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 真正的禽兽（2）
“公主——”
席若颜向赢珏看过去，对上他眼底升起的亮光，勾唇：“在梁府。”
不是确认，而是肯定的语气。
肯定到，让赢珏都难以相信。
“公主，您怎么知道是梁暮箫？”
“推断。但具体是不是真在，就要看咱们自己找了。”
“可是整个梁府这么大，而且，属下听说，今夜，梁暮萧便会带着那无辜惨死女子的父母进宫面圣，定君公子的罪。”
席若颜理了一下因为换衣有些乱的头发。
“所以咱们得趁早了。”
“现在就动身去梁府吗？”
“嗯，现在是个绝佳的好机会，所有参与此事的重臣，如今都在御书房。二者其一，定是有不少的争执，他们不会那么早回来。所以要快些时间赶到梁府，在此之前，先将事情调查清楚。”
想到这里，席若颜又不由庆幸，梁府和皇宫离的并不远。
*
“那些被梁府晶莹侍卫保护的人，就在那件房间里，公主，要不要进去？”
房顶上，席若颜半弯着身子，看了眼房间外面守着的几名持剑侍卫，摇了摇头。
“你怀疑这些女尸认领的父母都是假冒的？”
“那三十六具女尸被运往了大理寺验尸，属下也曾按照公主的吩咐，去偷偷看了一眼，面目全非，不见头颅，而且除了那些死了有些时日，浑身臃肿看不清身段的女人，其它的，都是些身姿曼妙的少女。长得都一样，属下怀疑，这些人，是怎么依靠头颅，来分辨的出来，这就是她们的子女的。”
“亲人之间，总会心有灵犀，看到自己的亲生骨肉，没有生机的躺在自己面前，为人父母者，心痛大于哀。你的左手腕上之前不是有一道疤痕吗？我看也在你的身上留了多年了。”
想起被她砍断的那只左臂，赢珏脸色一阵难看：“公主怎么会知道属下左臂上有疤痕。”
“既是打小留的，那么你亲近的人便知道，你自然不能留下让人怀疑的痕迹。你以为，我是真的想要断你的臂？”
“不仅如此....”
仿佛没有看到赢珏难以看清情绪的脸色。
“衣着，身上的痕迹，都能分辨的出来，这是不是他们失踪已久的女儿。”
“梁暮箫的书房在哪？查清楚了吗？”
“在前面，公主跟着我来。”
看到赢珏纵身飞到了另外一处房顶上，席若颜皱了皱眉，紧跟了上去。
最后二人藏身在一棵茂密的树身上。
绿葱葱的枝叶，完美的遮住了二人的身体。
比起方才还有人来回在下面走动，这里就显得安静的多了。
等了半天，也没有见有人走过来。
“确定这就是梁暮箫的书房？”
“梁暮箫有个习惯，书房，不许人接近。就连端茶倒水，也全是他一人做。属下还听梁府的下人说，这书房，梁暮箫紧张的很，曾经有一个暖床小妾擅闯了他的书房，就被他给直接下令乱棍打死了，自此之后，梁府的人，都不敢轻易的往这边跑。”
“这么紧张，一定是有问题了，走。”
第573章 真正的禽兽（3）
书房里的布置很简单，和一些文人墨客的书房一样，书柜上，摆着几本文人墨客的长篇大论。
中间摆放着几个古董茶器。
席若颜打量着书房四周的环境。
书房的最里侧，有着一个很大的床，不像是别人的书房，若是累了，但也只是小床，方便人休息。
梁暮箫的大床，就显得让人匪夷所思了。
这么大的一个床，里面布满了被褥，足足能躺下近十人。
而且这书房的空间并不大，光一个大床就占了整个书房的空间。
席若颜走到床前，盯着宽大的床托着下巴敏思。
“公主，可是觉得哪里不对？”
身后，传来赢珏的声音。
席若颜指了指面前的大床：“何止是不对，是很不对。”
“你看——”
指完了床，席若颜又指着床头上放着的几根粗制的绳子。
“这是什么？”
顺着她指的方向，梁暮箫走过去，正要拿过那个绳子看。
“别动！”
席若颜倏然出声。
赢珏脊背一僵，快速收回手。
席若颜见他手已快碰到了那缰绳，还好她提醒的及时，才没有让他碰到那缰绳。
“记住，这里的一切东西，都不许你动。”
“书房虽小，但是布置却极为合理，尤其是床上的一切，这一看就是梁暮箫每日的摆放习惯，若是你动了，放不回原点，但凡有点不同处，就会被梁暮箫给察觉，到时，他便会有所警惕和防范。”
“是...属下错了....”
赢珏没有想到自己竟随手一动，差点坏了席若颜的事。
他赶紧退到席若颜的身后，听着她的指使。
这大床的构造，不像是普通的红木。
席若颜掀开被褥的一角。
“公主——”
赢珏一惊。
席若颜闻声转头看他：“什么？”
“不....不是说不能碰吗。”
“.....”
“被褥不同，无论怎么碰，叠好之后，仍旧是原样，梁暮箫不会怀疑。”
赢珏：“....”
“赢珏。”
“属下在。”
“你躺上去。”
“躺上去？”
对上她眼底的坚定。
赢珏恭敬垂头：“是。”
宽大的床，因为赢珏的躺上去，陷下一角。
席若颜眯着眼，打量着躺在床上的男人。
“姿势不对，四肢张开。”
“公....公主.....”
赢珏有些为难的看着她，虽说公主在推断某种事情，可是想到四肢，也包括腿都要张开。
他被毁了的脸看不出表情，但洁白的脖子后面，还是攀上了一抹红色。
他不敢拒绝，只得听话的乖乖张开双腿和双手。
看着男人在床上的躺姿，若是眼前换作一个貌美的少女，没有穿衣服的少女。就这样躺在床上。
按照这个床身宽长的程度，至少能躺上十个少女。
她们都没有穿衣服，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眼前，少女的娇嫩羞处.....
