁皱眉道。
“此番拿捏了那条白龙的把柄，或许四海龙宫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济道。
“李台正可清楚这白龙的来头吗？”高季辅问道。
“我窥探的信息不算多，只知晓他是西海龙宫出来的！”
李淳风看向大殿正堂。
此时的白龙已经被那迩娑婆寐做法拘小，体型缩到一丈余长。
但对方的躯体依旧有着不凡的神采，远较之朝廷此前猎杀到鱼化龙和蛇化龙要高贵。
“西海龙宫与我等相隔最远，反应应该不会有多快”柳奭道。
“不错，即便他们有此龙的命灯，从收到死讯再跨越南海到大唐，那至少也是一月之后！”
“高大人此言差矣，龙不仅仅是在水中游，他们还能腾云驾雾，飞纵能耐非凡，真正阻隔他们时间的是龙宫这些水中秘境切换到人间界的间隔时间。”
“大海茫茫如同平地，对擅长飞纵和游泳的龙而言，游和飞并无什么区别。”
“来一条两条龙只是给我等打牙祭，他们若是要报复，那定然是携着大群体前来！”
“各位，我听闻龙族在妖中最长寿，被仙庭中人抓去研究，这龙胆龙肝被取了一遍又一遍，死伤诸多，残余的龙族数量不多了。”
“龙族有没有能耐报复我们也是一码事！”
“他们能肆意引动大海，行云布雨到我等境内！”
“你们是不是忘了泾河龙王是怎么死的，没有玉帝布雨薄的钦点，他们肆意降水便是违反仙庭规矩，那是要被砍头的。”
“仙庭杀的龙太多了，老早就有对四海龙族提防控制！”
……
一群文官低声探讨后续可能衍生的各种麻烦，又不断盘算可能产生需要应对的时间。
李鸿儒等人则是不断与那迩娑婆寐交谈，又有徐茂功等人看热闹。
“这龙比我往昔捡到的那条小龙尸体好太多了，这肯定是纯血的正统龙，在龙宫中的地位极高！”
那迩娑婆寐低低声交流。
大唐王朝拿出来的诸多大药远远超出了他此前炼制所用。
而眼前这条白龙亦是极为罕见的纯血龙。
“我跟您说，这种纯血龙极少，他们呼出一口气就能让花草承受玉露之恩，撒的尿让那鱼虾喝了便能化妖，这放在龙宫中就是一个天生拥重兵的王族。”
“那他岂不是一个行走的人参精？”
“这种纯血龙一身都是药，应该比人参精强许多。”
“那就好！”
“什么好？”
“朝廷将诸多都做到了顶点，你要好好炼药，一定要炼好药！”
李鸿儒嘱托那迩娑婆寐。
他此前就有着交代，两人谈吐时倒没有偏题。
通晓梵语是一门本事，但李鸿儒丝毫不敢轻看在殿中的朝廷重臣。
他此前拉了上万摩揭陀国人回大唐，若是这些人有心，很可能已经学到了不少梵语，听懂交谈不成问题。
但凡李鸿儒敢在话语中夹杂一些私货，这必然会引发问题。
他拍拍那迩娑婆寐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鼓励了一句。
这让那迩娑婆寐的脸色微微难看。
他炼制的长生药材料远没有现在这般高等，那迩娑婆寐也不知自己能炼出什么来。
他寻思了一会儿，最终在一尊大鼎下点了火，又将手中操控的这条龙塞进了大鼎中。
“王大人，西天竺的炼丹师就这么炼药的？”
看着拿龙熬汤的那迩娑婆寐，听了好一会儿的长孙无忌有着忍不住的发问。
“东西文明不同，长孙大人莫要用咱们东土的炼丹方式去看待”李鸿儒安慰道。
“只是觉得怪异了一些，我总感觉他炼丹和我家厨娘干活时差不多”长孙无忌纳闷道。
“炒菜和炼丹在某种程度上是有着共通性”李鸿儒道：“菜需油盐，丹需配料，至于炒菜和炼丹中需要什么手法操作，那又是另外一码事！”
“说的是！”
长孙无忌看着慢慢悠悠烧火的那迩娑婆寐，他看了好一会儿，只觉自己难于等到观看对方的炼丹手法了。
他和李鸿儒搭讪时的身体有着陡然间的停顿，待得再开口时，话语则是转向了别处。
“奉皇上命，龙尸可取，龙魂可送入昭陵！”
元神虚幻，难于拿元神炼丹，龙魂的存在与否对炼药并无什么关联。
只是脱离了身躯，又没有接引可去之处，龙魂必然会溃散在天地间。
长孙无忌奉了唐皇令，这让数位文官脸色微动，不断解除覆在白龙身上的术法印记。
“辩机，吾皇仁慈，愿给你一条生路，你可愿入昭陵？”
昭陵之中接引了地气，一盏点魂灯长亮。
点魂灯之下形成了小范围的阴间地府地仙界环境。
元神之躯在这种环境中会慢慢修成阴魂。
这种状态下，若说生非生，说死也非死，会有着另外一种际遇。
待得长孙无忌开口解释数声，白龙微微睁开的双眼又有着闭合。
“脱离肉身的元神不过是浮萍，一时三刻便会化成虚无，这是你最后一次活命的机会！”
长孙无忌持着一面玉板。
除了那迩娑婆寐强行收缩白龙肉身的拘禁之术，他手中是文官们操控白龙元神最后的控制手段。
长孙无忌持着玉板，见得白龙心如死灰不做回应，一时脸色有着变幻。
“皇上听过回报，提及此龙是御弟玄奘法师之徒，让我等留辩机神魂一条命！”
长孙无忌脸色微微异动。
长安屠龙和去东海屠龙有着全然的不同。
前者是有名有姓有关联，后者则是下黑手。
唐皇求生时显然想留一线，只是如何让心如死灰的白龙活下去则是一个难题。
第一千三百零三章 白龙和祖龙（求订阅）
“世界是多么的美好呀！”
“死后混沌一片，再无任何感知。”
“一切烟消云散时，诸多往事只能留于他人心中成为遗憾。”
“你不想想自己，你还有父母，还有师傅吧？”
“你出生不凡，实力也不浅，应该还有诸多心愿没有实现，若是活下来，或许以后能看到一些不一样的风景！”
“再说了，你不能主动去见亲戚朋友，你亲戚朋友能来昭陵看你啊！”
“说的没错，昭陵之中元神印记长存，但凡元神探入，就有再度相会的可能。”
……
介于龙魂对炼丹的药性没有丝毫作用，唐皇又下达了命令，长孙无忌等诸多文官不得不动用口舌。
肉身被击溃不仅难于复原，大唐朝廷也不会给与复原的机会，这条白龙陷入了身死魂灭的念想。
若没有天仙界和地府秘境的接引，又并非在特定的时刻圆寂，大修炼者元神也只是孤魂一个，时间过去便是灰灰湮灭。
此时显然没什么地方安置这条龙魂。
听得昭陵的环境，需要一辈子禁锢在昭陵中过完阴魂的一生，辩机更是觉得自己死了比较好，免了以后遭罪。
他元神禁锢虽然被除，但辩机并没有脱出龙魂，只是静静残存在破败的身躯中。
“都想想办法，你们也来试试！”
一番口水吐尽，长孙无忌只觉没有丝毫用处。
他对徐茂功等武将招了招手，这让一众武将一脸不乐意的围到了大鼎附近。
“我只擅长砍死人，从来不擅长劝死人求生”尉迟恭闷声道。
“大秦时代有一种衍龙的黑暗秘术，可以将龙魂植入人类身体中，而后慢慢达到人龙合一，实现龙类的另外一种活法”徐茂功迟疑道：“我正巧学过其中一道残篇，只是不知他愿不愿意换个身体。”
“还有这种秘术？能成吗？”
“应该有一定的成功率，不过你也知道这是残篇，我又只是扫眼过了几遍，若是操作时发生残腿残手残胳膊会很正常，出现点聋哑毛病也控制不住，还有就是我保不住他的修为，他从此会成为一个普通人。”
“他眼睛又闭上了。”
徐茂功的信息刚刚让白龙勉强睁开眼，闪过一丝希冀的目光，随即又闭了回去。
这让长孙无忌张了张嘴，不免有着嘘唏。
“长孙大人，一时三刻时间将近了”来济提醒道。
“时间将近能怎么办，你们倒是想个办法”长孙无忌吐槽道：“这是皇上交代的事情，让我们尽力完成！”
“我们这是尽力了啊！”
“主要是他不想活！”
“我看他还是想活，只是失去太多让他没了活的想法！”
“做错事情就要付出代价！”
“一般人敢对公主做出如此行径，早就凌迟诛九族了！”
“他煮熟的下场倒不比凌迟差多少。”
……
众文武官员议论纷纷，眼见白龙元神的神魂消逝也毫无办法。
只要一心想死，谁都拦不住，何况是这种重伤者。
打死对方容易，救活对方却是一桩难事。
即便大唐最好的医生在此处，也只能摇头叹息给对方盖上一块白布。
“除非能给他一具完整的肉身！”
“要么就给予他一处合适的修炼环境之处！”
“你们那不是废话，咱们哪能满足这种要求，昭陵那种圣地都被这头白龙嫌弃了。”
长孙无忌和褚遂良一人总结了一句，而后又被没头脑的薛万彻喷了一嘴。
这让众人一时陷入沉默。
但薛万彻口中的圣地倒是让李鸿儒想起了一处地方。
吐浑圣山的湖心岛勉强也算一处上佳之处，那头老龙身体被盐化后都还残存着金龙之魂。
这座圣山当前已经塌陷，但李鸿儒觉得还能勉强用用。
若是那儿适合龙类生存，在那处湖心中搭个窝也没问题。
李鸿儒没弄明白老龙是靠什么活下来的，但他觉得辩机可以试试。
“你要不要去那儿过日子？”
李鸿儒解释了两句，随即问向化成白龙的辩机。
“那是祖龙坐化之处，我们这些不肖子孙没有资格前去！”
沉默许久，空气中才震荡着白龙的声音。
这是辩机被击溃后的首次发声。
他的声音让众人脸上微微一喜，但随后的话却让众人不免叹声。
“那并非洞天福地之处，即便将我临时封印投入到那儿，我出来后依旧会死。”
“那就可惜了！”
李鸿儒微微摇头。
他摸了摸小乾坤袋，手掌一番时掏出了自己的纪念品。
手中应龙珠依旧，这件数年前的战场神器对现在而言则是一件废品。
龙种马不断退化，应龙珠宛如屠龙之技，难有了什么用场。
只是对照眼前的白龙，李鸿儒不免也有嘘唏。
这是他所见的第三条龙死亡。
这种死亡与人类的死亡不一样。
龙的身体强横，实力也强大，数量稀少。
这让李鸿儒有点面对稀有濒临生物死亡一般，心中不免有几分可惜。
但想到长生药，除了嘘唏，李鸿儒也只能‘死道友不死贫道’，看着对方生命不断流逝下去。
他更是决定自己在后续的长生药中步步小心，避免可能遭遇的陷阱，免得落到辩机一般的下场。
“明珠？”
弥留之际，白龙头顶点点金光溢出，部分飘散时也显出了对方的龙魂。
他环视周围一众让他陨落的仇人时，神魂之中似乎有什么在响荡。
这让他将凝视看向了李鸿儒右手捏着的一颗珠子。
对人类而言，那只是一枚金色的珠子。
但对龙而言，那是另外一种份量。
每一条修行有成的龙项下处都有一颗明珠。
或大或小，或浅色或白色。
而落到眼前这种金色，白龙追思时只能想到创建天地龙门规则的祖龙。
一跃化龙，是虫是龙都由自己努力决定。
这是与仙庭成仙不一样的规则，只要足够强，鱼便能化成龙，从此遨游四方。
他看向自己的项下。
在白龙的项下处，那只是光秃秃的一处颌骨。
没有明珠。
他缺少了属于正统血脉龙族的标记，更是缺乏动用龙躯的力量。
倘若要他呈现出龙躯，也就唯有重伤又或死亡的那一刻。
白龙难以清楚摘自己明珠的观自在菩萨到底是救他还是害他。
在这趟生死劫难中，他最终没能躲过去。
“祖龙！”
白龙喃喃，发出了濒临消失时的低低声音。
神思恍惚之间，他似乎看到了一条带翅膀金龙横空的怒斥。
第一千三百零四章 我可能病了（求订阅）
“死了？”
“我看他魂魄似乎飞向了王大人！”
“这是寻仇去的吧？”
甘露殿中，元神光芒溢散后，弥留人间的白龙再也没了半分动静。
