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2章 晴儿，对不起
总觉得他今日吃的少，是不是又该饿着了，就要张罗的去给他弄些吃的，以至于每次晴儿的话到了嘴边，都没有能说下去。
可是现在，虎子好了，对于他们老两口来说，是激动的，也是高兴的，虽然不明白虎子好端端的怎么就好了，还能下地走路了，一下子瘦了这么多，不仅会说话，能看见他们，还长得这么俊美，他们不知道有多高兴，可是再高兴，如今他们也损失了一个女儿，高兴有，伤心也有。
以前他们觉得亏欠虎子，可是现在晴儿不在了，他们又觉得亏欠晴儿。
总觉得晴儿这么多年在外，瘦了许多，她一定受到了很多的打击和欺负，可是他们俩都把所有的疼爱全部用在了虎子的身上，对于这个女儿，虽然他们口中说着，口口声声的说着一样的疼爱，可是一样吗？
明明对于虎子的疼爱，他们花费的心思更多一些。
“晴儿....”
虎子的手，落在晴儿那张冰凉没有温度的小脸上，轻轻的唤了一句。
生病的这些年里，最了解他的人，不是父母，也不是他自己，只有晴儿。
偶尔，她也会趁着父母不在的时候，跑到房间里陪他，知道他不能说话，看不见，但是能听到，她便跑来同他说外面的趣事，说她这些人在外面又被谁欺负了，说她被一个恶霸看上，她没有办法反抗，当时为了活命，她就委屈成全了，后来恶霸玩腻了她，又因为她的听话，也就没有杀了她，放她回来了...
虎子听到这些的时候，虽然他不能说话，看不到她说这些话时脸上的表情，但是虎子知道，他的这个妹妹，一定很难过，这些话，她只和他说过，就连父亲和母亲，她都没有。
小小年纪的她，明明可以嫁给一户好人家的，却因此失了身，他知道她的难过，她的痛苦，她在和他说这些的时候，故意表现出漫不经心的样子，可是她语气中的颤音，他还是听得出来的。
其实他也心疼的，他想安慰她，可惜他开不了口，也说不了话，只能听着她在那喃喃自语，她也正是料到了，他不能说话，什么也做不了，所以才敢在他面前说这些。
她说了很多，很多很多的话，听在虎子的心中，都如刀割一般，他在恨自己，恨自己的无用，恨自己的无能，恨老天的不公，为什么会让他生出这样的病来，为什么....
为什么不让他早早的死去，让他的家人，都因为他，而做了这么多的坏事，他们都是善良的人，他们都是善良的人啊，可却是为了他，都变得都这么的不再善良，都变得这么的恶毒...
这让他如何能接受的了....
“晴儿....对不起....”
关于晴儿的死，她早就与他说过，他知道，会有那么一日的。
因为她曾说过，我为什么还要活着，活着多痛苦啊，每日都在痛苦之中，她说，哥，我不想活了，我一点也不想活了，可是我又不得不活着。
第1973章 晴儿已经死了
爹和娘年纪都大了，现今你又这副模样，虽然我不知道你能活多久，可是一旦爹和娘有个什么闪失，你就要活活的饿死了。
哥，虽然你这副模样，但是我从来没有嫌我过你，在你的心里，我一直拿你当我的亲哥哥，虽然我也曾幻想过，别人家哥哥的样子，但是哥，我不后悔，你的痛苦我也能感受得到，我每日看着你这么无助，我的心里也难受，我恨我自己无法帮助你。
更恨老天爷的不公平。
其实哥哥明明是一个善良的人，却因命运捉弄，无意间伤了这么多的人。
有时候，她还会从外面带来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给他看，哪怕他看不到，还有那些吃的，明明知道他只吃肉，但是那些甜的东西，她还是骗他，说那就是肉，不一样的肉，往他嘴里塞。
很甜，但是却吃的他反胃，他知道，她是故意在逗他，没有任何嘲笑的逗，他不想让她不开心，毕竟在他的心里，他只是不能动而已，其它的他都懂，他也是有感情的人，他将那些难吃的东西吞咽下腹，想对她笑，可是他笑不出来，整个身体因为过于的肥胖，都不是自己的。
虎子紧紧的将她抱在怀中，轻轻的笑了：“晴儿，你不是一直都想看看我瘦下来的样子吗？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瘦下来是什么样子吗？你说，我会长得很好看，你说这个世上没有丑的人，尤其是胖子，瘦下来会特别好看，你现在再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
“哥哥就好好的站在你的身边，你可以看看哥哥到底长什么样子，好看不好看，对不起....是我没有做好这个哥哥，是我没有照顾好你，是我...”
“虎子...你妹妹她...你妹妹她已经死了....”
纵使不愿意接受眼前的这个事实，阿池还是忍不住流着泪劝她：“晴儿死了...晴儿已经死了，这么多年，都是我们老两口对不起她，我们老两口欠她的实在是太多了...”
“不，欠她的是我，欠你们的也是我，爹娘，谢谢这么多年，你们对我的不离不弃，可是你们为了我，杀了太多的人，就算我能活下去，我又怎么能良心欠安，那么多的人，因为我而死，因为我的存活，害的那么多的家庭支离破碎，爹娘，你们年纪大了，晴儿心疼你们，她想为你们偿还你们所犯下的错，偿还你们和我的所有债，最该死的人是我，最无辜的人却是你们，如果没有我，你们也不会成为现在这副模样，所以这份债，理应是我该去偿还！”
“虎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又要做什么？你妹妹已经不在了，你现在又要说出这样的话来，你到底想让我们老两口怎么办！虎子，不要犯傻了，不要学晴儿，晴儿已经死了，我们现在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了，我们这么多年的努力，就是希望你能够好好的活下去，虎子，不要犯傻，就算是爹和娘求你，不要犯傻...”