席若颜似乎有些明白那摆放在床头上，绳子的作用了。
绑人。
绑住那些不听话，不乖乖就范的少女。
想到这里，她快步迈上前，走到床头上。
墙壁很平，不细看根本看不出什么，但若是细看，会看到那些颜色一样的墙壁有一处深，有一处浅。
她素白的手指，按向那个浅处。
只听到“刺啦——”的一声响。
第574章 真正的禽兽（4）
响声不大，足足有六个长棍从里面伸出来，长棍搭成的架子，和方才她猜想的一点也不多。
这架子，这高度，以及每隔一个长度，都是完美的将床上不听话躺着的女人，上绑的最好角度。
“公主，这是？”
“我已经可以肯定，埋在君九卿别院的三十六具无头女尸，是谁害死的了。”
手摸在那些光滑干净的长棍上，席若颜再次按下那个浅色的墙壁，长棍慢慢的收了回去，和之前一样，墙壁，又恢复了之前的平坦。
“这个梁暮箫，除了那三十六具女尸以外，不知道还杀了多少人。”
“公主.....”
赢珏对她的话一头雾水，只隐隐觉得不对，却不知道她说这话的另一层深意。
“可是梁暮箫？”
席若颜驻足，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是。”
“我刚刚检查了一下，这个书房，有不少机关，而且有几处，是空的。”
“空的？”
她走到一个书柜的后面，指着墙壁上的颜色。
“颜色一深一浅。深的则是因为墙壁厚重，长时间紧致的结合在一起，而浅颜色，则是因为里面有空洞，前后两面皆可通风。”
“你看。”
她指着那一小片正圆形状浅色的墙壁。
“这么大的空间，是不是正好能装得下一个人的头颅？”
赢珏闻言瞳孔赫然一缩。
席若颜手指探在那浅色的圆形上面，轻轻一按。
和方才发出的动静声音一样。
只见上面确实放着一个双眸大睁，死去多时，僵硬发青的女子头颅。
纵使杀了不少人，看到这个空洞恐惧的头颅，赢珏还是控制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我刚刚仔细看了下，这样的地方，不止只有几处，应该其它的地方还有，只是这书房面积有限，所以只找到了这几个浅色的墙壁。你把衣服脱下来，将人头拿下来，带走一个。”
赢珏心中起了不少的波动，盯着那被放在墙上的女人头颅看了一眼，他现在震惊的连话也说不出了，席若颜说什么，他便乖乖的照办，飞快的脱了衣服，卷了一个头颅放在里面。
“公主——”
把浅色的墙壁按回去。
席若颜擦了擦手，“好了，回宫吧。”
“这就回去吗公主？”
“我想要的答案已经知道了，带着女人的头颅回宫，就能说明一切了，剩下的事，自然有其他人会继续调查。”
“本来我只是怀疑，前来梁暮箫的府上，也只是撞一撞运气，没有想到竟真的被我撞上运气了，这样也好，省去了很多的麻烦。赢珏，回宫后，还有很多地方要用到你。”
“公主是要我带着这个女人的头颅，去见皇上吗？”
“不，你不能见皇上，你得等事情进行到最精彩的地方才能出现，要不然，旁人的这一出戏，就要玩砸了，这样就不好玩了。”
“咱们虽做了黄雀，但也不是只会吃肉的黄雀，在猎物活着的时候，咱也得好好的玩弄一下，就这么让它死了，岂不是可惜了？”
“而且，我也不打算让你以这副相貌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第575章 陈年旧事（1）
铜镜中的男子，面目算不上好看。
皮肤是古铜色的健康色，鼻头坚挺，唯有双目黑亮似晶石。
盯着铜镜中，与自己完全陌生的一张脸。
赢珏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原来公主的易容术，也这么高明。”
为他接上假臂，让他与锦州那个出现的男子，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席若颜掏出手帕擦了擦手。
“就这样吧，时间有限。就按照方才我和你说的做，下去准备吧。”
“是。”
赢珏退下后，席若颜倒了杯茶，走到还在昏睡的绿竹面前。
一杯温凉的茶泼在她的脸上。
绿竹一个激灵，小小的身板哆嗦了一下，睁开眼。
看到席若颜时，她先是一怔，随后想到自己在地上躺着，她飞快的爬起来，害怕的望着席若颜。
“公主....公主奴婢....奴婢....”
“可是最近几日，我不在宫中，你太累了？”
绿竹闻言急忙跪了下去：“公主不在宫里的这几日，奴婢做什么事都是心绪不宁，连觉也睡不安稳....”
“那应该就是累了。现在睡醒了？”
“公主，奴婢错了，奴婢不该....”“我又没有说怪罪你，怕什么？起来吧。”
“是....是公主。”
“公主...您也是才睡醒吗？”
“嗯。”
席若颜回答的不动声色，斜了眼外面。
估算着时间也不早了，她转头看了一眼绿竹，吩咐：“下去让人传膳吧，皇上该回来了。”
“是，公主。”
夜倾绝可能真的是忙的，这次回来的比较晚。
在此之前，先回来的是张怀德。
睥着他旁边没有夜倾绝，席若颜便抱着近些日子冷落的白球球为它顺毛。
“公主，皇上马上就回来，奴才先回来传话，公主是不是等皇上等的急了？”
外面的天色已经可见黑色，马上就要黑了。
听到他这么说，席若颜才抬头看他一眼，也仅看一眼，便又低头，继续给白球球顺着毛。
“公主，您是不是生气了啊？此事有关君九卿的案子.....”
“张公公。”
席若颜出声打断他。
“哎哎哎，奴才在呢公主。”
“你说，梁大人乃是一个二品工部尚书，这审理死尸的案子，又不该归他管，君家的事，就算是出了，也该交给大理寺，他为什么要横插一杠子？”
“公主，是有百姓将此事告到了梁大人那里，所以梁大人便插手管了。”
“既是如此，他兴师动众的带着人去君府搜查，搜出了女尸，还是该将这份案子脱手交给大理寺，为什么他还要管？”
“这......”