有人惋惜，又有人注目，更是有人看向李鸿儒。
“你们应该知道我在吐浑国被一条龙诅咒过，估计现在又被诅咒上了！”
李鸿儒手掌一翻，摊出手心中的应龙珠，他只觉自己今天有些不太顺。
他只是和孙悟空斗了一场，也没打杀白龙，凭什么这龙死后还要落他身上。
这和金龙之魂找他麻烦有何区别。
虽说李鸿儒当前的实力已经极强，但李鸿儒确实不喜这些异物。
譬如某些生灵死亡时可能产生一些诅咒行为。
或许不知何时，李鸿儒觉得自己就会倒大霉。
这让他一时忧心忡忡。
“各位大人，我感觉很不好，很可能是病了，我觉得自己要去看医生！”
李鸿儒看向众人。
他此前获得应龙珠不是什么机密，甚至长孙无忌还在其中捣鼓了一番，被妖马踢死了一个分身。
众人很清楚李鸿儒往昔在吐浑圣山的那些事。
待得李鸿儒开口，诸多人脸上已经呈现同情之色。
“你这是新仇旧恨一起被龙族清算了”长孙无忌猜测道。
“没事儿你掏这珠子出来干什么”李道宗吐槽道：“说不定这玩意儿就是吸引咒术的媒介。”
“瞎慌慌什么，你以前不也没啥事，活到现在也挺好”薛万彻道。
“你懂不懂数量引发变化，一个打一个不给力，两个打一个就麻烦了”褚遂良道。
“什么一个两个的，就是十个八个打我也不怕，我特抗揍，数量对我压根不成问题！”
“我没法和你讲道理！”
……
“我病了，我要休息，万一有什么事我又重病不起，你们可以让人将我抬过来！”
李鸿儒也不搭理众人。
他摆摆手，身体摇摇晃晃，一脸的忧心忡忡，率先从甘露殿中退出。
“王大人真是殃及池鱼了！”
“也不知他是不是和那妖猴打斗受了体内创伤，才会弄到现在这般灰头丧脸垂头丧气！”
“那妖猴强得离谱，王大人是怎么和他打的？”
“他们蹦跶一下就飞远了，我怎么知道他是如何打的！”
有了第一个退场者，白龙又没了任何气息，甘露殿中诸多人开始有着冷场。
诸多人来来回回绕着大鼎转悠，又看着不急不慢添火的那迩娑婆寐。
待得摸了摸大鼎中依旧有着冰冷的水，众多人亦是不得不离开这处大殿。
依那迩娑婆寐炼长生药的速度，没个十天半月的时间，压根不要想着这大鼎中有什么变化之处。
长孙无忌用梵语磕磕巴巴说了数声，大致意思是让那迩娑婆寐抓紧点炼药，炼好药，有重酬。
待得嘴巴吐完梵语，听着那迩娑婆寐噼里啪啦如同炒豆子一般的快速回复，长孙无忌连连挠头。
“哦，一切都听伟大的唐皇陛下安排，好的，那就这样了！”
看着不得不使用大唐语交流的那迩娑婆寐，长孙无忌最终觉得自己没什么好叮嘱的。
大抵是加强守卫，谨防人员进出，又耐心做等待，待得长生药出炉。
而后就会到验药试药的时间。
“这长生药的效果要如何去验证？”
长孙无忌踱步出甘露殿，不免也是深深吸了一口气。
唐皇没可能等长生药出来就迫不及待的去服用，这其中至少有个试药的环节。
但宛如历史上诸多道士迷惑帝王，寿命是一项难于测试的内容。
有道士炼制出了毒丹，也有某些道士干脆炼出了一些补身壮阳的药物，让服药者看上去红光满面。
但千年历史下来，诸多的一切都是蛊惑，少有验证的长生者。
若是费了大劲收获一场空，长孙无忌觉得没人能好过。
“也不知李靖还能活多久？或许李靖能去试试药？”
大唐的朝廷中，诸多人或老或死，也有某些苟延残喘的。
李靖就是其中一员。
长孙无忌不免也有嘘唏。
废除了文武双全的九品，李靖苍老的厉害，压根不像一个具备肉身之力的大修炼者。
如尉迟恭等武将即便年岁已经六十余许，至今手还能擒龙，具备着大威能。
而李靖则是走路都有些摇晃，这种情况下更无须说去打斗了。
长孙无忌觉得李靖阳寿或许残存不多，若是能恢复到生龙活虎的状态，那或许也是一件幸事，而他们也能做一些判断。
他晃晃脑袋，心中不断做着盘算。
待得片刻，他脸上的思索之色已经消失了下去，转而在甘露殿外一拳一脚锻炼身体。
“算是借病遁了回来！”
另一处地方，李鸿儒一脸土色回了王福畴府邸。
他坐落回书房，脸色这才恢复到正常。
那迩娑婆寐炼长生药的期间，也是李鸿儒需要减少接触的期间。
但凡接触越多，缠在他身上的麻烦就越多。
李鸿儒转过手中的应龙珠，只觉这颗宝珠还是发挥了一点点余热。
至少他就借用了白龙灵魂的诅咒，让自己颓败的模样显得极为真实。
李鸿儒松开捏着应龙珠的大拇指。
大拇指下，应龙珠中央已经多了一道白色龙魂的身影。
宛如留影宝珠的影像，这条微小的白色龙魂此刻就凝固在应龙珠中。
不同于金龙当时对他的诅咒，这条白龙的灵魂似乎是主动钻入了这枚应龙珠。
李鸿儒转了转珠子。
这枚珠子与往昔显出了差异，难于存入他的小乾坤袋中。
这是很明显的变化。
李鸿儒颇有兴趣的看着应龙珠中的一丝白色龙影。
“还活着吗？”
李鸿儒晃了晃应龙珠。
“活着就吱一声。”
“说来真奇怪，我此前还能将这枚珠子收入储物袋中，忽然之间放不进去了。”
“莫非是这枚珠子化成了顶级的宝贝？”
“又或者是这枚珠子中藏入了某些活物，不符合储物的规则了。”
“拿了十来年，这珠子没发挥半分作用，以前还能让你躺在储物袋中当废物，如今看来，唯有茅厕才是你真正的故乡！”
李鸿儒对着应龙珠唠唠叨叨。
他拿着这枚珠子就往茅房处钻。
王福畴的府邸极为讲究，但茅厕终究不算什么好场所。
李鸿儒只是踏入茅厕，拿着应龙珠对着茅坑口放下，随即便见应龙珠中的白色龙魂身影游动了起来。
一个小小的白色龙头从应龙珠中冒了出来。
“难道你们大唐朝就没一个好人了吗？”
相较于白龙身躯中的元神模样，此时的白色龙魂缩小了数倍。
但对比此前死气沉沉的模样，白色龙魂此时精神许多。
他愤愤吐声，显然很是不满意被投掷到茅坑中的命运。
说来李鸿儒往昔不乏需要处理赤霄剑这种麻烦货色，一些泼皮就提出了将宝贝泡粪坑三天的建议。
李鸿儒没想到对付赤霄剑时没用上，待得此时却是有了实践的机会。
只是还没等到他丢进去，这条白龙就已经忍不住钻了出来。
第一千三百零五章 怀璧其罪（求订阅）
“不死了？”
“不万念俱灰了？”
“你拿了我宝珠寄托，这可是雀占鸠巢，给我带来了极大的不便！”
“我也没什么义务给你弄一处地方寄托元神，毕竟我们大唐没什么好人！”
李鸿儒瞅着眼前的白色龙魂。
他只是想到李淳风提及这种龙撒泡尿都是上等的肥料，能让花草多几分神异，李鸿儒就忍不住有些眼热。
他吃过的有机蔬菜很多，倒也不在乎吃点有机药物。
但凡这白色龙魂能给府邸中的福地兰花施点肥，李鸿儒觉得自己也算是略有所得。
“你们杀了我”白龙沉重开口道。
“你风花雪月时就应该想到有些事不能碰，有些人也不该去碰！”
李鸿儒开腔。
失窃案转到狩龙是他所不曾想到的事情。
但辩机的死却并不冤枉。
别说房遗欢没法忍受自己婆娘和一个和尚宿夜不归，李鸿儒感觉自己若是有了婆娘，这种事情他也忍不了。
甭管有没有发生点什么，这事情让人很难堪，心中会生出各种妄念。
作为一个正常的人，若一件无心的事情会让别人难堪，李鸿儒觉得这种事情就要有节制，甚至于不要去做。
即便静阳公主喜佛礼佛，白天交流一番足以。
“不是我和她风花雪月，是她太主动，而且我又不曾和她有阴阳之欢，这应该没犯什么错……唉……”
白龙深深叹了一口气。
如今身躯都打没了，他反悔也没有任何作用。
而且愈回想，白龙就愈发觉自己坠落了一个陷阱。
若是今天不曾发动这个陷阱，在以后也会掀起波澜。
这与他当年被驱逐出西海并无多少不同。
只是他没想到时隔多年，他还能栽倒在同一种手段下。
“这种解释你就留着下阴曹地府解释吧”李鸿儒摇头道。
“嗯？”
“你赶紧给我吐点龙涎香，撒泡尿给我浇浇花也行，占了我宝珠的地方，你至少要发挥一点点价值，不然……”
李鸿儒捏着应龙珠提醒了一句。
“你在我朝重臣的眼中可是已经死到不能再死了。”
“若我不给你好处，你就要弄死我？”
白龙抬起脑袋。
他摇晃着脑袋，觉得大唐确实没什么好人。
如来佛祖说的没错，这片土地上的人功利心太重，唯有佛法才能解救这些人。
“差不多吧”李鸿儒点头道：“若你没用，我就不带你在身边了！”
白龙不是徐羽，徐羽少有牵涉到什么，也不具备任何人脉与关系。
但白龙具备。
若对方没有什么价值，李鸿儒确实会做相应的处理。
他目光与白龙对视了数秒，这让白龙读懂了其中的意思。
“我没有了龙躯，现在吐不出龙涎香，也尿不出来”白龙摇头道：“但我拥有一些见识和本事，若是你看得上，我愿意给你相应的助力！”
“见识和本事？”
“我能辨识一千五百种灵花和灵草，知晓两千六百种鸟类，知晓三千种鱼类虾蟹，能辨识各类珍珠玛瑙宝石，我归入佛门，具备八部天龙妙法，能诵读各类佛经！”
“那你看看这院中是何物？”
“不就一些低劣的福地兰花？”
李鸿儒随口检测了白龙一番。
这让他承受了白龙的鄙夷。
但白龙多多少少还有一些作用。
至少李鸿儒认识的灵花和灵草就没有一千五百种。
“行吧，我允许你暂留在宝珠中了！”
身边跟一道通晓知识的白龙之魂不算坏事。
没有肉身，也没有凝聚元神之躯，白龙对李鸿儒而言并无什么危害，即便起逆乱之心也蹦跶不起来。
“姓名？”
“敖烈。”
“贯籍？”
“西海？灵山佛教？慈恩寺？明珠？”
李鸿儒照例询问一些相关。
待得敖烈提及手中的应龙珠，这倒是让他有了一些兴趣。
他手中的这枚宝珠确实是龙类的某种内丹。
但凡修行有成的龙都会凝聚出一颗实实在在的丹，龙类将之称呼为明珠。
这颗明珠存储了一定的修为，也掌控着在龙和人身之间的切换能力。
敖烈之所以能在这颗应龙珠中存活，只是因为他的明珠被摘，而李鸿儒手中的明珠又是一座空壳，没有龙寄托，才钻入了进来。
“也就是说你将自己的房子丢了，然后又捡到了一套二手房，可以用龙形的状态寄托在其中”李鸿儒道。
“差不多是这样”敖烈点点头道：“而且这颗明珠中残存的修为化成了灵气海洋，足够我元神在其中生存！”
“你真幸运”李鸿儒感慨道。
“我还幸运！”
白龙瞪大着眼睛。
若非打不过李鸿儒，应龙珠又掌控在李鸿儒手中，他很有心将眼前这满嘴胡诌的家伙狠狠咬上一口。
人在屋檐下，他低头倒是低得很快。
毕竟他这事情已经也干过。
听着敖烈介绍自己辛辛苦苦驮着玄奘踏遍万水千山，但最终依旧不得解脱，李鸿儒不免也是感叹。
如这类将自己命运寄托在其他人手中的角色，怎么可能摆脱掌控。
但凡还有一丝利用价值，敖烈便会被牢牢绑住，不可能有自由超脱的可能。
相反，一只依照掌控者所规划去执行任务，只会在其中越陷越深，最终不可自拔。
“你说的道理怎么和大师兄的话有些相似？”
一个人这般说可以是胡言乱语的猜测，但两个人说又是另外一码事。
而且这是两方立场完全不同的人。
这些人所在的地位又有着极高，具备极高的可信度。
敖烈晃动着脑袋。
他只觉自己的大师兄往昔是过于叛逆不曾改，依旧存留着一些毛病，待得如今，他脑海中的信念又有了一丝动摇。