第1974章 我只有一日寿命
“你想要什么爹和娘都答应你，爹和娘答应你，以后再也不杀人了，以后再也不杀人了，你不要做傻事，你不要做傻事好不好....”
“虎子，爹和娘只希望你好好的，没有了晴儿，我们老两口仿佛塌了天，如今你再做傻事，我们老两口可怎么办啊，害人杀人的是我们，该死的也是我们，我和你娘这就去死，你好好的活着，你好好的活着，爹和娘什么都不求，只希望虎子你要珍惜自己的命，好好的活下去，你是我唯一的后，唯一的孩子啊....”
阿池泣不成声，他拉着一旁秀莲的手就要去寻死。
虎子看着他，忍不住眼角湿润。
忽然，他朝着他们跪了下去：“爹，娘，我的时日不多，只有一日的时间而已，病了几十年，怎么可能说好就好，如今，不过也是回光返照而已，我只有日的寿命，这一日，我本想去偿还我自己所犯下的债，爹和娘年纪大了，你们为了我奋斗了一辈子，杀了这么多的人，我不敢祈求上天对你们的宽恕，我只希望，在未来的一些日子里，你们能够好好的安享晚年。”
“你...你说什么？你说你只有一天的寿命...只有一天的寿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阿池满脸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似乎不相信他说的话：“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虎子，你怎么....你怎么只有一天的寿命？你不是好了吗？你不是好了吗？你不是能一直活到老吗？为什么....为什么到了最后你只剩下一天的寿命....”
秀莲跌坐在地上，泣不成声：“这都是老天爷对我们的惩罚啊，我们做了这么多的错事，杀了这么多的人，虎子我们救不了，如今连唯一的女儿也搭了进去，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我可怜的女儿，我可怜的儿子啊....老天爷不公平，老天爷不公平啊，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们，曾经我们勤勤恳恳，这么善良为人，却将灾难降临在我们的家庭，而别人...心狠手辣，这么多大奸大恶之人，而他们却活的好好的，唯有我们....唯有我们....”
秀莲狠狠的擦着眼泪：“唯有我们，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下场，为什么会是一个这样的下场....”
“老天爷，老天爷啊，你可曾睁睁眼，你可曾睁睁眼看看我们，我们老两口这么做，都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啊，我们承认我们杀了太多的人，可是我们只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有任何的闪失，我们都希望他能够好好的活着，让呼吸生了一种这样的病，我宁愿这种病生在我们老两口身上，我们宁愿一起去替虎子死，我们都不愿虎子有半点的闪失，半点的危险...”
“这个世上，有哪个父母不疼爱自己的子女，我们只是希望虎子能够好好的，希望他能够好好的活着，像是正常人那样，未来能够娶妻生子，幸福一生。这种痛苦，我和阿池都愿意替他，为了他去承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将这种病降临在虎子的身上....”
第1975章 上天，你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为什么受苦受难的一定要是虎子...他还那么小，他还那么小啊，从他出生，他才多大啊，他不能下地走路，过于的肥胖，连眼睛都睁不开，双手不是他的，双腿不是他的，犹如一个残疾，虽然没有人嘲笑他，可是他终日只能躺在床上，日光照进来，他连阳光都看不见....”
“我们老两口终日以泪洗面，多么的祈求诚恳的恳求老天爷，为什么你就不能大发慈悲，将这份灾难降临在我们的身上，虎子做错了什么，虎子究竟做错了什么，他不过是一个孩子啊，他只是一个孩子，他什么都不懂，他有着最初的善良和良知，为什么还要这么对他，这么残忍的对待他....”
“虎子突然好了，我以为老天爷开眼，让虎子痛苦的被恶病缠身这么多年，终于好了，老天爷开眼了，结果，一个沉重的打击又压下来，我都快喘不过来气，为什么....只有一日的寿命，晴儿没有了，虎子也快要离开我们了，我们老两口做了这么多，不求任何的回报，我们只希望虎子能够好好的活着，安然无恙的活着，我们想要是这些，我们想要的只有这些啊，为什么....为什么....”
秀莲现在充满绝望，如今的她真的是叫天不应，她所有的期望全在信仰老天上，可是结果换来的不过是一次又一次残忍的打击。
她已经绝望了，或许是从晴儿死去的那一刻，她已经绝望了，女儿没有了，晴儿的死才让她真正的意识到，原来，她竟亏欠了晴儿这么多，她亏欠了她这么多，她不顾及她的感受。
她说的对，他们的心中只有虎子，因为虎子生着病，肥胖的病，不能看见东西，不能动弹，每日只能躺在床上，他的痛苦，他的无助和绝望，他们老两口都是看在眼里的。
可是晴儿不同，她是完好的，她和他的哥哥不一样，他哥哥不能下地走路，可是她却走遍了这个世间的所有地方，她的哥哥眼睛看不见东西，她却游历了天南地北。
所以他们的亏欠，一直都以虎子为中心，他们总觉得，亏欠虎子的，是这个世上最多的，所以，他们一切都以虎子为中心，无论是虎子想要的，还是因为其它，他们都想法设法的为虎子多来，为虎子得到。
从一开始他们还会为虎子请大夫，他们从来没有放弃过，从来没有一日放弃过为虎子诊断，为虎子看病，可是最后为了虎子，倾家荡产，什么都没有了，其实当时左邻右舍活着的时候，他们还没有死的时候，他们都劝他们放弃虎子，不要再为虎子看大夫了，受罪的是虎子，他们宁愿看着虎子就这样待着，他们宁愿看着虎子多吃点肉，也不舍得看的他的身上扎满东西，疼的身子都在扭曲...