席若颜眯了眯眼，小脸上多了些神秘：“张公公，你说，他们两个该不会是有什么矛盾吧？”
“公主，若是说矛盾，这还真是有点矛盾。”
“哦？什么矛盾？”
“都是陈年老事了，公主若是想问，奴才就和公主说了。”
“梁大人有两个女儿，大女嚣张跋扈，小女温婉貌美。当年这梁家千金当街坐车游玩，却赶到马匹失控，当时正是君二公子出现，救了梁家的小女梁玉舞。”
第576章 陈年旧事（2）
“不是说两个人都在马车上？他为什么只救梁玉舞。”
“哦，是这样的。”
张怀德并没有觉得她问的有什么不妥，稍一沉吟便说了。
“当时两位姑娘都飞了出去，梁家大女儿梁玉霜飞的姿势实在是让人惨不忍睹，只有梁玉舞像是一个柔弱的美人样，手无缚鸡之力，盈盈垂泪，甚是可怜。所以君二公子就把她给救了。”
席若颜：“.....”这....也可以？
“当年君公子风姿飒爽，俊美似神，梁家小女对君公子一见倾心，回去后，便与梁大人说了此事。梁大人有意和君家结为亲家，共修百年之好，谁知君二公子竟如此的不留情，拒绝的彻底，更是当众拂了梁大人的面子。”
“让梁大人在当年，一时间内，成为了京城的笑柄，被京城之人夸大奇谈，说他攀附君家不成，被人嫌弃，害的梁大人在京城丢了颜面，就连上朝时，都抬不起头来，处处被朝中大臣争相讽刺挤兑。”
“就因为这些？”
“还有，梁家小女梁玉舞，因爱生恨，和自己的姐姐在三年前进了宫。”
“........”
“所以说，她们两个现在，都是皇上的女人了？”
“公主公主，您可别生气，皇上可是从来没有看过她们一眼，估计皇上都不知道后宫里头有这俩人。”
“如果梁暮箫因为当年的事，还会君九卿怀恨在心，只能说明此人心机城府颇深，为人小肚鸡肠。不堪大用。”
“而且今日御书房，梁暮箫声声要将君二公子置于死地。看样子，君公子这次是真的被人给惦记上了。”
张怀德赶紧顺着她的话下。
“对此，我想知道张公公的看法。”
“公主，这....这奴才不敢说。”
席若颜淡淡的抿了一口茶：“说吧，刚刚都说了这么多了，突然又不说了，说出来谁信。”
张怀德闻言尴尬摸鼻子：“奴才不相信君二公子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嗯，我也不信。”
张怀德眼前一亮：“公主，您也不信？”
“我听说，皇上打算亲自审这桩案子？”
“没错，就在御花园审，到时各位参与此事的大臣都会到场。”
“御花园审啊？这跑的有些远了，不能到承欢殿来审吗？这承欢殿的外面地方也大，我觉得在这里审也挺好的。”
“公主，这还有关着那三十六具无头女尸，到时候都要被搬来，有仵作当着诸位大臣的面验尸....若是真在承欢殿审，岂不是吓到了公主。”
窝在席若颜怀里的白球球听言，从席若颜的怀里坐起来，俩爪子勾着茶几爬到了桌子上，坐在桌子上和张怀德大眼瞪了会儿小眼。
然后一爪子拍在了张怀德脸上。
“.....”
“.....”
张怀德捂着挨打的脸，半天没有缓过劲来。
脸上被白球球锋利的爪子挠打的火辣辣的疼，他心疼的揉着，也不敢生气。
委屈的就像是一个被原配欺负的小媳妇。好半天，才看向席若颜。
哭丧着一张脸：“公主，球球打奴才干啥啊。”
“应该是在提醒你，我的胆子不小。”
张怀德：“......”
第577章 颜儿，不要离开朕
待膳食全部摆上桌，夜倾绝才回来。
席若颜飞快的起身迎上去，环着男人的一只胳膊。
可能在外面忙碌很久的缘故，他浑身上下都裹着一层从冰池里带出的寒意。
从冰池里走出，卷上了冰池里的寒。
对上男人一双夜黑冰冷的眸子，他一张俊逸艳绝的五官，也是色淡如冰。
没有温度。
“皇叔从回来就一直在御书房忙碌，我听张公公说，你莫说是饭，连口水都没有喝。”
拉着男人坐在长椅上，席若颜忙碌的为他又是盛菜又是盛汤。
夜倾绝是没有食欲的，可是看她这么殷勤，小脸一脸期待的看着他，希望他把饭吃下去。
他这一天，在心底难以散去的浓郁，因为她这张明媚动人的小脸瞬间散去。
禁不住执着她的下巴，薄唇点着她的小嘴，品尝着她的香甜美好。
席若颜不挣扎，任他亲着，主动的把自己的丁香小舌贡献给他，与他相缠。
她坐在男人的腿上，胳膊环着男人的雪白脖颈。
“皇叔，为什么要到御花园审，干脆让诸位大臣来承欢殿审吧，我也想看看。”
放在她腰肢上的大手紧了紧，夜倾绝稍稍将她推开一些，如夜黑的黑眸紧锁她：“怕你害怕。”
一旁在地上急的团团转的白球球，又要磨蹭着爪子想要往桌子上蹦跶。
张怀德一瞅它这样，瞬间想起自己被白球球给打的那一巴掌，心肝一个猛颤，赶紧抱起地上的白球球连滚带爬的退了下去。
“有皇叔在，若颜就不怕。”
脑袋靠在男人的胸前，席若颜低低的笑了，用小脸使劲的在男人的胸前蹭了蹭：“皇叔要相信君公子，既然他没有做出那样的事来，那么谁也动不了他。自会有人给他清白。倒是皇叔你....”