“若是你爹将你大哥送给一个有权有势的人当了奴婢，你心中不服之下和你爹打了一场，而后你爹入衙门告你忤逆，衙门决定打三百大板投入大牢，再而后那个有权有势的人跑来劝说县衙让你戴罪立功，待得你辛辛苦苦熬了十年，他说你功德圆满，但衙门的那份状子却不曾给你，只是口头许诺一个身份，你不得不继续干……”
“都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是踩到人家套上，白白打了十年苦工没捞一分钱，而后还要继续打苦工，我哪能干这种事情，再说了，我爹也不会干这种事！”
白龙询问出声，这让李鸿儒摆摆手。
他看着眼前的白龙，只觉这头龙有可能被卖了还替人家数钱。
“只是你爹为何要将你大哥送出去？”
李鸿儒不免也有好奇。
“因为怀璧其罪”白龙沉默了数秒才道：“我们修炼时发生了返祖现象，身上有祖龙的一丝珍贵血脉，如同你们现在所算计，我们的骨骼血肉肝脏都是最为上等的大药，可以制成某种金丹，我爹护不住我大哥，更护不住我。”
对白龙而言，他怀璧其罪。
但在眼下，璧没了。
直到此时，他才觉察出自己的解脱。
若不曾褪下那层龙躯化成仙和佛，他会怀璧其罪，永远都遭别人的惦记。
第一千三百零六章 等待大药出炉（求订阅）
山川异域，风月无边。
各处秘地有一些了不得之物。
譬如万寿茶、人参果，又譬如寿桃、菩提子、金斑竹等物。
有间接使用之物，也有直接获取裨益的大药。
对于某些顶级大修炼者而言，龙族也在其中。
或许曾经有人验证过这类返祖血脉的药效，敖烈在诸多仙神的眼中更像是一味用于搭配炼丹的大药。
但凡大药成熟，又有着需求，大药也便到了采摘之时。
不论如何投靠，敖烈都很难躲过这一刀。
只是他没想到被大唐朝廷截胡将他肉身取了。
“你别说他们，我听了都忍不住动心”李鸿儒嘘唏道：“你这和那些成精的人参没区别，甚至比人参精还好用。”
“你有没有点公德和恻隐心”敖烈不满道：“你们这是贪婪的索取，压根不顾及别人的想法！”
“你这说得自己不吃鱼虾一样”李鸿儒笑道：“你吃掉鱼虾时可曾想过那些鱼虾的感受。”
“鱼虾能有什么感受？”
“你在那些人眼中，同样只是下嘴的鱼虾，并不会顾及你有什么感受。”
诸多事犹如猛虎食羊，作为弱一筹的存在，被吃时天经地义。
这些事说到底还是谁的拳头大说了算。
别说是敖烈，便是国与国也没有任何不同。
没有人因为国度弱小就得照顾对方。
若是大唐国弱小无助，周围的国度并不会想着来帮衬一把，而只是会想着咬上一口壮大自己。
李鸿儒只是叙说简单的道理，一些话听得敖烈不由沉默。
“你们龙族肉身强劲，寿命悠久，若是努力努力，修行到九品境界也有可能，那时候就解脱……”
“不！”
李鸿儒提及壮大自身的建议让敖烈摇头。
“我们修行水准越高，只会让他们对我们具备的药效越感兴趣，踏入九品的那一刻，或许就是我们殒命之时。”
“那真是……那真是太可惜了！”
李鸿儒伸伸手指。
他只觉敖烈想改命的难度非常高。
即便实力强盛到了一定的程度，敖烈也挣脱不了被人窥视的可能。
甚至于随着敖烈实力越强，窥视敖烈肉身的大佬水准也会越高。
而要成长到傲视诸天的难度何其高。
即便修为和实力踏入第一阶梯大修炼者，也不乏会引发他人的兴趣。
比如李鸿儒自己就有这种小心思，若是他得知这种龙实力越高药效越强的妙处，在处于需求的状况下，即便对方处于第一阶梯，他也会伙同其他第一阶梯大修炼者算计算计。
“看来你们只有褪去身躯化成元神之躯，才能避免被人窥视了”李鸿儒惋惜道。
“呵呵呵！”
“怎么，你笑得如此难听，莫非你们元神之躯还有妙处？”
“喂，你开口介绍介绍呀？”
“我是好人，我又不会打你主意！”
李鸿儒敏锐觉察出龙魂似乎还有某些用处，只是敖烈不说，他还真不清楚，也没地方弄到相关信息。
“莫非你们龙魂能和那条老龙一样，养出无数龙种马？”
李鸿儒寻思一番，他只觉这种返祖的龙类全身上下都是宝，对方能活到现在真是运气。
若是他早点知道情况，就算不在这种龙身上啃两块肉下来，李鸿儒觉得平常使唤对方吐点龙涎香，撒点尿养养花草也是必然。
他看着匍匐在应龙珠上的敖烈，又看着对方身躯宛如蛇类回巢穴一般游入，只觉自己在潮水退去后捡了个垃圾回来。
“算了，反正是颗没用的珠子！”
啃又不能化成材料，用又不能发挥法宝威能，应龙珠在李鸿儒藏物中只剩下观赏性。
他也不介意这枚宝珠被敖烈占了，随手擦了擦后塞进了自己的口袋中。
一番事情落下，李鸿儒也死了心，只觉唯有长生药才是自己可捞取的便宜。
他懒懒散散躺回书房打发时间，不时还靠着元神演练操控一番。
待得府邸外的大门被人敲响，李鸿儒这才回神过来。
“我生病了，今天不见客”李鸿儒懒懒喊道。
“我不是客呀，我是李淳风！”
府邸之外，李淳风的声音传了进来，这让李鸿儒将脑袋支了起来。
“你来干什么？”李鸿儒问道。
“皇上听说你病了，让我过来看一看，看看能不能扫除龙类魂魄诅咒的晦气”李淳风道。
“我还不知道你那点本事，你哪有这种能耐”李鸿儒摇头道。
“若不是皇上开口，你以为我想来啊！”
见得李鸿儒不开门，李淳风掐了个风咒，用风浪托举着自己从大门上方翻了进来。
他看着躺在窗头脸色灰败的李鸿儒，目光还有几分惊奇。
“你这是真病了？我看你脸色暗淡，似乎不像是长命的迹象啊”李淳风道。
“你给我测还不如给自己测一测，想想怎么去躲灾”李鸿儒懒懒道。
“我能怎么办，不是躲观星楼就是躲皇宫，我没其他地方能去了！”
李淳风一脸惆怅。
相较于李鸿儒动用肉身凝聚的灰败颓丧模样，李淳风是真颓丧。
李鸿儒躺着的藤椅旁，李淳风也顺着躺了下去，一脸丧气的模样仿若只是在吊命。
李淳风在慈恩寺没动用法力打斗，但李淳风是揪出白龙的带路党。
若不曾听白龙的叙说，李鸿儒还只是认为李淳风折损了灵山佛教一尊编外的龙菩萨，又开罪了远距大唐的西海龙宫，又或可能惹毛的那尊妖猴。
但一番讲解之后，李鸿儒才知晓李淳风得罪的是谁。
谁打敖烈的主意，李淳风得罪的就是谁。
这是眼睁睁看着大药不断成长，半路被李淳风截胡。
敖烈是八品实力，能打敖烈主意的人实力不会太差。
“你能不能再和我讲讲那个《黄庭经》”李淳风询问道：“我一直觉得修炼要顺其自然，能到什么程度算什么程度，如今只怕是要拼一拼了！”
要么一辈子小心翼翼提防可能的意外，要么化被动为主动。
当实力再强盛一筹，成就顶级大相师，李淳风觉得自己活命应该没问题。
难有多少人可以狙击到一位顶级大相师。
若是他心黑一些，还能制造一些误打误撞的事件，让对手吃一些苦头。
“你还想着九品？”李鸿儒奇道。
“怎么的，看不起我的愿望啊”李淳风抿嘴道：“袁天罡只是七品都能去妄图九品源天师境界，凭什么我不能想想九品！”
“年轻人才有这种妄念，你比他老多了，应该实际一些！”
“说到老这个事情，你能不能照顾一下老年人？”
“这个事情找我没用，我现在病了，只能被人抬着去甘露殿，。”
“滑得跟个泥鳅一样！”
若是往昔那些哄骗帝王的假道士，诸多重臣大概会不以为然。
但甘露殿中，诸多大药和龙都是稀有罕见之物。
往昔显得不靠谱的长生药，却又因为材料的珍贵显得真实了起来。
别说李淳风迫不及待，诸多人此时都不乏心思，在焦虑中等待大药出炉。
第一千三百零七章 谋算（求订阅）
有资格去甘露殿的人很少。
除了贴身在唐皇左右的长孙无忌，也就剩下长生药事件负责人李鸿儒。
李鸿儒身上落了白龙一道元神光华，借着生病率先跑路。
待得诸多重臣出殿后，有些人才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
这让一些人忍不住骂娘。
若是没李鸿儒这个好接触的低门槛，他们想获知长生药的进度就很不容易了。
谁泄密，谁出局。
在朝廷中，一些事情可以很自由，但也有一些规矩不能碰。
长生药显然就属于一桩私密重事。
除了参与狩龙的这个小圈子，谁对外瞎囔囔，那都是一桩祸患。
相应有什么信息只能彼此数人相互交流。
相较于三大分身的长孙无忌，找李鸿儒更为靠谱。
“你应该去找长孙大人”李鸿儒推脱道。
“找到他又能怎么样，他能面不改色在你身边打一天的拳脚，待得时间到了，噗嗤一下就没了人影！”
李鸿儒好歹还算是定点访问，而长孙无忌则难于清楚真身存在于何处。
时不时冒出一个长孙无忌，但这些长孙无忌都各有任务。
若非长孙无忌主动，即便对方在身边也难于询问半句信息。
“长孙大人倒是有个好能耐！”
长孙无忌的分身办公给予了相当多的便利。
这让李鸿儒寻思了过来。
不管李淳风怎么催，李鸿儒都懒得去甘露殿来回跑。
这种事情沾边就是一手屎，去的次数越多越容易惹出事情，甚至不乏可能藏私的嫌疑。
而且李鸿儒也没什么好跑的。
对于那迩娑婆寐而言，若是急于兑现长生药，猛火三五七天也就完事了。
若是有心拖延，一年半载也无妨。
李鸿儒此时就是在等。
等到这一年的年尾，等到唐皇医无可医，等到长生药成为唐皇健康最后一种保命手段。
有杨素的告诫，他此时很是耐得住性情。
寿命难查，长生药的药效是否准确存在争议。
若唐皇身体正常时延了寿，多活十年八年也看不出来，若唐皇没延寿，还因为吞服长生药死掉了，李鸿儒觉得自己和敖烈的命运会差不多，即便长孙无忌作保，其他人也会送着他跟唐皇一起走。
若不卡到真正的时间点，这种活干了等于白干，甚至还有可能招惹祸患。
李鸿儒也不干这种吃亏事。
若没有敖烈的元神光芒坠落袭身，他也会找其他理由。
譬如提及自己和孙悟空打斗时受创。
即便他没病也得给自己找点病出来，大不了拿本体和分身互殴，打到自己吐血为止。
作为鸿胪寺一员，大伙儿往昔遇到麻烦任务都这么干，李鸿儒也不例外。
“你回去和皇上将我病情实打实说？”李鸿儒灰脸道。
“你这没病……行行行，你病得很重了！”
李淳风皱眉。
他吐槽上一句，随即又应了下来。
他看不出李鸿儒病症，也没法替李鸿儒除晦，但李淳风本能觉察李鸿儒不应该病重到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
这是说躺就躺，一点也不含糊。
若是要李鸿儒进宫，这真的只能抬着去。
李淳风觉得这事情离谱了一些。
而且他也觉得李鸿儒太过于镇定了一点，不符合正常生病的流程。
“我装的有些过头了吗？”
李淳风吐槽了几声，这才垂头丧气翻墙而去，这让李鸿儒有着反思。
他脸上的灰败感也褪去了两分。
八品妖元神给他肉身带来更大的自如感，也让他身躯在不动用妖元丹的情况下跟着受益。
李鸿儒在七品时能延伸自己肢体，待得八品妖元神时，他肉身已经具备了造型的能耐。
这也是一些顶级大妖，如琵琶洞主前期难看后期好看的原因。
除了化形时有模有样的参考人类，大妖也有后天改善自己容貌的本事。
李鸿儒将自己脸部呈现灰败的难度不高。