晴儿这么多年在外受到的委屈和欺负，其实秀莲也是知道的，她毕竟是一个姑娘家，男人闯荡江湖还被人欺负，而她，一个弱女子，连武功都没有，她一个人在江湖上怎么能不被人欺负。
第1976章 秀莲！！秀莲！！
可是当时她的心里只有虎子，总觉得什么都是亏欠虎子的，所以对于晴儿就忽略了许多。
每当她从外面回来，其实他们老两口也是高兴的，但是高兴归高兴，他们也不会忘了他们每日需要做的事情，那就是为虎子物色新的食物，看看客栈里是不是又来了客人，他们还要往饭菜里下药，将他们全部迷晕，他们还要将他们洗干净放在笼子里蒸。
他们还要承受着他们的毒骂和诅咒，但是这些他们都不在乎，他们只知道，只要虎子吃了这些人的肉，虎子就可以多存活一日，这对他们来说，不知道有多高兴多激动，虎子多存活在这世上一日，便是他们的希望，只要虎子活着，杀再多的人，他们都不在乎，他们的目的，只是单纯的希望虎子活着，好好的活着。
这样一来，他们老两口才有动力，杀更多的人，他们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痛哭，求饶谩骂，慢慢的，时间久了，这种事情做得多了，这种事情，对于这种事他们也早已经看开了。
他们做的本就是丧尽天良的事情，他们老两口都已经将他们全杀了，为什么他们不骂他们。
他们的心里只怕早就想将他们杀死了。
或许...
他们骂自己，每当听到从他们的嘴里吐出来的对他们的无尽谩骂和诅咒，秀莲的心里才会好受一点，他们骂自己，至少他们恨自己，这会让秀莲的心里少上几分的自责。
她承受着他们的谩骂和辱骂。
都是她的错，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秀莲！！秀莲！！”
秀莲冲着阿池一笑，突然起身，朝着一旁的柱子撞去。
顿时，鲜血如注。
阿池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秀莲头上迸溅而出的鲜血云红了他的视线，他满脸的不敢相信，死死的瞪着秀莲流血的脑袋，他大叫一声，朝着秀莲扑过去。
将她抱在怀里，一只手不停的护着她的脑袋：“秀莲，秀莲，你不能有事啊！你不能有事啊，你忘了你以前怎么答应我的吗？你说你喜欢梅花，以后咱们还要一起去看梅花的，因为虎子，我们不能离开，我还特意在后院种满了梅花，梅花很快就会开了，很快就会开了，你说你要看的，你还没有看到，你不能有事，你不能出事啊，秀莲，秀莲....”
“秀莲....”
阿池死死的搂紧她，趴在她的怀里哭的泣不成声：“你不能有事，你死了我怎么办，我怎么办啊，该死的人是我，该死的人是我，是我亏欠你们，都是我啊，都是我，所有做错事的人也是我，秀莲...你和虎子，你和晴儿都是无辜的，你们怎么能去死，该死的人是我....”
对于秀莲，阿池一直都是爱的，年轻的时候就喜欢，成亲后，他对她更是百般好，为了她，什么都愿意去做，他不愿意让她吃一点的苦头。
他觉得，他这辈子，有秀莲这么一个贤惠的妻子已经足够了，他想要的不多，只有一个秀莲就够了。
第1977章 该死的人是我
大户家的人，有些银子就会纳妾，可是他不会，不管他日后富有与否，阿池都深深的知道，他不会纳妾，这辈子，他只要秀莲一个女人。
他要和她一起，和她一起慢慢变老，和她一起，看着这世间的繁华热闹。
他爱她....
他会和她一起看梅花，会将梅花摘下来送给她，会亲她的额头，年轻的时候，一幕幕幸福的过往，似乎又在他的眼前浮现。
阿池从未有一日像今天这般难过过。
正是因为他的心里深爱着秀莲，虎子，他们唯一的孩子，那是他们爱情的结晶，所以虎子的出生，随着虎子的出生，知道他生出那样的病来，他也一直都不舍得放弃，那是他和秀莲的孩子，第一个生出的儿子，不管虎子变成什么样子，他们都不会放弃他。
因为过多的心思都用在了虎子的身上，为他看遍了大夫，倾家荡产，什么都没有了。
可是他们不舍得放弃，不到最后一刻，他们是不会放弃虎子的，就算是到了最后一刻，只要有一线生机，他们都不会放弃虎子。
最后....
最后事情能走到今日这种地步，也是必然的事。
这么多年里，为了虎子，阿池承认，他忽略了太多的人，忽略了自己的发妻，忽略了自己的女儿，其实他的妻子还娘亲，他和他的妻子都一样，其实他们都还很娘亲，只不过因为虎子的事，他们整日以泪洗面，陷入无尽的哀愁之中，所以就显得他们老的特别的快...
但是尽管这样，阿池知道，在秀莲的心里，他们都彼此，深深的爱着彼此，有着彼此，就如他对秀莲的爱，虽然因为虎子而忽略了许多，但是在他的内心最深处，她仍是他最爱的那个年轻貌美，温婉知礼的妻子。
永远都没有变过....