席若颜低笑的声音多了几分的委屈：“这一日为了君九卿忙碌的连若颜也无暇顾及了，你是不是觉得君九卿比若颜还要重要，要他不要我了。”
睥着她微微嘟起的小嘴。
夜倾绝捏了捏她的小脸，声音低哑：“他没有你重要。”
对上她的眼睛，夜倾绝坚定：“这世间之人，谁都没有你重要。”
“那皇叔先用膳，你都一日没有用膳了。”
“好。”
席若颜重新露出笑脸，方才为他盛的饭菜，晾的这段时间，温度正好适中。
她为男人体贴的备好筷子。
接过她殷勤递来的筷子，夜倾绝看她一眼。
“颜儿。”轻声唤她。
“嗯，我在呢皇叔。”
“颜儿。”
“.....怎么了皇叔？”
“别离开我。”
夜倾绝拥她入怀。
他手上的力度环的她很紧，紧到席若颜不得不伸手去掰他的手。
“不离开，若颜不离开皇叔，你先松手。你这样勒的我疼。”
夜倾绝闻言飞快松开手，看她疼的小脸皱起的模样，漆黑的眉眼掠过一丝懊悔和心疼。
席若颜恼恨的瞪他一眼，扑过去，张嘴咬上男人的薄唇。
在上面狠狠的咬了一口：“你又怎么了？不发誓，你老怀疑我离开你，发誓了你又怕我被雷劈。你怎么那么难伺候。”
夜倾绝：“.....”
第578章 验女尸（1）
“君九卿！你这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你杀我女儿！你玷、污我女儿清白！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你还我女儿的命来！你还我女儿的命来！”
“我们老夫妻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我们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人家，可是我们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不知道有多快乐，君九卿！你这个禽兽！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们的女儿！！吟儿....吟儿她从小最怕疼了....”
“.......”
面对着几十张愤怒仇恨，恨不得将他生生撕裂仇恨的脸。
君九卿只是勾唇一笑，却不作多余解释。
他在天牢里被关了两日，身上的锦袍依旧干净，三千黑发，也看不到凌乱。
众人见他到现在还是一张英气风发的脸，丝毫没有悔改，纷纷怒目而视，满目猩红。
席若颜靠在龙狮的后面，承欢殿外，不仅有月光直泻下来，还有四周的火把，照亮了周围的一些。
众人被火把围在中间，夜倾绝坐于上座，两侧站着的，是在朝中颇有重量的大臣。
席若颜把目光落在温段群的身上，他年过百半，却一点也不见得老。一张满是得意嚣张的脸，仿佛已对今夜除掉能够顺利除掉君九卿势在必得。
迫于这么多大臣的施压，即便夜倾绝想要保他，也是两难齐下。
百姓的愤怒，大臣的寒心。
这一切，都在向好的地方发展。
看到他这副势在必得的架势，席若颜禁不住挑眉，看来温锦书还没有回来，这温段群暂时还不知道温长笑已死的消息。
双手环在胸前，盯着不远处的一片热闹。
痛失了女儿的凄惨痛哭声，歇斯底里，让在这诡异安静的夜里，显得心透骨的冰凉，仿佛能带到人心里去。
世上最痛过于此的哀恸，怕便是与至亲所爱，天人永隔。
三十六具无头女尸，就摆放在那些痛失女儿的父母身后。
她们面盖白锦，遮住了尸身。
“皇上，仵作乃是狄大人找来的，既然各位大人都在，那就验尸吧。”
梁暮箫见人都来的差不多了，从温段群的身后走出，恭敬的跪在夜倾绝面前，请示。
夜倾绝汁墨般黑的黑眸落在他身上一瞬，缄默。
这是一双漆黑且没有波动的黑眸，更没有故意的施压和冷沉。
少了以往的凛冽，却不知为何，就这么平淡的眸子落在梁暮箫的身上，就仿佛能看到他的心里，让他心里的那点心思，就这样毫不遮藏的暴露在他的面前。
他头掩的很低，帝王不说话，他也不敢从地上起来。
张怀德见状，赶紧道：“既然梁大人都这么说了，那就验尸吧。”
“是，皇上。”
仵作是一个年轻人，五官简单，拼起来也算耐看。
他身着一身官服，面目凝重。
打开为首的一名女子，手上尖锐的匕首解开女尸带伤的胸前。
这名女尸死去没有多久，也就三日左右，因为天气的缘故，尸身腐化的程度不是很烂。
清晰可见身体上勒伤的伤痕。
女尸的父母看到自己的女儿就这样被当着面解剖尸身，只能相互抱着哭，却什么也做不了。
第579章 验女尸（2）
可怜了他们的女儿生前遭人这么欺凌，死后，连具完好的尸体都没有。
一想到这，他们的眼泪便又夺涌而出，生生染湿了他们近些日子哭的红肿的眼眶和饱经风霜沧桑的脸。
女尸的上身，分别有四处伤口。
仵作指着女尸左胸上的伤。
女尸的左胸高度红肿，左胸上的红色早已不在，只剩下一片青紫色的伤口，鲜血也凝固在了上面，让人看的头皮发麻。
光是这一个伤口，都已经让人联想到了，活着的时候，这样一个活生生的美人，遭受着什么样的欺辱和折磨。
“皇上，这名姑娘的左胸被人咬掉，下官方才检查的时候，看到内镶有齿痕。而且....”
他又撸开女尸的袖子，露出女尸手腕上青紫的发黑的勒痕。
“这位姑娘不是自愿的，在活着的时候被人用绳子捆绑住了四肢，而且从女子身上的捆绑伤痕来看，女子生前曾做了大幅度的挣扎，缰绳紧穿这位姑娘的肌肤，才留下了这四道青紫色的痕迹。”
说到这里，他又举起女尸的手腕，只见她的两个手腕上，背部都有一大片淤青。
她的手背被利物刺穿，本该是一双美人的芊芊素手，如今却臃肿不堪，满是带血的伤痕。
仵作做了一个死者临死前奋起反抗挣扎，被钉在墙上的动作。
他的双手举高头顶，双手平放在耳朵的上方，开口：“这位姑娘临死前就是被钉在了墙上，她手背上的两个窟窿，是由钉子钉在墙上。而且，她的下体....”