而《抱朴子》在身，他这种自然感还较为融入，看上去并非矫揉造作，显得真实。
“可能是七级道馆的水准有点不足，才让李淳风有点小疑心！”
李鸿儒看着仅仅缺了一些药材就能提升的八级道馆，又看了看院落中的福地兰花果。
“连泡尿都不会撒，我要你何用！”
只是看看这片福地兰花，李鸿儒就不免想起敖烈龙躯的作用。
他闷闷的朝着应龙珠吐槽上一声，这让敖烈也有着闷声的回应。
“你若是要我的尿，去慈恩寺中拿便是了，我那儿有一个专用尿壶，还存了一些货，灌这些低劣的福地兰花没什么问题。”
“早说嘛！”
真正的龙涎香是敖烈这种龙吐出的口水。
这种口水并非想吐就能吐，而是夹杂着龙的精气才算是龙涎香。
作为肥料的龙尿也是如此，这并非敖烈随便撒撒水就有作用，一月只有体内那丝祖龙血脉气息满溢时才起作用。
很难说敖烈排出的是尿还是某类夹杂着尿的特殊物质。
听得敖烈自己还有着收藏，这让李鸿儒不由起了兴趣，随口询问到了龙涎香。
龙涎香助推药物提升三成药效的能耐相当了不起。
李鸿儒甚至还寻思着龙涎香搭配长生药会不会引发更长寿的效果。
“我的龙涎香都喂了静阳公主滋养身体，没存”敖烈闷声道。
“这么说……”
李鸿儒看着白色的小小龙躯，觉得这家伙死得也不算冤枉，大唐风气虽然开放，但也没开放到公主和僧人亲嘴喂食的程度上。
得知了敖烈的尿罐，李鸿儒觉得自己应该去慈恩寺看看。
但作为一个重病者，李鸿儒又觉得自己不应该出门，而且是去慈恩寺这种重点看护之处。
“待过两天让李淳风给我将那尿罐子拿过来才行！”
李鸿儒想来想去，也只得驱用李淳风。
反正以李淳风的脾气和蓄养，又加上唐皇的垂询，这家伙定然三五天就会过来看一趟。
待得问清楚敖烈尿壶的放置处，李鸿儒才满意的点点头。
“算你还有点用！”
想到李淳风提及的‘真龙一泡尿，抵得上大药吸收日月精华十年’，李鸿儒觉得福地兰花会迎来一次大丰收。
他夸赞了敖烈一声，顿时让这头白龙之魂无语的将尾巴摇了摇，随即沉寂了下去。
“得找找方法拿点长生药才行！”
一些事情终于开始的落定。
当府邸沉寂下来，李鸿儒不免也有着思考。
如同李淳风等人一样，李鸿儒不仅需要盘算什么时候给唐皇服药，他也要盘算给自己人捞一些长生药。
在这种大药面前，但凡知晓了消息又参与到其中，每个人都难耐心思。
他手指微微在藤椅上敲打。
李鸿儒的思绪与长安城一些人并无多少区别。
待得初月悬挂，一缕凉风袭来，李鸿儒才晃然察觉出自己手段的结合方式。
“只要师兄过来帮衬一把，但凡我这样，这样，再这样……”
分身术各有各用。
长孙无忌特殊的办公模式，孙悟空利用分身迷惑作用辅助自己战斗。
而在眼下，李鸿儒觉察出自己分身似乎也能派上用场。
只是相较于这些人用得光明正大，李鸿儒觉得自己的手段有些难于上台面。
“也罢，偷鸡摸狗便偷鸡摸狗，好歹也能发挥作用！”
李鸿儒寻思回来，只觉长孙氏分身术结合天师风经，这足以让他将长生药安然送出皇宫。
相较于长孙无忌和孙悟空利用分身的方式，他利用分身术走向了偏门。
但对比其他方式在长生药中分一杯羹的大风险，李鸿儒觉得偏门一些也没问题。
这是他少有显摆分身术和风遁术。
即便被众重臣盯着，他也能轻轻松松摆脱取药的嫌疑。
第一千三百零八章 两大李靖（求订阅）
“对黄花人自羞，花依旧，人比黄花瘦……”
太极殿外，唐皇浑身发冷，唯有炽烈的太阳才让他觉得身体稍微暖和一些。
他咀嚼着李淳风口中的词。
这是李淳风第四次前去王福畴的府邸，听得李鸿儒自嘲时念了一些词。
这也让唐皇知晓了李鸿儒的状态。
“王玄策辛苦了，朕不能薄待了他！”
唐皇咳嗽了数声才开口。
这副自嘲的词不仅仅是李鸿儒此时的写实，更是他身体的真实写照。
这让唐皇不由心有戚戚。
在唐皇的眼中，李鸿儒干的是苦活累活，但少有幸运眷顾。
此前李鸿儒被雷击打个半死，如今又引发了龙类的诅咒，落到身形消瘦。
他咳嗽对着长孙无忌说了两句，这让长孙无忌连连点头。
“那个那迩娑婆寐炼药到哪一步了？”唐皇问道。
“他今天上午将金斑竹加进去熬煮了，还加了三大瓢水进去”长孙无忌道。
“长生漫漫，没想到这长生药的炼制也是漫漫，需要如此长久的精雕细琢”唐皇叹息道。
“这是慢工出细活，慢点儿也好！”
“太细了”唐皇咳嗽了两声才道：“朕今天去看了李靖，他也是一朵老黄花了，只怕是等不了这种慢工细活！”
与尸罗逸多的朝廷一样，跟随太上皇和唐皇打天下的那一帮老臣死的死老的老。
时间越长，老面孔的人就越少。
只是相较于摩揭陀国，大唐朝廷依旧保持着对外的征战，也有着不断更新和替换。
李鸿儒是第三代朝臣，但并不是唯一的第三代朝臣。
在朝廷中，文官以老带中，而中坚层又带新生层，有着层层的替换。
武将之中，往昔的中坚层上位，如徐茂功等人迈入了顶层。
而又有一些小将让唐皇欣慰，觉得武将难于出现什么断层。
只是旧人的衰老让唐皇不可避免觉察出凄凉，更是让他身体都冷了几分。
唐皇处于重病，往昔年老的李靖也是体衰瘦弱。
“朕这一生做过的好事不少，但做过的错事也举不胜举，李靖当年……”
如果时间能重来，唐皇的选择并不会发生更改。
但毫无疑问，朝堂之上没有保住李靖，让李靖从九品自废实力，这是唐皇的错。
这种错并不在于意见的决定，而在于唐皇的实力和能容纳臣子的份量。
小池塘难于撑大船。
那时的他撑不起李靖这种船，李靖也只得在船身上凿了洞。
待得如今，李靖这艘大船已经千疮百孔，沉没触礁危在旦夕。
“时间到现在，朕已经能容下他了，只是不知朕还有没有给李靖补船的可能！”
唐皇的目光放向甘露殿。
待得大药出炉，李靖一枚，他一枚，剩余之药再按功劳封赏，而其中又涉及重点出力的李鸿儒、长孙无忌、李淳风等人。
这就是唐皇的简单打算。
只要能延寿，唐皇觉得自己并不在乎什么子孙后代的福分，会直接将朝廷重臣齐齐延寿一番。
但凡集合数十年之力，大唐的朝廷会猛将如云，文官团庞大到比拟仙庭。
如同征伐星宿川一样，倾国之力与仙庭一战之下，他或许能完成历代帝王们持续千年的夙愿。
从此之后，再没有什么仙庭高高在上，也再也不需要担心各类引战，更不需要担心自己的子孙是下凡者，酿造一场又一场的惨剧。
当仙庭的一切灰灰湮灭，唐皇觉得东土会迎来焕然的一新。
“辅机，你再去那儿看一看，盘算一下这长生药的形成还需要多久？”
“是！”
长孙无忌应声，眼睛随即有着微微的眯上。
甘露殿前，他施展拳脚的分身一震，随即止住了拳脚，看向这处弥漫着药香的宫殿。
在甘露殿的四方，此时已经搭建了一个小型的阵法，将炼制长生药的诸多异相齐齐收敛。
诸多气息难于对外泄露，浓郁的药香也弥漫着整个大殿。
长孙无忌只是深深呼吸一口，便觉察出自己宛如喝下了药王孙调配的一口苦药汤。
但味道虽苦，这种药香让他五脏六腑气血有着沸腾和翻滚，身体活力十足。
若是没有知觉，这种环境对修炼有着极高的裨益。
长孙无忌也只能让分身来做这种事。
此时意识回归，他不得不赶紧走了数步。
“那个什么那迩娑婆寐，你这长生药什么时候才能成型啊？”
长孙无忌敲了敲大殿的门，随即朝着满是药雾气息的甘露殿用梵语喊了一声。
“催什么催，再催你们自己来炼药！”
那迩娑婆寐没好气的回了一声，这让长孙无忌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甘露殿中大鼎依旧，拘禁缩体的白龙此时血肉齐齐融入了水中，只剩下一副骨架在汤水中沉沉浮浮。
又有人参、当归、黄芪、何首乌、黄精等大药在沸水中飘来飘去。
干瘪的药材被沸水煮得胀大，人参已经宛如手臂般粗细，又有其他大药翻滚。
两颗金斑竹一左一右，褪下光华开始慢慢融入到黑色的汁水中。
长孙无忌的到来让烧火的那迩娑婆寐起身，随即往大鼎中撒了一把粉。
“这是什么？”长孙无忌问道。
“曼陀罗粉”那迩娑婆寐回道：“长孙大人要试一下曼陀罗粉的药性吗？”
“我听说这玩意儿有毒，放进大药中真没问题吗”长孙无忌问道。
“长孙大人觉得有问题，那就您来炼！”
那迩娑婆寐将瓶子塞入长孙无忌手中，这让长孙无忌张了张嘴，只觉这种事情一个人干不来。
他和那迩娑婆寐的关系很一般，来来回回的话语有着重复，这大概是让专注于炼药的那迩娑婆寐厌烦了。
长孙无忌觉得李鸿儒这种外交官才适合与那迩娑婆寐交流，从而去获知详细的情况。
“得什么时候将李鸿儒抬过来才行！”
想起人比黄花瘦的李鸿儒，长孙无忌觉得需要李鸿儒出场了。
他看了好一会儿大鼎，而后才灰头灰脸出了甘露殿，重新恢复在外拳脚的模样。
“皇上！”
躺在太极殿陪伴唐皇的长孙无忌分身一个翻滚，随即看到了唐皇抬起的右手。
“李淳风传讯，仙庭和佛教数位要员过来了，其中还包括仙庭的执刑官李靖，你带几个人去卫国公府邸一趟，看一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唐皇此前望向的是甘露殿的方向，待得现在右手却是指向了长安城的一处府邸。
唐皇说话的冰冷气息让长孙无忌不由打了一个激灵。
李靖和李靖。
一个仙庭的李靖，一个大唐的李靖。
往昔从未有下凡者和自己寄居的对象见面，而在眼下，仙庭来人了。
第一千三百零九章 人比黄花瘦（求订阅）
福地兰花开得很盛。
“对黄花人自羞，花依旧，人比黄花瘦！”
府邸中，李鸿儒满意地看着全然有着不同的福地兰花。
若说往昔的王福畴养福地兰花是养活了，还任由这些福地兰花繁衍后代，眼下的福地兰花又是另外一幅模样。
相较于福地兰花往昔那副疾风知劲草的瘦弱模样，此时的福地兰花叶厚且宽。
拳头大小的福地兰花待得如今已经宛如向日葵。
站在淋浴了敖烈尿液的福地兰花面前，李鸿儒觉得用人比黄花瘦这种词形容没问题。
毕竟他的脑袋确实是比花小。
“这一年结的果子又大又多，想想就是舒坦啊！”
李鸿儒看着一颗颗结苞成型的兰荪，心中异常痛快。
若不是需要装病，他觉得自己能跳起三丈高，拿着鸦八剑乱舞上一番。
在他躺着的这些日子，不乏李淳风前来，也不乏薛万彻、李道宗、柳奭、尉迟恭、程知节、崔敦礼等人来拜访。
但凡在朝廷中照过面，彼此有着相识，诸多人都有着上门的打探。
李鸿儒蒙骗李淳风差了点水准，导致李淳风半信半疑，但蒙骗薛万彻等人就没问题了。
在薛万彻等人的眼中，李鸿儒这是要完犊子了，引发旧患得了大病。
涉及什么诅咒，什么龙导致的毛病，请太医也没用。
对大修炼者而言，要么自己解决病症，要么被病症解决。
李鸿儒都落到了这番模样，众人也没法提出关照关照等词，最终各自留下一些各自医疗身体的药物跑了回去。
“师弟，你哪来的那种圣水？”
书房中，公孙举有着各种好奇。
只是李鸿儒不说，他心中也只能痒痒。
被李鸿儒飞鸽传信，公孙举不得不又从洛阳城跑了过来。
今年好事很多，坏事也不少，总体维持着平衡。