而如今，阿池抱着秀莲，看着她颤巍巍的朝着自己伸出手。
他一把抓住秀莲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泪如雨下：“秀莲，你为什么这么傻，你为什么这么傻，刚刚你还说晴儿傻，怎么一眨眼，傻的人就是你了，该死的人是我啊，该死的人是我啊，从一开始，从最初的杀人，都是我提议的，你一直都不怎么赞同，你一直都在背后劝我，劝我不要这么做....”
“你忘了吗？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你还死死的拦住我，你从后面抱住我，你甚至都用死去威胁我，你说那些人多么的善良，我怎么能杀他们，怎么能因为虎子，就残害他们的生命，他们也是有家人的，他们也是有亲人的。秀莲，你是善良的，你知道吗？你一直都是善良的，你一直都是我心中，那个最善良的妻子....”
“狠毒的是我，心狠手辣的是我，所有的一切的一切，所有的心狠，所有的手辣，所有的所有都是我一个人的错....”
“该死的人也是我，该偿债的人也是我，我的傻娘子，我的傻娘子，你怎么那么傻....你和晴儿，你和晴儿和虎子都是无辜的，就算是死，也该是由我来死....”
第1978章 我错了，我错了
“我做了那么多良心受谴责的事情，我做了那么多猪狗不如的混账事，我拆散了那么多幸福的家庭....”
“秀莲...秀莲，都是我对不起你们，都是我对不起你们娘三，都是我无用，都是我无用啊，才害的我们最后走到今日这种地步....秀莲....”
秀莲看着他自责的哭泣，谴责自己，张着嘴，想说话，她应该是想劝阿池的，可是她张着嘴，却说不了话，因为一开口，就有血从她的嘴里吐出来。
阿池看到后又慌又害怕，他不停的帮她擦着嘴角的血，整颗心都是慌乱的。
“秀莲，疼不疼？疼不疼？我还记得以前你和我说的话，你说你最怕疼了，所以一旦有什么重活累活，我都不舍得让你干，我怕你身子这么瘦小，怎么能干这么重的活，万一不小心伤到了自己怎么办....”
阿池惊的不停的帮她擦着血：“秀莲，秀莲....”
秀莲冲着他裂唇一笑，模样虽然已经老了，再也不能从她的笑颜上找出以前年轻时候美貌的样子。
可是看到她笑，阿池还是看的呆住了。
从虎子的事情发生以后，他就再也没有从秀莲的脸上看到笑了，她总是愁容满面，整个人都变得老了许多。
他心疼秀莲，但是更心疼虎子，现在...
看着秀莲慢慢的闭上了那双眼，嘴边的笑意也慢慢的淡了下去。
她的手以一种缓慢的速度慢慢的无力的垂了下去，阿池所有的理智，在这一刻，终于彻底的崩塌。
他抓住秀莲的手，吼的歇斯底里：“不要！！不要！！秀莲，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你怎么能离开我！！秀莲，不要，不能，不能啊，你睁开眼看看我，秀莲，你睁开眼看看我啊，你不能离开我，你不能离开我！！”
“你忘记你以前是怎么答应我的吗？你说你要陪我一辈子，你说你要陪我一辈子，你要和我携手一辈子都不分开，秀莲...秀莲你说话不算话...你说话不算啊....你醒醒，你睁开眼看看我，不要闹了，不要再闹了，我知道错了，我什么都知道错了，我以后乖乖听你的话，我以后会乖乖听你的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再也不凶你了，再也不会忤逆你的意思了，秀莲，秀莲....”
“我求求你，就当是我求求你了，你睁开眼，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秀莲，你睁开眼看看我...看看我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你还年轻啊，我们都还年轻啊，我们未来的路，还有这么长的路要走，你怎么能，你怎么能不算话，不遵守承诺，这么快就先离开我....秀莲....秀莲....”
耳边，只剩下了阿池歇斯底里的哭声。
虎子站在一旁，自始至终，都是最安静的那一个。
他看着自己的父亲，抱着自己的母亲。
看着自己的父亲身上，上下都是母亲身上的血，看着父亲哭的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看着母亲无力的栽倒在地上，身下都是血，身上没有半点活着的象征，他看向早已身躯冰凉的晴儿。
第1979章 表嫂....
这是他的一家人，本该是如此幸福的一家人，却因为他的怪病，现今，成为了这副模样。
家破人亡，也不过如此...
他忽然笑了，温雅的笑声，如今却多了刺痛的凉意，他低喃着自语；“一切都是因为而起，若是我从一出生就夭折该有多好，就不用连累那么多人了，也不会有那么多人为了我去死，更不会害的那么多的人，因为我而家庭破碎。都是我...都是我...”