“正是由粗棍穿透身子，从腹部钻出。”
仵作将白锦往下拉开，露出女尸腹部上的伤口。
她腹部上的伤口很宽，很深。按照仵作的比划，与刀子验尸所到之处，完全的吻合。
诸葛岩是大理寺最有名望的仵作，年纪轻轻，其阅历，早已高过皇宫里多年的仵作百倍，而且，他所经手的尸体，但凡是他说的，从没有过遗漏。
可谓说是准确无误，从无出过半点差漏。
如今他说的这具尸体，每说一个伤口，他便会说出死者生前的遭遇，再与之前叠合，让人更是对他的话难以产生怀疑。
斜靠在龙狮上，席若颜眯着眼望着那被三十六具女尸包围在中间的男子。
诸葛岩常年游走在尸体堆里，一双手不知道分解过了多少死者的尸身。
一个常年和尸体打交道的人，即便他在大理寺再有名望，说实话，就连温锦书和温段群这种人，都极为避讳和他扯上关系。
而且，此人只对尸体有特殊癖好，其余的，功名，利禄，荣华权利，全与他不沾边，他也不喜这些。
所以，此人，没有被贿赂的可能，他说的，分析的这些，也全是真的，没有假的掺杂。
他在说实话。
这具女尸生前的遭遇，以及她生前承受的欺辱和惨无人寰的折磨。
只能说明，奸、淫她的男人，有着特殊癖好，且手段毒辣，内心阴暗。
女尸早已不是处子之身，况且下处多处地方撕裂，是被活活的折磨而死。
第580章 验女尸（3）
白锦盖在女尸上的那一刻，女尸的父母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吟儿....吟儿娘的乖女儿....娘的乖女儿啊.....”
“吟儿，爹错了...爹错了....爹再也不阻止你嫁给张公子了....你醒过来吧....爹不嫌弃那张公子穷了....只要你喜欢....只要你满意，爹都依着你，爹和娘都依着你....”
“爹和娘也只是想让你过上好日子，吟儿....吟儿.....你睁开眼看看娘啊.....你睁开眼看看你爹和你娘啊....我们都这个岁数了，你怎么能忍心让爹娘白发人从黑发人啊.....娘的乖女儿.....娘的吟儿....”
“那张公子，自从你失踪后，便一直魂不守舍，每日都去家里找你，吟儿....你恨爹娘狠心拆散你们，不愿理爹娘，如今连那张公子也不愿意见了吗？”
“吟儿....爹只有你一个女儿....你快醒来吧....你快醒来吧....爹同意....爹同意你们的婚事了...爹再也不拆散你们了....只要爹的吟儿高兴，只要爹的吟儿幸福，吟儿想怎么做都行....只要那张公子是真心待你....爹同意了....爹同意了....吟儿....爹苦命的女儿.....”
死者的父母，哭声最有渲染力。
就连一直相信君九卿为人的大将军沈贺，一品丞相君启荣。
如今听到这死者父母的哭声，也是面露凝重。
自己的儿子，君启荣最清楚不过，他君家，出的都是年轻有为的君子，依照他君家的身世和作风，他的儿子，绝对不会做出这样让祖上蒙灰的事情出来。
可是即便他相信又有什么用，如今人证物证都摆放在眼前，先是从君九卿所住的后院挖出三十六具女尸，如今又有仵作亲自验尸证明。
早在之前，他君家就无话可说，如今仵作再一次证明，更是把他君家逼向了死路。
“想不到君公子也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表面洁身自好，不近女色，背地里，却做出这等下贱见不得人狠毒之事，真是可怜了这无辜死去的三十六名姑娘，竟遭了你君九卿的毒手。”
梁暮箫痛心疾首的听着死者父母的哭声，他们的平民百姓，光是一个芝麻大的小官，他们就怕的要死，又更何况，皇帝面前，他君九卿是何人？
整个夜圣，谁人不知他君九卿的身份？。
“大家不要怕，此事皇上会为大家主持公道，即便他君九卿背后的靠山再大....”“呵——”
一声嗤笑。
“本公子的背后靠山再大，又如何能大的过你梁暮箫，这三十六具女尸，本公子连她们是谁都不知道，就这样往我的头上扣上一顶帽子，梁大人，你的用心，可真是良苦啊。”
“你——”
“君九卿，事到这种地步，你还不认罪！”
君九卿一改平日的温润，颇有些吊儿郎当的扫了他一眼：“认什么罪？自古女子有守宫砂来证明清白，本公子现在只恼为何男人没有守宫砂，这样一来，本公子直接亮出守宫砂，岂不是自证明了本公子的清白？”
“你——”
“君公子，祸到临头，你又何必还逞一时的口舌之快。”
一旁，温段群义正言辞的声音插了进来。
“所有的证据都摆在眼前，相信就连皇上都没有话可说。”
第581章 若有一日，你除了温家，会杀我吗？（1）
“皇上，诸葛岩方才已经验尸证明了这名姑娘临死前的遭遇，难道还要将这剩余的三十五具尸体，一一验来一个遍吗？”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皇上——”
“继续验。”
“皇上！！”
大抵是没有想到，夜倾绝竟然还让验下去。
如今关于君九卿就像是众人都亲眼看到他杀人一样，根本就无需再继续验下去，完全就可以定他的罪了，没有想到，皇上竟然还让验。
一时，在场的人，心里都暗暗的打着算盘。
光是继续验这三个字，就充分的证明了，皇上还是想要保全君九卿。
死者父母的哭声还在继续。
如果在场没有这么多人，没有这么多皇宫中的锦衣暗卫，说不定他们现在早就扑上去，将君九卿生吞活剥。
可是皇宫里的阵仗与威严，还有那坐在高座上的年轻帝王，让他们虽然恨，却没有一个敢上前的。