好事比如入账大笔的钱财，这让公孙举恢复到了往昔‘噫吁嚱，有朋远来不亦悦乎’的状态。
坏事比如李鸿儒莫名其妙受了雷电重创，差点就死在了洛水河中。
又比如不好不坏的事情有桃花源秘境年复一年的拖延时间，还入了朝廷的眼线。
但他们也因此躲了一劫。
若是陶依然率领众人攻伐杀进去，遭遇什么持着黑尖枪的熊妖，遭遇能喷火的大妖，他们下场很可能较之薛万彻和李道宗更惨。
这是冥冥中躲过一劫又带了点遗憾。
总体而言，上半年对他们而言不算好也不算坏。
这一年的上半年已经过去，也就剩下这个下半年。
虽然李鸿儒不曾吐出计划，只是让他到时承受法力印记和鼓动风浪。
但公孙举脑袋中都不用想，就知道李鸿儒叫他过来是谋夺长生药。
除了长生药，公孙举还见识到了一些稀奇之物。
比如李鸿儒倒的那罐子水，自从每日浇点水，这福地兰花就是一天一个样。
公孙举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福地兰花，这些重点浇灌的福地兰花近乎有着人高，完全超出了兰花的正常形态。
这些福地兰花让公孙举感觉有些稀奇，公孙举对李鸿儒那个罐子中的水更是有兴趣。
“这是尿！”李鸿儒纠正公孙举用词道。
“我从未见过尿还能将花尿到一天一个样！”
“真的是尿！”
“行吧，你说是尿就算是尿了！”
公孙举探出手指，在罐子中搅了搅，又伸进嘴里尝了尝味道。
虽然手指上沾的液体带了点腥臊味道，但公孙举觉得这不像尿。
这反而有点像某些劣质的酒水。
“哪来的？”
“你不是瞧见了李淳风送过来的吗？”
“李台正那边还有没有这种玩意儿？我想换一些回去养药草！”
“应该是绝版了！”
慈恩寺的尿壶只有一个，白龙也死得只剩下一道龙魂。
想要再找一些龙尿是个难事。
毕竟这不是逮条龙就能获取之物，而是某些返祖的龙才有的能耐。
若返祖血脉稀薄，修为实力又弱，龙尿的用处也难有敖烈的这般明显。
李鸿儒的回应让公孙举不免嘘唏，只觉这种珍惜之物用来养福地兰花着实浪费了一些。
他见得李鸿儒探手摘了一个兰荪在那嚼，又开始劝诫李鸿儒这玩意儿不要生吃，酿酒才算是有些用处。
“若是师兄喜欢，拿一些去酿酒便是”李鸿儒笑道。
“我学了老师很多本事，但从来没学过酿酒！”
公孙举嘴巴说上两句，也只得噫吁嚱惋惜了一番，任由李鸿儒在那生啃。
两人在长安城打发时间倒也不嫌寂寞。
李鸿儒每日躺在府邸中，有着极为专心的研读经文，有李鸿儒不如他之处，也有公孙举不曾听闻的学说之处。
往昔是李鸿儒向公孙举学习，待得如今，公孙举不免也要朝着自家师弟学习。
两人相互交谈，又不乏辩驳和探讨。
眼见李鸿儒吞了五个拳头大的兰荪，公孙举倒上了一杯茶。
“别啃那玩意儿了，过来喝点儿水漱漱口”公孙举道。
“行！”
李鸿儒晃晃脑袋，只觉兰荪成长到一定程度后，这味道确实有些苦。
但兰荪对他的效果还算不错，李鸿儒只觉元神中增添一丝韧性，而且一朵大号的兰荪能给予他五点药材。
李鸿儒也没弄明白是自己妖元神的缘故，还是身体的特殊，对李鸿儒元神有裨益的药物，对公孙举却是没什么作用。
相应他和公孙举之间有些小争议便不奇怪了。
李鸿儒取了茶杯，一口茶水咕噜噜吞下。
他正欲开口，只听府邸外一阵急响。
这让李鸿儒脸色瞬间就灰败了下去。
“谁啊？”公孙举代开口道。
“王大人在家吗？我是崔敦礼呀，我奉长孙大人的命，给您找了一顶轿子过来了！”
府邸外，崔敦礼熟悉的声音响起。
崔敦礼是唐皇在侯君集死台后提拔的重臣之一。
这是李鸿儒往昔认识的大理寺丞，后期调任兵部，这几年不乏征战的功绩。
随着崔敦礼武魄初入八品，对方也踏入了朝廷重臣行列。
李鸿儒和崔敦礼的关系尚可。
只是李鸿儒觉得崔敦礼来得不是时候，此时长生药压根就没到需要出炉之时，如此早将他抬到甘露殿干什么。
“李靖大人那边来了仙庭和佛教的人，他们污蔑李老将军扮猪吃虎，操控了婆罗门征伐灵山呀！”
见得门没开，崔敦礼只得做了简单的提示。
这让李鸿儒诧异。
“怎么追查到李靖大人那儿去了？”
李鸿儒喃喃出声。
在他不断甩脱自身嫌疑时，佛教显然有着不断的追查。
不揪出幕后的对象，即便佛教占据了地盘也可能被婆罗门再度掀出秘境。
观自在菩萨验证过李鸿儒，又验证过松赞王，待得崔敦礼提及仙庭来了个什么李靖将军，这让李鸿儒知晓佛教查到仙庭那边去了。
在这瓢脏水面前，仙庭的李靖估计有着莫名其妙，才最终有了下界的对峙。
作为当时大战的见证者，李鸿儒也有着被邀请前去李靖府邸谈话作证。
第一千三百一十章 三方纠缠（求订阅）
卫国公府。
府邸悬挂的‘闲人免入’的牌子依旧。
但府邸之中的闲人极多。
崔敦礼在大理寺叫了四个人，将李鸿儒抬了过来。
作为病了一个月的‘人比黄花瘦’，若不涉及性命相关，李鸿儒觉得自己依旧得躺着。
他躺着进了李靖府，这引得好一堆人注目。
有朝廷重员，也有仙庭中人，又不乏佛教之人。
佛教来的是弥勒佛和观自在菩萨，又有胜至金刚和永住金刚随行。
仙庭则是李鸿儒此前见过一面的李靖，又有看热闹赤脚大仙，玉真观的金顶大仙也跟随了过来，除此外还有一白胡子老倌，一持圈少年，又有一巨汉伴随。
朝廷之中，长孙无忌已经携着薛万彻、李道宗、尉迟恭到位，又有来济等文官坐落在百米之外，各有持法宝戒备。
“王大人来了！”
崔敦礼叫上一声，顿时引得诸多人看向李鸿儒时不免有着嘘唏。
“短短两月不见，没想到王大人要坐轿子了”观自在菩萨双手合十道。
“嘿嘿！”
仙庭的李靖则干笑了两声。
他觉得李鸿儒很可能受了四大天王的重创，身体的状况有些欠佳。
虽然自身扯了一堆鸡毛蒜皮之事，但看到李鸿儒这模样，这还是让他舒了一口气，觉得往昔憋的那口恶气吐了个干干净净。
又有弥勒佛和金刚低声交流。
赤脚仙人和金顶大仙则是略带惊诧。
“他这是看热闹没看好，导致伤到了身体”赤脚大仙低声道。
“我早就知道他会出事呀，你想想，下界这些刺探天仙界秘境信息的斥候哪有几个人有好下场”金顶大仙回道。
“你们和他很熟？”白胡子老倌问道。
“说熟不熟，但说不熟又很熟！”
赤脚大仙回了一声，这让金顶大仙连连点头。
作为看热闹的情报人员，他们太了解同行了，当下还和白胡子老倌介绍了一遍。
“不对劲，这明明是慈航去邀请的那个李鸿儒，这人怎么变成了一个探子？”
听了赤脚大仙和金顶大仙的介绍，白胡子老倌只觉脑壳疼。
在他的情报中，这人叫李鸿儒，属于朝廷大儒派系，压根不是干探子的。
“既然人也齐了，那就今天论个清楚，也好摆脱本元帅身上的嫌疑！”
一番低声议论之后，最终是仙庭的李靖开了口。
他看向另一个被抬出来的老者。
在这处府邸中，此时躺着两个人。
一个是脸色灰败的李鸿儒，另一个则是脸色灰败的大唐卫国公李靖。
傲然、不屑。
仙庭李靖也不知自己往昔是什么心态。
对于他们这类仙庭顶级大修炼者而言，高高在上俯瞰人间界时，心中确实对下界的人类是这种心态。
但眼前这个瘦弱衰老到难于形容的老者却给予了他足够的教训。
在让他损失百年修为时，对方也让他心中永远缺失了诸多内容。
在争夺这具身体控制权中，他是被彻底消灭的一方，而并非获胜的一方。
他没获得对方的修为和地位，也没获得对方的各种绝学与能力。
他更没有持着对方的兵法去西天竺操控佛教和婆罗门争斗。
他什么都没有干，但佛教最终追责和查询的方向齐齐指了他。
这是一盆脏水。
虽然仙庭远较之佛教要庞大，但他也不欲背负这种莫须有的事。
是他做的便是他做的，不是他做的半分都强求不来。
“本元帅没有去天竺，也没有操控佛教和婆罗门的争斗，更是不懂什么变幻与转移的兵法，你们若是要找只能找他！”
他伸手一指，指向了躺着的卫国公李靖。
这让卫国公李靖嘴角微微蠕动了一下，但又闭了回去，甚至闭上了眼睛。
“你们仙庭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当我们这长安城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说泼脏水就泼脏水？”长孙无忌冷笑道：“我皇开口，若尔等有半分逾越规矩，今天也不用走了！”
“东土的帝王好大口气！”
只是弄明白长孙无忌的发声，弥勒佛就有着冷哼。
婆罗门和佛教争锋中，他是一直倒霉的对象。
相较于仙庭李靖的窝火，他是一直窝着火。
眼下到了这处凡人的国度，他还被人有着威胁。
这让弥勒佛当场就有着皱眉。
“弥勒佛祖稍安勿躁，我们是求真相而来，并非要刀兵相见”观自在菩萨劝诫道。
“他这般说让我很想试试长安城营造了数百年的大阵，看看这大阵到底有何神通杀死我等！”
弥勒佛开口不乏挑衅，这让一定程度上通晓梵语长孙无忌眼中神色连连转动，取出一面令旗后死死盯着弥勒佛。
“你再重复一遍，看看我等能不能将你这位第二阶梯的佛祖留下”长孙无忌用梵语发声冷笑道。
“好……你让我重复就重复，哼，我不与你纠缠！”
弥勒佛看着长孙无忌。
对方的眼神中没有丝毫随便说说的模样，并不仅仅是放一句威胁话，而是真有可能衍化成实际的行为。
远远之处，还有人启用了留影宝珠，显然是想抓一波口实。
若因为自己的挑衅陨落，这种事情还真会吃一个哑巴亏。
弥勒佛不甘的双手合十，一句佛号诵出，心中怒气不断平息，人也沉默了下去。
“我们此番只是追寻真相而来，若是贵朝远隔万里插手两教纷争，那属实过分了一些，若不曾插手我等教派和婆罗门之争，我等愿意向唐皇陛下致歉回礼！”
见得弥勒佛不再开口，观自在菩萨迅速打着圆场，也让此行的事情回归到了正轨。
“我不会那什么兵法，我也没去西牛贺洲，我和婆罗门更是没勾结的必要”仙庭李靖开口道。
“那我又有何必要？”
躺着的李靖缓缓睁开了一丝眼睛，有气没力的回了一句。
“我没这种能耐”仙庭李靖开口道：“只有踏入九品的你才具备操控大梵天和湿婆运转的诡异兵法！”
“世间兵法何其多，为何就是我”大唐李靖道。
“灵吉菩萨见过您十余年前释放兵法的模样，与我教和婆罗门之争中几乎没有区别，您这道兵法似乎叫行军大挪移？”观自在菩萨插嘴道。
“哦！”
李靖躺在夏日纳凉的藤床上，低低回应了一声，随即不再做辩解。
这和李靖的脾气有关，也和李靖此时的状态有关。
李靖往昔就不喜欢来回辩解，若别人不信，他也不会再尝试说服别人。
而微微的低喘更是让他沉默不语，只是将脑袋稍微偏移了一点点，看了看同样脸色灰败躺着的李鸿儒。
“哦是什么意思？”观自在菩萨问向李靖道：“您这是承认了还是没承认？”
“你们栽赃陷害意欲何为？”长孙无忌皱眉道。
“我们只是前来调查一下，洗脱李大元帅身上的冤屈”白胡子老倌道。
“他身上的事洗到我们身上，这就洗掉了？”长孙无忌道。
“也不是这么说，只要事情并非李将军所做，一切都好说，我们并非要揪着李将军不放”白胡子老倌道。