他的怪病，使得他善良的父亲与母亲变得不再善良。
他的怪病，使得他的妹妹从小便一人出门在外受尽欺负。
他的怪病，使得那么多无辜的人因他而丧命。
“虎子，不怪你，不怪你，怎么能怪你呢，虎子打小就善良，是老天爷的不公平，是老天爷不长眼，才会将灾难降临到你的头上，虎子...爹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娘，对不起你妹妹，爹做了太多的错事，太多的无法弥补的错事，该死的人是爹，不是你们啊。”
阿池擦了一把脸上的泪：“事到如今，我才知道，我错的有多离谱，我才知道，因为我无形间的作为，不知道伤害了多少人，害的多少的家庭家破人亡，妻离子散，都是我的错，总之都是我的错。该恕罪的人是我，该死的人是我，无辜的是你们，若不是我一开始这么做，又怎么会到了现在这副无法收场的地步。虎子，做了这么多年，努力了这么多年，到了最后，却以这样的下场收场，可怜了你，可怜了你不能活下去。”
“可怜你只有一日的寿命，我要去找你娘去了，你只有一天的时间，你去外面看看吧，这么多年，你一直被关在房中，你一直都想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你去看看吧，等你看完了，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团聚了，到时候咱们一起下去，向那些被我杀害的人忏悔，我不祈求他们的原谅，总之都是我的错，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阿池说完这些话，便不顾虎子的反应，直接一头撞在了柱子上。
虎子想拦他，可是为时已晚。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血流如注，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颓然的笑了，跌坐在地。
他能够下床走动，是一件多么值得开心的事情，可是最后换来的，却是他的亲人，一个一个的离开他。
他想和他们说太多的话，可是眼前一幕一幕事情的发生，让他根本就无法开的了口。
父亲，母亲....
晴儿...
席若颜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这副模样。
不过他并没有过多的颓然，看着席若颜他们从楼上下来，他冲着他们微微一笑：“外面的天色快黑了，你们就在这里多留宿一日，明日再启程吧。我要去整理他们的后事，无法奉陪了。”
“今日父亲和母亲所为，我代替他们向诸位道歉...”
“表嫂....”
祁玉瑾看着虎子颓然离开的背影，喃喃的拉住席若颜的袖子。
之前还觉得这一家人不怎么好，尤其是阿池和秀莲他们，知道了在他们之前，他们竟然杀了这么多人。
第1980章 好了相公，不要生气了
就算他们是父爱，是母爱，只是单穿的想让虎子活下去，所以才会做这么多的错事，但是祁玉瑾仍是不能理解，难道就因为想让自己的孩子活下去，就去伤害那么多的无辜吗？
那么多无辜的生命，那么多善良的人，最后....
最后都因为对他们产生同情，正是因为这份同情，才会让他们最后死的这么惨，这对他们来说，又是多么的不公平啊。
尤其是，他们这么做，又不能保证虎子一直能够活下去，在他们的心里，他们也知道，就算他们杀再多的人，把再多的人给杀了，将他们身上的肉给虎子吃，虎子仍是活不了多久，这是一种病，一种随时都会死去的病，这个世上，哪有这么胖的人，眼睛行动不便，已经胖到不能自理的地步，只怕就连他的五脏六腑，也早已承受不住他的肥胖。
还有他每日吃这么多东西，就算他的胃口比寻常的人再大，每日吃一个人，再大的胃口也迟早会吃的崩溃。
这些道理，明明阿池和秀莲他们都是懂得的，正是因为懂得，而他们却还是这么做....
席若颜摇了摇头，对于这一家子的人，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密室中，朱霸天和刘彩莲厌恶自己的孩子，因为生了儿子，一直对他们有着暴打，他们厌恶孩子的程度，和如今阿池和秀莲这对夫妻疼爱溺爱孩子的程度，简直成了一个对比。
这是造化弄人，先是让他们遇到刘彩莲他们，如今又让她遇到秀莲她们...
席若颜似乎只剩下叹息了，看着虎子离开都没有再说什么。
这家客栈没什么人，如今客栈的主人都已经死了，只剩下一人，又显得空寂许多。
他们倒不是怕，只是莫名的觉得心事有些重。
现在天色也快黑了，再启程也不可能了，也只能在这里将就一晚上，等明日再启程。
“只不过是让你装晕一会儿，怎么脸色那么难看。”
看着夜倾绝朝着她走过来，尤其是那张黑冷黑冷的脸，席若颜知道这有些委屈他了，再怎么说人家也是皇帝，为了知道一些真相，竟然装晕....
这还真不是他这一国皇帝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想到这，席若颜上前搂住他的胳膊：“好了，不要生气了，今日之事情况特殊，所以才会让你装晕的，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听到她这么说，夜倾绝的脸色才见好看一些。
扫了她一眼：“可有哪里不舒服？”
闻言，席若颜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没有，就觉得肚子似乎大了一点。”
而且这段时间，似乎也不怎么想吐了。
祁玉瑾一听到她的肚子大了，赶紧朝着她伸过来手摸着，发现她的肚子果然圆了一小圈：“表嫂，你的肚子真的大了啊，这该不会是龙凤胎吧？要知道我娘就是一胎生的俩，生的我和我哥。”
提到祁君夜的时候，只见祁君夜的视线还落在她身上一瞬，不过很快就将视线错开了。
第1981章 夜儿，还是不打算放手吗
苏水寒捂着唇咳嗽了一声：“我去帮帮虎子，夜儿一起过来吧。”
祁君夜闻声一言不发的跟了上去。
到了后院，虎子已经在着手整理他们的尸身了。
他一个人挖起来有些费力，苏水寒干脆让单元他们过来帮忙。
看着几人动手，坟墓挖的很快，建立的也很快。
苏水寒忽然声音浅雅的开了口：“还是不想放手吗？”
“苏叔叔对我娘不是也一样没有放手吗？”
闻言，苏水寒忍不住轻笑出声：“你现今跟着他们一起出来，果然有了些人情味，知道如何反驳我了。”
“被你这么一堵，我倒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只因为祁君夜说的对，他和他一样，一直都没有放手。
没有放下，既然他没有放下慕潇潇，那么同样的，他又怎么能放得下席若颜，即便她现在怀了身孕。
不过苏水寒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即便他祁君夜没有放下，但是他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他估计会和他一样的选择，那就是将这份爱，转为守护，默默的守护，就如他守着慕潇潇，看着她安好，又如他祁君夜，守着席若颜，看着她幸福下去就好。
“夜儿还年轻，我只是不希望你走我的后路，余生很长，你若是一生都孑然一人，让那么多在乎你的人该如何办？”
“你的身边，需要一个妻子，一个知冷知热，护你疼你的妻子。”
“此事不劳苏叔叔多说了，我都懂。”
正是因为懂，所以祁君夜的心现在才回很复杂，一开始，他对席若颜，他以为只是单纯的好奇，他也随时可以从中抽出，对于席若颜，她给他的感觉，就是很不一样，很特别，所以他总是习惯性的将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包括每当席若颜说话的时候，他的视线也总会不由自主的落在她的身上。
久而久之，这份他自认为的好奇，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这么的扎了根，仿佛就....