怕，远高过恨。
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席若颜低笑一声，外面的人她已经不打算看了，而是转身打算回里殿。
却在不经意的一个转身，撞上身后的男子。
她诧异，抬头，看到温清言那张清隽如玉的面庞，微怔。
“二哥？”
“过来。”
温清言颔首示意，牵着她的手腕，进入大殿。
“二哥也进宫来了？”
“跟着父亲一起进来的。”
温清言看她一眼，淡淡道。
“哦。”
席若颜应了一声：“二哥为什么不和父亲站在一起？怎么想起来进来找我了？”
“父亲有话让我传给你。”
“父亲是不是担心皇上不舍惩治君九卿，所以让我在皇上那多吹几句枕边风？”
对于她一句话点破自己的来意，温清言俊美的脸上不见惊讶，反倒是深深看她一眼：“你若不愿，便可当做我从未来过，也从未和你说过这些话。”
“可是二哥和我说了，如果我装作没有听见，父亲问起了可怎么办？”
“有我。”
“二哥？”
席若颜似笑非笑的瞥她一眼。
双手背于身后，男人雅身欣长，面庞清冷。
“我知道你今日去了天牢。”
席若颜唇角的笑意一滞。
看他的视线已充满了警惕。
如同感觉到她警惕的视线一般，温清言转过头，深入丛林的眸子锁住她：“我知道你想救君九卿。”
席若颜不语，一双汁墨的眉眼闪了数下，即便是被他一口道破，她也仍是平静的很，仿佛他说的那人，不是她一般。
“今夜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可以替你做遮掩。但是，我只有一件要求。”
“什么要求？”
“此事和温家无关，你可以动梁暮箫，却不可扯到温家。”
闻言，席若颜嗤笑。
真是可惜，她这次想扯的就是温家。
温段群这么大力的想要除掉君九卿，光是今夜的一番咄咄相逼，就已经向人证明了，他的决心。
若是待会局势反转，他自然也摆脱不了干系。
这一世，她精心算计，却没有想到，会栽到温清言的手上。
彼时，她看温清言的目光中，已充满了杀意。
第582章 若有一日，你除了温家，会杀我吗？（2）
不过这份杀意被她很好的隐藏下去，她低低一笑，殷红的小嘴扯着：“二哥似乎对我很了解？”
温清言转过身看她，且深且暗点缀着黑墨的眸子对上她靓丽的眉眼，又缓缓的移到她秀美的小脸上。
就这么盯着她看着，却沉默的一句话也不说。
“原因呢？”
既然都被他看了出来，席若颜也懒得再装下去。
她走到美人椅上，慵懒的躺上去。
眯着眼，单臂枕于脑后：“二哥既然知道我对你们温家不忠心，怎么不去父亲那揭穿我？你说的话最有可信度，父亲一定会相信你的话的。”
她这声话落，准确的看到温清言挪动了脚步，慢慢的，向她走了过来。
他驻足在她面前，深邃的眸子，深处的深渊，恨不得将她整个人吸收进去，牢牢的困在其中。
“什么原因？”
他终于开口说话了，只不过却是极为疏远的四个字。
“不揭发我的原因？二哥明知，我这次进宫的目的，就是为了对付你温家，留我下来，迟早会坏事，二哥却由着我坏事，而不向父亲揭发我。”
“若有一日，你除了温家，会杀我吗？”
“嗯？”
男人黑墨卷着丛林的眉眼，似是卷起了千层的海浪，而她，就在这波涛暗涌的海浪中，挣扎，反抗。
男人低下了些许身子，双臂撑着她两旁的美人椅，靠近她。
他的呼吸是清冷中，带着一层的温热。
他薄冷的唇微张，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会吗？”
“你杀了温长笑，会杀我吗？”
含笑的眼眸赫然一紧，席若颜收敛脸上笑意，危险看他：“你说什么？”
“我说——”
温清言又向她凑近了几许：“你杀了温长笑，你的三哥。下一个要杀的人，会是我吗？”
手腕被他的大掌包于掌心，男人的力度很大。
席若颜一直以为他是个不会武功的柔弱书生，虽然话少，性子漠。
却没有想到，竟是她忽略他了。
他不仅会武功，而且武功远在她之上。
就这样被他禁锢住，而她，却挣扎不脱分毫。
“告诉我，会吗？”
“二哥，皇上和诸位大臣都在外面，只要我喊上一声，他们都会冲进来，到时，若是被他们看到，二哥你离的我这么近，他们会误会的。”
她没有回答温清言的话，即便内心震惊于她做的这些事，他竟然都知道。
既然明知，却不向温段群说明实情。
不管什么原因，但是有一点席若颜知道，那就是，会。
温家的人，都是她的仇人，若说之前她还愿意手软放过一两个，那么现在，她要的，是他们全部的命。
席家也曾有无辜，也曾有未出生的孩子。
他们何其念过她席家的人无辜？又何时心生可怜过他们？。
看着她的眉眼深处，一闪而过的狠绝，温清言似乎明白了。
松开她的手腕，站了起来。
他的衣服就如他的人一般，清冷，高贵。
洁白的锦袍不见皱痕，干净的如冬日的雪，杂尘的土上，盖着的那一抹白。
一股施压感从身上消失，席若颜也稍稍坐直了身子，只是看他的视线，仍是充满警惕。
第583章 若有一日，你除了温家，会杀我吗？（3）
见他转身出去，她也没有开口说话。
第一次，她真正意识到，一个男人，可以这么可怕。
他话虽然少，在温家这么多人中，他从显露自己的才华，也从不在温段群的面前，暴露自己的才干。
或许直到现在，温段群都不知道，他的亲生儿子，会武功这件事。
如果她杀温长笑的事，他知。那么在此之前，章文月，温宸一事，他岂不是也都知道？