在这桩事情中，佛教代言人是更擅长打交道的观自在菩萨。
而对于仙庭而言，真正发言的则是白胡子老倌。
待得白胡子老倌多说上几句，李鸿儒也清楚了这人是仙庭的谋臣-太白金星。
“金顶大仙提及王玄策大人曾在玉真观探测真实，见过诸多菩萨和佛陀争斗，想必也是看清楚了其中的兵法奥妙，那是不是贵朝廷的兵法？”
太白金星发声询问。
大唐的李靖不认账，也只有当初见证战争的人开口叙说。
在当时的战争中，确实有大唐人存在。
太白金星的发问让诸多人将目光齐齐聚焦在李鸿儒身上。
李靖的话语辨别不出真假，而在他们这么多人的面前，李鸿儒口中证词显得极为重要。
有金顶大仙提及李鸿儒的观测到位，众人火眼之下，也想看看李鸿儒是叙说真实还是掩盖相关。
第一千三百一十一章 是他拿了我的能耐（求订阅）
“兵法？”
躺在没顶盖的轿子上，李鸿儒懒懒的回了一声。
“金顶大仙说王大人查探的本事非凡，几乎通晓了当时的战况，想必观看得很到位，您实力匪浅，也应该能识别出大唐的兵法？”太白金星问道。
“你们说那是行军大挪移兵法？”李鸿儒抬头道。
“对！”
“你们说是，那就算是行军大挪移兵法吧”李鸿儒回声道。
李鸿儒也不做狡辩，直接应了下来。
这不仅仅是波及到卫国公李靖的事，他更是缠绕在其中。
身体残余创伤的情况下，李鸿儒欺瞒李淳风都差了一些本事，他此时也不做掩盖之事，免得被人直接揭穿。
在这处并不算大的场地中，聚集的大修炼者太多了，甚至不乏弥勒佛这种教主之姿的人。
“你看看，你们朝廷的人都承认那是大唐的兵法！”
李鸿儒一席话出，这让仙庭李靖脸色转喜，只觉事情终于走向了明朗之处。
“你下凡侵占我朝卫国公身体，让卫国公身体折损，如今只怕是得偿所愿，搅得这诸天风云动荡，才用了这等兵法”长孙无忌皱眉道。
“你们不要肆意污蔑，本尊往昔虽有下凡，但也因此受尽了苦头，将自己诸多能耐齐齐交了出去”仙庭李靖不甘道：“不是我拿了他的能耐，是他一步步拿了我的能耐才是。”
仙庭李靖无奈自辩下的一番话吐出，这让仙庭和佛教众人脸色各异，大唐众重臣则是脸上带怒时又满是痛惜。
这不仅仅是应下了下凡入卫国公身躯，更是承认了自己下凡侵袭的失败。
对当时的卫国公而言，自证清白的代价太高太高。
若非卫国公自废修为，此时也不需要躺在藤床上，落到奄奄一息的地步。
“仙庭之人屡屡窥探下界，掀起动荡风波无数，人人得而诛之”尉迟恭提锏怒道。
“长孙大人，不如？”
在另一边，李道宗右手拇指已经压上了剑柄，左手压在了一张符咒上，一双眼睛注目着长孙无忌手中的令旗。。
“嘿嘿！”
长孙无忌冷笑一声。
“尔等做这种下三滥侵占身体之事的神态如此自然，还来我们大唐朝廷求什么证！”
长孙无忌的脸上亦夹杂着几分不甘。
仙庭和婆罗门数百上千年来的操作，这已经让下界诸多人杯弓蛇影，有着极强的戒备心态。
在针对这些事件时，不乏‘宁可错杀，也不漏杀’的方针，这也酿成了诸多惨案。
卫国公不是第一桩，也不是最后一桩，唯一有些特殊的卫国公是靠着智慧证明了自己，唐皇也没心狠手辣到斩草除根。
这让卫国公最终存活了下来。
但原本可以不这样。
或许卫国公保持着九品实力镇守朝廷。
或许卫国公并没有这般光芒万丈，只是朝廷中出色的一员，但能落到晚年安然。
又或许卫国公早早剔除仙庭的影响，踏出一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光辉道路，可以引领到朝廷中诸多大修炼者的道路。
诸多的或许，唯独不该有的是仙庭中人下凡。
这改变了卫国公的一生，也改变了世间太多的事情。
“这世间本可人人如龙，你们这些人非要居于高堂之上，把持国度财富，充当利益阶级层层剥削下方之人，我等不认同这种统治，为何不能去改变！”
长孙无忌的话让仙庭和佛教诸人默声，但也有仙庭李靖的争辩。
只是他这番争辩就像他想挣脱身上的脏水，全然起不了多少作用。
“你们的改变就是下凡投胎，就是拦截我等归途，就是夺取帝剑，你们的改变当真是很有趣！”
李鸿儒随口补刀了一声，这让仙庭李靖一脸的通红之色。
“那剑本就是我们仙庭之物，只是落到你们手中，我们取回去也是理所当然”仙庭李靖辩解道。
“笑话！”
“我们大唐的帝剑何时成了仙庭之物！”
“荒谬！”
“无怪你们还落到长安来求证！”
……
若非文官惧怕近战，此时坐落在李靖府邸中的文官过少，一番连敲带打之下，仙庭这位执行官定然还有着更为难堪。
长孙无忌等人回应也回得极妙，李鸿儒补刀补得及时。
本是仙庭一趟求证之事，待得连连话语的交锋，已经变成了另外的讨论。
待得胜至金刚连连做着同声翻译，便是弥勒佛脸上都有了疑惑之色，对着仙庭诸多人来回凝视。
很显然，手脚不干净的人很难招人信任，即便对方是仙庭的大元帅也不例外。
何况在当下汇聚的这些人中，每一人都是一方势力的重要人物，身份并不能完全作为佐证。
“我父下界不慎，修为虽不曾变化，但诸多能耐确实难于记起，更无须说使唤能耐，若诸位不信，可以对我父出手验证！”
众人议论纷纭时，仙庭李靖的身边，一持圈少年有着开口的插入。
“他现在诸多术法本事齐失，只剩下雷霆遁术和拿法宝打压的本事，你们……”
“你这个逆子”仙庭李靖哆嗦道：“你这是嫌我还不够丢人不成！”
当底牌被卫国公层层剥削尽去，仙庭李靖依仗的手段所剩无几。
他的境遇较之唐皇元神化成舍利子要好一些，但又好得有限。
这番话甚至于让长孙无忌等人眼睛发亮。
作为仙庭的执行官，又统帅着仙庭诸多仙兵仙将，仙庭李靖的实力强横到让人忌惮，几乎踏到了第二阶梯的顶尖，对方确实是诸多人头上的一座大山。
但诸多人不曾想到，这座大山在无声无息之间就有着坍塌。
卫国公提及的炼化是真的炼化，这是以对方下界为引，硬生生在对方身上啃了一口肉，很可能造成了这位仙庭大元帅记忆与能力的丢失。
“哪吒，你所言为真？”观自在菩萨问道。
“不敢欺瞒菩萨，父亲当下确实弱得让我都感觉可怜”持圈少年回道。
“这真是让人嘘唏”弥勒佛惋惜道。
“李大元帅受了重创，诸位此时也应该有着放心，他并非是幕后操控婆罗门和佛教争锋之人”太白金星开口道。
“那是谁挑动的？”永住金刚问道。
“若李大元帅没了能耐，你们说是谁操控的？”太白金星回道。
这让诸多人目光回神，将目光重新投入到躺在远处藤床上的李靖。
此时的李靖瘦弱，脸皮甚至于已经皱皱巴巴，宛如一只老猴子一般蜷缩在藤床上。
但没有人敢于轻看这位曾经大唐的大将。
不提往昔诸多的军事战绩，能让仙庭大元帅李靖吃亏，落到诸多术法能耐尽失，能打击到大梵天，能射死婆罗门第二阶梯顶级大修炼者毗那夜迦佛……
在这个人间界凡人的手中，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
即便对方的年岁只有七十余岁，远远低于他们百年甚至数百年的人生，也没人觉得自己人生较之对方这数十年更为辉煌。
第一千三百一十二章 交代（求订阅）
卫国公李靖。
在往昔李鸿儒的眼中，李靖是一个愚忠大义到常人难于想象的人。
但随着时间的不断轮转，李鸿儒愈加成熟，他也清楚了一些事并非随着个人意志而转移。
相较于个人的修为实力，还有太多太多值得珍惜的地方。
有自己的亲人朋友，有内卷纷争引发的鲜血横流，有他一走了之后大唐朝廷可能的风雨飘摇，引发诸多冲突之事。
涉及诸多人的性命，甚至于涉及到自身，破局的方式仅仅只需要削去一层元神的境界。
当朝廷不可控的盖世无双重新变成其中的一员，一切都能平息下去。
李鸿儒往昔难于理解李靖的选择，甚至带着对朝廷严重的抵触情绪。
但是时间慢慢过去，他又能理解了下来。
对当时的李靖而言，唯一的惋惜只是不曾探索文武元神在九品后的尽头。
除此之外，李靖大概少有缺憾。
李鸿儒往昔不明白，只是他所在的位置并没有那般高，更多是属于愤愤的不平。
待得李鸿儒现在能理解时，他不免也有遗憾。
若李靖从九品踏步至今，何尝需要躺在藤床上被人质询。
府邸之中，诸多人都在等这位垂垂老矣的人开口。
但李靖没有吐声。
“你们莫不是看不出李老将军身体乏力？这种状态下何以去西天竺？”李鸿儒开口道。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李卫公拿我诸多本事，装病装死不难”仙庭李靖道。
“诚如李录事不也是轻伤装重伤躺在那儿？”观自在菩萨笑道：“卫国公的状态确实难言。”
“你大娘的呀！”
李鸿儒暗骂。
他就知道自己前来是这番后果，但凡出头必然会被针对。
他能瞒过很多人的眼睛，但并不能瞒过全部人。
总有一些讨厌鬼能看穿他的状态。
李鸿儒此时若说有伤，他实力运转自如，若说没伤，天雷击打在他背上的伤痕未曾消去，有着明显的后患。
此时被观自在菩萨揭穿，这让李鸿儒面对一些朝廷重臣目光时也难于下台。
“观自在菩萨，你抢了鸠摩罗西的七星法坛，具备的推衍推算能力不逊于三清四帝，推算卫国公病没病这种事不难吧？”李鸿儒若有若无提醒道。
他这句话虽然不乏提及卫国公李靖的状态，但更多的重点在于描述观自在菩萨的本领。
李鸿儒只是吐声出口，顿时让一些人看向观自在菩萨时的目光有着异色。
对于擅长相术者，有事相求时自然是千恩万谢，但没有人喜欢自己的隐私在不知不觉中被人窥探，被窥探的一方会极为厌恶这种事。
“我只是借用一番，到时还需将法坛还回去，我现在也没带法坛四处走，测不得卫国公病没病！”
感受着周围诸多的目光，观自在菩萨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有着开口的解释。
她暗道自己失口时不免也对李鸿儒的睚眦必报恨得有些咬牙。
好端端的一道底牌，被揭穿之后便会有着一些不由自主。
相较于窥探，她当然是更愿意避嫌，免得引发某些顶尖存在的戒心。
观自在菩萨看着支撑起身的李鸿儒，只觉自己捅破这家伙一些好事时，也遭遇了对方两败俱伤的打法。
“你们大唐人果然日日算计夜夜算计，若是我刚刚被李大元帅怂恿出手去试探那什么李卫公，我定然要被他打死！”
仙庭李靖附近，巨汉后知后觉有着闷声开口。
只是对方声音与李旦相近，一时闷声如雷，让诸多人齐齐都听了进去。
“巨灵神，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仙庭李靖哼声道。
“看来你们仙庭人想出手试探试探？”长孙无忌嘿嘿冷笑道：“不如我们今日也好好试探试探，看看你这位仙庭大元帅有何本事？”
逆向助攻的并非只有观自在菩萨，还有哪吒和巨灵神。
长孙无忌原本没什么把握，待得众人一番纷纭李靖的本事，李鸿儒也侧身起来，脸色蜡黄蜡黄坐在那儿，这让长孙无忌多了一些底气。