仿佛就拔不出来了一样。
他似乎对她已经动情了，而且他也深深的知道自己，很难动情，可是一旦动情，就会很难收回，这样一来....
“前面便是司徒世家了，到了司徒世家，还有慕容世家。最后两大世家，只要再路径这两处，到时候我们就可以通往蓝河了。也是我们分别的时候。”
“到时你和瑾儿就要跟着我一起会桃花镇，去找你们的爹娘。”
司徒世家，慕容世家。
从这两大世家经过，道路说长不长，说远也不远，但是却面临着和席若颜的分别，他们一个在江湖，一个在宫中，而且依照席若颜的性子，夜倾绝定会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带着她一起出外游历。
对他来说，此生见面的机会次数寥寥无几。
不知为何，祁君夜的心中也隐隐生出一股哀伤的情绪来，或许这样也好，也好....
或许时间久了，他就可以把席若颜给忘了，席若颜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一个过客罢了。
第1982章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病症
二十多年的余生，他第一次对一个女人动情，可惜了，他与她认识的似乎有些晚了，他应该早早的出现的，如果他出现的早了，或许...
或许....
对他来说，是不是还有一些机会....
“司徒世家的宫主，似乎和你爹娘还有些渊源，不过与我倒是不熟了，提起你爹娘，他们看在你爹娘的面子上，应该会放我们从禁路经过，应该不会再如经过诸葛世家那般难过了。”
祁君夜知道苏水寒的言下之意是在提醒他，他们随时都可能会离开，而且，收起他对祁玉瑾不切实际的想法，他们待在一起的时日不多，而且一旦离开，很有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
祁君夜抿了抿薄唇，没有说话。
苏水寒最后看他一眼，又将视线落在那些挖好的坟墓上。
单元他们帮着定棺材。
等一切忙好之后，虎子一张脸都没有什么波动，仿佛一直都带着浅浅的笑意，而他面对着自己双亲的遗体，面对着自己亲妹妹的遗体，似乎脸上都没有什么表情。
但是苏水寒知道，有的人，过多的哀恸不愿意表露出来，那是因为....
他们的伤心都在内心深处，就如虎子，他的面上越是平静，那么他的心里，便越是痛苦，那种痛苦只怕早就将他压的喘不过来气。
苏水寒认真的打量着虎子一张清秀的俊脸。
他没有看到他肥胖的样子，他们一直在楼下，而上楼看到他样子的人是祁玉瑾和席若颜。
至于他到底有多胖，在看到他现在这副模样的时候，苏水寒也曾在心中作对比的想过，其实虎子的容貌也是属于上乘，他这个年纪，已经见过不少俊美的男女了，尤其是祁景涟在那摆着，但是虎子之姿，还是让他一眼看着惊艳。
只是却有些可惜了，像虎子这种人，如果没有生病，只怕他这个年纪也早已经娶妻生子了，而且从他的言行举止来看，他如果一切安好，只怕还会另有一番作为，只是可惜，全是造化弄人。
“我纵游各国，也曾见过这样的病者，过于的肥胖但是尚且自理，而且他们也无需靠吃人肉来维持生命，他们简单的粗茶淡饭只需多吃，便可挡饱。包括他们的寿命，也并没有因此减短。”
“他们虽然胖，但是也不过是最大如三个人的体格，而虎子，我却听他们说，是十个人的重量，十个人的饭量，若是每吨食物中没有肉，便会死亡，这种病症前所未闻，我更是从不曾听起过。”
见苏水寒忽然转移了话锋，祁君夜闻言也是皱了皱眉：“老怪物倒是说过这样的病症，不过就连他也对此束手无策，瑾儿的医术都是由他传授，方才瑾儿为他施针，应该用的就是老怪物教给她的那些医术。”
“这样对人的身体消耗的很大，寿命也会减短，就如虎子，已经将自己仅剩下的那些寿命，一下子缩减到，只剩下了一日的时间，可见此行为对他的身体有多大的伤害。”
第1983章 那个....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苏水寒认同的点了点头：“虽说此症状从未见过，但是尚有病皆可有对症下药的东西，我倒是觉得，虎子这一身的病，像是有人故意为之。可是听他们之前的作为，又不像是是什么得罪人的人，又怎么会....被人故意为之呢？”
换句话说，又有谁，会有这么狠的心，对秀莲他们这一家善良的人动手，将他们祸害成这副模样呢？
“苏叔叔是说是有人故意将虎子害成这个样子？而不是单单的生病？”
“嗯。”
苏水寒点了点头，正打算说话。
“苏公子也是这么觉得？恰好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席若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水寒闻言一怔，回过头看她一眼，就连祁君夜，也是脸色陡然一僵。
她怎么来了？
来了多久了？
方才他与苏叔叔的那些有关她的谈话，她可有听到？
听到了多少？
她——
席若颜一来，见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她有些不解和纳闷，看着苏水寒，又看着祁君夜。
二人落在她身上的视线莫名让她有些发憷：“那个....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你来了多久了？”
祁君夜看她一眼，道。
“呃...”