她做的这些，自以为天衣无缝，却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明明没有看到过他有所行动，这些，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温清言走到殿外，忽然顿住了前行的脚步。
月光打在他干净的锦袍上，席若颜只看到了他欣长的身躯，白皙的脖颈。
“无论我做什么，只因我是温家人，所以你都会杀我，对吗？”
她知道，现在和温家还不易撕破脸皮，这对她是不利的，对于夜倾绝也不是有利的。
可现在，她动不了温清言，从方才的试探，她就知道，她动不了他。
那一瞬间，如果是他想杀自己，也是易如反掌，自己根本就没有反抗的机会。
耳畔，传来男子的一声低笑。
“即便我从未伤害过你，你也要杀我，是吗？”
“如果最后你们温家毁在我的手上，二哥到了最后也会如我这般，无家可归，寄人篱下，曾经的骄傲全部毁于一旦，卑微的如同乞丐。二哥，还会伤我吗？”
“不会。”
斩钉截铁的语气。
男人的话，让席若颜不仅一怔。
“你到底是谁？”
而这次，温清言没有再回答她的话，而是直接迈步出去。
席若颜凝眉，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还是跟了出去。
温清言已经回到了温段群的身边。
期间她多次看过去，而男人就像是看不到她一般，更像是方才来的那个男人不是他。
如此的无视，如此的陌生。
群臣争执不行，两方势力僵持的难上难下。
赢珏出现了，是在她和温清言在里殿的时候，他就已经出现了。
他怀里抱着的人头，正是之前的那名吟儿的。
看到人头的那一刻，席若颜能清楚的看到，梁暮箫方才高昂奋发的一张脸，瞬间，面如死灰。
惨白如纸。
耸拉的面皮抽动，他的脸上，再也找不到方才的强势。
女尸的人头藏在什么地方，他最清楚不过，当今世上，也仅有他一个人知道，那就是他的书房。
书房里面的机关，全是他亲自设计的。
如今一个人头就这样被一个不知名的人拿了出来，那么剩余的，接下来的事...
他已经知道了，他——完了....
沈贺听了赢珏的话，只觉得面上一喜，顿时下令让人跟着去梁府，并且亲自前去核查。
在沈贺离开的这段时间，梁暮箫跪在地上，早已被吓的面目失色，一句话也不敢说。
这突然而来的反转，不仅是温段群，就连是君启荣都愣了一下。
料是君九卿，也是诧异了一把。
眸光几乎是下意识的往身后的承欢殿看了一眼。
席若颜就倚靠在身后的龙狮上，君九卿诧异的眸光看过来，她与其对上，耸了耸肩。
君九卿：“.....”
竟然真的是她。
第584章 禽兽不如（1）
沈贺回来的很快，他带回来的，不仅的被梁暮箫奸杀藏身在石头缝里的女尸头颅。
还有梁暮箫的原配夫人——季秋芙。
从沈贺带兵搜查梁暮箫书房的那一刻起，季秋芙就知道事情暴露了，这次进宫是她的主动请求，她向沈贺说，她愿揭露梁暮箫的一切恶行。
沈贺闻言，自然就带来了她。
看到季秋芙的那一刻起，梁暮箫更加的绝望。
而季秋芙，看着梁暮箫的视线，却是充满绝望，和浓浓的恨意。
她跪在地上，染泪的双眸不敢过分的直视高座上的帝王，抽抽涕涕的哑着声音道。
“被梁暮箫这个禽兽杀死的女人不止三十六个，至少也有百人。梁暮箫在书房的下面，建立了一个由女人头颅搭成的宫殿。”
季秋芙音色颤抖，双眸染上浓浓的惧怕之意。
“曾经有一个妾侍误闯了梁暮箫的书房，被他知道后，活活的被人乱棍打死。府上的奴才惧怕他的威压，只有我禁不住好奇，趁着他不在府上，偷偷的去了书房。皇上和各位大人若是觉得臣妇在说假，大可亲自带兵去他的书房看！到现在，那些女人的尸体还有头颅，都在他书房的密室里挂着！”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无一不内心惊唏。
众位大臣面面相觑，分别都从彼此的脸上看出了不敢相信和怀疑。
如果三十六名无头女尸的凄惨遭遇，已经让他们感到难以相信和同情。
那么，梁暮箫书房密室里的百名女尸，由女尸头颅搭建而成的密室，不知给他们内心又有多大的冲击和震撼。
“别说了！！你这个贱人别说了！！这几十年我对你不薄，你竟然背叛我！！”
梁暮箫眼睛猩红的瞪着季秋芙，他咬牙怒斥的冲上去，想活活的掐死她。
只不过还没有扑上去，就被在场的沈贺给拦住了。
沈贺毕竟是上过战场的人，光是被他一个胳膊给压住，梁暮箫就动不了一下。
他双眸仍是狠狠的瞪着季秋芙。
若说之前，季秋芙被他这样瞪着，肯定是害怕的，可是现在，都是自身难保的人，她不想她的子女因为他的父亲做的这些见不得人的事而毁了前程。
“皇上——”
她狠狠的擦了一把眼角的泪。
“臣妇嫁给梁暮箫二十多年，一开始，也是相敬如宾，他对臣妇也是极好的，可是这份好，不过是为了掩盖他背后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龌龊事！”
“别的大人，府上妻眷可达百人，少数也有几十人。而他，一生却只有两个妾侍，却从未碰过她们。就连臣妇，在为他接连诞下四个孩子以后，他就再也没有碰过臣妇。”
“他的书房里，全是他这么多年里自己钻研的机关，全是供他玩乐女人的机关。被他关进去的女人，命大者，多则能活数月，命短者，仅仅一日，便被他活活的玩死。”
“臣妇，曾多次亲眼看到他带了数名貌美的女子进府，关在书房，数日不出。不让她们喝水，不让她们吃东西....”