他主动开腔试探，不乏想借此开战杀人，这让仙庭众人和佛教众人一时有着警惕，有着极重的提防心态。
即便是想试试长安城大阵的弥勒佛此时也有着肃穆，再不复此前的轻松和怒气的状态。
“两国交锋不斩来使，我们只是下界来问问情况，何必这般剑拔弩张”太白金星打圆场道：“灵山佛教如今连住的地方都没了，他们也只是想探个究竟询问清楚情况，免得杀回去时再遭意外。”
“说的是”弥勒佛干巴巴的点头道：“只要你们不插手两教纷争，婆罗门能给你们的，我们佛教也能给你们。”
“我听闻你们从婆罗门借了人捣鼓那个什么……”
“咳咳咳！”
观自在菩萨亦是有帮衬的开口。
但听得李鸿儒两声咳嗽声，这让她止住了嘴巴，心中有着不断的寻思。
“难道这也不能说，可唐皇似乎在求长生，婆罗门擅长的是炼制毒药，并不擅长炼制什么长生金丹……”
此前揭穿了李鸿儒装病的底，被李鸿儒两败俱伤捅穿了她具备七星法坛的事，观自在菩萨心中寻思时也不再开口，只是让目光不时在李鸿儒身上扫过。
“我们大唐没参与什么操控婆罗门和灵山的争斗，也没兴趣操控什么争斗，更不会在以后参与操控，你们可以回了”长孙无忌开口道。
“那战场上的大唐兵法是从何处来？”胜至金刚询问道：“我的好友大力金刚就因为这道兵法才陨落了下去，你们大唐朝至少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对，你们大唐朝的王玄策都说看到了大唐兵法，你们必须有个交代”永住金刚道。
四位金刚陨落了一位，对其他三位金刚来说，他们不怨恨与婆罗门斗法失利，但确实对幕后操控者恨得咬牙。
但凡对方不挪移婆罗门的人，大力金刚也不会落到陨落投胎的局面。
此番冒险前来大唐长安城，他们得到了一些内容，但似乎又什么都没得到，这让两位金刚都有不甘。
“你们要交代就找你们佛祖要去，找我们大唐朝要什么交代”长孙无忌冷笑道：“本事不济被打死，你们不反思自己实力问题，反而想着找不相干的第三方？”
“其实吧，你们要个交代也没问题！”
长孙无忌面对仙庭和佛教中人是强硬的态度，李鸿儒则是有着回旋。
直到此时，他才吐出自己的一丝态度。
他这番话引得两位金刚耳朵竖起，也让诸多人目光有着转移。
“卫国公往年将兵法授学过侯君集侯大人，不巧在下往昔跟随过侯大人数年，确实在战争中辨识到了那道行军大挪移兵法”李鸿儒正色道。
“侯君集侯大人？这人是谁？人在那儿？”永住金刚问道。
“侯君集自诩实力强横，于六年前谋逆坐罪处死，葬于鸡阜山巅”长孙无忌道。
“被处死的人你拿出来说什么？”
永住金刚反问一声，随即被胜至金刚拉了拉衣袖。
待得低语两声，永住金刚的神色已经转回了仙庭众人身上。
有一些人死了，但还有一些人活着。
有仙庭大元帅李靖坐实，仙庭中人下凡投胎显然并不限于皇族。
能投胎到卫国公身上，就有人可以投胎到侯君集身上。
在人间的侯君集死了，在天上的侯君集或许还活着，甚至在幕后助力着婆罗门。
李鸿儒一席话拉出了一个死掉的人，也引来了佛教诸人的怀疑。
第一千三百一十三章 内卷（求订阅）
一个逆乱大唐王朝的重臣。
一个实力打压到众人难敌的顶级高手。
在六年前，侯君集靠着阴阳宝甲，在长安城纵横得如入无人之境。
不仅仅是永住金刚等人神色有变化，便是长孙无忌也忍不住喃声。
“原来是你们仙庭在幕后操控谋逆，我说侯君集当时为何性情忽然大变，落到了反叛朝廷”长孙无忌狠声厉色朝向仙庭众人道：“你们这帮害人精不断下凡投胎，终有一天是要遭遇报应的。”
“诸位，诸位，你们不能光听王玄策的一面之词！”
仙庭李靖亦是同时开口。
从怀疑的目标中脱身，对仙庭李靖而言是一件好事。
但李鸿儒这枚回旋镖打回来，这让他意识到了一件很严重的事。
“仙庭没有任何针对佛教的理由，我们也不可能跨越数十万里去针对佛教的诸位”仙庭李靖开口道。
“燃灯佛祖与吾皇相斗陨身，佛教似乎换了一个头头，执掌教派的方针和政策似乎有了变化”李鸿儒摇头道。
“原来是这样！”
李鸿儒话语不软不硬，但恰恰敲在了一些人的心房之中。
待得永住金刚翻译了一句，这让弥勒佛只觉明白了过来。
他看着往昔宛如同僚的仙庭众人，只觉心中莫名其妙有着隔阂和惊惧。
相较于燃灯佛祖的固守一隅，如来佛祖显然要激进许多，有着诸多新的决策。
而且如来佛祖是纯血统的西域佛陀，燃灯佛祖往昔则与东土有着关联。
甚至于并不止燃灯佛祖，在佛教之中，还有诸多人出自仙庭。
譬如佛教的中流砥柱，眼前的观自在菩萨就与仙庭有着极为密切的关联，甚至还有一具过去身在仙庭做事情。
又有玉真观的金顶大仙，这是常年窥探佛教的角色，甚至把持着灵山的入口之处。
弥勒佛脑袋中越思索，便越觉察佛教处于一张大手的操控之中，但凡处于仙庭的不可掌控中，便会直接进行打压。
幕后操控者显然不会是这个人间才成立短短几十年的大唐王朝。
脑海中思索越来越多，也让他平常笑呵呵的脸上呈现了少有的阴晴不定。
“不是那样呀，你们不要乱想”太白金星解释道。
这白胡子老倌只觉事情有点坏。
慈航道人招安的事情没办好。
李鸿儒的逆向助攻简直是在把仙庭往死里坑。
若查不出这个死掉的侯君集到底是何人，太白金星觉得佛教对仙庭的怀疑心思会持续下去，彼此难有同盟可言。
所谓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李鸿儒看似没交代什么，甚至替仙庭李靖洗脱了嫌疑，但又将矛头重新引向了仙庭。
倘若李鸿儒引的对象是实实在在的人便罢了，这是他们要找人对质都没法找。
“我觉得这事有阴谋”赤脚大仙道。
“咱们仙庭谁下凡投胎成那个侯君集了？”金顶大仙问道。
“金顶大仙，你当时也在战场外围，就不怕他们怀疑到你身上”赤脚大仙低声道。
“你意思是说我下凡投胎成了那个侯君集，然后偷学了这个什么行军大挪移，然后在玉真观中用兵法助力了婆罗门？”
“这分析似乎并非没有道理啊！”
“我一向遵纪守法爱好和平，怎么可能干这种事，倒是赤脚大仙您踏遍三界，四处猫着看热闹，说不定就有可能躲在那朵云中操控兵法！”
“呸，我只看热闹，从来不插手热闹，我还没下界投过胎呢！”
“这事情都是偷摸做，谁知道你有没有啊！”
金顶大仙和赤脚大仙低声开口议论，两人只觉身上发寒。
待得两人抬头时，只见边上已经多了数人。
“继续说”仙庭李靖脸色难看道。
“这两人开口肆无忌惮，父亲可能想要执刑了”哪吒低声道。
“这是不是要杀人灭口呀”巨灵神低声询问道：“万一执刑官大人要我抓人，您可得提醒提醒我！”
“你能抓什么，只要赤脚脱了鞋，你连人家衣服都摸不着！”
“那至少要做个样子呀！”
……
仙庭窝里反情况颇为严重。
李鸿儒听了数句，终于放心了下去。
有这些人逆向帮忙，这也省得他添油加醋了。
唯一的麻烦是有观自在菩萨这个多嘴婆，这让李鸿儒重病没法装下去。
他一时躺也不是，不躺也不是，只得干坐在那儿。
“内卷了！”
站立在李靖的身边，长孙无忌微微吸了一口冷气。
相较于他强硬拒退仙庭和佛教，李鸿儒这是数句话之间瓦解了仙庭和佛教内部的紧密关系，至少对当前这些仙人和佛陀是如此。
这两者从原本质问大唐朝廷走向了怀疑与解释。
宛如当初的大唐朝廷难于辨别李靖，此时相关事件也反噬到了仙庭，诸多人难于甄别出谁投胎到了侯君集身上。
长孙无忌一颗心松了下来。
只要这般怀疑和解释下去，长孙无忌觉得大唐朝廷可以与佛教重新成为合作的盟友。
他心中一时也有小庆幸，只觉没白抬着李鸿儒过来。
尽管这瓜皮装病让唐皇都担心上了，尽管这家伙不想牵涉到长生药分配，尽管李鸿儒拒退着诸多朝廷重员的拜访与打探，让这帮人不断骚扰到了他，尽管……
若是能到唐皇那种地位，长孙无忌觉得自己会拿起慈父板追着抽。
他觉得需要给李鸿儒这家伙一点小颜色瞧瞧，但这家伙办事确实让他舒坦，一时又恨不起来。
大抵又爱又恨就是这种感觉。
长孙无忌脑海有着各种复杂念头，待得他手被拉动，长孙无忌才将脑袋垂向藤椅上的卫国公。
“不要去怀疑李……王玄策！”
卫国公李靖低低发声。
只是他声音太低，仿若只是嘴唇在蠕动。
这让长孙无忌将脑袋凑近，他才听到这丝细微的声音。
细微的低声愈加微弱了下去。
待得嘴唇停下蠕动，耳边再无一丝呼吸的声响，长孙无忌的身体顿时冰冷一片，与这具相邻的身躯同样凉了下去。
没有魂归仙庭，元神也没有被仙庭的李靖所回收。
卫国公李靖的尸体就静静躺在了这张藤床上。
七月初的夏日很热，但长孙无忌觉察到了一丝寒意。
甘露殿中，长生药依旧还不曾出炉。
唐皇难于等待，李靖则是没能熬到长生药出炉试药那一天。
一年又一年，往昔的熟面孔一个个离去。
长孙无忌只觉心中苦水难收，他很想将往昔诸多的文雅和镇定都丢脑后，沿着长安的大街放肆咆哮，再好好的痛哭上一场。
“都怪那个什么卫国公，自己的独门术法为何要传授给那个侯君集啊！”
耳边的杂音传来，长孙无忌手有着微微的颤抖。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他口中喃声，手中紧抓的令旗有着规则性的摇摆。
远远处的观星楼中，一声雷霆的震响透彻了整个长安城，晴日的天空显得灰暗了下来。
宛如一口锅罩下，此时的天际似乎在慢慢笼罩长安城。
短暂的沉寂后，长安城中随即有着沉闷的骑兵踩踏声响。
各处城楼之中，机簧不断发出阵阵的绷紧之声。
一阵阴风从地上袭向空中，诸多人只觉身上一凉，宛如踏入了地府秘境一般。
“长安城的九字连环阵启动了！”
“我们又没说开战，这长孙文官有毛病啊！”
“现在打吗？”
“打你大爷！”
“快走！”
……
启用大阵的消耗不菲。
谁也没弄明白大唐朝廷为何在此时启用阵法，又要针对到谁。
但对仙庭和佛教诸多人而言，若报仇的目标不存在，他们的出手没有了任何意义。
即便是想试试长安大阵的弥勒佛，他也没有这番心思。
更何况他们此时来的人太少，若是厮杀被拦截难于逃脱，陨落在大阵之中也不奇怪。
雷霆浮过天空，又有白云飘荡，青光和金光纷纷远飞。
第一千三百一十四章 归去来兮（求订阅）
七月初二。
对李鸿儒而言，这同样是一个阴暗的日子。
他看着笼罩着长安城的阴郁天空，右手捏着的藤椅已经被掐碎。
长生药材料已经做到了最好，有一定概率能对大修炼者延寿。
李靖也大概率能分到长生药。
但他只是想正常活下去。
历史上没有任何可参考的成功者案例，李鸿儒在长生药事件上是摸索前行。
他只能按杨素所说，一切事情都是拖，拖到最后才出药。
甚至于他装重病在府邸中修养。
但凡唐皇忍不住，让人抬着他去甘露殿，李鸿儒觉得长生药也就到了操作的尾声。
只是他没想到这种拖能将李靖拖到老死。
天幕坠落，诸多仙神和佛陀远离，卫国公府邸外禁军结团，李鸿儒才发觉长孙无忌身后掩盖的李靖。