席若颜愣了愣，我就是刚到啊，方才和相公回房的时候，我隐约觉得有些事情不对劲，就出来找你们了，想听听你们的意见，正好苏公子又说起这件事，所以我就....
她就一时没有忍住，在苏水寒他们说话的时候，插了进来。
原来是这样....
祁君夜俊颜可见松懈。
倒是苏水寒，看了席若颜一眼，“你也这么觉得？”
“嗯。”
席若颜点头，“回去后我就觉得奇怪，虎子的病我更是从未听闻过，如果只是单纯的肥胖，不可能到了吃人肉的地步，就算每吨饭菜都必须有肉，而秀莲生前在后院养了不少的鸡鸭，他们大可将此做成肉来给虎子吃。可是虎子似乎对人肉情有独钟，对于这些畜物的肉则是抗拒的很。”
“而且我在想，可能对于虎子来说，这些畜生的肉，他根本就吃不下去，或者是吃下去了也会吐出来。”
说到这里，席若颜又看向不远处的虎子。
虎子似乎是看到了她的视线，也朝着她看过来。
二人的视线打了个正着。
席若颜朝着他招了招手。
虎子见状朝着她走了过来。
“席姑娘？”
“唤你过来，是因为有一件事很好奇，想要亲自问问你。”
对于席若颜，虎子是从心里感到感激的，只见他笑了笑，虽然笑有些无力。
但是对席若颜，也已经做到最好了。
“席姑娘想问尽管问。”
只要是他知道的，都会言无不尽，只是可惜了，他因为生病的缘故，终日在床上躺着，什么也做不了，就连吃东西，也全靠父亲和母亲帮他，所以他知道的似乎很少，只怕席若颜问他的，他都未必都知道。
也不一定能告诉她一些什么。
席若颜看着他：“是有关你生病这一事的，你可是从记事起，就已经在床上躺着了？”
第1984章 苏公子，这件事你认为呢？
“这...”
虎子愣了愣，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怎么了？”
席若颜看着他这副模样，为什么她问他的时候，她分明的从虎子的脸上，似乎看到了一些迟疑的神情？
他在迟疑？
为什么要迟疑？
对于席若颜来说，现在的虎子，应该是对她毫无保留才是，只要是她想问的，他都会告知才是。
而如今他迟疑的表情，更让席若颜费解了。
为何会迟疑？
“印象中，我似乎从小就在床上度过，每日睁不开眼，而且从记事起，我已经是过于的肥胖，肥胖导致视线模糊，所有的肉都遮盖了我的视线，我动不了，眼睛睁不开，爹和娘也曾费力的帮我睁开眼，但是每当他们一帮我，想让我看看外面的世界，我的眼睛都会异常的痛苦，他们帮我掰开眼睛的时候，我的眼睛上就像是有人拿着一把刀子，在将我凌迟一样。”
说到这里，虎子似乎又想起了在床上躺着的那些痛苦的光阴，他的唇动了动，眼睛也随之动了动，就连他的手，和身体，似乎都有了一些的颤抖。
“我总觉得，印象中幼时的我，好像是少了一些东西，可是我又不知道，我到底少了什么，我想不起来，也记不起来，就像是有一小段的记忆被毁掉了一样，应该是关于我幼时的，我总觉得，我出生的时候，并不是这个样子的，我应该正常人一样，和正常的孩子一样，会下地走路，眼睛能看清东西，就连身型上，也和寻常的孩子无疑，至于为什么....为什么在我记事起的记忆，我就直接躺在了床上，双手双脚不能动弹，每日只能靠着父亲和母亲的帮助，才能生存下去....”
“我躺在床上的时候，有关这些事情，我也曾认真的想过，可是我发现，无论我怎么想，就是想不起来，那段记忆就像是存在的，可又像是不存在的，我记不起我小时候的样子，只能知道，我记事起的样子是什么样子的。”
听到虎子这么说，席若颜的心中多了了然，看来，她和苏水寒所猜想的果然没有错，虎子确实是被人下东西了，还有就是有关他的记忆，应该也被动了手脚。
比如，从他记事起，这是虎子自己说的，从他记事起他就一直在床上躺着，不能动弹，不能自理，吃饭喝水，全都靠着秀莲和阿池帮助他。
可是以前他完好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他根本就不记得了。
对于这些....
席若颜沉着了一会儿之后，视线朝着苏水寒看去：“苏公子，这件事你认为呢？”
闻言，苏水寒视线落在她的身上一会儿，又朝着虎子看去：“不知你父母生前在世的时候，可有得罪过什么人？”
闻言，虎子忍不住苦笑出声：“我从记事起便一直在床上躺着，父亲和母亲为了我可以多活一日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只怕得罪的人也不少，虽然他们杀人的时候都是靠着他们的同情，将他们暗地里杀了的。”
第1985章 你父亲和母亲成亲之后，这个女人可曾还来闹过？
“但是有些存活警惕的人，多少还是有些怀疑爹和娘的，但是他们却没有将爹和娘怎么样，但是我估计他们的心中对爹和娘还是充满恨的。”
其实苏水寒问的不是这些，可是看着虎子一张自嘲的脸，他觉得也没有问下去的必要了，因为他说了，那段记忆，他没有，他从记事起，就是在床上度过，不能睁开眼看外面的世界，不能....