第585章 禽兽不如（2）
这件事，一直以来都是季秋芙心里的恐惧，她不敢对外面的人说，因为她的身份，她只是平民出身，所有人都说，她嫁给了梁暮箫，成为了他的原配夫人，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而且她也知道，如果梁暮箫的事情，一旦败露，那么她也一样，她的靠山没有了，她的下场又会如何，包括现在，她有了四个孩子，她的四个孩子全部前途无量，如果这个时候，让众人知道，他们的爹，是一个衣冠禽兽，不知道祸害了，残杀了多少无辜的良家姑娘，这让他们怎么想....如何想....
又如何能让他们抬起头来。
“既然梁暮箫的书房还有密室，方才本官带人搜捕的时候，为何不和本官说？”
面对沈贺的质问，季秋芙眼神慌张的四处闪躲。
“臣妇....臣妇....”
“因为你也没有断定，现在的梁暮箫到底是面临的何种境地，有没有可回转的余力？所以你才没有将书房密室一事和本官说起。直到本官带着你进了宫，你看清当下局势，才打算说出此事来，是与不是？”
“我....我.....臣妇.....”
“呵——好一个心肠歹毒的恶妇，为了一己私利，帮着自己的男人瞒了这么多久，凭白害死了多少无辜的生命！”
“皇上！”
沈贺义愤拱手，看向高座上的帝王。
“微臣愿亲自担下这事，请皇上下旨，由微臣监斩罪臣梁暮箫！”
“皇上，您不能近凭一个妇人之口，就草率结下此事，说不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梁大人。”
“哦？故意陷害梁大人，就如陈大人所说，有人故意陷害君二公子那样？那君二公子岂不是也是被陷害的了？”
一道空灵甜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席若颜身上披了一件粉色的披风，小脸娇柔白嫩，笑看了眼站在温段群身后的陈阳。
低笑着开口：“陈大人，你多次怂恿我父亲查办君公子的案子，本来我父亲还觉得依照君公子的为人，断不会做出这等事出来，如今却被你三言两语给耍的团团转，难以明辨是非，险些害了君公子，你可知罪？”
“公....公主，这话从何说起？”
陈阳懵了，从席若颜出来后，说完这一席话后，他就懵了，怎么能说这是他故意怂恿温大人的，明明是他们一起商量好的，而且他...他也不过是...
他不安的视线对上正好目光错过来的温段群，看出他眼底的威胁之意。
他顿时不敢说话了，慌忙跪在地上：“都是下官的错，都是下官的错。公主，皇上，下官也是被这梁暮箫给蒙骗了，下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皇上....皇上明察啊....”
“怎么出来了？”
夜倾绝拉过她的手，温柔的瞳眸落在她的身上，将她轻轻扯入怀中，为她整理着快要掉下来的披风。
“公主，如今事情都已经水落石出，正是准备深究，你这个时候出来，可真是及时，可是有意要为你温家作掩护？”
沈贺不满的声音宛若一把刀子，黑夜中的刀子，生生的刺着她。
他本来是瞪的，可是碍于夜倾绝警告的眉峰已经不悦的皱起，他强忍不悦，迎着帝王的威胁，硬是把这些话硬着头皮说出来。
第586章 你说什么都对
一听这话，席若颜瞬间不满了，向他摊手。
“沈将军，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今日我还特自向张公公确认，为什么君公子犯错不交给大理寺审理，而是交给他一个二品工部尚书。他既然贵为工部尚书，那么君二公子的事，自然就不在他的管辖之内。”
“况且，君家是什么人？京城里的四大家族，除了我温家，君家也占其一。梁大人的官职虽不小，但也没有资格审君公子的案子。我觉得奇怪，便将这奇怪的地方，问了张公公。”
“这才得知，当年君二公子和梁大人的小女儿，曾有过一段情，只不过是梁大人小女的单相思，被君公子给拒绝了，然后梁大人就恼羞成怒，对君公子记恨上了，不知当年的事，诸位大臣可还有印象？”
经席若颜这么一提起，众人凝着眉凝想着，慢慢的，当年的记忆，也开始浮现在脑海里，似乎，真的有些印象。
而作为此事的主角，君九卿则是想了半天都没有想到曾有过这么一出事来。
毕竟无关紧要的事情，他从来不会记这么久。
“梁大人这是记恨着君公子，又怕自己隐秘了这么多年的事暴露，所以就想着从君公子下手。让君公子为你背黑锅。”
席若颜笑着将此事分析了一下，说完后，又去看沈贺的脸色。
奈何沈贺连个正眼都不给她，席若颜只好将自己讨赏的小脸靠近夜倾绝：“皇叔，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嗯。”
环着她的细腰，夜倾绝指腹摩擦着她娇嫩的下巴：“你说什么都对。”
“.....”
“只是可怜了这些花季的少女，年纪轻轻，未来，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却遭到了这样的毒手。梁暮箫，枉你贵为夜圣重臣，却做出这等不耻的事出来。”
席若颜微微闭上了眼。
三十六具女尸还在那躺着，身上都盖着一层白锦，遮住了她们的面目。
就连她们身上浓浓的尸臭味，也被周围放了东西给掩下去了。
即便这一世，她也杀了不少人，对待旁人，也鲜少可见同情，但是这三十六具女尸，以及死在梁暮箫手上的无辜百名女子，她也是真的觉得可惜。
至少，她们是真的无辜。
耳边，又响起那些女尸父母凄惨的大哭声。
或许他们也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他们错怪了好人，还把恶人，杀害了他们女儿的恶人当做恩人看待。
哭声，忏悔声，在深夜僻静的承欢殿，连着三十六具女尸，听起来，格外的恐怖，刺耳。
“人死不能复生，或许你们也值得同情，毕竟自己的亲人去世。人，难免会失去理智。可也正是因为你们的没有理智，险些害的无辜人为你们的女儿陪葬。所以，我同情这些死去的女子，却不同情你们。你们要记住一句话，亲眼见到的未必都未必是真，又更何况是从别人的口中所听。”
席若颜一声喟叹，继续道：“所谓的真假与真相，是需要靠脑子去想，去推断的。”