他摸着这副瘦弱衰老的冰冷躯体，心中有着天人般的交战。
长生药涉及太多，有着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并非每个人相信生死簿，他难于去证明唐皇寿命将近，李鸿儒也难于证实服用长生药带来的寿命。
提前服药会带来诸多争议问题。
这是延了寿和李鸿儒没关系，出了错就需要他垫背，甚至数年后垫背都有可能，也牵涉到李家上下。
他所做都是尽量将这种麻烦降低，也尽量削减着长生药带来的隐患。
“抱歉！”
听得长孙无忌交托李靖临终之言，李鸿儒眼中两滴泪水溅落。
他敢于趟风险，但从未想着赌命，甚至于是将全家人性命放到赌注的筹码上。
面对李靖，除了一声‘抱歉’，李鸿儒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待得长孙无忌高喝‘皇上有令，送卫国公入昭陵’，李鸿儒这才恍恍惚惚的起身。
他伸手抬起了这张藤床的前端。
待得片刻，统领长安城禁军骑兵团前来的徐茂功亦是下了马，默默抬起了后方。
“王大人？”
“徐尚书？”
“学生给老师抬棺是理所当然之事！”
长孙无忌发声询问，李鸿儒没有开腔，徐茂功则是回了一声。
这让长孙无忌念动咒语，在大须弥袋中取了一面玄色旗，轻轻覆盖在李靖的身上。
“卫国公盖上这面旗，可以直接通达昭陵！”
长孙无忌低低吟声，随即走在了最前方引路。
“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
远远之处，李淳风咬词含糊的《归去来兮辞》唱响。
声声苍凉声中，卫国公府外禁军骑士团勒住坐骑。
不断列队的调整，宽阔的道路让了出来。
李道宗亲手取了号角，沉闷的号角声音吹响。
这一次，号角之下没有进攻，只有愈传愈远的的声音浪潮。
“唐！”
“大唐！”
……
肃穆、沉寂、哀叹……
不论李靖老迈还是闭门不出，但凡这位曾经的兵部尚书坐镇在卫国公府中，就有着说不清的威慑，也能给诸多人带来心安。
伴随着藤床抬动前行，诸人脸色各有各异。
诸多人都清楚，大唐最亮的将星陨落了。
去年的文官之首房玄龄，今年的武官之首李靖。
大唐的老臣一个接一个故去。
这让一些人心中不免有着彷徨。
但看到抬藤椅前行的徐茂功，又有伴随左右的长孙无忌、尉迟恭、薛万彻、李道宗等人，众多人又有着心安的稳定。
但凡有着一代接一代的接替，大唐依旧是那个大唐。
难于冲刺向上，但至少能稳镇当前。
卫国公府是王城区域的重宅，离皇宫并不远。
千米之处，皇宫的午门已经有着全部的开启。
昭陵。
这是十三年前就有着动工营造的陵墓。
这种陵墓最初是为帝后所造设，待得采集地气引入点魂灯，这座陵墓成了皇陵。
除了皇族，这亦是诸多重臣的安葬之地。
卫国公李靖无疑是其中一员。
历代皇陵陪葬重物，多有被盗。
在昭陵之中，除了一盏点魂灯，并未纳入金玉等物。
不论是帝后还是房玄龄等人，死后葬入昭陵时都是如李靖这般简约而去。
人先入昭陵，至于丧事则是后续补办。
点魂灯之下，死者可以踏上另外一条生路。
这条生路很渺茫，但又带着一丝希望。
但凡希望没有灭绝，众多人心中便有一份安然，并不会畏惧到生死。
高高的昭陵山脉之中，一座座石窟被凿空，营造成了重臣的墓室。
“辅机，让那迩娑婆寐尽快炼药，朕心有感应，朕的时日确实不多了！”
太极殿外。
唐皇迎着略显阴暗的天空，看向李靖葬入昭陵时亦是有着心血来潮的感应。
卫国公李靖的过世，这让唐皇触动到了什么。
他双眼望去，只觉自己也跟在了李靖的身后步入昭陵。
若身体还算安康，谁都不会相信自己会死亡。
长孙无忌不信生死簿上的寿命，唐皇何尝没有‘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念头。
只是万般的术法神通，在面临寿命完结之前都有着平等。
“你不擅长外交，让王玄策去与那迩娑婆寐交谈，他若是病重不能走路了，你就让人将他抬过去，一定要尽快将长生药炼制出来！”
唐皇的话让长孙无忌应下。
想到人比黄花瘦的李鸿儒，长孙无忌觉得李淳风的眼睛是瞎了。
长孙无忌觉得这种词只适合用来形容卫国公李靖。
精神不振、萎靡、气息颓败，李鸿儒身上有诸多症状，但唯独没有瘦到堪比黄花。
李鸿儒不需要被人抬着，李鸿儒现在还在抬李靖。
他脸色肃穆，又不乏回想唐皇刚刚提及的话语。
“若长生药无效，那可如何是好！”
只要试过药无害，长孙无忌也愿意吞服、又或收藏一颗长生药。
但他确实难于确定这种丹药是否能延寿。
寿命难于窥测，这是诸多道家人屡屡拿来做文章的话题，也让长孙无忌对长生药有着天然的不信任。
但若是落到无可救药面临死亡时，长孙无忌觉得可以吞服一颗试试效果。
甭管长生药延寿不延寿，当别无选择时，一切只能将死马当活马医，能做点什么便去做点什么。
即便吞服的是一颗毒害人性命的金丹，长孙无忌也会毫不犹豫的给唐皇喂下去。
第一千三百一十五章 走过去的黄花（求订阅）
“阎尚书擅长营造，昭陵九曲十八弯，正是对应长安城九字连环阵，或许卫国公以后能营造出通天之路也未尝不可！”
昭陵前，见得李鸿儒垂头丧气做不得假，李淳风有着发声的安慰。
“若是人人都能长生，那该有多好”李鸿儒惋叹道。
“人人长生？你是开玩笑吗？老到掉牙时死不掉，还要后代一直养下去，哪来那么多吃的和喝的”李淳风喷道：“这事情在上古时代就有过，最终衍化成四下掠夺，引发连续不断的战争，你看过炎黄和蚩尤之争没，那可是打到了诞生天地一朝的秩序！”
“哦！”
李淳风瞎掰的能耐很强，李鸿儒也只是应付一下。
待得长孙无忌从昭陵中走出，提及唐皇的要求，李鸿儒这才回神过来。
“炼丹是慢工出细活，这种事催不得！”
李鸿儒的嘴角动了动，这才有着婉拒。
“催不得也要催一催，皇上见卫国公入昭陵心神有感，提及很需要长生药”长孙无忌提醒道。
“可我又不是炼丹师，万一催促他炼丹出什么意外，到时岂不是要让我人头落地！”
当着长孙无忌，李鸿儒也开始直言不讳。
他诸多的忌惮，便是源于长生药的药性难明。
能不能延寿，又能延寿多少，有没有副作用，能不能承受住副作用，这都是李鸿儒当下难于清楚的问题。
即便是李鸿儒自身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
大抵是察觉没什么危害，他便给父母服一颗，若是数量有多，他还能给陶依然等人捞点儿。
自家人好说话，但涉及到唐皇健康与寿命，这便不是李鸿儒动动嘴巴能解决的事情。
“皇上此前给过你一份丹书铁券，那可是个保命的好宝贝”长孙无忌低声道。
“保不住”李鸿儒摇头道：“长孙大人应该知道这种事情的严重性，万一弄砸了，到时候我就是祸国殃民的人，谁都保不住我。”
“祸国殃民你也得去催，至少要确定丹药成型的时间”长孙无忌皱眉道：“我靠着九字连环阵吓退了仙庭和佛教的人，但事情不难查询，若他们知晓了卫国公离世，皇上又熬不住，只怕是……”
长孙无忌眉头皱成了一朵菊花。
当长安城顶级大修炼者缺失，这宛如佛教和婆罗门欠缺佛祖与主神坐镇。
对顶尖大修炼者来说，长安城会成为一个来去自如之地。
往昔的大唐得罪过谁，待得大唐落魄时，这些人下手会没有丝毫犹豫。
“皇上让你去，抬也得抬着你过去”长孙无忌补充道。
“不用抬了，我现在就走！”
见得长孙无忌旧事重提，李鸿儒微微咳了咳掩饰装重病失败的行为。
他与长孙无忌来回辩，终于听到了唐皇的发声。
唐皇一直需要长生药，但落到要抬着李鸿儒前去甘露殿，这让李鸿儒觉得时间或许已经有着接近。
唐皇的阳寿会在今年陷入尾声，这个日期可以是正月初一，也能是大年三十。
当然，这种日期也可能是现在的七月，又或八月、九月等。
在这份日期中，只剩下最后的半年。
李鸿儒一直打发日子，只是这个日子比他想象中来得要快。
他欲要向甘露殿行进，这让一旁的李淳风不断挤眉弄眼。
这让李鸿儒回过神来了。
“还要麻烦李台正给我师兄报个讯，我此番可能要捱着病疼在甘露殿监督那迩娑婆寐干活，没法回府邸静养疗伤了！”
“行！”
李淳风轻快应下李鸿儒的话。
他就怕李鸿儒不开口。
如今开了口给他一点事做，李淳风还安心了不少。
不提李鸿儒给他私下藏一颗，以后从李鸿儒这儿探知一些准确的相关信息不会太难。
对于诸多人而言，自从甘露殿出来后，甘露殿宛如一层迷雾，难于知晓实际的情况。
众人心中对长生药半信半疑，但没人不会生出兴趣。
诸多人三天两头往王福畴府邸跑不外乎这种原因。
虽然知晓唐皇不会吝啬，迟早要赏赐，但长生药出丹能出几颗，自己又没有可能拿到手，这是众人难于确定的事情。
但凡多一些信息，众多人也好磨刀霍霍，准备建立一番功勋拿药。
“李台正往年常劝皇上注重养生，而不是妄图长生，看他模样似乎对长生药很有兴趣？”
长生药的重要药引子源于李淳风的探查，李淳风在长生药中的功劳不菲。
但对比往昔的模样，长孙无忌回皇宫时不免也有着嗤笑。
“谁能没兴趣呢？”李鸿儒道。
“嘿嘿！”
见得李鸿儒扫视的目光，长孙无忌抿抿嘴，只得干笑了一声。
他只是嘲讽李淳风言行的前后不一致，但对于长孙无忌而言，长孙无忌同样对长生药有兴趣。
此时此刻，一些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剩下之处只有等待。
他目送李鸿儒快步踏行走向甘露殿，这具分身才嘘唏走远。
“抬过去了？”
太极殿外长孙无忌打了个翻身，这让唐皇有着开口的发问。
“走过去了，我没跟上，只能任由他先走了”长孙无忌回声道。
“也不知王玄策重病瘦到什么样了，唉，他人比黄花瘦啊”唐皇叹声道。
“那皇上也得看是哪家种的黄花呀”长孙无忌道：“我觉得王玄策他们家的黄花特大特粗。”
“哦！”
唐皇低声回应，待得寻思回来，他一时不免也想骂一骂这小没良心的。
只是寻思到李鸿儒将祸水引入仙庭，他又骂不起来。
大抵是欺上瞒下的事情做顺手了，李鸿儒坑起仙庭来也不手软。
这种事情查下去难有答案，一定程度能让佛教和仙庭更加离心离德。
唐皇觉得李鸿儒这事情干得不赖，符合一个高级文臣的行为。
“去弄清楚长生药成丹的时间，若是还在计划盘算之内，今日便去翠微宫吧！”
“是！”
丹成有效是一码事，长生药无效甚至有害又是另外一码事。
不论是出现哪一种情况，唐皇都要做好预备，应对可能产生的情况。
“卫国公先一步走也好！”
唐皇看向昭陵的方向。
大唐缺乏了卫国公李靖的镇压，一些人或许又会冒头。
这其中涉及周围诸国，也涉及仙庭、佛教、婆罗门。
当事情走向了不可控的坏方向，唐皇也做了一个坏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