但是虎子虽然常年卧床这么多年，也并未是傻子，如今听到席若颜突然问这些，又怎么会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只见他眉头皱了皱，很快便沉吟出声：“你所说的仇人，在我没有没有生病，父亲和母亲没有杀人的时候应该是没有的，但是有一个亲人，我不知道她的身份，娘也很少在我卧病在床的这些年里向我提到过，但是我也隐约察觉，父亲和她之间的关系，好像非同一般，而且母亲没有嫁给父亲之前，那个女人似乎很喜欢父亲。”
“在父亲和母亲成亲的时候，我隐约听母亲提起过这些往事，似乎她还来闹过。虽然最后她被人赶了出去，但是当时在母亲和父亲成亲的时候，还是闹出了不少的事端。”
听到虎子这么说，席若颜这一刻也犹如想到了什么。
“那，在你父亲和母亲成亲之后，这个女人可曾还来闹过？”
虎子认真的想了想，点头：“回来过，她消失有半年的时间就回来了，那时恰好我娘身怀有孕，正是怀着我的时候，不过我娘说其她的时候，说她回来后好像是换来一个人，再也不像是之前那副张牙舞爪的样子，对母亲，对父亲，似乎都释然了很多。”
“而且在当年父亲虽然不喜欢她，但是对她，父亲多少还是存在着亏欠的，包括母亲也是如此，他们都是善良的人，见她都放下了那些往事，不再计较这么多，而且她一直不曾嫁人，父亲和母亲总觉得欠了她许多，而那个女人又主动说，要将娘拜为姐姐，当年娘也是想也没有想就同意了。再后来的每一年，她都会抽出时间来看望爹和娘，还不停的将她带来的好东西新鲜东西，都给爹娘送来。”
“久而久之，她的到来都快成为了一个习惯。”
听到这里，席若颜虽然心中怀疑，知道虎子还没有把话说完，她则是忍不住插嘴了一句：“你的父亲和母亲，为了让你存活下去，不停的杀人，蒸活生生的人肉给你吃，而她，虽说是你母亲的结拜姐妹，但是毕竟也是一个外人，既然每年她都会来看望你们，但是你的爹娘，却从来没有伤害过她。”
看来，他的爹娘多少还是有些良知的，他们的这点良知，只来源于自己在乎的人，至于那些不在乎的....
席若颜摇了摇，不相干的，不在乎的，就和那些惨死的江湖人士一样，下场没有一个好的。
虎子的神色有些难看，他也知道父亲和母亲做了太多的不可原谅不可饶恕的错事。
第1986章 你吃了多久了？
他不能说恨，也没有资格说恨，因为父亲和母亲都是为了他。
席若颜转头，视线看向身后的苏水寒：“苏公子，有些事情，我怕有些眉目了。”
苏水寒看着她，温柔的笑了：“有劳席姑娘的这一席话，在下似乎也有了一些眉目。”
那就是，虎子这么奇怪的病症，绝对不会是一出生就有的，也不是上天的不公平，而是在娘胎里，就有人对他做了手脚，而且那个人....
正是秀莲夫妇因为自责认下的妹妹。
问题和故障也很有可能出现在她每年回来，给秀莲带的那些吃的上面，要知道，那个时候秀莲正怀着孕，而对那个一直有所亏欠的妹妹更是深信不疑，以为她是真心改好，殊不知....
人家正是借用了秀莲的这些善良，才好方便的往她的吃食上面下手，秀莲夫妇只是普通人，就算是里面被人下了东西，他们也察觉不到，况且，那个女人给他们下的东西，他们也看不到....
秀莲吃了近半年那个女人送来的东西都没有事情，又怎么会再次怀疑她。
虽然仅凭虎子的一席话，就做这样的言论有些为时过早，可是席若颜毕竟是宫里头出现的人，又是经历了一世的人，宫里头的那些斗争，远比这些宫外的百姓要来的凶猛。
所以，几乎仅凭虎子的几句话，席若颜就不难推断，虎子之所以成为现在的这副模样，一定是有人背后做了手脚。
而那个人，正是他的口中提及，他父母一直觉得亏欠的人。
“你父母带着你在这家客栈是不是也已经待了许多年了，那个女人可还曾再来过？”
虎子点了点头，“来过。仍旧和以前一样，每半年左右都会来个一两次。”
“一开始她带来的东西都是给母亲吃，可是随着我的出生，她知道我生病以后，每次带来的东西都是给我吃，虽然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虽然我只吃肉，但是，母亲总说那是她的一片心意，让我将他带来的东西全吃了，而她也对父亲和母亲说这些东西吃多了对我有好处。
是她花了大价钱向别人买的，她似乎很在乎我的身体，生怕我有什么差错，而且她比父亲和母亲还要担心我，几乎每次来都会看我一眼，和我说说话，然后才离开，而母亲和父亲一直对她心有感激，她说的话，父亲和母亲一直都相信，她说是为了我好，父亲和母亲便将她带来的那些东西全给我吃，有时候会掺和在肉里面。
有时候又会在母亲喂我水喝的时候将那些东西，倒在水里面。”
“你吃了多久了？”
“我也不记得了，我只知道从我出生起，她每次来都会给我带那些东西，而且味道都一样，但是父亲和母亲和我说那些东西都是不一样的，曾经我也因为好奇，想要问父亲和母亲，但是我不能说话，母亲像是能感觉到我的怀疑一样，是她自己亲自给我解释的，说那些东西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